2024-12-07

肉包不吃肉:病案本 220 - 222

【第220章】 监视下生活

    这时候其实已经是早上了, 但贺予不放心谢清呈,没有出门去实验室。
    他是真没想到段闻能大驾光临亲自登门造访。
    贺予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想着自己与谢清呈目前所有私密对话都是在被子底下进行的, 并没有露馅的地方,那么段闻过来,就只能是来亲眼看一看这位特殊的俘虏的。
    谢清呈的发病让贺予不安,贺予并不想让段闻见他, 以免瞧出什么端倪来。谢清呈那一句时隔多年的相信他,已经令他不想再去计较海战时发生的事情了。
    他在谢清呈精神埃博拉发作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他会保护好谢清呈。
    “没事,你先睡着,好好休息。”贺予低声在谢清呈耳边说,“我可以应付他。”
    贺予说着就要起身,起身时, 谢清呈又握了一下他的手。
    “你要当心。”
    “放心,我已经和他周旋了三年了。”
    贺予穿上衣服, 调整好了状态, 打开了房门。
    段闻立在外面, 他是个看上去约摸四十左右的男人,气质很好,喜怒不形于色,好像没太多感情。
    他的目光在贺予身上打量几圈, 最后落在了贺予还没系好的曼德拉军装衣襟扣上。
    “看来贺总昨晚过得很不错。”他淡淡地说道, “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贺予:“段总,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哦?”
    贺予轻咳了一下, 笑笑:“他还没醒。”
    段闻挑起眉:“……哦。”
    又上下打量了贺予一番,也笑了笑:“年轻确实不错。”
    贺予的一只手始终撑在门框上,他很客气, 但也很固执,没有任何对段闻退让的意思。
    段闻静了一会儿,又说:“他昨晚没和你闹吗。”
    贺予侧过头去,十足的痞样子,两个男人交头接耳谈论秘辛似的,高深莫测道:“用了驯兽丸。没力气闹。”
    段闻的眉头挑的更高了:“哦……”
    贺予解释完,和段闻拉开距离,低头扣着自己的衣扣,似是漫不经心地:“所以段总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段闻道,“就是想来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贺予抬起眸来,心中警觉,却笑容不坠。
    段闻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微笑着说:“恭喜贺总得偿所愿……活捉了你想要的人。不过……”
    贺予的身子绷得更紧了,仍不动声色地看着段闻。
    几秒钟之后,段闻的笑容荡开:“实验室,你还是要按时去的。血蛊不练不行。”
    贺予微微松了口气,应了一声。
    段闻的目光有意无意又往卧室门口瞥了一眼,贺予站直了身子,挡住了。
    段闻重新把视线落在了贺予身上:“早饭还没吃吧。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去楼下吃一点?有些项目上的事,顺便一起谈谈。”
    “……”贺予说,“那我去洗个漱。”
    段闻:“去吧。”
    又道:“开着门。”
    这种情况下,贺予没有任何办法和谢清呈沟通,但他至少去把卧室的房门关上了,哪怕大门开着,段闻也搅扰不到谢清呈。他自己则在客厅的那个卫生间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重新回到了门口。
    “走吧。”
    段闻有个私人用餐雅室,就在楼下。
    他们进去的时候,侍应生已经摆好了精致的点心,倒了热气腾腾的咖啡,空气里萦绕着一股与曼德拉岛恐怖气氛格格不入的闲适感。
    “谢清呈是破梦者的人,现在是敏感时期,为了安全起见,我其实不应该允许你把他留在身边的。”段闻坐下来,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了两颗方糖,拿勺子搅了搅,抬眼对贺予说道。
    见贺予神情,段闻又笑了一下:“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可以给你破这个例。”
    贺予心下微松,但弦仍绷紧:“……那么,多谢了。”
    “不客气。”段闻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把视线转向窗户,“毕竟这是我答应过你的条件。”
    他看着窗台上摆着的花。
    “当时我们好像也是在这里谈的,是吧?”
    “……嗯。”
    贺予现在不再自我回避了,他知道自己无疑是还爱着谢清呈,在过去那三年时光里,他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二十岁生日那一天的录像,一次又一次地突破防火墙去看谢清呈的手机云端,他那时候身体不好,没法离开曼德拉岛,段闻也不让他走,他和谢清呈一个在澳洲,一个在美国,相隔万里,他只能这样日夜渴望着那个男人。
    可是谢清呈几乎不用手机,不发消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哪怕他和贺予感情纠缠最深的日子里,聊天内容都很正常,谢清呈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网络聊天上。他是个做派很老式的男人,习惯了打电话或面谈……贺予因此仍然得不到太多关于他的信息。
    于是一卷录像,看得都要起茧,贺予从不避讳他对谢清呈的,后来,段闻就是在这里,找他谈了一次话。
    他问他:“谢清呈为了他的正义那样欺骗你,你不恨他吗。”
    贺予说:“恨。”
    “但你还是想要他。”段闻尾音只略微上扬,比起疑问,更多的是陈述。
    贺予没答话。
    “你觉得他喜欢过你吗?”
    “我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吗?”
    “……”贺予当时只是粗浅地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心里的那种疯狂劲就又上来了,连带着瞳仁都泛起了猩红,他依旧没有回答段闻的话,而是说,“段闻,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段闻看着窗台上摇曳的血色红花:“你说吧。”
    “以后我与谢清呈再见面,我要把他带回这里,无所谓他怎么看我,也无所谓他那时候是结了婚还是有了新的人,只要他活着,我就要把他困在曼德拉岛,我要把他锁在我身边,把我受的罪在他身上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段闻侧过身,乜过眼,带了些兴趣地看着当时刚刚动完一次手术,还面色苍白如鬼的贺予。
    “那如果他死了呢?”
    “……我也要把他带回来。”贺予说,“哪怕制成标本,我也要他——是他欠我的。我要他还。”
    段闻重新把目光移到了窗台的花上。
    “你实在是太疯了,贺予,如果谢清呈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他怕是连死了都不敢留个全尸。”
    贺予扯了扯嘴角:“他哪怕化成灰了,那灰烬我也要吞下去咽下去。我说了——他欠我的。”
    “是他为了保护另一个人牺牲了我的性命。从那一天起,我便要恨他一辈子。”
    时至今日,贺予和段闻面对面坐着,还是在同样的位置,窗台的花还是同样地开着。
    段闻忽然问了他一句:“你现在,觉得高兴了吗?”
    “……”贺予没有立刻回答,他点了支烟,万宝路的气息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其中。
    通过这三年的接触,贺予对段闻有个判断,段闻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对人性非常感兴趣,他自己没什么喜怒哀乐,却总是喜欢观察别人的悲欢离合。
    这个时候他不想惹什么事,还是说些东西应付段闻比较好。
    贺予抽着烟,慢慢开了口:“怎么说,又痛苦又煎熬,又兴奋又悲伤吧。”
    段闻果然来了兴趣:“为什么。”
    “这个谢清呈属于我又不属于我,他的身在我床上,心却是属于另一个人。”贺予淡淡道,“三年前谢清呈为了救陈慢,选择了欺骗我。三年后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陈慢夺走了我在世上最后的一口氧气。所以我得到了人,也觉得不高兴。”
    段闻转动着勺柄,偏着头,似乎在仔细思索着贺予的话。
    贺予这番话确实也是真心,他为了不想再和谢清呈互相伤害,对陈慢这些破事已经绝口不提,但他内心深处依然是煎熬的。
    只是他与谢清呈的平和来得太不容易,他不敢也不忍再打破什么。
    段闻最后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贺予把烟盒推给了他。
    段闻点着了,抽了一口:“你这样拘着他,还是要当心些,以我所见,像他这种人,不会轻易屈服于任何胁迫。等他恢复了精力,要么反抗,杀了你,要么反抗不了,他会自尽。你不要被自己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最后铸成悲剧。”
    他说的话居然算是关切,这让贺予感到一丝不安。
    他不露破绽地隔着青烟,观察着段闻的每一寸表情,但段闻也是铜墙铁壁,瞧不出他任何真实的心思来。
    最后段闻笑了一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贺予说,低下了头,切了些点心送入口中,垂着睫错开话题,“太婆身体怎么样了。”
    “不太好,破梦者又蠢蠢欲动,我们的人也暂时不便出去。”段闻慢吞吞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初皇数据。”
    贺予的刀轻微地在碟子上刮擦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段闻转动漆黑的眼珠,盯向他:“怎么了。”
    “……”贺予把刀子扔了,抬起眼,一眨也不眨地对向段闻的眸子,“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说就是了。我人出不去,也可以去某些公司的后台搜一搜线索。毕竟我很希望太婆活着,我还等着你们信守你们的第二个诺言。复活我母亲。”
    段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最后笑了一下:“那是自然的。”
    和段闻一餐饭吃的暗流汹涌,好不容易结束了,贺予走出包厢,往实验室去的时候,段闻忽然说了句:“养云雀,别养的太紧。”
    贺予回头看了他一眼。
    段闻幽幽地,依旧是瞧不出任何目的和情绪的样子,只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会死。”
    贺予总觉得段闻的目光非常复杂,但定睛细看,又好像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段闻淡道:“去吧。”
    贺予迟疑着,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他不能立刻回房间,他能感觉到段闻有在试探他的意思。谢清呈被绑回曼德拉才一两天,以自己对段闻释放的“因为恨才一定想要他”的信号,他如果这时候就沉不住气,表现得太关心谢清呈的状况,那便是值得怀疑的。
    何况他手上还有激速寒光的数据需要回传给破梦者总部,也确实没时间回去。
    盗传数据并不容易,大战在即的气息越来越重,岛上的各种防备也都在不断升级,贺予直到这一天快结束了,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从数据漏洞口把新武器的信息成功发送给了破梦者。
    做完这一切,他悄悄松了口气。
    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收拾了东西,往一整天未回的卧房走去。
    然而,就在他穿过走廊,途径布草间的时候,他忽然听到里面有一个中年妇人压低了嗓音,在门后面絮叨着什么。
    贺予很警觉,他的房间除了负责打扫塔楼的这些佣人,如今没有任何人会进去。哪怕是段闻,都会对他留有几分尊重,不会擅自闯入。可是段闻这些人自己不进去,却不一定不会派人进去做些什么手脚。
    之前藏着他屋子里的那些针孔摄像头,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偷入的。
    贺予因此立刻停了脚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布草间外,透过那隐隐一丝门缝,不动声色地往里看去——
    果然是最近负责他房间的那个女佣在说话,女佣的脏洗篮里放着一堆换下来的床上用品,柜子上搁着一样像是检测仪器的东西。
    女佣的声音很低,鬼鬼祟祟地,通过对讲装置,急着和那一头的人汇报:
    “是的段总,我用您给的机器检查过了……床单上没有精斑……他们恐怕是在做戏,在骗您!”
