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31

光泽: 毒姬的嫁妆


楔子
 
  明朝永乐十三年七月 江西景德镇昌江畔的白家别馆白云居内,一个老管家在赤刺刺的艳阳下,拿着拜帖穿门过院快步行走,狂奔到内院的秋声斋。

  盛夏天气的午觉时刻,人人昏沉欲睡,但在白家书斋外,数名小僮仍是小心当差,一看见大总管罕见的急忙模样,便扣了声门板。轻声向内报道:“三少爷,陶总管来了。”

  唯一在阁内伺候的少年,放下帐本停止读帐,忙将人迎了进来。书案后,青年公子半偎半躺,说是在看帐,还不如说是在听戏模样。

  公子一抬眸瞧着来人,更是有股说不尽的富贵优雅,风流潇洒。

  “三少爷,有客持拜帖来见。”陶总管抹着一头暴汗,低声说道。

  被称为三少爷的白藏,玩着扇柄的玉佩,莞尔地看着家里的大总管。

  这人长年在白家办事,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如今一张拜帖便让他如此慌张,自然勾起了他的好奇。

  “不过就是张拜帖,又不是御窑厂的罗内相来向陶总管索讨牌桌上输掉的赌银,怕什么?”白家三少爷白藏取笑地说。

  那陶总管也不回嘴,将拜帖递给名唤如意的侍僮,如意展开拜帖,恭敬地放在书案之上。

  白藏直起身子,就只那么一眼,便是堂堂一笑。一旁两人看惯了那算计意味浓重的笑容,颈背冷麻了起来,陶总管更是小心谨慎地开口。

  “三少爷,可要将客请进来?”

  “人都来了,当然得会上一会。”

  主子说得轻松不过,其他人却不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对待。

  “可这客人,恐怕是来意不善……”陶总管惶惑说道。

  富贵人儿起了身,走至窗边,望着瑰丽庭园山水,“刷!”地一声摇开玉竹扇子,笑意不减,从容大度。

  “千方百计,才让我能见她一回……”白藏缓缓说道,思索了会儿,又再度开口说道,“请贵客到种花阁,我随后就来。”

  陶总管领命离去后,侍僮如意拿了面团扇走到主子身边,一边打着—边请示道:“主子,可要多多安排些人‘伺候’?”

  这人来头不小、要是有个闪失可不是好玩的,大意不得。

  身为主子贴身侍僮,如意懂的事儿可不少,他口中的“伺候”,可不是一般的伺候,而是由府中养的死土打手伺候!

  白藏凝眸浅笑,仅是摇着扇子向着花厅走去;如意虽然担心,但也只能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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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巧的小花厅满是江南风情,远方借着珠山的瑰丽景色,粉墙黛瓦之内临塘近柳,身处其中使入神清气爽,暑意全消。

  水上小阁四周环着大红朱槿花,幽香处处,虽是人工建造,却是一派自然写意。

  美景当前,花厅内却并不平静,除了陶总管之外,主因是阁里坐了个英气逼人的红衣姑娘。

  年纪轻轻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可她不似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而是带着锋利防身的兵器,人是惊世绝色,但那放肆不羁、不怒自威的情状,让人不敢任意靠近。

  她隐藏不住的霸主之尊,威风凛凛,显示她并非凡物。

  正此肃然之际,一阵朗朗笑语自水上回廊传来。

  “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白家能得如此贵客光临,耳闻龙家少主讨了长江口的倭寇方元,这厮烧杀掠劫无恶不作,多少载满瓷器的商船被洗劫一空,死伤无数,容在下替景德镇的瓷商们向力姑娘说声谢!”

  龙海儿场面话听多了,闻言未笑,端杯啜饮,并不起身。

  白藏拱手作礼,见她不理而且眼眉含雷带怒,便知已东窗事发,索性收了礼数,笑着坐下,留下如意一僮伺候,摒退众人之后才又开口。

  “龙姑娘今天所为何来?”白藏摇着扇问道。

  闻名不如见面,龙海儿果然不愧让当今朝廷又惧又怕、又爱又恨的龙家未来女王的称号,果真是来者不善哪!

  龙海儿注视着男人的笑脸许久,词轻语淡地说道:“白公子,龙海儿的来意,您应明白。”

  前些时候,白藏误抓了龙族之人,还害得那姑娘摔落山崖,若非大难不死,自己今天就不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

  而这深藏不露的男人,真正想抓的是殷族公主殷小玄,她俩从小一块长大,虽名分上为主仆,但实为知交,这让她不得不来这一遭!

  “容白某猜猜,可是为了在下的婚事而来?”既然已事迹败露,白藏便直接说道。

  这一问,倒是让龙海儿笑了——一个阴沉的笑。

  “你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殷小玄是我龙族之人,不再是白公子未过门之妻,你为何又要抓她?”龙海儿质问道,心里疑惑重重。

  白藏丢给如意一个眼色,那少年便机伶地拿出一个法华紫瓷盒,走至龙海儿面前跪下,双手捧着,恭敬地开启。

  盒里有对雪白事物,据她所知这不但稀少,而且绝无仅有;当年白家当家送上门的唯一聘礼,也只是一只雄物而已。

  “我要再聘殷小玄一次!”白藏望了眼龙海儿佯装平静的脸庞,又继续认真地说:“殷族唯毒是命,这一对雪蛛虽已死了多年,但它藏身之处,天地之大只有我一人知晓。若她想要此物,便请她下嫁白某;待找到此物,是走是留随她意愿,白某必不多加拦阻。”

  “是走是留随她意愿”此语一出,让龙海儿若有所思了好一阵。

  “龙姑娘的媒礼,白某亦已准备。”白藏沉吟了会儿又道。

  英俊男人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倒是勾动了龙海儿的脾气。

  “阁下好大的口气,龙海儿倒要听听这礼!”龙海儿更加冷淡地说道。

  谁人不知白家富可敌国,大富大贵,又是朱家面前的当红皇;商,御窑厂的官瓷,泰半技术釉彩都是出自白家配方。

  可她龙族是海上霸主,和应天府朱家雄据二方,连朱家当家她都不放在眼里,白藏又能拿出多大好处让她心动?

  看龙海儿动了肝火,白藏以手示意,请其勿躁。

  “在下并非小看龙家,龙姑娘误会了,白某只是有一件双赢的生意,想请龙姑娘安排。”白藏敛气说道。

  “愿闻其详。”伸手不打笑脸人,龙海儿也只好淡然说道。

  过了一个时辰,龙海儿带着一盒雪蛛及一桩独门生意离开白家。

  白藏含笑看着龙海儿的背影。“不管要多少代价,殷小玄,我都不会再让你溜走!”


第1章
 
  明朝永乐十四年十月 星月无光、夜黑风高的夜空中,一只白色的海鹰振翅飞翔。

  它领着一叶小船以飞快的速度沿着长江口向内陆走,直到了鄱阳湖,再转往昌河前去。

  时值深秋时分,江面雾冷,白茫茫一片视线不清。船上除了质朴率真的草莽大汉之外,正中间坐着两个女孩儿,还摆了数只雕花檀木箱。

  那对姑娘如花似玉,一个身着大红衣裳,气宇轩昂,另一个被银饰蒙了脸,说不出是何面容,但看上去却是尊贵得很。

  她一身全黑绸衣,墨发全结成长辫,垂着大量不透明的宝石,由上至下满满佩戴着;特殊样式的银制头面、颈环、腰绳、裙佩之物,单是熔了换银两,至少也值三百两,若再算上工钱,恐怕非要五百两不可,再加上宝石,只有“惊人”二字可以形容。

  红衣姑娘面露担忧,眼神如炬,凝视着哼歌作戏的黑衣小姑娘。

  “小玄,你真的要嫁吗?”龙海儿再度问道。

  她不加掩饰的关心,让殷族的殷小玄噗哧了声,一只素手撩开面前碍眼的银穗花串们。

  女子奇美妍艳,又娇又嫩,白皙的面庞在无光的夜里闪动着神奇的玲光,嘴角一扬,给了龙海儿一个胜过满天星月的璀璨笑靥。

  “爹娘一看到雪蛛马上拿去炼毒,我若是不嫁,哪来一对雪蛛还人家?更何况,他们开开心心地炼了毒,可没留半点稀世雪蛛给我,等我嫁过去,寻了那对活宝贝后,我就按那白藏所说,休了他回泷港,过我下半辈子逍遥快活的日子去!”殷小玄娇滴滴地说。

  两人正说话之间,小船拐进一个小渠道,在一大宅后门船坞靠岸。

  岸上老总管干瞪着眼,等得心焦,旁边还有随从提着灯笼领着一大票男丁正候着呢!殷小玄抛了个媚眼给龙海儿,轻盈地跃至岸上。

  小船在龙海儿的一声令下,悠然离去。看着水面的船痕及天上的飞鹰,殷小玄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回身。

  眼见一大群下人们个个垂手站立,为首的那个白发老头,应该是个管事的吧?

  还没等未来主母开口,陶总管必恭必敬地行了个大礼,后面一长列的人更是全都跪下,除了火把,连那两盏灯笼都贴着地面了。

  就这样,黑衣少女面前的两大排人全伏地膜拜,在这黑漆漆的大半夜里,看起来还挺阴森的。

  殷小玄无可无不可地大刺刺看着这一幕。

  “小的陶仁远,领着家人们来给三少奶奶请安了,愿三少奶奶长命百岁,万事如意。”陶总管祝道。

  殷小玄一听,便皱起柳眉,嘟起朱唇。“讨人厌?这是什么名儿呀?你出生时是克死了谁?爹娘再不喜欢你,也不该叫这名呀!”

  还以为那一大队人儿听了她的笑语会发嚎,可却一片静悄悄地鸦雀无声,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让殷小玄俏脸全黑,冻结在当场。

  过了一会儿,陶总管拱起手,礼貌说道:“若三少奶奶觉得这名不讨喜,小的随您怎么高兴,就怎么叫唤。”

  老人家老实殷谨,但他不知殷小玄是最讨厌别人这么奴声奴气的!

  汉人呀,真是死脑筋!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殷小玄挥挥手,懒得再说。

  陶总管带着下人们爬起来,紧接着又说:“夜深器重,三少奶奶赶紧进屋吧!别着了风寒,三少爷等您多时了。”。

  宅深院大,陶总管唤人抬了顶小轿,将殷小玄抬进白云居面对她的命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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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楼内,大红龙风烛亮光四射,各处都是红色双喜字样,喜床上流苏垂帐,鸳鸯被长寿枕,左一珊瑚屏风,右一琉璃镜架,前一千拼案,后一水晶床,放眼所及是金碧辉煌、恍若仙宫一般的富丽风雅。

  一身黑衣的殷小玄,转着圈圈打量这屋子,一对媚眼圆张,为了白家的奢华而咋舌。

  她可是朝廷钦犯之女,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偷偷摸摸地嫁进门,可是这房里喜气洋洋的布置,还真有办喜事的款数。

  殷家现已落难,她又害怕豪门汉人规矩多如繁星,好不容易才求爹爹悔婚,真不懂白藏为何如此拼命只为了要娶她……

  懒得想了,理他呢!

  不管他为何要娶她,等她得了雪蛛,再帮他生个孩子,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心安理得的殷小玄在桌案边坐下,举起匙筷,享用起美味的消夜。美食当前,再也不管她今夜是新娘,应穿戴齐整安静地坐在喜床上等夫君来揭喜帕。

  菜好,酒更好,吃过山珍还有海味,喝了琼浆还有玉液,殷小窜是吃得不亦乐乎!

  白藏一推门,便是这样一幅奇景——喜房内没有羞答答的新娘,只有个大刺刺的食客,头也不抬地专心大吃大喝!

  轻声摒退看得傻眼的奴仆,白藏微笑地听着门板合上后,才落坐在殷小玄身旁,静静看着她开心地吃喝。他不喜穿喜袍,这小姑娘居然更绝,穿着黑衣来嫁人!一黑一白,倒是有趣得很……

  正胡乱想着,白藏看着桌上尝惯的菜色,再看一眼殷小玄大吃大喝、再享受也不过的模样,不知为何也嘴馋了起来,才下筷,正好和她眼光相同,选上同一块鲜鱼,筷距不过几分,她丝毫不肯退让。

  “喝!是谁?”

  正要退敌,殷小玄抬起头来,在银光摇曳之间,一个白衣贵气公子,俊目修眉、面若敷粉、似笑非笑地映人眼来。

  “嗯,果然好吃。”

  她正在惊叹之际,那人趁其不备夹了鱼便人口,吞食之际,幸福万分地舔了一下红唇,呕得她是极不甘心!

  白皙手指一比,指在那男人鼻上,怒道:“你抢我的鱼!”

  “这桌菜我也有份,用‘抢’言过其实。”白藏轻轻笑语,但内心却因殷小玄的娇媚而心念一转。

  二八佳人,女子十六岁是最美的年纪,这殷小玄美若天仙,比青楼女子更艳丽,却不带半点烟花气,气质矜贵不已。

  头冠银帘之后,一对桃眼像会说话似的,嘴角虽怒亦是微微扬着,肤色极为白细,有种淡淡的光芒,身量修长却不干瘦,秽纤合度,一举一动皆风情万种。

  男人心中暗暗一惊,他的娘选中了这个女子,应该是预见他会为她的美而心动吧!

  “你也有份……那想必你是白藏了。”殷小玄放下筷,松松软软地说道。

  原来他就是白藏,这个好看的男人就是她未来的丈夫了唉!什么东西都是他家的,这鱼只得让他吧……

  白藏微微一笑。“怎么不唤我夫君?”

  虽今夜要来嫁他是件事实,但男人明显是舔不知耻的调戏举动,让殷小玄一听便脸红了。

  她本来就喜欢卖弄风骚,常常故意娇声甜语,玩弄他人看得到而吃不到,然后暗自开怀作乐;但今天一听白藏说话,她才知道什么叫作迷魂魔音。

  从他口中发出阵阵温柔拨动人心的醉声醇音,全身被薰得轻飘飘的,连骨头都要散了……

  连想装妖魅,只怕这男人还胜她几分吧!

  “别讲话有气无力的,像只蚊子叫般恼人!”殷小玄轻拍桌面,不服气地嘟嘴说道。

  闻言,白藏用扇柄掠开了那片银穗,不料他会来这一手,殷小玄未防,让他直视她薄红的脸庞。

  “怎么,嫌我说话不好听,不爱听吗?”又是那样迷人性感的语气,柔柔说道。

  殷小玄一气,正要拍开白藏的手,男人识招地抽扇回袖,帮她斟了杯酒。

  “难听得很!又不是姑娘家,勾魂呀?”少女咬牙骂道。

  白藏眸子一暗,幽幽瞅着她。“我要勾引你呀!我的小玄儿。”

  殷小玄仰脖喝了口酒,才压下全身被激发的鸡皮疙瘩们。他、他、他要不要脸呀?

  “我虽得嫁你,但先约法三章,别肉麻当有趣,自以为是情圣!”殷小玄粗鲁地说。

  呵,看起来轻浮浪荡,原来还只是个嫩姑娘,这么喊喊就受不了了?

  “那……要我叫你娘子,这是叫你小心肝、小宝贝、小肉儿?”

  白藏笑笑地问道,对于逗她,开始觉得有趣了起来。

  娶她是情非得已,但若是能增加些乐趣,也倒不坏。

  向来是自己轻薄别人,占别人便宜,何曾如此被人吃豆腐?殷小玄眸光一冷,发尾一颗宝石“喀!”地一声展开,仔细一看,那不是珠宝,而是一只黑色小蜘蛛,敏捷地朝白藏爬去。

  白藏“刷!”地一声摇开了扇,将那小蜘蛛给挥到桌下去,不一会儿,喀喀喀之声大响,黑色玄蛛从四面八方包围男人。

  殷小玄露出一个冷艳甜笑,欣赏心爱宠物捕食猎物这一幕。

  男人下一秒便舒眉转笑。“你不想知道雪蛛的下落了吗?”

  玄蛛顿时停了,殷小玄什么也没做,但它们全爬往新房一丛鲜花,转眼不见踪影。

  脱下头上银冠,殷小玄的大好面容再无遮掩,一对娇媚大眼,专注地凝望着白藏。

  “这就是我嫁你的唯一原因……”语尚未落完,殷小玄咬破了手指,一颗血珠便滴人酒盏之中,她摇了摇,将杯靠在白藏唇上。

  苗族公主从小喂毒,饭食有一半是在服毒,她浑身是毒,肉是毒,血亦是毒,若没服用她族内秘药,凡是敢伤她的人,不会有半个好下场,更别说他今夜会夺去她的处子身!

  呵呵呵,只要沾上她的血,顿时倒毙,药石罔效。

  是以先前按月随着龙家的货船将她的血和药方送到,白藏已整整服了三百六十五日,今天是最后试验,若他毒发,也只能说是无缘了。

  “喝吧!万一中毒别怨我,你家生意和雪蛛也恕不退还唷!”

  “给龙家的生意怎能反悔?雪蛛只怕也已消失了吧!”

  “知道就好。”殷小玄嘟嘴说道。

  “我不会中毒的。”白藏说罢,将酒一饮而尽,脸色不改,唯有一丝红润抹上了他的脸。

  殷小玄笑开了脸,像个孩子似无所谓地说道:“注定了,我就嫁给你吧!”

  她一边说道,小手往自个儿杯上一拂,一阵似是酒香的气味随即扑鼻而来,白藏马上握紧那手。

  女人未躲,反正过了今夜,她就会被他一览无遗了,所以她连躲也懒。

  “你又在酒里下了什么?”殷小玄的动作再明白也不过,白藏小心问道。

  殷小玄艳笑如花,手指搭在男人的唇上。干嘛非得逼她说呀!

  今夜可是她的初夜呢!听大伙暗中的传说和娘前些时候的教导,全都说女孩儿一定要咬着牙度过去,那痛,很痛、很痛,痛到让人想杀人呢!

  她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她忍不住痛,又唤来玄蛛,白藏是必死无疑,那她心心念念的雪蛛就跟着完了!

  她摆出最温柔婉转、最似若无骨的模样,偎着英俊无俦的男人,轻启檀口,一字一字地说:“那、是、让、处、子、动、情、的、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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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楼内高烛仍烧,空气中漫着股迷魂香气,桌案边只有白藏一人的身影,地板上满是洒落的银饰,一路蔓延到喜床上,一个衣衫不整、发散钗乱的美丽姑娘正不安地辗转反侧。

  白藏合着眸望着躺在床上娇甜嘤咛的殷小玄,心头一阵泉涌,难以言明,心绪起伏不平。

  她,便是他娘选中的人儿……

  白艳姑娘在床上情渴撩人,玉树临风的男人叹着起身,声音里低沉沉的,眸光流转已满是藏不住的欲念。

  白藏拿了两杯酒,抱起软如棉絮的殷小玄,让她趴卧在他的身上。“玄儿,你可是我的妻?”

  在苗族独门迷药的作祟之下,小女人什么也听不清楚,一个劲儿地在他身上随着本能扭动。

  殷小玄此刻眼前又是星芒、又是日光,白璨璨的,身子好热好麻,骨子里乱纷纷的,催动的情潮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裸露的足踝在被褥上一滑过,便挑起舒服无比的感觉,从身体的中心爆炸开来。

  她很昏很昏,但本能追逐着快乐,在磨蹭之间,高高的托领儿被扯开了,襟前一抹雪白染上了深深的红。

  黑色的裙儿不知何时也卷了起来,一对凝脂的腿儿,亦是被她揉搓得可怜,开了更大朵的花痕,如白绫磁瓶上最上乘的霁红春桃。

  至上蛇愉悦化成发狂的欲念,让她坐立难安,快要喘不过气来,粉嫩的小嘴一吸一吐间交织成忘情的呻吟。

  一声声吟着、喃着,便唤来了白藏深深的一拥。

  她人事不知,只有一个激狂念头——他的气味好香浓,让她好想咬他一口,把他给吃了,吃了便一了百了……

  她无法思考,张口便往他的颈项上一咬!

  偏偏药力逞威夺去武功力气,使她无力咬合,更似挑逗的吮含,徒攻击了男人所剩无几的自制力,淫靡得让人崩溃。

  白藏的笑容在欲望升起之后显得更加俊美,他将两杯酒一起饮人口中,端起殷小玄眸泛水光的脸庞,往那诱人的樱唇哺去。

  待女人吞了,男人以舌追着从她嘴角流下的酒浆。体香和着酒香,浓郁得化都化不开,让男人着迷地吻着她优美的颈线……

  “嗯啊……呀……啊啊……”殷小玄在白藏一阵用力噬咬下凉呼出声。

  “喝了交杯酒,玄儿,你就是我的妻了!”趁她微有意识,白藏抬起脸,郑重地说道。

  殷小玄什么也不管了,拼了命地点着头。“我是你的妻,殷小玄是白藏的妻!”

  闻言男人又是一笑,那笑却褪去他原本斯文俊逸的外表,一改强悍而威猛,不顾她的留恋,起身脱去繁复衣袍,专注地凝望着她的身影。

  只要抱了她,娘的封印就会解除了……

  白藏气血愈流愈乱,但心里却仍十分冷静地想着。

  殷小玄不知白藏在做什么,她快疯了,被男人抱过,身体每个地点都在呼唤着,自己像头狂乱的小兽,快要受不了了!

  什么都不要,她要白藏,她要他!

  “白藏……上来……碰我……让我解脱吧!求求你……”

  她看不清他,只能奋力伸手拉他,却拉落了一件中衣,下一瞬,属于他的温暖气息笼罩了她的身子,惹得她满足地甜笑。

  白藏衣袍一件件落在床前,在他上床拥抱殷小玄之前、最后一件中衣落下之时,殷小玄却无暇看到他结实壮硕的背膀、腰肢到大腿上,有一抹血痕般的图样展露了出来。

  “玄儿,无论未来如何,都是你我命中注定的。”白藏低哑地说。

  时序虽已是深秋苍凉,但明月楼却春光烂漫。

  良夜无止尽,殷小玄在动荡狂乱之中,一再地随着白藏的高昂不停艳摇着。

  而男人身后的图腾亦闪烁着深红色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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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很酸哪……

  大腿根那儿也酸……腰背下缘那片更是酸死人了……那地方怎么会酸咧?谁来告诉她答案,昨儿发生什么事了?

  她绝对再也不拿自个儿试药了!

  是是是……下回拿别人试药就好,没必要害死自己!

  可“绯艳”效果真好,她好像只有疼一下下,接下来就不是疼了……

  唉唷!她的洞房……在记忆深处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哪……

  娘怎么不多教教她,任她这么瞎撞闷猜的……

  娘和她一样怕疼,可能也先吃了媚药,所以大概也不记得了……

  “少奶奶……”

  什么声音?吵死人了!

  “三少奶奶,醒醒!”

  殷小玄拉起被子蒙住头,可那软暖绸布又再度从她手中溜走。

  “三少奶奶,天色不早了,快要正午了!”

  别再喊了!她很累哪!她好想睡,她快散架了,谁要拦她睡,她就宰了他,神档杀神,佛阻杀佛!

  “三少奶奶!求求您,别睡了!”

  嗡嗡声音愈来愈大,殷小玄虚软无力,本想充耳不闻,奈何那人耐性特强,温和却持续地在她耳畔唤着,就像该死的蚊子,怎么也摆脱不掉!

  她翻了个身,抱紧被子,将头埋进枕里,原以为这样可以避开,怎知那叫魂声又紧紧跟了上来。

  “三少奶奶,再睡就要误事了……”侍僮如意看着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急忙在主母耳边唤着,看主母理也不理,他不敢逾矩去推人,仍只能继续呼唤。

  不断的杂音让嗜睡的殷小玄凶性大发,呵!蚊子,她打不着;人,她可以杀得了!

  正当如意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殷小玄一个翻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双指直指他的眼窝,艳眸恶狠狠地盯着扰眠之人,动作俐落大有要挖了对方双眼之意!

  她凝眸一瞪,方看清那人。一个清秀小僮,最多不过十二、三岁左右,已吓得僵了。

  再瞧瞧自个儿身上,不知何时已着了中衣,衣下传来清爽感觉,鼻腔中有股不属于她的幽香,酸软成糊的身子、肿疼的唇瓣……

  造成她浑身不适的罪魁祸首、昨夜“蹂躏”她整夜的,应该就是白藏,可是放目望去不见人影,居然已不知去向。

  昨夜,因为药力,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他……

  五觉乍醒,一思及白藏,殷小玄的脸就刷红一片,烈火燎原。

  如意没看见殷小玄的脸色转变,他只能呆若木鸡地盯着两只白葱似的手指,还有敷过风仙的大红指贝,贴在自个儿眼珠子前,势若雷霆。

  “三……少……奶奶……醒醒……”如意喃喃说道。

  看着吓傻的孩子,挥去脑子里男人的身影,殷小玄收回纤指,给了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白藏……他人在哪里?”殷小玄问道。

  如意吞了口口水回过神,连忙退下,伏在地上。“如意给三少奶奶请安,奶奶万福金安。”

  殷小玄还想先要杯茶醒醒神,便又见识到白家下人礼数之勤快,她头明明不疼,却不自觉地扶着太阳穴。

  “喂!怎么又是跪?没别的事儿好干啊!就是只会跪……”殷小玄碎碎念道。

  如意从地上仰起一对圆圆眼睛。三少奶奶在抱怨他礼数不周到,他该怎么办呢? ‘“三少奶奶……小的该死……”如意喃道。

  唷,有趣,不是金安就是该死,这家子怎么待人的,看这个小小孩子,吓成这副模样!

