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29

艾棻: 舞惑情挑

楔子

天地之间有着一定且自然有序的更替变数。而主宰着天、地、人三界神灵万物的便是神中的至尊--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是位极具威严、至高无上的神只。然而天地阴阳两气调和,於是另一位主宰者便是极具智慧与善心的王母娘娘,天地之间有这两位能者,於是天上人间皆规律的轮回运作着。尤其是安乐和祥的天府,仙神们各司其职,和乐无忧。

凤舞手捧一篓刚从瑶池摘下的仙桃,漫步在前往玉楼玄台的小径上。轻云飘绕,琼花玉树之中,环绕在凤舞肩臂的仙带随着她轻踩的脚步而飞舞飘扬,连足边的裙摆亦随着那波动而滚着花浪,煞是美丽。

凤舞微扬的红唇轻哼着两天前透过天镜听见人间传来的小调,她觉得好听便学着了。她只是天府里的小仙女,并没有那麽大的神力能打开天镜,天镜只有像龙飞那种三品以上,掌有重权的天官才能打开。

想到龙飞,凤舞忍不住一手抚嘴的低头偷笑,但她却忘了手中那些珍贵的仙桃,一脚踩住仙带,失了重心的往前仆跌。

「啊--」

望着那些仙桃掉出篓就快摔坏,而她这张还不错的脸蛋就快擦地了。凤舞睁着大眼,忍不住尖叫出声,却忘了施法让自己免於受难。

预期中的惨案并没有发生,因为她及时被一股银气所包围,而那些掉落的仙桃此刻早巳被银气包住,安稳的放在篓篮里,搁在她的脚边。

「呵呵,怎麽每次瞧你都差点摔得像颗烂桃子?」

凤舞一听见这道熟悉的调侃语气时,心喜而急切的将手贴覆上包围着她的宽阔胸膛,略使力的微向後倾,一抬首便跌入那幽深且浓情的眼眸中。她一看见龙飞那俊朗的脸庞,灵秀的脸立即亮了起来,小手转抓住龙飞裸露而结实的臂膀,欣喜的急道:「龙,你从人间回来啦!」

龙飞一见着思念的佳人,英挺威严的脸庞泛着柔情的笑容,大掌抚贴上凤舞柔嫩的脸颊,笑道:

「嗯,一回来向玉帝报告後,便赶来找你了。」

凤舞听闻他的柔情蜜语不禁羞红了脸,一副柔媚的小女人样。龙飞再也忍不住满溢的思念之情,弯下肩,想念的唇吻贴在她红烫的粉颊,再伫留在她红唇,诉说着爱意。

龙飞握住凤舞的手,一同走向一旁的石玉椅,两人相拥而坐。她问他人间的状况,他则耐心的回答,逗惹出她无价的笑颜时,他便以唇捕捉,沉浸在爱海里。

天庭的仙神是不能有私爱的。因此这份爱得来不易,他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以为能到永远。

然而,那只是他们天真的以为,因为相爱,他们便说服彼此这份爱定能瞒天过海的躲过玉皇大帝的法眼。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喧乱,一阵急切而纷沓的脚步快速地朝他们接近。两人一站起身,龙飞反射性动作的伸手将凤舞护至身後,左手则握着耳垂上月弯型的耳饰,喝令一声:「开。」

那耳饰划出一道银光,变幻出一把月弯刀,龙飞手持弯刀脸泛出警戒的肃杀之气。

一位平日非常照顾凤舞的小仙女急喘的站在他们眼前,脸色惊慌失措。凤舞一瞧见她,便自龙飞的身後跑出来。小仙女死命地揪住凤舞的丝袖,神情慌乱不已。

「小舞!快……快点!玉帝知道你们……你们相爱的事,勃然大怒的说要治你们的罪。他快来了,你们赶快走,快走!」

凤舞惊慌的回头,看着同样一脸不安的龙飞。

「龙,怎麽办?」

「别怕,我会向玉帝求饶,求他认定我们的。」

龙飞一见佳人惊吓不已,心疼的安抚,心头却窜过一阵阵不祥的预感。

「玉帝可会应允?自来天律规定仙神不得相爱的。我们……」

「不错!我不会应允的!」

一道暴喝,引得凤舞三人惊心抽气,一见到玉皇大帝那昂伟的身形。三人忙不迭地恭敬行礼,脸上却是心惊胆跳的不安。

「玉帝!」

「哼,你们竟敢斗胆触犯天条,以为能掩蔽实情,逃过天法吗?」

「玉帝,我与凤舞是真心相爱的,我请求您--」

「大胆!天律有言,仙神不得有世俗之爱,你们已违反天律,竟还敢求情?」

玉皇大帝挺直身躯怒视着跪在跟前的龙飞和凤舞。如此盛焰之势没有任何仙神能抵挡,但龙飞除外。此刻的他虽屈膝躬身,但仍掩不去他那俊挺的万千之势,龙飞不惧的直言。

「玉帝。大爱小爱皆是爱,男女相爱又何罪之有?我与凤舞相爱并没有荒怠职务,相反的,我们在职位上更加用心,如此的真爱为何不容於此?」

「你还敢如此无愧的向我讨论大爱与私情!?凡间俗事有轮回更替,而仙神便是这轮替的掌控者。仙神若不能无私公正,又如何能让世替交接运行无误?宇宙万物又如何能安然共存?仙神若与凡间俗民同样动了私情,沉溺於凡夫俗子之情爱里,那心又如何能公正定夺?」玉皇大帝痛心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他最珍爱的仙神,语重心长的道:「龙飞,你是我托付重任派至人间的大将,连你都把持不住出轨的心,那我又如何能真正的倾听到人间心愿呢?」

凤舞听到玉帝话语中对龙飞的深深失望之意,又见一旁龙飞的自责悔悟。她深刻地感受到,她是这一切错误里的错误。

凤舞跪曲在地,泪眼婆娑的泣诉道:

「玉帝,都是小舞的错,我不再爱龙飞就是了,您别生龙飞的气,您罚小舞就好了。好不好?我求求您!」凤舞难过的心碎神裂,两掌贴地,不停地跪俯磕头,泣不成声。

「小舞!你不能不爱我!你答应要与我相守到永恒的!我爱你,我爱你呀!」龙飞在听到凤舞说不爱他的刹那,又看到凤舞因磕头而将眉心桃型的朱砂磕出血丝时,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凤舞的仙带成了普通的丝带。

龙飞搂抱着渐渐失去仙气而昏厥的凤舞,望向玉皇大帝的眼眸泠寒慑人,森冷的沉声道:

「小舞对凡心情爱的事完全都不懂,是我开了她的仙心,让她与我相爱的,这一点玉帝您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向来慈悲为怀、大爱万体的您,竟对如此恳切求您的小舞狠心地取走她的仙气。」

玉皇大帝深深地叹息道:「龙飞,不是我取走小舞的仙气,当你们开始私通凡情时,天府里的精气便开始吸取她的仙气,执行天法。舞失去了仙格,必须轮回三千年,待修成正果定能重回仙列的,而你因功抵罪--」

「哈--」龙飞听闻後昂首狂笑,笑里带着声声哀凄,令天地闻之变色。他抱紧怀中的凤舞,轻蔑地冷哼道:「哼,三千年!?我不会让小舞受尽轮回之苦的,若真如此,当神又如何?」

龙飞深深吻住凤舞略显苍白的唇瓣,右眼眼角滴落一颗珠泪,将自身的仙气灌进她口中。

「龙飞--」玉帝见到他如此自毁的动作,震怒地气吼道。

玉帝甩出一道金光包围住龙飞和凤舞,金光褪去後,就见他们相拥昏过去,玉帝及时保住了他们的元神。

终究他仍是不忍。

「玉帝!?」

一旁的天将神兵拱手向玉帝要求指令,只见玉帝转身不愿见龙飞他们,长长叹息的沉重说道:

「先将他们带进天牢,待我与司法诸神审议後,再下定夺吧。顺道派人去请王母娘娘来,小舞终究是她最疼爱的仙子。」

「是!」

蓝光罩住庭围,待蓝光尽褪後,玉帝深深的叹息。

翌日,在前往重阳殿的小道上,白雾飘绕,气氛幽静而沉重。龙飞和凤舞两手紧紧拥住彼此,静默地走着。

因为凤舞被判堕於凡间轮回,龙飞不忍也不愿在天府看尽凤舞受轮回之苦,而要求与她同人轮回。玉帝得知他的心愿竟是如此不尽神职,自然又掀起一场怒火洪涛。

幸而王母娘娘从旁协助,於是在众司法诸神的决议之下,玉皇大帝终於愿意认定他们相爱,但条件是他们必须转世为凡人,历经五世轮回,若五世皆能寻得彼此结为连理、相守一世,便能重返天府允为夫妻。当然,若有一世轮回没有达成,便生生世世陷於轮回之中,永世不得重返天界。

「怕吗?」

孟婆殿前,龙飞停住脚步,回头爱怜的问着凤舞。

凤舞应声摇头,信心满满的微笑道:

「不怕。因为我相信,每一世的轮回龙都会找到我,我也会努力的去找龙。」

龙飞温柔的笑着,轻声允诺,「嗯,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向玉帝证明我们的爱,然後回到天庭来的。」

凤舞信任的点头。龙飞吻了吻凤舞,然後轻声说道:「要进去喽。」

「好。」凤舞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笑着勇敢的回答。强忍的微颤令龙飞心疼,只能紧握她的手给她勇气。就在两人要踏进孟婆殿时,天边传来一道急令。

「且慢!」

彩光褪去後,面容祥和的王母娘娘走来,脸上是相煦的笑容,一如以往的令人心安。

「娘娘!」凤舞开心的奔向前叫唤着。王母娘娘温柔的揉抚她的发。

「你们别怪玉帝如此重罚,他有他须遵循的准则。不过,你们这五世的试验都不会太轻松。我知道玉帝这般安排多少有一些气愤,等气消了,他便会後悔。他是疼爱你们的,自然会希望你们完成试验,重返天府。」

「谢谢王母娘娘!」

「去吧。时辰到了,我已经下谕要各世的土地公暗地照顾你们。你们要好好保重!」娘娘的叮咛飘散在云风之中。

坠人轮回的漩流之中,龙飞与凤舞的手紧紧相握,开始了两人五世的试炼,而遥远的天庭传来五皇大帝的轻叹声。

自此,两人展开了五世轮回的重重考验--



第1章

元朝统治了中国九十年,由於蒙古人的荒淫腐败与对平民百姓的压榨、奴役,自元代更正年间起,就不断有抗元的运动兴起。

到了公元二三八八年,由朱元璋所领导的反元运动,彻底的击败了蒙古人,建立了明朝,中国的统治权始又回到汉人的手里。

朱元璋由於出身自贫穷的佃农,因此在他一成为皇帝,便开始奖励开垦荒地,兴修水利,以及一连串的减租与免税的利民措施,对明初的社会经济能够迅速恢复与发展,有着很大的推进作用。

到了明成祖,政权巩固,社会安定,经济发达,而百姓的生活富裕安康,社会呈现一片欣欣向荣。

凤熙由於妻子的早逝,便带着年仅六岁的女儿凤妤离开了令人伤感之地--浙江,来到了长洲(今日的江苏苏州)定居。因其本身怀有高超的武艺,於是在当地成立了「腾生武馆」,开门授课,教人习武。

「腾生武馆」紧邻长洲第一大山庄--「天云山庄」,再加上两家的主人都是喜好结交朋友之人,因此两家很快的就熟稔起来,而凤熙与女儿凤妤也就经常成为「天云山庄」的座上嘉宾。

「天云山庄」的庄主龙啸飞,膝下有二子,长子叫龙或,今年十四岁,长相英挺,虽然尚属少年之龄,但发育良好,身高已比一般同年的孩子高上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习武的关系,体型也较同年龄的男孩,还要来得结实,个性亦较为内敛。

龙啸飞的么儿叫龙远,今年八岁,不论是长相、体型与个性,他都完全和哥哥龙或相反。他的长相清秀,体型和一般同龄孩子差不多,而其个性较为爽朗热情,不若哥哥的沉稳内敛。

年仅六岁的凤妤,有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再加上小小迷人的芙蓉脸蛋,十分受到庄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喜爱,只除了龙或之外--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家里很少有如此小的客人,她是那麽样的娇小,让他不知要如何去对待她。

所以,六岁的凤妤很快地就和比自己大两岁的龙远成为好朋友,并经常两小无猜的玩在一块儿,却不太敢和龙大哥讲话,因为他总是很严肃地绷着一张脸,看似不太爱理人,因此她对他总有一股莫名的畏惧。

一天下午,由於龙远在上课,凤妤只好独自一人在天云山庄的庭院里玩耍。

看着掉落满地的红花,小小年纪的她,睁大了眼看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後,慢慢地攀爬上粗粗的树干。她好想摘一朵红花,不要掉在地上的,因为高挂在树上的红花,看起来更美!

片刻後,她终於爬上约离地面二公尺高的树枝,右手扶着身边的旁技,左手则伸出手去,欲摘取树枝上美丽的花朵……

龙或行经庭院的廊道时,简直不敢相信他眼前所看见--凤妤小小的身躯,居然站立在高高的树枝上,而且正做着非常危险的动作--她整个身子都往前倾,而手里仅抓住一根细枝!

龙或见状,急忙地跨大步走向前去--

「只差一点点!」凤妤喃喃道。

她将身体的重心再往前移动了下。

「啪!」

她右手抓着用来支撑身体的树枝,断裂了!

她一时失去重心地往地面掉落--

龙或及时赶到,抱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小人儿,但也因瞬间的快速接收动作,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地上仆倒!

跌坐在地上的凤妤,不小心擦伤了右手背,再加上刚刚所受到的惊吓,水汪汪的大眼马上噙满了泪水,但她却不敢哭泣,虽然右手背很疼,可是她更害怕龙或会责骂自己。

此时的龙或铁青着脸,直盯着眼前的凤妤,为她的不小心而生气,今天要不是有他在,那她岂不是要从树上给狠狠地摔下来了!而後果……

「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龙或口气严厉的吼道。

凤妤被龙或这麽一吼,吓得两手放在胸前,脸蛋儿惊惧的垂下,小小的身躯直发抖着,不敢说话。

她本来就很怕他了,现在再被他这麽一凶,整个人更是吓得不敢抬头看他,瑟缩成一团,两行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龙或无奈地坐在地上,望着眼前骇怕且因惊吓而哭成梨花带泪的小女孩,心中顿生不舍,原本想再继续责骂她的话又吞了回去,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舒缓一下自己胸臆间的怒火。

须臾,他粗声问道:「算了,不要哭了,我不骂你了,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麽你要爬树呢?」

凤妤用小手擦着眼泪,很无辜的抬起头,望向树枝上盛开的红花。

龙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是为了要摘树上所开的红花,龙或站起身,矫健地爬上树,摘了好几朵的红花下来,放在她的面前。

凤妤看着眼前这麽多的花朵,高兴的笑了,顿时忘记刚刚的疼痛,不过她还是有些畏惧地伸出双手去拿起花朵。

「以後要摘花,跟我说一声就好,绝对不要再自己爬上树。」龙或将其中一朵鲜红的花朵,插在她头上的发髻,配上她那纯白无瑕的脸蛋,令她看起来很可爱!

他从没这麽近距离的瞧过凤妤,他忽然发现,望着她那小小的脸蛋时,自己的内心竟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涌现,她的脸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但究竟是什麽地方?他怎麽会感到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呢?

他瞥见了她右手背的擦伤,不禁蹙眉说道:「走,你的手都受伤了,我替你上个药,很快你就不会感到疼了。」

凤妤手拿着花朵坐在地上,仍未开口说话,因为她真的好怕龙大哥会再大声的骂自己!

「走啊!」龙或见她仍跪坐在地上,没耐性的又拉开了嗓门喊着。

「你快起来啊!快走!」龙或用着对弟弟说话时的语气对凤妤严厉的说道。

「龙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听到龙大哥又大声斥喝自己,凤妤害怕的连手上的花掉落了也不自知,只是连连向他道不是。

由於太害怕了,凤妤站起身後,不敢再望龙或一眼,便一股作气的往前门的方向跑去,她好怕他喔!

「喂!你跑什麽?你的花……」龙或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身影,他完全不知道凤妤到底在怕自己什麽,他又不会打她。

不管龙或在她身後多麽大声地叫唤着,凤妤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赶快离开!

***

十五岁的龙或正和山庄里一位铸剑的老师傅学着铸剑技术,想造出「天云山庄」里最好的剑来。

山庄里大大小小,凡是有关铁器的习武之具,如大刀、剑之类的,全都出自於这位已在「天云山庄」待了三十年的王师傅之手。

龙或因对铸剑的功夫很有兴趣,再加上他也想为自己打造一把江湖上最好的剑,因此跟随在王师傅旁,学习他冶剑的技巧。

这一天,龙或终於铸造出他的第一把剑来,虽然称不上是锐利的名剑,但也得到了王师傅衷心的赞赏,「第一次铸剑,能造出这样光滑的剑面来,真是不简单!」

王师傅的这番称赞,乐得龙或两眼闪烁着喜悦,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此剑,来练习前些日子爹所教的剑法了。

不过现在不是庄里练剑的时间,於是他决定到後山的林子里,找一处空旷的地方练剑去,他想尽情的舞弄自己所铸造出来的剑!

七岁的凤妤手上拿着新鲜的叶子来到了後山。她上次和龙二哥来後山玩时,曾看到一只小白兔,牠好可爱,龙二哥说牠一定是出来找食物的,因此她今天特地带了叶子来给小白兔吃!

「小白兔,你在哪里呢?快出来呀,我带了东西要给你吃喔!」凤妤边找边喊着。

「小白兔,你快出来呀!」

突然她听到身後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一定是龙二哥,因为刚刚她要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了,他说等他将今日私垫夫子要他写的大字写完,他马上就会过来。

她高兴地转过身,看着逐渐走近的人,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居然是龙大哥!

而此时龙或也看见她了。

龙大哥来这里做什麽?从上一次她爬树被他发现之後,她就一直尽量避开龙大哥,因为每次看到他,总会令她感到害怕不已。

他见着了自己,会不会又生气了?又要大声的责骂自己了呢?凤妤害怕地想着。

见龙或愈走愈近,凤妤的内心也就愈感到害怕!

先往树林里找个地方躲着,不要与他碰面,不要让他抓到!凤妤小小的心里如此盘算着。

於是,她转身开始往树林里跑去。

龙或远远地就看到了凤妤,不解地暗忖,她一个人在这里做什麽?她怎麽老做些奇怪的事,虽说年纪尚小,但女孩子应该要乖乖待在屋子里才对。

不管她在这里做什麽,他非得先将她支开不可,因为他要在此练剑,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她了。

龙或大步地走向凤妤,发现她看到自己後害怕的模样,暗自奇怪她干嘛老是这麽怕他呢?

突然,他发觉凤妤转身往深山里跑去。

他错愕地顿住,她在做什麽?深山里可是到处都有猎人设好的捕猎陷阱,很危险的!

「喂,你不要跑!快站住!」

见凤妤猛往山里边跑,龙或大声的喊道。

凤妤听见了龙或的吼叫,颤抖地想着,他果然是来责骂自己的;於是她头也不敢回的、拚了命似的直往深山里跑,小小的脸蛋充满了恐惧。

「我叫你站住!你听不懂吗?里面很危险,你不要再跑了!」龙或边追边用力的大喊。

他没料想到她跑步的速度如此之快,真不愧是武师的女儿,小小的身子居然能跑这麽快!

「你不要跑了,有陷阱!」龙或拉大嗓门,深怕她听不到。

她就这麽怕他吗?龙或百思不解她究竟为何对他如此恐惧。

见龙大哥紧追在後,凤妤的内心更加害怕了,慌乱中完全不知道他在大声嚷嚷什麽,反正一定和她有关,这一次他不会是要打她吧?

不妙,他们已进入了猎狩的范围!龙或努力的追着前方的小小人儿,叫她不要跑了,她却跑得更快,他只好加快脚程追着她。

「你快停下来!」龙或终於快追到她了。

凤妤感觉到自己好像踩着了什麽东西,她犹疑地停顿了一下。

「危险,快趴下!」龙或见状惊恐地喊道。

凤妤下意识地转向右边,竟看见树梢上突然有一支箭往自己的方向射来,她吓得整个人都呆楞住了!

龙或以整个身躯往凤妤扑去,迅速地将凤妤往旁边推开。

「咻--」

那支箭,不偏不倚地刺入龙或的右肩,而那原本是该射中凤妤小脑袋的。

「啊!」凤妤眼见龙或中箭,吓得尖叫出声。

龙或手按在肩部受伤处,吃痛得跪了下来。

「龙大哥,我……」龙大哥竟然救了她,原来他并不是要来责骂自己的!

凤妤的身子害怕的直发着抖,渐渐地往後退着。

原来他叫自己不要跑,不是为了要骂她,而是在警告她,她开始担心的啜泣着,都是她害龙大哥受伤的,下意识地,身体又往後退了几步。

「你……你不要……」龙或惨白着脸,想出声叫她伫立原地,却因疼痛而语不成句。

「龙大哥,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受伤的,我……」见龙大哥流了那麽多的血,凤妤哽咽的说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再往後退了,危险!」

已经来不及了,凤妤又踩到了另一个陷阱--

霎时,一支利箭朝她射了过来!

龙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奋力的起身,将整个身体挡在她的前面。

「咻!」

利箭又直直的射进了龙或的腹部。

「不,不要……救命呀……」

凤妤眼见自己又害龙大哥中了箭,不由地大声哭喊。

龙或连中二箭,这使得他痛得无法再站立或走动,他的身体缓缓的向前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上衣。

「你不要再乱走了,这里很危险的!」龙或吃力的从齿缝中蹦出话来,一张俊挺的脸,因失血过多而刷白了。

「我去叫爹来!」凤妤边哭边说道。

「不,不要,这里很危险的!你不要乱跑!」龙或阻止道,深怕她又误踩陷阱,到那时他恐怕无法再救她了。

「可是……龙大哥……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得赶紧去找爹……」她因哭得太厉害而不停抽搐着。

「我……我……你不要哭了……我没事的……」龙或的意识愈来愈馍糊了,但他仍出言安慰着她,他很高兴她平安无事。

只是身上的痛楚与过多的失血,让他觉得好累,好想休息。

最後,他只记得,凤妤一直站在他身旁哭泣着,又好像听到了远弟的声音……

***

龙或因中了二箭,一度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幸好他有武功底子,拥有良好而强健的体魄,在休养了半个多月後逐渐地康复了。

自从害龙大哥受伤後,凤妤便对爹的话言听计从,不敢再到外边玩耍了,只有偶龙远有空时会过来找她玩。

凤熙因龙或为救自己的女儿而身受二箭铭感在心之余,他每天都会到「天云山庄」探望龙或。

今儿个,凤熙又带着凤妤一道来探视龙或,毕竟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他算是妤儿的救命大恩人。

「项兄,这次多亏有大少爷的营救,否则小女恐怕早巳遭到不测了!」凤熙深表感谢之意。

「凤兄,无须这般客气,幸好令嫒没事。」龙庄主待人处事一向都很和气。

「不,这次大少爷的救命之恩,恐怕是我家丫头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凤兄,言重了、言重了!不过,话说回来,或儿这次能救了令嫒,这表示他们挺有缘分的!」龙庄主意有所指的言道。

他原本就有意与凤熙结为亲家,现在,或儿既然救了凤家的丫头,他就藉这个机会向凤熙提亲。

「龙兄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知凤兄是否愿意和在下结为亲家?」

「这当然好,这可是我们家妤儿的福气,有了这麽好的婆家。哈--」凤熙乐得开怀大笑。

妤儿能找到这麽好的婆家,相信她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不已的,凤熙内心欣喜的想着。

「但是……许配给大少爷?本来我还在想……二少爷会不会比较合适呢?因为他和妤儿总是玩在一块。」凤熙当然也很喜欢大少爷,只不过就年龄与个性而言,似乎龙远会比较适合妤儿。

「不,凤兄,远儿和令嫒只是兄妹般的感情,而或儿与令千金有着命里注定的姻缘,他才是令嫒的真命天子!」龙庄主神色自若的说道。

龙或出生时,胸前便浮现一个形状模糊的胎记,但随着他逐渐成长,胸前的胎记也就愈来愈清晰可见--是一个「凤」形的胎记。他曾听凤熙在谈话间提过,凤家丫头的身上也有着类似的胎记,於是他便猜想这可能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吧,为的是让他们可以找到彼此!

既然龙庄主都这麽肯定地说大少爷才是妤儿的真命天子了,凤熙也就不便多说什麽,况且这龙家的大少爷,由其样貌看来,将来必定会是一个成就不凡的男子。

「既然龙兄都这麽说了,那我就将妤儿许配给大少爷。」

「那就这麽说定了,凤妤以後就是龙或未过门的媳妇儿!」龙庄主高兴的宣布。

倒是龙或本人,一向都绷着俊脸的他,神色竟略见喜悦与不自在。其实,他也是挺喜欢凤妤的,特别是自己对她总有股既陌生却又熟悉的悸动,彷佛他们已经相识了好久、好久……

只有凤妤不太懂得大人们话中的意思,而当她看到龙大哥正注视着自己时,她有点害怕的畏缩在父亲身後。

无意间,她瞥见了龙大哥赤裸的上身,胸前有着一处胎记,形状怪异却端视不出为何物,而她的胸口--和龙大哥同样的位置上,恰巧也有着一个类似的胎记。

「或儿,将你身上的传家玉佩取下来!」龙庄主打算将此传家玉佩当作双方订亲之信物。

龙或依言将自己从小便挂在身上的玉佩拿下来。玉佩上面有着自然形成的图案--蓝天和白云,那代表着「天」和「云」,也就是「天云山庄」的象徵,正中央还有着一条龙,代表着龙或。

凤熙接过了玉佩,将它戴在女儿的颈上,并交代着她:「妤儿,这玉佩一戴上,可千万不能把玉佩给弄丢了,因为这表示你以後就是龙家的人了,你要记得,你是大少爷未过门的媳妇!」

「嗯!」凤妤似懂非懂的应声,只明了爹要自己不能弄丢了身上的玉佩。

小小年纪的凤妤,脑海里记不住爹和龙伯伯的谈话内容,但却记住了「真命天子」四个字,以及龙大哥胸前的胎记。



第2章

由於「腾生武馆」与「天云山庄」已结为亲家,因此龙庄主就邀请凤熙担任「天云山庄」的总教头,而且每次他外出收租时,总是由凤熙陪同。

在凤妤十七岁那年,一件突来的意外,却让两家成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敌,也让凤妤由「天云山庄」未过门少奶奶的身分,一夕之间成为下人。

这一天,刚过晌午。

「大少爷、二少爷,不好了,庄主受伤了!」一位庄里的下人惊慌地叫嚷着。

只见凤熙背着满身是血的龙庄主进入,他小心翼翼地将龙庄主放下,同时也因身受刀伤而不支倒地。

龙或与龙远闻声皆赶紧跑到前院来,而凤妤也在庄里下人的通报下赶来了。

「爹,您怎麽了?」三人几乎同时喊出。

「爹,您振作一点!快去找胡大夫来!」龙或紧紧搂住了他爹,同时朝下人吆喝着。

接着,龙或转过头瞥向凤熙。「总教头,这是怎麽一回事?」龙或焦急且愤怒地厉声责问道。

「我……我误杀了庄主!」凤熙痛苦的低喃着。

在场听到的人,皆震惊不已。

「什麽?你说你杀了我爹?」龙或怒不可遏的瞪视着凤熙。

「爹,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凤妤在凤熙身旁担忧的询问。这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爹怎麽会误杀了龙庄主呢?

「我们遇上了强盗,总教头是为了要救我。才不小心……」龙庄主惨白着脸,气若游丝地解释。

「爹,您别再说话了!」龙或担心地阻止道。

「你们千万不要责怪总教头,他是为了要救我,我……」龙庄主在话还未说完之前便断气了。

「爹……」

「庄主……」

顿时,庄里哀痛、悲泣之声齐起。

凤妤也为庄主的不幸淌下泪来,龙庄主一向待她犹如亲生女儿般的疼爱着,教她怎不悲伤!

「龙兄,呜……我真的对不起你!我欠你的恩情,教我凤熙如何还得起?」凤熙愧疚而哀恸地自责着。

他突然从腰际拿出一把短剑来,快速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入。

「总教头!」龙远惊呼,他没有想到总教头会以死来谢罪,他相信凤教头是不小心才误杀了他爹。

「爹!」凤妤惊吓地大声叫唤着。「爹,您为什麽……要这样做?」凤妤哀泣的抱着凤熙。

「妤儿,代替爹向龙家赎罪,这样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凤熙咽下了最後一口气。

「不,爹,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呀,爹--」凤妤声音嘶哑地哭喊。爹死了,从今以後,就只剩下她孤单的一个人,这教她要怎麽办?

「爹--」

***

在两家分别举行了入敛仪式後--

「天云山庄」的大厅里,龙家兄弟正为了凤妤而争吵不休。

「大哥,接凤妹来庄里住吧!凤总教头走了,现在只剩下她孤单一人……」龙远极力劝着他那脾气冷傲的大哥--龙或。

「让她住进『天云山庄』?你难道忘了?如今她可是我们杀父仇人的女儿!」龙或握紧拳头,沉声说道。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凤妹她也不好受呀!她爹也死了!」龙远回想二天前所见到的凤妹,她几乎变个人似的,完全不见过往的甜美模样,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图,显得憔悴不堪。

「你去找过她了?」龙或一听龙远曾见过凤妤,一股莫名的醋意顿时涌上心头。

「对!我不像你那麽无情无义。」大哥可以如此无情的对待她,他却无法对凤妹冷漠,虽然凤妹是大哥未过门的妻子,但他丝毫不避讳,因为他也深爱着凤妹。

龙或闻言,俊脸上夹杂着醋意与怒火。

他知道远弟也同样喜欢着凤妤,但自己对她的爱,又岂会比远弟少呢?可现在,她却成了他们杀父仇人之女,他岂能坏了「天云山庄」的名声,迎娶仇人的女儿为妻呢?当然,远弟也不行!

「你对她未免太过关心了吧?你该不会忘了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龙或提醒着弟弟。

就算他不可能娶她,也容不得别的男人来觊觎她,就算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能!

如今,他已是「天云山庄」的庄主了,又岂能去娶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为妻呢?纵使她是那麽的勾动着他的心,纵使他会因此而痛苦,他都不可能会娶她过门了!

「我很想忘记!」龙远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感觉。

没错,凤妹是大哥未过门的媳妇儿,但他自小就喜欢她了呀,他无法隐藏或否认自己对她的感情。

「大庄王,二庄主,凤姑娘来找您们。」下人前来通报。

当凤妤那苍白消瘦的脸孔出现在龙或的眼前时,他终於相信远弟所说的了。她真的过得很不好,那带着悲伤与沉静的容颜,让她看起来更惹人怜爱,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趋上前去安抚她情绪的冲动。

龙或强端出一张冷峻的脸孔来,并企图掩饰眼底所闪现而出对她的爱怜。

「你来做什麽?」龙或冷冷地问道。

凤妤听到龙或无情的言语,难过地低下头,从以前她就知道龙大哥不怎麽喜欢自己,现在恐怕是更恨她了。

「凤妹,你快坐下!」龙远完全不理会大哥先前提出的警告,仍旧表现出他「过度」的关心。

「龙二哥,不用了。」凤妤仍站立着并未坐下。

她在心中教自己不要去看向那鄙视她的脸孔,也想起了此次前来的主要原因。

她以柔弱但坚定的语气言道:「我爹生前要我替他赎罪,我是想……」

「你拿什麽来还、来赎罪?你还不起的!」龙或冷情而绝然地截断她的话。

只要一想起凤熙杀了他最崇敬的爹,他就--他知道这对她并不公平,但他就是无法原谅凤妤。

凤妤被龙或的低吼声给吓得退後了一步,她从以前就很怕他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愿意留在庄里,就算当个下人也要替我爹偿还对龙庄主的恩情!」虽然此刻的她依旧畏惧着龙或,但仍鼓足勇气说出她的想法。

爹临死前要她替他赎罪、还情,她思索了好久,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在天云山庄当个下人,永远服侍着龙家的人,或许可弥补一切。

「我们『天云山庄』里的下人已经足够了,显然不需要再多收留一个人!」龙或断然拒绝。

「对,凤妹,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当下人,你别忘了,你可是未来的--庄主夫人。」龙远百般不愿的说出「庄主夫人」四个字,若非要找个充份的理由,让凤妹能留在庄里的话,他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

「庄主夫人!?你的如意算盘可能打错了,你可别忘了是你爹杀死我爹的!我还会娶你吗?」龙或咄咄逼人的凝视着凤妤。

凤妤受不了龙或如此憎恨地瞪视着自己,她将头别开,然後坚定地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要当什麽『庄主夫人』,我只是来替我爹偿还前庄主对我们的恩情!」

「大哥,你当真不会娶凤妹为妻吗?」龙远颇为惊喜的问道。

龙或瞄了龙远一眼,他当然看得出来当龙远听到自己并不打算迎娶凤妤时,那种喜悦之情。

他抿紧嘴角,不悦地说:「她绝不能留在『天云山庄』,她必须离开!」

听到龙或冷酷地下达逐客令,凤妤心里一惊,顿时难过不已,虽然她知道龙大哥已不可能娶她,但不知为何,她却一直很想留在「天云山庄」--

「我……」离开这里,她又将何去何从呢?凤妤的神情显得更加落寞与哀伤了。

「大哥,你当真要凤妹离开庄里?」龙远要大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没错!」龙或违背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应道。天可明监,其实他也不想就这样让她离开。

况且,就算他无法娶她为妻,他也不会允许远弟娶她!总之,凤妤一定得离开。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龙远走近凤妤,高兴地对着她说道。

「什麽?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凤妤没想到龙二哥居然想带自己离开「天云山庄」,顿时惊愕不已。

龙或一到龙远竟想带凤妤离开,莫名的怒气顿时上扬--就算他无法娶凤妤,也不准任何人得到她!

「我不准!」龙或嘎声驳斥。

他的内心此刻正交织着一种不曾有过的复杂心情--怕龙远真的将凤妤从自己的身边带走,同时更怕她真的会随龙远而去。

「你不准?大哥,既然你都不娶凤妹了,我为什麽不能带她离开?」龙远马上反驳道。

他不会再让大哥操控了!

「凤妹,我现在就带你离开!」龙远拉起了凤妤的小手,欲转身离开。

「我……」她知道龙二哥对自己百般呵护,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很想留下来,不管龙大哥会不会和自己成亲。

「凤妹,没什麽好犹豫的,我们现在就一起走!」龙远劝着凤妤,凤妹跟着他,总比跟着冷酷无情的大哥好,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但是……我不想离开,我……」凤妤细弱的说着,「我必须留下来替我爹赎罪。」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婉拒龙二哥了。

「你还留下来做什麽?是我大哥自个儿要赶你走的,况且我爹临死前也说过,那不完全是你爹的错!」龙远一心只想带她离开。

「可是我……」凤妤很是为难的迟疑着。

「你没听到她说想留下来吗?」听到她想留下来,龙或内心有种释然的感觉,但随即,仇恨的情绪被强拉出头--

他走向凤妤,带着轻蔑的口吻说道:「既然你选择留下来赎罪,就最好牢牢记住自己未来在庄里的『身分』,只是一个下人!」

龙或不再多言,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望着龙或带着充满鄙夷的表情离去,凤妤不禁在内心反问自己,留下来真的对自己比较好吗?

「凤妹,既然你坚决要留在庄里,我也不能勉强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包括我大哥。」龙远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不肯跟他走,但他尊重凤妹的决定,而且他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

两年来,凤妤虽然留在「天云山庄」当下人,但有二庄主龙远的「命令」,所有的下人仍称呼她为「凤姑娘」,依旧尊敬着她。

但凤妤却丝毫不敢忘记自己的「下人身分」,时常主动帮下人做些事,当然,这都是瞒着龙远的。

况且,这一年来,龙远常常出外收租,而且一去便是个把月才会回庄,因此找些事情做,自己的日子才不至於过得那麽地闷。

一天下午,凤妤独自一个人在前院里,捡拾着掉落在地上的红花。

「翠菊姑娘,你要找大庄主吗?我替您通报去。」凤妤听见了一位男仆说话的声音。

她转过身,正好与从她背後而来的方翠菊迎面对视。

方翠菊是龙家邻近山庄--「方家庄」的千金,今年二十岁,比凤妤大一岁,她是在两年前,前来参加龙庄主的入殓仪式时,爱上了龙或,尔後便经常的往「天云山庄」走动,由於她是二娘所生,因此「方家庄」里的人也就较少管教她不合礼法的行为。

虽然她只比凤妤大了一岁,但体态上却较凤妤丰腴不少;虽比不上凤妤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但也算是个美人。

而约莫在半年前,和龙或突然变得很亲密,自此,更是常常往他的房间里跑,而龙或似乎也毫不避讳地,与她公然出双入对。

就仗着与龙或有这一层亲密的关系,她在「天云山庄」里便摆起了女主人的架子,彷佛十分笃定龙或一定会娶她为妻似的。

方翠菊盯视着凤妤那令所有女人都忌妒不已的美丽脸蛋,每次一见到她,心里就有气,特别是她「曾经」是龙或的未婚妻,虽然现在龙或是怎麽也不可能娶她了,但这麽美的人待在龙或的四周,总是很不妥当。

方翠菊走到凤妤的面前伫立着,瞥见她手中正捧着一堆红花,蛮横地用手将它们拍落到地上,接着还用脚踩踏着,花朵瞬间惨不忍睹……

「我的花……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凤妤伤心且不解的问道。

「真是对不起罗!」看到凤妤那深受伤害的神情,方翠菊不禁露出充满快意的笑容。

「怎麽了?」龙或的声音忽然由她们的身後传来。

「哎约!或哥,我不小心踩到了凤姑娘的花,都已经向她赔不是了,她仍然很生气!」方翠菊走向龙或,故作无辜的恶人先告状。

「我……她……」凤妤见方翠菊亲密地搂着龙或的手臂,把即将出口的话又给吞回肚里。

龙或看着地上已碎成一片的红花,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将目光牢牢地盯着凤妤,等待她开口。

这两年来,龙大哥未曾给过她好脸色,应该说连正眼也没有瞧过自己,凤妤明了龙大哥对她还是恨之入骨的。

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去避开龙或那愤怒的眼神所带给她的感受,好让自己的心不至於太难受。

现在,就算解释了又有什麽用,龙大哥会相信吗?说不说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凤妤弯身捡起了地上其中还算完整的一朵红花,一声也不吭地转身离去。

「或哥,我就说嘛,她的脾气可真是倔呢!简直不把你看在眼里了。」方翠菊趁机使劲地说着凤妤的坏话。

龙或凝望着凤妤离去的背影,心底霍然涌起一丝怜惜,不禁皱了皱眉,他该拿她怎麽办?他的眼神从方才的冷厉,转成了一种情愁。

这两年来,他并非真的想如此冷淡的对待她,因为每次一见到她,总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爹是如何惨死在她爹的手上,他就无法温和以对。

而令他更感痛恨的是,自己内心那股对她无法抗拒且与日俱增的爱意。

为了让自己不再对凤妤存有半点幻想,更为了不让自己将全副心思全摆在她的身上,半年前,他接受了方翠菊的热情邀约,企图藉此转移并分散对凤妤的在意。

伫立在一旁的方翠菊立刻便察觉到龙或瞬间转变的神情,她看得出来龙或对凤妤仍心存爱意,因为他总是以一种特别的眼神默然地看着她--一个男人看着心爱女人的眼神。

她在心底盘算着,对於凤妤那个丫头,她可得好好想个法子将她趋离「天云山庄」,虽然龙或现在不娶她过门,但他也没明确的表示以後不会娶她。

总之,让凤妤留在庄里,会对她造成莫大的威胁,甚至让自己坐不上「天云山庄」大夫人的宝座,她自己是二娘所生,她知道正室所生的孩子会受到多大的呵护,而侧室所生的孩子根本就是多余的,毫无地位可言。

因此,她绝对要当上龙或的正室夫人,绝不允许任何的威胁产生,这两年来以来,她在龙或的身上可说是花了不少的工夫,岂能因凤妤而给从中破坏了!