    女人汇报得火急火燎,生怕被发现,讲几句话就要往外探着查看一下情况,贺予见状,立刻闪到了门侧面,避开了女人慌张的视线。
    女人没有发现他,但贺予知道自己也绝不能再听下去了,所幸他已经听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段闻果然还在怀疑他,早上的试探之后,他仍然在怀疑他关着谢清呈的动机。
    贺予暗自咬牙,心里冰冷——这样一检查,段闻便知道了自己早茶时是在骗他……
    但他又很快地冷静下来。
    没事……应当没事。这一次的欺骗,也不能就让段闻断定自己的动机并非亵玩报复。毕竟这是自己的私事,不想拿出来说也很正常,而且早上自己至少还讲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点,那就是他谎称自己对谢清呈下了散力的药。
    谢清呈身体虚弱,或是药力过了头导致他觉得无趣,那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一个谎言就会遭殃。
    但是……
    贺予神情凝重,绕路从另一个走道方向回了自己的卧室,他核验了生物识别,推门进屋。
    谢清呈正坐在书桌前闭目养神,听到他开门的动静,慢慢睁开眼睛。
    贺予扫了一眼床铺,被褥果然换过了,佣人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撤换了他们昨晚的床单检查。确定了这一点后,贺予沉着脸走到谢清呈身边,俯了身,以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出了点状况,谢清呈。“
    谢清呈的身子立刻微微绷紧:“怎么了?”
    贺予嘴唇贴在谢清呈耳边,目视前方,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一言难尽。但总而言之就是,今天晚上……我们俩如果不真的做点什么,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第221章】 我们想假戏假做

    贺予没想到谢清呈听到是这件事, 居然没什么意外。
    谢清呈也完全看透了这一点。
    他非常敏锐,那女佣进来打扫卫生换床单的时候, 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入住宾馆,服务员都不可能天天更换床上用品,何况这是贺予常用的卧室?而且贺予的床单很干净,能看得出是不久前才新铺的,完全没有更换的必要。但女佣却把旧床单撤走了。
    谢清呈知道这是段闻在检查贺予与他之间发生关系的真实性。毕竟如果贺予真的是为了一己私欲,那么他抓自己回来,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段闻不傻,对贺予也并不那么信任,所以才会派了人去检查,瞧一瞧贺予是否另有所谋。
    这招实在太恶心了, 但事到如今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尽可能逼真地把这出戏演下去。
    于是这一晚,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谢清呈和贺予虽然现在已经不吵架了, 但也仅仅只是不吵架了而已。
    感情方面的事, 他们是谁也没有解释过的。
    因为没立场。
    解释自己的感情, 首先便是要知道对方在意这份感情, 若是对方不在意,自己主动提及,那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清呈很会将心比心,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和当初与李若秋离婚似的, 李若秋除夕夜回来见他,若是忽然说一句“谢哥,我对他没感情,我和他没关系”, 那他作为前任只会觉得尴尬不已,莫名其妙。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清呈自知海战时伤透了贺予的心,虽然贺予已经放下了仇恨,可如昨日一般的喜爱又怎么还会再在,所以他这时候若是去和贺予说一句“贺予,我对陈慢没感情,我和他没关系”,那想必是会让贺予同样感到莫名其妙。
    于是谢清呈这位钢铁理工男,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这样的解题分析,想必是能拿一百分的。
    至于贺予呢?这位小伙子就更聪明了。
    他以前向谢清呈告白过,为谢清呈搞得头破血流过,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谢清呈却从来也没有接受过他,甚至能把性和爱分得无比清晰,还总是劝自己不要在叔叔身上浪费感情。尽管贺予看到过破碎的小火龙,但他被拒绝了太多次了,他根本不敢往谢清呈是不是爱上了他那一方面去想,他内心深处是无比自卑的,他总觉得自己是没有人要的,这份自卑令他张牙舞爪,可又万分情怯。
    文艺小青年很伤心地想,哦,那只小火龙,应也只是谢清呈对他之死的愧疚而已,算不得什么。
    那么既然彼此都不再喜欢,能有现在这样的平和,就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事情,也就不必再提了。
    他们就如同尚未说破心意的中学生似的,谁都不敢轻易踩到那根线上,相处时彼此都带着些猜测,一些不安,甚至还有几分小心翼翼,谁都没有勇气,也自认为没有立场去诉说内心深处还存着的不舍和爱恋。
    晚上洗过了澡,贺予和谢清呈上了床,鹅绒被笼上,就又只剩他们两人面对面的世界了,黑漆漆的地方不容易瞧见对方的脸,他们就像暗巢里的龙一样,几乎全靠着鼻息辨别着彼此的位置。
    贺予小声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什么吗。”
    贺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烟味,谢清呈这几年烟抽的不那么多了,闻着这个味道却仍有些本能的渴望,他定了定神:“什么。”
    “我觉得我俩像地下党,国共内战时的假夫妻,白天干完组织的工作,晚上关了房门还得做给眼线看,一天24小时,每分每秒都在演戏。”
    谢清呈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真是编导出身的:“……那你今天白天的谍战工作做完没有?”
    “做完了。”
    谢清呈便知道贺予是把激速寒光的数据成功回传总部了。
    有了这个数据,不用太久,破梦者的全面进攻就要开始了,而在此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曼德拉内部潜伏着,以做策应,越久越好。
    谢清呈这人其实搁战争年代很适合做地下党,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他几乎没什么私人情绪,而且他很分得清事情孰轻孰重,皮肉之事对他而言其实无关痛痒,既然如今要在这张床上发生些实质性关系才能打消段闻的猜忌,那他自然会以大局为重。
    倒是贺予有些青年人的局促,小伙子这会儿想起之前自己做的一些破事了,有些抹不开面子,又担心让谢清呈不高兴。于是他撑着被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他:“所以……那个……你愿意吗?”
    “……”
    好几秒钟的沉默。
    这么久以来……很多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谢清呈在压抑中,竟难得有了些得趣,因为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贺予真是像极了十九岁的样子。
    他静了一会儿,居然明知故问了一句:“嗯?哪个?”
    贺予还没觉察到谢清呈是存了心折腾他,更尴尬了:“就……那个。”
    谢清呈:“我不明白。”
    贺予无措中对上谢清呈的眼睛,那眼眸一对,贺予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明白的。”
    谢清呈被抓了个现行,有些尴尬,咳嗽一声:“……没办法了,我们也没得选。”
    贺予没想到谢清呈是这个态度,他愣了一下,如果是之前,他一定想问谢清呈——你难道不在乎陈衍是什么感受吗?
    至于谢清呈,他虽然在贺予家被关了十多天,早就已经看出来贺予和安东尼根本算不上情侣,顶多就是床伴。但哪怕是床伴,他也不舒服,他估计也会明知故问一句,那你他妈的就不在乎谢离深?