  “别跪了,你刚说误事,是误了什么事了?”殷小玄打了个哈欠,才幽幽改问道。就是这句话,吵得她不能成眠。

  如意急忙立起击掌,盯着门外几个一般大的小僮,捧着色彩鲜艳的衫佩裙带,金银珠宝的簪花钗环,鱼列而入,放下后打了个千儿,方又退出。

  “三少奶奶,您昨儿个进了门,今早得去拜见老太太呀!”如意上前一步说道。

  殷小玄古怪地皱起柳眉。“睡都睡不够了,管还要拜谁……”

  原本还要嘀咕,看如意闻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睛一亮,转口又说道,“那你去吩咐几个漂亮的丫鬟或是娇姬美妾来帮我梳洗吧!”

  她生平最喜欢漂亮的东西,而天底下最美的东西便是女孩子了,逗着她们玩、被姐妹淘环绕,一定是件开心的事儿!

  嫁来白家真好,富有人家一定会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的!

  殷小玄自小在泷港长大,龙族的风俗习惯是一夫一妻,况她又不解情爱,亦不曾想要独占一个人,怎会知道妻妾们为了争宠所产生的种种不堪和勾心斗角?是以一知半解地以为只是和好友一样,开心地住在一块而已。

  听见主母的要求,如意面有难色地说:“三少奶奶,白云居上下四五十多口人,全是男儿!”

  只见主母一听,柳眉卷成一团。

  “白藏好男色?”殷小玄直截了然地问。


第2章
 
  白藏已在外头忙了一早,原想和殷小玄在老家碰头,但家里侍僮来了急讯,告诉他主母迟迟不肯起身,他只好亲自回白云居了解情况。

  进了白云居,心腹小僮如意没有如常迎接,他便知道殷小玄果真睡到此时,待到了明月搂,却听到门内一阵吱吱喳喳。

  殷小玄声音清甜娇嗲,仍是睡意颇丰,让他在门外下意识伫足,听了一会儿。

  听到小姑娘自以为是地把他比作一般扛南男子,时下风尚好狎玩小官一事,他一个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门外人听得是哭笑不得,门内对峙的两人间弥漫的不寻常气氛,更是妙不可言。

  天哪!,三少奶奶把他当成少爷的暖被床伴吗?如意翻了翻白眼,尚且来不及回答,就听到门外响起的闷笑声。

  庭深院静,家人训练有素,怎会有人放肆大笑?

  “三少奶奶在此,是谁如此无礼?”如意正声喝道。

  殷小玄正在暗思如意的气势十足,便看见两片门板被人毫不在意地推开。

  如意一见来人,单膝点地。“如意不知是三少爷……”

  白藏以扇柄勾着如意起身,斯文面孔含着温柔笑意,撩了衣摆,便落坐在目不转睛的殷小玄面前。

  美人好梦初醒,憨状可掬,更加风华绝代,微卷长发被在圆圆的肩头上,墨黑的高领中衣托着白皙的尖尖脸蛋儿,日光撒在她的面容上,表情千变万化,让他任意欣赏,尽收眼底。

  白天的她,比起夜里风情,别有一番不同滋味。

  “玄儿,醒了?”白藏问道。

  这声叫唤还不难听,可是……殷小玄看着神清气爽、赏心悦目的男人,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闷气。

  怎么他这么舒坦,她却像被牛犁拖过的田地一样,七零八落,破散得组合不起来!

  “双眼都睁开了,难不成还在梦游呀!你一大早是去哪儿了?”

  殷小玄幽幽问道,口气酸不溜丢的。

  “天还没亮先去几处窑场巡了一圈,最近在烧一批新货,去看看情况。”白藏边说边以指腹揉着殷小玄的下巴。

  小女人哼了声撇过头,生硬地问道:“我昨天和你洞房了?”

  男人闻言咳了声,而没闪开的如意,因为主母的不加修饰而且全无姑娘娇羞情怀,又给吓着了。

  “我们不折不扣、十足十地洞房了。”白藏笑笑答道。

  “既然洞房,就是夫妻,你可知这第一条道理?”殷小玄学着教书的先生说话,咄咄逼人。

  “为夫的谨道教诲。”白藏亦是相当配合地答道。

  “知道便好!在我走之前,我们是夫妻,做夫妻的道理第二条:丈夫不可以一个人偷跑,要陪妻子起身!你喜欢男子我管不着,可你就是得要陪我起床!”殷小玄任性地说道。

  她有起床气,白藏虽是她暂时性的丈夫,也不能不懂半点温柔体贴!哼!还整个家里都是男人呢!

  如意还是没有及时闪开,一听这话,只好暗笑在心里。

  白藏但笑不语,自然也不过地拿了把翠玉牙梳,整理起殷小玄的头发。

  一旁的如意吃惊地看着主子的动作,回想主母之言,便深深觉得她冤枉他家主人了!

  “三少奶奶,爷他不好男风,只因家业不小,做事的人自然多白云居除了侍僮,便是帮爷办事的管家们……更何况三少爷可念着您呢!”如意说道。

  殷小玄慢了如意一眼,向背后男人说道:“我们从未见过面,就算是说谎,也要有五分的事实。”

  “你是我娘挑的,打我十岁起,我就认定你了,家大业大已够烦心,我懒得再去沾那妻妾间的风波。”白藏说毕,继续梳着殷小玄的黑发。

  咦?虽然没有可爱的姑娘有些扼腕,可这好看的男人……是她一个人独享的?

  殷小玄接过如意奉上的红枣梨片汤,含了口补身甜品哼了声,状似不在乎白藏的话语,但嘴里和心底却同时出现一种她也说不出来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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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德镇由于长久的发展,占地广间,白云居和白家老宅之间,也不是走路可以到达的距离。

  打一清醒开始,殷小玄便懒得移动,任由白藏帮她梳洗着装舍弃他为她备的那些鲜明的衣裙,穿着自个儿的黑色服饰,仅是结了辫,系了宝石样的蛛儿,便又由着他抱着她出门。

  两人上了顶八宝璎珞华盖马车,几个家人随围护着往城东而去,不消一盏茶的时刻,已来到白家老宅——白园。

  殷小玄原以为白云居已是奢侈至极,一见了豪华阔气的白园,方知白云居只能算是精巧而已。

  大屋大宅,大庭大院,大池大林,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是又壮又大,仿佛这儿住的全是巨人,方需要这么大的宅第。

  本家的下人在前头领路,白藏牵着殷小玄向内院走去,走了好一阵,来到一个轩昂的大厅,里头一班女眷环着一个严肃的老妇人。

  而跟前两张太师椅上,则坐着两个面貌敦厚、不太起眼的男人。

  白藏走到端坐在上位的妇人面前,单膝跪下。原应早上来承色问候,却因殷小玄爬不起来,足足过了正午才来,他实不意外对方铁青的脸色。

  “儿子见过大太太,来请大娘安。”白藏恭敬地问候。

  那老妇人脸也没抬,让白藏跪了许久,方才开口。

  “这小丫头就是殷家的人?”方家主母——阮氏淡淡问道。

  “是,她便是殷小玄。”白藏答道。

  “多大年纪了?”阮氏再问。

  “将要十七。”

  两人一问一答,都是些摸不着边际的话语,殷小玄在一旁候着,是站着也不是,若说跪嘛,她可又没有那个习惯。

  突地,阮氏抬起头来直直瞧着殷小玄。

  当年答应了她爹的请求退婚,没想到这姑娘今天还是出现在她的眼前。而且,谁家媳妇会在新婚时期触这天大的霉头?

  “丫头,今儿个大喜,你怎么穿一身黑?而且,你怎么没绑脚?

  白阮氏疾言厉色地问道。

  殷小玄正要还口,想起自个儿站着,但白藏跪着,只好委屈地低下头,准备要跪下那一刻,几个丫鬟忙跑过来阻止她下跪的动作。

  看来她们不让她跪,那可正好!

  “我族黑色为贵,族中之长方有资格穿墨色衣裳,我是族长唯一的女儿,不穿任何杂色的衣裳;至于缠足,那是你汉人的陋习我苗人不兴这一套。”殷小玄挺直背脊,倨傲地笑道。

  “是吗?这么骄矜呀!若不是先夫有遗言,哪能由得你妖魔怪道……”阮氏眉目冷然,“既然是屋里的人;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原想配合白藏孝顺,也知道汉民的规矩多如牛毛,但听老妇人的冷言冷语,殷小玄极不舒服。

  屋里的人?她可是说她是妾,这是暖床之类的?她是白藏的妻子,堂堂的殷族公主,可不是来当他的性玩物的!

  余光撇见殷小玄小手握拳,白藏便快一步开口。“大娘,她是我的妻,是爹为儿子订下这门婚事,我想大娘应该还记得。”

  阮氏也不言语,堂上男人之中一人便开口说道:“三弟,你既然是白家的当家,婚事应以大局为重,城北的唐家和王家都有闺女……将这姑娘收在屋里无碍,但若不娶其中之一个小姐,家里的事业便岌岌可危了……”

  白家长子白万里仍在说话,身旁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便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

  “你可别以为我们在求你!这两家有上好的釉料配方,若是我或哥哥袭了当家‘白藏’的名号,就由咱们来娶,这好处也不会留给你这个妖女生的儿子,白家的家财万贯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次子白万湖讽道,还想再讲,阮氏却以眼神阻止了他。

  已是秋冬交际,天气阴寒,屋里虽有火盆,但白藏跪在潮砖地上许久,众人却无意拉他起身,加上白家次子之语,殷小玄心头已有了个大概。

  呀呀呀,兄弟阋墙哪!

  白藏低着头,心中按捺,但面上仍不露痕迹。“我现在正在研究青花釉料,近来青花好市好价……”

  白家老太太却没让白藏继续说下去。

  “白家可不是暴发户的瓷商,祖先传下来的正统是白瓷和名瓷,邪门歪道的青花瓷器咱们家不屑烧,你省省吧!不用处心积虑地烧青花。单烧你的青瓷,然后娶唐家或王家的小姐,取得他们家白釉和红釉配方,交给兄长们即可。”

  “但殷小玄是我唯一的妻,且爹生前便在研发青花釉彩……”

  “白痴也知道青花价钱好,青瓷没人要,大娘偏心疼爱自己儿子,也不是这么粗鲁的效法!”殷小玄无心地说道,恰好接着白藏的话尾。

  闻言,阮氏拍案大怒。除了白家长子、次子之外,所有女眷齐跪下,安慰之声此起彼落。

  看到众人举动,殷小玄媚眼如丝,才发觉自己将心里的话口而出,她无所谓地睨着众人的互动。

  唉唷!这儿的人真爱跪,什么事都要跪,是不是如厕前还要跪上一跪,才能放心出恭呀?

  晚上睡觉前,先让白藏跪一阵子好了!谁教他害得她身体在酸!

  “嘻!”殷小玄平时怒笑不忌,再也忍不住暗笑出声。

  这声笑格外引人侧目,阮氏看了殷小玄一眼,然后看向白藏。

  “她若是你的妻,那么,你可记起先夫将白家独门釉料配方藏在何处?”阮氏再问道。

  话落下好一阵子,白藏才艰难地摇了下头。

  阮氏一看,便好似胜利地笑出声。“若你还是记不起来,那就准备娶亲!”

  老妇的口气虽平和,却有着浓烈的讥嘲和深切的很意。

  深秋的空气如冷冻静止一般,但这白家大堂上却是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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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无聊唷!

  殷小玄若是躺着,想必早巳入睡了。

  现在的戏码是后母骂子……不不不,白藏叫对方大娘,恐侧他是庶出吧!豪门争家产就是这样。

  小康之家和和乐乐,反而是大户人家,只要一提到钱,就摆不平各门争夺了,还真是麻烦呀!

  站着不能睡而且脚又酸,但是看白藏一直跪着,不知道他的脚会不会痛啊?

  殷小玄神游物外,彻底地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因此,她更是不在意堂上的火爆气氛。

  她也不在乎白藏要娶亲,她可是拿了雪蛛就要走人的人,况且,有个漂亮的姐姐妹妹来陪着她,人多也热闹些。

  正当殷小玄胡思乱想,而白藏面容低垂之际,突地,一滴鲜血滴落在地上,她一嗅到熟悉血味,忙撂下抬起他的面庞。

  她凝衅望着白藏俊气的脸上从眉心渗出血丝,流动成一条蜿延的血痕。

  美妇们吃惊不已,忙去打水拿药,殷小玄却是巧笑如嫣,不让其他人靠近白藏。

  “哈哈哈,这白藏已不能再娶,看来他体质特殊,居然对我的血起了反应,稀奇!太稀奇了!”殷小玄抽着手笑道。

  阮氏眼光半点温度亦无,睨着说话的小姑娘,端正坐着,上下打量着她。“为何不能?”

  殷小玄手指一指地面,比着血滴,说也奇怪,那液体却化成一抹紫炎,一瞬即逝。

  通常是外族的女子,会对苗族的男子起变化;还未听说过外族的男子对苗族的女子起变化,这真是奇迹啊!

  “白藏喝了我的血,和我同化,也已是全身皆毒,要和他交合只怕任何姑娘就算是神仙再世,都保管她死状凄惨。”殷小玄灿笑说道,也不觉有异。

  兴奋莫名的殷小玄努力思索如何恢复之法,在她残存印象中,只记得虽不得已但不困难,可她用不着,于是就给忘了。

  那流血之处并不痛,但是一听到殷小玄的话,正中白藏的心思,让他不自觉微微笑着。

  她果真是娘为他挑的妻子,他今生的妻子注定就是她了!

  不若两人心情,众妇人一听却是齐往后退,但小脚穿着弓鞋行走不便,有人惊得扑倒在地,爬着逃命,活像他们是瘟疫一般。

  殷小玄忍不住睨了她们一眼。哼,真是大惊小怪!

  “你们放心吧!又没沾到血,不会中毒的。”不耐烦地说道。

  “妖女选的妻子,果然也是妖怪!”白家二公子边退,嘴上边不饶人地乱骂一通。

  殷小玄一听,艳笑如斯,但是,她可没有白藏好脾气,任人搓圆揉扁,敢惹她,就要经得起她的反击! [她一步一步朝着白万湖慢慢靠近,带着一种令人害怕的威逼感,还没碰到他,他就闻到一股异香异气,然后头痛不已、身体拍抽筋、恶心作呕。

  众人见状一惊,但也只敢骂,不敢靠近救人,怕染上什么怪病。

  殷小玄轻巧一笑。“怎么,还骂不骂呀?再骂,我管让你的舌头烂成酱,骨头和肉分道扬镳!”

  白藏看事情闹大了,忙上前拉住殷小玄的手。“玄儿,别胡闹,饶了我二哥。”

  感觉手被温暖地包住,殷小玄抬脸看着白藏脸上的血痕,嫣然一笑。这个印记代表他要为她守贞呢!还真是好玩。

  “唉唷,我只是稍稍整了下他,药性一个时辰就会退了。”怕男人担心,殷小玄娇笑道。

  她对白藏甜笑柔和,但在白家大房人的眼中,却如同妖魔乱舞。

  “你这不祥的女人,我不承认你是我白家的人,给我退下去!”

  白家老太君阮氏喝道。

  殷小玄气才刚平,又被激起,她转过身来再度朝着阮氏走去。

  “别过来,你给我退下!”

  为了不让祸事扩大,白藏忙拿帕子盖住脸,朝上一拜。“儿子先行告退。”

  说完,便半拉半扯地拖着怒气冲冲的殷小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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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人的惊慌中,草草离开白园,此时此刻,白藏正随着马车摇晃闭目静思。

  为什么他的封印没有解开呢?

  他一夜未眠,却回想不起任何事情,背后的血符仍旧,并未因和殷小玄结合而有些微改变。

  娘明明说了,只要他得到命定之人,他便会重拾起一切;这女人应该就是尘封往事的钥匙,揭开那一夜真相之法门呀!

  虽说在他长大之前,忘记一切才能保他平安,但他需要更多的筹码方能和白家对抗,但他为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不知不觉间,白藏幽叹了声,那声浅浅淡淡的无奈,让坐在一旁的殷小玄心悸了下。

  原本殷小玄装乖坐着,无聊地甩着辫儿打圈作戏,不时偷觑白藏假寐,也不去刺破,反正光是看着他的脸便已值回票价。

  这男人真是英俊得让人妒恨!他出色的脸已不再渗血,只剩一抹红印,像片花瓣贴在他的眉心,一点也不显突兀。

  他无疑地是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和刚才房里那两个蠢物在一起,真是天壤之别,谢谢老天保佑,她被许给好看的他,而不是和石块没两样的男人……

  脸生得这么好,可嘴里却吐出不相配的叹息,好生寂寞呀!让她也跟着不开心。

  不想让他苦恼,她好想逗他笑,想看见从昨夜初见便一直摆在他脸上的爽快明朗笑容……怪了,她刚刚的心情明明很好的呀!

  唉呀,她不爱空烦恼,人生这么短,世事亦无常,每一时每一刻都要让自己开怀呀!

  一这么想,乐观的她又笑开了脸,很是千娇百媚。

  “白藏……”殷小玄试图唤道。

  白藏张开眼,一脸从容,风轻云淡:“有什么事吗?”他笑着问道,多情而温柔。

  看着男人故作无事貌,虽然觉得奇怪,但殷小玄选择忽视。

  “那个……我的雪蛛呢?”

  呵呵呵,一想到雪蛛她就会开心呢!

  男人听了,脸一拧,表情哀凄,歉然说道。“玄儿,对不住,我不能给你雪蛛。”

  殷小玄一听俏脸蓦寒,要不是在空间有限的马车里,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你答应过,只要我嫁给你,你就会给我雪蛛的!”她急忙说道,如同他欺骗了她一样严重。

  白藏看殷小玄气急败坏,不复先前在白园放纵骄蛮模样,又是一笑。

  而且是那种会让小女人想杀人的朗笑。

  “我也想给你雪蛛,可我偏想不起来雪蛛所在之处,你得耐心等待,陪在我身边,直到我忆起一切。”白藏说着,心又拧了一下。

  殷小玄听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诚恳的男人。他说不记得雪蛛的所在之处,那就代表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忘了而已罗?

  天哪!这世上只有他知道这珍宝的栖所,他居然忘了!

  她还想快点帮他生个孩子,然后拿了雪蛛就说珍重再见呢“那……你要多久才能想起来?”殷小玄不明就里,但这是道。

  “我也不知道。”白藏摇着头。

  原本气馁的殷小玄突地又愤怒了起来,“你又再一次说谎,明明有那对雪蛛呀!”

  “那是我爹娘死前交给我的,娘说未来有变,而那对蜘蛛能让你来到我身边。”白藏笑着说道,但脸上神情却很哀伤,眼神飘不知名的地方。

  这让热切激亢,以自我为中心活了十几年的殷小玄,再度让他牵动着情绪,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那个笑容好像在哭,白藏居然在哭……

  殷小玄十分不解自个儿心里为何又难受不开心了起来,只因白藏不开心,让她也不开心了。

  振作,她要振作!

  “好,先不管那雪蛛了!做夫妻道理第三条——白藏,我们来玩耍!”殷小玄笑开了脸说道。

  闻声回神,看着殷小玄有如在表演川戏变脸,从喜到哀,由怒转喜,不过眨了几下眼皮的功夫。她的情绪之强烈,好似能由着他。

  “玩?玄儿想玩什么?”将心事摆在一边,白藏好奇问道。

  殷小玄一对媚眼咕溜溜地转了转,似安着坏心眼四下张望叫下,然后便贼头贼脑地笑了起来。

  马车内明明没有别人,她却偷偷摸摸地蹭到他身边,靠在倒的耳边软语轻言了一阵,间杂着笑声铃铃。

  听着听着,白藏的眉蜂一聚,审视地看着殷小玄,她马上缩着身子,双手合十,装出俏皮可爱的请托状。

  白藏微微感到不妥,但她热切又闪闪发亮的眼睛,让任何男人都无法狠下心拒绝,他只得掀开绣帘,向窗外骑马之人低声吩咐。

  “回去告诉陶总管,有什么事到河畔的笑红居来找咱们……顺便让如意带几套男装来,快去!“

  领命之人勒马抽鞭朝前直驰,而其他人马和车子便转了个弯,往一条石板大道驶去。

  白藏说完回身,又往殷小玄望去,只见她艳丽的脸蛋上浮起期待的表情,让他瞬间忘了几分烦忧,多了几分如痴如醉。


第3章
 
  江南水都,女孩儿全是水做的,灵气逼人,是古来有名的烟花地,风花雪月一夜恩情,多少男人在此贪欢作乐,无所不用其极。

  景德镇是巨富之镇,这方面自是不可或缺!

  尤其城里昌河以南,青楼酒坊接连成带,即使白日也是笙歌鼓乐、脂浓酒香的,更别说夜晚时分隔着江面,灯火是通宵达旦,彻夜不休。

  文人雅土、贩夫走卒到此听歌买笑,醉得不知天南地北,乐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唯求黎明不要来。

  要什么有什么,用世上无数的船只戴满了金银到此,也填不完这神仙宝境里的烟花债呀!

  这温柔乡里莺莺燕燕成千上万,尤其笑红居里的姑娘,个个都是顶尖儿!

  江畔多少姐儿最盼望的,便是被笑红居选中卖艺,因为从笑红居开业开始便是夜夜冠盖云集,有头有脸的人物非笑红居不进。

  盛况空前的景象,由脂粉堆流传的一段俗诗可见一斑。

  诗曰:“进了笑红翻二价,昨儿吃粥今喝汤,金银财宝全人袋,忘了清白和菩萨。”

  而笑红居里两大台柱,便是当今世上的一对大花魁,一女名唤舞决,一女名唤歌扇,闻名即知她们不但貌比天仙,舞技歌艺更是动人。

  两人虽在青楼,但她们自个儿便是笑红居的女老板,向来卖艺不卖身,从不轻易见人,王孙公子、富商权贵想要搏得美人青睐,比登天还难。

  但此刻在笑红居最深处、女老板们从不对外开放的欢楼中,舞决和歌扇正破例地同时招待一对贵客。

  一个风流贵气的富家公子,是歌扇的固定客人,每月偶有几夜,他会来听她抚琴唱曲;但另一幼嫩斯文、正被舞决和其他姐儿环围翠绕着的漂亮少年,却是个生面孔。

  这对客人,原来就是白藏和女扮男装的殷小玄!

  殷小玄天真浪漫,出手阔绰大方,加上不是轻薄人士,所以姐儿个个都喜欢她,任她左拥右抱,勤快地伺候她,亲热异常,笑语如珠。

  而豪放大方的女老板舞决,更是和她捉了一对划起拳来,一时喊的是地动天惊,头面摇得珠翠叮当,十分热闹。

  白藏实在受不了这吵杂,移驾到一旁的曲栏暖阁里,一边观水听琴,一边与歌扇谈心品茗,但每一不经意间,他的眼神就往殷小玄飘去。

  歌扇看着好友浅浅微笑,次数一多,他也发现她的揶揄之意。

  “什么事这么好笑?”白藏问道。

  “看你这痴迷样子,明儿个,不光是景德镇,恐怕是整个江西,都会传说白家三公子好男色了。”歌扇音轻语软、声若仙乐地说道。

  优雅男子转着扇柄也不否认,心里明白笑红居的人不会泄漏客人身分,更不会外传游玩情况,所以随美人说去。

  “若能吓退闺女们,也是好事一桩。”白藏苦笑说道。

  “怎么,白家太君又在催婚?”歌扇一边说,一边唤了侍儿取来新茶,“夜有点深了,喝‘雀舌’淡些,可好?”

  白藏点了点头,里头闹得人心慌,江面雾茫茫得静煞人,处在不协调的空间中,让他觉得像是在梦境里一样。

  好像伸手便能触到开朗的殷小玄,让他不像平常心烦不已,反而能自得其乐散散心。

  “我不会再娶任何人。”白藏直白说道。

  娘为他选了殷小玄,他绝不会再娶别的女子。何苦害惨了另一个女人呢?他不愿在别的姑娘身上看见他娘的身影。

  他娘清灵似水,却和别人分享丈夫,让她淡泊的身影好似蒙上了尘埃。

  歌扇闻言一笑,纤手执壶,帮白藏添了新烹的茶汤。

  这个男人虽上青楼,而自己又才貌双全,但他俩清清白白,只是知交,他从不越雷池一步;但今几个,里头坐的那个姑娘倒让她有些嫉妒。

  “今晚你破例让别的姐儿进来伺候,呵呵,你这张俊脸吸引了不少姐妹,情愿不收夜资也要进来,你这祸水不娶,怕是摆不平城里的少女们!要知道,女人因爱生妒是很可怕的。”

  歌扇生得很美,外表温柔婉约,但鲜少有人知道,她牙尖嘴利亦胜过一般人。

  白藏笑笑不语,把玩着扇子,指向屋里的殷小玄。

  对坐的女人聪慧,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要成就大事,就别妄动儿女私情。”歌扇吟道。

  白藏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补偿她,除了我的心,若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给她。”

  抚弄琴弦的女人忍不住失笑,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傻。

  白藏平生是多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一旦对女人有所亏欠,便已是动了真情?