特别是龙或,她老是觉得他与她在一起时,他心里想着的是别人,根本就无视於她的存在,因此经过她一番细心的观察後,她终於明白驻足在龙或心里的人就是凤妤。

她知道为了将来,也应该怎麽做了!

***

凤妤怀抱着受伤的心情,眼角噙着泪水,独自走到「天云山庄」後山一处隐约的山洞里。

走进山洞後,她方将心中的委屈,化成扑簌簌的泪水,无言地哭泣着。

这个山洞是她在一年多以前发现的,因为洞口被好多棵大树包围住,若不仔细观看,很难被发觉。

而且白天的山洞,还会有微许的阳光照射进来,因此不会显得太过於阴暗,反倒形成了一种隐密性。

自从发现了此处後,因为非常喜欢这里的恬静与隐密,凤妤便把这里当成自己秘密的小天地,每当她心情不佳时,便会独自来到这个山洞里,抒发自己郁闷的心情。

今日,一如往常,她无法在大家面前哭诉出内心所受到的委屈,於是她又跑来山洞里。

她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坐在洞里自然形成的一张石床上。

这两年来,自己也成熟蜕变了许多,两年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不愿离开「天云山庄」,直到方翠菊的出现,她终於明白了--只因为她爱上了龙或。

何时开始的?

她从衣服内掏出挂在胸前的那块玉佩,小心地抚摸着玉佩上的白云,以及龙形图案。

这玉佩是龙庄主从龙大哥身上取下,送给自己当订亲信物的,十年来她一直戴在身上,从未取下过。

她究竟是从何时爱上龙大哥的?自己恐怕也已无法确定确实的时间,或许是从龙大哥为救自己而受伤的那时刻起,也或许是自从戴上了龙大哥的玉佩後吧,也可能是自从见到龙大哥身上那与自己相仿的胎记。

犹记得当年瞥见那龙形始记後,不知为何,她竟对它产生了一股相当熟悉的感觉,而且自己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龙大哥。

後来她得知龙大哥身上的那个胎记图形,是一只凤,而在自己胸口上的图形,则是条龙,这又代表着什麽意义呢?

龙大哥身上的那只凤,会是指自己吗?与她的凤姓有所关连吗?她好想再看一次,仔细地看清楚!

这几年来,她总会在梦中看见自己和龙大哥在一起,虽然是个梦中的幻境,可是却又那麽的真实,好像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龙大哥会娶方翠菊为妻吗?现在的她已无法想像--如果龙大哥娶了别的姑娘为妻,自己究竟会如何,恐怕会是心碎欲绝……

她并不後悔两年前未与龙二哥离开此处,如果当时她这麽做了,或许现在她也不会如此的痛苦吧,但她并不爱龙二哥,她一直将龙二哥当成哥哥般看待,未来也会是如此。

这两年来,龙大哥从未正视过她,即使是与她说话,也是发着怒火,她好希望龙大哥哪天可以坐下来和她聊天,或者对自己温柔些,不再用冰冷的表情对待自己。

她觉得自己快受不了这样的心痛了,如果龙大哥能对自己温柔一些,不管要她做什麽,她都一定会答应的。



第3章

「凤妹、凤妹,我回来了!」龙远一进庄内,便一路嚷直到大厅里。

「龙二哥,你回来了!」凤妤笑容灿烂地迎接龙远。

「凤妹,你快过来,我这一趟到广西去,带了好多东西回来给你!」龙远打开包袱,将四、五样广西当地的特产,一古脑儿的全放进凤妤的怀里。

「龙二哥,你怎麽又买了这麽多东西给我,你已经送给我很多东西了。」凤妤说道。

龙远每次外出,必定会带回当地的特产或新奇的东西送给凤妤,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两人迳自的聊着,或许是两人许久未见面了,太专注在彼此的谈话中,因此并未听到有脚步声走进大厅里,更未留意到龙或和方翠菊已经来到他们的身後。

「凤妹,我这次出门足足有一个月之久,我真的好想你!你想我吗?」龙远直爽的问道。

「嗯,我也好想龙二哥喔!」凤妤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她当然会想念他,因为他就像是自己的亲哥哥般疼爱着她。

听到凤妤的回答,龙或顿时全身绷紧,怒火中烧,一抹妒嫉闪入他的眼底,他紧紧地咬着唇,默不作声。

站在他身旁的方翠菊,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龙或的愤怒,看来他对凤妤不只是在乎,而是很在乎。而这让她对凤妤的嫌恶更加深了,很显然的,龙家两个兄弟都爱着她。

「龙二哥,你回来了呀!你和凤姑娘感情可真好!」方翠菊故意以热络的语气说道,特别是最後一句,还特地提高了音调。

「大哥,翠菊姑娘。」龙远听到声音後转身,并向站在他们後方的两人问好。

龙大哥竟然也来了?那刚刚她和龙二哥的对话,不就全被龙大哥听到了?凤妤顿觉一阵冷颤直窜上背脊,她不敢转身过去,因为她害怕看到龙大哥那冷漠的表情。

龙或憎恶的瞥视着默不出声的凤妤,她爱上了远弟?从刚刚他们亲密的对谈中,显然两人的感情深厚。

「凤姑娘,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那麽的想念龙二哥呀!」方翠菊不怀好意的言道。

她伸手挽着龙或的手臂,缓缓走到厅堂中央。

「我……」凤妤迫不得已转身迎向他们,正好与龙或的目光交会,她看到了龙或眼中对自己的憎恶,霎时无助地低下头去。

「或哥,你看,他们的感情可真好!」方翠菊又继续搧风点火地提醒。

「我和凤妹的感情好是当然的,因为我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龙远耿直的应道。

龙或用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凤妤,她低头不语,表示她默认了吗?

他之所以经常让远弟出外收租,为的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的画面,现在,却反倒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深了?难道他做错了吗?

凤妤仍可清楚感觉得到龙大哥灼热的视线,她抱紧怀里龙二哥给的礼物,语音颤抖地说道:

「我先回房间去了!」

凤妤说完,马上转身离开厅堂。

此时的她,并不想看到龙大哥和方小姐之间的亲昵举动,这让她看了心好痛!

只是,背後仍传来方翠菊恶意挑拨的声音,「你们瞧,凤姑娘她不好意思了,可见真说中了人家的心事了!」

***

几天来,凤妤都尽可能的躲在房里,或者找许多事情来让自己忙碌,她不希望再被龙大哥误会了,也不想再看见龙大哥用那冷酷的表情审视自己,她已经无法承受他直视自己时,那冰冷的眼神。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消除龙大哥对自己的恨意呢?她不知道!

她走出房门,提着水来到前院的花圃,舀水洒向花丛。

「凤妹!」龙远见到凤妤出现在院子里,兴奋的叫唤着。

凤妤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後,再继续她的工作。

「凤妹,我说过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行了!」龙远来到凤妤身边,以带点抱怨的口吻说道,他老早就叫她不要做这些下人们的事情了。

「龙二哥,浇水又不是什麽大事,是我自己想要做的。」凤妤回道,她总不能整天都无所事事,那她一定会闷慌的。

「那好吧!我来帮你。」龙远拿起地上的水桶,哗啦一声--将水桶里的水全往花圃里倒去。

「龙二哥,你会让花朵受伤的!」他怎麽会将水一次全倒下去呢?凤妤被龙远的举动给弄得哭笑不得。

「你终於会笑了!」龙远颇为得意的笑道。

或许是他上回离家太久了,回来後,他总觉得凤妹怪怪的,似有满怀心事,而且时常一个人待在房里,再不然就是常坐在院子里发呆,甚至连大哥也都变得不大对劲。

「凤妹,你有心事吗?」龙远突然询问道。

「没有呀!」龙二哥怎麽会突然有此一问呢?他看出自己的心事了吗?

「真的没有?」

「龙二哥,真的没有!」凤妤坚决地否定。

「没有是最好!因为我一直希望你在『天云山庄』能过得很快乐!」龙远早已暗自决定要好好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龙二哥,谢谢你的关心!你一直都像亲哥哥般的疼爱着我。」龙远对自己的关心,让凤妤很是感动。

「凤妹,你一直都只当我是个哥哥吗?」龙远终於问出了从两年前就一直想问清楚的话。

自小到大,他一直认为凤妹也是喜欢自己的,但两年前她不肯跟自己离开,再加上这一、两年来凤妹对自己的态度,他怕她只将自己当个哥哥,而今日,她果然说出来了。

「嗯,你一直都是最疼爱我的龙二哥!」凤妤老实地说出自己对龙远的感觉。

「果然如此!难怪两年前你会不肯跟我走!」龙远深感失望的喃喃言道。

「龙二哥,我希望今後你仍然可以继续疼爱我!」凤妤好怕龙二哥就此不再疼爱自己,因为她一直当他如同自己的亲大哥。

「傻丫头,我当然还是会继续照顾你,疼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凤妹嘛!」龙远收起自己的失落感,强挤出笑容来安慰她,因为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去伤害凤妹。

「龙二哥,你对我真好!」凤妤闻言,非常的高兴。

「既然我是最疼爱你的龙二哥,你要记得,有什麽心事一定要告诉我!」龙远说道。虽然知道凤妹只把自己当成哥哥,心里很是难过,但这仍然阻断不了他继续喜爱着她。

「嗯!」凤妤展露出甜美的笑容,轻轻点头。

啪!龙或伫立在离前院不远的一棵树下,因愤怒而折断了树枝。

虽然他听不到远弟和凤妤在谈些什麽,但见到凤妤对远弟展露了那从不曾对他展示的甜美笑靥,他不禁低咒了声,眼眸中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不是恨她的吗?但为何又无法忍受她对其他男人所展现的微笑?

凤妤呀!凤妤!我究竟应该拿你怎麽辨?

***

龙或因愤怒而铁青着脸,不愿再多瞧远弟与凤妤亲的情景一眼,立刻回到了房间。

爱与恨时时刻刻不停地侵蚀着他,让他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或哥,你在里边吗?」方翠菊的声音在房门前响起。

龙或打开了房门,将站在房门口的方翠菊,粗鲁的拉了进来。

「龙大哥,怎麽了?」方翠菊被龙或「强行拉进」房间的行为,给弄糊涂了,他到底怎麽了?

龙或默不作声地望着方翠菊,此时的他需要找人来好好的发泄--他那即将爆发的怒气……与慾望。

「吻我!」龙或全身肌肉紧绷地命令道。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远弟与凤妤的事,他必须将凤妤的影像,从自己的脑海里逐出,将她那甜美动人的笑靥,彻底的赶出自己的内心!

方翠菊虽不明白龙或为何气愤,但她也不想多问,遵照着龙或的命令,挨近龙或的身体,开始亲吻着龙或那富有男性魅力的性感嘴唇。

她的手也同时在他身体上下摩挲着,她曾有过不少的男人,但从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龙或,他不但有着令所有女人着迷的俊脸,体格之健壮更是难得一见。

龙或笔直地站立着,想藉由方翠菊来忘掉刚刚那令自己勃然大怒的画面、忘掉凤妤那动人的甜美笑靥,他要彻底地不再想她。

方翠菊开始熟练地脱下龙或的衣服,当龙或光着上身时,她不禁发出赞叹声,他的体格真棒!

接着,她也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全身因兴奋而颤栗着,不过唯一令她感到不满的是--他胸前的「凤」形记号,每当她看到那个胎记,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凤妤--

因此,每次和他亲密的袒裎相见时,她根本就不想去触摸那个会令人降低慾望的记号。

她将自己裸露的双乳贴上龙或健美的胸膛,不断地上下游移、摩擦着,藉以刺激彼此肉体的慾望!

方翠菊继续吻着龙或,她看到他右肩和腹部上有着长约三寸左右的疤痕,她以前曾询问过他,但他却要自己无须多问,而且每次云雨之後,他就会马上穿回衣服,因此她一直都不知道他这两个疤痕是怎样来的。

「你身上的这两道疤痕是怎麽来的?」方翠菊亲吻着龙或健美的胸膛,又忍不住问起。

「我说过,不许你再多问!」龙或厉声斥道。

这两道疤痕,是为一个人而留下的,不只身体上有着为她留下的疤痕,连她的身影也深深烙印在自己的心房!

「好嘛!」方翠菊清楚地感受到龙或的怒火,因此也不敢再多问。

她伸出手,爱抚似的摸着他右肩上的疤痕。

「也不许你碰!」龙或愤怒地将方翠菊推离自己的身体。

他身体上的疤痕,只有属於它的主人才有资格抚摸它,任何女人,都不配去碰触它!

方翠菊没头没脑的被他这麽猛力一推,向後退了好几步,然後不解的看着龙或。

「你不是她,你永远都不会是她,永远也成为不了她的!」龙或愤怒的嘶吼着。

没有用的!他只是在欺骗自己,他的胸口被一阵阵痛苦切入,任何女人他都不想要,任何女人都满足不了他的,除了凤妤,她那美丽绝尘的芙蓉脸孔,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身心。

虽然他曾想利用方翠菊来忘记凤妤,可是没有用的,在一次次和方翠菊欢愉过後,他的内心只会更想要凤妤。

而当他见到她对着远弟一副笑脸可人的模样,他就恨不得马上将她掳走,到一处无人空旷之地,和她疯狂欢爱!

他狂暴地拿起衣服穿上,往门外走去。

他迅速来到马房,牵出其中一匹棕马,矫健地上了马骑出「天云山庄」。

一脸怨怼的方翠菊被留在龙或的房里,她当然很清楚龙或刚刚所说的「她」指的是谁,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那个臭丫头吗?

她在内心暗自发誓--她现在之所以会受到这麽大的屈辱,完全都是因为凤妤,她会要那个臭丫头付出代价的。

还有,要是她当不成「天云山庄」的大庄主夫人,休想她会将龙或以及庄主夫人的地位让给其他的女人,尤其是那个凤妤!

她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剌,恐怕只要有凤妤在「天云山庄」的一天,龙或就不可能会爱上自己,会的,总有一天,她会要凤妤永远的离开「天云山庄」!

***

一日下午,凤妤又偷偷地溜到了属於她的小山洞去。

但她太急於去山洞,因此并未察觉有一庞大黑影尾随其後。

这山洞因前方有大树遮挡,因此洞内的光线有时显得很微薄。

凤妤点燃了她放在山洞里的油灯,顿时山洞里变得光亮无比。

「好一个别有洞天,真是隐密!」龙或沙哑迷人的声音,划破了洞内的寂静。

凤妤被身後突来的嗓音给吓得惨白了脸。

「你……」她讶异且惊惧的说不出话来,是龙大哥,他怎麽会知道这里的?

龙或走向前去,眯起了眼盯着凤妤,「这麽害怕?莫非你在这里等人?」龙或想不出她为何会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麽隐密的山洞里,除非是--她在等人?等谁?是远弟吗?

一想到她等待的可能是远弟,内心的醋意霎时翻腾,不禁怒火中烧。

「没有……我没有在等人!」凤妤看着龙或那愤怒的眼神,内心登时害怕不已。

「真的没有?」龙或的俊脸上有着一抹压抑的怒气,视线不曾离开过凤妤。

「没有!」凤妤因害怕,整个人不禁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龙或更走近她身旁,声音低沉的问道。

凤妤畏缩地向後倒退,由於她不曾与龙大哥这麽靠近过,她几乎可以感受到龙大哥所散发出来的男性气味,因此她不禁屏住了气息。

「为什麽不敢看着我?」龙或不相信她的话,口气尖锐地质问着。

一想到她可能来此跟其他的男人私会,让他只想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因为她是属於他的。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在梦中看见自己和凤妤在一块,但那究竟在哪里?他却完全不明白。

「我想离开了!」凤妤不想单独和龙大哥相处,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危险的讯息。

龙或伸出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麽急着离开,莫非你真的在等人?怕我撞见?」龙或语气凝重地质问。

「我真的没有在等人,龙大哥,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想离开。」凤妤痛苦地乞求着。

「你希望我怎样对你?天天看着你和远弟浓情蜜意?在你爹杀了我爹後,你希望我怎样对你?」龙或带着浓烈的醋味说道。

他的脸扭曲着,彷佛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般--

他知道自己是爱她的,但是杀父深仇,却又让他每每一见到她时,总涌上一股强烈的恨意。

「我相信我爹是误杀龙庄主的,而我不也已经留在『天云山庄』里替我爹赎罪了吗?至於我和龙二哥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凤妤身後已无後路可退了。

「那你们又是怎样呢?看着我说话!」龙或抓住了她的手,直逼问着她。

他要知道她和远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亲密」关系?他急欲知道!

凤妤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他的视线,两人彼此互视着对方。

一股好久、好久以前就认识的熟悉感,同时涌上两人的心头!

她不曾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龙大哥,纵使她对他心存爱意,但内心却因畏惧而不敢接近他。

凤妤看着站在眼前的龙大哥,发觉他真的长得很好看,英挺又俊美,更有着一副强壮结实的体格。只是,现在他眼里尽是怒火,而且对她说话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冰冷。

龙或凝望着眼前的凤妤,这两年来,他觉得她一天比一天更美,这张细嫩无瑕的美丽脸孔,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自己愈不想去想她,她便更往自己的心坎里钻,日日夜夜的侵蚀、纠缠着他的心。

「我只是把龙二哥当成亲哥哥般尊敬。」凤妤像着了迷似的解释,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眼睛里。

听到凤妤说出她对远弟的感觉後,他的眼神由原先的怒火,慢慢地转变成一种慾火。

这样凝视着她,才知她比自己记忆中的还要更美。

「这一张脸,我好像很久以前就曾看过,依旧是这样的美!」龙或不禁脱口而出。

他伸出手,轻抚着凤妤那白皙滑嫩的肌肤,感受到抚摸她真实感觉的喜悦!

「我也是!」凤妤深有同感。

此时在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了仇恨,有的只是彼此之间那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觉!

凤妤有点慌了,龙或这麽靠近自己,让她感到心慌意乱极了:心怦怦然地加快跳着。

「和我在一起,令你感到不自在吗?」龙或的语气变得相当温柔。

龙或缓缓的抬高她的下巴,好让自己更能仔细地看清楚她细致的脸庞,真的很美,一股想要她的慾望自鼠蹊处狂烈燃起。

「妤儿,你真的很美!」龙或伸出手轻抚着凤妤那光滑细嫩、有如婴儿般的红润脸颊。

凤妤感受到龙或那男性的热气,不断地拂向自己,她顿觉口乾舌燥。

她发现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火,转变成一种极具温柔与……一种她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禁从内心里感到恐惧,因为她对龙大哥现在的眼神,是那麽的熟悉却又觉得不真实,但她喜欢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温柔。

龙或双手捧着她那芙蓉脸蛋,眼眸中尽是慾望的火焰,他牢牢地瞅着她。

霍地,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内心不断涌上的慾火,低头吻住了她那红润的朱辰口。

凤妤被龙或突来的亲吻举动,吓得愣住了,一时还无法有所反应--

龙或轻吻着她的唇瓣,试图减低她眼中所透露出来的恐惧与惊讶。

他不应该这麽快吻她的,应该她有心理准备的,可是他没有办法等了,因为他太想要她了。现在,他不想只能在梦中和她相处,他要享受拥有真实的她的感觉!

龙或仍然不停地轻吻着她,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般的渴望着她。

凤妤颤抖着,她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脑海中也无法思考任何的事,而且,她不想叫他停下来!

龙或手抚着她的背脊,将她更拉近贴住自己的身体,舌尖趁机侵入了她的口中,探索着她口内的甜蜜滋味。

一阵兴奋自体内的某处散发,而且立刻感染至身体的每一处,她从未有过这样甜蜜又刺激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龙或在她的口内,不断地用舌尖挑逗着她的丁香舌,企图引起凤妤的回应。

最後,两舌终於纠缠在一起,两人此时陷入一种需素的热情团中,而无法自拔。

龙或随即将吻移至她的耳垂,一手抚着她的粉颈,同时将热气不断地吹入她的耳里,吹入她的体内。

凤妤的身体因剧烈的兴奋而颤栗不已,她觉得四肢似乎都不听使唤了,几乎快站不住了。

「妤儿,你爱我吗?」龙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凤妤咽了咽口水,很困难地回道。

龙或的手顺着凤妤的颈部,缓缓地向下移动,停在她丰盈的乳房上,隔着衣服,开始搓揉着乳房。

「不,不要……」凤妤惊吓的出言阻止,从来没有人碰触过她那里。

凤妤想退後,离开龙或的身体,无奈龙或的大手像钳子似的,牢牢地将她箝制住了,最後逼得她不得不放弃对他的拒绝,就算自己拒绝得了龙或这样亲密的动作,她也无法抗拒体内那股灼热的感觉--

龙或不理会她的抗议声,他的唇立刻又覆盖上她的唇,比先前更狂热的吻着她。

龙或觉得体内的慾火不断高涨,而下体就像似快要爆裂般的疼痛着,折磨着他的身体。

凤妤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何时被龙大哥给褪下了,现在的她,仅剩贴身的肚兜与亵裤。

龙或发现了戴在她身上的玉佩,多麽熟悉的一块玉佩,上面有着自然形成的图案--蓝天和白云,那代表着「天」和「云」,也就是「天云山庄」,後面还刻着一个「天」字,代表着他--龙或!

他伸手摸着她身上的玉佩,没错,这是「天云山庄」家传的玉佩,当年爹送给她当作与他订亲的信物,他几乎快忘了这块玉的存在了。而现在看来,她不仅将它戴在身上,还把它保存的很好。

这代表什麽?她从没忘记过自己是他龙或的未婚妻吗?

「这块玉佩你一直戴在身上?」龙或深情款款的望着凤妤。

「嗯!」凤妤不禁红着脸应道。

她一直将订亲的玉佩随身戴着,而他居然还怀疑她是不是和远弟……他真是该死!

龙或亲吻一下她胸前的玉佩,并将它自她身上拿下来。

接着龙或又低头深吻着凤妤,他不应该怀疑她的。

他吻得好深,手则探入肚兜下,用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蓓蕾。

「不……啊--」凤妤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体内高涨的情慾,而叫了出来。

在龙或舌尖的逗弄以及手掌的抚摸下,凤妤的身体因兴奋而不住地抖动着,完全沉溺在龙或所创造出来的甜蜜与无尽美好的感觉,这是她不曾有过的。

凤妤知道自己应该要抗拒的,但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了,她的一切都被龙大哥所掌控着,而理智则被体内一股强烈的慾望,给完全覆盖过去了。

龙或用手指轻捏着她的蓓蕾,发现它们很快就变得坚挺不已。

「噢……不--」凤妤倒抽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见她这麽快就起了反应,可知自己已经引发她体内的热情。

凤妤不断发出的呻吟声,更助长了龙或体内那股原始狂野的慾望,他再也无法忍受下体肿胀的疼痛了。

他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它铺在洞内的天然石床上,让凤妤躺上去,而自己则很快地覆在她的身体上。

「妤儿,抱着我!」龙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

抱住他?凤妤听话的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龙大哥,或许……我们不应该……」她用着仅存的理智想拒绝。

「不!」龙或低头吻住她的唇,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

她抵挡不了身体及内心的渴望而投降了,她完全抗拒不了他。

他的唇,从颈部一路往下,他轻轻的松开了她的肚兜,展露出她那如凝脂般细白滑嫩的玉乳。

「不要--」凤妤双颊一片嫣红,害羞地用双手挡住光溜的上身。

「妤儿,它们真美!」龙或拉开了挡在胸前的小手,赞叹地说道,他讶异以她瘦小的身材,竟有着如此丰盈的胸脯。

此时他发现,在她的胸口上,有着和自己类似的图形胎记。

「妤妹,你这是……什麽?」龙或将油灯拿了过来,照亮她的娇躯,好让他可以清楚看出她胸前的图形。

「是一条『龙』?你一生下来就有的吗?」龙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胸前的图形胎记。

「嗯!一生下来就有的!」察觉他专注的视线焦点,凤妤羞红着脸回道。

相同的位置,「龙」与「凤」的图形胎记,这表示着什麽?

龙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胸前的龙形记号,然後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胸前。

他的手不断地在她的身上游移着,每一次的触摸,都刺激着她的身体,让她颤抖不已。

须臾,他又吻上她那坚挺的蓓蕾,轻轻地啃咬着它们。

「啊--」凤妤忍不住轻吟着,同时也渴望更亲近他。

龙或开始恣意地吸吮着她的椒乳,引来凤妤更多的吟哦。

「妤儿,你喜欢这样吗?」龙或低问道。

「嗯--」凤妤因体内逐渐高涨的慾望,而难受地呻吟着。

龙或的吻又由胸部、粉颈,一路吻上来,最後湿濡的唇,完全淹没她的红唇。

他的热吻,烫得她根本无法思考,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他,并且回应着他热切的吻。

龙或吻遍了她的全身,他的呼吸又喘又热的,燃烧着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他的手,同时亲密的爱抚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直往下游移,直到她的亵裤。

龙或的手,伸进亵裤里,寻找着她隐密的私处。

「不!不要--」凤妤惊吓且慌张地喊着。

「嘘--妤儿,让我爱你!」龙或在她的耳边轻柔地安抚,试图减缓她的紧张与不安。

他的手伸入她的私处,开始恣意的探索与抚揉。

「哦--不--」凤妤禁不住体内的渴望,而弓起了身子低吟着。

她的热情反应,更增长了他体内那炽热的慾火。

龙或离开她的身体,迅速地脱下两人剩余的衣物,然後赤裸、强健的体格,又躺回她的身上。

「妤儿--」龙或低沉地唤道,「妤儿,你爱我吗?」

不知有多少日子以来,自己就像今天一样的渴望着妤儿,这麽想要得到她!

他并不想伤害她,不应该在这山洞里要了她,但他已经无法再等了--而他仍然想知道她究竟爱不爱他?

「爱!我爱你,龙大哥。」凤妤娇羞的回道。

龙或微笑的轻抚过她的腿,然後用膝盖分开她的大腿,将肿痛的男性特徵,推向她的女性中心,瞬间占有了她。

「呀--好痛--噢--」一阵急遽而来的疼痛让她喊叫出声,同时泪水也因疼痛而流了下来。

「嘘,妤儿,等一下就不疼了!」龙或责怪自己太急着想要她了,他应该让她多一点心理准备的。

「不,龙大哥--好痛!」凤妤感觉身体像被撕裂般的疼痛着。

龙或温柔地吻着她,并且缓缓的更加深入她的体内,这使得她越发痛苦难当。

「痛--好痛--」凤妤因疼痛而紧抓着他的身体。

当龙或开始缓慢地在她体内律动後,痛楚随着龙大哥在自己身体上的律动而渐渐减去,但是仍然让她感到些许的疼痛。

龙或感觉到妤儿似乎已经习惯他在她的体内了,於是冲刺的幅度开始加大并加快速度。

当疼痛逐渐清失,随着龙或逐渐激烈的抽送节奏,凤妤开始感受到一股夹杂着痛楚与甜美且令人心醉的兴奋。

「啊--」凤妤享受着这一波又一波涌现的快乐喜悦。

龙或开始如猛兽般的,在她的体内狂烈的冲刺着。

「啊……」凤妤不住地吟哦出声。

她渐渐配合上龙大哥的律动,忘情的摇动着身体,让他一次又一次更加深入的冲刺,直顶至在心。

两人满足且愉悦地彼此喊叫着!一同享受着肉体结合所带来的高潮与快乐!

龙或在最後一次冲刺後,将热情的种子尽情地狂洒在她体内,发出了满足的怒吼声。

两个赤裸裸的躯体紧紧地互相拥抱,直喘息着。

经过短暂的休息後,龙或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後再替已经累坏的凤妤穿上衣服,并帮她将玉佩重新戴上。

龙或小心翼翼的帮妤儿穿戴衣物,却发现她脸上闪着痛苦的表情!

「妤儿,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是不是?」龙或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地问道。

凤妤欣喜地见到这麽温柔对待自己的龙大哥,但一想到刚刚自己毫看抗拒的举动,似乎太过放浪了,这样的自己,和被批评有失妇道的方翠菊又有什麽不同呢?现在想来,不禁为自己那样迎合的行为感到羞耻不已!

凤妤不禁落下了无助又羞愧的眼泪,无法回答龙或的问题。

「嘘!妤儿,别哭了!」龙或以为是自己刚刚太过於粗暴,以至於现在让妤儿疼痛不已,让他心里好不舍,他实在不应该这般鲁莽的,只不过他已无法克制内心想要她的强烈慾望。

「妤儿,你别哭了,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就是不要再哭了!」龙或被妤儿的眼泪,给弄得不知所措!

「那你肯相信我爹真的是误杀了你爹吗?」凤妤一直希望龙大哥可以谅解她爹,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杀死龙庄主的。

经凤妤这麽一提,龙或内心的那股恨意,霎时涌上了心头。

「你相信世上会有误杀这麽荒谬的事吗?不管你怎麽说,你爹永远都是我龙或的杀父仇人!」龙或恶狠狠的应道,先前的温柔已荡然无存。

「难道我这样的请求你,你都不能原谅我爹吗?」刚刚温柔细语的龙大哥,让凤妤想藉机消除他对她爹的痛恨;谁知,一提到龙庄主的死,他立刻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回复到那个冷酷绝情的龙大哥。

「原来你刚刚如此热情的回应着我,就是为了替你爹求情而表现的吗?」原来她是为了她爹,而不是因为爱他!他居然还暗暗自喜着,没想到她全是为了她爹凤熙才对他曲意承欢!

「不,不是的……我……」龙大哥误会她了,她是真的爱他呀!

「我可以清楚的再告诉你一次,你爹永远都是我的杀父仇人,这是永远也无法抹灭的事实!」龙或愤恨的咬牙说道。

「龙大哥,不是这样的!」唉,龙大哥对她的误会又更深了。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引我来这个山洞,好让我掉入你事先编织好的网子,你的心机如此深重,和方翠菊又有什麽两样!不要以为献身於我,我就会原谅你爹,你就不是我仇人的女儿,告诉你,任何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龙或一说完,立刻愤怒的转身离去!

只留下凤妤一个人在山洞里委屈地低泣着……



第4章

方翠菊独自坐在龙或的房间里。

她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为什麽或哥还不回来呢?

自从上次忍不住触摸了或哥身上的疤痕,惹得他勃然大怒之後,好些天来,或哥就不曾再碰过她了。

他到底是怎麽了?是因为自己碰了他身上的疤痕吗?还是自己已不能取悦他了?不,自从十七岁那年,和表哥初尝云雨滋味,之後跟自己相好过的男人,没有一个不眷恋她的身体的,除了龙或。难道真的是因为碰了他身上的疤痕?

她不能让龙或就这样不要自己了,否则她永远也当不成这「天云山庄」的庄主夫人!

只要她成为「天云山庄」的庄主夫人,届时她爹和大娘都会对自己低声下气,再也不敢对她颐指气使了。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让龙或再回到自己的怀抱里!

方翠菊在龙或房里等得有点心烦,於是决定到外边的院子去等,至少还可以看看庭院的美景。

方翠菊一走进後院的花园,便马上瞧见了凤妤手上提着一壶茶,正准备穿过院子回房,霎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很好,此时她正闷得慌呢!

虽然龙或口口声声说凤妤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但他又不开口将她赶走,还让凤妤继续留在「天云山庄」,这对她是一种很大的威胁,毕竟她曾与龙或订过亲!

凤妤手拿着刚烧好的热茶,小心翼翼的打算拿回房里添加。自从在山洞和龙大哥闹得不欢而散後,这些天来她就尽量的避开龙大哥,因为只要她一见到龙大哥,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和他在山洞里所发生的一切,这让她倍感委屈又心痛。

方翠菊很快的走到凤妤的面前,并且挡住她的去路。

凤妤因为边走边想事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方翠菊向自己走来。

「方小姐,对不起,请借过。」凤妤态度恭谨的说着,她并不是怕方小姐,只是不想理她。

「叫我借过?你好大的胆子!别忘了你可是『天云山庄』的丫鬟!」

「啪!」一声,方翠菊毫无预警的掴了凤妤一巴掌。

凤妤没想到方翠菊会突然出手打自己,不小心将手上要带回房间的小茶壶给摔落到地上,整个茶壶瞬间破裂了。

「你……」凤妤不想生事的忍住气,抚摸着刚被掌掴的红肿脸颊,蹲下身欲捡拾巳摔破的茶壶碎片。

她真是不明白,方小姐为何老要找自己的麻烦呢?只因为自己曾经与龙大哥订过亲吗?可是龙大哥现在视她为仇人,怎麽可能会娶她呢!

当凤妤伸手想捡拾起上的破瓷片时,才刚伸出手碰到瓷片,方翠菊冷不防地又踢来一脚。

凤妤被方翠菊这麽一踢,不仅整个人跌坐到地上,连带的手指也被瓷片给割伤,马上渗出一道红色的鲜血。

「好痛!」凤妤忍不住痛呼出声。

正当方翠菊还想踢第二下时,龙远及时出现阻拦了她。

「住手!」龙远大声且愤怒的嘶吼着。

他才刚走到後院来,便瞧见方翠菊举起脚,作状要踢跌坐在地上的凤妹,让他看了不禁怒火狂烧。

龙远很快地来到凤妤的身边,轻轻地扶她站起来。

「凤妹,你受伤了?」龙远细心地发现到凤妤的手指正流着血。

「方翠菊,你以为你是谁呀?竟敢在『天云山庄』里乱吆喝人,还敢伤了凤妹!你马上给我离开『天云山庄』。」龙远见凤妤受了伤,若不是他及时喝阻,气得要赶走方翠菊,说不定凤妹还会挨方翠菊一脚。现在,他才不管她是方庄主的女儿,是他大哥的女人,谁叫她胆敢伤害了凤妹。

方翠菊被龙远这麽不客气的吼骂,顿时感到难堪不已,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居然让她被龙远这麽羞辱,她真想捡起地上的破瓷瓦,划破凤妤那张漂亮的脸蛋!

「龙远,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人要赶我走?」方翠菊不敢置信的质问着他,为了那个臭丫头,向来对她非常客气的龙远居然要赶她走?

「凤妹她不是下人,我想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次,凤妹她可是我大哥的未婚妻!」龙远不悦地说着。

「未婚妻,是吗?我可从来没有听或哥提起过,他有什麽未婚妻!」方翠菊故意尖着嗓音讥讽道。

没有人不知道凤妤是龙或的未婚妻,只不过她爹也是龙或的杀父仇人,这更是众所皆知的事。那龙或又怎麽会娶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为妻呢?

「就算我大哥不娶她为妻,我也会娶她,那她就是『天云山庄』的二庄主夫人了,这一点请你牢牢记住!」龙远趁机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意,他要方翠菊永远都不能像今天一样欺负着凤妹。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龙或严肃的声音从他们身後传来。

龙或绷着脸走过来,见到远弟紧紧握住凤妤的手,又口出什麽「二庄壮主夫人」,龙或眼里顿时充满了妒火,一脸冷峻无情的直瞪着他们两人。

「或哥,你回来了。」方翠菊见龙或回来,立刻眉开眼笑的跑到龙或的身边,亲密的搂着龙或的手臂,像是要昭告世人她可是龙或的女人,未来「天云山庄」的大庄主夫人!

凤妤见龙或阴鸷地直视着自己,想抽回被龙远紧握住的小手,无奈龙远却抓得更紧,不让她将手缩回去。

「或哥,你回来得正好,刚刚龙远居然要赶我走!」方翠菊故作无辜的娇嗔道。

「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龙或紧皱着双眉,眼睛仍直直盯看着龙远握住凤妤的小手。

「或哥,人家只是不小心害凤姑娘打破茶壶嘛,龙远就要赶我走。」方翠菊恶人先告状的颠倒是非。

「大哥,凤妹的手不但被割伤了,我还见到方翠菊想踢凤妹。」龙远气愤地反驳道。任何人只要想伤害凤妹,他一定不会饶了对方。

「才不是像龙远说的那样!我怎麽会去欺负凤姑娘呢?」方翠菊怎麽也不会承认这个事实。

龙或见远弟和方翠菊双方各执一词,谁是谁非,听得他一塌糊涂,因此他转向当事者凤妤。

「你来说,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龙或的面无表情与不耐烦的口气,令凤妤感到相当的难过。龙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依旧是这样的冷淡,在山洞里那个温柔的龙大哥已不复见,他还是以前那个龙大哥,一个视她为仇敌的冷情龙大哥。

「我……」凤妤不安地吞吐着,看着龙或那令人又爱又惧的锐利眼神,她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凤妹,你就尽管说出来,不用害怕!」龙远双手仍紧握着凤妤的手,并轻声鼓励她。

「龙二哥,我的手好痛,我想回房上药了。」凤妤并不想再多说些什麽,反正龙或也未必会相信,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龙大哥紧迫盯人的视线。

龙或此时也瞧见了凤妤的手掌内不断有鲜血流出!

「好,我陪你回房去。」听到凤妹喊痛,龙远也就不再多说什麽,马上小心地扶着凤妤,两人慢慢走回凤妤的房间。

龙或担忧又妒恨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内心因愤怒难抑而紧咬着唇,他按捺着想奔上前去分开那二人的冲动。

在山洞占有凤妤後的这些天里,他没有一天不被凤妤那美好的身躯给折磨着,现在,她居然当着他的面和远弟这般的亲密,内心的妒火顿时转成了漫天怒火。

「或哥,龙远刚刚直说要娶凤姑娘为二庄主夫人,看来凤姑娘就快要成为你的弟媳妇了。」方翠菊心想,若凤妤真嫁给了龙远也好,这麽一来龙或就完全是她一个人的。

龙或闻言身子倏地一僵,恶狠狠的抓住方翠菊的手腕,用着非常严厉的口吻警告道:

「如果你还想再到『天云山庄』来,就永远不许这麽说!」

方翠菊手腕痛得频频哀叫:「好痛呀!」

龙或不屑的甩掉她的手,满怀愤恨的转身离去,他不是不知道她在暗地里搞的小花样。居然敢伤害他的妤儿,就算自己恨她,也不准有人去伤害到她!

方翠菊泪眼婆娑的望着差点被龙或给捏碎的手腕,手腕上清楚的浮上了深红色的抓痕。

「龙或,你果然爱着那个姓凤的臭丫头,你竟敢这样对我,我方翠菊发誓,绝对要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得不到你,也绝对会让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方翠菊恶毒的在内心咒骂着。

***

凤妤一回到房间,龙远马上拿来庄里最好的金创药,将药涂抹在凤妤的伤口上,再替她包紮好。

「龙二哥,没有那麽严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割伤而已。」凤妤见龙二哥那麽慎重的替自己的手指贴上一块药布,忍不住低声说着。

「就算是小伤口,我们也要小心一点才好!」龙远不赞同的继续手上的包紮动作。

「龙二哥,真是谢谢你!」凤妤感激地向龙远道谢。

「傻凤妹,跟我说什麽谢谢呢!」龙远被凤妤这麽郑重的态度,弄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自从得知凤妹一直当自己是哥哥看待後,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他仍是以前那个很关心凤妹的龙远,对她的态度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的。

「龙二哥,刚刚你和方小姐说……」凤妤想问他,刚刚为什麽又提起要娶她为妻的事,两人不是说好要当兄妹的吗?

龙远知道凤妤要问什麽,立即接口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刚刚我说要娶你为妻的事?」

凤妤点点头。

「凤妹,那是我刚刚随口说说,以防那个方翠菊又故意找你麻烦而已,没有什麽!」唉,那些可都是他的真心话。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得跟你说声对不起,为了我的事情,害你对方小姐……」凤妤难过的低声说道。

「哎呀,凤妹,你就不要一直跟我又道谢又道歉的,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最疼爱你的笼二哥!」龙远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听到龙二哥这麽说,凤妤的脸上终於浮现了释怀的笑容,她相信像龙二哥这麽好的男人,将来一定会遇上一个很好的姑娘,一定会的。

***

隔天下午,凤妤因为龙远外出,又不想再见到龙或,因此,她又偷偷地溜到山洞里来!