    可是经历了发病那件事之后,他们之间除了感情问题,说开了很多话,贺予不再想伤害谢清呈了,谢清呈似乎也不想再提安东尼的什么破事。
    他们之间的这两道折磨了对方太久的尖刀,虽然尚未拔走,但他们谁也没想再往下深扎了。他们不是不介意对方的感情,只是孤龙与孤龙交缠,他们看到了彼此身上的累累伤疤,便再也不愿意伤害对方,哪怕自己心里还难受着。
    贺予之前做过那么多畜生事,这一回竟然显得有些无措和生涩:“那、那我们……”
    “……就当办公吧。……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别太在意。总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和段闻摊牌不是吗。”
    “……”
    他们两人的关系爆发有因为报复,有因为误会,有因为痴爱,有因为缠绵。唯独没有这样公事公办的尴尬过。
    贺予和他面对面地躺了会儿,还是觉得不合适。他们俩的关系好不容易修复到现在这样,他不想贸然行事。青年纠结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手窸窸窣窣在床枕之侧拿了个东西进来。谢清呈这人在这方面比较直接,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以为贺予拿的是套,结果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被褥下面忽然亮起了刺目白光。
    谢清呈忍不住眯起眼睛:“你把手机拿进来干什么?”
    贺予轻咳一声道:“我觉得你身体不好……我在想,我们要不然……就还是演?”
    谢清呈不解,剑眉一皱:“演?这个怎么演?”
    贺予舔了舔嘴唇,更尴尬了:“是这样。就是我们做还是要做的,但可以做的亦真亦假,就和演员演床戏似的,能骗过段闻就好。”
    谢清呈还是不解:“……怎么叫亦真亦假?”
    贺予放弃了,他觉得和谢清呈绕弯没用,于是拿了一枚无线耳机,自己戴上,还有一枚递给了谢清呈,然后道:“看电影。”
    谢清呈:“………………”
    人间鬼才贺予同志想出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早点解决完这个问题,早点可以盖着被子和同事谈工作,免得一不留神又被同事给勾引得无法自持。
    贺予随便登了个网站,手机荧光倒影在他英挺的面庞上,他刻意绷着脸,没什么表情,像在和谢清呈谈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似的,一边浏览页面,一边问了句。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谢清呈:“……我也要看吗。”
    “……你不看,你可以吗?”
    谢清呈心道他哪怕看了也没什么用,他在这种事上一向兴致缺缺,从前和贺予那么失态放纵,也几乎全都是靠贺予费心挑火。但这种话又怎么能和贺予说?
    而且仔细一想,这法子虽然乍一听很离谱,却是对他俩而言损耗最少的解决途径了。谢清呈因此说:“那随便吧,你看着办就好。”
    贺予就在首页找了个高评分高点击的,和谢清呈分别戴着耳机,对着一台屏幕看了起来。
    两人行事之余,都不免觉得讽刺又荒谬,实在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俩居然会盖着被子共同欣赏午夜电影。
    那片子是欧美的,主演很赏心悦目,剪辑制作都非常精良,看得出是导演的心血之作,但贺予和谢清呈躺床上看了半天,两人都很麻木。
    贺予:“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贺予说:“要不我换个国语的。”
    “……”谢清呈,“也行。”
    贺予就换片了,这回没有要这种工业片,他找了个国内情侣自拍,好家伙,清晰度直线下降,毫无镜头语言可言,不过贵在感情充沛,而且是母语对话,能够直接刺激大脑,不必途径脑部翻译系统。
    几分钟后。
    谢清呈看着看着,皱眉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的眼熟。”
    “……是有点。”
    “她长得像我们以前医院那个周护士。”
    贺予本来就看得不怎么得趣,这样一听,再一联想,直接就把框给关了。
    “……我再换一本。”
    “那你用心点,好好找找。”
    明明是这样尴尬又香艳的事情,愣是被谢清呈说出了一种前辈指导晚辈做ppt的气质来。贺予被弄得更尴尬了,干脆整个退出了页面,打开了另一个版块,扫视一圈后,挑了个顺眼的开始播放。
    这次他找的是俩男的主演。
    可那电影里两位智人的胸毛居然比动物园里的黑猩猩还长,声音又比非洲象喷水时的响动还骇人,谢清呈看了不到一分钟就把耳机摘了:“看这个还不如看动物世界。”
    贺予觉得也是,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
    他把那网站给关了,侧过眼,望向谢清呈,借着手机的微光,贺予可以在这样近的距离清晰地看着谢清呈的面庞。他的视线摸索过谢清呈玉白色的脸庞,刀裁似的眉,又流连在那双结了冰凝了雾的桃花眼中。
    那些片子演的再纵情,也及不上谢清呈这样不声不响地看他一眼。
    贺予为自己对谢清呈的感情而躁郁,他明明是想心坚如城的,为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心就会软得狼狈,只想吻上谢清呈那凉薄的唇?
    甚至只这样一想,心就又热又烫,腹亦如火烧。
    他眼睛微泛红,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可偏偏谢清呈还没觉察,还问:“你就找不到一本像样的吗。”
    贺予:“……”
    “没有存货吗?”
    “……”
    谢清呈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为难孩子了,跟已经没什么情感纠葛的叔叔做这种事情。算了,这种麻烦事还是自己来吧,于是道:“要不你手机给我,我来帮你找找。”
    贺予哑声道:“你又有什么经验?以前我帮你做课件,瞧你电脑里连个限制级的片都没有。”
    此言一出,两人都静了。
    他们现在很少提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不管是痛苦还是温情,仿佛那些过往都成了无法愈合的疮疤似的。
    这一刻贺予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好像又把他们拉回了三四年前的大学校园,那些他们俩之前还什么错误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在这回忆萦淌之间,贺予不错目光地凝视着谢清呈的面庞,眼眶的红湿渐渐地不再仅因为窘迫和,而带上了些别的情绪。
    他看着谢清呈盲了的眼。看着谢清呈零星白了的发。
    他看着曾经那么辉煌的一个人,像是烧至残年的蜡,而从辉煌到落魄,都是他错过的这些时间。
    这盲眼不属于自己,这白发不属于自己,岁月淹及……这个人哪怕残损至斯了,也不再属于自己。
    贺予从失魂落魄中踉跄着归来,从阿鼻地狱中鲜血淋漓地爬回来——他只看到了一个残损的,被别人夺走的谢清呈。
    他其实并没有办法装作什么宽宏大量,平静如常。
    他只是不愿再伤害,所以才佯作不在意。
    其实他还是放不下。
    他对谢清呈的感情,只能是激烈的爱,什么平和,什么放下,什么释然……那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
    似乎终于感到了贺予神色中的危险,谢清呈沉默了,要把脸转到一边,可太迟了。
    贺予忽然蓦地翻了个身,将谢清呈压在身下,他握着谢清呈的下颏,不让他把视线转开,伤感在文艺青年心里燎了原,他不等谢清呈反应,忽然低头吻住了谢清呈的唇,沉重炙热的呼吸喷薄而出,拂过皮肤,焚过心脏。这一吻毫无章法,又无预兆,像是被逼到了绝境处的野兽的反击。
    他又凶又野地吻他的嘴唇,下颌,脖颈,那些情绪压抑良久,骤然决堤,让贺予像是成了魔,竟似要咬断谢清呈的咽喉。
    这堪称粗鲁急躁的吻结束时,贺予沉沉地喘了口气,他撑在被子喃喃道:“我其实有一部很好看的,但我怕你生气……不敢拿出来。但是……我这几年都在看着它……我很想和你一起,不吵架地……去看一看……看一看我们的从前……你……这一次,愿意和我一起吗?”
    贺予这句话一说,谢清呈就知道他指的是哪部片子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想挣脱贺予,但贺予一边重新把一枚耳机抵至谢清呈的耳内,一边抬手划开屏幕,连看也不用看,就找到了播放器里一直存着的那段录像。
    二十岁雨夜的喘息抢入他们耳中,这录像贺予看了近三年,哪怕不瞧画面,都能知道录像中的两个人在做什么,接下来又会又怎样的举动。
    谢清呈虽在做医学报告的那天,就已经知道了贺予手里有这样的东西,也看过了视频,可再一次瞧见,还是觉得备受刺激。
    “你觉得,可以吗?”
    谢清呈脸色虽白,却不肯乱了阵仗。是他自己说的公事公办,可不能露出什么年轻人才该有的无措来。而且贺予原本就退了一步,看片自己解决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因此他尽量平静地说:“很一般。主要我没有这种喜欢看自己录像带的爱好。还是换一本吧。”
    “……”
    贺予盯着他,盯了一会儿,他想忍,但终于忍不住了,他说:“谢清呈……安东尼是不是和你说,他和我天天上床,还说我给他看了这个录像?”
    “……”
    见谢清呈默然不语,贺予的眼睛就红了,一些是委屈,一些是恼怒,还有一些是烧上来的欲望:“……他骗你!这录像是他从段闻那里看的,他变态!不是我变态!谁和他睡过!他骗你的!他诬陷我!”
    谢清呈一时语塞,怔住了。
    其实从理性上来说,贺予和谁上床他并管不到,贺予从来也没有和他确立过什么关系,更何况当时他们已经完全决裂了,已经没有瓜葛了,想和谁上床都是贺予的自由。
    谢清呈心里最过不去的还是谢离深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事情,此时听贺予这么否认,他一时间心下震颤万分,脑中也变得有些混乱。晕头转向间,他便有些手忙脚乱,言语无措,道:“你就先别说变态不变态的事了,还是换一个……”
    可是贺予这一难受,又不理智了,隐隐地又带上一股疯劲,脑子一瞬间不清醒,谢清呈的话也只听半截,只听了“变态”两个字。
    他更加折磨了。
    他以为他愿意看吗?