  但她很清楚,她说了只会引来他全盘的否认,又想到他这么多年来,都没爱上她一丁半点的,这对女人来说,是种多么大的侮辱!

  歌扇没有点破天机,就当是小小报复,笑藏在心中。

  “唉,遇上你是她不幸……”歌扇笑吟。

  白藏恍若未闻,只是翻玩着青花瓷杯,也不回答她的挖苦,心中倒是有另一番看法。

  殷小玄爱的是雪蛛,一个心有所属之女人,不会爱他,自热不会因为他的不能爱而痛苦……

  看着白藏只顾赏玩也不理人,反正已习惯他半醒半梦、恍恍惚惚的模样,歌扇倒是无所谓。

  城里的姑娘们,要是看见他要死不活的真面目,真是会梦想幻灭,当场泪流满面哪!

  看着那杯,歌扇突然想起了什么。“白藏,最近不少客人对居里的新鲜货儿感兴趣,连楚妃的哥哥楚大人都问起我这儿用的瓷器,愿出高价求我割爱,怎么样,要不要卖给他?”

  白藏闻言浅笑,知道自己将精致的瓷器送来这高雅富贵之地,是件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他点了下头,正要说话,便看见醉了十一、二分的黑衣少年,歪七扭八地朝他摇摇走来。

  ==@== ==@== ==@==

  曲栏边,男人含笑的脸庞映在黑暗江面上,反射上来的点点灯光,让她好想多看一会儿哪!

  晕头转向的殷小玄直勾勾地瞅着白藏,今天真是开心,她头一遭体会了当他妻子的好处。

  呵呵呵,未来不会无聊了!

  “白藏……笑红居真好……呃……姐姐们真漂亮……来,我敬你一杯……给我喝干了它!”女扮男装的殷小玄端着酒杯,口齿缠绵地说道。

  她笑着说完还要一拜,但身子停不住,一旁追来的姑娘拉不住她的身子,她便仆在白藏身上。

  “你醉了,亲亲玄儿。”白藏神情开朗,一反适才模样地笑说。

  殷小玄的头甩得有如波浪鼓。“我才没醉呢!呃……我还分得出来……这儿最好看的可是你呢……白藏真是漂亮……没有任何男子比你更俊了……”

  他好好闻呢!让她好舒服唷!头好昏,可真幸福……这一刻让她死了也甘愿!

  她从没上过青楼呢!果真是最最人间福地,她恨死龙族的哥哥们,从不肯带她上青楼!

  看,她的丈夫白藏是多么与众不同,不但带着她来,还陪着她呢!呵,真好……

  殷小玄的头脑是愈想愈昏,所以口里痴迷,好像在说话,又好似只是无意义的呻吟而已。

  看着她醉态可人,男人也不生气,抱稳了她曲线玲珑的身子,任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赶过来的舞决一看到这一幕,笑得阖不拢嘴,将在屋子里的姐妹全招过来看这情状。

  “看看,一大一小,两个英俊猛男可好看吧!人家三公子喜欢少年郎,你们这票泼贱烟花全死了心吧!”舞决浪荡说道。

  一群姑娘眉开眼笑、吱吱喳喳地说着,有愿侍二夫的,也有愿做小的,愈讲愈是挑战道德标准。

  来青楼的人花样百出,有些男人会带着姬妾前来,为了鱼目混珠,让她们扮小僮或小厮,她们看得多了,所以对这假凤虚凰之事见怪不怪。

  可从来只有这白家三少爷,一来不看轻她们,二来单让这女孩儿和她们嬉戏取乐,看得出来他是特地带她来此玩耍的,而不是那种要众星捧月、一男御多女的卑鄙下流之人。

  殷小玄听见有人要嫁,便在白藏身上撑了起来,一点也不知道这不经心的举动会让身下男人的欲念猛地高涨。

  “来呀……全来白云居陪我……那儿都是男人……人家喜欢漂亮的姐儿……我一个人好无聊唷……“她天真地说道。

  她的笑语引起众姑娘的尖叫,却让白藏十分无奈,但也只是宠溺地抱着她,随她说去了。

  他光是要压下自己的冲动,便自顾不暇了!

  殷小玄不光是随口说说,还一面手指乱点,务要点那最漂亮的姑娘跟着她回白云居。

  只是她双眼迷离,倒是往画里的美人、瓶上的美人点去,又意得一票姑娘笑得花枝乱颤。

  舞决和歌扇看白藏不计较,又见众人难得开心,也乐得不去辖管手下姑娘,纵容她们尽情取乐。

  而白藏看着殷小玄如此,心情更是愉快了起来。

  突地,殷小玄回头十足认真地对男人说:“做夫妻第十五条——白藏你对我真好!”

  说完,也不让白藏反应,便往他性感诱人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男人没躲开带着醇酒香气的一吻,又被挑起了情欲,便当着众人的面,反客为主地回吻了殷小玄。

  哇!白藏对她做了什么?殷小玄只觉头昏得快要化了!

  男人的气息似是极晶的糖蜜,他的唇印着她的,舌也卷着她的。

  他一遍遍地细细舔过她的贝齿,酥麻随之增生,经由炽热的血液传送到了全身,仿佛他舔的是她娇弱的灵魂中心,让她不住地颤抖着。

  远超过可以承受的感动爆发,激动得让殷小玄呼吸都乱了,晶亮难耐的眼泪也翻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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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河河畔笑红居深处欢楼之上,临河的曲栏边,几十对盈眸绣目你推我挤,原是骚动嘻嘲,而后却全静了下来,带着欣羡的眼神望着眼前一对人儿。

  做这营生,她们自是知道,白家三公子吻得情深意乱,那殷“公子”亦是神思驰荡。

  不是虚情假意,也非逢场作戏,甜蜜浪漫得让人好生羡慕,于是她们便不去多加打扰,只是又不敢惊动一对忘情的鸳鸯。

  正此尴尬之时,有一役者悄悄潜了进来,附在舞决耳边轻声了几句,只见美人冷笑了下。

  “发生什么事了?”也不怕扰人,歌扇放声问道。

  女子轻脆的嗓音倒是惊醒了白藏,他为自己的失态而暗惊,他又再一次被殷小玄挑弄得不能自己!

  他原只是想轻轻吻她以为安抚,没料到昨夜的感觉居然重现,不单是感官的逸乐,而是他也不能控制的冲动和渴望、抗拒不了的情动,悍然地像是钱塘的大潮,将他的理智全盘打乱!

  一沾上她,他便难以克制自己,背后像火在闷烧,烧去了他的清明和神志,也毁掉了一切的伽锁!

  殷小玄感觉温热的唇离开了,迷迷糊糊地强睁开眼,白藏惊愕的表情便映人眼眸,她却露出甜笑,心安地偎进他的怀里,像抱着棉被似抱着他。 .舞决伸出了两根手指,“白家的二公子在前面闹事哪!”美人语带鄙夷,也不避讳。

  “一个无能的大哥还不算糟,更有一个无所不为的二哥,白家再富,只怕也应付不了这样的无底洞……”歌扇笑吟。

  白藏一听,眸光瞬冷,再细听隐约传来的叫骂声,心亦冷了。

  自个儿向来都是私下来的,笑红居对客人的身分又是保密家,外人亦不能进这欢楼,于是他淡看两个女老板,将这麻烦事丢回给她们。

  殷小玄原是醉得陶陶然,可她一个扭动,微微清醒之时,却听到有人砸店吵闹之声,她揉揉眼问:“是谁?好吵……”

  殷小玄话一脱口,便使轻功挣脱白藏的怀抱,盈踏着栏杆绿柳,往前院飞去。

  她单纯的脑子只是想去看热闹,可后头一干人等倒是吓坏了。

  “玄儿回来!”白藏脱口唤着她的闺名急道。

  为了不暴露白藏的行迹,也为了回避他和笑红居的关系,舞决一个纵身跃起,轻功了得的她转眼间便赶上殷小玄。

  她将那醉姑娘拦腰一抱,顺势转了个向,又迈了几步,黑光彩衫就这么又回到了欢楼。

  看着众人惊吓的眼神,她自己也拍着惊魂未定的胸脯,将醉醺醺的调皮小女人塞进白藏怀里。

  “别让她闹事,我想你知道方法,嗯?”舞决调笑数语,丝毫不见小儿女扭捏模样。

  语毕,也不待白藏说话,转身便和歌扇带着众女退下,赶到前院,去解决闹事的人去了。

  她们心知肚明,要赶紧将这一方空间留给这一男一女。

  ==@== ==@== ==@==

  欢楼灯明,夜未央。

  白藏将醉了的女人打横抱起,往精美的床帐走去。

  “人家要去看热闹啦!”殷小玄媚眼嘟嘴嗔道。

  怀中的姑娘虽在挣扎,可女人力量天生便远低于男人,加上殷小玄本性贪玩,虽有天赋,却无半点恒心,武功只专习轻功,余的只是做表面功夫应付交差,于是气力不强,更难敌白藏的辖制。

  白藏将女人好生放在床上,手指抚着她满是春光的瓜子脸凝视着她的天真无邪。

  一方面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情欲早被她的不安分给挑起,和她欢好、放纵自己的欲望,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玄儿,这热闹不好看,咱们玩些有趣的!”白藏勾引着殷小玄。

  “有趣的?这好像是……做夫妻的第三条……”唉呀,她胡乱编的,好难记唷!

  但一听到有趣的,殷小玄便傻傻笑着,忘了抵抗。

  男人因为她的单纯而发自内心地微笑,但小女人张大双眼,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动作太大催动了酒力,一时天旋地转,她便生起气来,握拳捶着他的胸膛。

  “白藏你又骗人了……呃……不过就是床,哪有好玩的?”殷小玄佯怒道。

  白藏一笑,将她的两只手按在枕上,壮实的身子欺上她的身,轻轻压着她,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昨夜不好玩?不想再玩?”白藏故意问道。

  殷小玄脸蛋微红。“我吃了媚药,所以不太记得了……”

  呵呵,要当夫妻就要洞房,可是她怕痛,吃了药便人事不知,只隐约记得他逼她说,她是他的妻……

  呵呵呵,她是他的妻呢!这应允一事,让她又羞又怯,有一点儿喜孜孜的……

  “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白藏惊讶地问道。

  “是呀!”点了点头,殷小玄掩盖了唯一残存的记忆,不好意思告诉他。

  “那可真是糟糕呀!”白藏边说边抚摸着殷小玄的娇躯,她敏感地呻吟了声,虽然脑子不记得,但身体却记得牢靠。

  殷小玄抓住作怪的骨感大手,小脑袋瓜子歪着睨着白藏,加上她身上的男装掩盖了她的娇媚,反而出奇地性感可爱。

  殷小玄殷小玄,她名字音似“玄英”,诗经里的玄英恰指冬季,可有哪一个冬天是这么活泼热情的呢?

  连他白藏这当家之名,也是白氏祖先考量在诗经里白藏指秋季,而秋季是丰收的季节,取其吉利意涵,故每代当家年满十八便改名为白藏。

  他是和冬天紧紧依偎的秋天。

  娘要爹求亲之时,媒人赶到云南,刚好碰上殷小玄出生,她那时根本还没有名字,难道娘是神子,连这点也料到了吗?

  突地掉进回忆中的白藏,被殷小玄的笑声给拉回现实。

  “白藏,你不懂,女孩儿不记得洞房是件好事的……呃!”

  停下动作的白藏,耐心地听殷小玄说话,正觉得她已醉成这样还难得能说话完整之际,她便又胡言乱语,让人不懂她的意思。

  这是他第一回听到姑娘家的闺房话……

  “为什么?”看她说得真切,白藏又再问道。

  “呵呵呵……男子不懂的啦!做夫妻道理第七十三条——不可以逼供……”殷小玄笑道。

  她一边说,身子一边扭动,白藏的体温极高,她觉得汲取他的温暖很是舒服。

  “可是昨天做的是很舒服的事,玄儿也很舒服呢!”白藏不自觉舔舔唇,加重诱惑地说道。

  殷小玄迟疑着。“是吗?”

  “当真不假,玄儿。”

  “白藏,我信不过你。”殷小玄皱眉说道。

  她嘟嘟嚷嚷着,让白藏心头怜爱不已。她的呻吟,她的配合她的情潮骚乱和不能自主的意乱情迷,都还印在他脑海里。

  他知道她喜欢,而且他有自信再次取悦她。

  “你昨夜不是这么说的。”白藏笑道。

  “可是……”殷小玄的话语飘忽。

  她早上身子好酸,他真的没有弄疼她吗?

  可是她身体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呢!而且换上如意带来的男装时,她才发现自个儿身上有……

  “玄儿的表情怎么如此害怕?”

  “白藏你咬了我……”殷小玄娇憨地细声说道,她身上有好多青紫红痕呢!

  虽然不是很痛,但好多好多,看得她差点吓坏了,要不是有蜘蛛在,一般的虫类早跑光了,她会误以为明月楼有害虫呢!

  既然没虫,只剩他咬她这个解释了。

  白藏又是无可奈何地一笑,拿不解情事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今夜,为夫的,不会再咬小玄儿了!”

  “真的吗?”殷小玄心存怀疑地问。

  该怎么说,才能使她放下戒心?

  “为夫的向皇天后土保证,若违誓,就罚被玄儿的小蜘蛛们咬死……”

  殷小玄突地握住白藏发下毒誓的嘴唇,发辫上的黑色小蛛如同昨夜全往房里的插瓶鲜花爬去。

  她呵呵甜笑,也不回答,他却知道她是同意了。

  他感觉背后的成片血符像燃烧一样强烈难耐,不知是否为封印解开的征兆?

  “咱们不要再吃药了。”白藏暗哑地说道。

  当他占有她之时,他的感觉是那么强烈,他不许她忘掉这些!

  殷小玄吃吃笑着,状似同意了,下一刻,趁白藏不察,又将一颗小红丸丢入口中。

  “我怕痛……做夫妻第六条——不可以逼妻子做不甘愿的事儿!”


第4章
 
  白藏又骗人!她很酸耶!不知她带来的媚药够不够用,得趁空再制些……

  完了!她忘了带药材了。

  “东洋黑泽家……六十对蟠龙瓶……二尺圆盘一百片……白银六千七百五十两……”

  像练足了五、六个时辰武功一样的酸,白藏不会天天和她……吧?

  “俄罗斯……茶具……黄金一千二百两,白银八千两……”

  还有头,头快裂了,则再嗡嗡作响了,很恼人啊!

  “法蓝西海斯家……餐瓷……白银二万两……”

  好吵,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啊?

  刚睡醒的殷小玄累得抬不起手,只能用力地睁开眼。

  一张眼便发现身下是具倚床而坐的精壮身子,白藏沉稳的呼吸声钻进她的耳朵,稳健心跳声亦鼓动着她的耳膜。

  低头一看,身上是干干净净的中衣,身子也是清清洁洁地透着幽香,暖暖的绸被塞在颈际,他骨感的大指正轻柔地顺着她的发丝。

  再揉揉眼,侍僮如意正捧着本册子,童音清脆地朗读着年月日、品项银两多少之事。

  再细看这屋子,也已不是昨夜的欢楼,她不知何时已回到白云居的明月楼,而随身的小蜘蛛们也被白藏吩咐给连瓶带花一起请回来了。

  殷小玄乍醒未醒的模样逗得白藏微笑,他举了手让如意停止读帐。

  他未曾在卧房里工作,但因为她要他陪着起床,他只好在这办公事。

  “你真怪,把东西全让龙家卖往西洋和东洋……”殷小玄随口说道。

  “这在兵法上叫攻其不备,让敌人降低戒心呀!”白藏盯着刚醒的她微笑。

  “备不备不重要,重要的是拿跌打损伤的药酒来帮我推拿!

  殷小玄气呼呼地说。

  “玄儿,你醒了?”白藏扳起殷小玄的下巴问道。

  男人俊朗的表情,又让小女人心火漫烧。“你这大骗子!骗人……别以为我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我记得很清楚,你说洞房很舒服,但我酸死了!”她今儿个连想抬手捶人的力气都没了。

  反观他,他他他他……看起来更俊更俏,一副没事人模样!

  小僮如意没料到会又听到主子的情事,再度给吓傻了,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白藏一笑,挥手让如意退下,没打算让人分享他和她的秘密。

  “不是洞房。”白藏闷笑地说。

  殷小玄嘟起嘴,正要说话,白藏端起放在暖盆里煨着的小碗,先递到她的唇边。

  又是昨天早上的甜补品吧?有钱人家这种好事真多!

  她没多想,张口便饮,那汤无香气却苦得吓人,她作势要吐回碗里,在男人殷切的眼光中,只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殷小玄吐着小舌,双手不停摆动,好似如此便能不苦一些。

  看着她徒劳无功的举动,白藏又是一笑,笑得人神共愤!

  “这是啥?全天下的黄莲都在这碗里了吗?好苦唷!”苦味从舌根扩散,殷小玄埋怨道。

  白藏不答,又将碗递到殷小玄唇边,可小女人却闭紧了唇缝,不再喝的决定矢志不移。

  “玄儿不喝吗?”白藏耐心问道。

  殷小玄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缺,摇头作答。

  白藏叹了声,笑容瞬间消失,等到看到她好奇的表情才开口。“你不喝,我……”

  白藏欲言又止,殷小玄的胃口就被吊起来了。“你……”

  殷小玄一开口,刚好一口药汁又灌进她嘴里,她一想吐,白藏便殷殷切切地看着她,她只好硬生生吞下。

  待她吞下,正要抗议,便又是一口,这么一往一来,待她真的动了大气,药也正好喝完。

  她气呼呼地看着男人,“白藏!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吐在床上!”

  但偏偏她就是没吐,乖乖喝下去啦!

  白藏笑着,双手轻揉殷小玄的太阳穴,沿着发线,经过风府风池穴到达哑门,按了好一阵子。

  待殷小玄回过神来,便惊觉头疼欲裂的感觉消失了。

  “这是笑红居不外传的解酒汤,我昨儿个特地带回来的,看来果有神效,名不虚传。”白藏低柔地说。

  殷小玄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又知他是为了自己,那肝气便慢慢地平了。

  “很苦……”

  白藏捻了一枚玫心卤糖送进殷小玄嘴里。“我知道苦,可你自找的。”

  “做夫妻道理第二十三条……”

  “要知情识趣、温柔体贴,你昨儿说过了。”

  咦?她有说过这一条吗?殷小玄惊讶地合不拢嘴。

  其实白藏只是顺着她的话瞎掰,他光使上生意手段的一根牛毛,就将她制得服服帖帖。

  “哼,你记得就好!”殷小玄心虚地说,殊不知她已被识破。

  白藏笑着却不还口,打了胜仗就好,他不占口头上的威风。

  “玄儿。”

  “又有什么事?”

  “那不是洞房。”

  白藏没头没尾地在讲什么呀?殷小玄古怪地睇着他。

  白藏手段好,记性更好,他可没忘了殷小玄刚醒来时的傻话。他附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如春风吹过,让她俏脸飞红、艳羡桃花。

  正值此儿女情怀之际,门板上不识相地敲了几响,待得同意,侍僮如意又进房来。

  “三少爷,陶总管和几位管家的爷们、窑那边的头儿都来齐了,有要事要商,如意帮您更衣可好?”

  白藏一听便起身下床,看着殷小玄不自觉嘟起小嘴,便飒然一笑。几个小僮进房,齐上前来帮他穿衣整装。

  看如意还立在那儿,他便又说道,“让人去传话,请他们先吃点早茶,三刻钟后再到秋声斋。”

  “今儿个不在外头议事堂?”如意再次问道。

  白藏摇摇头,如意得讯,便退下去传话了。

  殷小玄躺在床上,看着白藏穿戴整齐,知他要丢下她,又有些不开心。

  “玄儿怎么不开心?”

  “你自己好好想想!”

  “告诉我嘛!”

  “我才刚醒,你却只肯再陪我三刻钟,连用早饭都不够……啊!白藏你在干什么?“被腾空抱起的殷小玄惊呼一声。

  “这足够让我抱你走到秋声斋,再把早饭端到你面前,你就待在我小憩的房间里陪我吧!”白藏笑着说道。

  他连人包着锦被往外大步迈去,一群小僮看得合不拢嘴,片刻后才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连忙跟上。

  也因此,他们都没有看到偎在白藏颈项边的殷小玄,露出一个好甜好美的笑脸。

  ==@== ==@== ==@==

  时序秋尽冬来,转眼便将是大年除夕,而后便是新年。

  寒冷的冬天,整整两三个月里,白藏除非必要便不出门,大半时间都在家议事,而管事的爷们都知道主子舍了平时用的议事堂和外书房,而改在内院的小书房商讨公事。

  只有几个心腹和在内堂走动的侍僮们,才知道在秋声斋书案旁,大幅苏绣字画机关活门之后,有间再精巧不过的内室。

  而每天没睡饱或刚睡醒的殷小玄,便由白藏抱来此处,躺在,床上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这幅苏绣芍药图不但精美,而且暗藏玄机,由书案此处看去,只是大幅的瑰丽图案,可由内室这头望去,却如纱帐半透明,可清楚知道书房里的情况,亦听得到对谈的声音。

  可殷小玄每每贪睡,管他有没有人说话,虽有点吵,还是照睡不误,久之,也就习惯了。

  虽名为内室,但有窗亦有通道,殷小玄一醒来,便有侍僮俏声进来,伺候她梳洗用餐。

  而冬天寒冷,她懒得动,白藏便弄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她在内室里把玩天下奇珍;但多半时候,她都是隔着绣幕望着白藏好看的脸庞。

  议事中专注的白藏,每每有感不经意回望,对上殷小玄的眼,逗得她连忙收回视线,直到看见一旁的如意掩着嘴,她才想起那头是看不见这头的情况。

  等他议完了事,也近午膳时分,来议事的众人散了,他便推开绣图人里,和她一同享用午膳。

  和他一起吃饭,殷小玄总觉得食物特别美味。

  午后不是又睡,便是唤府里养的戏班来唱戏给她听,而他就在一旁看帐批文,两人各得其乐。

  有时,他上笑红居听曲品茗,她就跟去划拳喝酒。

  日子过得飞快,殷小玄被白藏护在手掌心上疼着,这让她受用得很哪!

  生活看似安稳,却不平静,没法子,生活愈是单调,殷小玄爱作怪的细胞便愈是活跃!

  她每天都有些新主意,不是玩弄这个,便是摆弄那个,总有些人要倒大楣。

  而她又有帮衬之人,白云居上上下下的内院侍僮,知她知趣不拿势,无不和她好,天天闹得天翻地覆、无法无天。

  白藏不管,陶总管也劝不听,殷小玄乐得有伴,天天在嘻笑中度日,有时偶一疑惑白藏为何要娶她,又在她的玩乐中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喜欢有他在身边,总是好开心、好快乐,无忧无虑的!

  唯一缺德是白藏完全想不起雪蛛的所在,任殷小玄怎么问他都想不起来,看他不像说谎的表情,于是她只好相信他。

  殷族是苗族中最擅操弄蜘蛛的一族,她可是殷族的毒姬,殷族唯一的后人,要她怎么可能不爱这稀罕毒物呢!

  玄蛛墨黑、雪蛛洁白,她多么想同时拥有呀!

  可白藏就是想不起来,她决定等,耐心地等、边玩边等!

  ==@== ==@== ==@==

  转眼就要过年了,人人都忙得一塌糊涂,唯有殷小玄空闲得发慌。

  她暗地里嫁进白家,知道的人没有几个,自然不会有客来访;而举凡年节应景的大小琐事,也有陶总管在打理,她想插手也使不上力,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这方面的料,所以她还是只能闲来无事。

  “如意。”

  “三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你改个名儿吧!”