凤妤一走进山洞,却发现龙或高大的身躯正端坐在石床上。

「龙大哥,你怎麽会在这里?」凤妤讶异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自从和凤妤在这里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後,龙或经常会不自觉的往这山洞跑。

「我很喜欢这里,有人规定不能来吗?」龙或故作不悦状。

他之所以会经常来这个山洞,主要也是希望可以再遇上凤妤。

「那……这个山洞就让给你,我先走了。」凤妤转身急欲离去,却被龙或从後方拉住她的手腕。

「这麽急着走,远弟他要很晚才会回来的。」龙或语气尖锐地冷嗤。

「你……我说过,我和龙二哥之间没有什麽的。」凤妤不知道为什麽龙大哥要这麽说话!

「是吗?昨天你们的手握得可真紧呀!」龙或一副酸溜溜的妒夫样。

「请放开我,我不想待在这里!」凤妤难过的想离开这个向来让她觉得安心的避难所!

「为什麽?我记得上次有人曾在这山洞里……」龙或带着性感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暧昧地低喃。

「别再提上次的事了。我觉得……上次我们不应该……那样的……」凤妤对说出上次所发生的事感到难以启齿。

「不应该!?」一股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龙或危险的眯起眼瞅着她。难道她真的想嫁给远弟?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远弟了?

凤妤可以听出龙或语气中所透露出的怒意,那是一种危险讯息,令她不安地直想逃开。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总之,我们不能再这样见面了。」凤妤佯装无所谓的说完,马上转身急欲离去,不料龙或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不应该再见面?难道你真想成为『天云山庄』的二庄主夫人?」龙或阴沉的说道,俊逸的脸上闪烁着椎心的痛苦。

凤妤没想到龙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转过身,难掩惊愕的瞪着他,突然怒火攻心,她愤怒的想甩掉龙或的手,他却反而抓得更紧!

「我从来都没有想当什麽二庄主夫人!你为什麽要这样伤害我!」凤妤大声的回问着龙或。

他怎麽可以如此残忍地说出这样的话呢?在自己已经献身给他的同时,他还这般的诬蔑着自己,让她感到痛心不已。

「真的没有吗?那天还见你们卿卿我我的……」

「你住嘴!我不想再听了。」凤妤知道龙或是永远不会原谅她爹的,因此连带的也痛恨着自己。她想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根本是痴人说梦!

「不想听?哼,在我已经占有了你的身子後,你要拿什麽去嫁给远弟呢?」龙或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你……我终於知道了,原来你是这样的怨恨着我。我马上就离开『天云山庄』,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凤妤终於受不了龙或言语的一再伤害,狂吼出心中的怨怼,随即神色痛苦的流下泪来。

望着她受到伤害的难过表情,他的心不禁一紧。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她,更不是要逼她离开「天云山庄」!他真该死!龙或痛恨自己因醋意的作祟而口不择言的伤害了凤妤。

她用力的甩开龙或的手,伤心欲绝的往洞口跑去。

龙或及时的将她整个人从後面抱住。

他紧紧地将已哭成泪人儿的凤妤,拥抱在怀中。

「不,不要,你放开我!」凤妤生气又悲痛的欲挣脱龙或的怀抱。

在经过片刻的用力使劲後,只换得她气喘吁吁的大口吐气,最後她终於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龙大哥,我求你放开我。」凤妤在硬的反抗不行後,只好以委婉的态度去请求他放了自己。

「妤儿,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的。」龙或後悔不已的轻喃,他仍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可人儿不放。

他是绝不能就这样放开凤妤的,他必须弥补刚刚对她所造成的伤害,否则凤妤可能会一辈子都恨着自己,甚至离开自己!

「都是我不好,在我不顾一切的占有你的身子後,居然还口出恶言的伤害你,妤儿,原谅我!我只是因为……太……」龙或将「太爱你」三个字又吞了回去,他尚未准备好要透露自己真实情感的一面。

「妤儿,原谅我!」龙或嘎声请求着她的谅解,同时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凤妤默然无语地低泣着。

龙或见凤妤已不再挣扎,他才缓缓地放开她,并将她转过身来,与自己面对面互视。

望着凤妤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蛋,龙或心里有百般的不舍,自己内心是这般的深爱着她,却常言不由衷地将她伤得心碎泪流。

「妤儿,原谅我!」龙或因内心矛盾的痛苦而扭曲着脸。

凤妤看着龙或英俊的脸庞上,净是痛苦的表情,内心的怒气渐渐消失,她可以从他痛苦的表情探知,他不是故意要伤害自己的。

「我原不原谅你又怎样?我只不过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一个『天云山庄』里的下人罢了!」凤妤怔怔地看着他,内心多种复杂的情感交错着,就算龙大哥如何的伤害自己,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真正的恨他,因为她是这麽的深爱着他。

「不许你这麽说你自己!你怎麽是一个『下人』呢!」龙或伸出手,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残余的泪痕。

「对不起,妤儿。」龙或的动作是这样的轻怜蜜爱,双手将她的睑蛋小心的捧着。

他低下头轻吮着她脸上的泪痕。

下腹的慾火慢慢地在他俩身上窜升起来。

龙或由轻啄到轻吻,最後落在她嫣红的两片薄唇上。

「不,不要这样……」凤妤被龙或的吻给搅得心慌意乱起来,他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吻她了。

藉由她的开口抗议,龙或的舌顺势探入她的口中,直捣弄着她的丁香舌。

不,不行的!凤妤不禁在内心低喊。

但她逐渐亢奋的心,却教她的舌头与他的舌纠缠在一块。

她热情的回应,让龙或急切的素求更多,一手抚摸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滑落到她的腰际,将她整个身体更推向自己。

龙或的吻是如此的狂热,他入侵的舌尖则让她的灵魂飘飘欲仙。

「妤儿,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天云山庄』,离开我的身边!」龙或在她耳边轻呵着气,嘴里喃喃的诱哄着。

凤妤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麽,此时她满心都充斥着他的气息,一种强而有力、又极富男性气概与魅力的迷人气息。

「答应我,妤儿。」龙或锲而不舍地轻声说着。

「我答应你!」凤妤迷醉地咕哝道。答应了什麽她并不知道,她现在只知道,不想要他的吻停下来。

龙或满意地微笑着,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垂,令她娇喘不已。

凤妤一次又一次的迷失在龙或所编织的情慾天堂里,而忘了先前的坚持与所有的矜持。

此时的两人,忘却了所有困扰他们的事物,忘情地拥吻,只知道彼此是互属的!

龙或很快地为两人脱去身上所有的衣物,让两人裸裎相对。

他将凤妤温柔的放置到石床上,像是在欣赏珍贵物品般,仔细的审视着她美丽诱人的红润胴体。

「不要这样看我。」凤妤在龙或充满慾火的眼神注视下,浑身感到燥热不已,心跳加快,脸上也迅速染满了红晕。

凤妤见龙大哥紧盯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羞赧的用双手捣着脸。

「妤儿,你真的很美,美得令人心动!」龙或抓起她用来挡住脸的左手,从她的手心开始亲吻。

龙或沿着凤妤光滑细白的手臂,一路吻了下来,直到她的双峰处。

他翻身将身体覆盖在她的身上,低头亲吻并含住了那娇艳欲滴的粉红蓓蕾。

「哦……」她倒抽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呻吟着。

自鼠蹊间窜烧而起的胀痛与灼热,让他已无法停下来,甚至想即刻进入她的体内、占有她。

龙或的双手迟缓地抚遍她的全身,他所散发的体热如同一把火炬,将她的身体烧得狂热难耐。

龙或用他男性的特徵,顶住了凤妤女性的核心部位,让她的身体因慾望的冲击而颤抖不已。

「噢……龙大哥……」凤妤忍不住地低呼。

龙或不断用男性硬物去摩蹭她的幽深小穴,引来她更多的喘哦。

「龙大哥……不……求你……」凤妤因内心炽热的慾火,而不由地弓起了身子,口中发出低吟声。

「妤儿,你爱我吗?」龙或啃咬着她已然坚挺的蓓蕾,他按捺住自己想立即进入她体内的冲动。

「我……」凤妤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快要被炸开般的疼痛着,双手只能紧紧的握着龙或的肩膀。

「快说!」龙或更加用力的顶撞着她的慾望核心。

「我……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说谎。

龙或满足地低吼一声,用膝盖分开了她的双腿,将肿胀刚硬的男性,对准了她的秘穴,狂野的冲刺到她的体内深处。

「啊--」凤妤因突来的刺激而尖叫。

龙或停了一会儿後,开始在她的身上,恣意地冲刺着。

「啊--呀--」跟随着龙或愈来愈快的律动,凤妤也感受到他那股狂热的情潮,禁不住的低叫尖喊。

龙或不但为她编织了天堂,更带来了欢愉,让她的心狂欢跳跃,整个人尽情的飞舞着。

龙或一次又一次的狂烈冲刺着,同时也自喉间不断发出低吼。

在两人完全的交融在一起後,彼此的身心在那一瞬间,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与解放的喜悦。

龙或翻身卧躺在凤妤的身旁,让两人可以稍稍喘口气。

稍作休息後,龙或望着凤妤那红得像苹果般的脸,慾望又再度的燃起。

「妤儿,你真是撩人的小美人。」龙或倾身亲吻着她那红通通的美丽脸蛋,他又想要她了。

「妤儿,你真令人爱不释手。」

龙或迅速翻起身来,覆在凤妤的身上。

「龙大哥--你……」凤妤细声的低喃,她已经没有剩余的力气了。

龙或变换个姿势,让凤妤的双腿环绕在自己结实的腰间,让她可以完全配合自己的律动。

「不要了……啊……」凤妤还来不及抗议,便因龙或的再一次冲刺到自己体内而惊叫着。

龙或不敢相信自己要她的慾望,居然是如此的强烈,而如此激烈的热情,他从不曾体验过,像要不够她似的,他又开始在凤妤的体内抽送起来。

「啊--啊--」

龙或一次又一次的狂烈冲刺着,像是要进到她最深处的身心内部,将自己与她融成一体。

两人最後终於降服在最原始、也是最甜蜜的狂烈激情之中。



第5章

一天下午,在龙远又要外出收租前,和凤妤在後院的亭子里依依不舍的道别,因为他这一趟出门,又要花上半个月才会回到庄里。

「凤妹,我又要出远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谁要敢欺负你,我回来时你再告诉我,我一定会叫那个人付出代价的。」龙远像是大哥保护小妹般的细细叮咛着。

「龙二哥,我知道了,其实庄里的人都对我很好,你放心吧。」凤妤甜甜的笑道,龙二哥对自己的关心让她很感动。

「我说的是方翠菊。」龙远直接指名道姓的说出「那个人」。

虽然这几天方翠菊已经较少来「天云山庄」,但还是防着点好。

说到方翠菊,大哥现在对她的态度似乎变得很冷淡。像前些天她来的时候,大哥不但不理会她,口气也不怎麽好的随便说了句话,便迳自离开。

大哥对方翠菊的态度骤变,对凤妹的态度也和以往不同,比起以前好了很多,他上一次还发现到大哥竟然看凤妹看得入神,这在以前根本不曾有过,难道大哥他……也喜欢凤妹?

不只他大哥的态度上有了改变,就连凤妹也是一样,他也看过凤妹深情地望着他大哥的模样,而她从未用如此的眼神看过自己。

「凤妹,你是不是爱上我大哥了?」龙远向来都是这样,有话就直问,对感情的事也是一样的态度。

「我……」龙远突来的一句话,使凤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龙二哥知道了?

「你不用这麽惊讶,我是由你看大哥的眼神来猜测的,但我仍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你的真心话,不都说我要当你哥哥了吗?」龙远微笑道。

「我……我不知道要怎麽说。」凤妤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去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而她之所以不敢直言,主要也是怕伤害到龙二哥,再说就算坦白的说出她爱龙或,那也没有什麽用,龙大哥根本不可能会接受她的。为什麽龙大哥就不能像龙二哥这般,谅解她爹的过错呢?

「凤妹,你是怕我难过,所以不敢讲是不是?」龙远很清楚凤妹善解人意及善良的个性。

凤妤低头不语。

「你爱我大哥,对不对?」龙远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问凤妹这个问题。

凤妤略带迟疑地点点头,既然龙远这麽诚心的问了,她也无法再掩饰自己对龙或的爱意。

「原来如此。那两年前你之所以不肯跟我走,也是这个原因罗?」龙远这时才恍然大悟,当年她为什麽不肯跟自己走的真正原因。

凤妤坚定的点点头。

「你会爱上我大哥,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他爱你吗?」龙远关心的问道。自从爹死後,大哥就一直当凤妹是仇家的女儿,从不给她好脸色看。

「我不知道。」凤妤现在根本不敢奢想,未来龙大哥会不会娶自己为妻,但无论如何,她是心甘情愿留在「天云山庄」的,留在龙大哥的身边,哪怕只是当个无足轻重的下人。

「但是凤妹,如果大哥另外娶别家的姑娘为妻,你又该怎麽办呢?」这事不是不无可能,因为大哥曾说过,他绝不会娶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为妻,只怕凤妹对大哥的一番深情要给糟蹋了。

「我没有想到那麽多,况且当初我爹临死之前,曾交代我要报答龙老爷的恩情,而我既然已经决定留在『天云山庄』,往後的日子怎麽过,我都无所谓了。」凤妤哀伤的说道。

就算龙大哥娶他人为妻,只要她还能待在龙大哥的身边就好,能常常看到龙大哥,她就心满意足了。

「凤妹,我不能看着你这般的委屈自己,我现在就去问大哥,要他对你有个交代!」龙远冲动的想要去替凤妤讨个公道。

「不要呀!龙二哥,我求你。」凤妤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失声地低泣着。

「可是……这样你……」龙远最怕姑娘家哭了,立即慌得手足无措。

「龙二哥,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这件事,我求你别管,好不好?」凤妤不希望龙二哥去找龙大哥。

若是让龙二哥这一去,不知又会引来龙大哥多大的误会。

「好啦!我答应你不去找大哥谈,你先不要哭了,你这麽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龙远无奈地安慰着凤妤。

看来,凤妹真的很爱大哥,现在,就希望他那个如顽石的大哥哪天开窍了,知道凤妹对他的一番情意,若是他敢辜负了凤妹,不管凤妹答不答应,他一定会带她离开「天云山庄」的。

「不过凤妹你放心,若是将来我大哥他当真辜负了你,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龙远严正地说道。

「带谁离开这里?」突响的低沉语气夹杂着骇人的怒气。

龙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凉亭,他一走近,便听到远弟又在说着要带妤儿离开「天云山庄」的话了。

「当然是带凤妹离开!」龙远很不客气的回答龙或的问题。他还正想去找他呢,现在他既然来了,虽然已经答应过凤妹不再追究他们之间的事,但他还是很生气大哥对凤妹的态度。

「你答应要跟他走了吗?」龙或直接望入凤妤的眼眸问道。

「我……」凤妤颤抖得不知要从何答起。

「不管凤妹答不答应,我都要带她离开这里。」龙远怒火冲天的说道。

他再也无法忍受大哥对凤妹的暧昧态度了,为了凤妹的幸福着想,这一次,他一定要逼大哥表态。

「你要带她走?我准了吗?」龙或愠怒地低吼一声,远弟对妤儿的积极追求与维护,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也让他心中妒怒交加。

「你准或不准没有什麽差别,我就是要带她走!」

龙远的这一番话,将龙或紧绷的情绪给逼到了极点,霎时让他暴怒不已。

「哼!你不要忘了,她和我订过亲,一辈子都是我龙或的人,既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带她走!」龙或气怒地咆哮道。手紧握成拳,怒不可遏的往桌上用力一捶。

他这猛力的搥击,吓坏了呆站在一旁的凤妤,却也是第一次让她真切的感受到,龙大哥对自己的在乎,他并不是不在意她,只是不擅於表达。

龙或气得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英俊的脸庞上尽是震怒之色。

正当亭子里充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时,一名下人跑过来通报。

「二庄主,您的马车准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龙远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从大哥震怒的表情看来,他知道大哥是爱着凤妹的,只是,不知道何时老天爷才会让自大又盲目的他清醒。

「大哥,只要你负了凤妹,我随时会带她走。」龙远充满挑衅的撂下话,希望能让他大哥尽快清醒,因为他很希望凤妹能早点得到幸福。

「龙二哥,我送你。」

凤妤找了个藉口,想赶快逃离这个亭子,愤怒的龙大哥令她感到万分恐惧。

龙远说完话後,转身往大门走去,凤妤也跟着龙远离开了亭子。

此时,除了亭内的人怒气冲冲之外,角落旁也有一人因妒恨而颤抖着身子。

方翠菊适巧要来找龙或,刚好将他们的对谈听得一清二楚,原来龙或不再理会自己,真的是因为姓凤的那个臭丫头!她早知道龙或在意着那个臭丫头,只是没想到他会爱得这麽深。

看来龙或是不可能将姓凤的臭丫头让给他弟弟了,那她又算什麽呢?这两年来在他身上所下的工夫不就都白费了吗?看来她再不采取一些行动,恐怕一辈子也当不成「天云山庄」的大庄主夫人!

***

在龙远的马车才刚走後不久,龙或便一脸阴沉的拉着凤妤到马房。

他牵出一匹棕色骏马,将凤妤抱到马背上,跟着身手矫健的跃上马背,将凤妤的双手圈抱在自己的腰间,双脚用力踢向马腹,呼啸地跑出「天云山庄」。

龙或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拥着她紧抿着唇。

凤妤不知道龙或要带自己去哪里,在快马奔驰当中,她只能紧紧的搂住龙或。

龙或一手持着马缰,一手紧抱着凤妤纤弱的身子。

远弟简直快把他给气疯了,带她走!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着。

如果两年前没发生那样的憾事,他老早就迎娶她了,根本不会让别人对她有觊觎的机会。

凤妤是他龙或的,是他的宝贝,谁也不准带她走,他怒火填膺、使劲地直踢着马腹向前奔驰。

过了一会儿,马终於缓步停了下来,龙或翻身下马,再将凤妤抱下来。

「这里是……」凤妤好奇地环视着四周,这里像是在深山的顶端上,而且山顶上居然有个湖,湖水看似清澈明亮,美得令人屏息。

「这里是马龙山,过来!」龙或牵起她的小手,往山腰低处走去。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天云山庄』。」龙或用手指向「天云山庄」的方向。

凤妤讶然地发现从这里看「天云山庄」,使它显得好小。

「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便会跑到这里来,就像你跑到那个山洞一样,这里就是我的『神秘湖』。」龙或深邃的黑眸看向远方。

「不问我为什麽带你来这里?」龙或侧头询问她。

「我想你会自己告诉我的。」

「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让你看看『天云山庄』,并且答应我一件事。」龙或轻柔地抚摸着凤妤白里透红的脸颊。

「答应你什麽?」凤妤怔怔地迎上他的眼睛,注视着他。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麽事,你都不会离开『天云山庄』、离开我的身边!」龙或用着乞求似的口吻要求道。

带她来此,就是希望亲耳听到她的一个承诺。

龙或近来发现,或许是因为凤妤的关系,自己内心那股强烈的仇恨,已不若从前那般的强烈,这都是因为凤妤吗?

凤妤微颤了一下,望着眼前这个她深爱不已的不凡男子,面对他的柔情,自己又怎能无动於衷呢?

不管是易怒的龙大哥也好,冷酷无情的龙大哥也好,甚至是这个流露款款深情的龙大哥,她都爱,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凤妤伸出手摸着龙或俊美的睑庞,她朝他嫣然一笑,「我答应你!」她语气坚定的给他承诺。

龙或激动又欣慰的低头深吻着她,他的整个思绪和慾望都被眼前的可人儿给占满了。

龙或因狂燃的慾火而将凤妤搂得更紧,两手不安分的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凤妤很快的感染到他火热的需求,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涨满了难耐的慾望。

「妤儿,我好需要你!」龙或眉眼间透露出一抹诱惑的渴望。

凤妤许诺似的对他展现甜美的笑靥。

龙或立即将她悬抱起来,走向旁边的草地,他脱下了上衣,铺盖在草地上,然後才让她躺下,避免小草刺伤了她细嫩的肌肤。

凤妤突然瞧见他右肩上的一道疤痕,之前在山洞里,因为视线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并没发现他身上竟然有着这麽大的一道疤痕,而且腹部也有相同的伤疤,这些难道是……以前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痕吗?

凤妤倏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龙大哥,你这右肩上的疤痕是……」凤妤有些怀疑的问着。

「你忘了吗?这是当年为了救你而被飞箭所伤的。」龙或回想起当年的事,他还是很庆幸自己及时救了她,他从来没有後梅这麽做过。

「我当然不曾忘记过,只是箭不是射进你的身体吗?怎麽会有这麽长的疤痕呢?」这伤痕至少也有三寸长。

「那是因为当时那二支箭,前面都有横勾,无法拔出来,大夫只好在两旁切开更大的伤口,才能从我身上将箭给取下来。」当时因情况危急,大夫为了能及时取箭出来,好帮他止血,只好将原有的伤口割开,这才将射进他体内的箭给取了出来。

「你当时一定很痛吧?」凤妤眼里闪烁着不舍的泪水。

没错,当年的他年纪尚轻,当场就痛晕了。

凤妤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右肩及腹部的伤疤,噙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扑入龙或赤裸的胸膛,感动且紧紧的拥住他。

「龙大哥,我好像还没有好好的谢过你--龙大哥,谢谢你救了我!」凤妤激动的说着,直搂着龙或,感动的泪水扑簌簌地滑下。

「小傻瓜,别哭了!」龙或怜惜地搂紧怀中的可人儿。

龙或抓过了她的手,将它放在他右肩的疤痕上,说道:

「当时救了你,我这儿痛,但是我若是没救成你,我这儿碎!」龙或将她的小手移到他心脏的位置上。

「龙大哥!」她真的好爱好爱这个男人。

凤妤主动的将唇印在他丰厚的唇瓣上,接着亲吻他的颈部,慢慢再下滑至他为自己受伤的疤痕。

同时她也清楚的看见了龙大哥胸前的「凤」形胎记,凤妤爱抚地摸着他与自己胸前一样有着图形胎记的胸膛。

凤妤继续亲吻着龙或坚实的胸瞠,也听见了龙大哥急促的喘息声。

龙或再也无法制止由下腹传来的胀痛,他用身体将凤妤往草地上压下去。

龙或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了挡在两人身体之间的障碍物,让两人完全的袒裎相对。

龙或极其温柔的亲吻着凤妤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吻就像燎原之火,让她整个身体均燃起熊熊的慾火。

当龙或的吻流连在她粉嫩诱人的乳房时,他的吻也逐渐转为狂野,他将她整颗粉红的蓓蕾,含入口中,并用牙齿轻啃与吸吮着。

她的胸部在他态意的侵袭下,顿时变得肿胀与坚挺。

「呀……」凤妤不断地逸出呻吟,身体也兴奋的蠕动着。

龙或的手指往下伸去,搔弄着她的女性私处。

「呀……呀……」凤妤颤抖着身子无力的呻吟着。

凤妤感觉身体因炽热的慾望而疼痛不已,她慾望高涨的弓起了身体,期待与他有更亲密的接触。

「妤儿,你是我的,永远!」龙或粗嘎着嗓音说道。

凤妤紧紧的抱住龙或的颈项,热烈地欢迎他进入她体内。

但他还不打算这麽快就满足她的渴望,他用着手指和唇舌交替的猛烈攻势,挑起她更为激狂的反应。

「龙大哥,我……你……能不能……」高涨奔放的情慾,已令她头昏脑胀,再也无法言语。

龙或在确定她达到慾望的高潮後,用手温柔地将她的双腿往旁边扳开,举起他的坚挺,对准凤妤幽深窄道的穴口,狂热的刺入。

「啊……啊……」凤妤兴奋的尖叫。

这灵慾的完美结合,让两人都忍不住发出欢愉的呻吟。

两人都沉醉在肉体与灵魂结合的喜悦中。

龙或猛烈的冲刺着,带领她穿过一处比一处更高的峻岭,最後到达了欢悦的高峰上。

「啊……呀……」

凤妤美妙的身躯,令他无法自拔的狂恋着,龙或如狂狮般的加速在她体内抽送的速度,一次次的将热情的种子洒在她的体内。

凤妤用双腿紧紧的圈在他的臀部,配合着龙或冲刺的律动,她也扭动着身体,让他们俩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在一阵满足的呐喊後,双双沉浸在这令人满足且宁静的深山里,一起倾听着大地美妙的声响。

龙或稍作休息後撑起手肘,凝视着躺在他身旁的凤妤。

他伸手抚摸着她美丽无瑕的脸蛋,眼神里充斥着眷恋与温柔,讶异着世上竟有如此能牵动他心弦的女子。

「你知道吗?我总对你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龙或柔声道。他曾不只一次在梦中见到自己与凤妤在一起的画面。

「真的吗?我也是。我觉得好像曾在哪见过龙大哥呢!」原本以为是自己想像的虚幻,但梦境却又显得那麽的真实,而且没想到龙大哥也对自己有着似曾相的熟悉感。

「那你说,我们究竟在哪里见过面呢?在梦中?亦或在前世呢?」龙或深情地看着她。

「一定是前世!因为我们的胸前都有着寻找彼此的图形胎记。」凤妤伸手摸着龙或胸前的那只「凤」。

「那前世你一定是一个美丽的仙子,就像现在一样,令我着迷不已!」龙或举起她细嫩的手,不断地亲吻着她的手背。

「那你一定是一位出色的神仙,叫我无法不爱你!」凤妤反应迅速地回道。

两人热情的拥吻着对方,时间彷佛就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往日,两人也曾如此相知相爱。

许久之後,龙或才恋恋不舍的和凤妤分开。

「走,我们去游泳!」龙或一时兴起的抱起凤妤,住湖边走去。

「游泳?我不会呀!」凤妤有点害怕地抱紧他。

「你会的,不然我也可以教你。」

龙或先让她坐在湖边,然後自己一跃进入湖中,探试着水温。

湖中的水,经过整日太阳的照射後,现在的水温刚好,不会过於冰冷,正好可以舒服的游个泳。

「好了,妤儿,你可以下来了,水不怎麽冷。」龙或游至湖中,出声要凤妤也下来一起徜徉在这一片湖水中。

「很舒服的,快下来。」龙或热情的邀着她。

凤妤还是感到相当的害怕,她根本没有勇气跳人湖中。

「龙大哥,你还是自个儿游吧。」

凤妤站起身,想去穿回衣服。

不料,笼或不知何时已游到了湖边,并从她的背後将她抱住,然後把她整个人往湖里丢。

「哎--呀---」他突来的举动吓得凤妤惊声大叫。

但她很快的就发现自己所站之处,水深仅及她的胸部,这让她稍微感到安心与少了些恐惧。

刚刚猝不及防地一头栽入,让她的头发都弄湿了,而且也全弄乱了。

凤妤用手将滑落至前额的头发向後撩去。

龙或的目光驻留在她饱满的胸部上,随着她向後撩发的动作,她的乳房也一上一下的波动着,龙或感觉到他的身体又开始快速的加热了。

他呼吸急促的伸出手,拉起她胸前一绺湿漉漉的长发,并将它们拨到她的肩後。

凤妤抬头看着他,心悸地望着他眼中的熊熊烈火。

他用指尖轻轻的划过她完美无瑕的乳房。

凤妤不禁闭上眼,感受着他所带来的震撼悸动。

他的手指下断地来回摩挲着她细白的颈项,进而将全身贴靠在她的身子,用他赤裸的身体,不断摩蹭她光滑细嫩的肌肤。

龙或双手搓抚着她的背脊,并将她推抵向自己肿胀的下体,感受它所发出的火热需求。

凤妤可以感受到他迅猛的需求,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他的唇直舔弄着她的耳窝,让她的脉搏跳动加快。

他的吻慢慢的往下,最後他钻入水中,亲吻着她的小肚脐,让她情不自禁的将身子微微向後倾。

他从水中冒出来,大喘了几口气後,又再度探入水中,进行更亲密的寻幽之旅。

「呀--」她倒抽了口气,并大口的咽下兴奋的低喃,任由他舔吻着自己的私处。

龙或站起来大口的呼吸着,虽然浸泡在微凉的湖水中,却灭不了他身体愈发灼热的慾望之火。

他迫不及待的将凤妤抱起,让她的双腿盘在自己的腰间,一只手压在她的臀上,一只手举起自己男性的雄伟,直接挺入她的幽穴里。

龙或抱住她,就在湖中要了她。

「啊--啊--」凤妤紧搂住他的颈子。

龙或用力的冲入她的体内,藉由湖水的推波助澜,一次又一次的顶撞着她的核心。

「啊--啊--」

随着龙或的冲刺,凤妤紧搂住他,在因刺激所带来的兴奋作用下,情不自禁地啃咬住他的肩胛。

两人经历一层又一层的刺激与喜悦,一次又一次的共同攀爬上快乐的高山,彼此兴奋的尖叫呐喊。

整座山谷此刻正充满他们喜悦的呼啸声。



第6章

凤妤心情愉悦地蹲在花丛间,欣赏着园中刚刚绽放的花朵。

虽然她的眼睛是看着美丽的花朵,但她整个心境,已陷入在另一个思绪里。

自从他们由马龙山回来後,龙大哥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地改变了不少。现在,不管在人前或人後,他对自己都很温柔、很体贴。

其实,这都得感谢龙二哥临别前的一番用意,虽然她不太敢期盼龙大哥能解开他最後的一道心结,继而完全接纳自己,但现在两人能这般和谐的相处,她已经十分的心满意足了。

或许是她想得太过於入神了,凤妤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人走来。

「凤姑娘真有雅致,坐在这儿赏花呀!」方翠菊尖锐、高昂的嗓音突然响起,让凤妤从沉思中倏然清醒。

凤妤抬起头,看向方翠菊,但她并不打算理会她,起身就想离开。

方翠菊知道现在,龙或已不再避讳的在众人面前对她流露真情了,她还曾看过他们在院子里调情呢!龙或现在整个人都被这个臭丫头给蛊惑了,再也不看她一眼,令她妒恨的只想撕破那张美丽的脸蛋。

方翠菊勉强压抑住内心的那股妒怨,硬要自己挤出一抹微笑,今天她要趁龙或有事外出的好机会,在他回来前为他准备一个「惊喜」。她知道龙或是不可能再喜欢自己了,那麽她就送给他一份好礼,让龙家两兄弟後悔一辈子。

「怎麽,见到我就想离开,我当真那麽可怕吗?」方翠菊故作委屈的问道。

「不是的,方小姐,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回房去休息。」

「凤姑娘,你先别急着走!我是为了以前的事,特地来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跟我计较。」方翠菊佯装出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

「方小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在意的。」凤妤虽然不知道,为什麽方翠菊对自己的态度会突然改变,但她还是真心地接受她的道歉。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看来还是你比较适合或哥,我真心的祝福你们!」方翠菊佯装欣羡的说道。

「我……」凤妤没想到方翠菊已经知道她和龙大哥的事了,而且还愿意祝福她和龙大哥,虽然她感到有些讶异,但是能得到别人的祝福,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我是真心的,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方翠菊再次一脸诚恳的说道。

「谢谢你!」凤妤不疑有他的对她回以微笑。

这个臭丫头果然上当了!方翠菊在心中暗自窃喜着。

「对了,或哥呢?」方翠菊随口问道。

她知道龙或已经外出,如果他还在庄内,她如何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龙或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了。

「龙大哥他出去了,要晚点才会回来。」凤妤回道。

「喔……对了,龙远不是预订今天要回山庄吗?」其实方翠菊早巳问过庄里的下人们,龙家兄弟的行踪全在她的掌握之中。

「嗯,可能在黄昏时分抵达吧!」凤妤也正期待着龙二哥的回来。

「对了,上次龙远跟我说过,他很喜欢吃镇上那家『永福客栈』的肉包子。你想不想在他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呢?」方翠菊逐步的布着棋。

龙二哥喜欢吃肉包子?她从没听他提起过,但是她也想好好的答谢龙二哥,也好,就去买龙二哥喜欢吃的肉包子,以聊表一些微薄的心意,凤妤由衷的感谢方小姐适时的提议。

「好,我这就找人去买回来!」凤妤马上想找庄里的男仆到「永福客栈」去。

「不、不,不要找别人去买!」方翠菊连忙拦阻凤妤想找别人代买的念头。

「为什麽?」凤妤不解地问道。

「因为……因为……不是说要给龙远一个惊喜的吗?自个儿去买,才显得更有诚意。」方翠菊在慌乱中,勉强说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也对!谢谢方小姐的提醒,那我找人陪我一块儿去。」凤妤已经许久不曾独自出门过了,再说,「永福客栈」在哪里她也不晓得。

看着凤妤一步步走向自己布好的陷阱之内,方翠菊心中不禁高兴万分。

「不用了,我陪你去就好!」方翠菊热切地提议道。

说完,也不等凤妤有所回应,便迳自拉着凤妤,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往庄外走去。

***

凤妤和方翠菊走出「天云山庄」,在经过一处人烟罕至的空地时,方翠菊趁凤好不注意的时候,向藏匿在一旁、坐在马背上等候许久的男子挥了挥手。

她好不容易才重金请来一位武林高手--佟林,要他伺机带走凤妤,然後她会将那个臭丫头先卖进「怡红院」,等过了一年半载,再送回来给龙或,看他到时如何去「迎接」她。

这项计谋,必须由她用计将凤妤骗离「天云山庄」,好让佟林能趁机掳走凤妤,否则她才不会低声下气的向那个臭丫头陪不是呢!

看着佟林缓缓地向她们逼近,方翠菊心中暗喜着这个计谋已成功在望,任谁也救不了她身旁的臭丫头。

佟林突然加快速度向她们冲了过来,他迅速地弯身,一把搂住凤妤的细腰,将她劫上了马背。

「啊!救命……有强盗掳人啊!」在一旁的方翠菊装腔作势的发出喊救声,如此一来,就没有人会怀疑这整件事都是她的预谋。

「呀!救命呀--」凤妤突然被人抓到马背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叫喊着。

凤妤惊恐地想挣脱那人的箝制,无奈这名男子的力气很大,只能任由他抱紧她,骑着马快速的往前奔驰。

「不要!来人……救命呀!」方翠菊又故意向左右喊救了一会,并查看四周是否有人路过瞧见了。

结果完全没有任何人经过,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等龙或傍晚回到山庄後,早巳无从寻找凤妤的下落了。

方翠菊十分高兴地在原地,恶毒的狂笑着,等她再把凤妤送回「天云山庄」时--哼!龙或,你就等着我送给你的大礼吧!

现在,她就先一个人回到「天云山庄」告知大家,那个臭丫头遭人掳走了,稍晚再到与佟林事先说好的会合地点,她一定会好好的给凤妤一点颜色瞧瞧!

***

方翠菊假装十分惊慌失措的跑回「天云山庄」。

「不好了,凤姑娘遭人掳走了!」方翠菊一进门即大声嚷嚷。

「你说什麽?妤儿遭人掳走了?」龙或怒声吼道。

龙或怒目瞪视着方翠菊,他才一走进「天云山庄」,就马上听到方翠菊高嚷着妤儿遭人挟持,怎麽会呢?妤儿向来不都是待在庄里的吗?

方翠菊脸色惨白的转向龙或,她没料到他会这麽早回来,又这麽凑巧的听到自己所说的话。

「你快说,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龙或神情严肃的地问着方翠菊。

「我……那个……就是……」方翠菊被他的怒火吓得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现在就让龙或派人分头去寻找的话,说不定凤妤马上就被他们给找到了,那自己的计谋不就……方翠菊开始暗自盘算着要如何拖延时间。

「你给我快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龙或愤怒的抓起方翠菊的手腕,语气粗暴的对她狂吼。

「呀!好痛,我说,或哥你快放手。」方翠菊痛得泣声哀求着。

「快说!」龙或用力甩掉她的手。

「就是方才我和凤姑娘出去的时候,刚走到岔路,後面就突然冲出一个骑马的男子,没说半句话,便强行掳走了凤姑娘!」方翠菊说得十分小心,深怕让龙或给看出了端倪。

「什麽!?凤妹被人掳走了?」龙远不敢置信的嘶吼声,倏地由门外传人。

龙远才刚回庄,就看见几个下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还疑惑着不晓得庄里发生了什麽事,没想到却听见凤妹遭人掳走的消息--想他可是为了凤妹,刻意快马加鞭提早回来的,结果……

完了,怎麽连龙远都提早回来了!?方翠菊不禁开始担忧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

「为什麽?是谁那麽大胆,敢掳走『天云山庄』的人?」龙远怒气冲冲的由外边冲了进来。

「你有看清楚对方是什麽长相吗?是外地人吗?」龙或强压着怒意,沉声问道。

「对方为什麽要掳走凤妹?」龙远急问道。

「我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至於他为何要捉走凤姑娘,恐怕只有掳走凤姑娘的那名男子知道,我想或许他是贪图凤姑娘的美色吧!」方翠菊尽量含糊地陈述事情的经过。

「大哥,对方一定是贪恋凤妹的美貌,谁不知道凤妹是咱们长州最美的女人!」龙远一想到对方可能会起的歹念,更为凤妹担忧不已。

「大哥,我们赶快派人去追,晚了恐怕凤妹……」龙远心急如焚的直想往外冲。

龙或一听他不甚乐观的猜测,俊帅的脸庞顿时满布青筋,他愤恨的咬紧牙根,不管是谁掳走妤儿,也不管对方的用意是什麽,他一定要让对方为这次的愚昧行为付出代价。

「立刻去马房找李温来,我们马上追过去!」龙或阴鸷着俊脸,向旁人快速下令。

不一会儿,李温来到了厅内,於是连同龙远共十来人,个个俐落地跃上了马,呼啸地直出「天云山庄」。

待龙或等人全出去後,方翠菊马上连忙追问庄里其他的下人,为什麽龙或一定要找李温那鬓发苍苍的老头一道去?

「方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李温可有名了。他从小便在马房长大,很懂得马的习性,以前庄里的马匹要是不见了,他总是有办法依循着马儿跑过的足迹,迅速地将马寻回,现在庄主准是要李大叔循着足迹,好尽早找到凤姑娘!」

听完下人的这番话,方翠菊不由得心惊胆颤,她开始在内心祈求着,绝对不要让龙或一行人找到了凤妤,也最好不要让他们找到那个她和佟林约好会合的单屋。

龙或一行人马上来到了方翠菊所描述的,那个凤妤遭人挟持的岔口处。

李温仔细地望着马匹跑过的足迹。

「庄主,您看,马的脚印从此处开始加深,表示凤姑娘真的是在这儿遭人挟持上马的。」李温边观察着地上的马蹄印,边开口解析。

「好,我们立刻循着这些马蹄印前进!」龙或指示着众人。

一行人立即快马加鞭的照着那名挟持者所留下的踪迹前进。

龙或绷紧着脸咬牙心想,如果那人敢伤害妤儿一根寒毛,他一定要将对方碎屍万段!

***

佟林带着凤妤来到他和方翠菊所约定的草屋中,依照计画,他先把凤妤綑绑起来,并蒙上眼睛,等待方翠菊找时间来此与他会合。

佟林很粗鲁的将凤妤拉进草屋里,同时手里拿着绳子,准备将她绑起来。

「你是谁?为什麽要捉我?」凤妤畏惧的问着眼前看似粗暴的男子,并向後退了几步。

佟林刚刚还未看清凤妤的长相,现在仔细定睛一瞧,他的双眼马上为之一亮,没想到她还是个大美人。

「你长得还真美,若这样就把你绑起来的话,未免太浪费了,不如先让本大爷……乐乐吧!」凤妤的绝丽脸蛋,让佟林为之惊艳。

佟林没想到他掳来的姑娘竟是这般的美丽,反正方翠菊不是要将她卖到「怡红院」吗?那就让自己先享受享受吧!他向来是既贪财,更爱美色!