    可这三年他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人也没有……要知道,这三年来他其实只能从这一卷镜花水月中去触摸那一晚的余温……
    他看着这卷录像带,有时冲动过后甚至会觉得格外地疲惫与伤心,因为他会想起二十岁生日那一天,谢清呈曾经和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那是他这辈子仅有的一句真切的问候。
    他那时候知道自己很可怜,二十年只有一个人真心待他好,但他又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二十年终于有一个人真心待他好。
    谁知这个唯一真心对他的人,他最终也错过了。
    “我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可是那都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贺予沙哑地讲话,声音听不出是气恼还是委屈,“我没有把视频给他看过,我没有把……我没有把我们的私事和他说过!”
    谢清呈已经在这些话和贺予的情绪中被弄得无法理性思考了,他此刻什么弯也绕不过来,眼睛里只倒映着贺予有些疯狂又无比委屈的脸,脑中嗡嗡的。
    贺予深吸了口气,他红着眸子,似乎也不愿多说安东尼的事,在他和谢清呈相处的时间里,他任何人的名字都不想提了:“你信我好吗,你说你会信我的。”
    “……”
    “谢清呈,这视频我来来回回看了百八十遍,我喜欢得很,我就对它有感觉。我不要换了。”
    说到最后,竟然是有些无赖的语气。
    但他也没有说谎,两人纠缠之间,谢清呈已经能感觉到被子底下的热度直往上升,那温度是拾了凡人的欲望做柴火,烈火中贲出了硬热狰狞的猛兽兽。贺予的面容还和少年时一样,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秀丽,可贺予释放的恶兽是很凶的,简直令人发抖。
    谢清呈回过神来:“你……”
    “你自己讲的。”贺予虽然还克制着,嗓音里甚至还带着些青年人的委屈,但每一个字都如猛兽扑杀前慢慢踩下的利爪之印,“今晚我们要这样办公的。在外面蹭一蹭,会像一点。”
    贺予说着,隔着裤子顶了一下谢清呈的腹部。
    谢清呈面色苍白,一下子揪住了被单,但他没吭声。
    妈的……算了,他也放弃思考了。不管怎么样,他今天和贺予是必须发生一些关系的,因为黑暗中其实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在看他们是否真实。
    他们虽想自己动手,不真的做到底,但动静上还得作出样子来。
    其实他们这会儿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两个曾经这样炽烈纠缠过,如今又千头万绪仍难断的人,怎么可能在这“床戏”中真的控制得住?
    耳机里的视频在持续播放着,除了雨声之外,萦绕在他们耳边的还有当时摄像机捕捉到的喘息声,低语声,甚至是交合声。
    忽然——
    “谢清呈……谢清呈……我喜欢你……”
    模模糊糊的,传来的是二十岁的贺予在做爱时,对谢清呈情难自禁的不住告白。
    “我喜欢你……”
    这声音近在耳廓,却又远在当年。耳机里的少年在说着一生一世捧着一颗真心,不停地在说,我爱你。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说着这句熟悉却又无比遥远的话,谢清呈怔了一下,心脏处有如被人开了一枪,全部的血都争先恐后地往胸腔深处涌动。贺予也顿住了。
    “……”
    贺予不敢再看谢清呈的眼睛,生怕自己失去理智。
    他说了只是蹭蹭的。
    于是他将谢清呈翻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他用力抚摸着谢清呈消瘦的腰,俯身用烫热的嘴唇吻上那伤痕未愈的背。
    他低沉而含混地说:“你把腿并拢些,好吗。”
    他虽然不知道谢清呈的具体病情,但也早就看出来了谢清呈的身体很不佳,尽管他的心已烧滚如火了,他的举止仍然克制。动作中他看了一眼被他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播放到了他们俩在车上疯狂做爱时的情景,谢清呈那一天放的很开,没有掩饰地在贺予身下沙哑地叫床,他听到自己在问谢清呈:“爽吗?磨你这里舒服是吗?”
    “这里被干得很舒服吗?”
    与之同时传出的是他戴着避孕套在谢清呈体内进出时咕叽咕叽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此刻的贺予和谢清呈都有些受不住,仿佛旧岁月回了魂似的,逼得他们再也无法思考更多。
    谢清呈伏在一片黑暗中,低头趴着,犹如一只撞入了蛛网中的蝶,挣脱不能,唯有震动翅膀轻轻地颤抖,但他逃不掉……天罗地网间,他什么也看不到,他引颈就戮,如鱼在砧,仿佛就死,于是听力和触觉变得格外分明,他挣脱不了自己当年和贺予交合时淫乱至极的动静,背后又烫得厉害,是贺予将压未压地俯在他身上。
    他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知道那是贺予在脱自己的内裤也脱了他的衣服,他紧紧闭上眼睛,猝不及防地,有一根滚烫的、狰狞的、粗硬到可怖的男性性器如同肉龙出洞,就冲着他的大腿腿根缝间猛插了进去。
    谢清呈忍不住揪紧了雪白的床单,浑身发颤。
    那东西太凶了,吐着粘腻的水,暴虐勃发,进来了就开始大开大合地贪他,将他并拢的腿当做女穴般淫弄着。
    这种感觉竟然比真实的进入更糟糕,他们真的好像就是不得不为了利益而发生性关系的两个人,而后不得不寻求尽量少的肉体交合。
    贺予闷声不吭地埋头狠做着,他的性器硕大到可怖,很快地就将谢清呈大腿内雪白的皮肉侧磨得又湿又红。谢清呈弓起了背,紧绷着身子,承受着这暴风骤雨般的造爱,床铺在他们身下激烈的晃动着,他被贺予顶得不住往前倾去,几乎要拱出了鹅绒被外。
    但贺予哪怕再失控,都不愿主动让人看见谢清呈被他操弄的样子。
    他猛地伸出手,箍着谢清呈的肩膀,将他拽下来,拽进被子的更深处,他几乎是完全笼罩住了他,将他困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胯下则在片刻不停地耸动顶撞着。哪怕只是腿交,他们做的也太激烈了,屋子里清晰地传来啪啪的水声,和录像里真实的性交声别无二致。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贺予不说话,谢清呈也不肯出声,两人一个闷头激烈地做着,一个则浑身是汗也要强硬地忍着。
    他们不说,二十岁的贺予和三十三岁的谢清呈却会替他们说,耳机中不断传来他们当年充满情欲的对话。
    “啊……啊……”耳机内,谢清呈在沙哑而崩溃地呻吟,那嗓音让贺予听来有种此时此刻的谢清呈也在他身下淫荡地晃动腰肢,双腿大开被他操着肉穴的错觉。
    贺予觉得下腹一阵又一阵的涌上热意,脊椎不断窜电,他顶弄谢清呈也更狠了,粗硕的阴茎凶狠地往谢清呈腿根深处顶着。贺予的茎身怒然全勃时,其实是有些往上翘的,好凶地杵着,虬劲悍猛,上面布着耸起的血管和青筋。这般雄伟的性器插入时可以顶到常人所不能及的深处,哪怕在外面淫交,顶弄激烈时,昂起的浑硕茎头也会烫热地磨蹭到大腿腿根更偏上的地方,蹭着谢清呈的会阴处擦过。
    那种刺激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谢清呈扪心自问并非是欲望强烈的人,他在被贺予调教成功之前,甚至有些性冷淡,但贺予是不一样的。
    因为哪怕他再是不想承认,可他内心深处其实都还爱着他。
    在他们不得不分离时。
    在布鲁克林的春夏秋冬。
    在重逢后哪怕心如刀割的交锋里。
    他仍爱着他。
    他在贺予离开他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爱意,其实比他自己能感知到的要深得多,就像他从不知道他面对贺予的情欲时,能被挑起的反应也远比他自己认为的要多得多。
    更要命的还有耳机里传来的他们从前做爱时疯了般的污言秽语,贺予在操弄他的同时还在讲着肮脏的、男人之间粗暴的情话:“你知不知道你后面有多紧多热?又湿……前面也硬了……谢哥,你也很久没有释放过了吧?是一直忍着没有自渎过吗?你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操你时的感觉?会想着我们做爱的样子打手枪吗?”
    这对话隔得太久了,谢清呈早就忘了。
    今天再次听清,谢清呈只觉得血液都烧沸了,连耳缘都透出瑰丽的薄红。
    这些话,三四年前他听着已是羞耻,如今则更是不堪入耳,好像二十岁的贺予在质问着现在的他。
    他在问他——
    谢清呈,我不在的这三年,你和别人做过吗?你自渎过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曾经操你的感觉?你有没有想着我们做爱的样子自慰过?
    这些问题哪怕贺予现在真的开口问了,谢清呈也不会回答。
    可事实上,谢清呈这三年间为数不多的几次发泄,确确实实就是像二十岁的贺予逼问的那样,是他想着贺予才有了欲望,是他因为贺予才近乎悲惨地释放出来的。那种秘密仿佛被窥透的感觉令谢清呈的心理防线愈发崩溃,而偏在这时候,贺予的性器因为顶得太深太猛,一不小心便真的蹭着会阴操过去,粗鲁地插到了谢清呈的穴口。
    “啊……!”