  “啥?小的没听清楚。”

  今儿个白藏有要事出府,暖阁里的殷小玄百般无聊,眼前的珍玩古董多宝格她都玩腻了,歪脑筋便打到如意的身上。

  如意正摆着午茶,端着一盘玉带糕,听主子又有怪念头,便不放下。

  “如意,把盘子放下。”殷小玄嗔道。

  向来没上没下惯了的殷小玄,好不容易改掉这个近身小僮的奴性,便发现帮自己招来一身麻烦。

  “这糕没凉透,烫嘴,如意端着,主子心思快捷,待主子想好小的新名儿,正好糕就凉了,如意再放下。”

  如意说的恭敬贴心,但他的真正目的,却只是想用吃食打消主子的怪念头;近来和三少奶奶斗智,正好训练他的机智反应。

  殷小玄又不好伸手去抢,嘟着嘴,看着如意不动如山,只好眼看着心爱的玉带糕,手拿油条包麻饼来充数。

  “如意、如意,这名字娘味特重,怎么不叫什么小虎或是豹儿之类威猛些呢?”殷小玄碎念道。

  她今儿个就是想吃玉带糕,偏他就是不肯把糕送上。

  如意轻轻摇摇头,看主子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他玩心也起,一个不注意,便脱口说道:“小的是个弃儿,被三少爷从雪地里带回来,如意这个名字,也是主子特意给的……更何况小的怎么能叫小虎,这可犯了三少爷的名讳。”

  这是在唬弄她不懂汉人礼节呀?!

  “三少爷的名讳是‘藏’,你当我是苗人,一点都不懂汉族的规矩呀?”殷小玄哼道。

  发觉自个儿讲了不该讲的话,如意闭起嘴不语,但殷小玄怎么肯放过他?她邪媚地拿出一只小蜘蛛,放在如意的颈子上。

  虽然知道它不害人,可如意毕竟年纪小,加上这又是致命毒物,难保一个不注意,闻他脖子香就咬了他一口怎么办?

  “三少奶奶,饶了如意一时口快……”

  “不讲,就这么放着。”

  “三少奶奶,不该讲呀……”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该不该讲是我做主,你说就是了。”

  殷小玄偏要挑这时候执行身为主子的权利!

  如意一听,看了看四周,想想三少奶奶真是主子,于是便放下盘子;而主母则带着胜利的微笑,摸回了小玄蛛。

  “听陶总管说,三少爷小时的乳名就叫虎儿,二姨太太都管这样叫的……”真正的禁忌是“二姨太太”这几个字,虽然暖阁里偎着火盆,又有暖炉、香炉等物,如意穿得很暖,但冷汗却直冒。

  “二姨太太?白藏的亲娘?”殷小玄想起数个月前回白园,那白二少不客气的口吻,便兴趣十足地问。

  “是,据说二姨太太真是仙女下凡,三少爷肖母,故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她还是个神人,能问生论死、铁口直断呢!”难得有人问,又是个能回答的主子,如意一古脑地说道。

  是吗?那她真感谢二姨太太,让白藏生得这么好!殷小玄暗思,又问:“那二姨太太呢?”

  如意又是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没有别人在场,才又看着三少奶奶晶晶亮的眼睛。

  “被大太太给害死了!老一辈的暗地里说大太太失宠,又让庶出的爷继承白藏当家之名,无视她亲生的两个儿子,所以恨死老爷、二姨太太和三少爷!她找了毒药下在宵夜里,三少爷睡得早,便只毒死老爷和二姨太太,那时三少爷才十岁,可怜的孩子没娘没依靠的,只有陶总管一个人陪着他在这白云居过活,若不是三少爷握有独门釉彩秘密,大太太才不会放过他呢!”

  殷小玄听得一愣一愣的,如意也讲得起劲,没注意到天色向晚。白藏一回到家,便宜奔明月楼,还没进门,就听到如意兴高采烈地谈起过往。那段过去随着时光流逝,在口耳相传之中早巳变了调,唯一知道真相的三个人,两个人已登仙班,剩下的只有他了。背后的封印仍是牢牢附着,几个月来,他虽喜有殷小玄让他充满欢笑,可是封印未解,他便无法完成父母遗愿,也无法找到雪蛛……迟早会被相同的命运所牵连,殷小玄也有权利知道真相,只是现下仍不是时候!

  白藏英姿焕发地往门内一站。“呵呵……我当年已经十五岁了!”殷小玄和如意闻言一惊,只见白藏带着笑迎面而来,如意吓得跪下,而殷小玄则是不发一语地看着白藏。

  “三少爷,如意知错。”

  白藏褪下防雪的衣物,交给一脸惊恐的如意,吩咐他退下,然后落坐在殷小玄面前,迳自添了杯暖茶,在暖炉上供手驱寒。

  看着殷小玄难得的正经样,白藏反倒笑得一派自然,仿若刚才如意所说的只是邻居家的戏码罢了。

  这是多大的仇恨,他怎么能泰然自若?

  “白藏,你娶我,是为了要使殷家之毒报仇吗?”殷小玄问道。

  白藏摇了摇头。“如意所说的仅是部分事实,故何仇之有?而我和你的婚事,是我娘预见的。”说完,他便不肯再说,谈笑自如地用着茶点,殷小玄却心痒难耐,好奇得不得了!

  “做夫妻道理第五百二十条——不可对妻子有所隐瞒,告诉我实情!”殷小玄玩心大动,自然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藏啜饮茶汤,剑眉一扬,露出一个奸滑至极的表情。

  “玄儿,从二百之后到五百一十九条都是空的,怎么就跳到五百二十条了?况且你中间还有许多空的序号,包括八、九、十一、十二、十六、二十二、二十三等等,等下我再条列出来。既是做夫妻不可有所隐瞒,我想先知道你所有的做夫妻道理,这样为夫的方能照表抄课,按着规矩来呀!”说的十分顺畅自然。

  他吃定了殷小玄胡说八道,只要扭曲一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法子,对付她应该有效。殷小玄眼一溜,心里暗喊了声糟,不知该怎么混过这一关。“呃,天气好好……”

  “玄儿,今儿个下雨呢!倒是规矩,你和为夫说个明白。”

  最近这随口胡诌成了她的紧箍咒,白藏说得清楚,她可是记得不明白,要是被他抓到她的小辫子,她可丢人丢到吐蕃国去了。“那个不急,道理是要慢慢学的……”

  不让殷小玄说完,白藏便佯装认真地说道:“我的心里以玄儿为重,这个最急迫,愿以十二万分心力来学习。”

  殷小玄一听忍不住皱眉,连糕都无心思吃了。

  白藏见状,唤人取来了纸笔,一条一条地罗列,让殷小玄看得头皮发麻,编了个理由便溜得不见人影。

  白藏露出一个浅浅微笑,看着殷小玄逃走的背影。


第5章
 
  永乐十五年新年的冬天,是难得的暖冬,江南地界没有下雪,只是微微的寒,每日都十分晴朗。

  但是,正当每一个人都开心地过新年时,殷小玄却心心念念着那段往事,但白藏总是但笑不语。

  从除夕到今天已经正月十五了,任她再怎么好奇,软硬兼施也问不出半个字来。

  哼!不告诉她就拉倒!殷小玄吃着由城里最有名的铺子特地为她买回来的清汤泡糕,心情其差无比。

  她拿白藏没奈何,每想追问十三年前的往事,他便逼问她的做夫妻道理。花掰道理不难,难的是要办满五百二十条,这可要了她的命!

  从前在龙族时,海主子老说她有一天会自作自受,作法自毙,她今天可了解了。

  每一想起那个做夫妻道理五百二十条,就像以前在龙族基地泷港的学堂里学写论述时,天天想逃学,一想到要论述她就头痛。

  偏偏白藏又极重视她,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在撒谎,对她失望,所以他只要一拿出册子,她便得想个地方躲起来,问得出什么才见鬼啦!

  可若是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过年时看他还是回白园去请安,虽然冷淡疏远,但也合情合理,不像有大过节,害她都胡涂了。

  算了!不管他了,等他想讲,再告诉她吧!人生求的就是快活,自个乐自个儿的比较重要哪!管他是什么过去,与她无关!

  如意看着主母又在生闷气,内心暗笑。“三少奶奶,又觉得无聊了?”

  殷小玄瞟了如意一眼,一副怨妇模样。“把你关在园子里三个月,任外头灯节庙会、大小市集都不能逛,看会不会把你闷出病来!我乏味得很呀!”

  “主子时常带您上笑红居去玩耍呀!”如意说道。

  “那叫偶尔,不叫时常,如意,你的认知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玄蛛要到春天方有事要忙,天天待在她逛到能如数家珍的白云居,她快闷得发霉了!

  如意一笑,又端上一碗豆仁豆腐花。“传人来唱戏听听如何?”

  “天天听,听得耳朵都出油了,不听了。”殷小玄虽然心里烦闷,但也不和胃口过不去,看到最爱的甜品,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唉,白云居里虽无聊,唯有这食物是别处比不上的……

  白藏重吃食,府里厨子自然了得,而且,连城里的小食都好吃得让她快吞掉舌头,否则,她肯定更待不下去。

  “早知道就跟白藏回白园,今儿个十五祭祖,他应该逼我去的,这样我也不会没事干了!”殷小玄忘了自己早上的开怀样,哀怨说道。

  “三少爷看您爬不起来,才特意不逼您的。”如意帮着主子道。

  殷小玄瞟了如意一眼。就算是事实,也不应该糗她呀!

  不知白藏何时才会回来,真是唉唉唉……连三叹也抹不去的哀怨呀…

  她要雪蛛,她要她的自由啊!

  应该要点麻花来吃吃,豆腐花太软,没法咬牙切齿,拿它出气!

  听主母叹得狠了,如意也开始动起脑筋。

  “有了!今儿十五,按习俗是要‘玩龙头讨蜡烛’的!如意陪少奶奶扎龙头灯笼玩耍好呗?”如意笑嘻嘻讨好地说。

  也难怪他如此,主母无聊得慌了,便联合别的小僮整他,要不就是大闹白云居,有一回差点火烧明月楼,他再不想些法子,就自身难保。

  “什么玩龙头、什么讨蜡烛的?是这儿的习俗?”

  “少奶奶,城里的孩子每到春节便要制作龙头的灯笼,然后家挨户敲锣打鼓,各家看到春龙上府吉利,便得给孩子几个钱或是蜡烛;所以咱们也来扎灯,吊在府里,讨个采头可好?”

  “我怎么没听到锣鼓声?”

  “呵,少奶奶,这明月楼在内院,怎么听得到大街上的吵杂院看门的爷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了。”

  “是吗?”

  “可不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得准备大批的小蜡烛和……少奶奶,您又想到什么了?”如意吞了口口水问道。

  因为坐在案上喝甜汤的主母,露出闪闪亮亮、极不安分的目光,那是她又有怪主意时的表情!

  殷小玄摇摇头,一副如意诬赖她的表情。“呵呵……那咱们就来玩吧!”

  “那小的马上去准备彩纸和竹条。”

  “慢着……”

  “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彩纸竹条就免了,你去请厨子杀几只鸡,单留下血,再把我的银伽锁……不,是我的银饰头面全拿出来!”

  “少奶奶想吃米血糕?”

  殷小玄鼻子里一哼。“谁想吃米血糕?我要的是鲜血,还在流动的鲜血,快去!”

  天,那谣言莫非是真的?主母真是妖怪,要生喝鲜血?还是她要做法?

  “是是是。”如意听了浑身打颤,可又不敢违命,还是下去传话了。待在屋子里的殷小玄笑嘻嘻地喝着甜汤,呵!她不可以离开白云居;那她不出去不就成了?

  她真佩服自己的天才呀!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字第一号聪明机伶的殷小玄哪!

  ==@== ==@== ==@==

  大年十五上元夜,天色已晚,夜幕低垂,白云居大门深铁。

  门外有几个拿着龙头灯笼、提着铜锣的孩子,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都有,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是天气冷这是怎么的,个个好似在颤抖。

  “喂,这白云居不是有吃人的妖怪吗?”一个看起来胆小的孩子小声说道。

  带头的孩子听了,便瞪了他一眼。

  “不是告诉你们,昨儿隔巷的宝丫头才来这讨过,白云居可大方了,给了她十五个铜钱,那有妖怪的事是骗人的!就算不是骗。的,咱们可提了龙头,哪个妖怪会怕咱们呀?“

  “真的?”

  “那你退出好了,我们拿了钱去买糖串,可不白分你。”

  “我才不退出呢,大伙……大伙一起去!”

  孩子们一想到铜钱和吃食,便顾不得传说,伸着龙头灯笼,始敲锣乱喊些吉祥话,吵得鸡犬不宁、气势十足。

  白云居静悄悄的,也无人来应门,一阵阴风吹过,大门前的把突然熄了,孩子们不敢再喊,正觉不安之际,大门缓缓开了缝,地上有个影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艰难地蠕动着。

  孩子们仔细一看,吓得不敢或动,僵直在当场。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男孩,和他们差不多大,正痛苦呻吟着只手还朝他们伸去。

  “救救我……白云居的妖怪吃了我一只脚……快救我呀……救命!“

  血淋淋的男孩尖叫了声,又被拖回门里,尖叫之声不绝于耳过了一会儿,便没声没响了。

  孩子们惊恐万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奇装异服、泛着白玲光的身影走到门边,对他们浅浅一笑,“吱呀”地一声,大门又缓缓合上,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门边却有条明显的痕。

  孩子们紧抓着同伴,人心惶惶地看着彼此,突地,一簇紫色鬼火在大门上显现!

  “哇……有鬼啊……”

  一个小男孩“哇”地大哭出声,孩子们没命地快跑,怕再迟些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白云居有妖怪!真的有妖怪呀!

  这时,白云居大门内却是万头钻动,所有家丁都来齐了,听那哭声远去,欢呼的欢呼,生气的生气。

  大门下有一张桌案,上面用朱砂写了男女两个大字,又有两个大圈圈,圈圈里各有一堆小银山。

  公平当庄的陶总管将桌案上白花花的银子分给赌男孩会哭的赢家,而赌女孩会被吓哭的输家,眼睁睁看到银两飞走,个个是捶胸顿足,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再来再采,下好离手呀!”殷小玄开心地喊道。

  她身旁全身是血的如意正活蹦乱跳,也捧着堆小银山,眉开眼笑的。

  吆喝间,赌性坚强的众人又再次押宝!

  等待下一队孩子到来之前,大伙儿煨着火盆烤火,谈天说地,而厨子也好心地烫酒、煮了些汤让大伙儿喝,白家大门内不折不扣变成一座小赌场!

  殷小玄仰头大笑,愉快得很。“哼!不能出白云居,我殷小玄也能玩,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止我!”

  “三少奶奶,你赌下一队是男孩没胆还是女孩?”如意问道。

  他一边问,一边有人帮他补上鸡血,佯装血流不止的模样。

  “帮我再押男孩!”殷小玄喊道。

  如意将主子的钱全堆在男字圈圈当中,突地——“玩的很开心嘛?帮我押女孩儿。”

  如意头也不回,举起手儿要钱,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交到他手中。

  他正要抽去袋绳,将银两倒出来,才惊觉那袋的特殊花样!

  他慢慢地回过头,便见眼前已是跪了一地的人,唯一站着的是他那英明圣武的主子大人。

  “三少爷?”捧着精致绣花袋,如意畏畏缩缩地喊了声。

  殷小玄一听如意之言,转过身来,一身白氅白雪帽白靴、风雅富贵不凡的白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穿堂当中,笑吟吟地睇着她。

  “陶总管!”

  “小的在!”

  “收了这案上的银两,为消白云居的业障,明儿个全拿出去买五谷杂粮,煮八宝粥散济那些贫苦乞儿:连舍十五天,不够的,再由今天在场的人补上。”白藏轻轻说道。

  陶总管跪着答应,殷小玄眉目一媚,迎上白藏的犀利眸光。

  “这局是我招呼的,要罚罚我,犯不着罚他们,我于心不安。

  殷小玄敢做敢当,也不逃避,大气地说道。

  白藏一敲扇柄,众人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连声说:“罚得好,罚得当,小的该罚。”

  “你自是要罚,主母带头夜赌,成何体统?如意,你跟着也不劝劝?还有陶大总管、方二总管、曹三总管,劝不住主母也罢,手下的人你们也勒不住?任下头的人玩得这么开心,明儿个传出去,你们还要不要做人,白家脸面何在?这白家老小一气嗜赌,连上元节不放过,试问,谁还敢和白家做生意?”白藏一言一语,声气轻和但却如平地惊雷。

  平时不管她,是不想拘得她慌,知道她爱玩爱闹,在白云居里,再怎样也有个限度;没想到今儿个玩得过头,丢人现眼到外头去了,还加上聚赌情事,白藏苦心经营的白家形象全毁于一旦。

  更别说那古怪的闹鬼谣言会造成什么影响了。

  白藏一挥衣摆,便往内院走去,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殷小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 ==@== ==@==

  半晌后,明月楼里。

  “白藏,今儿都是我的主意,你别罚他们……”殷小玄立在正在换装的白藏身边请求道。

  她没想到自个儿的二时作乐会害到那么多人,只怕他没罚够,还有下文。

  “自己要怎么罚?玄儿,你说。”白藏落坐后,方慢慢笑问道。

  殷小玄一咬牙,一古脑地脱下头面饰品和全身上下的银器,拆一件便丢一件,直到全身已无半件方止。

  几个小僮忙来接任,都双手捧着。

  “这些少说也值个三百两,要罚就全拿去。”

  那些可是当年她爹娘死命带出来的东西,是专为她成年后打造的,今儿个就全散了,若能扛了其他人的责难也不枉费。

  “只是小小玩事,你何必这么小心眼?”殷小玄又接着说道。

  就算他说的有道理,那罚她一人就好,连带罚了那些人,她会心里内疚的!

  “玄儿,你是白家的主母,不能再如此任性。”白藏说道。

  殷小玄向来吃软不吃硬,加上她已将银器全交了出来,白藏还叨念她,让她忍不住恼羞成怒。

  更何况,白藏向来疼她、宠她、由着她,今夜等于当着众人的面让她丢脸,两股气合在一处,一起爆发。

  “哼!谁稀罕白家?我拿了雪蛛就要走人,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主母呢!”殷小玄任性地说道。

  一群小僮见主子恼了,主母也恼了,看最伶俐的如意不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又是跪下。

  白藏一听,眸光一闪。“玄儿,你当真找到雪蛛就要走?”

  殷小玄听了,再也关不住自个儿的口。

  “白藏,我好闷呀!天天过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天新鲜、二天新鲜,第三天就腐败成灰,该尝尝新的了!这儿不是我的生活,我不是笼子中的鸟,我是会随着风飘到不明处的小蜘蛛!我好想念龙家战船上的快乐,我也好想念泷港的爹娘,我要每天都不一样,做想做的事,这个世界多么的大,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就得要一辈子待在这小小的白云居了吗?呜……”

  殷小玄一面自然而然地将她也不自觉的情绪讲出来,一面闹起别扭,泪流满面。

  “呜……白藏,我待不住了,我不要守着房门过活……呜,你天天不在家,我等着你回来,等得胃都发霉了,你才回来……你没等过门,你不知道我的痛苦啦!呜……”

  小小姑娘才十六七岁,从小和视规矩如无物的豪爽海民相处,又天南地北到处跑,原以为到了白家便能得到珍宝,再生一个孩子还他,便了了这桩婚事的责任。

  “呜……你的记忆消失了,雪蛛遥遥无期,豪门一入深似海,我不习惯的事情太多了!”

  特别是她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当她想抓回一点点自由的影子,便会受到责罚,怎让她不挫折、不沮丧?

  她知道白藏为她做了很多,可是,那喂不饱她一丁半点,自由惯的人不能再人牢笼,除非先要了她的命。

  白藏听着殷小玄没有条理的负心话里全是满载的委屈,而她泪水又一颗颗地滴下,像刀割着他的心,漫天怒气消失得半点不剩,只剩忍不住的心疼,于是他立起身,将哭成泪人儿的她拥进怀里。

  “玄儿,别哭了。”

  殷小玄一发不可收拾,一被白藏拥人怀里疼宠,哭得更是哽咽。“呜……你欺负我……你都不给我雪蛛……连往事也不告诉我……光是会骗我……我想走又走不掉……连大门都不准走出去……根本就是被关在白云居……”

  听着听着,白藏无奈地一笑。“玄儿……”

  “呜……我不要听啦……”

  “玄儿,我何时说过禁止你出门了?”

  殷小玄一听,马上抬起头来,泪突地停了。“咦?我可以出去吗?”

  “唉……可以,我还当冬天天冷,你懒得出门,所以成天带一堆新奇的玩意回来,也是我错在没有事先交代。将来闷得慌,改一下男装,我们一起出门可好?”白藏温柔地哄道,用指腹轻轻拭去精美脸蛋上的泪珠,那泪只被他一碰,便像阵轻烟消失了。

  殷家的人连泪也是毒吗?白藏心里暗暗惊奇。

  殷小玄闻言绽笑,开心地直点头,除了为了能出门高兴,也为他的理解和退让而快乐。“你不可以骗我!”

  闻言;白藏失笑。“我从未骗过玄儿。”

  “我怎么记得你骗过我无数次!”

  “玄儿,别再哭了,你一哭,我就心慌……”白藏低喃。

  被人看见她像个娃儿大哭,就算那人是她的丈夫,听在殷小玄耳中,还是羞赧不已。

  当众大哭真不光采,她好害臊哪!而且他又用那种会让她醉的声音说道,更让她心里咚咚咚直跳!

  “我刚才才没有哭,你一定是眼花看错了,我去叫如意帮仰备一些补眼睛的补品,成天忙东忙西,都忙出病来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少爷,三少奶奶,不好了!有人闯进来,指名要找少奶奶!“

  “是龙家的人吗?”看了来人一眼,殷小玄笑着问道。

  “回三少奶奶的话,来人面目不善,不知是何许人也。”

  听见下人的回答,殷小玄拍着手起身往门口奔去,白藏心中隐的觉得不祥,也急忙跟着出去。

  待两人出了明月楼,便已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殷小玄见白藏担心追来,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回眸一笑。

  “白藏,你别跟着,我活动活动筋骨就会歇手,不知是哪个仇家找上门来,你不会武功,乖乖待在明月楼等我!”殷小玄说笑间,美艳眉眼中洋溢着兴奋和冲动。

  呵呵,她可无聊得很,有人自寻死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殷小玄的话才落下,人便已不知去向,白藏望了一眼跟上的小僮如意。“如意……”

  “三少爷请宽心,家中的杀手和死土已经全在前头待客,三少奶奶不会有危险的。”如意连忙禀告。

  白藏刷地一声摇开随身的折扇,眉清目朗已无方才忧心情状,在手下的护卫之下,缓步走到前院,见到殷小玄已经与一群蒙面人士打得火热。


第6章
 
  无边夜色之中,刀光剑影闪烁着。

  “来呀!来呀!我在这里!你们是来找我的吧!”殷小玄开心得无以复加,还怕来人不知她在哪里地喊道。

  小女人身形灵巧,在混乱人群中穿梭自如,纤纤素手点到—人,那人便痛苦不堪地倒下,她面容骄狂地小试身手,来人的雕虫小技还不放在眼底。

  忙乱中,殷小玄跟角余光一瞄,发现白藏英姿焕发地站在高台上观战,打得更是起劲,心中又酥又麻。

  呵呵呵,白藏心中记挂着她呢!

  她不明不白地开心了起来,像个小女孩一样雀跃,从发际拈了一只玄蛛一弹,又是一人倒地呻吟。

  一个黑衣人士见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又看见一身分与众不同的男子站在醒目的地方,便猜到他是白云居的主人、殷小玄的夫婿白藏,一个飞身向上,握着刀子往对方肩头插下。

  白藏见来人奇袭,刀刃闪烁着青光,显然是喂了剧毒,但他从容不迫,以折扇挟住对方力刃,使劲一转,便化险为夷!

  那个黑衣人还要继续攻击,但是白家的杀手已经上了楼,将白藏严严密密地保护着。

  那人双手一挥,一阵黑色烟雾便弥漫开来,众人来不及停止呼吸,纷纷倒毙,等到烟雾被一阵大风吹散,唯有白藏一人还立在当场。

  白藏惊觉自己已如殷小玄一般百毒不侵,但来人来势汹汹,他不会武功,也只好浅浅微笑,巧妙闪躲来人的攻势。

  殷小玄一发现白藏受敌,脑子一片空白,踩花踏柳临空而来,手掌一劈,将男人护在背后。

  “喂!你这个卑鄙小人,攻击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不上英雄好汉!”殷小玄大声骂道。

  “你这贱人毒杀了我爹,我要你血债血偿,今日我要血洗白家!”那人喝道。

  殷小玄眼眸咕溜一转,和那人拆招,脑子一边动个不停。“你爹是谁?”

  唉唷,也不能怪她,她仇家太多,是采花淫贼?凶狠马贼?这是江南大盗?她哪记得谁是谁呀!

  那人一听勃然大怒,杀招一招比一招凶狠,而殷小玄还要护着白藏,一个不留神,刀剑无眼朝她一对招子落下,她来不及逃开,一只大手突然抱紧她的腰,而另一只白皙手指则捂住她的双眼,抱着她向后直退。

  一阵血腥的味道和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脸庞上,她急忙拉开白藏的双手,看见他的右手为了保护她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白藏视若无睹,仍是温柔地微笑。她的双眼很美,他一这么想,就顾不得自个儿的手了。

  殷小玄用手指抚摸脸上的血液,双眼一亮,冷艳清排的面庞扬起一个残酷的笑。

  这只手帮她系发,为她添衣,喂她药食,抚摸她、拥抱她……

  现在却流血了!红红的血,生命的血缓慢地流着,一滴滴带走了他的生命!