「你……要做什麽?你不要过来!救命呀!」凤妤一见对方充满淫慾的眼神直往自己身上瞟过来,她吓得尖声喊叫。

佟林面露淫色地慢慢走向凤妤。

「没关系,你就尽量叫吧!这里这麽偏僻,就算你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佟林急欲品尝眼前这位惊世的美女,他长这麽大以来,从没见过像她这麽美的女人。

「不要呀!救命呀!」凤妤大声的喊叫,她急着逃开他双手伸出的围捕。

凤妤不禁在内心大喊:龙大哥,你快来救我呀!

「你就认命的乖乖就范吧!喊也没有用的!」佟林一个箭步便抓住了凤妤,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不要,求求您饶了我!」凤妤苦苦哀求着,祈求龙大哥能赶快来救自己。

「你放心,大爷我会温柔待你的!」

正当佟林欲低头吻住凤妤那红润诱人的嫣唇时,一阵马蹄声自远处轰隆隆的传来。

由震耳的声音听来,至少有七、八匹马,而且像是直奔这儿而来,难道是来救她的?

佟林不得已只好暂时放开怀里的美人儿,反正美人都在手上了,还怕她跑掉不成,他神色戒备地开门走到外边去。

不得了,远处有十几个人正骑着马,快马奔腾的直奔这里,恐怕是来救遭自己挟持的人,虽然自己的功夫不错,但从那些人的身手来看,武功未必在他之下,还是先行离开才是上策。

听到阵阵的马蹄声,凤妤苍白带泪的脸,顿时绽放了欣喜的笑容,一定是龙大哥来救她了,一定是的,从以前到现在,每一次只要她遇到了危险,龙大哥都会及时救了她。

当佟林转身想离去时,他又想到屋内的小美人,自己从未见过那麽美的女人,於是他又绕回草屋中,他决定要带着美人一块走。

佟林强势的拉着凤妤往屋外走,凤妤的奋力抵抗,根本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然而,佟林低估了对方前进的速度,他才一走出屋外,马上就被对方给团团围住了。

龙家兄弟凭着李温几十年的老经验,很快就寻到草屋来,顺利的找到了凤妤。

「龙大哥,龙二哥!」凤妤见到龙或和龙远出现,高兴的直唤着他们,他们真的来救她了。

「妤儿!」

「凤妹!」

龙或和龙远异口同声的唤道。

「你快放开她,或许我还会留你一条生路!」龙或面露凶狠地直视着佟林。

「对!快放开凤妹,否则要你人头落地!」龙远紧接着威吓道。

佟林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架在凤妤的细颈上,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全都给我退後,敢靠近我一步,我就要她死!」

「你敢!」龙或咬牙切齿的怒吼。

「龙大哥!」凤妤害怕的喊着。

「你们要试试看吗?」佟林把剑更靠近凤妤的颈项。

龙或紧握着拳头,示意大家暂且顺从他的意思,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妤儿现在还在他的手中,绝不能让他伤害到妤儿。

佟林挟持着凤妤一步步的往系马的方向走去。要他放掉这个到手的美人,虽让他很不甘心,但是眼前他正要骑马快速逃离,若还带着她,恐怕永远也逃不了,只好先让她回去,以後再找机会抓她。

凤妤看着龙或那为她而担忧及努力要救出她的专注神情,令她非常的感动,就算自己现在会被杀掉,她也无悔了。

龙或小心翼翼的寻找出手的机会,好趁机救出妤儿。

正当佟林蹲低身子要去解开马匹的缰绳时,龙或认为这是个好时机,於是他迅速的伸出长剑,欲一剑刺中对方的背部。

但佟林不愧是武林高手,他敏锐地感受到由背後传来的肃杀之气,他迅速的站起身,且立即拉过身旁的凤妤,挡在自己的面前。

龙或的剑,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正好刺中凤妤的胸前。

「呀!龙大哥……我……」凤妤疼痛的应声倒地。

「不!妤儿--」龙或因误伤了凤妤,痛苦的嘶吼着。

龙或马上冲向前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凤妤,紧紧抓住她的手。

「凤妹!」龙远也难掩悲痛的大声叫着。

佟林见状,慌乱的转身要趁机逃走。

龙远很快地和其他人围住佟林,佟林当场就被愤怒的众人给解决了。

「不,妤儿,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龙或的俊脸此时因痛苦、悔恨而扭曲。

「凤妹,你忍耐一下,我们马上送你回庄。」龙远担忧地看着因失血过多,脸色已渐渐惨白的凤妤。

「我……」凤妤心力交瘁地陷入昏迷。

龙或揪心地抱紧了凤妤,快马加鞭的回到「天云山庄」,他一直错怪凤总教头了--现在,他终於可以体会到,什麽叫做「因为救人却反倒杀了欲救之人」的懊悔心情了。



第7章

龙或命人立即请来长州最好的胡全大夫。

「凤妹,你一定要支撑下去!」龙远站在床边神情焦急地说道。

「妤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龙或心疼地看着凤妤那憔悴不已且毫无血色的睑。

经过胡大夫的急救後--

「大夫,她现在如何?」

「大夫,凤妹要不要紧?」

龙或兄弟着急的问着胡大夫凤妤的病况。

「我已经替她上了最好的药,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不过她失血实在过多,我希望你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胡大夫面露难色地叹道。

「你是说……不,不会的!」龙或一听胡大夫所说的话,立刻震惊地跌坐在凤妤的床边。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凤妹!」龙远听到这宛若恶耗的消息,不肯放弃的直求着胡全一定要救她。

「我已经尽全力替她疗伤,但是剑实在刺得太深了。」胡全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若要凤妤醒来,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机会渺茫。

「二庄主,你们派个人随我回去,老夫配个上等的药材给凤姑娘服用,增强她的体力,好让她可以撑下去。」胡大夫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样,其他的事就仅能听天由命了。

「胡大夫,我随你过去!」龙远黯然地说道。

***

凤妤已经昏迷二天了。

这二天来,照顾凤妤的工作,全让龙家兄弟给一手包办了。

二天来龙或不眠不休、时时刻刻的待在凤妤的身边,随时注意着她的病情。

而龙远则忙着替凤妤煎药,希望她能赶快醒过来。这二天,大哥未曾阖眼的照顾着凤妹,让他看见了大哥深爱凤妹的一面,见他这样,他也不忍再去苛责大哥了。

龙远将药碗放在桌上,面露忧色地对着龙或说道:

「大哥,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让我来照顾凤妹!」

龙或不言不语,仍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他挥了挥手,拒绝了龙远的好意,他一定要亲自照顾妤儿,因为,她是他的人。

「如果妤儿醒来,我会马上迎娶她的。」龙或瘖哑地许下承诺。

妤儿,你快醒来,我需要你!这些话龙或已经不知道在内心呐喊过几百、几千遍了,就是希望能将她唤醒。

龙或伸出大手温柔的抚摸着静躺在床上的凤妤,等她一醒过来,他会马上迎娶她进门,毕竟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大哥,你终於想通要娶凤妹了!如果凤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她是那样深爱着你!」龙远很高兴大哥已经决定要娶凤妹,心里虽有些怅然,但他仍会给予诚心的祝福,毕竟凤妹爱的人是大哥。

「她深深的爱着我?」龙或不信地挑眉重复道。

「对,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两年前她之所以不肯跟我走,也是因为她深深爱着你。」虽曾答应过凤妹不说的,但现在凤妹都伤成这样了,而大哥为了凤妹更是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整个人看起来邋遢极了,如果现在不说,更待何时呢?

大哥嘴里虽然不说,但是,他的行动完全表现出他对凤妹的爱,有多麽的强烈。虽然他也爱着凤妹,但他很清楚,凤妹需要的人是大哥,谁也分不开他们的;或许,从他们当年订亲之後,命运就已经决定了他们注定纠缠一生。

「所以,不管你怎麽对她,她仍然愿意留在你身边,有好几次我都看不惯你对她的态度,想带她走,可她就是不肯跟我走,这全都是因为她爱你!」龙远将凤妹对大哥的心意,毫无保留的全说出来。

听了龙远这番话,让龙或的心有如刀割般的疼痛,没想到因自己的顽固,让她吃了这麽多年的苦。他更对不起凤总教头了,想当初他误杀了爹,心里也一定痛苦万分,最後才会受不了的自我了断。

「妤儿,快醒来,让我好好弥补你!」龙或眼眶含泪的自责不已。

***

「妤儿,吃药了!」龙或从龙远手中接过药来。

凤妤昏迷至今已是第五天了,龙或仍一如往常地对着她说话。

龙或先将药水含在嘴里,然後再以唇对唇的方式,慢慢地将药哺入昏迷中的凤妤嘴里。

五天来,他从没回过房休息,只是偶尔手支着头靠在桌边打盹一下,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到自己邋还的外表。

五天来,她的病情虽没有恶化,却一直昏迷不醒。

「大哥,你先回房歇会吧!这里先交给我。」龙远已经看不下去他如此折磨着自己。

「不,妤儿不醒来,我就绝不离开。」龙或一脸疲惫地说道。或许他的身体已经累到了极点,但他的心却完全的放在凤妤的身上,要他回房躺在床上,他也无法安心休息。

「但是,凤妹如果醒来,看见你如此折磨自己,她一定会很难过的。」龙远依旧苦口婆心地动着他,希望能让他去真正地休息一下。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离开妤儿半步的。」龙或语气坚定的坚持着。

龙或不再理会他,兀自喃喃道:「妤儿,醒来!我就在你身边。」

「凤妹,醒过来!」站在一旁的龙远也急切地低喊着,如果凤妹再一直昏迷下去,只怕他大哥也会倒下。

或许是听到了龙或由衷的声声呼唤,也或许是老天爷被龙或的真心给感动了,还是上天有成人之美,要让他们延续在凡间未了的情缘,凤妤终於有了一点反应了。

她的手指微微地抽动着,顿时让兄弟俩惊喜不已。

「妤儿!」

「凤妹!」

两个大男人满心期待的唤着她。

龙或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右手,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她。

凤妤缓缓睁开她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龙远那兴奋的表情,同时也映入了龙或那满脸胡渣、一脸憔悴的模样,龙大哥怎麽会变成这副德性呢?

凤妤努力地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但她的身体仍虚弱得无法动弹。

「真是谢谢老天爷,凤妹,你终於醒来了!」龙远高兴的谢天拜地。

「我……」她太虚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远弟,你快去请胡大夫来,顺便要大夫开些药过来,就说妤儿已经醒来了,但是身体仍然虚弱。」龙或虽然情绪激动,但仍镇定的对龙远交代。

「好,我这就去!」龙远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凤妤的房间。

「妤儿,你终於醒来了,我……」龙或由於内心过於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凤妤困难地想伸出手,抚摸龙或那憔悴清瘦的脸庞,他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怎不叫她心疼呢!

看着她颤抖的小手,龙或知道她要做什麽,他伸手握起她的手,将她细嫩的掌心,贴伏在自己已长满胡须的脸颊上。

「龙大哥,你……」凤妤仍然无法完整的说完整句话。

「我很好,最重要的是你已经醒过来了,现在,你什麽也不要多说了,先好好休息最重要。」他霸气的对她说道。

「我……你可以谅解我爹他当时的失误了吗?」凤妤虚弱的细声问道。

「其实早在前些时候,我已开始慢慢地在原谅总教头了,现在,我哪还有什麽资格说谅解,反倒是我要请求总教头原谅我!」龙或痛苦的忏悔道。

「我……我不要紧的……我……」

「妤儿,不要说话,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体力後,想说什麽我们再说。」龙或不忍看她想说话却又无能为力的虚弱模样。

虽然他也很想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但他仍克制的只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

凤妤在龙或的细心照料下,身体逐渐地康复。

另一方面,龙或也派人查出当天掳走妤儿的男子,名叫佟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

只是他尚未查出为什麽佟林会平白无故的掳走妤儿,当真就像远弟和方翠菊所言,只为贪图妤儿的美色吗?

若说是贪图妤儿的美貌,他当然相信,因为妤儿的美,令每个男人都为之神迷心醉,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怎麽会那麽凑巧,妤儿久未出门,才刚踏出庄门便被他给带走?

这事他还会继续深入调查,不过,幸好妤儿已经没事了。

龙或手上拿着先前找人批算的一个好日子--八月初七,就是他迎娶妤儿的好日子。

方翠菊一进山庄,便看见龙或独自坐在大厅里,她喜出望外的也步入厅内,虽然他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但自己内心深处,对龙或仍存一份爱意,毕竟那麽完美的男人,哪一个女人不爱呢!而且「天云山庄」庄主夫人的位置,她仍未死心地眷恋着。

但是自从凤妤受伤之後,龙或几乎整天都待在凤妤的房间里,这让她不由得又暗地里咒骂起凤妤。

方翠菊在他们兄弟俩将凤妤救回来时,就已经问过一同前去寻找凤妤的人,得知佟林已经当场被杀,但没有人知道为何佟林要挟持凤姑娘,下人们纷纷地猜测着,他一定是贪图凤姑娘的美貌才这麽做的。

听到佟林已死,方翠菊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她和佟林之间的交易,并没有被其他人给发现,所以计画虽没有成功,她仍暗自庆幸着。

也因此,她就放宽心的一如往常,继续在「天云山庄」走动,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挟持凤妤的主谋者竟会是她。

「或哥,你一个人在想些什麽?」方翠菊见龙或似乎在深思些什麽,便启口问道。

「没事!你有事吗?」龙或简短回答并反问道。

「我正想来看看凤姑娘,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所以就先进来和你打个招呼。」方翠菊以探视凤妤为藉口。

但龙或对她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极了,她原本想凤妤受了那麽严重的伤,一定活不了了,可却没有想到,她还是醒了过来。

她专程来看妤儿?她不是一直对妤儿都……龙或面无表情地在内心暗暗思量着。

「凤姑娘真是好福气,一定是祖上积了阴德,这次她才能命大的死里逃生!」方翠菊一脸假笑地说着。

「没错!正因为妤儿的善良心地,连老天爷都帮她。」龙或真的很感谢老天爷将妤儿还给他。

「或哥,你手上拿的是什麽呀?」方翠菊脸色难看的乾笑数声,见龙或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好像还有字,她好奇的转移话题。

「下个月初七,我将迎娶妤儿,从此我会好好的保护她!」龙或望着手上的白纸黑字,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成亲的日子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了,之所以决定的这麽仓促,是因为他无法再等待了,他已经等这天等太久了,因此才决定尽快与妤儿成亲。

「你要娶凤姑娘为妻!?」方翠菊宛如遭雷殛般惊讶地问道,龙或已经决定要娶凤妤了?

「没错!」龙或肯定的回答,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表情。

「怎麽会突然决定要娶凤姑娘呢?」方翠菊压低声音说着,努力克制自己内心如波涛汹涌般的愤恨。

「为什麽这麽说?」龙或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斜睨着她。

「她不是你杀父仇人之女吗?堂堂『天云山庄』的大庄主,居然要娶杀父仇人的女儿为妻!你若娶了她,不怕被人耻笑吗?」方翠菊控制不了内心激荡的情绪,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方翠菊怎麽也料想不到,原本要让凤妤离开「天云山庄」的计谋,最後却反而成了龙或要迎娶凤妤的推力!一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又浮上一个恶狠的毒计,她绝不能让那个姓凤的臭丫头因祸得福!两年来的心血眼看就要付诸水流,那她又该怎麽办呢?她绝不会让自己输给那个臭丫头的。

「没错,她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是这麽想的,直到我误伤了她,这才明白她对我有多麽的重要!」在照顾凤妤的期间,他曾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但她……她还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呀!这可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方翠菊语气尖锐地提醒着龙或。

「她爹虽然杀了我爹,但我也回了她一刀,不是吗?以一命抵一命来讲,我很庆幸老天爷让她还活着!」龙或反驳着方翠菊的说法,对於她剌耳的言语,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但是……」方翠菊欲再开口,却被龙或给阻止了。

「听你说话的口气,似乎很反对我娶妤儿?」龙或一脸疑惑的直瞅着她。

「我……」方翠菊这才警觉到自己刚刚表现的太过於激动,龙或好像起疑了,看来她不能再多说什麽,否则恐怕会被龙或看出不对劲之处,那可就不妙了。

龙或仔细观察着方翠菊的表情,以及她的反应与措辞,结果都让他厌恶不已,若不是看在过去曾和她有过一段情,他根本不会再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不过,从刚刚到现在,她的反应未免太……难道……他必须尽快将心中的疑点厘个清楚。

「我去看凤姑娘!」方翠菊找了个藉口便匆忙的离开了。

她在内心狠狠的咒骂着凤妤,这次她命大死不了,下次一定要让她活不了。



第8章

自从凤妤醒来,体力也逐渐的恢复後,龙或只要一有空,便会扶着凤妤到园子里走动走动,活动一下她已经躺了许久的身子;而且大夫也交代过,多到外边走动,可以让她的身体复原的更快。

这一天下午,龙或又带着凤妤来到了後花园。

因为她才刚康复不久,龙或也尽可能不让妤儿走得太久而累坏了。

走了一会儿,他们一起坐在後院亭子里的石椅上。

「龙大哥,我已经完全好了,别再把我当病人了!」凤妤细声的抗议道。

这阵子以来,龙大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贴心照顾,让她很感动,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对於龙大哥刺伤她的事,她不但不在意,反而更感谢老天爷只让自己受伤,而他安然无恙。

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细嫩的小手,深情的望着她,现在的她,脸色已渐渐恢复到以前的红润健康,不再像之前躺在床上那副惨白憔悴的模样。

凤妤也深情地凝视着龙或,一直以来,她所认识的龙大哥,给人的感觉总是冷酷的、无情的、固执的、骄傲的、自信的,但是自从和他有了亲密关系後,她才慢慢发觉了他的另一面,原来是那麽的温柔、体贴。

「妤儿,你好美!」虽然这句话他已经对她说过好几次,但他仍想不厌其烦地对她诉说,因为,她美得让他为之痴迷不已。

凤妤的双颊霎时转为绯红,她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

「龙大哥,别这样看着我。」

龙或托起她的下巴,专注且爱恋的望着她那美丽绝伦的细致小脸蛋,「妤儿,我爱你!」龙或满腔爱意的哑声坦言。

龙或充满爱意的情话,让她深觉感动,自己何其有幸,能得到龙大哥对自己真心的疼爱。

「我也爱你!」她回以他最甜美的笑靥。

顾不得身处在亭子里,龙或兴奋的低头吻住妤儿那嫣红的唇瓣,为她献上最浓烈的深情之吻。

两人情不自禁地热吻着,许久才不舍的分开。

「下个月初七。」龙或喃喃道。

「下个月初七?」凤妤不解的重复说了一次,不知道龙大哥怎麽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一个好日子!」龙或故弄玄虚的笑道。

「一个好日子?」凤妤愣愣地又跟着他重复说了一次。

「妤儿,你愿意嫁给我吗?在我曾经那样恶劣的伤害你後,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我呢?」龙或急切又不安地看着她。

「龙大哥,你是说……你将在下个月初七娶我为妻?」凤妤讶异又欣喜的倒抽了一口气,她真不敢相信现在所听到的话,这是真的吗?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知道过去的我,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

「不,龙大哥,你对我很好的,虽然有时候你的冷酷让我很难过,但是,那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感情,因为……我只爱你一个人!」凤妤连忙打断他的话,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好快、好快。

龙或的眼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与兴奋,「妤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我?」龙或有些迟疑地再度问道。

「嗯!我当然愿意!」当龙大哥的新娘子,这个愿望她不知道曾幻想过多少次呢!没想到,现在真的美梦成真了,她忍不住留下了欢愉的泪水。

「瞧你,又笑又哭的!真是个傻丫头。」龙或温柔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龙或伸手将凤妤抱在怀中,两人亲密的搂着彼此。

「咳!咳!」一阵轻咳声传来,龙或才和凤妤分开。

「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什麽好事了?」龙远边说边大刺刺的坐到石椅上,一脸兴味的看向他们。

「没什麽,龙二哥!」凤妤羞窘的摇着头否认。

「我看你就是存心来搅局的!」龙或嘲弄似的睨着他。

「龙大哥!」凤妤很怕他们兄弟又因为她而吵架。

「看来,这里有人不喜欢我,那我走就是了。」龙远作状要离开。

凤妤吓得赶紧起身,拉住了龙远的手臂,紧张不已的说道:

「没这回事,我很喜欢你的!」

见到凤妤如此认真的表情与动作,龙家兄弟彼此对望了一眼,同时噗哧一声的大笑出来。

他们这一笑,把凤妤给弄糊涂了。

「你们……」凤妤一脸疑惑地来回看着他们。

「凤妹,瞧你紧张的,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龙远解释完,又迳自开怀大笑。

其实,在经过凤妹的受伤事件後,不但让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有所改善,而且彼此也有了一定的默契。同时他也释怀的对大哥和凤妹的事,给予最深的祝福。凤妹的痴情,大哥的深情,两人的情深意重又岂是他所能撼动的。

凤妤在发现自己被他们兄弟俩给戏弄了,故意忿忿不平的抗议道:

「原来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凤妤一说完,随即嘟起了小嘴,满脸羞红的离开了亭子。

背後传来两个男人得意的大笑声。

***

方翠菊手提着一帖补药,拿至灶房,拜托灶房里的王大婶到鸡笼里抓一只公鸡来,再一起和着这包补药炖煮,说是要给凤姑娘伤後补身用的,二个时辰後她会再回来。

约二个时辰後,灶房传来一阵阵香喷喷的炖鸡味道,不久,方翠菊果然出现在灶房里。

「这里不用你们了,待会儿我会亲自盛去给凤姑娘吃的。」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後,灶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方翠菊又小心地环视了四周及窗户边,确定无人後,於是自腰间掏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子。

方翠菊面色阴狠的看着手上的小瓶子,她可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弄到传说中最毒的毒药--「夺命水」。

之所以称它为最毒的毒药,主要在於毒药本身无色、无味,而且除了中毒者会在毒发时感到胸口疼痛之外,死後完全查不出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方翠菊拿了二个碗放在桌上,她准备盛二碗鸡汤,一碗是自己喝的,另一碗则加入了「夺命水」,是要给凤妤喝的。

和她一起喝的原因是为了避免有人怀疑她下毒,她要做出是凤妤自个因胸口绞痛而突然毙命的假象。

她在第二个碗里面加入一滴「夺命水」,这一次,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凤妤。

正当她在找寻着端盘时,王大婶十来岁的儿子正巧走了进来,他是肚子饿,来找他娘偷点东西吃的。

「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桌上这两碗鸡汤,我去找王大婶,马上就回来!」方翠菊遍寻不到可以盛端的盘子,只好找王大婶问去。

方翠菊一走出灶房,小男孩就被扑鼻而来的香味给吸引住,他忍不住且好奇地往桌子走去。

小男孩看着桌上的两碗汤,他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汤闻起来真的好香,味道一定也很好。他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後,小心地端起桌上的第一碗,反正他只想偷喝一口就好。

正当小男孩偷喝的时候,听见方翠菊走回来的脚步声,他着急且慌乱的将鸡汤随手放回去。

方翠菊一走进来,小男孩怕被发现他偷喝了鸡汤,因此快速的离开。

方翠菊并未注意到小男孩为什麽会突然离去,她整个心思都放在这二碗鸡汤上。

她终於找到了端盘,小心翼翼的将二碗鸡汤区隔开来,动作迅速地端着鸡汤走出灶房,往凤妤的房间走去。

这一次,任谁也救不了那个臭丫头了,哈--哈--方翠菊不禁在内心得意地狂笑着。

***

「大庄主,二庄主,有消息了!」一名被龙或遣去调查佟林的背景,以及为何来到此地的探子,快步冲进大厅向庄主回报。

「快说!」

「你快说!」

龙或与龙远同时心急的喊道。

「是,那个佟林本是一个为钱卖命的杀手,四处为家、漂泊不定,只要有钱,请他杀谁都行。据属下的调查,这次佟林之所以会来到长州,主要是受人委托。」探子回报着调查的结果。

「是受谁委托的?」龙远激动的问着。

「据佟林告诉同伴的说法,好像是收了一个女人的钱,要他前往长州,替她掳走一位姑娘。」

「那个女人叫什麽名字?」龙或愤怒的沉声问道,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尝到比妤儿更痛苦的滋味。

「很可惜,他的同伴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因为佟林并未告诉他们这次的雇主叫什麽名字。」探子回道。

「大哥,你认为会是谁呢?」龙远实在想不出来会有哪个女人想要抓走凤妹。

雇主是个女人?龙或陷入沉思中,此时他脑海里突地闪过了方翠菊前几天和他的对话与异样的反应。

「难道会是……她吗?」龙或蹙眉喃喃地说道。

「她?大哥,她是谁?你说的是谁?」龙远见他似有所指,立即着急的问。

龙或深深看了龙远一眼,并末说话。

「大哥,难道你说的她,是指方翠菊吗?」龙远略有领悟的大胆猜测。

「嗯,你想想,妤儿很少离开『天云山庄』,更不曾与人有过节,而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她!只可惜无法证明她就是那个雇主。」龙或知道方翠菊颇有心机,但是妤儿并未招惹过她,如果整件事真是她所为,那麽唯一可能引起她憎恨的原因,应该就是自己了,没想到妤儿竟因为他而招来杀身之祸。

「对,一定是方翠菊,她一定是妒忌大哥对凤妹的爱,所以那一天才故意找凤妹出去,为的就是让佟林能顺利抓走凤妹,整件事并不是巧合,而是经过精心策画的!」龙远彷佛突然开窍似的分析起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远弟的话没错,就整件事来看,并不是个巧合,而是有计画的阴谋,龙或不由得愤怒了起来。

「大哥,我们现在就去找方翠菊问个清楚!」龙远冲动的说着,他一定要当面问问方翠菊不可。

「远弟,稍安勿躁!在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你这麽鲁莽的跑去问她,恐怕她也不会老实说出来的。」虽然龙或对方翠菊也颇为怀疑,但在缺乏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即使主谋真是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龙远气馁的问道。

「找人继续调查,真相总会有明朗的一天!但在事实的真相尚未厘清之前,通知庄里所有的人,只要方翠菊一来『天云山庄』,就立刻通知我们!」龙或交代着。这样做,一来是预防方翠菊再对妤儿做出不利的行为,同时也可以藉机观察她的举动。

此时王大婶正好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进到大厅来。

「王大婶,今天凤姑娘的胃口怎麽样?」龙或关心的问着灶房里的王大婶。妤儿自从受伤以来,食量就变小了,还不怎麽爱吃东西,因此他经常得强硬的盯着她,要她多吃点。

「今天凤姑娘的胃口还算不错。而且方小姐也托我炖了鸡汤,说是要熬给凤姑娘喝的。」

「你说什麽?方小姐炖了鸡汤要给凤姑娘喝!?什麽时候的事?」龙或神色大变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焦急的直问着王大婶。

「就刚刚的事啊。」

龙或与龙远两兄弟不再多费唇舌,即匆忙的往凤妤的房间奔去。龙或在内心惊慌地祈祷着,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

方翠菊端了二碗鸡汤,来到凤妤的房间。

「凤姑娘,你快来闻闻看香不香?」方翠菊假装热忱的说着,她将二碗鸡汤放在桌上,不动声色的区分开来放着。

凤妤不疑有他的靠近桌子,「嗯,真的好香!」

「来,这鸡汤里有着上等的进补药材,是我特别交代灶房里的王大婶帮我炖的,喝了可以让你的身子好得更快!」方翠菊热切地拉着凤妤的手,要她坐下喝汤。

「这……这怎麽好意思呢!让你为我操心了,真谢谢你,方小姐!」凤妤很感谢方翠菊为她所做的一切。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方翠菊假笑的说。

「你快喝呀!」方翠菊直催促着要凤妤喝汤。

「嗯!这汤闻起来好香,我想一定很好喝。」凤妤说道。

「别说这些了,这汤冷了就不好喝了,你还是先喝汤吧。」方翠菊有点急了,这凤妤哪来那麽多话说。

方翠菊拿起她预先准备的那碗鸡汤,故意先喝起汤来。她神色诡谲的盯着凤妤喝下第二碗汤,而她自己喝的则是第一碗未加「夺命水」的鸡汤。

凤妤点点头不再多说什麽,也开始喝起汤来。

喝了,她真的喝下去了!方翠菊不禁开始暗自高兴着。她等着待会看好戏,那个臭丫头不久就会感到心痛不已,接着就会暴毙而亡。

「方小姐,鸡汤真的很好喝,谢谢你对我这麽好。」凤妤满怀感谢的说。过去她一直和方小姐处得不好,她现在的态度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我对你的好,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方翠菊语带玄机的睐着她。

「咦?什麽意思?」凤妤听不懂她所说的话。

「妤儿!」

「凤妹!」

龙或用力的推开凤妤的房门,龙远则跟在他的身後。

「龙大哥,龙二哥,你们怎麽了?」凤妤讶然的站起身迎向他们。

「你喝汤了?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对劲?」龙或顾不得什麽了,直接开口询问凤妤。

在一旁的龙远则抓起了方翠菊的手腕,生气的大声喝斥:

「是不是你收买了佟林来抓凤妹的?你说,是不是你?」

龙远愤怒的加大手劲,用力扭着方翠菊的手,令方翠菊痛得哇哇大叫。

「龙大哥,龙二哥,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凤妤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麽,他们为什麽说是方小姐收买了佟林?

「你快放手!我说、我说。」方翠菊痛苦的哀求着。

「远弟,放开她!」龙或眼露凶光的看着她。

龙远不情愿的甩掉方翠菊的手。

方翠菊抚着差点被龙远扭断的右手,没想到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是凤妤已经喝下了「夺命水」,所以她并不算完全失败,最大的失败者将会是他们。

「哈……哈……哈,已经来不及了!」方翠菊突然像发疯似的狂笑着。

「什麽来不及了?」龙或低吼,心中掠过一抹不安。

「没错!是我雇请佟林来抓走这个臭丫头的!」方翠菊面无愧色的承认。既然已掩盖不了事实,她也全豁出去了。

「真是你!为什麽你要这样伤害凤妹?」龙远忿忿地拔出了剑,架在她的颈间。

「为什麽?因为或哥爱上了这个臭丫头,对我根本一屑不顾,这一切都是凤妤害的,否则或哥一定会娶我的。」方翠菊痛恨的回道。

「你错了!我只不过是你众多男人中的其中一位,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我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妤儿一人,我这一生一世都只爱她而己!」龙或深情的对着凤妤,诉说他真挚的爱恋。

「不,你本来会娶我为妻的!都是因为她!」方翠菊彷佛失了心神般的,怨恨地瞪视着凤妤。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今生有了妤儿就够了。」龙或除了要对方翠菊说明外,同时也是向妤儿保证,他今生是不可能会纳妾的,虽然男人拥有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特别是贵为「天云山庄」大庄主的他。

凤妤听了龙或深情款款的一席话後,感动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同样回以充满深情的眼眸。

「你听清楚了吧!是不是死也瞑目了?」龙远仍将剑紧紧抵在方翠菊的颈上。

「哼,你要杀就杀!就算我死了,也有凤妤作伴,因为她也活不了了。」方翠菊情绪完全失控的尖叫着。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龙或暴跳如雷的急问道。

「你们看,这是什麽!」方翠菊从腰间掏出了装着「夺命水」的小瓶子!

「难道是江湖上盛传的……『夺命水』?」龙或曾听说过这种毒药,传言是装在一瓶紫色的小瓶子里。

「没错!这就是『夺命水』,刚刚我已经将它加在凤妤喝下的那碗鸡汤里了。哈……哈……等一下她就会心痛如绞、生不如死,你们就等着收屍吧!上次她命大,被你那一剑刺入胸坎都还死不了,这次,我看你们怎麽救她!」方翠菊阴狠的奸笑着。

「什麽!妤儿喝了『夺命水』!?」龙或一听完她说的话,立即惨白了脸,因为那种药一旦发作,便会立刻死亡。

「凤妹!」龙远也惊慌地喊着。

「快叫大夫来!」龙或紧拥着凤妤怒吼道。

「龙大哥,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因为这一生我得到了你这麽深的爱,已经够了。」凤妤并不怕死,毕竟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还拥有了龙大哥的爱……

「来不及了,哈哈……」方翠菊话才说到一半,马上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顿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诧异地看着方翠菊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直抓握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倒卧在地上,她现在这个模样,反倒像是她中了「夺命水」的毒,她不是说是凤妤吗?

「我……怎麽会……是我喝到……的?这……怎麽……可能?我明明……喝的是……第一……碗,怎……麽……会喝到……第二……碗?」方翠菊因剧烈的疼痛而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没多久,方翠菊因毒发而身亡,但她一直到最後都不知道,为什麽会是自己喝下掺有「夺命水」的那一碗汤,她明明喝的是第一碗啊!

凤妤不忍的转身偎进龙或的怀里。

「怎麽反而会是她毒害了自己呢?」龙远百思不得其解的低喃。

「这叫害人反害己!为恶的下场终会如此的。」龙或淡然说道。

龙或紧紧搂着凤妤,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麽方翠菊最後会毒死了自己,或许是她不小心所造成的,但他最感庆幸的是,妤儿在这个事件中,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第9章

在经历了种种的波折後,龙或终於顺利的迎娶凤妤为妻,而凤妤则是如愿以偿的当了龙大哥的新嫁娘。

龙或带着她一起到凤总教头的墓前,上香祭拜。

凤妤向爹诉说她即将要和龙大哥成亲之事,而龙或则请求着凤总教头原谅他,他承诺今生今世一定会好好疼爱妤儿的。

「天云山庄」举办了一个长州城里最大的盛宴,邀请散落在各处的亲朋好友、武林高手等等,大夥儿一同来庆贺龙大庄主的成亲之喜。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结束,当龙或被扶回新房时,他早巳被众人的热情结灌醉了,为了怕冷落新婚之夜的妤儿,他只好假装不胜酒力的昏睡,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保持清醒的欢度他渴望已久的洞房花烛夜。

待众人将龙或扶回新房躺下後,庄里的几位下人齐声说着:「大庄主夫人,祝您们新婚快乐。」

大庄主夫人?她听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但却令人感到欢喜不已,真像在作梦一般,她已经是龙大哥的妻子了。

凤妤将凤冠拿下来,放在桌上。

她走到床边,望着醉醺醺的龙或,她知道今天的他,很开心。

她走到脸盆旁,浸湿了一条绣帕,然後拿到床边,覆在龙或的额头上,希望能让他舒服些。

龙或偷瞄着坐在床边的新婚妻子,仍佯装醉得不醒人事。

凤妤又为他重新打湿绣帕,覆在他的额上,希望他可以稍微清醒一下,毕竟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难不成就让龙大哥这样虚度了?

「龙大哥,你醒醒啊!」凤妤柔声的呼唤着。

看来他是真的醉了,怎麽叫也叫不醒。

凤妤无奈地看着龙或难受的扭动模样,决定先帮他将身上所穿的衣服给脱下来,让他可以舒服的睡个觉。

她走到一旁去,将自己身上所穿的霞帔脱下来,仅着衬衣和亵裤,这才走到床边,先帮龙或脱下新郎倌的帽子,紧接着才开始帮他褪除身上的衣服。

当她一碰到龙或的身体时,马上羞红了双颊,虽然她和龙大哥已经有过亲密的行为,但是动手帮他脱衣服,可还是头一遭,让她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龙或见她动也不动地,只好又故作不舒服的样子,直拉着自己身上沉重的衣服。

凤妤见龙或这麽难受,也顾不得什麽矜持了,深吸口气便开始脱起龙或的上衣。

凤妤吃力地举起龙或那粗壮的右手臂,慢慢的脱下上衣的袖子,接着又脱下左手臂的袖子,最後很困难地将上衣从他的身体下慢慢抽出来,把她累得坐在床沿,喘吁吁的大口呼吸着。

好了,现在他可以轻松的睡觉,而自己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今晚闷热的天气,让她很难受,再加上刚刚因帮龙或脱下上衣,耗力不少,让她热得不得不暂时脱下衬衣,仅留着肚兜,好让身体可以凉快些,否则她很有可能会热得昏倒。

不一会儿,她又瞧见龙或直拉扯着身上的衣服,嘴里直喊着:「热、好热!」

今晚的天气的确有点闷热。

她只好再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帮他脱下剩余的衬衣。

现在的龙或,完全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这让凤妤有机会可以细细的观赏他那强而有力的壮阔胸膛。

凤妤坐在床沿,凝望着他那俊帅的脸庞,以及令她怦然心动的赤裸上身。

她不禁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体内逐渐窜起一股燥热。

「龙大哥!龙大哥!」她低声的叫着他。

见他毫无转醒的迹象,她伸手去抚摸他身上的那二道疤痕,之後忍不住低头去亲吻那二道疤痕,一种慾望的需求,强烈的占满她整个身体。

她的小手开始不安分的在他壮硕的胸膛上游移着。

龙大哥因为长年习武,因此肩膀相当的宽阔与结实,古铜色的肌肤,让他更增添了许多的男性魅力,她情不自禁的抚摸着龙或那有力的厚实胸膛。

她努力地克制自己内心那股灼热的慾望,将手从他身上缩了回来,这样是不对的,她努力地告诫自己。

不一会儿,她又瞧见龙或直扯着下身的裤子,像是穿着它很不舒服似的。

不会吧?脱上衣还勉强可以,但要脱他的裤子,她可不敢啊!虽然龙大哥里边有穿着底裤。

「龙大哥,你醒醒呀!」凤妤心想乾脆将龙大哥唤醒,让他自己脱好了。

但酒醉的他,任她怎样呼喊,都叫不醒,这可怎麽办呢?

「不……舒……服!」龙或拉扯着裤子,像是发出呓语般的咕噜。

实在不忍心让龙大哥整个晚上都如此的不舒服,凤妤只好抛弃心中的矜持与羞怯,开始解着龙或的裤带。

她慢慢地卸下他的外裤,到了他男性特徵的地带时,虽是隔着他的底裤,但仍可清楚地看见它的突出,她有点好奇的伸出手,隔着底裤,抚摸着他那雄伟的男性。

很快的,她惊讶地发现到,睡梦中的他,居然因为她的碰触而有了反应,在她轻轻的抚摸下,她发现它竟然慢慢的挺立与变硬了。

同时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着了火般,变得炽热无比。

龙或的喉间逸出了一声呻吟,让凤妤吓得停下对它的抚摸,继续脱着他的外裤。

她是怎麽了?

她压抑且忍受着那因慾望高涨而疼痛不已的身体,静静地躺在龙或的身旁。

如果龙大哥能醒来,能像现在这样的抚摸着她,那不知道该有多好?咦,像现在一样?

她睁开眼抓起龙或正在抚摸她身体的手,讶异的从床上坐起来,她看见龙或的脸上不仅毫无醉意,还露出了一抹非常诡异的邪魅笑容。

「龙大哥,原来你一直都是醒着的,你好坏喔!」凤妤知道刚刚放肆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不禁羞红了脸,心中有点恼怒的背对着他躺下,不再理他,谁叫他一直在装睡!