    这一下没有丝毫的预兆,谢清呈人又在失神之间,便粗哑低沉地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在枕被之间颤抖起来。
    这一声把贺予也给喊愣了。
    贺予原本以为谢清呈对自己毫无欲望可言,毕竟他了解谢清呈这个人,既然谢清呈与陈慢在一起了,就绝不可能对其他人再有任何心思。
    可他没想到谢清呈竟然会在与自己的腿交过程中沉入感情,呻吟出声。
    他心里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兴奋。
    难受的原因自是不用多说的,而兴奋则是因为贺予没那么多道德感。其实不管怎么样,他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谢清呈是他的,陈慢才是那个乘虚而入的混账。说实话,哪怕真的有一天谢清呈和陈慢去国外领了证结了婚,只要他被逼疯了,即使践踏公序良俗他也可以背着陈慢日夜奸淫谢清呈,甚至当着陈慢的面奸淫谢清呈。
    贺予因着一声而稍停了自己的动作,他粗重地喘着气,抬手去揉搓谢清呈的臀部,然后把手伸进去,去摸谢清呈的后穴。
    “别……不要碰……”
    这是谢清呈今晚第一次这样激烈地反抗他。
    谢清呈在混乱之间,似乎稍微把“任务”“组织”这些事情给放到后位了,本能占了上风,他不想被贺予觉察他自己的欲望,所以他近乎是在逃避什么似的,想要躲开贺予的试探。
    可是床就那么大,被子笼出来的空间就那么大,他终是逃无可逃,他被贺予紧紧地按着,他听到贺予趴在他身上时粗重的喘息,烫热的呼吸就拂在他耳后。
    “别动。”
    “……”谢清呈紧紧绷着身子,咬着下唇,他的眼眸都红了,他能感觉到贺予的指腹揉搓过自己的穴口。
    那一瞬间,他身后的男人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
    “你怎么湿了。”
    谢清呈再是理智,这时候也感到愤怒了,他咬牙低声道:“……这他妈是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贺予未置评论,他看着自己身下的男人,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在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贺予忽然强行将谢清呈翻过来,逼着他正视着自己。
    他看着谢清呈的桃花眸,而后没有任何前兆地俯身吻住了谢清呈微微喘着气的嘴唇,这一吻情色又混乱,粗暴又缱绻,里面杂糅着太多感情,连同着泼天盖地的欲望直直倾注于谢清呈的呼吸之间。
    他一边激烈地吻他,一边肆意抚摸着谢清呈的身体,他在凌乱的枕被之间把谢清呈仅剩的衣服都扯碎了,扯落了,他折起谢清呈的腿,用自己滚烫硕大的阴茎不停地往谢清呈的会阴和软穴处磨蹭,茎头分泌出的情液和那小穴口的蜜液不知羞耻地黏合在一起,黏糊糊地缠绕难分。
    “你前面也硬了……”贺予磨蹭着他的腿,抚弄着谢清呈的性器,低声喃喃道。
    谢清呈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若要说理性,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不会想和贺予做爱的,可是在过于疯狂的爱欲面前,理性其实往往会溃不成军。
    谢清呈像是被视频里两人从前的激情给催了眠,迷了心,他无法从这个泥淖中挣扎出来……又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人是贺予,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陷进去,不得脱。
    贺予不住地磨蹭着他的下面,挺翘起的茎头几乎每次都会插到谢清呈湿润瑟缩的后穴,不过贺予尚有一丝自持,他还知道他们俩最初的目的只是要演戏给段闻看,并没打算真做。
    他于是咬着谢清呈的耳侧,低哑地说出那句几乎所有渣男在床上都会来一次的经典台词:“哥……你别怕,放松点……我就蹭蹭,我不进去。”
    他说着,臀往前顶,那炙烫的性器猛地撞到了谢清呈的穴口,湿润的龟头就抵着同样粘腻不堪的淫靡肉穴,在穴口一下一下地磨蹭着。
    谢清呈蓦地皱紧了眉,脖颈忍不住往后仰,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这种行为其实对他很不好,他对贺予毕竟是有欲望的,而如此隔靴搔痒的做爱,只会让他倍感煎熬,很快地,他就出了一身薄汗,眼尾也渗出了病态的红晕。他的穴口在不受控制地缩合着,随着贺予的一次次抽插而难堪地迎合着。
    这样的饮鸩止渴对两人而言都是很难忍耐的,贺予越来越沉溺于茎头被谢清呈的后穴浅吸的那一下刺激, 为了更爽地体会到那种刺激,贺予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忽然间,贺予没有控制好,在一个有些失控的猛顶之下,竟把整个浑硕的龟头都插进了谢清呈的穴口内。
    “啊……”
    闷哼是两人几乎同时发出的,区别是谢清呈又疼又爽,而贺予则是完全爽得不行。
    他的凶兽被谢清呈的蜜穴吮吸着,因为只是一个头进去,反而能把那种被紧密挤压的快感体会的更加鲜明。
    理智在催促着贺予拔出来,不能再往里面去了,可是爱欲在争分夺秒地要将贺予的理智燃烧殆尽。
    偏生这时候,两人做爱的视频放到了当年贺予抵着谢清呈后穴时说的污言秽语:“要吗?你感觉到它有多热多硬了吗,可以让你接着高潮……你说要,我就操进去。狠狠操到你肚子里……
    贺予深吸一口气,盯着自己身下的男人。他一面小幅度地用龟头在下面磨蹭着,依依不舍地,湿黏地磨蹭着谢清呈的穴口,一面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性,沙哑道:“哥…你太好看了…我有点受不了……我……我只在口子上操一操你,我不全插进去,好吗?”
    他讲话比三年前还情色离谱,但谢清呈也根本来不及多思考,贺予就开始了比之前更恣意的淫弄。他把浑硕的龟头挤到谢清呈收缩着的肉穴内,在口子上用力蹭弄着,再“啵”地拔一点出去,带出粘腻的淫水,然后再猛地插进去,被穴口不知餍足地吮吸伺候着。
    贺予越插越爽,速度也越来越快,屁股不停地往前耸动着,他们身下的床垫在一刻不停地剧烈晃动,若是现在段闻在监控器前看一眼,便绝不会再怀疑他们在伪装什么。
    谢清呈被操得几乎要支持不住了,太难受了……
    他虽然性欲不高,可是他是被贺予纵情调教过的,他的身体记得贺予的抚弄和热切,这三年来他自己发泄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被这样要插不插地操着,那种沉积已久的欲望便水涨船高地涌上来,化作了他花穴里不住涌出来的湿液。
    更可怕的是2号病案的副作用,2号病案会给他带来一些她当时的妊娠反应,怀孕的女人往往身体更敏感,谢清呈竟也能同步体会到那种敏感,他在贺予这样半插半撩的律动下禁不住浑身发抖,甬道收缩得愈发激烈。
    他真的快被磨疯了。
    而且耳机里他们做爱的声音仍在继续,因渐入佳境而愈发疯狂,啪啪的肉体交合声与水声不绝于耳,成了无形诱惑着两个人再堕情渊的春药。
    贺予也控制不住了,他能感知到谢清呈的欲望,谢清呈的反应让贺予放了些心——他并不是完全不能做的,或许只要不做的像从前那样离谱过分,那也可以……
    连贯思考的能力像是在这样不断攀升的热欲中被熔断了。
    这个之前说只是蹭蹭不进去的年轻男人插弄着身下的人,动作逐渐狂热,打桩似的不停地往前拱着。
    而就在某个节点——
    “啊……!!”谢清呈浑身紧绷,崩渍地大叫出声,“贺、贺予……你……”
    贺予整个人都停了下来,他眼前弥漫着浓重的爱欲,伏在谢清呈身上重重地喘着气,他让谢清呈双腿大开地环着他线条劲硬的腰,而他终于在越发肆意湿润的顶撞中,最后彻底顶开了谢清呈的小穴,龟头挤进去,顶得太猛了,一下子就进了大半。
    “出去……出去……啊……”.
    贺予皱着眉喘息着,却没有再退出来,他忍得实在太辛苦了,不小心昏了头进了一半,只觉得谢清呈里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热都湿润,逼得他都快疯了。他哪里还忍得住,顿了顿,还是将整根粗硬烫热的性器都猛地插进了谢清呈体内!