  这厮畜生好大的狗胆!白藏的伤让殷小玄突然失去理智,她向前冲去,将白藏的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黑衣人的脸上抹去!

  “啊啊!”一声惨叫后,那血变成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黑衣人的肉身,不消片刻,只见黑衣底下只剩下一副枯骨!

  “殷族的仇恨以血为报,玄蛛还能让你苟延残喘,我要你挫骨扬灰,即刻下地狱!”殷小玄恨很说道。

  她惊恸难当,愤怒烧红了眼眶,抬起地上刀刃划开手掌,如雨喷出的鲜血飞溅在杀过来的敌人身上,转瞬间,一片紫色的火海萦绕在四周,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堆叠如山!

  没有人料到殷族之血如此恐怖,能够杀人于无形——因为见过这景象之人,全上了黄泉路。

  等杀光了所有的敌人,殷小玄的伤口仍然汩汩地流出血液,她以凶恶的目光环视四周,吓得众人不敢靠近。

  白藏和白家的杀手们全看傻了,见到殷小玄亦正亦邪的痴狂模样,就像地狱中的红色修罗般,惊人中带着无比的美丽,亦让人深深着迷!

  半晌,白藏心一凛,握紧殷小玄的手,将她扳过来看着自己。

  “玄儿,你醒一醒!”白藏轻轻摇着殷小玄,温柔唤道。

  殷小玄尚不能自己,不停地颤抖着。她一发现有人要伤害白藏,她的心便撤了起来,好痛好痛,还有很深沉的恐惧,害怕他就这么离开了她,一生一世都再也见不到他。

  在她不知不觉当中,失去他已经变成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梦魇!

  在那样使人疯狂的情境中,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体会到第一次爱上人、差点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

  以往,她看见族中的人坠人情网,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刻骨铭心”这四个字是多么强烈!

  她急忙捧起白藏的手蹭着,感觉她的温暖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

  “好在你没事,若你怎么了,我会疯的!我一定会疯的!”殷小玄半闭着眼,神智不清地喃喃说道。

  白藏一听,心中一痛,叹了一声。

  她爱上他了吗?她不是只爱雪蛛,而不会爱上人吗?她不可以爱上他的……

  可他自己,却也管不住强烈跳动的心了……

  突地,殷小玄的举动唤回了白藏的意识!她将他的伤口压在自己的伤口上面,涌出的血液便停了,而那道口子也奇迹地愈合了。

  她抬起脸,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了下来,渗透进入皮肤,那一抹红痕转眼消失无踪。

  “太好了!伤口好了,白藏你不会死了,不会离开我了……”殷小玄娇憨地说。

  白藏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将她拥人怀中,眼神眺向远方,看着天空高挂的月亮。

  他的心乱了,无法再回到从前。

  ==@== ==@== ==@==

  吩咐陶总管和如意去发落善后之事,白藏拉着殷小玄的手,信步往白云居深处走去,经过明月楼后的梅树林,来到一座隐蔽素雅的院落。

  白藏亲手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板,“呀”地一声,门缓慢地打开,过往相处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儿一切如旧,只是没有了那抹身影。

  白藏回过头,身后的小女人失魂落魄地神游物外,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但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于是他便拉着她迳自往窗边走去,打开雕花木窗,将她拥入怀中,半坐半卧在窗棂边。

  今夜月圆多事,看她还有一些惊慌,他疼宠地抚摸着她的手,细细看着那已恢复如初的伤痕,又笑又叹。

  笑的是她没有留下疤痕,叹的是她居然伤害了自己……

  笑的是他下意识地保护她,叹的是不该动心却克制不了自己

  殷小玄还陷在自我挣扎当中,感觉有人温柔地抱着她,一回过神来,已经稳稳当当坐在白藏的怀里!

  他们在一处窗台边,窗外小桥流水,天顶一轮明月,无数的繁星闪耀,冬夜的空气清冷而干燥,她却一点也不感觉冷。

  房里十分素净,唯有一幅美人图,虽然没有点灯,但借着天然月光可以看得出来,这久无人居之处十分整洁,必定有人常常来打扫。

  “白藏,这是哪儿?”殷小玄看着深思中的白藏,细声问道。

  白藏低头一笑。“这是我娘的屋子。小时候,她常抱着我坐在这儿看白云居内各色亭台楼阁,但是我清心寡欲的娘不好奢华,弃了各处,选了这处无人注意的地方长居。我在这屋子出生,也在这屋子长大,直到母亲死后,我才迁往明月楼。”

  殷小玄不明白白藏为何带她来此,可是她心中就是知道,这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白藏偶尔会露出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在回忆些什么一般。尤其是当如意提起他父母和大娘的事情之后,她更留心到他以前就不停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她没有注意而已……

  白藏拨开殷小玄额前的头发,双眼直视她清澈透明的眼睛。

  该告诉她的时候到了吗?

  “玄儿,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穷书生在井里打水的时候,捞起了一面古镜,那面镜子华美异常、绚丽夺目,他视如珍宝地随身携带,后来他为求功名上京赶考,在途中的客栈埋,遇上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两人一见如故便结伴同行……”

  “有一夜,富贵公子看见书生一时大意放在案上的古镜,便起了歹心,将之据为已有。书生回来之后发现古镜不见了,便和富贵公子争论,结果失手杀了富贵公子。书生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杀了人,非常害怕,于是便抱紧古镜投江自杀……”

  白藏看着殷小玄迷惑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方又继续说道。

  “后来,富贵公子转生成为阮氏,而书生便是我爹,那一面古镜这一世成为我娘。今生我爹和我娘是来还债的,但阮氏也不好过,她生生世世都被嫉妒纠缠,永不止息。我的娘前世是一片古镜,今生是神子,早就预知了这一切,从我儿时开始,便抱着我告诉我这个故事。”

  “我娘说,情债难了,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要问今生是谁欠了谁,也不要问来生又会是谁负了谁,不知道何时开始的关系,生生世世无休无止……”

  殷小玄的好奇心被勾起,但白藏却不再说下去,看着庭院里的湖水出神。

  “然后呢?”按捺不住,她小心翼翼问道。

  看着殷水玄无辜的脸庞,白藏记起他娘说过,他会和她相遇是天注定,在来生会是如何,便是今生种下的因。

  “我爹和我娘各有一个遗愿,而我必须为他们完成……”白藏的声音又轻又浅,就像随时要消失了一般。

  “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得要理解那么复杂的关系,和背负着两个人的遗愿,那是多么的辛苦啊!”殷小玄心疼不已地说道。

  “也就这么过来了。”白藏淡淡说道。

  难怪,她常常觉得白藏很不真实,两个人之间像隔了层纱,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他从不说他自己,她也进入不了他的内心。

  她不懂他,也不了解他,她一直以为无所谓,反正她早晚会离开他,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感到好奇,因为,她已经静悄消地将心遗落在他的身上。

  今晚真是特别,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情,而他也将心门打开,让她分享他的过去……

  但是,他以前不说,现在告诉她这个故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告诉我?”殷小玄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藏说道。

  “说说看!白藏,你说说看嘛……”殷小玄撒着娇。

  白藏隐约知道答案,但他说不出口。在他的计划中,殷小玄只是其中一个棋子,当他解开封印之后,她便可以得到雪蛛回龙族,两不相欠。

  而他可以继续守护白家的产业,依照父亲的遗愿光大白家的门楣,让白家的瓷器能一代代传下去。

  她娘来到爹的身边时曾告诉他,白家将断绝在这一代,而他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将是唯一能够延续白家的人。

  他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出生的人,这么过了十几年,那个责任早已成为他的一部分,他独自遵守着这个承诺,未曾告诉任何人;但也许心的容量就那么大,加上了她的身影,便满溢出来……

  “玄儿,我必须遵守我的承诺,以慰父母在天之灵……所以,对不住了,别爱上我,别爱上一个无力回应你的爱的男人……”白藏低低说道。

  他不看殷小玄的表情,独自起身,脱去白色披风,解开衣领,拆开冠带,当他褪去衣衫之后,扎实宽广的臂膀上有一枚复杂的鲜红图腾。

  这枚朱砂印尘封了他的回忆,当年他父亲将白家釉料配方藏在雪蛛的生长之地,而他是唯一知道这个地方的人。

  “我娘说了,你是我命中之人,唯有你能解开这个封印。白家的秘密和雪蛛所在之地一同沉睡在我的记忆深处,所以我……我只是在利用你。”白藏说着违心之论。

  既然他不能爱她,他希望她别爱上他……

  “没有回报的爱情,注定是一场痛苦而纠结的过程,大娘的神伤、我娘的苦楚、我爹的为难,这一场三角关系之中,我看见每一个人都迷失了;玄儿你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我不该夺走你的翅膀。”

  闻言,殷小玄歪着头,突地笑了出声,她跳下窗台,扑向那枚图腾,静静地抱着白藏的背。

  呵呵呵,他太晚告诉她了,她既然已经爱上他了,又怎么能不爱呢?

  “白藏,你可以不用回应我,我才不是因为你会回应而爱你,所以你就尽量利用我吧!”殷小玄笑道。

  她懒得去想那么多,那不符合她的本性,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他现在不能爱她,并不代表他未采不会爱上她!

  既然未来有所可能,那现在不爱,不就对不起自己。了吗?

  利用也好,封印也成,白藏的娘说她是他命中唯一之人,而他也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不就好了吗?

  “玄儿,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殷小玄娇嫩的脸庞蹭揉着那枚红印,甜甜地微笑着。她好感谢它让男人离不开她、需要着她!

  女人身上的香甜味道弥漫在白藏四周,他痛苦地说:“我不想让你痛苦,我不能让你痴痴望着一个人的背影,却等不到他回过头来……”

  白藏话还没说完,殷小玄便抱着他,直接转过身来,媚眼凝视着他,天真开朗地笑着,帮他路落在腰际的衣裳拉起。

  “如果你不转过头来,那我就绕过去呀!这么一点芝麻皮绿豆仁大的小事,还难不倒我殷小玄!你就让我喜欢吧!我可是你的命中之人,你不会违逆你娘说的话吧?”殷小玄呵呵笑道。

  白藏不答,复杂地望着殷小玄。

  男人的心思比海深,殷小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把头一歪,发上的宝石敲击出清脆的声音,俏丽地嘟起嘴唇。

  沐浴在月光之中,她动人至极,动摇了男人心中的决定。

  “莫非你不喜欢我待在你身边?牛不喝水强按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做!”殷小玄故意说道。

  出乎殷小玄的意料,白藏严肃地摇摇头,许久之后才说:“我喜欢。”

  她听到他亲口承诺喜欢她,嘻嘻哈哈地拉着白藏转过一圈又一圈,开心地快要飞起来了。

  他英俊的面容印在她的眼里;不像平时自若的微笑,却让她莫名地开心。

  人定胜天,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他白藏不转,我殷小玄转,这不就成了吗?

  眼前好花……

  突然间,殷小玄脸色苍白,脚一软手一松,崩然倒地,白藏眸光一凛,迅速捞起她倒下的身子。

  ==@== ==@== ==@==

  一个月后 明朝永乐十五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加上今年又是暖冬,天气并不酷寒,所以白云居里的花草树木也快快恢复生气冒出新芽,想必再过一阵子,便是处处鸟语花香、百花齐放。

  而在日夜不休地烧着火盆的明月楼里,温暖合宜的气候,也让几盆名贵的夏雾蔷薇花含苞待放。

  白云居的膳房里,大厨子看到门外一个小僮快步走来,赶忙将药炉上焙着的黑色汤汁满满倒了一碗,谨慎地交给来人。

  如意捧着刚煎好的药,沿着弯曲回廊穿过月洞门,还没走到明月楼门口,便又听到主母的尖叫声,看着其他小僮掩着嘴笑,他瞪了眼,忍不住也笑了,等待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方叩了几下门板。

  “进来。”

  如意一进门,便看到白藏又在哄殷小玄开心。

  殷小玄躺在床上正在闹脾气,一看到喝也喝不完的药,拉起被子把头蒙住,意味是谁也不理,绝对不再喝任何一口药!

  “我没病,我不要再喝药了!”殷小玄气闷地说。

  白藏无奈地一笑。元宵节她一倒下,便一病不起,几个常在白云居走动的大夫都说这是血气衰弱,急怒攻心,要他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将养数日,便能痊愈。

  但是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紧闭着眼睛不断呓语,便整个人都慌了。

  整整三天,她昏迷不醒,他守在她身边心急如焚,只差没有把大夫全部关在白云居帮她医病。

  任陶总管和如意再怎么劝,他也不肯离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消失不见。就在他也快要倒下之际,她终于幽幽睁开双眼。

  她虚弱的笑脸,让他欣喜若狂。

  “玄儿,乖乖地再喝一帖药,好不好?这上好的药材能够滋补血气,良药苦口!”白藏和颜悦色地劝道。

  “我只耗费了点体力,睡个几天也就好了,我不要再喝药了!而且白藏你又骚我,你明明答应我可以出去玩的,我这一个月都关在明月楼里,连床都不可以下!“殷小玄模糊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她每天都被逼着就范,喝着苦得要死、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而且那些江湖郎中还不准她下床,只能成天对着拿着药碗的白藏,她快闷死了!

  “玄儿,听话,为了你好,这药不能够停止服用,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大夫说大出血后疏于调养便会种下病根,尤其是女孩子,恐怕会长年手脚冰凉、四肢无力,这一个月里要尽量避免受寒,否则也是难好。”

  “不听!你骗人,你又骗人,白藏是大骗子!”

  白藏抚摸着被子底下熟悉不过的曲线,知道她孩子气,想尽办法就是要免除喝药之刑。

  “这是最后一帖药,喝完就可以不用再喝了。”白藏不改温柔地说。

  一听到这话,殷小玄拉开被子,两眼水汪汪地含着眼泪,义愤填膺得想杀人!

  “你骗人,十天前你也这么说,后来换了一味更苦的药来给我喝,而且从一天三次变成每两个时辰一次!”殷小玄哭着说道。

  他他他……就会利用她对他心软这一点!

  她一使性子,他就使出哀兵政策,好像她有多不听话,每次在他殷切的眼神之下,她就无力拒绝,然后,她喝药喝得反胃,连半点食欲都没了。

  他好坏,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喝药喝得生不如死!

  小僮如意看不过去,出言相助。“三少奶奶,请您要体谅三少爷的用心良苦。”

  殷小玄眯着双眼招招手,如意不疑有他地靠近床铺,殷小玄便将药碗硬生生递到他的面前!

  “我才不要体谅!既然如意这么贴心又善良,那这些药就送给你喝吧!连你也在看我的笑话,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为白藏说话,真是胳膊往外弯,吃里扒外的家伙!”殷小玄气呼呼地说道。

  她将如意视为自己的人马,忘了他跟着白藏已近十年了!

  如意笑嘻嘻地陪笑脸。“如意刚才已经在膳房帮三少奶奶试过药了,今天的药不会苦,要是三少奶奶连如意这种小孩程度也比不上的话,那如意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连你也欺负我!别以为我怕苦,我可不是小婴儿!”殷小玄一负气,便拿起碗就口,一口气将药喝完,等她放下碗,已经是脸红气喘不已!

  请将不如激将,这一招真是有用!今天三少爷交代过,三少奶奶最见不得人家激她,要他如此这般说来,果真又成功地让三少奶奶把药喝完了!

  如意看着一旁事不关已、温柔微笑的三少爷,心里好生佩服。三少爷真是料事如神,三少奶奶会有什么反应,早就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白藏拿起手帕帮恼火的小女人拭嘴,动作轻柔,生怕太用力会弄痛了她。

  殷小玄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无言地理怨着,撒娇可爱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

  “如意,去把东西拿来。”白藏吩咐道。

  如意领了命,不消片刻,带了人将几只相同大小、做工精美的木箱扛进来。

  殷小玄只瞄了一眼,没有半分兴趣。这几只破箱子怎么能让她开心?

  她再度哀怨地看向白藏。“白藏。你不用费心再买古董玩意儿给我,我什么都不要,让我出门走一走,我什么心病都好了!”

  “你不看看箱子中的东西吗?”白藏问道。

  殷小玄无聊到觉得连摇头也懒,她将脸埋在白藏胸口,只偶尔抬起脸来嘟嘟嘴,看见几个小僮努力不要大笑出声,让她更觉得无奈。

  “不想看就不要看,”白藏拍拍手,对着如意说道,“如意,你将三少奶奶出门更换的男装都撤下去吧……”

  他话还没说完,殷小玄眼光一亮,飞身扑到箱子上,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

  如意在一旁看得喷喷称奇,觉得三少爷连逗人开心的手段也是不同凡响!


第7章
 
  日子在欢乐中度过,三个月转眼就过了。

  江南的春末夏初是最美的时期,山青水绿大块文章,美景浑然天成,路上的小贩为了应景,已经开始贩卖冰凉的酸梅汤,再过不久,炎热的夏天就要到来。

  白天很美,但是夜深了,笑红居里一天最灿烂的时刻却才刚开始,女老板所在的欢楼里,殷小玄正和舞决还有其他的艺妓歌姬们玩乐。

  但白藏却和另一位女老板避开众人,到另一旁安静的偏厅去了。

  许久之后,没有任何的风花雪月,大美人歌扇拿着帐本,看着不停微笑的白藏,摇头叹气。

  “白大爷,若您今天不想了解我卖了多少瓷器给那些达官贵人们,那就请您动一下尊口,我还能开张做别人的生意,在这看着您笑,是很赏心悦目没错,可是小女子的荷包却变得很空虚!”歌扇凉凉地说道。

  美人声音如同仙乐,但是却从俊尔脱俗的男人左边耳朵进去,右边耳朵出来。

  白藏微笑着凝视着昌河。“我第一次觉得这河很美。”

  夜深了的河面,是一种很深沉的黑色,却闪耀着烟花宝境的灯光,像个冶艳的美人在夜晚才真正散发的美丽。

  以往他看着河面,总觉得寂寞得让人难受。过去总蒙蔽了他的心眼;但是现在他却能感受到这方美景……

  就像穿着黑衫裙的殷小玄,扬起无拘无束的笑容一样。

  一想到这小女人,倚栏而坐的白藏用扇子盖了脸,又笑出声音来,歌扇一听,索性放下帐本。

  “白藏,你动了真心了。”歌扇用的是肯定语气。

  这句话一出,白藏拿下脸上的扇子,严肃而认真地望着歇扇,露出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精明干练眼神。

  “我是很享受和她在一起。”

  但他的话一说完,却又温柔微笑,看的歌扇是又气又好笑,拿起帐本抛进白藏怀里。

  既然他无心工作,那她这么辛苦是所为何来?

  白藏接住帐本放在桌面,看着好友叉腰生气,起身拱手作揖。

  “歌扇,最近的一批货物都是送进宫里?”白藏问道。

  美人但笑不答,一副大家都不在乎,她更不在乎的模样,素手往琴面一按勾弹,乐音飘摇,闻之能使人醉。

  歌扇足足演奏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停下来回眸勾睁着白藏。

  “阁下是在和我说话?”歌扇佯装不解地问道。

  白藏又作了一个揖,歌扇看起来温柔,却只是假象,本性却是再刚烈也不过了!

  “在下心神恍惚,怠慢姑娘之处,还祈海涵。”

  他们合作很长一段时间,彼此是什么性格早就一清二楚,她是很重要的管道,况且今天是他失神,自当以和为贵,低声下气地陪不是。

  看着白藏显示他的诚意,歌扇也就不再动怒,挑眉一笑,又恢复温柔可人的模样。

  “前些时候,几个大人来笑红居游玩,看到那瓷器精美异常,纷纷买了献进宫里,嫔妃们都爱不释手,于是这消息就散开了,一传十、十传百,最近来笑红居的客人,十之八九会问起青花瓷器,单是三月一个月总共卖出了二十件精品,合计四千八百两银子,供不应求。”歌扇轻声说道。

  白藏冷冷一笑。“就让他们等,物以稀为贵,等打开了知名度,而我也拿回了白家的配方,再和白家一决胜负!上行下效,宫廷喜好向来引发风潮,将青花瓷器送进宫中,果然不负期望,成效斐然。”

  歌扇想了一不,点了点头。“这法子好,对笑红居的生意有益,但……白藏,你何时能拿到白家配方?看着青花瓷器生意好,很多人眼红,怕会加人战局,误了时机就不好了。”

  在商言商,有人要买就有人想卖,很多老字号的瓷商都在打听青花瓷器的消息,特别是釉料配方,只怕这么拖下去……

  “我向来不轻敌,但研发釉彩不是短时间的功夫,暂时还不用怕,而我有预感,想起一切的日子不远了。”想起殷小玄,白藏摇扇微笑。

  他下意识地摸着肩胛,那图腾近来总是不时发热,时间就快到了吧?

  以前,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忆起一切,生命中唯一的就是白家的釉料、配方、家业;但现在,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希望维持现状,甚至不强求再忆起什么。

  封印解开之时,便是痛击白家的时刻,这个任务太重大了!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殷小玄在他的身旁,这样也许就叫幸福吧!

  “白藏,虽然我不乐见你改变了,但是如果你爱上了她,就千万别放开她的手,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歌扇柔柔说道。

  白藏给了她一个微笑。他当然不会放手!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明白,为何她是他的命中之人。

  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一段时间,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情,他已经爱惨了她,整个心里都是她了!

  来生太遥远了,他要今生与她永不分离!

  当他一旦下了决心,便绝对不会再更改,他会尽全力去执行他的意念,如同盘石之固!

  ==@== ==@== ==@==

  一黑一白两匹快马,沿着昌河快速地奔跑,丝丝绿柳迎面而来,清新的水气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让人惊讶的是白马上的英挺青年和黑马上的俊俏少年,吏是让路旁的行人目不转睛。

  “白藏,快一点,我们来比赛谁先回到白云居!”殷小玄用力一夹马肚,大声喝道。

  她一喊完,便勒马抽鞭,在马道上奔驰如风,迅如闪电。乔装打扮后的姑娘像是个顽皮的少年,笑容无比灿烂。

  今天风和日丽,正是骑马的好天气哪!白藏今天早上特地把事情提前处理完,然后便带着殷小玄骑马往城外而去。

  一路不停的狂奔,完全没有停下,享受最棒的速度感,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直到把所有的忧愁都忘了。

  殷小玄好快乐,无比的快乐!

  直到两个人都累了,才寻觅一间客栈进食,两人都饿坏了,粗茶淡饭比山珍海味这要让他们满足。

  每一天都这样多好,每一天都有白藏在她身边,她一定可以这样一直快乐下去的!殷小玄放肆开怀地大笑。

  想像心爱的女人愉悦的神情,白马上的男子优雅一笑后,马术精良的他转瞬间便追上那抹黑色的光芒。

  “玄儿,要是你输了,怎么罚?”白藏莞尔问道。

  “你还不见得能赢我呢!”殷小玄媚眸一瞪。

  听到那不服气的话,男人狂放大笑。

  “行!为夫的若输了,今儿个晚上随你摆布!”白藏意有所指,豪气干云地说。

  殷小玄活泼好动,什么游戏都容易上手,但是若要比御马术,他有七成的赢面,怎么能不骄傲?

  唉唷,真是不要脸哪!小女人脸一红,哼了一声。

  “每一个晚上我都不记得啦!这样要我怎么摆布你呵?哼,只会欺负我!”殷小玄喊道。

  逗她害羞,看她羞涩不已的面容,那个娇媚的脸蛋红得像是蜜桃一样,白藏便十分开心。

  “那就别再吃药了。”白藏无奈一笑。

  女人又瞪了不识货的男人一眼。“那媚药很珍贵的,你这样天天用……很浪费你知不知道?”

  “绯艳”已所剩无多,白藏还每天使用,已经只剩十颗不到,可是看他这么喜欢房事,她又不好让他失望……

  一脸苦恼的殷小玄,哪知白藏心中盘算?他并不喜欢她用药后和他欢好,但他阻止不了她俐落的动作,干脆就让她把它用尽,省得她埋怨他强迫她,正好一举两得。

  正在两人说笑之间,已经接近白云居。

  一声鹰啸引起殷小玄的注意,她抬头一看,发现一只棕花海鹰正在院子上方盘旋。

  她忙吹了声响哨,海鹰听觉灵敏,立刻朝她飞来,轻巧地停在她的肩膀之上!

  殷小玄欣喜若狂地看了白藏一眼。“这是岳首舵的海鹰,他接到我的信了!”

  太好了!

  她可盼了好多天了,这可来了!