「妤儿,对不起嘛!你别生气了。」龙或温柔的抚拍着躺在一旁气嘟嘟的凤妤。

凤妤仍背对着他,不理会龙或的道歉。

「好了嘛,别生气了。」龙或更加大胆的抚摸着她裸露的背部。

「你不要这样,我想睡了!」凤妤故意娇嗔地抗议道。

龙或的手,此时宛如一把熊熊的烈火,所到之处,莫不撩起了她体内压抑许久的慾望。

「我如果不假装酒醉,又怎能知道我的小妻子,对我是如此的体贴呢!」龙或不甚正经的说道。

他将手由她的背部,慢慢的往前摸索,最後由肚兜旁的空隙伸到她那浑圆丰满的胸脯上。

「妤儿,你闻起来好香!」龙或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哺,同时也将呼息的热气,轻呵入她的体内,让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栗了一下。

「你别这样!我要睡了!」凤妤仍然背对他侧躺着,忍着想转过身子回应他热情的冲动。

龙或置若罔闻的伸出手掌,握住了她的胸部,并不停的搓揉着,还用手指轻捏着她的蓓蕾。

「啊呀--」在龙或手指猛烈的攻击下,凤妤终於忍不住的叫出声。

在龙或又搓、又揉、又捏的情况下,不一会儿,凤妤的蓓蕾马上回应了他的攻势,变得坚挺不已。

「啊……呀……」

龙或低头啃咬着她细嫩的粉颈,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咬痕,同时手还态意的揉弄着她丰盈的玉乳。

在他灼热的抚摸下,让她不禁弓起了背部,享受着他所带给她的刺激与愉悦。

龙或一面轻啄着她的脸颊,一面在她的耳边喘息道:

「妤儿,你真叫人着迷心动!」

龙或温热的鼻息不断地吹拂在她的脸颊上,慾望像是一波波的浪潮袭向她,让她的浑身充满了炽热的渴求。

龙或以自己壮硕的身躯挺向她,紧紧地贴住了她的背部,她甚至觉得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热气,几乎要烫伤了她。

龙或更加强了手劲,搓揉着她那柔软丰腴的胸部,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後贴着他赤裸的胸膛,她没想到龙或的抚摸,居然有这样大的魔力,让她的呼吸失速的喘息着。

龙或再也无法忍受强烈想要她的慾火,他温柔地握住她的细肩,将她慢慢的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两人都因对彼此的渴望与需求,而喘息不已。

「妤儿,我要你!」龙或低头吻住了凤妤嫣红的双唇,同时以舌尖去品尝她口里的甜蜜。

凤妤也回以热切的拥抱,她紧紧地搂着龙或的颈子,和他的舌亲密的缠绕在一起。

龙或伸手脱下了她上身唯一的遮蔽物--肚兜,让她一对饱满的玉乳,毫无遮掩的裸露在他的眼前。

他一路沿着她的颈项轻咬,以舌尖轻舔着她的耳垂,并用拇指与食指捏弄着她的蓓蕾,在他灼热的抚摸与强烈渴望的动力下,她感受到自小腹间传来的空虚疼痛。

龙或的吻,滑过了双乳间的小沟,他忍不住出言赞叹着她的完美。

「它们好美,坚挺、饱满又结实。」

被龙或直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凤妤虽然感到害羞,但也因为龙或的赞美而欣喜着,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胸部比不上方翠菊的雄伟。

龙或随即低头含住了那散发着玫瑰芳香的诱人蓓蕾,接着自喉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啊--」

凤妤轻咬着唇,心跳快速的喘息着,她紧紧抱住了龙或的头。

「它们真是甜美极了!」龙或不断地吸吮着她玫瑰般的蓓蕾。

「啊--」

一种原始渴望的愉悦快感,立即传遍了凤妤的身体,让她发出一阵阵的呻吟。

随着龙或的吻逐渐往下移动,凤妤的大腿与小腹因慾望的需求而收紧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慾火,正猛烈的窜入她的血液,让她感到有点头昏目眩。

龙或饥渴的双唇,滑过了她的腹部,亲吻着她的小肚脐眼,让她忍不住颤抖地紧抓住他的肩膀。

「妤儿,让我爱你!」龙或沙哑地低语道。

他褪下了凤妤的亵裤,赤裸裸地呈现出她美丽诱人的雪白胴体。

他充满慾望的眼神,从她面色潮红的嫩颊一路往下移,最後停驻在她女性神秘的幽穴。

「你不要这样一直看着我!」凤妤因为龙或直视着连自己都未曾看过的女性私密之地,而感到十分羞赧与不自在,她慌乱的想用双手挡住,虽然她早和龙大哥有过亲密的关系。

「妤儿,不要感到不好意思,让我完全的拥有你!」

龙或伸出手指,慢慢的刺探着她那女性禁地。

「啊--啊--」充满慾望的热血快速地在她体内四处奔窜,让她因身体的极度需求与渴望,而不耐地弓起身子,并低声的呻吟着。

龙或同样地因内心狂烈的慾望需求,致使他的肌肉紧绷不已,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要她,因为他要先吻遍她的全身,他要她的每一寸肌肤,完完全全地烙上他的印记。

凤妤在龙或手指的逗弄下,全身感到燥热与疼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这样的折磨多久。

「龙大哥,我……无法忍受了。」

「不,别急,我要完全的占有你。」龙或也因压抑体内的需求而嘎声。

她望着龙或那俊帅的脸庞慢慢地往下,感觉到他撤出手指,改用他柔软的舌尖,探入自己的核心地。

「喔--」凤妤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一阵猛烈的兴奋与刺激,自她的背脊间穿透,让她的身体痉挛起来。

她的湿热,带给他无比的感官刺激,让他更加?野的品尝着她的甜蜜。

「龙大哥……啊……」凤妤不断地将身体挺向他,并不停的扭摆着身子。

龙或的嘴角还沾有她热情的蜜液,他迅速地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褪下了自己的裤子,再将整个身体扑压在她的身上。

他用膝盖将她的双腿分开,挺着自己已然肿胀的男性特徵,不同以往的蛮横冲刺,他慢慢地将硬挺朝凤妤的蜜穴推入,他要她好好感受着他在她体内的存在与充实。

过了片刻,龙或才逐渐地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啊--呀--」凤妤因龙或的进入,体内的空虚疼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乐与兴奋,让她愉悦地吟哦着。

她将双腿紧紧的环绕着他的臀,以热情的回应来配合着他的冲剌。

两人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次又一次的奔腾着,尽情的享受着这肉体与灵魂结合所带来的快感。

龙或因达到高潮而发出满足的吼叫声,身下则益发猛烈的冲剌着,直顶入她体内的核心。

两人都满足地发出欢愉的喊叫声,共同享受着这完美与快乐的美妙时刻,体验一次比一次更亲密的结合。



尾声

三年後

在「天云山庄」里正举办着一个双喜宴,与龙家平日有所往来的各路亲朋好友、武林同好,莫不盛装出席这个「双喜宴」。

「天云山庄」之所以会举办这个「双喜宴」,顾名思义,当然是因为龙家有二件喜事,双喜临门。

第一件喜事,是「天云山庄」的二庄主--龙远娶亲的喜事。

龙远在衷心祝福大哥与大嫂後,经媒妁之言,娶了长州城里一位才貌兼备的富商之女为妻,被人笑称为「傻人有傻福」。据说那位才女之所以愿意嫁给龙远,主要就是看上了他憨直的个性。

第二件喜事,则是「天云山庄」的大少爷--龙飞鹏满周岁了。因此,龙家兄弟商量过後,便决定一起举办个「双喜宴」。

当天,龙远高兴的娶了美娇娘进门,而龙或和凤妤则是抱着刚满一岁的儿子,在大厅接受大家的祝贺。

到了宴会结束时,凤妤早巳累得躺在床上休息了,虽然很累,但她却一脸幸福的看着躺在她身旁的小龙飞鹏。

她心满意足的逗弄着他,他的长相就像是跟他爹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见过的人都说,这孩子长大後铁定是整个长州城里最帅的男子。

不一会儿,龙或也进了房间。

「你还没睡呀!小家伙睡着了吗?」龙或走到床边问道。

「嗯,他刚刚才睡着的。」凤妤轻声说道,眼睛仍盯着儿子看。

「妤儿,今天可真把你给累坏了吧!」龙或坐到床沿,将凤妤抱起身,放在自己的腿上怜惜地说着。

「还好,因为我也不是一直在走动,倒是你,就可能真的累坏了!」龙大哥整天忙碌下来,肯定比她还累。

「我一点都不累,因为今天是我们龙家办的喜事,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又怎麽会感到累呢!」龙或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抚摸着凤妤的手臂。

「妤儿,我想要你!」龙或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求,诱哄的说道。

凤妤听到龙或这麽坦白的要求,仍免不了脸红,虽然自己和龙大哥成亲已经三年了。

「不行,奶娘今天不在,小飞鹏今天要睡在这里。」为了不吵小飞鹏睡觉,凤妤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拒绝龙大哥的要求。

「那有什麽关系,他会知道他爹和娘是要给她添个弟弟或妹妹,所以他一定不会醒来的。」龙或转身将凤妤放到床上去,紧接着自己也覆了上去。

「龙大哥,不要啦……」凤妤仍然觉得不好。

「龙大哥,你赖皮……」

「龙大哥,小飞鹏好像醒了……」

「龙大哥,你不要……」

「龙大哥,我想……」

「啊……呀……」

「……」

云乐: 江南善娘子

万历年间歙县崇南欠街

“老爷、夫人行行好,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施舍施舍吧!”

“姑娘大婶行行好,施舍口饭吃啊!小的已经饿了好些天了!”

“小的给您磕头,谢谢活命女菩萨!”

祟南大街灰暗的角落里,挤着一堆乞丐,有老的、小的、缺腿的、眼盲的、断胳臂的,形形色色,各式人都有,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都面布饥色,饿很久一群乞丐哀声乞讨,希望人黑之前可以得一顿饱,半夜不要饿得睡不着,所以墙角下不论老的、小的,都撑着沙哑无力的嗓音,卖力的向过往的路人乞讨,好运一点儿的,讨到一些碎银子,便颤抖地喊着:”谢谢活菩萨!菩萨保佑啊!活命儿菩萨啊……”

在众多乞丐中,有一面黄肌瘦的少年蜷着身体,瑟缩在墙边一角。他约十岁出头,小小的瘦弱个子十引入注目,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衣衫破烂,两眼无神,随时都会昏倒似的。他已经五天讨不到饭了,只能喝点水维持瘦弱的身子。他被前面的乞丐挤到后边路人看不见的角落,路人既然看不见,自然不可能施舍东西给他吃,他也就越瘦弱,只剩一口气了。

乞丐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啊!已是弱势中的弱势,对别人仍然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少年乞儿在心里冷笑一声,就这样饿死算了,反正他爹不疼、娘不爱的,世间太苦,饿死也好。

前方模模糊糊的,他的意志越来越不清醒,前方晃动的人影像鬼魅般——呵!终于要离开人世了吗?不知他会不会在阴曹地府见到从未谋面的爹娘?他们没事把他生下来做什么?为什么让他受这苦,为什么弃他于不顾引等他到地府,定要好好问问他们……

正当男孩两眼翻白,整个身子软瘫在墙角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旺叔叔,这位大哥哥好可怜,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了。”

“小忆儿,这儿的乞丐大多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快走,崇教坊就快到了,别让你爹等太久。”

“可是旺叔叔,他好像快死了,我们不救救他吗?”稚嫩的声音又响起。

“小忆儿,咱们无从救起啊……这儿这么多乞丐。”

“旺叔叔,我有娘给我的东西,分一个给这位大哥哥吧……哪,给你!”柔柔软软声音的主人像是发现自己可以帮助他,很高兴的说道。

意志不清的男孩看到眼前的小女孩拿出一个圆圆的、黄澄澄的东西,他勉强定睛一看——啊……是一个手镯,还是金子做的!

那是一个精致的手镯,看手工应该是前朝的东西,上头是双龙戏珠,两端的龙头共衔一颗珠子,龙身则作为手镯主体,整只手镯都是金子打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只要有一只这样的镯子,他吃个五年十年的饭都不成问题!快失去生存意志的少年立刻吃力的坐了起来,颤抖着手,接过小女孩手中的金镯子。

“不行!”一转眼却被小女孩身边的大叔硬生生的拿走,大手忙将手镯塞进小女孩的衣襟,低声说:“小忆儿,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是元朝的双龙成珠金手镯,本来就是一对,没了这个,你爹是不会认你的!快收起来,这儿人多,被抢了就不好了。”

小女孩眼泪已经滴出来了,她哽咽的哭道:“但我觉得这位大哥哥很可怜啊!他好像快死了,我得帮帮他……”

小女孩身边的大叔没奈何,撇撇嘴,从怀中拿出一些碎银放在小女孩手中,“小忆儿,就拿这些碎银给他吧。反正你爹的家就在隔壁街,他应该会请咱们用饭,咱们晚饭的碎银子就给他好了。”

小女孩终于破涕为笑,小手拿了碎银子,用软软的童音对少年说:“这位大哥哥,这些银子给你,快去吃点儿束西,别饿坏了。”

少年接过碎银,以着虚弱的声音发问,“小……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柔柔软软的声音被打断,小女孩身边的大叔拉了她就朝街底的崇教坊走去。“小忆儿,天快黑了,咱们快走吧!”

小女孩边走还边回头,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大哥哥,一定要吃点儿东西啊!”

少年看看手中的碎银,再看看逐渐远去的小女孩。她身上只是粗布衣裳,怎会有那样贵重的手镯?那是金子打造,还是一对儿……那值很多很多的银子哪!

突地,他一阵心虚。怎么搞的?人家好心的施舍银子,他却只想着她怀中的金镯子!

去!乞丐当久了,人格也没了吗?

哎,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去吧!少年勉强撑起瘦弱的身子,扶着墙边站起来,一跛一跛的离去,脱离了那些还在原地哀声乞讨的众多乞丐。

***

十年后

“谢总管!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吧,只要我收回王二麻子那边的帐,就可以还你们商行的银子了。求求你别拿走我仅存的房产啊!谢总管——”男人惶恐无助的喊道。

在歙县苏家商行的正厅上,一位中年商人嗫嚅的站着,眼中尽是哀求。

“王掌柜,在商言商,契约上载明一年就是一年,如今你拖欠的款项,加上利息……”冷冷的声音哼了一声,“已经超过五百两了。你那房舍算算,市值不过一百两,收了你那房产,还算咱们商行吃亏哩!”正厅上传来冷静的声音,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求求你!谢总管……”王掌柜仍在哀求。

“来人!”正厅上年轻的男人手一挥,两边的奴仆立刻将哀求的王掌柜架住,拖了下去。

“求求你啊,谢总管!再宽延一些时日啊!我一定会还钱的,求求你,不要这样绝情!求求你……”那王掌柜被拖出正厅外时还在苦苦哀求。

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埋首于帐册之中,对哀求声充耳不闻。

到了苏宅大门外,王掌柜无力的卧倒在地,拖他出去的奴仆好声相劝道:“王掌柜,你知道咱们谢大总管严厉出了名的,凡事说一不二,你怎么求他也是没用的,倒不如回去收拾收拾,也好留点儿家当,免得明日房产一被官府查封,便什么也拿不出来了。”说完,奴仆看了看可怜的王掌柜,便退人了苏宅的朱红大门内。

苏宅的主子是苏家小姐苏采颦,本是官宦之后,后来家道中落,自己白手起家,以文房四宝建立起事业,如今苏家商行在歙县已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行。苏采颦今年十六岁,出了名的精明能干,而苏家的大总管谢景畅则是她的得力助手,以冷情严厉着称,凡事按照规矩来,从无例外。据说他小时候是乞丐,后来被苏采颦相中,用为仆役,再晋升为管事,不久,他更成了苏家商行的大总管。

“谢总管,这样会不会太狠心了些?”苏采颦身边的随从文德低声问道。

“你不跟在小姐身边,跑到这儿来嚼什么舌根?”谢景畅看也不看文德,依旧埋首于半山高的帐册当中。

“哎呀!小姐又被夫人唤去,八成是为了婚嫁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小姐根本无意成亲,每回媒婆来,小姐就要发一顿脾气,我不在这儿躲着,难不成要等着挨骂?我很可怜啊,每次……”文德就这么吐起苦水来。

“行了!你没事就滚,少烦我!”谢景畅端起冷冷的脸,用冷厉的眼神扫了文德一眼,后者立刻住了嘴。

“禀总管!”下人拿着一包布巾进来o

“什么事?”谢景畅不耐烦的抬起头来。怎么搞的?他不能有一刻安静吗?

“禀总管,东城边有一名妇女,想买咱们商行制出的泥金笺,及高昌国运进来的金花纸笺,但她没银子,想以这个东西代替。咱们前头的掌柜不敢做主,教我拿进来问总管。”下人将东西放在桌上。

谢景畅满脸的不耐,烦躁的说:“告诉她,买东西要用银子!特别是咱们做出来的纸笺,举世无双,要咱们的泥金笺,除了银子,其他的……”当他瞥见桌上的东西,却停了下来。

摆在桌上的是一只金镯子,双龙衔珠,做工精细,龙身向后蜿蜒交缠成为镯身,一看就知道是前朝古物,价值不菲。

谢景畅眯起黑眸,拿起桌上的镯子细看了一下,沉声问道:“这是那妇女亲自拿来的?”

“回总管,不是的,是她隔壁的大婶好心的帮她拿来换泥金笺的。那大婶说正主儿不方便进城,拜托她来。她还请咱们务必要好好保管这镯子,等正主儿有了银子就会来赎回去。”

文德在一旁聒噪道:“啧!她当咱们商行是当铺啊!咱们谢大总管岂是如此好商量之人,教她——”

“给她!”谢景畅盯着手中的金镯,沉声道。

“咦?”

“给她!看手镯的主人要多少泥金笺,多少金花纸笺,全数给她。不过……”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随从齐月,“咱们得知道她住哪儿、做什么营生?”

齐月点点头,退了下去。

“是!”来禀的仆人退下。

“这一点都不像谢大总管的作风!谢总管,你从不接受银子以外的东西——当然啦,这镯儿是金子做的,应该是挺值钱的,不过呢……咦,人呢?谢总管?谢总管!”

文德犹自唤着,可正厅哪还有谢景畅的踪迹?

***

没错,这是十年前他见过的金镯子,他还曾以颤抖的手摸过——虽然只有一下子,但也够了。那位小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沦落到将手镯典当为银的地步?

谢景畅坐在书房,端详手中的双龙戏珠金镯儿,沉浸在回忆里。

他很少想起过去的事,那不堪的、痛苦的过去!他一直很努力去遗忘,这会儿这镯子却轻易的勾起了他的回忆。

十年前,他十二岁,蜷曲在崇南大街一个阴暗的角落,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就快饿死,及时拿到那些碎银子后,他用碎银吃了一顿像样的饭,有了力气,正巧当时张姓官员要整修官舍,他捡了个缺,幸运的活下来。后来他辗转到苏家工作,苏采颦认为:他是个人才,栽培他识字经商。

苏采颦那时年纪虽小,却有雄心大志。她需要冷静可靠的人协助她创立自己的事业,她知道谢景畅是适当的人选——他没有亲人,不会有人情包袱;他从小行乞,知道金钱的重要;他冷眼看世间,因为世间给他太多打击!这样的人最适合现实无情的商场。

但苏采颦选上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谢景畅的忠心。这些年在苏采颦的栽培下,他由原本的仆役,一路晋升到府内的大总管。职位升得太快,难免会惹出闲言闲语,但谢景畅都不当一回事,依然冷静严厉绝情的执行任务——捍卫苏家商行的权益,不容许有一丁点儿的破坏!

要不是当年那位小妹妹的施舍,他是不可能活下来,进而有目前的生活……

“禀总管!”随从齐月的声音打断了谢景畅的回忆。

谢景畅从沉思中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说!”

“禀总管,手镯的正主儿名唤姚忆秋,是崇教坊姚老爷在外边的女儿。她八岁时娘亲病故,便来姚家依亲。两年前,她满十六,被姚家送给松江府的杨立行为妾,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她被夫家休离,从松江府一路辗转回到歙县,回来后,姚家并不愿收留她,她便在东城郊区一间简陋的屋舍住下。”

原来那年她才八岁啊……那姚家根本没有照顾她,将她送人为妾,最后还不收留她,可恶!压下贲张的怒气,他沉声道:“她要泥金笺、金花纸做什么?”

“禀总管,那姚忆秋双手极巧,从小绣些帕儿、巾儿的。她很喜欢折扇,也在小时候学做些扇子,她要咱们的泥金笺是为了做折扇的扇面纸。”齐月恭敬说着。

“原来如此……”他低头沉吟。“还有其他的吗?”他想知道多一点儿有关她的事。

“禀总管,还有一些小道消息。那姚忆秋十六岁为杨家小妾时,脸上并没有伤疤,但此次回来,脸上却多了条疤,一些谣言说是她不守妇道,勾引杨家男人,才会破相……”

“够了!”谢景畅突地大吼,把齐月吓了一跳。

谢景畅觉自己失态,马上恢复平日的冷静,沉声道:“齐月,去查访她这些年来的生活,包括她到了松江府的事,都钜细靡遗的给我查出来。这些日子你不用跟在我身边,所需盘缠跟帐房知会。”

“是。”齐月依言退下。

那姚家居然这样待她引听到她被姚家随随便便的送人做小妾,听到她回到故乡,却没有落脚的地方,听到她被说成不守妇道的女子,他就无端的愤怒!

这些他都不能忍受!

那小女孩帮过他,他不能忍受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女孩被别人糟蹋成这样!

该死的!

***

歙县东城城郊

“姚嫂子,这些个纸够吧?”胖嘟嘟的罔大婶擦着汗问着。

“够了。罔大婶,谢谢您,让您为我跑这一趟,您辛苦了。呃……大婶,您有没有交代他们……”姚忆秋显得有些不安。

“有有有。姚嫂子,你放心,我特地交代他们,说那手镯得好好保管着,等你有银子后,就会去赎回的。放心,我回来前还特地再问了一次呢。二圆胖大脸上的汗珠好似永远也擦不完。

姚忆秋显得放心许多,收起桌上的泥金笺、金花纸,微笑的说道:“罔大婶,我再倒杯凉茶与您吧。”

“劳烦姚嫂子了。天气真是热得不像话呢!”罔大婶边擦汗,边抬头望向外边万里无云的炎热天气。

深夜,姚忆秋将做好的竹扇骨摊在桌上。当时的折扇除了两块面积较大的边骨外,扇心的竹骨数目大多是十四股;她先仿古制,试做面积小一点儿的,先做九股,看卖相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她再做十四股的折扇,这样制扇的材料也可以省一点儿。

姚忆秋自从被杨家休离赶出门后,因脸上的伤差点儿没了命,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后,她在松江府典当了娘亲遗物双龙戏珠镯子的其中一只,才得以等足盘缠回乡,没想到千辛万苦回来,姚家却不认她,教下人赶她出去。

无奈之下,她必须想办法糊口,而她没别的才能,只能绣些巾儿、帕儿的,收入微薄;她记起小时候在姚家跟作场工人学得制扇的手艺,虽不知成不成,但总也是糊口,便姑且一试。

扇子分很多种,有竹扇、羽扇、纨扇、折扇等;她个人比较偏爱折扇。折扇最重要的是扇骨与扇面,大多数的扇骨是竹子做的,这难不倒她。但扇面纸江南最有名、最珍贵的纸笺几乎都是歙县苏家商行所出,听闻那苏家商行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但从不与人赊帐,那总管尤其难讲话,他年纪很轻,约二十出头,人长得挺拔俊秀,却是冷酷出名。

要做—把好扇子,扇面纸绝不能差。没法子,她忍痛拿出仅剩的一只金镯子,拜托附近的罔大婶进城到苏家商行换泥金笺,看能不能也换些金花纸——金花纸因是从高昌国连进来的,特别珍贵。

嗯,她还算满幸运的,苏家肯换这些纸笺给大婶。等卖了折扇,有了银子后,再将娘亲的手镯赎回……她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罔大婶今日换得的泥金笺剪裁成扇面大小,再慢慢将纸笺贴到崩骨上。

在等待纸笺与扇骨贴合时,她拿起旁边的针黹绣起扇囊来。

姚忆秋的手甚巧,但一双小手却不是柔嫩光滑的,而是略微粗糙,细看还有一些小伤口,那是她在姚家八年留下的痕迹。

“没有劳动,就没有饭吃。”这是姚家的人第一次见到她时所讲的话。旺大叔那晚还直嚷着都是她太好心,将晚膳的碎银给了乞儿,弄得两人没饭吃;结果她到姚家的第一晚是在桌边看着别人用膳,就这样饿了一晚上。

姚忆秋摇摇头,想将这些不愉快的过去抛诸脑后。看看桌上的折康贴合得差不多了,她收起绣了一半的扇囊,小心将刚做好的新折扇放人简陋的低柜中。

***

“咱们谢总管说,要赎回那镯子,必须正主儿到咱们商行亲自与他谈。大婶,你这趟是白跑了。”苏家商行的门房在大热天下与罔大婶说着话。

“但这些是姚嫂子卖了折扇的银子,她要拿这些银子赎回她的手镯啊,上回不是说好的吗?”罔大婶汗流浃背的抱怨着。这天真热哪!

“大婶,咱们谢总管是说一不二的,任谁来讲都一样。要取手镯,就需要正主儿出面。对了大婶,今日还需要泥金笺吗?谢总管说只要那位大嫂要,我们照数儿给——咱们谢总管一向是银货两讫,从不让人赊欠的,那位嫂子倒让咱们谢总管破了例。”门房兴高采烈的说着。

罔大婶好生为难。那镯于是姚嫂子已故的娘亲留给她的,自是珍惜万分;本以为这趟来能将镯子赎回去,没想到苏家总管却叫姚嫂子亲自来——姚嫂人长得美,却因为右脸上的长疤不愿进城……这可如何是好?

“大婶,趁天色还早,你赶紧回去告诉正主儿吧。时间抓得紧,天黑之前,就可以顺利将这事办妥了。”门房看出罔大婶的难处,好心的提醒她。

对啁!了不起她再陪姚嫂子来一趟也就是了。对对对,就这么办!

“谢谢小哥啊!泥金笺暂时不用拿了,我赶紧趁天色还早,办妥这事。我走了啊!”说完,罔大婶移动胖大的身躯,往东城方向去了。

***

“大嫂这边请。”苏府的下人礼貌的请来人到书房前,恭敬的往里边喊道:“总管,人到了。”

“进来。”冷冷的声音自书房传出。

“大嫂请吧。”仆役低声说完,便退下了。

姚忆秋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脸。她出门前罩了面纱,就怕脸上丑陋的伤疤会引来旁人的侧目。里面的总管是否也会被自己脸上的长疤吓到呢?用面纱遮着,应该还好吧!

姚忆秋忐忑不安的推开书房的门,里面布置很简洁,只有一个人在,是个男人。高姚颀长的身材,面貌俊秀,却略显阴沉,有一双深沉的黑眸,薄唇紧闭。

谢景畅看着她——她不再是十年前绑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女孩了。她盘起妇人髻,脸罩面纱,身穿粗布衣裳,只有这衣衫布料与十年前的印象相符,其他的……他还在仔细端详她时,姚忆秋小声的开口了。

“谢总管,我今日是来赎回手镯的,可否将我的镯子还给我?”

这男人脸罩寒霜,虽长得俊,但身上散发出的却是绝情冷酷的气息,跟……跟松江那儿的人一样,教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什么都不是。她不喜欢这种气息,也害怕这种感觉。

“这手镯应是一对儿的,另一只在你那儿吗?我想看看,你出个价,我买了。”他仍看着她。

“谢总管,这镯儿不卖的。银子在这儿,请你将手镯还给我。”姚忆秋抬起头急急说道,连忙将一小包碎银放在桌上。她想拿回娘亲的镯子,赶紧离开这儿……

“另一只在你那边吗?”谢景畅没有回应她,仍自顾自的问。

她又低下头,”没……没有。不……不过……这不关你的事,将手镯儿还给我。”她有点儿怕他不给。

没错!他就是不给。

“为何另一只没在你那儿?”他深沉的黑眸看着她。

她低头沉默着。她为了筹措回歙县的盘缠,在松江府典当了它。将自己娘亲遗物典当不是光彩的事,她当时又不得不为,那无可奈何的心情是这些有钱人不能理解的,她也不打算说。

突地,男人一个箭步向前,将她面纱掀了。

“啊!”姚忆秋惊叫出声,往后退了一大步,慌乱的遮住自己的右脸。

谢景畅的黑眸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当然也将她慌张的反应全收进眼底。

她长得算是美的了,唇红齿白,眉若弯月,倩眸流转,瓜子脸蛋,肌柔似雪,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请……请将面纱还我……”她遮着右脸,颤声说道。

谢景畅不理会她的要求,他再贴近一步,抓住她的右手腕,将她遮脸的手拉开。

“啊!不要!不要这样!”姚忆秋更加惊恐的喊道。

瘦弱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右手被拉离了脸部——

那是一条长长的伤疤——但并不是刀子割的。如是利刃所伤,疤痕应是直线,但她脸上的伤疤蜿蜒扭曲,所以应是剧烈外力造成,而且伤口还没有经过大夫治疗,伤疤有过化脓、浮肿的痕迹——他小时候是乞儿,对这种伤口是再熟悉不过了。

该死!可见那杨家也没有好好待她,她的脸花了,居然没请大夫替她疗伤!她小时候到为人妇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吗?姚家与杨家虽不是豪门巨贾,但养个人总不会有困难吧!

不,这些有钱人都是一个样儿!悭吝小气,苛刻成性,以虐待他人为乐!

他小时候见多了,为着一口饭,看尽那些脑满肠肥、腐臭人家的脸色……只不过,他倒没想到有人会对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妾室这般苟刻悭吝!

“看……看够了吧!将我的面纱还给我!”她苍白的脸上有着难堪。

这回他倒没有为难她,放开她的手,将面纱还给了她。毕竟要她以一张残缺的脸,毫无遮掩的面对陌生人是残忍的。

姚忆秋用面纱重新遮住脸上丑陋的伤疤,退到门边,想拉开与他的距离。

“请……请将我的镯子还我。”她小声的说。虽然害怕,却很坚持要回她的手镯。

谢景畅仍是冷着一张脸,缓缓的说道:“行!只要你陪我用膳,然后回你住的地方拿当票,我就将手镯还给你。”

“你……你怎么知道当票的事?!”一双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完全骇住了。这个男人怎会知道这双龙戏珠金镯儿是一对,而且还知道她典当了其中一只?!

谢景畅神色未有任何波动。他当然知道!凭她一个被赶出夫家的小妾,看她脸上的伤,那杨家根本不理会她死活,难不成还会大发善心给她盘缠回乡吗?就算给她盘缠回歙县好了,那姚家不接纳她,她不典当手镯,要怎么活下去?

而且看她这苍白的模样,回到歙县后,大概也没有好好的用过饭吧!饥饿的经验他可多了,所以他留她用膳。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你愿意将当票给我,陪我吃顿饭,这镯子就还给你,连同你那些碎银都让你带回去。”他依旧面无表情。

“可……可是,我想以后等我存够了银子,就到江府将那镯子赎回。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断然打断她的话,“等你存够银子,不知是何年何月!眼下要赶紧将那镯子赎回,否则那么珍贵的镯子搞不好会被当铺掌柜转让出去。我有得是银子,你就将当票让给我吧。”

“不可能的!我特地交代那当铺掌柜千万要好好保管,一等我存够……”她急急辩解。

“人言可信吗?你没有被骗过?”谢景畅冷冷的说。

只见姚忆秋脸色倏地刷白,身子颤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是啊,她这些年几乎都是被骗过来的。娘亲骗她说爹爹会很疼爱她,教她放心,没想到到姚家的第一晚便挨饿;后来爹爹骗她,说杨立行会对她很好,教她做他的小妾,没想到他却对她冷嘲热讽;杨立行在亲婚之夜也骗她,说会一辈子待她好,结果呢!两年来弄得一身伤,脸破了相,还落个被赶出杨家的下场!

那当铺掌柜真的会骗她?不,不可以!那是娘亲留给她的唯一东西啊!她再也没别的值得回忆的东西了!

姚忆秋一脸惊慌悲凄,转身就想走——她要赶快去松江府将娘的遗物赎回!

“等等!你现在没银子,如何去赎?再说去松江可是一大段路呢。眼前就有你娘的遗物,你不先拿吗?”谢景畅扬了扬手中的镯子。

她冲向前去想拿回,谢景畅抬高手,浅笑道:“不成。姚姑娘,你得先陪我吃顿饭,然后把当票给我,我才能把这镯儿还你。”

她隔着面纱瞪他。

他怎么知道这双龙戏珠黄金手镯是她娘亲的遗物?



第二章

“小三!快将这鲜汁肥王鱼、腌鲜蹶鱼、金银蹄鸡端到半理阁谢总管那儿!”苏府厨子在灶房吆喝着。

“这谢总管不晓得哪根筋不对,以往总是大家用完饭,他还没空用膳,今日却是天还没黑,就催着摆膳!”胖胖的厨子嘴巴碎碎念着。

“啧!小三,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厨子大吼。

“是!”一旁的少年赶紧回了一声,将菜端了出去。

小三从后边灶房俐落的将饭菜端到半理阁谢景畅用膳的地方,不一会儿,圆桌上摆满了美食佳肴。

“请吧!”谢景畅手一扬,请姚忆秋入座。姚忆秋依言坐定,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她面对满桌的佳肴美食,顿时一阵心酸。想她在姚家也没用过一餐像样的饭菜,到了杨家做小妾,虽说膳食比在姚家好多了,但没多久,她就跟婢女没样,伙食也就差了。

如今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居然用这么丰盛的膳食招待她,该不会……该不会像那杨立行一样在饭里头掺东西吧?!

一想到这里,她倏地站起来,离餐桌远远的。

“怎么了?”谢景畅挑眉。

看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难不成她从没吃过这些东西,吓到了?

“这……这饭……没掺东西吧?”她抖着声问。

谢景畅闻言,心头一紧。他是男人,当然知道在女人的膳食里掺东西是什么意思。妓院不就是用这招对付被卖进来,却不肯屈服的妓女吗?

天杀的!她过去到底受了多少罪?!

他试图冷静地对她说:“我谢景畅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不会在女人饭里药。现在拿起你的碗筷开始吃东西,否则等会儿回到你住的地方,就要三更半夜了,你希望这样?”说完,他对她暧昧一笑,隐藏式的威胁。

当然不!

这一招果然奏效,姚忆秋马上回到桌边,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谢景畅用膳时并不多话,他安静地用饭,没有再问东问西,偶尔看姚忆秋一眼,用眼威胁她多吃一点儿,这时她就会像受惊的小鸟般,低下头,闷扒着饭。

他看不过去,用另一只碗装满油鸡熏鸭,“吃下去。这碗没吃完,手镯就不还你。”

这简直是哄小孩的招数,但——

有用!

只要提到镯子,姚忆秋什么都愿意做。

她这餐饭真是吃得饱极了!

***

一辆马车在天未全黑前,到了东城城郊的一间破屋舍——那根本不能算是房屋,缺了半边的门板,屋顶破了一角,墙壁摇摇欲坠,屋内只有一张薄木板搭成的床,断了半截桌脚的桌子,样式陈旧的残破衣柜,及一把小椅子。

谢景畅看了姚忆秋栖身之处,这儿仿佛他以前当乞丐时遮风蔽雨的地方,那种黑夜时的寂寥、白天时的惊慌,生怕有人会来跟他抢这地盘……他很清楚住在这种地方的感觉,没有人会喜欢的。

但对一个连栖身之处都没有的人,这儿已经够了。

屋内没有油灯,姚忆秋点超短短一截蜡烛,就着微弱的烛光,她打开样式陈旧的衣柜,几件粗布衣衫叠得整整齐齐的,她小心地从最底下抽出一张纸,是松江府荣兴当铺的当票。

没有见过哪个人还把一张当票保管得如此慎重,可见她真的是不得已才会当了她娘亲的遗物。

“这……谢总管……”姚忆秋似乎有些话不敢讲出口,她还是有点儿怕他。

“这是你做的?”谢景畅拿起桌上的扇囊,刺绣精美,雅致不俗。

“是……是的。”他不是来拿当票的吗?怎么又问这事?

“有你做的扇子吗?”他看着扇囊问道。

姚忆秋不晓得他要做什么,不过也就转身往柜子里拿出自己新做的折扇。这把新扇,扇心为时下通行的十四股,用金花纸为扇面,显得别致尊贵。

“唔……甚好。你做扇子多久了?”谢景畅索性在屋内唯的一张椅子坐下,慢慢欣赏手中的折扇,像是随口问她般。

“从八岁就会了。”她老实回答。

八岁那年她到了姚家,没有工作,就没有饭吃。但她只是个八岁娃儿,能做什么?姚家一些比较好心的长工将她遣到康子作坊去,派些黏扇面的工作给她,她才能有口饭吃。

八岁?那不是她刚到姚家的年纪吗?该死的姚家,居然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要她工作!谢景畅一脸的阴鸷,薄唇紧抿,脸露凶光,大掌握紧扇子,一怒之下,扇子应声折断。

“啊!”姚忆秋看见扇子应声折断,又看见他令人害怕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双眼还死盯着他手中的断扇,颤着声,“谢……谢总管,你不喜那扇子,也不必弄断它啊……我明日还要请罔大婶送到市集上卖呢,这……”

“以后你做的扇子就送到苏家商行,货到给银。”他恢复了冷静,伸出手,面无表情的说:“将当票给我,我先将那手镯赎回来,免得流落出去。”

“可……可是,那镯子……”她不想将手镯转让给别人,却怕手镯真的被当铺掌柜转卖出去。

“我先去赎回来,以后的事再慢慢琢磨。这是你的碎银,连同我刚才折的扇子,算三两银子给你。”谢景畅从她手中抽过当票,将银子放在桌上。

他看了一眼当票上的数目,脸上又是愤怒——连那掌柜的也欺侮她,可恶!

怕再吓到她,他转身就要走。

“……谢总管……等等……”姚忆秋从屋内追出,好似鼓起很大的勇气喊他。

谢景畅停住,转身看她,脸上还是愤怒,冷着脸不发一语。

“那……那个……我的手镯……可不可以还给我?”她小手指了指他的衣襟。

谢景畅面无表情的将双龙戏珠的镯子拿出,递给她,她欢喜接过。正当她低头细瞧着镯子有没有损伤时,黑暗传来低沉的声音,隐约带有一丝愤怒,“那镯子至少值五百两,别五十两就把它当了。”

“咦?”她惊讶抬头。

却只听到马车急速驶离的声音。

***

时序已经人秋。看着门外片片落叶,姚忆秋浅笑了一下,小心地将高丽国的镜面笺黏贴在扇骨上。从高丽国进来的镜面纸笺数量相当有限,纸面光滑如镜,笔不能留,今日谢总管特地带了几张给她,让她试用做扇面纸,看合不合用。

从前她在姚家接触到的纸笺,大多是一般品质的纸张;她小时候曾看过泥金纸,便喜欢上了。苏家商行从高昌国进来的金花纸,她觉得已是很可贵的纸笺了,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接触到高丽国进来的镜面笺,这对她而言可真是开了眼界。

是珍贵的镜面笺哪!

谢总管肯让她尽情使用纸材,她很感激他。他其实是好人,只是表情严肃了些。

姚忆秋再次笑开了,她仔细的看着自己这次新做的扇子——这次她别出心裁,除了两块面积较大的边骨外,扇心的竹骨数目做成十七股,扇面更大,边骨她细心刻上秋天落叶,加上镜面笺的尊贵华丽,整把扇子像是艺术品。

为了安置这把别致的扇子所做的扇套,正安适的放在绣篮里,那是她花了个把月才缝制精绣而成的。

看看天色,姚忆秋起身拿起装着待洗衣物的竹篮,趁天色还早,赶紧将篮内的衣衫洗净、晾晒,然后再去苏家商行,当面拿给谢总管她精心制成的扇子。

***

“姚嫂子,你在庭院等会儿,总管正在书房谈些事情,等他办完事情,我再叫你啊。”有点儿年纪的仆人好心的对姚忆秋道。

姚忆秋每次来商行都很客气,虽是面上有伤疤.但她甜美的笑容,使得苏家下人都很喜欢她。更重要的是,每回她来,谢总管脸上的线条总不那么刚硬,下人也好做事多了.所以苏家仆人对这位姚嫂子很是欢迎。

“谢谢你,我知道了。”姚忆秋点点头,便在庭园的凉亭内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有点儿不安,因她听见书房里传来谢景畅的咆哮声。

“齐月,这些都是真的吗?那该死的姚家!居然这样待她!”