    “呃啊……!”谢清呈揪着床单,发出了一声破碎而沙哑的叫床。
    而在男人这哀叫声中,贺予已彻彻底底地将自己入了进去,淫液猛地被挤出来,滴滴答答地淌在了被单上。
    “哥…抱歉……”青年闷哼一声,爽得头皮都发麻了,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可阴茎却更用力地往男人的肉穴里面顶了顶,几乎要把囊袋都顶进去似的,他享受着那几乎要把人逼疯的极乐,感受着自己的男根在被谢清呈的甬道欲拒还迎地收缩着讨好着。
    太热了……因为2号血清的副作用,谢清呈的身体产生了假性生理反应,那肉穴内就像真的怀孕了的人一样,温度比平时更高更热,挤压得更厉害。
    贺予喘了一会儿,才能继续道:“抱歉,我……我都插进来了……你就让我操你吧……我不射在你里面……好吗……”
    他说完,再也克制不住,抬起谢清呈的腿,便开始激烈地在那早已湿润不堪的地方抽插进出,一时间耳麦里的声音都好像淡去了,现实开始变得比过往更加狂热。
    贺予是最熟悉谢清呈身体的人,他知道怎样能让谢清呈在最短的时间内感到舒服,他清楚谢清呈的敏感点和喜欢的频率,他激烈地脔他,感受着谢清呈的甬道肉壁在这样迅速的快感攀升中将他的鸡巴挤压得越来越紧,他每一次抽出时那个地方都在痴迷地挽留他,而他每一次重重顶入时,那里又承受不住地不住瑟缩着。
    淫乱的稠液不断地淌在床单上,谢清呈被操得忍不住抬手想要抓住一只枕头来分散这太过可怖的刺激。
    可是他的手才刚伸出被子,就被贺予的手给握住了,贺予将他的手抵在床单上,骨骼分明的手背镇着他的掌心,似乎想让他一辈子无法逃离自己的生命。他不停地撞他,操他,要他,那两只紧紧交扣着的手便也随着床事的律动而来回厮磨。
    “你里面好紧好热……谢清呈……”贺予在狂乱的激情中,低沉沙哑地对身下的男人喃喃,“你下面一直在吸我……太舒服了……哥……”
    他啪啪啪地往前狠顶他,像是在鞭笞他,伐挞他,惩罚……又好像是在寻求自己的救赎。
    他痴狂之中,低下头去与谢清呈激吻,他粗暴地把舌头伸进了谢清呈的口腔,肆意掠夺着他每一次破碎的呼吸和急促的喘息,上面吻得激烈了,下面插得更湿热狂乱。他一边操他一边粗喘:“你好敏感,谢清呈……你真的……你真的……就像怀孕了一样……”
    谢清呈的身子陡然剧烈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贺予是随口的胡言乱语还是真的感觉到了2号血清的副作用,可心理上的波动让他没有承受住,谢清呈在这样的抽插中忍不住叫出了声来。“啊……贺予……慢点……啊啊……别那么重,疼……”
    贺予却粗喘着,然后爽的一下子低头咬住了他的胸膛,谢清呈更加受不住,惨叫一声,猛地拱起身子,却是将乳尖更近地递到了贺予面前。
    这让贺予愈发兴奋,他吸咬着谢清呈的乳尖,眼仁上翻,盯着谢清呈在黑暗中表情混乱的脸,他一边操着那个让谢清呈不住战栗的高潮点,一边在吮吸间,低声含混道:“你知道吗……我回国后第一次遇见你,看到你抱着谢雪的孩子站在那里……那个时候我就想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按在走廊上,当着那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兔崽子的面就开始操你,从后面肏你,肏到你没有力气了,连孩子都抱不住了,我就把你压在地上,打开你的腿,让你像我老婆一样被我灌精,我会吸你的奶……吃你的奶子……”
    仿佛是因为要顾及谢清呈的身体,动作上不能太粗暴,贺予便把自己的阴暗面尽数发泄在了言语上,讲出来的话便愈发不堪。
    谢清呈在那描述性极强的语句中仿佛真的看到了那荒淫不堪的画面。
    他混乱地摇着头,假性反应带来的生理刺激让他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小腹,那是妊娠时本能的保护反应:“别……你他妈的……太深了….别再往里面顶了……啊!”
    “贺予…别再进去了……别……”
    回应他的是贺予更激烈的顶撞,贺予用力吮吸着他的乳尖,把那被吸到嫣红的乳头痴迷地含入口中,狠狠一吸。
    “啊……啊啊……!!”谢清呈仰起头忽然失控地大叫着。
    也几乎是同时,贺予愣住了。
    他微微松了口,看着自己身下仰着秀颈反揪着床单的那个男人。
    谢清呈在发抖,浑身都在发抖,而让贺予震愕的是自己口腔内淡淡的血腥味和……
    他目光从男人那令他痴迷的脸上移下来,落在那凄惨的,几乎被自己咬破了的乳尖上,那原本淡色的奶头滴出了殷红的血,而除了那颤然滴落的血珠之外,还有狼藉的白色清液缓缓地淌下来。
    贺予睁大眼睛,觉得自己插在谢清呈滚烫肉穴内的粗虬性器都在兴奋地突突跳动,他以舌尖轻抵自己的口腔,慢慢感受着那藏在血腥味之间的乳香。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瞳孔紧收着,一边盯着谢清呈平坦的胸口淌下来的血渍和奶渍一边无法控制住地用性器更急促猛烈地插着他,几乎像在酷刑逼问。
    “怎么回事……你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谢清呈抬起胳膊,想要以手肘遮住自己混乱的眉眼,但是贺予把他的手扯下来,他低头贪婪地含住谢清呈的乳尖,舔弄着,把血和奶都吮入口中,屁股耸动地愈发激烈凶悍,恨不能将谢清呈肉死在床上。
    “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流这种东西出来?”
    谢清呈被他插得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了,胸口又疼又痒,却怎么也逃不掉贺予的舔弄。他最后崩溃地推他:“松开……是血清副作用……是血清副作用成了吧?你别舔了……啊……”
    他濒死的天鹅般地仰起头,瞳孔战栗地收缩着。眼泪顺着他的脸庞倏地淌了下来。
    “好难受……”
    他喃喃着,却又在片刻后整个人颤了一下,原来是贺予又在这时重重地顶上了他的敏感点,这一下插得极狠猛,谢清呈能感觉到贺予的性器在他体内突突地搏动,他们激烈交合了近一个小时,他知道贺予这是要射了。
    谢清呈喘了口气,从产乳的崩溃中勉强回过神来,喑哑道:“出去……贺予你出去……”
    贺予已经被谢清呈勾到意乱情迷地不行,哪里停得下来。他眼睛里压着光,唇上是谢清呈的血和奶渍,他一边用力狠操着怀里狼狈不堪的男人,一边低沉地:“宝贝再等一下,要射的时候再出来。”
    他说着,插得愈发猛烈了,每一下都激打在谢清呈最脆弱的那个地方,逼得谢清呈后穴不住地紧缩,淫水也越流越多。
    谢清呈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但都克制着,压得很低,随着贺予的抽插被一下一下地撞出零星的碎音来。
    他能感觉到贺予的阳物在自己甬道里变得烫热得可怕,抽搐搏动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他记得贺予说要出去射的,他忍不住再一次开口,声音里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恐惧和哀求:“停下……别再……啊…… 别再做了,出去……你…快出去……啊……!”
    回应他的是贺予情乱之下愈发疯狂几乎要将他操碎的几下狠撞,而那剧烈的摩擦快感几乎就在瞬间将贺予的欲望之匣打开了。
    贺予没有出去,也来不及出去了,他在用一次重重的深插之后,忽然俯身重重压住谢清呈,仿佛交蚺的野兽在射精时本能地不让雌兽逃离似的,他一口咬住了谢清呈的乳尖,粗粝的舌头摩挲着,吮吸着,吞咽下淌出来的血液和乳渍,同时用下体狠狠往前拱,抵在了谢清呈的小穴深处,粗喘着,猛力地射出了自己一股股的阳精。
    谢清呈一下子没忍住,崩溃地大叫出声,整具身子都在贺予身下无法自制地颤抖:“啊……啊啊……你骗我……贺予……你骗……啊啊啊!!不要再射了……求求你……不要再……啊……啊啊!”
    “对不起……哥……我忍不住了……来不及了,真的太爽了……”
    “啊啊……不要……别再射了……啊……啊……”谢清呈从来没有这么敏感和脆弱过,他本能地捂着自己的小腹,眼泪不住地往下淌,连脚趾都绷得发白了,声音几近于呜咽,“别再射了……救救我……好难受……贺予……啊……贺予……”
    “我在……我在这里。”贺予吻着他,安抚着他,那么温柔却又那么凶狠,他情迷意乱地喘息着,攥住谢清呈一只汗湿的手,与之十指紧扣,“是我在操你,别怕……哥……马上就好了……会舒服的……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他抱着浑身颤抖的男人,一边狠狠内射了他,一边用力地往里面狠撞那个谢清呈最敏感的高潮点,最后竟撞得谢清呈几近痉挛,在贺予怀着瑟缩着,抽搐蓍射了出来。
    “啊啊啊……!!”
    “你也高潮了,这样爽到了吗?你爽到了吗? ”贺予说到最后,眉头紧紧皱起,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因为谢清呈射出的时候甬道在不停地剧烈收缩,真的像怀了孕的女人的阴道一样敏感而激烈地挤压着贺予的性器,将他绞得小腹过电,阵阵发酥。
    两个人最后瘫软在枕被间,都在粗重地喘息着……
    过了很久,被子和床铺的晃动在渐渐停下来。
    手机里的视屏早已放完了,他们谁也没有觉察到,在被褥的遮掩下贺予再一次吻上了谢清呈湿润的嘴唇,缠绵又痴迷,却也不得不带着一些克制地吻着,吮吸。
    他不敢说我爱你了。
    他只能这样不停地亲吻着谢清呈,好像这样就能把某些不可言说的感情传抵至他心里。
    “刚刚那样舒服吗? ”激情的余韵中,贺予平复着呼吸,搂着床上汗湿的男人,抚摸着他颤栗的腰背,腹部,乳尖,低声问道:“你喜欢吗?”