  她加快速度往白云居而去,白藏心思一动,便也跟上前去。

  一回到白云居,殷小玄什么都顾不得,迳自往大厅前去。刚才有人禀告,说那恐怖的男人已等了一、两个时辰,脸色铁青。

  等她跑到大厅,果然看到一个已经等得不耐烦、背后背负着一把黑色大刀的男人,正冷着一张脸瞪她。

  这男人是龙海儿的右手岳权,身负重责大任,却因为殷小玄的任性,加上心爱妻子的求情,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前来。

  海民天生热情大方,没有什么男女之防,百无禁忌,加上看到半年多不见的伙伴,殷小玄更是一时忘情,便要扑上去……

  怎知她跃起后,身子却凌空不动,还没能细思,便被拥进白藏的怀中。

  “咦?白藏,你在做什么?”殷小玄转过头单纯地问道。

  白藏温柔地朝着殷小玄一笑。他了解她只是开心,可是他并不想和他人分享她。

  高大强壮的岳权看着小女人的依赖和斯文男人没有半点遮掩的独占欲,冷哼了一声;又想到这男人曾害他的妻子受伤,怒气一经翻涌,眼神便充满张狂的杀意。

  还沉浸在白藏气息中的殷小玄本能地转过身,常年在战船上,生死之战不能有半点迟疑,她对于杀气再敏感不过。

  “那是一场误会,岳老大,他可是我的男人,不准你碰他半根寒毛!”殷小玄娇滴滴地说。

  白藏一听,便知道两年前抓错的那个姑娘,和这男人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那个时候他一心想早一点见到殷小玄,而龙海儿的座驾海翔号上,向来只有两个姑娘,没想到会阴错阳差认错人,还不幸害那姑娘掉下山崖。

  “想必您便是岳兄,那姑娘近来可好?”白藏关心地问道。

  感觉到白藏的话语出自真心真意,也明白根本的祸水是殷小玄,岳权没有回答,但脸色不再那么难看。

  “好!怎么会不好?被这个男人带回泷港,还生了个娃娃,我还是干娘呢!怎么可能不好?”殷小玄嘻嘻哈哈地抢白。

  岳种向来沉默寡言,从衣襟里掏出个小瓶子丢给殷小玄,便向外走去。当他和白藏错身而过那一刻,他凝视了对方一眼。

  “这祸水天魔星就交给你了。”岳权沉声说道。

  男人说罢大迈步走开,白藏笑出声来。

  “这个自然。”白藏郑重答道。

  而正欢天喜地的殷小玄—回神,敏捷地跳下地,嘟嘴尖叫。

  “我才不是祸水……难得来一趟,岳老大别急着走哇!”

  岳权头也不回,迳自走着。“海主子正在应天朱家理事,所以海翔号最近会在江南一带逗留,海翔号上还有急事要忙,过一阵子再来。”

  男人声音宏亮,说完之后,已愈走愈远,白云居的陶总管连忙跟上去,送客离开。

  殷小玄失望地一叹。“干嘛走得像是逃一样?我还有话想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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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殷小玄趴在小花厅的亭台上,低头看着池中养的鱼。

  难得空闲,白藏倚栏看书,小僮如意则送上一道道的茶点,这有人在一旁用精美的小火炉烧水,准备烹煮今年的新茶。

  出了一会儿神,殷小玄又幽幽一叹。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爱叹气的人?她苦笑着在心中问道。

  白藏将她最近的模样看在眼里,打从岳权来过之后,她便不时长吁短叹,看着各式各样的湖水、江水、河水、井水甚至是洗脸水失神。

  将手上的书交给如意,男人长手一捞,将小女人抱进怀中。

  “别再叹气了,怎么,不开心?”

  殷小玄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玄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费人疑猜得很。”

  “我只是回想起过去快乐的日子罢了。”殷小玄失落地说。

  “现在不快乐吗?”

  “也是很快乐啦!但是一看到岳老大,想起海翔号,便有些失落吧!”

  “怎么说呢?”

  殷小玄站起来眺望着水面。

  “我从有记忆开始,最常看到的就是海,一望无际、宽广无边的海。我爹娘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我逃到泷港,他们不要我报仇,只要我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所以我刚会走路便上了船,和海主子一起跟着海员们跑来跑去,天南地北地一天天长大,每一天都在彼此兴奋的欢呼中张开眼,等待着不可知的事物,白藏,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她本非池中物,她的世界未曾有过界线……

  白藏在殷小玄背后摇摇头,但小女人却像感应到了般笑了出声。

  那声音不像平常开朗,倒多了几分成熟,像经历过大风大浪一样沧桑。

  “我也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是却能感觉身上的热血在快速流动着,即使在风平浪静的时候,都澎湃激昂得快要涌出来;现在没有不快乐,但那股热烈的感觉却慢慢变得温暖,我不明白也不知道那种温暖会不会慢慢变得平淡,然后就停止流动变成一潭死水……”

  “玄儿,找个时间口自们到海边玩一遭……”

  白藏这在说,殷小玄便开始摇头。“不是去玩耍而已,那是我生活的全部……岳老大来匆匆去匆匆,我才发现,我好想知道他们的消息、又发生什么新鲜的事。连海翔号为什么停留在江南,我都得靠别人来告诉我,教我怎么能够不闷呢?”

  她是不是太贪婪了?又想要和白藏在一起,又想要到处去游历……

  “对不住,玄儿,白家的基业在这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不能放下一年半载……”

  殷小玄再一次打断白藏。“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自己选择之后的决心不够坚定,我真讨厌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潇洒快意!啊——”她大喊一声,用力发泄着。

  叫完之后,她回过头来,恢复平时骄蛮任性的模样,嘟着嘴,眼珠子咕溜溜转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藏望着这样努力振作的殷小玄,有一种心疼,有一种愧疚,扭结在一起,让他感觉心中爱意又再增生。

  这样的生活他习以为常,但她却不然。就像她说的,她是一只自由自在、不知道被风吹到何处去的小蜘蛛。

  一想到此,看着她,他突然又想起了牺牲一切的娘……

  “这值得吗?为了另一个人,值得吗?”白藏让藏在心中多年的话脱口而出。待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吃了一惊。

  没感觉到男人的心思,殷小玄因为他的问题而摇头晃脑。“呵呵,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在秤上量的,我只知道我不想要后悔,而如果我现在离开你,我一定会后悔的!”

  她笑了一下,使了轻功往水面上飞过去,她不喜欢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到处逛一逛也许会让她心情好一点。

  被留在原地的白藏,却望着她的背影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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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三少奶奶离开了视线,庆幸她应该不会打自己的注意,如意倒了杯茶,捧着盖碗奉给白藏。

  白藏优雅地掀开盖碗,上好的祁红茶香扑鼻,他喝了一口便放下,若有所思。“如意……”

  听见主子传唤,如意踏了一步上前采。“三少爷有什么吩咐?”

  “如意也会像少奶奶这么想吗?”

  没想到主子会这么问,如意想一想,搔了搔头。

  “以前在大街上饿肚子乞讨,又被人看不起;现在的日子吃得饱穿得暖,又跟在三少爷和陶总管的身边学着做生意,这些都是如意当年想都不敢想的……如意祈求能继续服侍三少爷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样的生活并不能让殷小玄心满意足……

  “如果如意托生在大户人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又会怎么想?”

  如意看主子问得认真,自然是不敢怠慢,但他花了许多时间,左思右想,想像自己要做什么都可以,可是……

  “如意无从想像起,请三少爷见谅。”如意跪下为难地说道。

  他真的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也没想过要有改变,平安顺利的日子谁不爱,莫非三少爷是想赶他走吗?

  一想到被拣回白家前的遭遇,如意便打着哆嗦。

  “如意起来,别想太多。”

  看着小僮跪下,白藏突然理解了。他苦笑了一下,为了自己刚刚发现的事实,释怀的同时也觉得悲哀。

  “那是我无从想像的自由啊!”

  他是个重然诺之人,一旦答应了必会做到,振兴白家是父亲的遗愿,自家的事他责无旁贷。

  白藏再度闭目沉思。

  ==@== ==@== ==@==

  烦死自己也不会开心点!

  “去哪儿好呢?”

  殷小玄不知不觉来到白藏生母所居之处——缠筑,熟悉的景致映人眼帘,小女人重重击了掌。“既来之则安之吧!”

  懒得开门,她双脚轻微用力,向上一跳便翻过院墙,一走进缠筑,她的双眼又定在那一张美人图上。

  自从白藏带她来过之后,她便常常偷偷拜访这里,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光是发呆,也觉得很幸福开心。

  尤其是图画中的美人栩栩如生,带着一种清灵神韵,更是让她着迷。

  虽然白藏从没有告诉过她,但是她知道这个女子便是他的母亲,他们长得一样漂亮,五官又神似,瞎了眼才会分不出来。

  殷小玄贼贼一笑,提开窗,往窗台边一坐,却是望着房内。

  “虎哥哥的娘,好久不见,我最新的发现是我还是有点小儿女的心思的……”殷小玄对着墙上的画说道。

  一这么想,她便尽情看着那张肖似白藏的脸。

  “虎哥哥的娘,我好喜欢你儿子呢!他居然问我留在他身边值不值得,你评评理,是不是好好笑?”

  殷小玄羞红着脸问道。

  美人儿没有回答,但笑容却好像变得更加慈祥。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比的,虎哥哥又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他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呢!一个做买卖的人,怎么会不懂这种道理呢?虎哥哥的娘,你觉得我要告诉他吗?”

  殷小玄再问道。

  唉唷!

  白云居只有虎哥哥的娘这么一个女孩子,她也不能到街头巷尾去大肆宣扬这种事吧?

  所以她只好每次都来问她罗!

  不知道虎哥哥的娘会不会觉得她很烦,最近三番两次来找她?

  “虎哥哥的娘,你也说说话嘛!还是你觉得我很烦啊?”

  女孩儿家的心思多如繁星,而刚识得情爱之事的殷小玄,每天都有好多的情感、好多的新发现想要和人分享。

  “我知道白藏生得很好看,个性又好,见过面的女孩儿都喜欢他,我可是聪明伶俐的很,全看在眼底,连笑红居里的姐姐们大半也倾心于他,我又怎么好向她们倾诉?只好每天都来找你罗!”

  “况且,虎哥哥的娘,我偷偷的希望,白藏……不,应该说是白虎,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呵呵呵,她也希望白云居不会再有别的姑娘,她很庆幸就她一个人可以看到白藏的各种面目。

  “虎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虎哥哥,除了虎哥哥的娘和我自己,我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私下的面貌呢!”

  呵呵呵,在这儿和虎哥哥的娘说话,什么都不用顾虑,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笑话不害臊,真好!连她偷偷唤白藏为“虎哥哥”都可以呢!

  “虎哥哥的娘,我好喜欢你的儿子,最喜欢他一个人了!”殷小玄笑语。

  墙上的美人仍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微笑。


第8章
 
  翌日,日已正中,秋声斋里,白藏正和陶总管议事。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宫廷需要,朝廷的官窑正在筹备生产青花瓷器,和罗内相感情极好的陶总管,在昨天晚上的牌局中无意间得知此事,今早忙向白藏报告,讨论该如何应对。

  官窑的青花釉彩品质不如白家,但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在瓷商之间可谓是惊天动地,必定会加速各家对青花釉料的研发!

  “三少爷,这该如何是好?”长年在白家管事,陶总管知道这种事的严重性,自然很是烦恼。

  “如意,去帮陶总管打扇,看他老人家急得一头暴汗。”白藏从容说道。

  他可以体会晦总管的着急,亦了解情况紧急,但是,目前手下已有人继续在研发釉彩,加上他们独有的烧制技术,他心里有把握。

  更何况,他心里头非常明白,第六感告诉他时候快到了。

  正此时刻,殷小玄突然穿着男装、踩着小靴闯了进来!

  “白藏,我听说珠山上的龙珠阁好玩,看你天天忙碌,今天休假吧!”殷小玄随便找个理由说道。

  平常此时还赖在内室床上的她,不但一身齐全打扮,还一脸神采奕奕的表情,显示她是非去不可!

  陶总管脸色一苦。“三少奶奶,最近有件大事……”

  白藏潇洒一笑起身,没让陶总管说完,便携着殷小玄的手往马厩走去,让她笑逐颜开。

  千金难买一笑,他要她开心!

  “三少爷、三少奶奶,要不要安排些人跟你们去?”小僮如意急忙跟来,为主子系上披风同时问道。

  打从上回有人攻击白家,他就提心吊胆,可是主子们却不以为意,每每轻车简从出门,让他在白云居径直念佛号,等到两个人都安心回来,他才能放下悬了一天的心。

  殷小玄正要上马,顿时哭笑不得。有人跟就不好玩了,她想和白藏独处呢!

  白云居虽然大,可是白藏走到哪,家里那些办事的爷就跟到哪,她今天心血来潮,就是想和他两个人,不要有别人打扰。

  她的心思正好和白藏不谋而合,他将她送上马后,向如意挥挥手。

  “别跟来,大白天里不会有什么事,别婆婆妈妈,咱们去去就来,备好晚餐等咱们回来。”

  白藏说完翻身上马,和殷小玄两人扬长而去,人轻马快,花不了多少时间,便到了龙珠阁。

  龙珠阁气势恢宏,但是游客人来人往,殷小玄兴高采烈地拉着白藏逛了一圈之后,就觉得人挤人好难受。

  “这里好热,而且茶馆人满为患,大毒日头下,我快昏倒了!”

  殷小玄隐含撒娇地任性说道。

  白藏为殷小玄摇扇,也觉天气炎热不堪,生性好清静的他,早巳对着游客如织的盛况不感兴趣。

  “今儿个为夫的让玄儿安排,上哪儿去好呢?”白藏笑着说道。

  殷小玄皱眉嘟嘴。“每一家店里都是人,我总不能把这些人都赶走吧?你是存心为难我嘛!”

  看着殷小玄任性使气,白藏反而开心,他想了想,说道:“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鲜少人知的小瀑布,四周有树十分凉爽舒适,我们买些茶水点心到那儿去吃吧!”

  感觉提案称心如意,殷小玄赖在白藏身上微笑。“我要喝洛神茶,那儿有人在卖梨,再买一些甜饼,我已经饿神附身了!”

  有了新目标,两个人在市集中穿梭购买,不一会儿,买够了东西便再度上马,去寻找那个幽静地方去了。

  ==@== ==@== ==@==

  森林尽头有一处优美景致,自然天功造巧,写意的小瀑布从几丈高的悬崖上飞泻而下,凝聚成一个碧绿的湖泊。

  飞散的水气如雾,浸润着空气,使得这个地方得天独厚,一点也不暑热,反而十分凉爽宜人。

  加上四周树荫清凉,到处都是奇花异草,景色秀丽,就便世外桃源一般,使人忘却红尘俗世的嘈杂。

  殷小玄心花怒放地飘下马来,深深爱上了这个地方。“好漂亮的地方!真好,只有我们两个占了这地方!”

  “以前有一次迷路到了这个地方,惊觉此处美景,之后偶尔心情烦闷,一来到这里便什么都忘了,时常一坐就坐到天黑还浑然不知。”白藏说道。

  殷小玄拉着白藏的手走到一棵大树下,在一处天然石床上坐着。

  殷小玄看石床平坦,白藏又铺了披风,便大刺刺地打平躺下,让一整片的美景充塞在眼前。

  此时无声胜有声,十分安详宁静。

  半晌,正当白藏闭目养神之时,殷小玄呵呵笑了声,便依偎进他的怀里,躇着他的胸膛。“白藏,你对我真好!”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白藏张开眼闷声一笑,随即回想起殷小玄第一次在笑红居喝醉酒后,趴在他的身上讲完这句话后就主动吻了他。

  现在想一想,或许就是这句话,让他爱得万劫不复。

  他看着她白皙红润的面容,一对媚眼灵活地眨着,粉唇鲜嫩欲滴,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再再让他迷恋得不能自己。

  “玄儿,把眼睛闭上。”白藏语气低沉地说,暗藏着浓浓的渴望。

  殷小玄看着他温柔得可以滴出水的极晶微笑,听着那醉人的嗓音,脸一红,便极度难得地安诤乖巧闭上了眼。

  她还没准备好,男人丰润性感的嘴唇便印上她的!

  熟悉的味道包围着自己,他不停吮吻着她,撬开她的嘴唇,灵巧地勾舔着她的舌头,甜蜜而又酥麻的感觉从那相连的地方传开,沿着血液让她的身体难耐地舞动着。

  整个人暖烘烘的,殷小玄努力使用着快要涣散的理智。

  “白藏……会有人来的……”

  “这儿不会有人来的,玄儿,你不想要吗?”男人暗哑地说道。

  说完便又重新吻了上去,大手也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

  感觉领口被打开,男人的手探进来,殷小玄知道抵抗不了他的冲动,便从暗袋中摸出药丸。

  她想服下药丸,但他执着地吻着她,她张开眼,看见他眼中有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

  她的心像打摆子般乱舞,迷茫的眼里升起水气,感到惊慌和不安。

  知道殷小玄会玩什么把戏,白藏夺手指了药丸便丢人池水之中,看她挣扎着拿出第二枚,他又是拿了就丢进水里,这么一来一往,十多颗药丸全被丢进水潭里,消失无踪。

  感觉自己情动,殷小玄用力一提,拉紧衣领便要逃开,却又被男人拉回身子底下。

  “白藏不要,我怕痛……”半裸的殷小玄娇甜地说道。

  当她还打算哀求的时候,却听见男人闷声一笑。

  看来他终于把她的药用完了!

  “我不会让你痛的,等下放轻松就可以了。”白藏霸道地说道。

  男人一边说,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便包覆着她胸前的浑圆,尽情地搓揉起来。

  女人断断续续的惊呼声中染上一种淡淡的春色,他不能再忍,低下头往她颈子上一咬,吸出一个一个属于他的印记。

  殷小玄明明不想,可是却有了反应,因为身体已经习惯被他抚摸,连带心智也开始丧失。

  “啊呀……啊啊……”殷小玄细细呻吟着。

  男人的手碰过的地方,炽热得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让她不停地颤抖,某种莫名的感觉悄悄升起,让她舒服的同时,也饥渴难耐!

  不知何时,她的衣服已经全部被脱光了,赤裸着身子躺在披风上,被他肆意观看,让她羞怯难当,更加不知所措。

  殷小玄想要遮掩,但白藏却拉开她的手,低下头含住她胸前的花蕊吸吮,另一只手则挤进她无力夹紧的腿间,拨开她的花瓣,以绕圈圈的方式摩挲着她的小核。

  陌生又熟悉的挑逗,让她迷乱。“啊……好可怕啊……”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平时很喜欢的……”白藏软语安抚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取悦神智清醒的她。

  渐渐的,她放弃挣扎,打开了身子,因为他的手戏和口戏而扰动的欲望席卷了所有。

  “好热……我好热喔……”殷小玄娇喘连连,被正在沸腾的本能折磨得楚楚可怜。

  白藏凝眸望着,将自己的男性欲望磨蹭着她用来接受他的部分,轻轻刺穿女人泛滥的情潮,不停地刺激却不进入。

  女性欢愉狂暴地叫嚣,快感不停地来袭,却好像少了致命的一击,她整个人都快要疯狂了!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解脱,水汪汪的双眼只能埋怨凄楚地望着白藏。他挑起了她的感觉,他一定能让她舒服一点“白藏……嗯啊……不要再欺负我了……呵……”殷小玄难耐地说。

  白藏因为殷小玄诱人性感的模样而按耐不住,将小女人的双脚勾在手臂上,缓慢地沉身进人女人温热柔软的身体,强悍地让她稚嫩的内部为他绽放。

  她并不痛,却被充满到极限,被弄得好涨好涨,快要支撑不住了!

  “天啊……白藏……啊啊……”殷小玄娇呼。

  “玄儿你真紧,弄得我好舒服,好暖好软……”

  白藏彻底进入之后,为了让她习惯,他抵着她不动作,含着她的耳贝,继续抚摸她的娇躯,让她的身体松弛下来。

  她是清醒的,没有用春药的她,欲拒还迎更让他销魂噬骨,心麻髓酥!

  “玄儿,不准叫我白藏……你不是一向叫我虎哥哥的吗?”白藏魅惑地问道。

  殷小玄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身体麻痒得难受,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但她下意识地拒绝叫唤,否认这羞人的事实。

  好难受……又好舒服……她快死了……

  “叫啊!只要你像平常一样叫出口,我就让你快乐喔!”白藏突然凶狠地冲撞着她,小女人在这个动作的逼迫下,失神地尖叫着,发出狂喜的惊叹。

  耐心和自制力过人的白藏,此时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啊啊阿……不要啦……

  “我听话!虎哥哥我爱你……救救我……求求你……呵……”

  殷小玄疯狂地大叫出声。

  她的话中断在男人狂暴的抽送当中,不在她记忆中的感觉,身体却明明白白地牢记着,而且喜悦异常,狂乱得让她快要崩溃!

  她一双腿儿下意识勾紧他精壮的腰干,跟随着他的舞动,泛红的赤裸躯体在他的身体下放荡地承受,配合地摇晃;一张瓜子脸蛋在激情中无比妖艳而又美丽,连脸颊旁滑落破碎的泪水都在闪闪发亮!

  追逐着快乐,殷小玄狂野地摆动着,被快感推到最高的地方。

  “啊——”突地,她眼前出现一片光亮,激烈地抵达高潮。

  她的身子不停抽搐,紧紧夹着白藏,他再也受不了了,一个用力撞击后,在女人余韵的战栗身子中倾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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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气息慢慢平复,殷小玄透过白藏的肩膀望去。

  “天空红中透紫,幽冥的光线透过树叶的阴影,白色的流水就像银河,好不真实却是绝景……”殷小玄将眼中看到之物不加修饰地说了出来。

  她的灵魂好像在飘动荡漾,刚才飞上了天空,而现在安然落下,感觉到白藏的温暖,被他热切地拥抱。

  殷小玄甜甜微笑着,紧紧抱着白藏的肩膀,男人的气味包围着她,她在宁静中沉默着,这一瞬间不再需要任何话语。

  突然间,埋首在殷小玄耳边的白藏啄吻了一下她的耳朵。

  “玄儿,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心爱之人。”白藏低声说道。

  听到白藏不隐瞒的爱意,殷小玄觉得心中某处被撼动了,动容的泪水便从她眼角滑落,然后被他一滴滴舔去。

  殷小玄泪眼迷蒙之际,一个红色的图腾飘浮在半空中发光,在她的眼中放大,从迷迷糊糊直至渐渐明白……

  那是白藏背后的血符!

  “白藏,你快看!”殷小玄回过神大喊。

  没有任何感觉的当事人闻言正要抬头,那枚血符却又重新笼罩,殷小玄一惊,便抱紧白藏的背膀,瞬间,她的右手手背觉得热烫一阵。

  “好烫!”怎么一回事?

  感觉白藏幽幽地抬起头来,殷小玄紧张地看着他的脸孔,发现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光芒万丈!

  “白藏,和我说话!你会不会痛,你还好吗?”顾不得自己的右手,殷小玄慌忙问道。

  白藏眼中光芒慢慢退去,但他的表情却是非常震惊,然后渐渐转为沉着。为了让殷小玄放心,他微笑地摇摇头。

  方才……他想起来了,断裂的记忆回到他的脑海……

  “玄儿,谜底已经解开了!”

  殷小玄看不懂白藏复杂的表情,但她却了解他下了某个决心,因为他看起来是这么果决而又义无反顾。

  那样壮志凌云的他,又让她沉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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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四肢无力的殷小玄穿好衣服,白藏抱着她同骑一乘。以最快的速度奔驰回到白云居。

  他毫不迟疑地抱着她,迈着大步向前,势如破竹地过院穿花,省去歇息直奔缠筑。

  白云居的侍僮们看见主子双双进入缠筑,也不好跟上,全部都在院门之外停步,立待着两人。

  将仍然松软的小女人放在窗台上,男人迅速地抽出墙上挂着的宝剑,一剑直接往画中美人的心口刺去! ,但说时迟那时快,殷小玄却张开双手冲过来,挡在图画面前。“白藏,千万不要!”

  她不解他为何如此决定,但这幅图画是画在墙壁上,他这一剑下去,必毁无疑,这可是他娘亲唯一的画像哪!

  “玄儿让开!”白藏虽然心痛,却严肃地喊道。

  雪蛛和釉彩的秘密就藏在这面墙后,他那一晚昏睡过去前,曾经亲眼目睹一切,然后他娘便在他的背上用朱砂笔画下封印血符……

  这段记忆因为她而解开苏醒,他才知道母亲用心良苦。

  父亲要他守护白家,母亲要他自由,原来这两者并不互相冲突!

  “我绝对不让开,你一定会后悔的,这可是你娘啊!”殷小玄说什么也不退让,扬着泪眼喊道。

  白藏唯一可以用来思念母亲的东西便是这幅图画,其余的东西全被白家大娘给毁掉了,唯有藏在这不起眼院落里的画像残存下来,他现在心神丧失,她不能让他铸此大错!

  白藏急着要解开秘密,没有空多加解释,他一手将殷小玄拉人怀中,另一手单手使剑用力一刺!