然后就是一阵静默,接着又听见桌面被用力拍打的声响.好似还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最后她居然听见暴怒的声音吼道——

“该死的杨立行!我定要他后悔这般待她!可恶!”

杨立行?她这辈子最不想听见的名字,怎么……怎么谢总管会提到他呢,还是……还是她听错了?

对,一定是她听错了。

姚忆秋强自镇定的安慰自己,握紧手中的小包巾。

后来又听见书房里的男人吼道:“该死!怎么不早说!我不是交代过.她来.一定要第一个通报!”

接着庭园就安静丁下来。

姚忆杖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觉得现在可能不是见谢总管的好时机。她站起身来.小心地将小包小收妥,重表整理好面纱,转身就要离开。抬头却见谢景畅怒着一张脸朝她走来,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极了。

“不是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他脸虽难看.语气却是柔和。

“我是想谢总管有事忙着,不便打扰.我还是改天再来好了。”她低头就要走。

“我吓到你了?”他看着她。

“啊,不,没有。谢总管有那么多事忙着,我不应该在这儿……”

“陪我聊聊。”他打断她。他不喜欢听她讲自己碍着别人的话语。

刚才齐月将这几个月来的查访结果拿给他看,其中有姚忆秋从八岁到十八岁的所有事情。因为齐月私下找到了旺大叔,旺大叔看着姚忆秋长大,他从第一晚到姚家的事开始讲起,直到姚忆秋出阁。

姚忆秋到了松江府杨家的事.就比较含糊。听杨家的下人说,姚忆秋是姚家主动送给太少爷杨立行做小妾的,但她进杨家没几个月便被贬为婢女,听说是因为惹火了大少爷。后来她被派去伺候二少爷,却勾引二少爷.才被撵出杨家,脸上的伤疤便是勾引二少爷时划伤的。

一派胡言!姚忆秋绝不是那种人!经由这些日子与她接触,他知道她很善良,善良到认为自己是别人的障碍。他曾与她闲聊.意图套出她在姚家的处境,但每次遇到这话题,她总淡淡的说:“都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看了齐月的访察结果.他当然也知道了她到姚家的第一晚便没饭吃,因为她将碎银给了一个在祟南大街的乞儿,就是他!

没想到当年他的一顿饱餐,却是一个八岁小女孩子饿换来的。

可恶!这姚家居然悭吝到这等地步!外遇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吗?那姚老头可真是畜生!当初一定是他诱奸忆秋她娘亲的.否则一个好端端的闺女怎会被亲爹逐出家门——齐月连姚忆秋的娘亲被逐出家门的事都查出来了。

姚忆秋的外公是屯填的望族,姓粱,当年知道女儿未婚怀孕,大为震怒.将她赶出家门,梁夫人追了出去,匆忙中拔下手上的一对镯子塞给她;那金镯是前朝古物,双龙戏珠金手镯,后来就成了她留蛤姚忆秋的遗物。

“要聊些什么呢?”姚忆秋一双大眼无辜的看着谢景畅。经由一段日子的相处.她知道谢景畅不会伤害她.也就不再怕他了。

“嗯……那小布巾里是什么东西?”谢景畅从刚才听齐月禀报时的愤怒恢复过来,看她手上有布巾.随意扯了个话题。

“啊!这个……这个是扇子。”她小心地打开布巾,拿出里面的扇子。

谢景畅拿起折扇,打开扇面.双眼一眯.翻面又瞧了一下。“嗯,镜面笺用来做扇面纸,居然是这般别致!还有这扇骨是……十七股?!姚姑娘,你以前的折扇不是九股,就是十四股,怎么这回……”

十七股的折扇,扇面面积更大,加上镜面筐,光滑如镜,事个扇子拿在高挑的谢景畅手中,真是华丽不俗,气势非凡,人扇互相辉映

“谢总管,我想变些新样儿,就试着做十七厢股的,也将您拿给我的镜面纸钱做扇面。你这样式如何?会不会太素了点?”她有点儿紧张,怕他不喜欢。

“甚好。素面的好”他阍起扇面,看扇子边骨的雕刻,是秋天的落叶,隐含了她的名字。

她红了脸,真好,他喜欢。

“姚姑娘,你做的扇子受到了一些文人雅士的喜欢他们也常向商地下单定制,这把扇子一定可能找到好买家,卖个好价钱……”

“不,这扇子是不卖的。”她急急说道。

“这扇……是要送给……”她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要送给……谢总管您的。”

“哦?”谢景畅黑眸一闪。

“不!不……不要误会!我只是要谢谢……谢谢谢总管……”她一紧张,连说了好多谢字。

谢景畅脸上漾起一抹浅笑,“谢什么呢?”

“谢谢……总管将我娘的镯子赎回来,还有给我做扇子的机会,平日还对我诸多关照。真的,我很感激谢总管的,今日……今日做这扇子,只是聊表我的谢意,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她还加强最后一句的语气。

谢景畅的脸色随着她那句“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变得难看极了。不过他知道她一定是被别人误会过多次,才会这样急急想要澄清。

误会她的人就在松江府……那该死的畜生!

这笔帐一定要算,欺悔她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恢复了原来的沉稳,“姚姑娘,我过几天需出趟远门,你有什么事,就交代商行内的人。还有……人秋天冷了,天黑得早.你再住在城郊不方便.我吩咐下边的人在离这儿两条街的竹玉巷内打扫了一间于净的房舍,你就移居到那儿,齐月会帮你。”谢景畅插朝齐月看了一眼,后者点点头。

“谢总管,我住在城郊很好的,不必麻烦了。”姚忆秋面有难色。谢景畅已经很照顾她了,日常的柴米油盐他都派人打点妥当,现在还要为她换个新房舍?!

“姚姑娘.你现在可是咱们商行内的制扇师傅,董家已预先定了二十把折扇。现今世风日下,你一个女人家住在偏僻的城郊,要出了什么事,商行交不出货,就不好了。为了商行内的生汁,你还是移居到竹玉巷妥当些。齐月!”他朝齐月做了个手势。

这话说得真切得体.让姚忆秋一时之间,找不到不搬迁的借口。

“姚嫂子这边请。”齐月态度恭敬的将姚忆秋请了出去,顺便帮她搬家。

谢景畅看着姚忆秋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手中的折扇,打开扇面.光彩夺目,气势非凡。

唔……真是一把雅致的好扇!



第三章

松江府

“谢大总管,那就这么谈定了……来人啊,备轿,上万香楼去!”杨立行高声吩咐。

“万香楼?”谢景畅微扬着声问。

“谢大总管,万香楼是咱们松江府最有名的温柔乡,里面的姑娘又美又艳,很会服侍人哪!你老远从歙县来谈合作的营生.又很爽快的答应我杨家代售苏家制成的文房四宝,怎能不好好款待你呢?来人!快些备轿!”

这杨立行也算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也是性好渔色之人……哼!

一想到姚忆秋被这种人抱在怀里,他就怒火中烧,满腔愤怒!

那该死的姚家居然将她送给这种人!

到了万香楼,杨立行熟捻的跟门房打招呼,里边的鸨娘立即迎出。

“杨公子,您可来了!昨日怎么没在奴家这儿过夜呢?人家可想死你了——”装扮艳丽的女人一连串娇嗲的招呼,让谢景畅知道杨立行常流连妓院酒

“我这不是来了吗?珍珠串儿小心肝,这位是歙县苏家商行的谢大总管.得交代楼里的姑娘好生伺候,千万别怠慢咱们谢总管。”杨立行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生意,乐不可支,相对的,对谢景畅也就殷勤得很。

“奴家知道。来人啊.教翠玉、红花、簪儿出来见客!”艳丽的女人一双媚眼直勾着伟岸的谢景畅。嗯……看他身颀肩阔,俊脸冰冷,这种男人在床上最热情了,直教人想尝尝他的味道!

“杨兄,今日我们还是就细节再商讨一下,正事谈完,再叫姑娘也不迟。明日我还得到绍兴府昌家商量一些事,所以……”谢景畅冷漠的扫了艳丽女人一眼。

“对对对,谢大总管事务繁忙,珍珠串儿你们先退下,拿些酒菜,男人的事谈完,你们再进来伺候。”杨立行挥挥手。

“杨兄可有妻妾?”谢景畅拿出商家契约,故意轻描淡写的问。

“有啊,妻一人.妾五人。”杨立行一双眼还瞧着门外的姑娘。

“五人!挺多的。杨兄可真好艳福。”他看着契约,随口说着。

“没什么。女人嘛,就像衣服一样,总不能教男人天天穿同一件衣服吧.自然得换换口味。”他朝一位新来的姑娘抛媚眼。

“杨兄.你看看这契约,条件就依刚才说的.每年苏家商行提供一定数量的纸墨笔砚给贵商行贩卖,所得银两六四拆帐,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这边签字画判。”

“没问题,没问题。”杨立行随口便说,也不细看那契约,拿起毛笔,就签了自己的名字。

他只想尽快办完这事,好跟楼里的姑娘……嘿嘿嘿!刚才那个穿黄衣服的姑娘看来肉挺嫩的,待会儿点她的场好了。

”嗯,这样就行了。”谢景畅将契约收进怀里,看了一眼门外的黄衣姑娘.故意轻佻说道:“杨兄,我这儿的姑娘姿色平平,不如咱们歙县的姑娘来得艳丽,歙县的姑娘不仅艳,在床上还浪得很,杨兄尝过设?”

“歙县?”杨立行总算把眼光调回谢景畅身上,“不会吧!歙县的姑娘是长得美,但在床上就跟死鱼没两样,无趣得很。”那姚忆秋就是!

“杨兄何出此盲?莫非杨兄曾……”

“矣,我有一个小妾就是歙县来的,长得不错.身材山挺好,但是床上技巧全不行,还差点儿将我的命根子弄断:那贱人量后被我贬为婢女,没想到居然还勾搭我兄弟.我想反正我不用.让我兄弟用一下也设义系,可那贱人居然弄伤了我兄弟……”

杨立行突然住了嘴,觉得这是家丑外扬。他尴尬的陪着笑脸,转了话题,“哎.不要晓这等扫兴的事了。谢总管有看上哪位姑娘吗?”他又向那黄衣姑娘瞟了一跟,轻佻的笑了一下。

“暂时还没有。杨兄,这儿的姑娘不会像死鱼那般扫兴吧?”谢景畅啜了一口茶。

”哈!谢总管,这儿是妓院,就算姑娘不来劲,只要往她饭里加点儿东西,就算她不从,也可以将她扒个精光,绑在床上欣赏,那股骚劲儿可有助于咱们男人与其他姑娘的云雨哪……嘿嘿嘿!谢总管也可一试,效果很好的。”杨立行下流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谢景畅铁青的脸色。

原来他就是这样变态的凌虐她!难怪第一次邀她用膳,她会吓成那样……可恶!

“谢总管,咱们就叫些姑娘来……啊!你的手流血了——酒杯破了!酒杯怎会破了?快叫人来包扎!来人啊!珍珠串儿!珍珠串儿——”杨立行赶忙叫着楼里的鸨娘。

谢景畅铁青着脸站起身,将手里捏破的酒杯甩下.沉声说道:“我先回客栈。”

“谢兄还是先包扎一下——”杨立行拿着巾子错愕的望着已经远去的谢景畅。怎么了?他刚才有讲错什么话吗?

还是……是了!他一定也有个死鱼妻妾.迫不及待要回去试试!男人嘛,哪个不爱刺激!

杨立行眼露淫笑,望着谢景畅消失的方向,转身便摸上楼内姑娘的粉臀。

“小心肝儿.今夜让大爷我高兴高兴,大爷我要赚大把银子了!哈哈哈……”

***

“可恶!”谢景畅一拳打在客栈的墙壁,打凹了一个洞。

这人渣居然这样对待她!浑蛋!禽兽!畜生!

谢景畅在心里面痛骂那杨立行。虽然他经由齐月的访查已略知梗概,但亲耳听到那杨立行的兽行;还是教他难受。那种下流恶心的感觉在他离开万香楼后仍挥之不去。小忆儿居然被那种人糟蹋成那样!他居然如此无耻的凌虐她,最后还要她上别人的床!

可恶!禽兽不如的东西!

椎心之痛让他剑眉紧蹙,薄唇紧抿.俊脸瞬间变得相当骇人。阴冷残酷的冷笑在他脸上浮起,他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说道:“杨立行.我绝对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居然敢伤害小忆儿——

小忆儿?他什么时候开始喊她小忆儿了?他不是都喊她姚姑娘的吗?

一股陌生的感觉在谢景畅的心里升起。

下意识的,他拒绝再想下去。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毁灭杨立行。

他告诉自己.任何人听了小忆儿——不,是姚姑娘——的遭遇都会同情她,更问况十年前地还帮助过他.所以他现在对付杨立行只是为小忆儿……不.是姚姑娘,出一口气而已!

对,就就是这样!

他不断的说服自己,努力的说服自己……

却换来一夜的无眠。

谢景畅叹了一口气。既然睡不着,就连夜赶路到绍兴府拜会吕绍庭吧。绍兴府的吕家与苏家商行素有往来,吕家的独子吕绍庭对纸墨笔砚等物品极

这讲究.他这次特地带了一些金星慢纹的歙砚送他,还是早日将这事完成.好早点回歙县……

小忆儿不知道怎样了?

错!怎么又犯?!他心里痛骂自己——

是姚站娘!谢景畅,你要唤她姚姑娘,明白吗?就像过去一样!不要再唤错了!

到绍兴的一路上.谢景畅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唤姚忆秋为姚姑娘;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不能唤她小忆儿!

没想到.到绍兴府与吕绍庭见过面后,他更郁卒了。

本想说那吕绍庭被镇海将军寒向阳抢了未婚妻,心情定十分恶劣,他还特地带些歙砚给他,安慰一下;没想到他对未婚妻被抢完全不在意,反而对他腰间的扇子比较有兴趣。

吕绍庭见到他腰间姚忆秋送他的扇子,索去观看,很是欣赏,要他出个价,他回说这扇子不卖的。

吕绍庭却因此一口咬定这是红颜知己做给他的扇子,还看看扇子就知道她的名字里有个秋字……

最后吕绍庭还要吕老爷帮他跟姚忆秋做媒,说是让他爹有事情做,省得吕老爷成天逼他娶妻。他一听,借口歙县还有事.就开溜了——吕绍庭不想成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可不踹这淌浑水!

成亲?她也不愿成亲啊!十六岁那年.她是被迫离开姚家,到松江府做杨立行的小妾……

那个人渣!禽兽!谢景畅嘴里又吐出一连串的咒骂。

喷,怎么又想起她?

在疾驶的马车里,谢景畅拿出腰间的扇子,细细的抚摸、细细的看着。他看到扇子两边的边骨雕刻了秋天落叶,栩栩如生,笔触细腻。

秋天落叶?秋?

原来如此!难怪吕绍庭会知道她名字里有个秋字,他倒是疏忽了。

他再细细的抚摸用作扇面纸的镜面笺,真的是光滑如镜,高贵不俗,整把扇子透露出她纤细的个性

这般善良温柔的女子.居然被糟蹋成那样!

一个弱女子被欺凌到无栖身之地,毁子名节,还……破了相!

可恶!

马车更加快了速度,朝歇县奔去。

***

“小——呃,姚姑娘!姚姑娘……该死的!你在里?”谢景畅冲进姚忆秋在竹玉巷的房舍,暴喊起承。他傍晚一抵达歙县.下了马车,齐月就告诉他姚忆秋好几天没出门,也没拿扇子到商行来。齐月话才说了一半,他人就往竹玉巷狂奔过来。

屋内昏暗.没有点灯,隐约看得出来床上有人,他冲近一看,果然是姚忆秋,她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整个人动也不动。

“姚姑娘!你怎么了?”谢景畅紧张地低吼,伸手探了她的额头……好冷!

她必须看大夫!

他打横抱起了她,姚忆秋此时却被扰醒了。

“谢—…谢总管。”她的声音有一丝痛苦与衰弱。

“你必须看大夫!”他二话不说,抱着她往门外冲去。

“不……不用.真的不用。谢总管。”她连忙抓紧他的衣襟,连声说不。

“什么不用!小忆儿,你脸色苍白得像什么似的,一定得看大夫!现在!”他生气的大吼。

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般轻忽自己……

该死的!难道她不知道他看到她这样会心痛吗?

姚忆秋听到那句“小忆儿”,呆了一下。他们的关系有好到让他叫她小忆儿吗?

谢景畅抱着她急急住外走,出了大门,姚忆秋像整个人清醒过来般,在他怀中低喊:”谢总管,我不用看大夫,真的!”

“胡说!”他低斥一声。

真气她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有病还不赶紧看大夫吃药,连要带她去看大夫,还直嚷着不用……这小忆儿真让人没办法!

“我的面纱!”她低喊。她出去一定要戴上面纱。

“不用!你的脸靠着我就行了。”说完,他大掌将她的小脸按贴在自己宽阔的胸膛,急急出了巷口,完全没注意到她已红了脸。

谢景畅不由分说的抱她狂奔到济春药堂找大夫.完全无视街上投来的惊奇眼光——苏家商行高大英挺的谢大总管抱着一位娇柔可人的女子在大街上狂奔!

不同的是,谢景畅抱姚忆秋去寻大夫时,她是脸色微红,因为被人大刺刺的抱着;他是脸色苍白.因为他很紧张。

回来时却是她脸色苍白.因为肚子真的很痛;他脸色微红——因为太尴尬了!



第四章

谢景畅将姚忆秋抱回竹玉巷内的住处.默默的将她安置在床上.默默的到后头去煎药,再默默的回来,点上蜡烛,端张椅子坐到床边,看着满脸通红的姚忆秋,有点儿尴尬的开口了。

“怎么不早说?”

“我……我早说了不用看大夫的.是谢总管……太紧张了。”

刚才他抱着她直冲人济春药堂,那大夫还在为病人把脉,被他催促的草草结束.要大夫先帮地把把脉,说得好似她命在旦夕。

姚忆秋连忙要大夫先帮他人看完病再说,那谢景畅简直快气炸了,两人就在药堂里吵了起来,谢景畅也没发觉“命在旦夕”的她怎么突然之间有力气

最后是在大夫不堪其扰、在场病人一致要求下.大夫先帮姚忆秋诊脉,免得吵人。

大夫把脉的结果是——姚忆秋只是月事来潮,身子不舒服,吃几帖温补的药就可以了。

谢景畅一张俊脸在听完大夫解说后,红得像猪肝似的,拿了药包.抱起姚忆秋就急急住外走。年老的病人还好心的拍拍他的肩,对他说:”小哥儿,女人家每个月总有些日子不舒服,你刚成亲还不太了解,以后这些个日子,你就帮妻子捏捏小指,再煎几帖药给她喝下,她就不会那么痛了。别紧张。"

谢景畅听了,脸更红了.连忙抱起姚忆秋就往外走。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没讲话,尴尬极了。

“任何人看到你那样,都会以为你生重病的。齐月还说你好几天没出门了,也没做扇子,我听丁,就以为……"噢!他应该先弄清楚的。

“齐月?齐月早上还来看过我啊,我跟他说我休息几天就没事的。怎么,他没告诉你吗?"姚忆秋躺在床上,红着脸说道。

谢景畅没说话,他怎能说是因为自己太紧张没把齐月的话听完就往这儿冲?太丢脸了。

“药应该好了。"他起身到后边拿汤药.想避开这话题。

"小心点儿,挺烫的。"他扶起娇小酌姚忆秋.让她靠着床头。

姚忆秋觉得他对她真的很好。几个月前刚开始与他讲话时,他令她害怕,后来他常派入打点她生活上的一切,每回她到苏家商行送扇子.他总会亲自见她,留她用饭,闲聊几句,再派马车送她回来。

最后,他甚至帮她找了新房舍……她很感激他,也知道他并不像外表般的冷漠,他是很热心的人。

没错,他是很热心的人,但只对她一个人热心!

姚忆秋小心地吹气.小口的喝着熬好的汤药。谢景畅默默的看着她,在烛光下,她清丽的面容、瘦弱的身子,教人怜惜。一个弱女子,却得一个人讨生活,幼年过得不快乐,及笄后又遇到邪禽兽杨立行

小忆儿真是命运多舛啊!

“谢……谢总管,可不可以……别抚着我的背?”她脸红的停下喝药的动作。

“啊?”他惊喊一声.连忙将不知什么时候搭上她美背的大掌拿开。

“啊……那个……”他一腔尴尬.心里拚命想着借口,"我……我只是怕你喝药烫到,绝对没有其他的企图!小忆儿.你慢慢喝,我先走了!"他根本不知遭自己在慌乱之下,又唤她小忆儿。

他快速说完,便飞也似的逃离了竹玉巷。

***

奇怪!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谢景畅这几天都窝在书房里沉思,他那天看到姚忆秋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整颗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掐住,扭绞着,痛极了。

怎么回事?她生病教齐月带她去看大夫就行了,怎么自己那天却是霸道的抱起她.在大街上慌乱的找人夫,最后还弄得整个歙县都知道了。

还有杨立行那禽兽.一想到她被那种人碰触.他就极端痛恨!恨那姚家,恨那杨立行!

怎么回事?只要遇到小忆儿的事,他就乱了手脚。这对素来冷静的他.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看!他还是改不了口,还唤她小忆儿!

唉!他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谢总管。"一个清脆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来人是苏家的主子苏采颦,后追跟着随从文德。”小姐亲自到书房,有什么需要交办的?"谢景畅站起身来,微蹙起剑眉.有不好的预感。

苏采颦笑吟吟的坐了下来,"没什么事要交代的,只是过来探望探望谢大总管。年关将近,商行生意忙,谢总管可别累坏了。"她假意的掩嘴笑了一下。

"小姐特地从容春园驾临书房.总不会单是为了我的身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嗯,谢总管果然快人快语。听说……"苏采颦浅笑了一下,"前几天你抱着一位美人在街上狂奔,还一面亲热,我来是……"她停下下来,一双美眸暖眯的盯着他,要他自己说。

果然是这事!

任何八卦消息都逃不了苏大小姐的耳朵。看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来不得到满意的答案,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小姐身后的文德.看他贼笑成那样,简直就是一副包打听的样子,一个不小心,今天讲的话,明天就会传遍歙县的大街小巷哪!

谢景畅清了清喉咙,"那女于是姚忆秋,是商行外约的制扇师傅。她前些日子……咳!身子不太舒服.我带她去看大夫,没什么亲热的事,就这样。"

"哦?是生什么病呢?"苏采颦明知故问。

谢景畅一双黑眸盯着自己的主子.有点火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就不信消息灵通的苏采颦不知道!

那件事弄得他尴尬极了,商行里还有大婶偷偷把治疗女人月事不舒服的秘方放他桌上,一些年纪较大的管事则是拍拍他的肩,说那几天多让让女人就行了,千万别惹她们生气。

好似大家串通好了,这下子逮到机会好好捉弄他一番,连跟前的主子都不放过这机会!

苏采颦笑了笑,"谢总管,别发火,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那姚忆秋做的扇子听说很受欢迎,外边的评价很高呢!你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这才是正亭。

谢景畅看了她一眼,沉着声说道:"咱们苏家商行以文房四宝的制作闻名天下,虽然日进斗金.但这些毕竟是属消耗品.也不是可以随身携带、彰显身分的物品,所以我觉得咱们商行可以在文人的随身物品上下工夫。如果咱们商行可以成功推出高雅不俗的随身用品,不失为另一条财路,更重要的是这类商品可以提升商行的形象,让别人一看到苏家商行.便联想到雅致、脱俗、清新。"就像小忆儿一样。

喝!怎么又想到她?

"就像文人用的折扇?"苏采颦足聪明人。

"是的。"

"晤……这倒可以考虑考虑。"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那姚忆秋是何来历?"

"小姐,她是何来历,跟制扇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不要借故挖消息!没事的话诗回容春园吧,我还有事要忙!"谢景畅火了。绕来绕去就是要打探消息,商行里的人都吃饱撑着啊!

苏采颦笑了,她与下属的关系-向良好.面对谢景畅的不悦,她一点儿都不在意。

"文德,你先下去。"她对身后的随从从说道。

文德满脸可惜的退下。他本想从谢景畅这边挖些八卦消息.晚上和翠绿等丫环闲磕牙时才有话题,没想到却被小姐给支开了,真可惜!

“谢总管,我问那姚忆秋的来历并没有恶意,我只是要确定扇子的来源稳不稳定?她容不容易被别的商家挖角?如果她是容易被挖角的人,咱们有没有其他的制扇师傅?我做生意喜欢四平八稳的来,如此而已,绝不是打探消息.谢总管,明白吗?"苏采颦这次可是用认真的口气讲话。

谢景畅听了,撇撇嘴,这才恢复正常.将桌上一叠东西拿给主子看,那是齐月上回的访察结果。

苏采耀静静的看着,翻着,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她阁上了那一叠厚厚的报告,站起身来,面向窗外,过了一会儿.用冰冷的声音:"这姚家与杨家,你有何打算?"

谢景畅再拿出一张契约.苏采颦仔细看了,点点头。"原来如此。你想想用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先让那杨家尝到甜头,逐渐倚靠咱们,一旦咱们不供货,杨家也就完了。"

他点点头。

苏采颦低头想了一下,"那姚家呢?"

"姚家就在歙县.是瓮中之鳖,早取早得.晚取晚得,我想过一些时候再下手,免得杨家那边提高警觉。"

"很好。"苏采颦点点头,走回椅子坐下.面对他,扬起一抹笑容,"谢总管果然是思虑周密,冷静过人。

“对了,那姚忆秋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过门,容秋园那宅子可以拨给你们做为新居。"

"小姐!"谢景畅瞪着她,以为她又在开玩笑。

"事情不是外传的那样!你别听人胡说,尤其那文德,嘴巴最会搬弄是非!"他的声音大了起来。

"不是那样?难不成你没有为她赎回金镯子?你没有照顾她的日常生活?你没有留她在半理阁用膳?你没有让她搬离原先破旧的住处,你没有抱着她找大夫?你没有特意为她的扇子找好的买主?你真对她没意思,就不会为她做这么多事了。"苏采颦瞟了他一眼。

只要是她做出来的折扇.谢景畅都会衡量对方人品德行才肯卖,这与一般的商人差太多……人嘛,只要拿得出银子,管他是阿猫阿狗,还论品行哩!

"我……"谢景畅脸露窘迫。

"你看到她的时候,没有心跳的感觉?你看到地生病的时候,没有心痛的感觉?别人提到她时,你没有特别暴躁,谢大总管.平日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轮到自己的事,却反而看不清楚了呢?"苏采颦脸上漾起温柔的笑容。"还是……你嫌她做过人家小妾,是残花败柳?"她激他!

"不!小忆儿绝不是残花败柳!她是那样的温柔善良.不要污蔑她!杨立行那禽兽根本配不上她!"谢景畅激动起来。

苏采颦却一脸"看吧!还说没什么哩!"的表情。

"不!我只是……"他又想辩解。

"谢总管,记得请我喝喜酒啊!"苏采颦挥挥手,懒懒地丢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书房。

谢景畅在书房里大吼,"事情不是这样的--"

他还在做困兽之斗。唉!

***

姚忆秋也觉得事情不太一样了。以前她到苏家商行,谢总管都会亲自见她,并与她闲聊.留她用饭,怎么现在交代齐月出面呢?

她跟齐月不太热,住往聊没几句,她就借口回去了。见不到谢总管,她心里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甚至……有点儿落寞。

在阁楼里看着姚忆秋小脸上满是落寞的离去.谢景畅心里头也不好受。

他皱眉看着手中齐月呈上来的新制折扇.边骨刻有秋天落叶--这把不卖了!

姚忆秋自己都没发觉,她对扇子的评价也表现在边骨雕刻上,最上等的,她会刻上落叶,其他的会分别刻上梅、兰、竹、菊。

谢景畅自从发现这个特点后,便将刻有落叶的扇子收起来,遇到像吕绍庭那般人品良好的文人雅土才赠与一把。他希望她做的扇子都有好归宿,如他希望她也能有好归宿。

他闭起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书桌前,继续埋首于繁杂的帐册当中。

他试图将自己丢到生意琐事中.他必须让自己忙得没有一刻空闲,否则又会想起她……

***

很快的,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今夜是除夕,除夕夜是全家团圆围炉的时剂,商家停止营业,绝不会有人在此时还在工作。苏家商行大门紧闭.却还有一丝灯光。

谢景畅还在商行内。他不想回半理阁,免得主子又唤他到前头去用膳围炉,索性待在前头的商行里。

帐册都整理好了,商行内也打扫洁净了.年关后要出的货也整齐的放在仓库巾.那……还有什么事好忙的呢?

谢景畅放眼望去,在这下雪的除夕夜,他居然找不到事做。

穷极无聊下.他下意识的从腰间拿起扇子把玩,那是姚忆秋送他的镜面笺扇。

从他刻意回避她后,她或许也感受到了.这些日子很少送扇子到商行,人也不常到外边走动。她本来就静,现在更加深居简出。

他曾遣齐门去探望她.怕她出事,但齐月带回来的口信是她想休息一下,以构思新的扇子。他知道那是借口.其实她也在躲着他。她甚至连扇子这唯一跟他有关联的东西都要割舍。

算算入冬以来.她只送了两把扇来。怕她生活成问题,他遣人送银子过去.都被退了回来,她赚以前做扇子的酬劳够她用到年后了。

她怎么这般倔强?

谢景畅抚摸着扇子上的落叶雕刻,打开扇面,镜面笺滑如镜,他看到了自己的脸映照在笺面上,那是一张俊美的脸,略嫌瘦了些,原本炯炯有神的黑眸,如今却罩上一层浓浓的思念之情。

是的,他不能否认,他一直在想她,想到夜不成眠.想到食不下咽,想到衣带渐宽!

经过整个冬天.他才明白,他是真的喜欢她。

他也想去找她,但不行的;她要是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乞儿,会不会怨他让她八岁的那一晚挨饿?她会不会认为他现在这样照顾地是有什么企图?她会不会认为他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趁她孤立无援,才去接近她?她会不会认为……

谢景畅用一大堆的假设限制住了自己,裹足不前。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就是没办法踏出第一步。

唉……在除夕的夜晚,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却在此时……

"总管!不好了!"齐月慌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哀叹。

谢景畅倏地站起身来,黑眸恢复成炯炯有神警戒状态。"怎么回事?"

"是……是姚嫂子……"齐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一听是姚忆秋的事,他紧张的抓住齐月的肩膀,"快说她怎么了?"

"她……她在准备晚膳时,在灶房摔了一大跤……"齐月喘回一口气,说道。

"该死的!"谢景畅低咒一声.立刻住竹玉巷狂奔而去!

"不过……"齐月小声讲着.探出头看着早已狂奔出门的谢景畅,继续说道:"她很快就站起来,继续准备晚膳,我想应该没有大碍……"

见苏采颦等人从门后转出,齐月恭敬喊道:"小姐。"

她笑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省得他成天挂着一张苦脸……大伙儿到前厅围炉吧,今晚吃个尽兴!”

"是!"躲在门后、窗下、橱柜、柜台下的商行伙汁们开声应答。



第五章

谢景畅狂奔过两条街,直冲进竹玉巷的水云斋……过是姚忆秋为暂居的房舍取的名字。

他也不敲门。猛地踢开门板,直冲进内室--

"小忆儿!"

姚忆秋正拿着一锅汤,见他冲进来,惊慌之下,汤洒了一地。

"小心!"他一个箭步,将她抱离地面。

"谢……谢总管!"她惊讶的看着他。

"你投事吧?"他将她抱到椅子上,蹲下检视她的脚。

一般妇女的脚是不可随便让男人看的.谢景畅这样的行为非常唐突、不合礼教,但他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

姚忆秋烧红了脸。许久没见,怎么一见面,就看着她的脚?

"小……姚姑娘,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刚才汤并没有洒到我身上。”

"不,我是说刚才你在灶房跌一跤……要不要紧?痛不痛?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谢景畅仍然焦急的看着她的脚。

"我……我没跌跤啊!我只是蹲下添个柴火……"姚忆秋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咦?"

"谢总管,我是说我没有跌跤,脚也没怎样。"她见他好似没听清楚.又讲了一次

这次谢景畅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可恶!齐月居然敢骗他!回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尴尬的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你没事就好。我……我回去了。"

"谢……谢总管……"她忙唤他。

谢景畅以为她是说"谢谢总管",朝地点个头算是回应,就直往外走去。

"我……呃.总管,这天冷,今晚又是除夕……"她有点乱了。

他停下脚步。

"如果总管不嫌弃的话,就留在这儿用膳吧。虽是粗茶淡饭,但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也是挺不错的。"姚忆秋鼓起勇气说道。

对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今晚是除夕,她没有家可以回.只有这儿……她那想找人说说话的眼神,及孤单的身影让他的心抽了一下,他又觉得心痛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她好像变瘦了,下巴都削尖了,脸色依旧苍白,脸上的疤痕因而更显突出。

她受过好多罪哪!不成今夜还要放她一人孤独迎接新年?不成,他不允!

"也罢,我就在这儿叨扰一晚。等我回去,商行那边的饭莱只怕也没得剩了。"

她露出欣喜的眼神,"啊,我再去舀些汤……等我一下.马上就可以用膳了。"说完,转身便进了后边的灶房。

谢景畅看了看桌上.摆有三套鸭、清蒸刀鱼、斑脾汤、滑蛋虾仁等,莱香四溢,色香味俱全。想不到她的手这样巧,刺绣、做扇子,厨艺样样精通。

这顿饭吃得有点儿沉默,姚忆秋之前的奇怪感觉随着谢景畅的到来而化为乌有。她很想同他说话,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谢晕畅也很闷。他这些日子日想她,却是一见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默默地吃完年夜饭,姚忆秋收拾了碗筷,倒了两杯茶。这茶也是商行送过来的,是微州的"黄山毛峰",香味浓郁,是茶中极品。两人默默的啜着。

"姚……"

"谢……"

两人同时出声,空气有一丝凝结。

谢景畅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咳!你先说。"

"嗯,我是想问总管,这些日子商行忙不忙?看总管好像瘦了。"

他自虐嘛!明明想着她,却没胆承认。

"咳!还好。每年年底总是忙些。"

"总管……"

"小……呃,姚姑娘,不要再叫我总管了。我比你年长,你可以叫我一声谢大哥。"他的手居然在微微发抖。

"那……那谢大哥也唤我一声忆秋吧,这样来得亲切,也公平些。"她微徽一笑。

"那咱们就这样说定。忆……忆秋,这些日子你在这儿过得可好?"他想唤她小忆儿。

"托谢大哥的福.日子过得挺平顺的,都要谢谢谢大哥平日的关照。对了,我近日用高昌国进来的金花笺做了一把扇子……"她转身往龙风双扣柜拿出了一把扇,递给谢景畅。

谢景畅接过扇子.望见边骨雕刻着秋天落叶。

"嗯,扇骨甚好。"他展开整个扇面,金花笺的扇面纸显得脱俗高稚,手工极细,又是一把杰作。

前些日子.吕绍庭终于娶亲了.他商行事忙.没能去绍兴,过几天就差人将这扇于带给他好了。

"真是把好扇!忆秋.你真是个天生的制扇师傅。"谢景畅真心的称赞。

她脸红了红.好似不习惯接受别人的赞美。"哪里,只是小时候胡乱学的,说不上什么天生的。"

"你小时候就学得这制扇的法儿,刚才的饭莱也好吃得紧……忆秋,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像是随意问起似的.他收起扇于,放进扇套里。

一提及小时候,姚忆秋脸色倏地刷白.双手扭绞,"没……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时做扇子、有时做饭、有时挑水、有时扫地……"她没了声音,低下头。

他当然知道她小时候被姚家虐待的事.他要地说,只是看她是否还介意姚家这样对她。

由她的声音,他知道她是介意的;他心下立刘决定,过了年就着手对付姚家。

谢景畅温柔的看着她,轻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不管过去你过的是什么生活,相信我,不必再害怕,你有商行照顾着.还有我。"

姚忆秋枪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眸子,心跳乱了。她呼吸有点儿急促的说道:"有谢大哥,我……不害怕。"说完又低下头

她真的很美,眼睫若扇,在烛光下形成好看的弧线,樱桃似的小嘴,说话时一张一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她--

嗯……好甜、好柔软的唇瓣,有春天的味道.丁香小舌柔软滑溜……

啊!碰到牙齿了,好痛!

"啊?!"谢暴蛹抚着自己的嘴,看到姚忆秋在烛光下脸红得像要滴血似的。

他……居然吻了她?!

该死,她会不会认为他是别有企图,他在轻薄她?

谢景畅一颗心全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遇到她,他素来的冷静完全停摆,脑子乱成一团!

"我……"她试着要说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摩.

"我……我先回去了!"他胡乱说完,形色匆忙慌乱的冲出竹玉巷。

姚忆秋迫出巷口,喊道:"谢大哥,披上披风吧,外头风大呢!"

谢景畅停下来,姚忆秋为他披上自己的披风——有点小,但也够了。

"谢大哥慢走。"她恢复正常的看着他,眼中完全没有责怪。

她……不怪他?

她不怪他!

他心安了,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也快进去。风大.别着凉了。"

"嗯。"她点点头,转身柱巷内行去。

谢景畅看着她进入宅门,才又转身往苏家商行走去,一面走还一面摸着自己的唇瓣,心里乐得很呢!

殊不知他俩在竹玉巷口的一番送别,隔天就变成歙县街头巷尾的大八卦,人们一拜完年,下一句便是:"你知道吗?那苏家商行的谢总管和姚嫂子真是卿卿我我,难分难舍啊!"

谣言拟火,传到最后,越来越火辣刺激.居然变成他俩在夜里的巷口大胆激烈的吻别!

看样子,谢景畅是姚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

"姚嫂子,那谢总管对你挺好的,看这住处就比以前东城城郊那儿强上百倍了。"罔大婶今日进城,顺便到姚忆秋的水云斋闲聊。

"谢总管待人的确很好。"姚忆秋倒杯茶,端到胖胖的罔大婶面前。

"不不不,他只对你这样.平日待其他人还是以前一样玲冰冰的。像祟教坊的姚家要求债款宽限几天,他一口回绝,还教人将姚少爷赶了出来!好惨哪!”罔大婶并不知她与姚家的关系,才会说这话。

"姚家?"姚忆秋闻言一惊。

"听说是过了年后,谢总管要求姚家立刻还清以前积欠苏家商行的债款,姚少爷还不出来.谢总管还要告官查封姚宅呢。"罔大婶一口气将茶喝完.又自顺自的倒了一杯。

"但那姚家不也挺有钱的,怎么会还不出银子呢?"姚忆秋顺着这话题问道。

"姚嫂子,你不知道,苏家商行去年借了一大笔债子给姚家少爷--姚少爷生性好赌.输了银子,四处借贷.只有苏家商行肯借他。这一年下来,债务也就越积越多罗!"罔大婶说着,一边擦汗。

"罔大婶,那谢总管当真要姚家还钱?还不出来就要查封姚家的家产?"姚忆秋不知应该做何反应。姚家对她无情无义.如今落此下场,也算老天有眼;但她毕竟顶着姚家的姓氏.那姚老爷还是她的亲爹哪!

"当然罗,冷面的谢总管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现在姚家可真急得像热蜗上的蚂蚁了……对了,听说姚嫂子做的扇子很受欢迎.会不会是因为这样,谢总管才对你另眼相待啊!"罔大婶果然是听了外边的闲话.

姚忆秋勉强笑了笑,"可能吧。"

送走罔大婶后,她罩上面纱,急急往苏家商行走去.