    “……”
    谢清呈嗓音都哑了,眼眸也是红的湿的,他什么都不说,只说:“……快出去……”
    贺予也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做第二次了,谢清呈的状况不算太好,受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于是尽管依依不舍,他还是在又一次与谢清呈湿漉漉地接了个吻后,把已经微抬头的性器从谢清呈肉穴内抽了出来。
    两人交合处分开时,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紧接着谢清呈就感觉到自己下面不受控地淌出了粘稠温热的淫液,那是他自己的体液和贺予射进去又流出来的精液……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又演变到这一步了,谢清呈无力地摘了耳机,抬手用胳膊遮住了自己颤抖的眼睫。
    他们怎么就……
    他没有想完,贺予笼上了他的身子,湿热的嘴唇贴着谢清呈的耳缘:“放松点……没事了,我带你去清洗。”
    不知是不是谢清呈的错觉,他隐约听到贺予在说放松点之后,似乎轻轻的有一个音节微露,但却没有发全。
    模糊地听来,似乎是那个,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完完整整的——“谢哥”。


【第222章】 结果假戏真做

    事情结束之后, 谢清呈没有让贺予抱他去浴室,他哪怕再虚弱,下床走这两步的力气还是有的。
    只是那床铺有些高, 谢清呈披上浴袍下地时, 还是一下子没有站稳, 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被贺予一把抱住了。
    “……还是我扶你吧。”
    谢清呈披着雪白的浴袍,遮掩住身上的痕,他为暴露在贺予面前的血清副作用感到无比不自在,一向爷们的他, 这一刻竟是一个逃避的状态。
    “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浴室里有一个大型按摩浴缸,高科技蓄水很快,谢清呈拉上了帘栊, 将浴袍搭在架子上, 疲惫地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浴缸内。贺予和他说过浴室的监控视角, 他知道拉上帘子之后,浴缸里的情景监控是看不清晰的, 他至少可以安静地泡一会儿澡。
    他喜欢热水浴, 尽管知道要做清理, 却还是想这样先泡一会儿,拾回自己破碎的力气。
    他是真的头疼,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说话不算话的人。他觉得男人在这种问题上讲话肯定都是要负责任的,比如他自己以前就很负责任,说什么就是什么,妻子想要他都会理性考虑一下然后会说这样不好,然后耐心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好。
    但贺予完全不是这样的。
    贺予在床上说过的话下一秒他就可以推翻, 不讲信用还没有得寸进尺,而自己竟然也没有办法苛责他什么。
    他掬了一捧水,涤荡过脸庞,水顺着漆黑的眉眼滑落,又滴到浴缸里,荡漾开轮轮涟漪。
    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他心里很复杂。
    2号血清的副作用且不论了,关于谢离深的事,谢清呈其实也很在意。
    从前谢离深说出了许多只有自己和贺予之间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除了他们俩原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正是因为谢离深准确地说了那么多细节,他当时才被伤得那么深。
    可是现在贺予说没有。
    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贺予说了没有这么做,那他愿意相信是谢离深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调查到了这些事,但他也不想多问,毕竟谢离深这三个字都让他觉得恶心,他知道贺予也不喜欢提这个人。
    谢清呈以前没有办法和贺予对质,现在他听到了贺予的否定。而贺予和谢离深之间要信谁的话,这个答案,其实是不用思考的。
    只是……
    他想起刚才贺予的缱绻,他不知道他看的是真实还是他太希望贺予回到从前而生出的幻觉。毕竟贺予曾说他老了残了,虽然这话谢离深也说过,但谢清呈浑不在意,他觉得自己帅的要死。可贺予说的,他却忘不掉。
    浴缸旁边有一面镜墙,谢清呈抬手,划开一片水雾,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脸色病态,左眼失焦。黑发间不用细找也已有几根白发。
    他是不在意相貌的人,也曾非常自信,但其实剥离这层自信,老了残了就是事实。当医生这么多年,他知道面对生老病死最终还是得实事求是。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他觉得刚才贺予挺了不起的,为了任务要和这样的自己投入至此。而即便自己已没有昔日的英俊了,贺予也给足了他面子。
    他原本只是希望着贺予能放下仇恨,不敢奢求更多。但现在贺予做的太好了,让他一颗病朽的心里隐隐地都有了些不该有的期待。
    浴池的热气很快又模糊了镜面。雾气遮住了镜子里的男人那张太过憔悴的脸。
    算了……人贵在清醒,贺予受过那么多伤,曾那么恨他,如今能平和待他,甚至哄他两句,他就该知足了。以前学校的学生聊天说什么“普信男”,他也旁听过几句,他不希望自己是普信男。自信过头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被自己伤害过,也伤害过自己的人面前。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有些话不说破,心里就还能有些幻想,有些梦还是不要醒来比较好。
    泡着泡着,就听到哗地一声轻响,是贺予将浴帘拉开了一些,在做成星空顶的浴室内下望着他。
    谢清呈微微舒开眸,浑身倦得没有一丝力气:“嗯?怎么了?”
    贺予没吭声,脱了随意披在身上的浴袍,踏水走进了按摩浴缸深处。缸内陡然多了一个成年男子,水面涨得更高,热水漫过胸口,水压闷得谢清呈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贺予潜过去,黑眼睛对上谢清呈慵倦的眸子。
    浴室光线很昏暗,贺予一手搭在黑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壁上,一手浮在温热的池面,他的双腿在池中与谢清呈触碰,嘴唇亦几乎贴上了谢清呈的唇。
    他轻声说:“怕你难受,来帮你。”
    “……”
    谢清呈看着青年的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贺予毕竟长大了,是会照顾别人事后的感受了。
    “……我没事。”
    “这里很暗,你看得见吗?”
    “……”
    这倒是真的,这个浴室因为空间太大,设计师在设计时就大量使用了黑色元素,黑色在视觉上会给人以一种收的效果,且能够使整体空间变得非常高级典雅。浴室铺设的都是黑石砖,顶部也没有太亮的照明,而做了些繁星似的点点碎光。
    谢清呈靠在浴池沿上,苍白的皮肉在墨玉似的池边几乎泛着熹微雪色。
    “没事,我看得见。”
    贺予又静了一会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谢清呈觉得他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可他期待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盲眼和病容,想起了贺予的投入和牺牲精神。理工男忽然明白了,说:“你辛苦了。”
    贺予:“…………”
    见贺予没反应,谢清呈又说了一遍:“辛苦你了。”
    贺予竟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提上裤子就又……又……”
    又不认人了。
    可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谢清呈这会儿其实他妈的连裤子都还没有提,只是做完了就翻了脸。
    不过这也是谢清呈一贯的操作了。一回生二回熟,贺予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跟自己说别失控别失控,这个你应该早已经习惯。
    谢清呈的头微微往后靠了些,水汽上蒸,迷离了他英俊却憔悴的面庞。他见贺予横竖不满意,便轻轻地,用只有对方能够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道:“唉,你啊……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呢……?我……”
    贺予气得在谢清呈讲话间就吻上去,堵住了谢清呈的话头,吻得很用力,让这男人一时半会儿什么也再说不了。
    “……”谢清呈有些迷茫,不知道戏演完了为什么还要再附加一场。
    但是他很惯着贺予,也懒得费劲了,他就将手臂反搭在池壁上,依旧是这个慵懒到极处,甚至可谓是自暴自弃的姿态,随便贺予怎么辗转深入地吻他,极尽缠绵。
    这一吻过了很久才结束,贺予抬起眼来时,嘴唇是湿润的,因为像个人鱼似的身体前倾半浮在水中,反而要仰视着谢清呈。他就这样与谢清呈对望着,谢清呈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病恹恹的人类王子在看着一尾从他面前浮上来的鲛人。
    “换我问你吧。”贺予说。
    “今天晚上我们做的事。”青年盯着谢清呈的眼睛,“你后悔吗?”
    ……
    这要怎么回答?
    他是不后悔的,但他有些无措,不知道任务结束之后他们不必再这样了,自己要花多久才能走出来。或许一直也走不出来了也不一定。
    只不过那是自己的事,他不习惯把自己的烦恼施加到别人身上去,何况那个人是为自己付出过生命的贺予。
    “你会后悔吗?”
    谢清呈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说:“……太晚了,你去睡吧。”
    贺予的眼神慢慢地,就又黯了下来。
    正闭目养着神,谢清呈听得水声微动,他睁开眼,发现贺予并没有走。
    “怎么了?”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贺予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想问这个的,但就纠结着没开口。
    直到这会儿,他别无问题了,他才慢慢地把视线转移到谢清呈胸口的血渍上:“还有……”
    “嗯?”
    “你……你这里……这样要紧吗?”