  他不会武功,力道有限,但小小裂痕却逐渐扩散,由点至线然后全面,只见石块由小至大噼哩啪啦地掉落,那道泥灰墙面应声由天花板碎裂开来!

  此时天色已晚,月亮高挂在天空,月光从破碎的地方射人,柔和地撒在两个人身上。

  眼前景象太过于惊人,殷小玄大吃一惊,凝眸注视,而后挣脱白藏的怀抱,讶异地向前走去。“这墙后是个与世隔绝的天井耶!”

  天井四面都被房子给包围,上头是一层细纱网,只让光线和空气流通,而土地上是一橡在月下盛开的白昙花,净若雪片的花瓣上,有两只雪蛛在花心吸食花蜜!

  雪蛛寿命极长,现在正值成熟期!

  “你爹娘真不按牌理出牌,居然将稀世罕见的毒物藏在普通人家之中!”殷小玄赞道。

  “只要有这雪蛛在,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这个地方,唯有你能操控蜘蛛,才不会当场暴毙身亡!若待雪蛛寿终正寝,到时为时已晚,配方早巳失去价值,就算取得也无法只手回天!爹娘真是想得周到。”白藏也惊讶地说。

  “白藏,把剑给我。”殷小玄轻声细语,而白藏也是小心谨慎。

  殷小玄伸出右手接过白藏递过来的宝剑,忍住疼痛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伤口,然后慢慢地靠近。“乖乖过来喝我的血,然后从此听命于我……小雪蛛,不要怕,过来啊!”

  也不知道是她的话奏效,还是血香对雪蛛的诱惑力太强,那一对雪蛛果然朝着她爬来,停在伤口上吸食鲜血!

  过了不久,雪白的蜘蛛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紫色,而后蜷成一团,就像睡着了一般!

  正当殷小玄心想事成地得到雪蛛的时候,白藏冲上前去,在花朵的底部发现三个用油纸密封的陶瓷瓶,他逐一打开,里面各有一本册子。

  “霁红、甜白、霁蓝!爹藏起来的原来不只是白家原本的霁红和甜白釉彩配方,还有苦心钻研的青花瓷器釉彩……太好了!有了豆青地青花、霁蓝、青金蓝、吹青、雪花篮等数十种青花釉料配方,我要重振白家家业就不再是梦想了!”

  当他喜出望外转头望着殷小玄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一双垂泪的眼睛,正伤心地看着他!

  “玄儿,怎么哭了?”

  殷小玄不回答,紧握着两只昏睡的雪蛛。白家的事业对白藏来说,难道比他的亲娘还要重要吗?

  为了釉料配方,他居然舍得破坏那面墙,他好无情,那上头是他的娘啊!

  虽然只是一幅画像,但殷小玄最近常来向画像倾吐,日久生情,一想到虎哥哥的娘已经消失了,她也忍不住悲从中来。

  就算是刚到手的雪蛛,也无法让她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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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日上三竿。

  表情为难的如意端着一盆清水,搭着手巾,硬着头皮推开明月楼的门,问候了声,才慢慢走进去。

  “三少奶奶,先洗把脸吧!”如意试探地问道。

  正对面的大床上,坐着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一般的小女人。

  从昨天晚上主子们离开缠筑之后,三少奶奶就哭了一夜,无论三少爷放下身段怎么柔情安慰,她也不理!

  直到刚才陶总管特地来禀告有重要的客人上门,三少爷才不得不暂时放下三少奶奶……

  “真真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如意小声地喃喃自语。

  一夜没有睡的殷小玄,哭得抽抽噎噎的,根本没有打算理会如意。

  他没心没肺的举动,深深吓坏她了!

  如果连他的亲娘在他心中都没有任何地位,那跟他无亲无故的她会不会被他随手抛弃呢?

  他说过他只是要利用她,如果没有她吸引雪蛛,他便拿不到那些釉彩,是这个意思吗?那她已经收不回来的心,又该怎么办呢?

  昨天下午,她快乐得像置身天庭,当她听到他说爱她的时候,她真的好快乐,就算当下死去,也不枉在这尘世走一遭。

  但是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她便看到他的冷心冷面,不含任何感情……

  他真的很在乎白家呢!在乎到让他已经容纳不下天下至亲的感情了吗?那儿女情爱在他心中又是何等分量?

  看着身为主子又兼美人的殷小玄伤心落泪,如意的同情心却仍是波澜不兴,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有比哭泣更要紧的事情哪!

  “三少奶奶,若您真想要哭,迟一些时候再继续哭吧,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了!”

  殷小玄还是没有理会如意。

  “那么……如意该死,有所冒犯请三少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如意话一说完,便放下水盆,爬上床去,将哭泣中的殷小玄拉下床,迅速叫来其他的小僮将最上等的衣服拿来!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帮殷小玄着装,将手帕拧净帮她梳洗,还将女孩子家用的胭脂花红水粉眉笔一字排开,直接帮她上妆!

  “如意,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在众人的热情照顾下,殷小玄回神问道。

  猜疑让她害怕不安,小僮们的举动更让她一头雾水!

  发现殷小玄终于打起精神,如意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景德镇上的暴发户唐老爷来了,还带着他家的闺女,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要和三少爷结亲家呢!”

  “此话当真?”

  “真不真,三少奶奶到秋声斋去就知道了,万一唐老爷不要老脸,硬是要把他女儿留下怎么办?”

  殷小玄一听,毅然决然擦干眼泪,急忙前往白藏的小书房!


第9章
 
  秋声斋 “世伯今天特地拨空前来探视,晚辈有失远迎,罪过罪过!”白藏拱手客套地问候道。

  在他面前西首位子上,坐着一位皮笑肉不笑的五十开外男人,一旁的椅子上则坐了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姑娘。尽管随行的大批仆役已被管家们请去喝茶休憩,房门外还是有六、七个小丫头罗列。

  姑娘低着头端正坐着,虽是蒙面,但看得出来礼出大家,极有教养。

  闻言,唐老爷也忙拱手,笑眯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世侄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今天特地来和你聊一聊,有一桩事儿,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人的理?就算知道对方心中有鬼,还是得以礼相待,白藏自然礼貌周到。“感谢世伯的厚爱,晚辈洗耳恭听!”

  “那我也不再卖关子,有话直说了,我这小女心比天高,资质聪颖,虽不方便抛头露面,但对我家的生意可是了若指掌。前几天令堂为你二哥来我家求亲,可惜我太宠这个宝贝独生女了,她说非要先来见你再做定夺,我也只好顺着她,带她来走这一趟……我可真是个傻爹,你说是不是?“

  唐老爷说得再自然不过,似乎只是在陈述天经地义的父女亲情。

  白藏闻言为难,脸上仍是爽朗一笑。普通女子向来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唐家小姐若真如唐老爷所言,可不只是叛逆,还十分有主见!

  但是,他唯一的妻子是殷小玄,绝不二想。

  “晚辈有愧小姐青睐,烧制的只是普通的青瓷,我二哥继承自家的霁红瓷,想必将来前途无量!”白藏委婉地说。

  为了顾全姑娘家的面子,他是绝对不可能断然拒绝的,可这个委婉拒绝,才是一门艺术中的艺术。

  “别想都不想就拒绝,贤侄慢慢考虑,事情不急在一时,咱们可以先谈谈别的事情……”唐老爷还没说完,唐家小姐却轻轻将手搭在父亲的手背上示意,蒙着面纱的脸庞缓缓抬了起来。

  她的个性爽快,目标也明确,大家把话讲开来,速战速决!

  “公子此言差矣,唐家追踪一批精品多时,虽然找不出源头,但可以肯定和公子有所关系,未来青花瓷器必渐成大宗,您有伯乐的眼光,应能体会小女子慧眼识英雄的心情。”唐家小姐不卑不亢地说。虽是推测,但根据有力的线索,她有八成把握。

  “爹从小把我当男儿教养,唐家的生意大部分都会和我讨论,也培养出了一些见识,我不是固守传统之辈,我的丈夫得是人中之龙;若白公子手上握有青花瓷的釉料,最近的风潮又是您暗中操作的话,您的前途才是不可限量!”唐小姐又接着说道,直白而不加隐藏。

  白藏仍是恭敬地微笑,心中却暗暗惊叹。

  “怪不得白家会没落,有这么兢兢业业的对手存在,任谁都应该要畏惧三分!但是,唐小姐,晚辈已心有所属,二女共事一夫,对小姐太过委屈。”白藏亦坦白说道。

  知道对方并非试探,而是已经摸清了大概底细,白藏不承认也不否认,另寻一个理由来拒绝。

  “小女子不是没有度量之人,传闻白公子房里有一珍爱的宝贝,我会拿出当家主母的气魄来爱屋及乌的。”唐小姐轻松说道。

  说罢,她作势起身,门外的丫头忙走进来搀扶,一对小脚走了几步,来到白藏书案之前。

  白藏不能了解唐小姐诡异的举动,也只好起身立着。“唐小姐,怎么?”

  “请看。”唐小姐铃铃笑语,纤手一动掀开了面纱,白藏一望那面容,震慑在当场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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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白藏和唐小姐不远的苏绣机关活门之后的内室里,殷小玄也石化在当场!

  “三少奶奶,您怎么了?”如意摇着殷小玄的袖子,小声问道。

  三少奶奶好不容易清醒了,怎么现在又恍惚了?

  殷小玄睁大眼睛,看着唐家小姐的清秀面容。“她的长相和白藏的母亲如出一辙!”

  “和二姨太太?”

  画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此轻灵飘逸、不食人间烟火般出尘绝艳的面容,就算是晋朝顾恺之再世,也难以描绘出万分之—!

  刚才已经听到唐小姐见识不凡,让她心中暗服,现在又看到唐小姐的脸,她更是心烦意乱。

  唐小姐长得多么像白藏爱慕的亲娘!他现在没有了画可供回想,却有一个真人活生生地采到他的面前!

  不是次级的替代品,而是一模一样的!

  在那样深切的思慕之下,今天若是异地而处,换成她是他,她也不会放唐小姐走的,一定会选择她的!

  而且在生意上,唐小姐亦能助白藏一臂之力,如果嫁过来,也一定会带着独门的釉料当嫁妆,对他守护自家的心显必定大有帮助。

  她虽然是殷族的公主,但除了用毒,什么都不会,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任性小孩子气,处处要人维护照顾。

  一个是贤内助,一个是大麻烦,两个人放在一起,对心系自家的白藏来说,孰轻孰重一清二楚……

  她比不上唐小姐,而且,她的价值是在找寻釉料,现在他已经得到了,那她还能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吗?

  殷小玄正在心神不宁,如意却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三少奶奶,您别再迟疑了,难不成您要将三少爷拱手让人吗?”如意着急地问。

  殷小玄目光一凛。不!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她爱白藏,绝不白白让人!说什么也要拼一拼,不战而降是武将最大的耻辱,虽然这不是战争,但输赢对她更是重要!

  要和她殷小玄抢丈夫可以,拿出真才实学,两人一分高下吧!

  殷小玄心思一动,发上的玄蛛便一只接着一只落地,成群结队向活门机关处爬去,目标是那娇娇弱弱的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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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他记忆中的娘,五官面容无一不像,唯一的差别也许只是娘沾上了些许风霜,而唐小姐却还保持清澈干净,如同仙人一般……

  白藏忍不住看得痴了!

  唐小姐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看到白藏迷惘的表情,虽然心中沾沾自喜,但还是有点吃惊,随即就恢复端庄的表情。

  “白公子为什么看傻了呢?”唐小姐佯装不解地问。

  那轻柔的声音唤回白藏的理智,他拱手说道:“唐小姐,请恕小生唐突!”

  这时,四周突然响起喀啦喀啦细碎声音,扶着唐小姐左手的丫头跳了起来。“蜘蛛!有好多的蜘蛛啊!”

  小丫头一边尖叫,一边扶着主子后退,但蜘蛛来势汹汹,不一会儿就近在咫尺!

  唐家小姐见到恐怖生物成群来袭,生平最怕昆虫毒蛇的她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

  正值此时,不知道是谁绊了一脚,唐小姐和两个丫头摔成一堆,就在那一瞬间,小蜘蛛们爬上唐小姐的纱裙,吓得她不敢或动。

  爱女心切的唐老爷赶忙过来扶起唐小姐,大声叫唤着下人,可是没有一个奴婢敢靠近。

  即使如此触目心惊,使人望之丧胆的时刻,唐小姐还是十分优雅高贵、气质出众。

  “玄儿,不得胡闹!”白藏大喝一声。

  说也奇怪,那蜘蛛马上固定,全停在她的裙子上,但下一刻,那些蜘蛛又全往上爬去。

  知道玄蛛只听从殷小玄的命令,白藏扭头看向苏绣字画,虽然他看不见她,但还是立眉竖目,表情十分严肃。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玄儿,我要你住手!”白藏再喝一声。

  这一声惊天动地,让那些蜘蛛犹豫了一阵,然后缓慢地退下,仍是围在唐小姐四周不肯离去。

  在内室里的殷小玄和白藏四目相对,神情哀伤凄凉。他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凶她?

  他向来温柔待她,即便她惹事生非,他也是和颜悦色,鲜少生气……

  看那玄蛛没有离去,白藏心躁眸冷。“将这些玄蛛撤回,有客人在此,不得胡来!”见殷小玄不听他的话;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

  半晌,黑色的蜘蛛们缓慢往苏绣字画爬去,唐老爷松了一口老气,拼命拍着自己的胸脯,而唐小姐则展开眉头轻柔微笑着。

  白藏绕过书案来到两人面前,又是一阵拱手施礼。

  “让两位贵客受到惊吓,晚辈十分过意不去,希望没有任何闪失!”白藏特别向唐小姐说道。

  就算对方另有意图,但来者是客,殷小玄的冲动举动已经伤害白家的声誉,更别说妨碍未来生意上的合作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贤侄怎么在家中养这么恐怖的东西?”唐老爷老谋深算,佯装惊惶地责难。

  白藏闻言立刻拱手请罪。

  “爹,您别这么说,是女儿来得太突然了……翠儿,小玉!”唐小姐叮铃唤道。

  门外两个小丫头听到传唤,忙拿着个锦匣走了进来,扶着行动不便的娇贵人儿。

  看了一眼她们手上的物事,唐小姐微微一笑,便向机关活门走去,亲手一推,便露出一间内室!

  正对面,是一个风华绝代、美艳动人的娇媚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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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小玄正为了白藏的态度而伤心难过,却看到唐小姐款步走来,不相信她会这么做,更没想到要躲开,当她一推开机关活门,两个美人便面对面四日相交!

  气氛凝重了一会儿……

  “果然是个漂亮的美人儿,难怪白公子会这么心动!”唐小姐坦白说道,态度从容不迫,那大方的姿态仿佛她才是白家的主人,让殷小玄更加不悦!

  原本急着走过来安抚的白藏,却看到殷小玄笑容灿烂、光采动人的妩媚模样。

  殷小玄嫣然甜笑,“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她很想哭,但她不能哭,她一定得拿出最动人的笑!若她不笑,她就输了,输给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唐小姐也不理论殷小玄的无礼,信手打开盒子,拿出一对白玉手镯,走向殷小玄。

  无妨,毕竟先来后到,给她一点好处,对自己将来没有坏处。

  “咱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姐姐来得匆忙,只带了镯子当见面礼,希望妹妹下要见怪。”唐小姐说道。

  男人哪一个不是今日朝东明日往西,有个三妻四妾?虽然是个美人儿,但也许白藏明天就厌倦了,没有明媒正娶,只是一个屋里的人呀!

  以她的身分地位,她可是一定要当白藏的元配正妻,以色事人者的牌位,何时出现在宗室祠堂里过?唐家小姐心中的算盘快速地打着。

  殷小玄看着价值不菲的首饰,又瞟了白藏一眼,男人表情冷漠,让她看得心都碎了!“白藏,你真的要我收下吗?”

  半年前在白家大宅,那个说她是他的妻的男人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在她面前,却半句话都不吭?

  太好笑了!以姐妹相称?她可是尊贵的公主,配得上称作她姐姐的,当然也得是个公主!

  “谁要当你的妹妹!姐姐?哼,我的姐姐是龙海儿!”殷小玄大声说道。

  唐家小姐掩嘴一笑。这话用来耍弄小家碧玉还成,用来吓唬她,就太自不量力了!

  “据传闻海龙王只有一个独生女,姑娘可是姓龙?那龙姑娘怎么称呼呢?”唐小姐轻轻问道,但含意不善。

  看殷小玄动了气,意欲说话辩白,白藏一个箭步走到她的面前。

  “玄儿,和唐小姐道歉。”白藏冷冷说道。

  殷小玄身分珍贵是事实,但她现在是朝廷钦犯之女,若在旁人面前说了出来,要是唐家的人去报官,后果不堪设想!

  但殷小玄并不知道白藏是为她着想,她勃然大怒,却不哭反笑,笑靥娇嫩鲜美,倾国倾城!

  “白藏,我要你一句话,你可是要我向这唐小姐道歉?”殷小玄心寒地问道。

  明明是唐小姐无理取闹,为什么要她道歉?他今天才见她一面,他们长久的相处就已经匹配不上了吗?他嫌她碍事吗?

  她希望白藏不要点头,她会心碎……而且是心、碎、而、死!

  在殷小玄凄迷的目光之中,白藏清楚地颔首。“玄儿,我要你向她道歉,人家是客人,如此不懂事非常失礼!”语气中含有弦外之音。

  唐家父女心中—幽,知道情势已无可能,都听懂了男人简单二三语中的暗示;可是心思单纯的殷小玄没有听懂!

  她冷笑着决步上前,接过那只白玉手镯,不经思索便用力往墙上砸去,顿时,破碎的玉石四散飞溅!

  “哎呀!”唐小姐惊呼一声,锋利的碎片划过她的额头,割开一个破口,渗出丝丝血珠。

  女子破相是多么的严重!

  “陶总管,赶快去请大夫,如意,护送三少奶奶回房!”白藏雷厉风行地说。

  殷小玄绯艳一笑,如朵冰冷芳华,她不会让他有机会赶她走的!

  “我自己有脚,不用人送!”殷小玄负气说道。

  话已落地,小女人转身就走,没有看到男人心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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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星月无光。

  当晚,吃了殷小玄很多次闭门羹的白藏,独自在秋声斋的内室中过夜。

  因为她不肯听他解释,无眠的夜,男子辗转反侧。

  唐家小姐的伤势不重,大夫说不会留下疤痕。

  那个姑娘也是个少见的女中豪杰,看他当众宜示殷小玄的主人身分,便不再固执已见,大大方方地离开了。

  可若不是那磨人精来捣乱,他定能更周全地处理此事,一来不会让两家留下心结,二来也可以促成唐小姐和哥哥的婚事。

  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日后必定能够支撑住白家,让他能够无牵无挂……

  他并非不解殷小玄的性情,但他以为她亦懂他,没想到她会当场发怒!

  可又想到自己对殷小玄强烈的独占欲,便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而且因为她的委屈蓦然心疼不已。

  她是个女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他不该把她想得太清高,他也不该期望她能容忍一个外人来挑战本来属于她的权利!

  唉……但是殷小玄不肯理他,明月楼的大门深锁,从她来了之后,他便未曾再尝孤枕独眠的滋味,他发现,他只想抱着她安稳地入睡……

  如意睡在一旁的小床上,听着三少爷的叹息,才张眼正要安慰,却觉头昏眼花,眼皮沉重得像是墓碑一样。

  白藏也觉得奇怪,不能克制地闭上双眼,意志仍旧明白,但身体不再运作,拒绝听从主人的意志。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殷小玄丢掉迷香,打开窗户飞身进入秋声斋内室,点了一只小烛,缓步靠近白藏。她一身劲装,背着一个衣包。

  “虎哥哥,我知道你想娶那唐姑娘,所以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殷小玄一边说,一边在白藏身旁落坐。

  她低下头,看着白藏那张好看的、让她着迷的脸庞。

  心很疼,根本按耐不住感情,她鼻头红了,眼眶也湿润了。

  她强打起微笑,“虎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殷家的人一身剧毒,你也已经同化了?”

  殷小玄语毕又停了一阵,她抚摸着白藏的脸庞,将这感觉烙印进脑海里,她要永世不忘他的面容……

  这时,她突然领悟到,原来来生注定的纠缠,是这一世未尽的缠绵!

  爱上一个人,是无法去计算得失的,今生情今生尽是不可行的,没人能爱得那么刚好……

  任爱情慢慢将自己淹没,最后没了自己,他却不可取代,唯有他最重要!

  如果,她能听从他说的,不要爱上一个不会回应的人,也许她今天就不会心碎了……

  心碎的同时,她也想起殷家秘法。

  “我知道白家是你最重要的责任,所以,我要让你自由了,我心碎的眼泪可以为你解毒,让你去娶唐小姐……”殷小玄的笑语掺杂着浓浓的哭音。

  同时,白藏的眉心有一滴温润的感觉,正巧打在红痕上!

  玄儿,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白藏挣扎地想醒过来,但他僵硬的身体却一动也不动!

  殷小玄无声地哭泣着,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不停落在白藏的脸上。那一抹红痕就像一滴朱砂滴进清水之中,慢慢溶解开来,随着泪水被冲刷掉了!看到印记消失,殷小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再度强打起笑容。

  “白藏,我无怨亦不悔,当日笑着前来,今日笑着离开,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剩下的下辈子再还吧!,”殷小玄呵呵笑道。

  正要起身,又想到什么,复又坐下。她从简单的衣包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床头拿了一个小瓷盒,将鲜红色的药丸倒了进去;然后又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血液蜿蜒地流进玻璃瓶子里,红滟滟得就像西洋葡萄酒一样。

  她将那两件事物放在床头。“白藏,我在这里露过脸,怕会有仇家又寻上门来,这一瓶子血留给你防身,还有,要记得多找些人保护你;而这一盒子媚药,一粒价值一两黄金,就权充本姑娘,祝贺你和唐小姐喜事的贺礼吧!”

  玄儿……不可以……你不准走!白藏在脑海中大喊。

  殷小玄看了白藏最后一眼。“白藏,你娘的图画已经被你亲手毁掉了,所以千万不要再放开唐小姐的手,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她细细叮咛着,最后一句话语仿佛消散在空气之中。

  说完,殷小玄起身大笑一声,不再留恋地轻功一层,飘然离去,融人凄黑夜色之中,消失无踪!


第10章
 
  三个月后 永乐十五年九月 江南第一大港,应天府金陆地界,江苏太仓的浏家港畔外,停泊着龙家以雷龙队为首的大批战船。

  港口边,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一间小酒馆的二楼窗旁,正上演着一出大戏——鸿门宴。

  窗边一张小桌上摆有简单酒菜,最重要的是,有一对出色的男女剑拔弩张地面对面坐着。

  男子摇扇微笑,风流倜傥,说不出的优雅富贵;姑娘剽悍霸气,有种笔墨难以形容的威严。

  两人自顾自地喝酒,之间的空气一片静默,桌边的小僮看姑娘酒杯空了,连忙斟酒。

  龙海儿一仰脖,豪迈地喝光了酒,重重放下酒杯,怒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已经算是很礼遇他了!她恨不得一刀一刀慢慢凌迟这个男人,等出了这口气,再一剑砍掉他的头!

  这厮竟敢伤害殷小玄,若不是她希望他们不要动手,这男人只要遇上龙家的人,一定会被千刀万剐!

  若不是看在他手持殷小玄的血来求见,她才不愿意见他一面弄脏自己的双眼!

  “龙海儿不做白家的生意,不知道白当家特地前来有何要事?”龙海儿冷淡问道。

  男人浅浅微笑,对龙海儿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连他自己都恨自己,她如此对他,反而让他好过一点。

  他居然会一时疏忽,放开殷小玄的手,让人儿远扬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去!

  白藏扇柄一上一下地打着手心,幽幽说道:“在下已非白家当家,今天前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和龙姑娘商量。”

  龙海儿一听,露出露骨的疑惑,她本是心面如一之人,没必要隐瞒!

  “这可是一桩大新闻,视白家家业如命的白藏,居然已经不是白家的当家了?白公子在和我说笑话吗?”龙海儿讥诮地问。

  白藏置若未闻,仍是优雅地微笑。

  “第一件事,我已经将手上全部的产业,连同部分的釉料配方卖给笑红居的两位老板,希望龙姑娘不要为难她们,继续和她们合作海外的买卖,条件比照当初和龙姑娘谈妥的。”白藏切入主题,直接说道。

  他知道只要他一说,同样身为龙家少当家的龙海儿必定能够冷静下来。

  果不其然,龙海儿眸子里刷过一抹惊讶!她虽年轻,但身居重位,见过不少人;可白藏实在太过深沉复杂了,她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居然放弃白家产业?如此一来,他怎有办法重振白家风光?