谢景畅正在忙,不过一听是姚忆秋来了,他立刻放下手边的杂务.遣退齐月等人。

"忆秋,怎么大热天还过来,有事的话,傍晚天黑一点儿再过来也就是了。”他倒了杯茶给她。

“谢大哥.你真要官府查封姚家的家产?"她急急说道。

他一挑眉,"你怎么会对这事有兴趣?"

"因为……因为……"姚忆秋有点儿为难。她要说出自己的身世吗,说出自己是姚家的私生女.谢大哥会不会瞧不起她?

"忆秋,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来,喝喝看这西湖龙井,这可是相当珍贵的茗茶。"谢景畅优闲的啜了一口茶。自从除夕夜后,他与她相处.反应就比较正常了。

姚忆秋抬起头看着他,很小声的说:"谢大哥,要是我对你说……说我是别人家的私生女……"她吸了一了口气,紧张地往下说:"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她要对他坦白,因为他对她很温柔.很照顾她。

"不会。我会因为你对我坦白而高兴。"他温和的低语,专注的看着她。她肯坦白,表示在她心中.他们一定的分量。

"那……谢大哥,我……我是……姚老爷是我亲爹!"她艰难的说完,担心的看着谢景畅的反应.后者只是用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看着她。

"忆秋,就算丛这样.姚家的债务跟你-点儿关系也没有。来.喝茶。"

姚忆秋哪有心情喝茶,她急急的说道:"谢大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姚家留一条生路,不要查封他们的房产?"

"不可以!"谢景畅回答得很干脆。姚忆秋低下头,满腔的焦急与失望。

"忆秋,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姚家欠的是苏家商行的银于,我只是商行的总管,请官府查封房产是商行的做法.不是我能左右的。"谢景畅又啜了一口西湖龙井。"更何况……他们不是最常说没有劳动,就没有饭吃吗?所以姚少爷山该劳动劳动,学着怎样自己挣口饭吃,是不是呢?"他看着她。

姚忆秋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景畅。他……他早就知道她是姚家的私生?!

面对姚忆秋的震惊,谢景畅可是胸有成竹。也应该是对她说实话的时候了,他要她了解,他跟她一样,都曾经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

他喜欢她,他爱她,所以要她了解他!

"忆秋.姚家从小就虐待你,还把你送到松江府去做别人的小妾,那种无情无义的家族有什么好求情的?"他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是个不会记仇的人,但像姚家那种人,要是不给他们一点儿苦头吃.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决定了。自从知道你给了我那些碎银,却让你到姚家第一晚就没饭吃,我深感抱歉.所以我决定定要让那姚家后悔这般待你。"他的黑眸散发出温和但坚定的光芒。

"我什么时候给过谢大哥碎银了?"姚忆秋一头雾水。

"在你八岁时。"

八岁?那不是她刚到姚家的时候吗?到姚家的第一晚,旺叔叔还直叨念说她不该把碎银给祟南大街上的乞儿,害他们没晚饭吃。

啊!难不成……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谢景畅。

他点点头。"没错,那个乞儿就是我。我当时已经放弃了求生,是你给的那些碎银救活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要我放过虐待你的姚家.我办不到!"他定定地看着她,想看她会不会因他出身乞丐而瞧不起他。

姚忆秋的眼中只有惊讶与崇拜。

乞儿能做到总管,不是简单的事啊!但另一方面……谢大哥怎么会当她是救命恩人呢?她不过顺手给丁碎银罢了。还有姚家的事.谢大哥的意思是.他这么做是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替她出口气吗?

她的小脑袋一时之间混乱极了.直到谢景畅送她回到水云斋的大门前,她都还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

"谢大哥,要是我求你不要替我出这口气.放过姚家,不要查封他们的家产.你会依我吗?"她仍想劝他。

"忆秋,你太善良了!他们这般伤害你,你还替他们求情?不值的!"我刚才也说了.姚家欠的是商行的银子,我只是……"他的话被打断。

薄唇传来诱人柔软的触感,像是她的唇……

她的唇?!

她主动吻他?!

谢景畅经过初时的惊愣.双手便拥住她柔软的身子.将自己的唇与她的紧紧贴合。

啊!好美的感觉……他深入她齿间幽境,搜寻着她的小舌,缠住便不放。得到她微微回应,他欣喜若狂.更加拥紧她,两人舌唇相贴.相濡以沫,激情难舍。

过了一会儿,姚忆秋脸红的想离开,他不允,按住她的后脑,不许她脱逃,剑舌在她齿间交缠嬉戏,彷如永不餍足般强索着她。他半放的明眸看着怀中美入陶醉的神情,心中情潮更加湃狂妄。美人娇喘着微微推拒,他却霸道的占着她不放.更加激烈的拖她一同陷入这狂焰浪潮……

过了许久,谢景畅终于从眼角余光发觉水云斋门口聚集了一些观众,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姚忆秋。

姚忆秋粉颊涌上两朵红云滚烫的小脸埋在谢景畅强健的脚膛.根本不敢抬起头。

"忆秋,你先进屋去.有事晚上再淡。"他在她耳边低语。

"嗯。"她柔顺的点点头.低头进屋去。

谢景畅转身.俊秀挺拔的颀长身躯,让众人自动往两边靠,让出一条路来。他忧雅自在的向民众点点头,玉树临风、潇洒从容的离开丁竹玉巷。

竹玉巷内响起一阵掌声!

"还是年轻人热情!"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聊起来

"想不到今日看到谢总管热情的一面……啧,我家闺女可要失望了。"

"谢总管好俊啊!那玉树临风的姿态……给他亲嘴儿.不晓得是什么滋味?"

"我与我家那口子年轻时也是.我的嘴儿还他亲到破皮哪……"

已经有人拿矮桌、凳子、凉扇出来.还有人拿茶盘,茶杯,邀大家坐下,一群人将竹玉巷挤得满满的,在巷内闲话家常起来。

当然,隔天两人在竹玉巷内亲吻之事就在歙县传开了,还打败苏家商行查封姚家的消息,名列八卦第一。

街坊还有好事都做成两人的大事记,从谢景畅抱着姚忆秋在大街上狂奔,除夕夜两人送别谢景畅披着姚忆秋的披风,一路写到玉巷内的激吻。

还有人开始下注,看他们俩什么时候成亲。听苏家商行的主子苏采颦也有下注呢。看来歙县要是少了谢大总臂.可真无趣得很哪!



第六章

因为录像忆秋那主动的一吻,谢景畅让步了,因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眼泪汪汪。他让娆家的人先带走所有细软.再查封房产,之后由旺大叔暂住那儿,清扫管理姚家房宅。

两人的关系经过那一次的亲吻又更进一步,商行内的伙汁都认为两人好事近了。

今日谢景畅忙完商行的事务.傍晚时分到了水云斋,正厅空无一人。

"忆秋?"他喊道,没人回答。

他转到内室.看到姚忆秋对着铜镜发呆,右手抚着脸上的伤疤。

"忆秋,在想什么?"他抱住她,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姚忆秋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谢大哥.你坐一下,我去准备晚膳,马上好。"

他不让她起身,低下头便搜寻着她柔软的红唇.热情的吻着她,剑舌在檀口中肆虐,纠缠她的舌,好似永不履足般。

大掌隔着薄薄的布料力气覆上她胸前的浑圆,她身子倏然一僵,他轻吻着她白玉般的耳垂,在她耳边怔语,"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大掌从衣襟伸了进去,在她略微紧绷的身子游移着,最后停留在雪白的玉乳。他抚摸着那柔软有弹性的胸脯.薄唇吻着白皙的颈项.欲望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他好想要她:胯下的灼热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大掌往她纤腰摸去——

"不!"她慌乱的推开他。

她衣衫凌乱,云鬓微散.红通通的脸上有着一抹惊慌,身子正微徽的颤抖着。

该死!他吓到她了!

谢景畅立刻收回手,拍抚着她的背。"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将她的衣衫重新拉好,轻吻着她。

她低着头,不讲话,眼角有些微湿意,唇瓣还微微颤抖着。

"忆秋,忆秋,说话。"他垂眼看着她,不希望她因此而退缩。

"我……我没事。你坐会儿,我去弄晚膳。"说完,她便起身向灶房走去。

谢景畅没再试图抱住她。这些日子以来,虽说两人的关系有进展,但除了拥抱亲吻,就再没别的了。他试着抚碰她的身子,结果都是因她的惊慌推拒收场。

他以为她是因为杨立行过去的凌虐,不敢和男人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他也不逼她,心想她总会了解他对她是一片真心.他不会伤害她。

她是他心上的一块肉,他怎舍得伤她?

俊秀的男人向后边看了一眼,深呼吸几下.便到后边灶房帮她去了。

***

又到了秋天时节,歙县因为谢景畅与姚忆秋两人进展顺利,而没什么八卦消息好传,顶多传传两人在黄昏牵手漫步绿绕亭,或在太白楼内拥抱,或在长庆寺塔她将要跌倒之际.他拦腰将她抱起之类的甜蜜。

不过,听说近日谢景畅将正式向姚忆秋提亲。虽说那姚忆秋曾经是别人的小妾,腔上也有伤疤,但谢景畅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对她痴情得很,非她不娶。

很快的,这谣言又在歙县街头巷尾传了开来,好多伙计.都当着谢景畅的面恭喜他。

谢景畅被传言弄得骑虎难下:虽说他和姚忆秋两人关系亲密,他也有意娶她.也曾几次暗示过她,但她很明显的回避这类的话题,似乎并没有打算嫁给他。

再嫁在当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到底在顾忌什么?又……她在害怕什么呢?

也罢,想她应该也听到这传言了,他就打蛇随棍上,趁此机会向她提亲吧。

谢景畅选在中秋佳节.月亮高挂、月圆入团圆的夜晚,正式向姚忆秋提出迎娶的要求。

当晚他才穿戴妥当,那不长眼的文德就跑过来了。

"谢总管.要不要我陪你去,伯个现成媒人啊?"

谢景畅扫了他一眼,"你平日到街上放风声还不够啊?今晚你敢跑到水云斋,别怪我扣你这个月的银子!"

"谢总管冤枉啊!哪里是我放的风声?是大家都这般传,所以我……"

"对.不是你放的风声,是小姐要你到庆云酒楼去放话的……还当我不知道呢!好了,不要罗唆,我得出门了。"他将扇套往腰际一插.转身出门。

"唉,谢总管!谢总管……"

文德在苏家商行门口喊着,谢景畅巳头也不回的走了。

***

竹玉巷水云斋

月光皎洁,谢景畅与姚忆秋坐在正厅前的小庭院赏月,竹桌上摆着月饼、茗茶,他俩轻轻的啜着荼,巷口不时传来孩童放鞭炮的声音。

谢景畅看着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的姚忆秋--真是个甜美柔顾的美人儿!她与他并坐时,总习惯坐他右边,这样他就只看到她左脸……她还是对自己脸上的伤疤耿耿于怀。

他有点儿紧张的开口了,"忆秋。"

"嗯?"她转向他,"谢大哥,什么事?"

还叫他谢大哥!

"忆秋,我说过你可以唤我的名字。来.唤一声景畅我听听。"他深情款款的搂住她。

"我……"她低下头,露出洁白的香颈。

"难不成你要唤我一辈子谢大哥吗?等咱们成为夫妻,你这样唤我,不是挺奇怪的吗?"他吻了她的颈子。

"夫……夫妻?"姚忆秋惊讶的抬起头来。

"只要你同意,咱们就挑个日子拜堂.可好?"他在她耳边魔魅的低语,顺道吻丁一下小巧的耳垂。

"不!"她惊慌的站起身来,惶恐的看着他。"不可以!"她低喊一声.转身跑进了屋内。

"忆秋!"谢景畅对她如此剧烈的反应感到不解。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否则不会主动吻他。还是……,她有烈女不事二夫的想法--拜托.那杨立行根本是禽兽,不值得她这样做!

他得好好开导她!

"忆秋"

见她坐在床沿低着头.扭绞着双手.谢景畅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你讨厌我?"

她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我出身卑贱。"

"我是孤儿,还做过乞丐。"

"我……我一无所有。"她搓着小手。

"你有一双巧手.还有我。"他握紧她的手。

"我……曾是人家的小妾.还被……被赶了出来。"她哽咽的说。

"我不在意。"他坚定的说。

"你不怕人家说我是残花败柳?"她蹙眉。

"男人是残树败根!还是畜生!"他桃眉。

"我脸上有丑陋的疤痕,很丑耶!"她低喊!

"我喜欢!喜欢极了!"他大声说!

"我……"姚忆秋悲苦的看着惟,说不出话来。

他挑眉等着.看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嫁他!

"我……我不行的,我不能嫁给你!"她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远离床沿。

"为什么?"谢景畅简直不敢相信。他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他喜欢她,不管她是何模样.他都要定她了。

"不……不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嫁给你!"她激动的哭叫出来。

"给我一个理由!"谢景畅大吼。

他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拒婚!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能嫁你!对不起……对

不起!我不能嫁啊……不能嫁--"她悲苦哭叫,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她双手掩面,激动落泪,嘴里喃喃念着,"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我不能啊……"

谢景畅铁青着俊脸要扶她起来.她却瘫软在地,满脸泪痕,疯狂尖叫着."不要理我!谢大哥……我不值得的!我不能嫁你啊!"

在中秋夜,姚忆秋的哭喊声显得凄厉而无助……



第七章

自此之后.谢景畅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继续打理苏家商行的事务,姚忆秋也如过住一般,制扇送扇子过来,只不过他俩的距离拉远了。

人们不再看到两人牵手漫步,不再看到巷口轻吻,不再看到谢景畅狂奔水云裔。

自从中秋夜提亲被拒的八卦后,两人便没消息传出了,过了不久,就听说谢大总管要到苏杭一段时间,目的是跟徐家庄谈一笔大买卖。

谢景畅离开歙县后,市井小民无聊到发慌,一心期盼他做完生意,早日回到歙县,大家才有磕牙的话题。

后来谢大总管终于回到歙县.但那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

***

三年后,歙县再度掀起八卦消息热--听说苏家商行的主子苏采颦要出阁了,对象是江北霸主欧阳烈.苏家十余年前曾被欧阳家退婚,苏采颦故意提出不带嫁妆出阁的条件,那欧阳家表现得极有诚意,立刻下聘,苏家是挣足了面子,风光不已。

苏采颦出阁后不久,她那守寡多年的娘亲,也将下嫁欧阳烈的叔叔欧阳直。消息一波接一波,市井间传苏家商行的八卦,传得不亦乐乎。

大年初一苏采颦就远嫁庐州府欧阳山庄了,那商行谁来管?当然是大总管。所以主子出阁后,谢景畅在春天时回来了。

"总管,您回来了。"商行的管事伙计家了列成两排,恭敬的站在门口迎接。

谢景畅向迎接的商行管事伙计家丁点点头,便迳往书房去。

他变得更不荀言笑,更冷漠了。

"齐月,这次我回来得匆忙,有些事赶不及办,你派咱们在苏州的人过去松江府点收杨立行的家产,不准他们拿走任何细软,那都是属于苏家商行的财产。"谢景畅一回来就下了指示。

"是。"齐月退下。

谢景畅坐在书桌前,看看四周.景物依旧--三年前他怀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借由整垮杨家来安慰自己遭受打击的心。在苏州的日子,他严密监控杨家的生意往来,发现那杨立行果然也是个贼眼,私底下留了条后路,派他弟弟另立商号,做布匹生意。他很聪明.但谢景畅比他更聪明。苏家生意做得大,各行各业均有往来,谢景畅托相识的相商与杨家接触,再暗中安插几个妓女在杨家兄弟身边,如此一来,杨家是插翅也难飞。

经过三年多的设计,杨家终于被他整垮。看看过去凌虐姚忆秋的禽兽跪在地上苦苦衰求,谢景畅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痛快。但同时他也很懊恼,恼姚忆社还爱着那畜生杨立行!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着中秋那一晚,除了她还爱着那禽兽,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她心里还爱着别人,自然不愿意嫁他。

她居然还爱着他?他是禽兽啊!

另一方面,既然她还爱着别人,为何要同他在一起,还主动亲他?难道……难道她接近他,只为了替姚家求情吗?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心痛。他觉得被利用了、被耍了!

但理智又告诉他,姚忆秋不是那样的人。她是很善良的女子,不可能戏弄他。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自己与姚忆秋的感情,所以他选择逃避,逃到苏州去。

这一逃,就是三年。

三年来,他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只有对付杨家勉强可以使他打起精神。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了却残生.却没想到一直拒绝婚嫁的主子居然出阁了!自家主子远嫁到江北庐州府.他是商行的大总管.苏家商行需要他.所以他回来了。

只是,他变得更严肃沉默,一张俊脸无时无刻绷得紧紧的。.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到水云斋去,看看她好不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子?她也跟他一样伤心难过吗?若是如此,当初为何不答应嫁给他?为什么?

谢景畅紧皱着眉.埋首大掌.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总管,外边的掌柜求见。"门外响起小厮的声音。

"叫他进来。"谢景畅收回思绪.抬起脸,恢复一贯的冷漠,沉声说道。

"啊,谢总管,不好意思.今儿个你才刚回来,一定累了.不过这事挺紧急的……"照顾外边门市买卖的掌柜搓着手,有点不安的说着。

"说重点。"他不喜欢拖拖拉拉。

"啊,是……是这样的,崇东大街的周家很欣赏咱们商行做出来的扇子,一口气定了三十把,说要送人……但咱们没法子接这笔买卖,去年咱们的扇子也才做出八把。"

"这么少,怎么可能?咱们商行不是有十来位制扇师傅吗?"他寒着脸问。

"总管,周家指定的是……姚嫂子的扇子。姚嫂子去年才交给商行八把折扇。"掌柜的见谢景畅没做声,便继续讲下去。"姚嫂子做的折扇,数量越来越少;也因为她的扇子量少,在外边的价格反而高了,现在最有名的书画家所画的扇面值十二两白银,而姚嫂子做的是素扇,一把就卖到十两银子,可说是很好的价格了。周家的三十把扇是笔大买卖,但是姚嫂子那边……"掌柜的觑了谢景畅一眼u,这些谢景畅都知道。他人虽然远在苏州,但齐月仍会定时向他报告姚忆秋的状况。她仍然扇子,但好似失去了做扇子的热情,只要她手中还有足够生活的银子.她就不制扇。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边骨刻有秋天落叶的扇子了。

"商行里还有没有忆……咳!她的扇子?"他本想说"忆秋"两宇。

"谢总管,有的。您交代边骨刻有落叶的扇子都收起来,三年来姚嫂子只做出两把,都在这儿。"掌柜呈上两把折扇。

谢景畅打开其中一把,是用黑纸洒金扇面纸做成的,高贵华丽,又是一把别出心裁的好扇。

另一把扇面则是用冷金纸。冷金纸笺的扇面有比较大的金箔碎屑,用来书画都很适宜。难得的是,姚忆秋在这把扇面上题了字,她以前都是做素扇面的。

谢景畅一看.姚忆秋题的是一首诗--

人间虹尘是非多,

久处红尘心志夺。

一朝拨得云雾开.

虹尘心志两忘我。

谢景畅定定的看着最后两句。

一朝拨得云雾开,红尘心志两忘我……

这是……她想摆脱尘世,摆脱万丈红尘?难道……

"这把扇子是什么时候拿来的?"他急急的问。

"有个把月了吧.记得是小姐出阁后不久……咦?总管?总管!"

谢景畅又再次在大街上狂奔,不用说,目的地当然是竹玉巷水云斋。

这次他后面跟着一票人--歙县的百姓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当然不能错失任何八卦。为了追八卦,大家一起来!

***

"忆秋!忆秋!”谢景畅大吼。

他一脚踹开水云斋大门--没人!

"忆秋!你在哪里?"他急急的在屋内找她,声音大到连巷外都听得见。

跟在他后面的民众也跟进了水云斋,他们也帮着大喊。

"姚嫂子!"

"姚大嫂!你在哪里?"

都没有回答,整个水云斋静悄悄的。

谢景畅着急的往卧房、灶房、后庭院找去--

没有!都设有!

老天!忆秋,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保证绝不会再离开你!

你在哪儿?快出来啊……

最后,谢景畅急急推开澡间的门,他看见--

姚忆秋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浴盆里,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不!"他悲吼一声!"忆秋……你别死啊!"

他慌乱的将全身赤裸的姚忆秋从水中抱起……她全身都冰冷冷的!

他拿起旁边的衣衫胡乱将她罩住,拍打她的脸,摇晃着她."醒醒!忆秋!你怎么这么傻,糊里糊涂的就寻短?忆秋……"

她还是没醒过来,全身冰冷。

"忆秋!"他狂吼,想把已经冰冷的她吼醒,声音已经有一丝哽咽。"忆秋……醒醒啊……"

他才刚回来,心爱的人儿居然离他远去……不管她嫁不嫁他,他对她的感情都不会变的,她怎么这么傻,自寻短见?

难不成……难不成她是故意选在今天,他回到歙县的日子的?!

"不--"谢景哂悲痛的将俊脸埋在她犹有香味的雪白颈项。

众人看到谢景畅这般悲痛难过,也跟着酸了鼻子。

"谢总管,你探探姚嫂子的鼻息吧,要真不行,也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啊!"路人甲低声劝说。

"是啊!要是姚嫂子还有救,咱们也好快去请大夫来!"路人乙也说。

"是啊!是啊!"众人齐声附和。

谢景畅稳了稳自己的呼吸,这才颤抖的伸出手.往她鼻下探去--

众人屏息。

谢景畅久久不动。

"怎么样啊?谢总管。"路人甲大胆问道。

原来悲痛欲绝的谢景畅露出一丝狂喜,"有气儿,她没死!忆秋没死,太好了!"

"快些找大夫!快点儿啊!"众人吆喝着,大家忙成一团。

"嗯……"瘫在谢景畅怀里的姚忆秋此时居然哼了一声。"忆秋!你醒了?"谢景畅的语气充满狂喜。

"谢大哥?"她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

"是,是我!"谢景畅眼角微湿的摸着她苍白的脸。

"你……回来了?"她有点儿不敢相信。她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他了……

"嗯,我回来了。"他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她的眼角瞥到澡间——

"啊——"她尖叫起来!

"啊——"众人也尖叫起来!

"怎么……怎么这么多人?"她杏眼大睁的看着整澡间的人。

"先不要管那些。忆秋,你为何要寻短?我不会再离开你,不管你嫁不嫁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再不要寻短了,看你这样,我……"谢景畅闭紧眼,紧紧的将姚忆秋抱在怀里,修长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好怕失去你……见你寻短,我的心就像被撕成两半,痛极了……"他深吸口气,眼角已经濡湿。

在场的大婶听了谢景畅的深情告白忍不住频频点头,还抽出帕子拭泪。

太令人感动了!想不到冷漠的谢总管是如此痴情之人!

"我……寻短?没有啊!我只是做扇子做到满身汗,想沐浴……没想到太累了,就在浴盆里睡着了。"姚忆秋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谢景畅。

啥?

大婶们停下拭泪的动作,忙叫大夫的大叔停下脚步.连小娃儿也停止了哭叫……

姚忆秋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见屋内气氛紧绷.她也不敢出声。

谢景畅的脸色由紧张的铁青色变成尴尬的猪肝色,他默默的抱着姚忆秋站了起来。

面对满屋子想笑,却又不得不憋住的众人.他脸部狰狞扭曲,暴吼一声:"闪哪!"

众人立刻做鸟兽散,逃得无影无踪。

隔天当然是八卦加号外满天飞,歙县又热闹起来了!

***

为姚忆秋盖好被子,谢景畅无奈地看着她--

为什么一遇到她,本来冷静的他就变成天下第一号

大傻瓜,不断的闹笑话?

唉!过了三年,还是什么也没改变。冷漠的心遇到她,全没辙!

"谢大哥.对不起,害你又被别人看笑话。"姚忆秋在被子里小声的说。

“不要紧.我习惯了。"他露出苦笑。"倒是你,下次可千万别在浴盆里睡着,我都快被吓出病来了。"

"嗯,我会注意。"她点点头。

接下来,房内陷入一阵静默,两人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忆秋,商行的人告诉我,你的扇子越做越少了,是身子不舒服吗?你……好像瘦了。"他心疼的说道.

姚忆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她每日都思念他,思念到心思欲狂吗?说她一做扇就会想到他,说她一想到他,扇子就做不下去吗?她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来的扇于其实是不满意的,却为了生活,不得不拿去给商行吗?

她只能不置可否的笑笑。

"谢大哥自己才应该多注意身体。你也瘦了。"

也憔悴了。

谢景畅浅笑的点点头。她知道他是为了她而消瘦的吗?

罢了.不要再多想了……

"忆秋.你身子骨不好,那周家的单子就不能接了。"他低语。

"咦?"她不解。

"周家向商行下了三十把扇子的订单,指定要你做,掌柜的不敢接--你人要是不舒服,我教掌柜的推了那周家的单子。"

"谢大哥希望我接吗?"她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他。

"忆秋,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凡事你自己觉得可以才去做,不要因为——"

谢景畅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接。"

***

谢晕畅回到歙县后,姚忆秋似乎又恢复了做扇子的热情,入夏不久,她便陆续将周家订的扇子送到苏家商行。今日姚忆秋收拾好屋内,桌椅抹净,洗净的衣衫也叠好收在衣柜里。她将剩余的两把折扇用布巾包好,清秀的容颜上有一抹浅笑。她罩上面纱,拿了布巾,推开水云斋的大门.优雅的往苏家商行走去。已是夕阳西下时分,灿烂的金光洒在歙县的大街小巷,将人影拖得长长的。谢景畅不喜她在大白天出门,怕热着了她,每每瞩咐她等太阳下山后,再过来商行。其实竹玉巷离苏家商行不过两条衔,能热到哪儿去?但既然他如此坚持,她也就不与他争了.

苏家的仆役很快的请姚忆秋到书府去,下人正要扬声禀报,书房里却传出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谢总管!求求您,不要这般狠心……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妻小,不要拿走我所有的家产……求求您!我在这儿给您磕头!"接着里边就响起响亮的磕头声。

是杨立行,那个凌虐她的男人!

姚忆秋身子不住的颤抖。

"来人!将他拖出去!"谢景畅暴怒大吼。

书房的门在姚忆秋面前出其不意的打开了,杨立行那张脸突然出现在姚忆秋面前.她倏地脸色苍白,尖叫出声,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忆秋!"谢景畅在她的身于碰到地面前,快速地抱住她。

"忆秋?"杨立行看着在谢景畅怀中的人儿.想起来了。"是你。姚忆秋!"

阴险的小眼睛看了一下两人,他突然奸笑出声。

"原来如此。谢总管是为了你才要整我的吧……谢总管,你要地早说嘛1这样的女人送给我.我都不要。当初是我在姚家多看了她一暇,姚老爷嫌她在姚家浪费米粮,就把她送始我,我不要也不行。像她这种在床上完全不行的女人,任何人看了,都会倒尽胃口。我都不晓得谢总管有这等好……"

啪!在谢景畅怀中的姚忆秋突然伸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不许侮辱谢大哥!"她向那猥琐小眼睛的男人大声喊道。

"你敢打?!可见以前在床上你被教训还得还不够!"他做势就要扑向她。

谢晕畅一脚踹开他,大吼:"来人,带下去!不许他再踏进苏家商行一步!”

两旁的家丁立刻冲上前去,架住杨立行,住门外拖去。

"姚忆秋!你别以为勾搭上谢景畅就可以整垮我!你在松江做了什么好事.我都会抖出来!你淫贱,勾搭我兄弟!贱人!荡妇……"杨立行被拖出去,还高声辱骂姚忆秋。

姚忆秋呆立在书房前,两眼泛虹,眼眶内满是泪水。

谢景畅掏出方巾,"别哭,忆秋。那种人不值得的。"

"谢大哥!"她抱住他,在他胸前的小天地,痛哭失声。

仆人们都识时务的退下,书房内外没半个闲人。

姚忆秋蜷缩着身子,双手捏紧成小拳,攀附在谢景畅宽阔的胸膛,小脸埋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哭着,她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谢景畅不发一语,只是温柔的抱着她由着她痛哭,发泄心中积压的情绪。他知道这些年来她受的苦……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却遭受到人世间太多的不公平。

下意识的,他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小人儿。

她了许久,她抬起了瞒是泪痕的小脸,哽咽的说着:"谢大哥……放松点儿.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起伏不定的胸脯.透露出她的窘境。

"啊!对不起。"他忙放开她。

"只要放松点儿就好了……"她红着脸,用双手抱住他,"没要你全放开。"

谢景畅微愣了一下。

忆秋主动抱他?!

她主动抱他,还为了他打了那姓杨的一巴掌

……表示她还是爱他的!

谢景畅心里欣喜若狂.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书房,抱着她坐在书桌前。

每次他坐在这儿.都是表情严肃地处理公事,现今却不然--他放柔脸部线条,看着怀中的人儿。

过了好一会儿.姚忆秋停止哭泣,低着头用巾子整理过自己哭花了的脸,才抬起头来看他。

谢晕畅看她哭得双眼红肿,中万分不舍,抚着她的背,沉声说道:"何必呢?那种人根本就是禽兽,压根不值得你动手打他,那只会弄脏了你的手。"

"谢大哥……"

"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那都已经过去。忆秋,你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不要再理那畜生了。"

"嗯。"她点点头,指着被家丁捡起放在桌上的扇子,"谢大哥,这是周家订的扇子,是最后的两把。"

"知道了。"他并不急着看。"忆秋,留下来用膳吗?天有点儿黑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姚忆秋摇摇头,"不了,谢大哥。我只是送扇子过来。不用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他也不勉强她.点点头,就要叫齐月送她回去。

她走到书房门口。"那个……谢大哥……"

"什么事?"他轻抚着她的背。

"刚才杨……他……他说……"

"别管他说什么,都是浑话!"谢景畅心里实在有些挫败。她还是放不下那畜生吗。

"不是的……他说他的家产要被封了,还说他的高堂妻小……"姚忆秋又低下头。

谢景畅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忆儿又要替别人求情了。"那是杨家的事,与你不相干。以前那畜生那样待你,你还要替他求情?不值的,忆秋。"

"可……可是杨家其他的人是无辜的啊!他们……"

"他们面对你的困境却没有帮助你,他们纵容杨立行那禽兽凌虐你,他弟弟还意图染指你!你受了伤,却没请大夫帮你!他们并没有给你盘缠,还让你典当了你娘亲的遗物才得以返乡!这些人都该死!"谢景畅当面数落杨家的罪状。

他都知?!姚忆秋睁大了跟,惊讶的说:"谢大哥,你……你真的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整垮杨家的?"

"没错。忆秋,我不会放过任何欺悔你的人.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不论是姚家,还是杨家!"他坚定的表明。

姚忆秋惊讶得无以复加。他因为她,花了好几年整垮杨家和姚家?就为了她?

从来没有人为了她做这么多!

她眼眶一热,又要哭了。

"别哭,忆秋,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是很感动,但是她不想波及无辜。

"谢大哥……要是我求你放过杨家其他无辜的人呢?"

"办不到!他们每一个都是帮凶!"谢景哂恶狠狠的低吼。

"谢大哥……"

谢景畅看着她祈求的眼神,仍是不肯让步。

上回他已经网开一面放过姚家,这回她又要他放过杨家?善良也不是这样的!说什么都不行!

姚忆秋咬着下唇,知道他这回态度强硬。但她也晓得杨家一些下人其实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讨口饭吃,哪敢管主子的事?

"谢大哥,那……那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杨家其他无辜的人呢?"

谢景畅本想回她"绝对不可能",但他倏地灵光一闪,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是,他是卑鄙!不过他是真的想要她I

"你嫁我.我就放过他们。"他沉声说道。

姚忆秋闻言脸色大变,颤抖地说:"我……我不能……他抓住她瘦削的肩膀,看进她惊慌的眼。"忆秋,要救那些无辜的人只有这法于。嫁给我!"

"可是……"她不能嫁啊!

见她还在迟疑退缩.谢景畅从怀中拿出双龙戏珠金手镯--那是多年前他派人到松江府赎回的,他一直随身带着,姚忆秋也没向他赎讨,两人像是有默契般,一人收藏一只金镯于。

"忆秋,只要你点头,这镯子就算是聘礼之一,是你的了。"他知道这镯子对她的重要性。

威胁加利诱.高招!不愧是苏家商行的谢大总管,手段果然不一样。

只见姚忆秋为难的低下了头。"谢大哥……"她是很想要回娘亲的遗物,但她不能嫁啊……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点头吧!忆秋……过了好一会儿,她为难的抬起头,她起勇气看着他,深吸口气,很小声的说道:"我--"

"总管!小姐偕同夫婿回来了,快到前厅啊!"

外头响起小厮的声音。

"该死!"谢景畅低咒一声。这苏采颦可真会挑时间!

"忆秋?"他仍希望听到她亲口答应。

"初更我在水云斋等你。"她红着脸很小声的说完,便低着头,推开房门,匆匆离去。

"总管?您还好吧?"

小厮在谢景畅面前,挥着手.后者却一副呆愣样。

"总管!您的口水流下来了!"

小厮的惊叫从书房传遍了整个苏家商行--



第八章

初更竹玉巷水云斋

巷内寂静.偶尔传来几声虫吗。一抹顾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竹玉巷内,他伸出大掌,推开没上栓的大门,进入水云斋。

谢景畅直接进入卧房,姚忆秋身穿单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沿。^她沐浴过了,发髻敞开,一头乌黑直亮的秀发披在背后,明眸皓齿,面薄腰纤,娇小的身影更加惹人怜爱。她低着头,明显是在等他,扭绞的双手透露出她的紧张。

他知道自己的卑鄙,用这种手段强迫她,借以得到她,但他就是克制不了。

他不择手段,为的就是她!

佳人近在眼前,他却停住了。

她……会怎么看他?觉得他与杨立行没啥两样?觉得他只不过是另一个畜生?他突然害怕起她对他的评价。

姚忆秋知道他来了,抬起头看他,清清澈澈的眼中没有鄙视.却有一丝哀愁。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娉婷袅娜的体态.瞬间让谢最哂口子舌燥。他没有移动,定定的站着,心里还在挣扎要不要离去--

她向他伸出手,他主动回应,抱住了她,感受到柔软芳香的身子。

"谢大哥,今晚的事无关杨家.也无关我娘亲的镯子.我只是要你明白三年多前找没有答应嫁给你的原因。"姚忆秋幽幽的说道。

她的话很奇怪,但谢景畅还来不及细想,她已经解开他的衣带,将他的外衣脱下.露出洁白的里衣。

谢景畅猿臂一捞,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撷取她的朱唇。她的唇还是像记忆中那般美好……她的丁香小舌主动回应他,使原本的轻吻很快变成浓烈的激吻。

她小脸赤红.檀口微张.双眸迷蒙;谢景畅轻啮着她的耳垂,舔吻着她美丽的颈项,大掌解下她身上的单衣,她里面什么也没穿,瞬间白玉般的身于暴露在夏夜里微凉的空气中,震慑了他的眼。

谢景畅盯着眼前曲线玲珑、冰肌玉骨的女体,下半身迅速起了反应。大掌将自己的里衣一扯,露出精瘦赤裸的身材,也让姚忆秋清楚地看见他胯间为她疯狂的男性欲望。

她只是羞红脸低下头,一点儿都不像饱经欢爱的女子。谢景畅以为她只是不习惯,毕竟她已经很多年没接触男人了。

"不要怕,忆秋,我不会伤害你。"他温柔的将她抱躺在床上,覆在她柔软的身上。

两个赤裸的身躯紧紧交缠在一起,谢景畅缓缓的住下移动.吻着地胸前浑圆的玉乳,用舌头勾引着峰顶上的蓓蕾,使它更加红艳挺立,大掌揉捏着柔软富弹性的胸脯。

他感觉到她身体有一丝紧绷,不断在她耳边呢喃爱语.用大手抚摸她身体每一处,"放松……我会慢慢来,不会伤害你的。"

"嗯。"她贝齿紧咬下唇。

由他轻柔的抚摸.她知道他不是杨立行那种粗暴的人,她可以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原本紧抓着被褥的小手松了开来,小心的搭在他宽阔的肩头。

"好忆儿。"他鼓励她。

"谢大哥……"她很羞涩。

"叫我景畴。"他在她耳边低语,嗳昧的语调加强了两人的亲密。

"景……景畅。"她生涩的唤道。

"嗯……好听。你的小嘴儿唤我的名字.直是悦耳极了。小忆儿……"他健壮的小腹摩擦着她。

她觉得身体热了起来……

他舔吮着她柔软的身子.大掌往下,抚摸着她敏感的大腿内。

"啊!"她像受到惊吓般.双腿紧紧并拢。

"忆秋……打开你的腿,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乖……"谢景畅极有耐心地哄诱着她。他知道过去的经验使她害怕,他现在要慢慢来,不能弄痛她,不能挑起她对欢爱的恐惧。姚忆秋果然依言怯怯地将双腿打开。

谢景畅大掌轻抚着她的大腿内侧,琢渐加重力遭,吻着她的香唇,不断说着:"你好美!"

他置身在她双腿间,她感受到他灼热的分身,教她有点儿害怕。她颤抖地呼唤他,"景畅……我们……"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很美,很吸引人的……"他用魔魅的声音安抚她,修长的手指沿着她双转腿间的花穴,勾画着穴口的轮廓。

她好想将双腿并起来,她不想要男人,那很痛的。

见她柳眉徽蹙,眼泛泪光,他持续在蛀耳边低语,安抚她。

因他手指深入浅出的拨弄,加上他热情的爱语.女性私处慢慢的魄出遗明滑液,姚忆秋被挑起情欲.难耐的扭动身子.嘤咛出声。"好热……"

谢景畅用手指轻轻的搓揉女性花瓣,想要她体内更多的热情。

"景畅……"她目光迷蒙的望着他。

他知道时候到了。

谢景畅将身下早已硬挺多时的铁杵抵着湿润花穴的入口,姚忆秋却像是要忍受什么痛苦似的,咬紧下唇,紧闭双眼。谢景畅见状.又俯下身来亲吻她。天知道他已经快忍耐不住了!

"好忆儿,我不会弄痛你的。"

"你不会了解的……要我吧!现在——"她有些哽咽。

得到她的允许,谢景畅运用腰臀力量,一个挺腰,将热烫的炽铁推进湿濡的女性私处——

天!好紧!

"啊——"姚忆秋痛叫出声。

但谢景畅没法再安慰她了,她夹得他好紧、好紧,好似处子般!

但她应该不是处子了.那下流的杨立行怎可能放过她?!

无暇多想,他退出一点儿.再用力挺进,姚忆秋又是一声惨叫。

谢景畅呆住了!

不是姚忆秋的惨叫声让他呆住,而是他的男性欲望在花径内遇到阻碍……

她还是处子?怎么可能!

心下一阵悸动,他将铁忤拉出来一点儿,再用力挺进——

他的男根没有完全没入,反而被阻挡在簿膜的外边。

"啊——"姚忆秋又惨叫出声,浑身冷汗直流。

怎么回事?

再试一次!

谢景畅多次狂猛的进犯,仍是无法贯穿薄膜顺利进入花穴;猛烈的力道惹得姚忆秋惨叫连连,脸上泪痕交错,整张小脸痛得五官全扭曲在一起。

"景畅……我好痛……可不可以不要了……"她冷汗直流,痛苦哭求着。

"忆秋……"他没想到她的身子竟是这般……

"你现在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不答应你的提亲了——我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啊!我的身子……无法欢爱.我怎么嫁给你?!我不能啊……"她哭叫起来,声音嘶哑,凄惨悲凉。

老天!怎么会有这种事?

谢景畅在屋外水缸旁猛往自己身上泼水.火热的欲望因着冰冷的水液而逐渐冷静下来。他再将一瓤水从头顶灌下,赤裸的身体满是水珠.俊脸上仍留着震惊过后的微愣。

他心爱的女人无法与男人欢爱!

他该怎么办?