    “……”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老爷们的尴尬又来了,谢清呈的脸色不禁沉了沉。
    沉完了,还觉得没面子,他便推开了浮在自己面前的贺予,攥着池壁起了身,“不要紧。”
    起身时,他分明地感到了不适,可身上的难受到底也比不过心理上的耻辱。
    他这下连清洗都不愿再多做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把他脱了的衣服穿上,然后重新回到床上去。
    可他的手却被贺予攥住了。
    谢清呈回过头:“干什么。”
    “你洗吧,这时候病了也不好处理。”贺予起身,“我出去。”
    贺予独自一人重新躺回了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他看着天花板,被褥间尚有他和谢清呈缠绵之后的气息,贺予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与谢清呈从未分开来过。
    他们之间,从没有过那离乱的三年。
    当时,他们虽然也没有太多的两情相悦,但至少谢清呈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那时候怎么会觉得岁月不好。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谢清呈洗完澡,终于回到了床上。他身上带着浅淡的沐浴露清香,却也遮不住浸淫到他骨子里的药味与冷意。他上床的姿势不太利索,毕竟是给贺予折腾惨了,但他还是闷声不吭地上来了。
    被子盖住了脸庞。谢清呈躺在床上,呼吸很浅,偶尔有那么片刻的停滞,贺予知道他是因为身上疼。他想了一会儿,想伸出手去,替他揉一揉腰背。但看着谢清呈有些僵硬的背影,贺予终究还是担心会让他更不高兴,于是没有这样做。
    播放视频的手机已经完成了任务,电也耗尽了,被子底下又变得和蛟龙深渊一样漆黑。贺予翻来覆去的,他们在这片漆黑中很久没有对话,彼此都在梳理着自己如同乱发打结似的心绪。
    最后是谢清呈先开了口。
    “贺予。”
    “嗯?”
    贺予立刻不翻了,尾音里仍然是有着微薄的期待的,他想,只要谢清呈和他轻轻地说一句疼,他都愿意去安抚和舒缓自己带给谢清呈的那些身体上的痛楚。
    可贺予万万没想到,洗澡洗清醒了的谢清呈,缓了一会儿,说的居然是:“你要是不困的话……接着你之前告诉我的情报,继续往下讲吧。我们每天也就只有这么一点时间可以谈这些正事。”
    “……”
    谢清呈:“说吧。”
    谁会在刚刚温存完之后说这样煞风景的台词啊?机器人恐怕都做不出这种事来吧!
    贺予心如潮涌,忍不住抬手将谢清呈从平躺着,掰过来,变为面对着他。
    贺予瞪着他。
    他真的太难受了,难受到很想对谢清呈说几句气势汹汹的狠话,难受到什么也不想管了,就想重重地一口咬死谢清呈。
    可狠话还没说出来,咬也没咬,瞪着瞪着,青年的眼眶就先不由地红了。
    谢清呈浑身上下痛得厉害,尤其是胸口,那简直还附赠了令他尴尬不已的耻辱感。所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造成这些疼痛的罪魁祸首居然会是这样的表情。
    “……你这又是怎么了?”谢清呈忍着痛,他都有点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做了这种事情,贺予现在看上去竟还这么委屈,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没什么。”贺予也是要强的,他又不是在谢清呈面前就真的毫不要脸。他蓦地转开自己通红的眸子,吸了吸鼻子,“我今天不想讲了。我很累,想睡觉了。”
    “……行。那你睡吧。”谢清呈虽不知他闹得是哪门子脾气,但最后还是道,“明天再讲也可以。”
    可谁知贺予瞪了他一会儿,又负气似的:“我……我讲正事就讲正事!”
    “……”
    “上一次我讲到哪里了?”
    “……讲到你查到了这座岛为什么会像沪大的梦幻岛。”谢清呈虽然不解贺予的反应,但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深究贺予心理的力气了。他有些疲倦地说,“你说这和岛上的一个男孩有关。”
    “嗯……”贺予垂下眼睑,眼眶仍红。
    谢清呈:“……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其实贺予觉得他们俩现在挺像童话故事一千零一夜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童话就碎了——破梦组织已经收到了新武器的数据,发起总攻的日子不会太远。也许他和谢清呈的故事还没讲完,大战就会开始。
    因此他最终决定省去很多细节,先把最重要的情况告诉谢清呈。
    “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孩。”
    谢清呈嗓音还带着些情事后的沙哑:“……那么,是变性吗?”
    “不是。”贺予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换一个角度能和谢清呈讲的更清楚,“我们都已经知道,曼德拉组织最先进的技术集中在生物项目上,他们想利用生物制药和虚拟现实,建立一个曼德拉元宇宙。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进行了很多摸索。比如,我的母亲。”
    贺予顿了顿道:“我上次就和你说过,她的身体还在。”
    “卫容当年……连同曼德拉组织谋害了我的母亲,但他们却将她的躯体保存了下来,存放在了这座岛上。”
    “……这个我之前就想问,他们当时保存躯体想做什么?”
    贺予的眼神更晦暗了。
    “移植。”
    “移——”谢清呈说了一半,就明白过来了,但他脑中的那个想法太过丧心病狂,他一时竟不能确认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贺予却看出了他的猜想,也验证了他:“是的,就像你想的那样。”
    “……”
    “按我之前说过曼德拉组织的元宇宙概念。”贺予道,“他们最终的构想,是要设计出完全打破二元世界与三元世界壁垒的机器,也就是要把人的灵魂——换句话说,也就是思维从肉身中提取出来,上传数码云端。他们虽然还没有能力突破时代的限制,完美地制造出这样的机器,但是他们已经拥有了一项医学技术。”
    贺予停了一下,继续道:“头脑移植。”
    “比起元宇宙来,头脑移植的概念就古老的多了,这项技术在正常社会中甚至都是一项可以被推敲的医学论题,只是因为它有悖伦理道德,没有任何正规组织或医科人员会把它放在明面上谈。”
    谢清呈当然很清楚这一点,自有人体器官移植开始,“人脑移植”就是一个看似天方夜谭,却有不少人在暗中心向往之的技术。它残忍、疯狂、毫无人性可言,然而却好像潘多拉魔盒一般诱惑着人们靠近,去打开一扇或许通向着长生的秘门。
    这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谢清呈的声音都不由地低了:“曼德拉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一些瑕疵,能达成条件的供体也非常稀少,但是——”贺予深吸了口气,说道,“他们已经完成过两次这样的实验了。”
    谢清呈血色全无,换脑实验完成一次拿到社会上都会掀起轩然大波,这简直就是划时代的疯狂医研之举。可曼德拉已经在世界的黑暗处,在无人监管的独立岛屿上完成了两次?!
    他不由地轻轻咳嗽起来,刚刚做过的身子显得非常虚弱。
    贺予僵了一会儿,还是抬手去拍他的背:“你……你不要紧吧?其实刚才我有点……你那个2号血清反应……”
    “我禁止你再提这个2号血清反应。”谢清呈的脸立刻黑了,他喘了口气,轻轻挣开贺予的手,“你继续。”
    “……”贺予见他面露屈辱之色,心知以谢清呈的脾气,再讲刚才2号血清那个副作用,只会让谢清呈愈发窘迫。
    于是他没有再说了,他哄着谢清呈,接着把曼德拉的事情讲了下去:“那……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男孩’才是这座岛的领袖吗?”
    谢清呈:“记得。你说在四五十年前,曼德拉组织就已经形成了元宇宙思想的系统。而这个系统的缔造者不是段闻,就是这个不怎么露面的男孩。”
    “对,可是没有哪个孩子能四五十年不长大。”贺予道,“所以‘男孩’并不是真正的男孩。他就是换脑手术的第二次成功案例——那个男孩,就是整个组织的核心首脑——段璀珍。”
    “!!!”
    骇人听闻的真相就此哗地拉开帷幕。
    贺予吐字极轻又极清地道出了这段黑暗往事的缘起之名:“她也就是破梦者查到的,那个在四十多年前频频作案,犯下无数起恐怖杀人案的魔鬼女科学家,‘慧珍’。”
    慧珍只是警方给这个神秘凶手起的化名,类似于“开膛手杰克”,杰克本尊并不叫杰克,慧珍本尊也并不叫慧珍,她叫段璀珍。
    “她姓段?”谢清呈在无数的念头中,首先抓住的是这一点。
    “嗯。”
    “那她和段闻……”
    “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觉得段闻应该是她的孙辈,如果我调查出的情报没有失误,段璀珍今年已经九十岁了,是个老太太。”贺予道,“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却属于一个死于九岁稚龄的小男孩!”


 小剧场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好同志谢清呈:
    面对小青年的纠缠:就当扶贫了。
    面对尴尬的船戏:就当办公了。
    do前对对象说的话:公事公办,不要介意。
    do后对对象说的话:你辛苦了。
    睡前干的事情:同志,我们谈一下工作吧。
    李若秋看完这章后内心os:……还好老娘当年跑得快……这男的真的太绝了………
    贺予:你不懂!这是不解风情铁血硬汉的性感!他不在你xp上在我xp上行了吧!我就喜欢木头!
    墨燃:你就喜欢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就喜欢钢铁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