老天对忆秋太不公平了--

谢景畅仰天长啸,回应他的却只有满街的寂静。

***

回到屋内,姚忆秋已经披上单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沿,双眼定定的看着地上,就像他刚进来时一样。

"我被姚家送给杨立行做小妾,新婚夜就是是这般。他本以为我只是紧张,却役想到,我的身子本就是无法欢爱,每次他的求欢.都弄得我痛不欲生。我求他放过我,让我为奴为都可以,就是不要再碰我。他本不答应.在我饭里下媚药.然后把我绑在床上……"她啜泣起来。

"忆秋,不要说了。"他好心疼她。

"不,让我说。后来在我苦苦哀求下,他终于将我贬为蜱女。我被派去伺候他的弟弟.就是杨家二少爷,他也想染指我,一天他强迫我与他欢爱,我抵死不从,他强逼我张开嘴,将他的……"姚忆秋脸色惨白的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道:"我咬了他.被他用力一推.我的脸划到桌边,就破了相……"

"那杨家将我赶出门,我的脸伤很严重,还好有位好心的大婶为我止血.我才能活下来。我没有盘缠回乡,只有典当我娘的镯子、却没想到……杨家到处宣扬我勾引二少爷.诬赖我是淫荡无耻的女人。"

她脸色依旧苍白,双手无法自制的颤抖。

"景畅……我知道你对我有心,你也是好人……"她的泪眼对上他的黑阵,"我三年前会拒绝你的提亲.实在是出于不得已。我不能行夫妻之礼,又怎敢嫁给你呢?那不是害了你一辈子吗?"

"忆秋。"他赤裸着身体抱住了她。

他现在才完全明白她拒绝他的原因——不是她不爱他,而是太爱他了,不忍心害他一辈子。

"景畅,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身子很难受,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坚持不嫁的原因。真的很对不起……"姚忆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低声啜泣。

"不要哭了,忆秋。是我不对.我没有好好问清楚就逃到苏州去.一去就是三年。我应该要好好与你说的,是我太急躁了。"他安慰她。

"好了,睡吧!"他抱着她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

"你……你今晚要睡这儿,"她有点儿惊讶,脸上还挂着泪珠。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他吻去了那泪珠。

"我以为……"她呐呐的。

"你以为男人上女人的床,就是要女人的身子而已.没了欢爱.男人就会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女人独寸空闺?"他抚去了她脸上残存的泪痕。

"不……不是吗?"她停止流泪。

"不是。今晚我就教你什么是,盖棉被.纯聊天!"他向她眨了眨眼。

"喔……好。"她还傻傻的回答。

当然啦.隔天歙县第一八卦就是谢景畅终于在竹玉巷水云斋过夜,夜里太激情.还仰天长啸哩!

***

苏家商行谢大总管要成亲了:时节选在中秋,新嫁娘当然是姚忆秋。

歙县的百姓可乐了!三年前的赌注,累积到现在,可真赚了不少。

谢景畅抄了杨家的产业,另派歙县这边的管事过去,成立松江商行,将部分的奴仆留下,照顾他们的生活,算是兑现他对姚忆秋的承诺。

至于杨家的人--哼!他们流离失所是罪有应得,活该!

杨立行远在歙县放话,说那姚忆秋是残花败柳,勾引男人,不守妇道!结果被苏家商行撵出了歙县。

他在被赶出歙县前,信誓旦旦的说谢景畅绝对生不出小孩,对此谢景畅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咱们走着瞧!"

迎娶当天,歙县热闹非凡。虽说竹玉巷离苏家商行只两条街,但谢景畅为示慎重.特地绕了歙县一圈,才将姚忆秋迎娶到苏家商行。当天姚忆秋身着凤冠霞帔,搭配珍贵的珠宝金饰,让众人跟花撩乱;尤其她手腕上一对双龙戏珠金手镯最为枪眼,那可是元朝的古物呢!

旺大叔充当女方长辈,乐得合不拢嘴;苏采颦、欧阳烈特地延后回庐州府,就为了喝谢景畅的喜酒。

喜宴上冠盖云集,好不风光!

稍晚,新郎被众人推入喜房内,大家就一哄而散,留下一对新人。

夜很安静,姚忆秋的大红喜帕尚未取下,谢景畅向前轻轻将它掀起,一双美丽的眸子对上他的,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

"景畅,你不后悔吗?"她仍有点儿担心。

"这会儿说这个,不嫌迟了些?你已经是我的妻了,忆秋。"他解下她的凤冠,抱住她,温柔的笑了……在那一夜,明白了她不能嫁他的真正原因后,经过一夜的思虑,他还是要娶她--没法子,他是真心喜欢她。

姚忆秋还在犹豫不决,谢景畅却毫不放松,硬要她答应下嫁。逼到最后,她激动的说:"你知道你这样做.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景畅,你要绝后吗?”

"我不在乎。反正我从小就是弧儿,没有传宗代那一套想法。只要今生与你共同度过,我就很高兴了。"

"可是……我们不能欢爱啊!"他真的不介意吗?

"嗯!这倒是个问题……"他还假装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让姚忆秋脸色倏地惨白。她其实好怕他不要她,可她又不愿见他因无法欢爱而痛苦……

见她如此,谢景畅嘴角扬起笑,将她抱在怀里。

"亿秋,你觉得这问题应该怎么办呢?"他故意问她。

"我不知道……"她快哭出来了。男人果然很在意这一点!

"那以后咱们只好'盖棉被,纯聊天'罗!"他亲了她额头一下。

"真的?"她还真傻傻的问。

"真的。"他坚定的点点头。

所以她就嫁了--

洞房花烛夜.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但两人都很清楚,他们是不可能翻云覆雨的,那只会为彼此的欲望找不到出口而难受。

姚忆秋为谢景畅宽了衣,谢景畅也为她解下火红嫁裳,两人深情一吻后,相拥而眠。

从此两人一世相伴,永不分离……

***

“谢总管.真是恭喜啊,好不容易赢得美人归!"苏采肇满脸笑容的在容秋园与谢景畅伉俪闲聊着,夫婿欧阳烈则在一旁握着她的手。

容秋园是苏家宅院之一,苏采颦特别拨给谢景畅做为新居。

"谢谢小姐。"谢景畅微笑的接受自家主子的道贺。

"忆秋——我可以叫你忆秋吧?"苏采颦一脸兴奋的看向姚忆秋,后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忆秋,以后咱们谢总管要待你不好,你尽管写信来庐州府给我,我可以替你骂他。"

谢景畅闻言.剑眉微皱。

姚忆秋脸一红,小声的说:"景畅待我极好。谢谢小姐。"

"唉!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咱们谢大总管在大街上狂奔.也听不到什么精采的八卦消息了。"苏采颦睨了谢景畅一眼。

谢景畅不理会她眼里的促狭,迳自说道:"小姐,咱们江北的生意交给欧阳山庄代理,这契约烦请小姐回欧阳山庄时交给帐房留存,以为凭据。”

"谢总管!你怎么新婚还在管商行的事?不行不行!我得教进大叔暂代你的职务.否则你没空生小孩,咱们文德在外面的下注就要亏了。"苏采颦嚷嚷起来。

"是啊!谢总管,你可要努力点儿!自从杨立行那贱胚在外头放话说你生不出小孩后,歙县的百姓就打起赌来,我还下了注押你生得出儿子的那一边……你可别让我的积蓄泡汤啊!"文德在旁猛敲边鼓。

欧阳烈的随从武靖也猛点头——他也参了一脚。赚钱嘛!大家一起来。

姚忆秋闻言,脸色一白,低下头不讲话。倒是谢景畅气定神闲的说:"文德,我不急着生娃儿,忆秋与我想好好过几年神仙伴侣的生活.所以你还是赶紧换边押吧,包你大赚一笔。"

"是这样的吗,谢嫂子。"文德转向闷不吭声的姚忆秋求证。

她仍然低着头,直至谢景畅伸出大掌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她才低低的应了一声,表示回答。

"不得了!我得赶紧去改注!武靖,你也得换押!快……"文德一听,拉着武靖,火烧屁股般的就要走。他觑了苏采颦一眼,"小姐,我是不是可以……嗳,去外头……"

苏采颦笑子笑,向她身边的欧阳烈甜甜的说道:"烈,咱们也该回欧阳山庄了,不要打扰人家的新婚生活。"

欧阳烈看着谢景畅夫妇,眼底有一抹深思。他扶起娇妻,用低沉的嗓音说道:"采颦,咱们再多待几天。我有些地方还没逛过.明日你陪我到处走走,可好?"

苏采颦心下奇怪,欧阳烈不是常嚷嚷要回庐州府吗?怎么这回……

"小姐--我得去改注……"文德催促的声音又起。

"好啦好啦,这就走了。谢总管、忆秋,我们先回容春园,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苏采颦一行人便离开容秋园,往容春园走去。

众人离开后,姚忆秋担心的望向自己的夫婿,"景畅,这样好吗?"

谢景畅朝她笑了笑,"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说?才成亲没几天.亲爱的娘子就嫌起我这夫婿啦?"她捶了他一记粉拳."讨厌,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好了,别管那么多了。要是一直在意外边的话,咱们也不用过生活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娘子整天愁眉苦脸,净想些别人的事。你先回房里,我事情办完就去陪你,嗯!"他给她一个吻。

"嗯。"她柔顺的点点头,眉间却有着淡淡的忧愁。



第九章

谢景畅忙完商行的事,从书房回到容秋园已是半夜。

他休浴后,裸着身子坐在床沿看着熟睡中的忆秋,伸出大掌温柔的抚摸着她姣好的面容.那右脸的伤疤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美。

他好想要她啊!奈何她的身子……

唉,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他执意要娶她,便得接受这事实。

他低下头吻了她美好的唇瓣,浅浅品尝,随即退开。

但他的手却已经搭在她白哲柔软的胸脯上--健是什么时候解开她衣带的引他心下一惊.双手却情不自禁的在雪白的双峰上揉捏起来,将单衣拉得更开,白玉般的胴体露了出来。

谢景畅一双黑眸紧盯着床上的美人儿.粗急的喘息回荡在宁静的房里。他的欲望迅速被挑起,胯间又热又硬,整个人绷紧!

他必须离开,否则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谢景畅痛苦的想进出屋外,但他就是动不了,一双眼紧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一双大掌在她身子上游移——

老天爷,你好残忍!为什么将忆秋的身子弄成这样?!他思绪纷乱,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

"啊!"姚忆秋柳眉微蹙,低喊一声,醒了过来。

"景畅……怎么了?"她发觉他坐在床沿咬牙切齿.俊脸上尽是痛苦。

"没什么……你睡,我坐一下就好……"他强忍着腿间的欲望,不让自己的兽性破闸而出,微抖着手将她的单衣拉上。

"景畅……"姚忆秋坐了起来,细细的看着退到桌边的夫婿。

还在与自己欲望奋斗的谢景畅压根不敢看她,怕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就要崩溃--刚睡醒的她,云鬓半掩.星眸迷蒙.粉肌吹弹可破,多吸引人啊……

不行!不能看!

他闭紧眼,深呼吸,试图冷静自己--

"该死的!忆秋,你在做什么?!"他咬牙发出一串低咒。

姚忆秋衣衫不整的蹲在他两腿间,露出雪白颈项、玉乳.双手握着他的欲望分身。

她抬起小脸,深情的看着他。"我要帮你。你看起来好痛苦……"说完,她将握在手中的坚挺男性上下摩擦——

"不!"谢景畅浑身紧绷,喉问低吼出租重的气息。他无力推开她.只能双手向后撑在桌上,急速的抽气喘息!男性铁柱上的刺激,加上他俯视下看,那丰满的雪乳.乳沟清楚可见……

老天!他快崩溃了!

"景畅,这样舒服吗?"她还问!

谢景畅无力回答,只能艰难的点点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汗湿了精壮的身躯。

男性分身的尖端渗出小水滴.姚忆秋知道这代表什么,以前杨立行就是这样强迫她的——那时她只觉得恶心想吐,但现在她是真心为自己心爱的人而做,她心甘情愿。

她伸出丁香小舌,舔去了男性尖端的水珠,谢景畅身子一颤,几乎站不稳,全身往后撑在桌上.脑子乱成一团。他想推开她,不要她这么委屈,因为他知道那姓杨的曾经这样强迫她;但他又沉迷于她唇舌的逗弄.快感直冲脑门!

半裸的她张开小嘴,试图将他腿间的昴扬含住,但它太大了.她便改用亲吻的,从光滑的前端吻起.沿着肉沟一路往下,来来回回的吻着他的男性骄傲,濡湿了它。

他全身瘫软,完全臣服于她的挑弄之中.昴起头,沉重的喘着气。

"景畅……你坐到醉翁椅上去吧,这样会比较舒服。"感觉到他身子的虚软,姚忆秋停止对他腿间的舔吻,抬起美眸说着。

谢景畅说不出话,粗喘着,费力的移动自己,将自己的上半身丢进醉翁椅。醉翁椅是专门提供欢爱的椅子,椅面及扶手长度皆较一般的椅子多出一倍.女人或男人坐在椅上.双腿可以跨在扶手两边,呈现双腿大张的姿态,方便男女云雨,又不会弄乱发譬,是当时流行的卧房座椅。

姚忆秋将谢景畅的右腿抬跨在醉翁椅的扶手上,男性依旧硬挺昂扬,她蹲跪在椅子前,张开檀口,将男性敏感的前端含在嘴里.用自己的小舌在光滑的前端画着小圈。

"嗯——"谢景畅呻吟出声,伴随着狂天欲望。

老天!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姚忆秋将包含肉沟在内的前端含入嘴中.细细的吸吮着.青筋暴起的男根在她的舔弄下似乎又更形胀大。它一个抖动,她含不住,让它跳脱了湿濡的小嘴——

"不!别离开它!嘴打开点儿——"谢景畅疯狂的大吼。别在这时候离开!大残忍了!

姚忆秋红了脸。他吼得这般大声,要教别人听去,可羞死人了……她红着脸用手扶住他腿间的硬杵,重新含住它.听到椅上的男人发出满足的低吟,

她闭起眼睛,用小嘴去感受他的贲挺欲望。

她来来回回的吻着他男性分身,在前端转绕舔弄,吸吮撩拨。

谢景畅粗喘的声音回荡在冷冽的夜里。"忆秋……下面也要……"他渴望她全面的爱抚。

"下面?"她不是全都吻到了吗?再下面……她小脸一红,莫非他是指那两个小丸丸……

她抬头看他痛苦的样子,小手扶起他下边的玉袋,伸出小舌便吻了下去。

"嗯——忆秋!你——你真是太有慧根!"谢景畅咬紧牙,迸出这些话。

夜静悄悄的,姚忆秋心甘情愿的在寒夜为他温暖他的欲望,毫无遗漏的吸吮他男性欲望的每一处。

随着姚忆秋来来回回的舔弄,谢景畅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突然,他挺起上半身,捧着她的头,命令她含住它,引导着她缓缓上下移动。

随着他欲望巨流冲顶,他让她的动作越来越快速,最后他粗嗄低吼——

"用力!忆儿——"

她听话.小嘴徽用力的吸吮住他。

"再用力点!"他额头青筋暴起,欲望狂潮淹没了他。

她温驯的听从——

谢景畅俊脸挣狞的狂吼.身下一阵痉挛.在她嘴中释放了欲望狂潮——

***

从那天之后,这几天来,即使半夜,谢景畅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其实自从苏采颦将他的工作分了大半给其他管事后,他多了很多空闲;但该死的,他不想要这些空闲!

有了空闲.他自然会待在容秋园;待在容秋园,自然会见着姚忆秋;见着姚忆秋,他就会想要她——

但他知道这是不行的,他不能委屈她。

所以他又选择逃避,逃到书房去,等姚忆秋睡了,他再回房。他也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无法面对心爱的佳人强压下自己的欲望,他在这方面的控制力越来越薄弱。

他望着手中的折扇发呆,完全不觉屋外有一抹黑影晃过。

第四天,容秋园里半夜响起泼水声。

第五天.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第六天,谢大总管居然在半夜练起拳来!

这些异常的举动都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第十天,神医赵无言来了。

***

"苏--采--颦!"一阵怒吼从容春园外传来。

正在啜茶的苏采颦抬头看到满面怒容狂奔而来的谢景畅。

"苏采颦!别以为你是我主子,就可以随意介入我的生活!忆秋这样很好,我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她!"他气急败坏的说着。"快教那个赵什么的大夫离开,不要让她碰忆秋!否则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谢总管,你在说什么?我哪有叫人来看忆秋!"

苏采颦一脸无辜样。

"不是你还会有谁?"谢景畅又大吼。

"是我。"欧阳烈开口了。

"咦?烈,你做了什么,让谢大总管如此暴跳如雷?"

"我派人请赵无言过来歙县一道,为谢嫂子看病。"欧阳烈不疾不徐的说道。

"忆秋没有病!教那个赵无言滚回去!"谢景畅又大吼。他不要任何人碰他的妻!

"无言来了?我得去看看她!"苏采颦一听自己的闺中好友赵无言来了,兴高采烈的起身,急急往容秋园去,也不搭理快气疯了的谢景畅。

"烈兄,快教那个大夫回去!忆秋很好,我们不需要大夫!"谢景畅仍像疯狗般。

"谢兄,你我不算熟稔.不过你过去帮采颦很多忙,为苏家鞠躬尽瘁,所以你现在有事,我必须帮一点儿忙。"

"我不需要帮忙!快教那大夫--"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烈打断。"谢兄,与其冷水泼身,书房枯坐,半夜练拳.痛苦终日.倒不如积极寻找解决的法子。夫妻相处可是几十年,不是几天哪!"

"你?烈兄……"他都知道?

"谢兄,赵无言是值得信任的大夫,诊治的结果绝对不会外传,你大可放心。咱们现在就去容秋园,看看赵大夫怎么说。"高大俊挺的欧阳烈说着,边推着有点儿尴尬的谢景畅就往容秋园去。

***

"谢夫人,你脸上的伤疤要完全去除,恐怕不可能;但我可以动刀将周围浮肿的部分除掉,再敷以愈合药膏,这疤便会变得细些,往后你多扑点水粉胭脂,这伤疤就不会那般明显了。"赵无言向姚忆秋说明。

她由建宁府风尘仆仆赶来,一下马车便指名找姚忆秋。那时谢景畅正在书房.知道有大夫找妻子,气得马上要赶人.却被姚忆秋推出房门.他便暴跳如雷的找上苏采颦,认为这蒙古大夫一定是苏采颦找来的。

"赵大夫……"姚忆秋才刚要开口.便被外边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无言,真的是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呢!"苏采颦进入屋内.看见赵无言,笑开了脸。

"你近来可好?烈兄没陪在你身边?"赵无言淡淡笑着。

"我在这儿。"欧阳烈推着谢景畅出现。

"烈兄.好久不见。这位是……"赵无言瞥向他旁边的男人。

"这位就是我在信中所讲的正主儿,谢景畅。景畅,这位是神医赵无言,她的医术可是天下闻名,堪称华佗再世。"欧阳烈为两人介绍。

众人寒喧了一番,欧阳烈拉着苏采颦就要走,苏采颦还不太愿意,欧阳烈哄她说要帮赵无言设宴洗尘,又在她耳边说些暖昧的话,苏采颦才满睑通红的跟他出去。

赵无言面对低头不语的姚忆秋及脸部线条僵硬的谢景畅,关上了房门,转身坐定.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两位的闺房之事有何问题?"

"没有问题!你可以回去了!"谢景畅硬着声说道,打死不肯承认。

"景畅……"姚忆秋担忧的望向自己的夫婿。

"我说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你可以回去了!"谢景畅激动的站起身来。

姚忆秋起身抚住他的肩膀,小声的恳求,"景畅,就让赵大夫为我诊治一下吧!我也不想一辈子就这样……我想为你生儿育女啊!"

赵无言只是沉默的垂目品茗。这茶是西湖龙井.味甘润喉,好喝!

谢景畅看了哀求的妻子一眼,"我不要别人到处宣扬你的事。我这是为你好啊!"

"景畅,只要能治好我的身子,我不在乎别人如何说我。你曾说过.如果一直在意外边的眼光,咱们也不用过生活了……我想治好我身子的毛病,因为我想跟你恩爱到老,而不是看你如此痛苦的待在书房,在半夜里……"娆忆秋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忆秋……"她也知道他在书房?

是了。连烈兄都看得出来.忆秋是他枕边人,天天与他相处.她个性又纤细,怎会看不出来呢?

赵无言依旧不发一语。她从欧阳烈的信中已略知梗概,现在只等正主儿开口。

谢景畅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赵无言,她看起来很年轻,不像一般老成的大夫--她行吗?要是她无法诊治忆秋的病,而这事又外泄.那不就称了杨立行的心.教天下人耻笑他们夫妻!

仿佛知道谢景畅的想法般,赵无言终于开口了。"谢总管.烈兄大老远的将我从建宁府请来歙县,不是为了嚼舌根.而是为了解决问题。与其站着浪费时间,倒不如坐下来谈清楚。"

"景畅……"姚忆秋看着自己的丈夫,他依然站着。

她咬了下唇,决心说出来--她想医好自己的身子,与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

她很小声的说道:"赵大夫,我……我的身子不能……不能欢爱。"

谢景畅没吭气。

姚忆秋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继续说:"每次欢爱时,就……不能进去……"她讲得含含糊糊的,还没说完,脸儿就红成了一片。

"不能进去?你的身子会痛吗?是交合的时候,还是夫婿摸你的时候?谢夫人,你得讲清楚,我才能诊断。"赵无言面无表情的问,十成十大夫样。

"啊……就是……刚开始不会痛……后来……就……会痛.还……"她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要她描述自己的夫妻生活.真的很难。

"我来说吧!"谢景畅硬着声说道。

他转过身,坐在妻子旁边,温柔的握住她的手。他从以前就见不得她受委屈.与其她难堪的说出两人的情况,倒不如他来做这事。

"赵大夫,今日所言,确定不会外传?"他再次问道。

赵无言点点头。

谢景畅探吸了一口气。好吧!既然忆秋都这样说了,就试试看吧!

他尽量不让自己脸红,清了清喉咙。"赵大夫,我与忆秋是情投意合成亲的,成亲前,她已告诉我,她的身子……咳!不能接受男人。但我还是执意娶她,因我不能没有她,纵使她的身子不能欢爱。"

谢景畅还真多废话!

"谢总管,说重点!"赵无言仍是面无表情。

"咳!就是我要进入忆秋的身子时,不能进去……"

"哦!"赵无言嘴里发了个单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谢景畅赶紧澄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谢总管,我怎样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将细节清楚的讲给我听.我才能诊断你或尊夫人的病情。"赵无言冷静的说。

"还是我来讲吧.景畅。"姚忆秋看到冷静俊魁的丈夫.每每因她的事被别人误会,或被别人看笑话,心里就很难过。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她一定要自己来。

"赵大夫,我与夫婿行夫妻之礼时,夫婿的身体并没有问题.是我……我的身子没办法接受他……他的进入。"

"是怎样的情况?谢夫人.请你说仔细些。"赵无言清楚、缓慢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之前是松江府杨家的妾室……"姚忆秋抬起头,直视着面容俏丽的赵无言,冷静的、仔细的说明自己身子的缺陷,包括她在松江府的事.钜细靡遗的都说了。听到她在松江府所受的凌虐,谢景畅又是一肚子气。

赵无言听完,低头想了想,"谢夫人,这可能需要做身子方面的触诊,现在天也快黑了,明日我将再为你诊治,可好?"

姚忆秋点点头,谢景畅则在旁边不讲话。

当晚苏采颦等人为赵无言设宴洗尘,宾主尽欢。只是喝醉了的苏采颦一直抓着赵无言问什么小瓶子的事,满脸通红的欧阳烈赶紧抱起她就往容春园行去——

***

"谢夫人.不要紧张,身子放松,将衣衫脱了,双腿张开。"容秋园里传来赵无言的声音。

谢景畅则在门外紧张的守着,不准任何人到容秋园内。

赵无言诊断后,确定姚忆秋之所以无法与男性欢爱,主要是因她花穴内的薄膜太过坚韧。这种症状俗称石女,男性无法顺利进入她的体内.如果硬闯,便会弄得女方痛苦不堪。

"一般女性内的薄膜很脆弱.遇到激烈外力或年纪渐长都会破裂或萎缩,所以处子与否与这层薄膜没有必然的关系。有些女子初夜没有落红,被误解为非清白之身,很是冤枉。但谢夫人的情况正好相反.她的太过坚韧,反而会将男性欲望挡在外面,无法顺利进入体内。"赵无言仔细的向两人解说着。

"那该怎么办?有什么药物可以医治吗?"姚忆秋认真的看着赵无言。

"这不需要药物,倒是需要在薄膜上划几刀,将它划破即可。"赵无言缓缓说道。

"不成!我不能让你拿着刀在忆秋身上乱划!"谢景畅跳了起来。

"景畅!"姚忆秋埋怨的看了夫婿一眼。一提到她的身子,他就很容易紧张。"赵大夫,那对我的身子会有危险吗?"

"不会。而且我可以趁着动刀时,顺便医治你脸上的伤疤.就像上次所说的,将痕迹弄得淡些。你只要再抹多点粉.就看不出来了。"赵无言浅笑了一下。

"什么,你不只要拿刀在忆秋的身子里乱划,还要在她脸上乱刮?!"谢景畅吼了起来。

"景畅!"姚忆秋实在有点儿埋怨他了。

她冷静的看着赵无言,"赵大夫,什么时候可以帮我动刀?"

"忆秋,你疯了?!她要在你身上乱来--"谢景畅在旁边大吼。

"随时都可以。"赵无言认真的回答。

"赵无言!你草菅人命啊!"谢景畅依旧大吼。

"那就明日一早。"姚忆秋看着赵无言。

"忆秋!我不准!"谢景畅要抓狂了;这两个女人居然都不搭理他!

"好。"赵无言点点头。

"我说了!不准!"

"咱们找采颦聊天去吧!"姚忆秋亲切的推开门,朝赵无言笑笑。

"喂--我说不准!"谢景畅还在大吼。

没人理他,两女相偕住容春园找苏采颦聊天去了。



第十章

隔天.谢景畅下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容秋园,他亲自守在园内。

一早姚忆秋便吞下红丸--那是有麻醉效果的药丸,吞下后至少两个时辰不会醒过来。赵无言备要医药、热水、伤布、银制小刀,由苏采颦担任助手,开始对姚忆秋进行医治。

谢景畅在门外,急得像热蜗上的蚂蚁,走过来,又走过去,欧阳烈则在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教他稍安勿躁。赵无言是名闻遐迩的女神医,他实在不需担心。

但他仍然停不下来.不断走过来,又踱过去。

好不容易,终于见到赵无言擦着额头的汗,推门出来.苏采颦跟在她后边,脸色苍白。

"颦儿!"欧阳烈忙去搀扶自己的娇妻。

"烈兄,采颦不要紧,她只是累了。你先扶她下去歇息吧。"

欧阳烈点点头,抱起疲累的娇妻,往容春园而去。

"赵大夫,忆秋她……怎样了?"谢景畅还是很紧张。

"她很好,动刀过程很顺利。这些日子,她使用的所有器具都要经过热水煮过,进这屋子的人越少越好。她脸上的伤大约需要个把月才能拿下伤布,期间要勤换药。至于两位最介意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们随时可以行夫妻之礼。"赵无言喘口气,扭动一下僵硬的颈项。做大夫可真辛苦啊!

"那……我、我……"谢景畅居然口吃起来。

"她仍在昏睡中,不过你可以进去看她了。"赵无言浅笑了一下。

谢景畅三步做两步急奔入房,但见姚忆秋身着单衣躺在床上.右脸上裹着伤布。

她看起来有点儿苍白……谢景畅坐在床沿,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中实在有万分的不舍。他不敢碰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沿陪着她、守着她。

隔天,赵无言交代他三天之后要帮姚忆秋脸上的伤换药,顺便教导他如何涂抹膏药,及一些该注意的细节。"注意,伤口尽量不要沾到水,涂抹膏药之前,双手务必洗净。"

谢景畅点点头。

"谢总管,无言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个把月后,忆秋就会变得更美丽了。"苏采颦笑着说。

"这也要谢谢小姐的帮忙。"谢景畅感激的说道。

"我现在才知道当大夫真不容易,不但要诊脉,还要见血,并且要有充沛的体力.要是头脑不够冷静也不行……无言,你大伟大了!"苏采颦夸张的给赵无言一个大拥抱。

"好说。"赵无言微笑着,拿起镜面笺素扇优闲的扇着风--那是姚忆秋送她的。

"对了,无言……"苏采颦仍没忘记要问那小瓶子的事,但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暴喝打断。"赵--无--言!"

众人抬头,看见一道颀长俊挺的身影从空而降。

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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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你居然敢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来人咬牙薄怒地说道。

"啧!来得真快。"赵无言看也不看来人.嘴里叨念了两句。

"你--"男人似乎拿她没辙,抓住她手腕,拉着她就要走。

"放开我。我在这儿还有病人要医呢。"赵无言拍掉他的手,凉凉的说。她冷静优闲的态度与男人紧绷的气势形成强烈对比。

俊美的男人用冷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冰冷有磁性的声音问道;"有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兼摇手,"没有!"立刻出卖了赵无言。

"你们--"赵无言杏眼大睁,瞪着眼前这些好友.

欧阳烈首先发难,笑着说:"翟兄,快些带她走吧!"

男人看到欧阳烈,笑了一下。"是烈兄……他日有空再聊了!赵无言,你该死的还想跑哪儿去?!"男脚尖一点,凌空而起,住前追赶轻功卓绝的赵无言,用人一前一后,迅速的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烈,你认识那个男的吗?"苏采颦问着夫婿。

"嗯。那是威震天下的靖海将军翟煜天,我俩年轻时有过一段交情。看来,你的闺中好友是被他看上了。"

"啊!难道他们两个……"苏采颦指指两人消失的方向。

"嗯,就是那么一回事。好了,这会儿谢总管的事也圆满解决,咱们可以回庐州府了。谢总管,商行的事就拜托你了。"欧阳烈抱着娇妻,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苏采颦略微交代商行内的事务后,便和夫婿打道回欧阳山庄去了。谢大总管依然坐镇苏家商行。

***

两个多月后.姚忆秋脸上的伤疤经过谢景畅细心的照料已经痊愈,且果然如赵无言所说的,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抹些粉儿,便看不出来了。

不过不管有没有疤痕,姚忆秋仍是做着自己的事.制扇、刺绣、读书.陪着夫婿思爱的共度晨昏。

严寒隆冬,姚忆秋正在热气氤氲的澡间做药草浴——这是赵无言给她的珍贵药草,对调理身子很好。

谢景畅今日将商行内的事务打理好,得了空,比平日的时间早些回到容秋园。这些日子以来,他因为照顾姚忆秋的脸伤,加上商行事务又转回他手中,忙得不可开交,夜里往住一沾枕就睡着了,也就忘了心里最介意的事--与妻子的云雨欢爱。

他今日早些回来,是想问姚忆秋能不能接绍兴昌家三十把折扇的订单,却没想到,卧房内空空如也。

他住庭园瞧了一眼--也没有。

咦,澡间传来哼曲儿的声音……

谢景畅悄悄的推开澡间的门,映人眼帘的是姚忆秋正掬着水液住自己雪白的双乳倒去,温润的水液顺着乳沟滑下平坦的小腹,她又抬起双脚,勾在浴桶边,边拍着浴桶内的水,嘴里哼着小曲儿,玩得不亦乐乎,全然不觉有双灼热的眼正盯着她。

谢景畅连连抽气,看着自己的妻裸身戏水,他的下半身迅速起了反应。

赵无言说忆秋的身子没问题,可以行正常的夫妻之礼了。但他还是怕,万一不成,弄得她痛苦不堪,她一定又会自责--

"啊!景畅,你要抱我去哪儿?"等谢景畅听到姚忆秋的低喊时,他已经将她裸身抱起.直接走到床边。

"我要爱你。"他听见自己嗳昧的说道。

他将姚忆秋轻柔的放在床上.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

"景畅……"姚忆秋仍会紧张。

"嘘,不要害怕……忆秋.让我爱你,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轻声的哄诱道。

姚忆秋羞涩的将一直掩在胸前的双手放下,改抚摸着他略微消瘦的脸颊.心中有无限的疼惜。他其实可以找更好的女子,但他没有,还执意娶她;那她还怕什么?!

她用手指画着他好看的唇形,谢景畅薄唇一张将她手指轻咬住.将手指含在嘴中.用舌头舔着她的指端,一双黑眸直勾着她美丽的容颜。

姚忆秋不觉羞红了脸,从指尖传来的湿滑触感,使她的身子热了起来。

谢景畅低下头亲吻她,一边在她耳边呢喃,大掌在她柔软的双乳揉捏,健壮的双腿磨蹭着她修长匀称的腿,她只觉腿间有股异样的感觉升起。

她要勇敢迎向他!于是她也举起右腿,缓缓的摩擦他的大腿内侧.这不熟练的动作却引起谢景畅的粗嗄低吼。

他的长指迫不及待的往她双腿间探去,触到了穴缝,沿着缝隙上上下下的画着圆.感觉到她湿润了,才悄悄探进她的小穴。

"嗯……景畅……"姚忆秋轻咬着唇瓣,嘴里呢喃着。

她穴里依旧稚嫩的肌理紧紧的包裹住他,谢景畅努力抑制住的呼吸又变得混浊急促起来。他将长指更伸进了些.大拇指搭在穴口搓弄着上方的小珍珠,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啊……"她嘤咛出声,面泛桃红.感觉自己的腿间又更湿了。

看见她没有痛苦的神色,他长指缓缓的抽动起来,企田撩拨她体内更深的热情,激出她的情潮,让她能完全接受他。

他再加入一指--她还是好紧!又湿又紧!

"唔--"姚忆秋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外力撑开,些微的痛感令她战粟。

无言说她的身子可以欢爱了,怎么还会痛……

不,她不可以太紧张,否则景畅一定会停下来,这样他们永远就不可能……

她哪知道.现在谢景畅可停不下来了!

他俊脸布满汗珠.在她耳边急喘,呼吸粗重的低嘎道:"我渴望你好久了!你今天会完完全全是我的人,谁都不能阻止!"

他抽出长指,改将自己火热的男根抵在湿润的穴口——他要一次完全拥有她,免得她退缩。

"可以吗,忆秋。"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顾虑着她。

香汗淋漓的姚忆秋迷蒙着双眼.极力掩饰自己的害怕,娇羞的点下头。

下一瞬,热烫的男性硬杵没有一丝迟疑,疾如闪电的进入她.冲进她脆弱的感官深处,激起猛烈的战粟!

姚忆秋感觉身子被强力撑开,下体一阵麻痛让她尖叫,但这尖叫全入了谢景畅的嘴。

她流下了泪--他进来了!两人终于可以结合了!她还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仍如处子一般,紧窒的肌理绞住他火热的男根,狭窄的甬道吸吮着他的肉刃,令他呻吟出声……·谢景畅紧闭双眼,静待这冲脑的刺激过去--他差点就爆发了!

灼热的男性分身将柔嫩的花穴塞满,他深埋在她体内、紧紧的、密密的、不留一丝缝隙。

他抱紧身下哭泣的她,知道她不是因为破身的痛楚,而是喜悦的眼泪。

"忆秋!忆秋……"他激动的喊着她的名,越抱越紧。

姚忆秋满脸涨红地要求,"景畅……松点儿……我喘不过气了……"

"再忍耐一下,忆秋!"他咬紧牙迸出这句话。

"景畅,你怎么了?"姚忆秋喘着气.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以前教他松点儿.他立刻就放开她.怎么这会儿……

"我在忍耐。"俊脸仍深埋在她芳香的颈窝,他低哑的吐出这句话。

姚忆秋被他修长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来,女性私处被塞满的麻痒感让她难耐.她想动一动。

但她才刚动了一下大腿,谢景畅就像触电般弹起上半身,大掌压在她的小手上,暴吼出声。"我来!"他开始在她美好紧窒的幽穴里抽动起来!

"啊--"如闪电般的快感冲击着完全被贯穿的姚忆秋,她尖叫起来。

谢景畅挥汗如雨的在她身上律动,贯穿.退出,再贯穿!勇猛的坚挺在她柔嫩的私处恣意的进出抽插,他不再有所顾虑,使劲摆动腰臀,用尽全身的力气爱着自己的妻!

"嗯唔……"她娇吟喘息,在他快速的律动中不住颤抖!原来……原来男女欢爱是这般感觉!姚忆秋微笑着.浑身香汗,却觉得畅快琳漓!但谢景畅可笑不出来。他快爆发了!

她的体内是如此迷人,花心深处像是有莫名的吸力般,强烈的吸引男性尖端往更深处撒野冲刺!

这是他心爱的人儿,善良的小忆儿——

花穴传来急剧收缩的抽搐.姚忆秋无意识的娇喘呻吟,翦水美眸迷蒙流转,随着灼热男根的抽插速度越来越快.她狂摇螓首,终于——

"啊--"她无法自己的放声尖叫,整个灵魂被抛到云雨交欢的快乐天堂。

谢景畅猛地狂吼一声,将自己灼热的欲望热流完全地留在她体内的最深处!

***

一连三天,姚忆秋被困在床上,承受夫婿日夜不停的疼爱。多年来的禁忌终因神医赵无言的诊治而解,谢景畅毫无忌惮的狂要着自己的妻!

外边是冰天雪地.里边是芙蓉帐暖,春色无边。

谢景畅满足的抱着自己的妻躺在床上。他们才刚云雨一番,两人都不想动。

"谢总管!这杭州的帐册该怎么办啊?还有绍兴吕家那边的折扇单子是接不接?小姐今早又有指示来了……谢总管?总管——"众多苏家商行的管事们捧着帐册在容秋园外哀喊着。

谢景畅三天不见人影.害他们快被商行的事务累死了,今日定要喊到他出来不可!

于是大家又齐心协力的大喊:"谢总管——"

"景畅,你出去处理一下吧,管事们喊得好凄厉啊!"姚忆秋甜蜜的声音在床上响起。

"别管他们!小姐前阵子不是说,我们新婚,要我好好休息吗?我这是遵从上意,正在好好休息哪!"

谢景畅说着说着.一双手又不安分的在她柔软的禁地游移起来。

"景畅……你该不会……"

"我想再要你一回,可好?"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已经三天不分昼夜的要,他还停不下来?他真是精力过人哪……

姚忆秋害羞的将脸埋在他胸前,不说话。

"意思是可以罗?小忆儿。"他长指毫不客气地塞进她的花穴里,捣弄起来。

姚忆秋挣扎了一下,娇嚷着."我不知道啦……啊!你怎么——"

他又狠狠的贯穿了她!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谢景畅没有吻住她的小嘴儿,让等在容秋园外的管事们将姚忆秋的娇喘声听得一清二楚。

"啊!你快出来……别再进去了……"

"不行……我不行了……景畅!"

"不要!饶了我吧--嗯啊……"

众多管事个个听得脸红心跳,只能抱着厚重的帐册,摸摸鼻子,退出园去。

走着走着,只听得其中一位年轻的管事仰天长啸,大声喊道:"谢总管!我不行了!你快出来!"

其他愁眉苦脸的管事对看一眼,很有默契的,一群男人同声哀叹--

"啊!饶了我吧--"

呵呵呵!真是热情的谢大总管.热情的苏家商行啊……



尾声

一年后

"这该死的谢大总管!我就知道他看我不顺眼!天啊!我的银子全泡汤了……"文德在欧阳山庄内哀号道。

"怎么了,文德。"苏采颦的小腹上。"算了,这次的押注,输了就只好认了……不过小姐,现在歙县又有人赌小姐生的是……"他搓搓手,抓抓满头的乱发,很巴结的对苏采颦说:"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您这胎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颦儿。"欧阳烈的身影出现,将娇妻揽进怀中。

苏采颦朝他傲笑,夫妇俩甜蜜的走向微德居.不理文德。

"小姐,告诉我嘛!我可以将这次赔的银子赢回来啊!小姐--"

文德的声音回荡在欧阳山庄内,久久不散……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