  “你为何这么做?”因为好奇,也想知道和殷小玄的牵连,龙海儿问道。

  白藏眸里满是笑意,就怕这龙海儿不好奇,呵呵……

  “龙姑娘是海民,应知何谓自由;可是,我的自由非得有殷小玄方能成立。”白藏说道。

  狂野的姑娘拍着手儿狂笑,而后阴冷地巡视着斯文俊尔的男人,粗暴的敌意丝毫不加修饰。

  “这可不能有一就有二,你别痴心妄想了!”龙海儿简单明了地说道。

  殷小玄现在的模样,让她后悔当初为白藏带话!

  “我不会再害她伤心,当初是场误会……愿意放弃自家的产业和她相守,龙姑娘应该知道这决心如何重大。”

  龙海儿一听白藏真切之言,又喝了一杯酒,转着杯子轻叹。

  “我当然明白……但我不了解你,无法对你放下戒心。”

  白藏放下扇子,收起风流浪荡的笑容。“空谈无用,龙姑娘当然不了解我,无法对我放下戒心也是非常应该,也因为如此,我才能安心让她待在泷港,尽快处理完所有牵挂……”白藏凝重地说。

  闻言,龙海儿挑起眉毛微笑。要靠行动来证明他的诚意吗?真不愧是让殷小玄如此倾心的男人,果然是个人物,不枉她过去那么欣赏他做生意的手腕!

  “是吗?那么第二件事情是什么?”龙海儿笑问。

  “殷小玄心已碎,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我见她。”白藏认真说道。

  此话一出,龙海儿马上摇头。“小玄不会想见你;现在的她已非从前。”

  殷小玄原本活泼好动的天性,现在连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她现在连半点上船的意愿也无,再新鲜有趣的地方和事物对她都不再有吸引力。心伤心死,情之囿人,她可没能逃过。”龙海儿看着脸色黯淡的男人说道。

  唉,这男人所言不假,若不是他来解决,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再进入殷小玄的心房,再挑动她的心弦。光凭着这点,她就应该帮他看着好友行尸走肉的模样,龙海儿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的伤痛也不是旁人能了解的。

  “这个就是我要和龙姑娘商量的事了!”白藏再度幽幽笑道。

  “龙海儿倒是一定要听一听。”龙海儿叹道。

  见以强硬作风着称的姑娘心念动摇,男人笑着说道:“白某要向龙姑娘问个职,寻份好工作!”

  龙海儿一听,凤眸眼睛立即晶灿发亮!这可是份诱人的大礼。

  将来,她手下商船队的生意买卖可以交给这个商鬼男人运筹帷幄,他一人之智,能抵上百人之劳!

  而且,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

  “呵呵呵,这可是龙家的福气,既然吃我家的饭,人我龙族,就趁着今天顺风跟随我回泷港吧!”龙海儿笑道。

  ==@== ==@== ==@==

  五天之后,泷港港口龙旗正飘扬着,置身世外桃源的泷港居民,全因为雷龙队要回港而欢欣鼓舞,亲朋好友群聚在港口,万人钻动,好不热闹!

  龙海儿的海翔号进港,更是惹得泷港欢声雷动,连地面都在摇撼!

  殷小玄看着伙伴们下船,吃力地微笑着,佯装一切如常。

  一年前,她会很开心地等着船回港;一年后,她无暇他想,连看着一个个下船的人,都会出现幻觉,幻想白藏从上面走下来…

  白藏一袭白衣,从容地摇着玉竹扇,高贵得恍若天上神仙,面若刀裁,剑眉星目,总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让她看着看着便轰然大醉……

  他让她深深迷恋,连此刻他触摸她的温度,都如梦似幻地如此真实……

  刚着陆的白藏忍耐着舟船劳顿,一看到朝思暮想的殷小玄,心中便涨满欣喜。

  身上每一处都在欢喜叫嚷着要她,他就是要定了她!

  她看着他的眼眸满是迷惘,充塞着迷恋和爱慕,然后转变成惊惶;在她醒来的前一刻,他已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殷小玄在惊吓中清醒,赫然发现拥抱她的人正是白藏!

  太多的委屈和伤恸,一口气全部都冲上脑海,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滑落,她伸手想推开白藏,他却怎么也不放开!

  “你怎么会在泷港?”

  “我为了你而来。”

  她已经无处可逃,别连此处也夺走,让她有一个安宁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吧!

  “不要……不要再来扰乱我的心情了……我的心已经破碎过一次,再也回不来了……白藏,求求你放了我吧!”殷小玄哭喊道。

  白藏屏息地听着殷小玄的哭泣,心中和她一样痛苦。

  “玄儿,我绝对不会放了你的!未来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是……”

  殷小玄却以一阵号啕大哭抢白,“哇啊……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知道啊!为什么不放了我?白藏是大骗子,你说过去留由我决定,你怎么可以跑过来呢?呜……”

  听着她的胡言乱语,白藏深深呼吸,先压下心中的苦痛,再张开眼,又是那个冷静从容的白藏。

  她已经快崩溃了,他要更冷静才对,两个人都疯不会有好结果,他的帐,有的是机会让她好好的付!

  去留由她决定?没错,他是说过,但他也保留了他会怎么做的权利!

  一这么想,他便笑了出声。“玄儿,你忘记带走很多东西……”

  一边笑着,一边帮哭个不停的殷小玄擦眼泪。

  殷小玄哭着拼命摇头,没有心爱的他,便再无任何东西重要!

  “呜……我拿走雪蛛,我们已经扯平了……我什么都不欠你!”殷小玄哽咽难舍地说。

  男人疼惜地拍着哭到喘不过气的女人。“可是,我却欠你东西呀!还有,最重要的,我欠你一颗真心!”

  殷小玄闻言硬压下哭泣,但表情仍然哀伤,脸上有恨有怨,最多的是悲伤,自知得退让的悲伤。

  非得逼她说出口吗?他好残忍!

  “白藏,我明白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白家的家业……”

  白藏笑了声,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啄吻了殷小玄一下。

  很短但很甜的吻,让殷小玄不自觉地回应,妍媚的小脸沉醉在比记忆还要甜蜜的感动之中。

  泷港众人一见到这一幕,欢呼的欢呼,尖叫的尖叫,声音贯彻云霄,把殷小玄给吓醒了!

  来不及为自己冰冷的心还是会为他热烈的跳动,及软弱的她还是对他有所反应而哀伤,最先冲入她脑海的是暴露在众人眼光中的羞耻感。

  天呵!四周有许多伙伴,而她丢人大哭的模样,都被大家看到了!

  她明天不敢在泷港走动了,那太不光采了!

  正当她又羞又气、心情乱成一团时,白藏傲慢地说:“玄儿,你说错了!以后你每错一次,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吻你一次!”

  他完全不若平时的斯文,强悍霸道得像变了一个人,让人难以将两个人连在一起!

  女人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又一阵白一阵黑!“不可以!这丢脸丢大了!”

  白藏舔了下嘴唇,性感惑人地说:“那你要继续乖乖听我说话,懂吗?玄儿。”

  为什么她非得服从他?她现在需要的是躲起来大哭,用力地伤心啦!他这样又亲她、又害她哭,这里人好多,羞啊!

  可是不答应他,他会不会又当众吻她,让别人看她笑话?

  他会!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让人讨价还价……

  “我答应就是了。”混乱不已的殷小玄不得已地说道,声音小如蚊子。

  看见怀念的嘟嘴嗔怨,白藏满足地一笑。很好,成功的第一步。

  “首先,我们来谈谈我欠你的东西。”

  白藏话语一落,殷小玄的眼眶又充满眼泪,“你什么都没欠我……”

  不让她说完,白藏在她的鼻头前摇摇手指,务求让她清楚地看到!“你忘记把你的嫁妆带走了!”

  不让殷小玄说话和反应,白藏将一叠银票放在她的手中。

  小女人一看,双眼瞪得和铜铃一样大,每一张都是一万两的银票,而且,她手心沉甸甸的,最少有二十张!

  “这里是你一半的嫁妆,我娘生前的交代。”白藏说道。

  一提到白藏的娘,殷小玄便联想起唐家小姐,难以克制地又心伤起来,却发现白藏英俊的脸庞朝她逼近。

  “我没有要哭!你有话快说!”殷小玄紧张地喊。

  什么都要他批准,她好呕!可是一看到他,心底最深处却好开心好开心……

  无法否认,她不能没有他,他害她悲伤,也让她快乐……

  发现殷小玄脸皮极薄,白藏决定将这整治她的法子好好记起来,下回可以使用!

  这三个月,若不是要见她一面这个信念支持着自己,他早就倒下了!

  恸和痛,他不比她少半分,这天魔星祸水克他克得死死的,不过,他死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我将白云居和我名下窑场还有三分之一的釉科配方卖给歌扇和舞决,这里是一半的银两,还有一半寄放在江南钱庄里。”

  殷小玄又是一惊,她被白藏弄混了,她为了成全他、让他娶能帮助他的唐家小姐,才忍着心痛离开,现在他竟说把产业还有配方给卖了?

  “家业不是你最重要的责任吗?你的心里不是只有责任吗?”

  混乱的殷小玄忍不住问道。

  白藏笑了笑,摇头说道:“家业是我最重要的责任,但玄儿却是为夫最最重要的人!若两者相冲突的时候,当然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只是玄儿不让我解释哪!未来,笑红居会尽全力生产青花瓷器去打击白家,比我本人去做还不留半点情面……白家几代的家业不会说倒就倒,待他们有了危机意识,颜意改变,到时才是白家重生的契机。”

  她还是很混乱,但却因为他说她是最最重要的人而有了期待!

  她在他的心中是有地位的吧?她可以如此相信吧?

  “你说走就走,那么你爹娘的遗愿呢?”殷小玄按耐着蠢蠢欲动的感情,淡淡问道。

  但她没发觉她的语气轻飘飘的,白藏全听在耳里。

  “爹要我守护自家,这个正在进行;但我娘的遗愿,是要我自由。我一直以为守护白家是我的自由,但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那是我的误解,唯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我的自由。”白藏释然说道。

  自由是真正的坚强,而那份坚强,让他可以追随她到天涯海角!

  “我不懂!我还是不懂!”殷小玄说道。

  自由?白藏从不提自由,自由又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别给了她希望,又赐死她!

  看着殷小玄慌乱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白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玄儿不懂什么?是不懂我爱你?还是不懂我和唐家小姐之间?”白藏笑问。

  殷小玄一听到唐家小姐,豆大的眼泪冲破关防又要落下,白藏再度低下头。俊尔多情地一笑,发现殷小玄果真又吓得停住眼泪。

  “如意……”白藏唤了一声。

  “义兄,如意在此!”如意立刻大喊。

  白藏发落下属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愿到笑红居,只有如意执意要跟着他,由于不再是主仆的关系,他认了如意为义弟。

  如意捧着一张红帖,笑嘻嘻冲到两人身边,看两人紧紧相拥、难解难分,便体贴地打开那喜帖。

  殷小玄一看那红纸黑字,居然惊吓过度,反应迟顿了。

  白藏抚开她脸上的发,眼映着她的,多么希望连心也能呈给她看。

  那她就会懂他只爱她一人,而且爱得太惨了……

  “我和唐家小姐聊过,希望她可以嫁给我二哥,凭她的足智多谋,肯定能让我二哥服服帖帖,虽然他现在脾气暴躁,但只要他肯改过向善,以他的资质可以支撑起白家的家业;而她和我理应外合,可以更有效打击白家的骄傲!”喜帖上讯息不多,白藏直接将内幕解释给殷小玄听。

  大爆炸的诸多消息加总起来,是她可以拥有他的意思吗?白藏的话语让殷小玄的内心重新又燃起希望,她好开心、好喜悦,莫名的感动让她昏头转向的!

  可这堆银票为何是她的嫁妆?

  “那……这堆银票呢?”殷小玄迫不及待地问。

  “那雪蛛是我娘的东西,而她将雪蛛送给你,连同雪蛛守护的东西也是扇于你的,你的所有物中,以青花釉料最为珍贵异常,我光卖了三分之一,便已是吓人的财富!”白藏说道。

  回想起那一夜,在他不省人事之前娘曾笑着告诉他:“这雪蛛和雪蛛守护之物,便是虎儿的命中之人所有,而那人能让你绝对的自由,可以帮助你守护白家,完成爹的遗愿!”

  “娘和爹把重要的东西收在墙后面,等你想起这段回忆,便将墙打碎。孩子,千万别害怕,勇敢地去面对娘所没有的自由,娘要你不受任何牵挂地活下去!”而爹在那墙上画上娘的身影,就是为了让他清楚地知道秘宝们的藏匿之地!

  所以那墙本是为了破坏而存在之物,爹娘活在他心中;永不消失。

  殷小玄仿佛懂了,现在她终于可以快乐了,她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那么,玄儿是夫君心中最重要的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今天好像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梦,她愿再也不要醒来……

  不!她很贪心的,让她知道这一切不是虚幻、不会再消失吧!

  看着殷小玄恢复可爱又瞬息万变的表情,白藏含笑点头。“唯你重要。”

  几百对眼睛注视着两个终于解开误会的冤家,人人都兴奋不已,一听男人的心中话,全都附和地大喊大叫起来。

  “天魔星,原谅你丈夫,两个人合好吧!”

  “祸水,别再生气,人都亲自来了!你就原谅他吧!”

  殷小玄的脸色艳红似桃,而白藏终于舒心微笑,放下心中压着许久的大石。

  “玄儿,我爱你,一生一世无人能改,天在上、地在下,我爱你,就会是这么笃定,这么真实!”白藏说道。

  殷小玄迷离地凝视着白藏,听着他魅惑的语音,再也支撑不住连日来的煎熬,身子软在他的怀中。

  “我是一只不知会飞到何处去的小蜘蛛……”殷小玄陶陶然地说。白藏将小女人打横抱起。“而我,则是那阵离不开你的风。”

  他低头说道,将那话直接印进她的耳朵,不让任何人听见。

  殷小玄嗅着男人的味道,看着碧蓝透彻的天空和金芒烁烁的海浪,柔柔地绽放一个甜美的笑脸。

  “虎哥哥,你是我一个人的虎哥哥……”

  “我再也不放开玄儿的手,我不在后悔中终此一生,我要爱你一辈子,我的小玄儿。”

  周遭的喧哗声从未停歇,但她却清楚地听到男人的应允。

  这一生尚在手中,来生她看不清,世事多变,唯一不变的会是他们的爱情,他会镇守着的那份爱!

  既然爱是如此地真切实在,就依偎着那爱活下去,看遍晨昏,美景,天地浩阔吧!

  一辈子为他所爱,一辈子爱着他……

  她感觉好幸福好幸福……

  殷小玄的心好似在半空中,和白藏缠缠绵绵永不分离,一起自由自在地飞翔!

  ==@== ==@== ==@==

  十年后 永乐二十五年冬 当今天下果然是青花瓷器呼风唤雨,而专门生产白瓷和红瓷的白家,慢慢地在潮流中失势。

  待到白家惊觉大势已去,也已经无力回天,只能苟延残喘,任由偌大的家业慢慢失散。

  世态炎凉,由于家业中落,虽然今日是白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可是上门祝贺的客人稀稀落落,张灯结彩的大门口冷冷清清,守门的人偎在火炉边,不是在吃酒赌钱,就是歪着头梦周公去了。

  白家原本家丁者众,但老一批的下属死的死、走的走,新来的下人们也不甚用心,反正早晚要离开,还有谁会想为这落败的家业尽心尽力呢?

  正当此际,二黑一白两骑快马转瞬来到白家大门口,扬声求见。

  守门的下人不长眼,看他们穿着白衣和黑衣,觉得不太吉利,也就粗鲁地拒绝了。

  黑衣少妇气得横眉竖目,倒是白衣英挺男子拉住了少妇,将一个瓷盒交给那人后,便含笑策马离去。

  下人拿着瓷盒进门,门内有点资历的老管家一看,忙接了过来。

  管家识得此纹,顾不得礼数地直奔到内堂,亲手献给阮老太君!

  阮氏颤着手拆封一看,数十份青花釉料配方惹得她老泪纵横,忙不迭唤人去将人迎进来。

  可当老管家赶忙冲出去,哪里还有两人的踪影?

  不久之后,白家在白家两位少东的重新振作、奋发图强下,原有的基业底子还在,加上得到那些釉彩配料,慢慢地又重新振作家风。

  等到家业振兴如初之后,为窍成阮氏年迈的心愿,他们透过各方管道,不断打听两个人的消息。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最后他们知道三弟和三弟媳在龙族中安居乐业,非常恩爱,而旦也已育有两子。

  阮氏一听,含笑向天合掌,过了不久,便在睡梦中仙逝,享年六十九。

  从此之后,白家家训世世代代都以勤勉及谨慎传家,过了数十代,还是历久不衰。

无语对流言: 剩女折草记 16-完

16. 柔情蜜意

呤呤呤呤,刺耳的闹钟打破房间的宁静和温馨,一只白嫩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按住枕边的闹铃,迷糊的脑子里还在眷恋梦的旖旎并未真正的清醒。

腰上的缠着的手紧了紧,烫热的温度贴在她后背,肌肤相贴点滑腻及耳边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叶青混沌的脑袋一下清醒。

清亮的眼猛然的睁开,昨天的一切回到脑海,僵直着身体、屏住呼吸,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勇气却看躺在她床上那个人。

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平静下心底的混乱,叶青镇定移开男人的手臂,快速的翻身下床。

一条男性的手臂缠住叶青的纤腰,精壮的身体瞬间贴上叶青的裸背,炽热的呼息在叶青耳朵缠绕:“叶,你去哪”,男性化十足的声音沙哑而性感。

叶青的身体惊得颤了一下,她快速拉过被子遮住身体,但春光早被龙逍一览无余,他修长的大手此刻正从腰肢向上移。

叶青脸上已布满了红霞,就连耳根都带着娇羞,呼吸变得不太顺畅,她捉住他上移的手拉开,“我去上班”,这话回答了龙逍也提醒了自己,叶青坚定的推开龙逍,裹着被单快速的躲入了浴室。

靠在门后平息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片刻后才到沐浴区冲洗着身体,腰肢酸软的验证了昨夜的激情和过激,叶青的脸像火烧了起来,她甩甩头,把一切不想关的思绪排除在外。

换好衣服,站在更衣镜前,身上穿着是个得体的职业套装,叶青整理了下情绪,开门出去。

一道火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叶青有些小小的紧张,她挺直着身体,忙碌和准备着上班的事情。

职业的套装下藏不了她的美丽,经过滋润的她比以前更迷人了,眉目间带着浅浅的慵懒和妩媚,面若桃花,双目水光潋滟,嘴唇性感焉红,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惑人心神。

龙逍身体一紧,心底突生一种把她藏在家里,她的美只为他一人绽放的想法。

叶青准备好了一切,走到门边,“叶——,龙逍唤着她,向她靠近。

叶青回头,目光中带着期待,却不等他开口,打开门快速离去,她步入下行的电梯间,思绪却在想龙逍未完的话语,她期待他说些什么,却又拒绝听他的话,她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傻傻抱着期待。

李玉说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就像口香糖,可嚼不可吞! 她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只是陌生男女各取所需的□关系,没有感情更没有承诺,有的只是苍白的游戏。

李玉还说过,男人床上说的话都是放屁不能信,所以昨晚他床上的台词叶青直接忘掉,她唯一的男人,为何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何其自私,想到的只是自己,那是大男人主义的体现。

***

叶青或许没有注意到,她今天的回头率特别高,从车库走到办公室引起惊艳声一片。

火红的玫瑰装点着叶青的办公室,这加深了同事对叶青的猜测,热恋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卡片上的属名是楚凡,叶青心思却飘在家里那个男人。

回过神,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上,时间下午十点,周一的例会时间。

在策划总监的统筹布局下,叶青也做了个部门工作安排,其最重要的是周二,南方集团提案汇报。

回到办公室,叶青仔细审核着南方集团PPT汇报方案,补充不足的地方,把它调整得更加完美。

电话响起,是方衡阳,他的声音温和有礼,两人约定明天方案汇报的时间。

叶青重新投入工作,但偶尔失神间会想起家里那个男人,每次想到她总会愣神一会,然后自嘲的轻笑转移思绪。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叶青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楚凡。

叶青犹豫了一会接起电话。

“青青,中午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楚凡和煦的道。

楚凡情她能感受到,这让她突生一种无奈,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过一段时间就好:“楚凡,不必了,公司有员工餐”。

“员工餐没营养,还是吃我为你准备的营养餐吧!”,楚凡不给叶青拒绝的机会就挂断了。

午餐时间,楚凡出现在了叶青的办公室,他带来的不止一份午餐,还准备了很多丰富的菜肴,使办公室的气氛热闹起来。

“叶经理,你小男朋友真体贴”,同事们吃着美味的东西,嘴里自然帮着楚凡讲话。

楚凡笑得像狐狸,开心的说道:“你们尽情的吃,别客啊!”。

“楚凡,你跟我来”,叶青皮笑肉不笑说道,转身进入她的专属办公室。

楚凡笑得很开心的和叶青同事打着招呼,得意的进入了叶青的办公室。

“楚凡,你搞什么”,叶青冷着脸率先发难道。

楚凡浅笑的把一个精致的饭盒放到叶青面前:“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午餐,喜欢吗?有美容的效果哦”。

“楚凡,你这样做让我很困扰”叶青躺在她宽大的靠椅上,轻声对楚凡说道。

“青青,我这样做只是想靠近你而已”,楚凡坐在叶青对面的位置,语言中带着认真。

叶青不自在的避开他的视线,拔了拔散落在额间的碎发,她的手在抬动间牵扯了微闭的衣领。

楚凡的脸色突然得冰寒,他的目光犀利紧盯着叶青脖子间隐隐而现的吻痕。

感觉到楚凡视线所及之处,叶青尴尬的整了整领口,这时楚凡突然从椅子上站来,隔着桌子抓住叶青的手,质问道:“你昨晚和谁在一起”。

楚凡的表情阴郁得就像一个捉到妻子偷情的丈夫,满脸的醋意和怒气,叶青被他这样的表情吓倒,黑眸里有丝愠怒,她抽回手,转过身背对他:“这与你无关”。

楚凡向她逼进,锐利的眼光直盯着叶青不放,他固执的继续问道:“回答我”,因醋意过头口气显得不太好。

叶青冷笑一声,优雅从容的坐到专属椅子上,淡漠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嘲弄:“楚凡,你越矩了,我的私事没有必要向你汇报”。

楚凡目光一暗,压抑着怒气,声音有些委屈:“青青,你明知道我在乎你”。

看见他的表情,叶青有些不忍,她避开他的视线,世故的笑了下:“楚凡,你我都是成年人,有些事不用说得太白”。

楚凡的神情变得很落寂寞,他隐忍的转身,把失控的情绪藏了起来,半晌后他转过身,笑容中带点脆弱,“青青,晚上我们吃什么”。

叶青愣了一下,这种情况按常理来说他应该摔门而去,而不是平静的和她约定晚餐。

“楚凡,你——”叶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凡快速向叶青逼近,闪电般的吻上了她的红唇,在叶青慌乱的想推开他时,他放开她退了一步,他笑得肆意而张扬,目光热烈火得似要吞噬她:“青青,我不会放手的”。

楚凡帅气的离去,那话像他的爱情宣言,叶青呆愣的看着他,哭笑不得。

***

接近下班的时候叶青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她的心思飞到龙逍身上,他还在吗?还是他早已经离开……

心神恍惚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关了电脑,穿上外套,准备下班,不管他在不在,那里是她的窝,她得归巢。

叶青先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生活必须品,也把纠结的心放了开。

回到家,从容的打开门,房内的人让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你怎么还在”,叶青提着东西进门,装着很随意的问。

“不舍得走”,龙逍偏了偏头,眉目间隐隐含着情愫。

叶青水眸眨了下,耳根微微泛红,把手上的食物袋拿到了厨房,当她打开冰箱时才发现里面满满的食物,她讶异的站了起来,目光快速的扫向四周,她突然发现了进门时就一直忽略的怪异。

这个房间内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叶青匆匆的把房间内的各处都检查了一遍,心里有了种私人领域被他人入侵的不满。

龙逍看着她来来回回神经质的满房间的查探,觉得有趣极了。

“龙逍,你这是什么意思”,叶青站在了他面前,语气有些严厉。

龙逍温煦一笑,眼里带着认真:“我想和你一起”。

叶青怔然的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似乎想通过如此看进他的心底,但这个男人太神秘太高深,她看不透……

叶青冷静的转身进入厨房,拿出刚才的购买的食物开始做饭,嘴角弯起的弧度显示了她的心情。

无言代表默许,对于这个男人,叶青还真无法拒绝,既然他送上门,而自己又喜欢,何妨收下呢?即使男人玩的是游戏,但对象是这么一个极品的男人,何妨陪他玩玩?

人生就是这样,你不迈出第一步,永远就不会开始,更不会有结果,李玉说得对,自己固步自封了很久,是时候放开心尝试了。

叶青手里理着青菜,一个欣长的身体靠近,手臂缠上她的腰肢。

叶青微微偏头,给了他一个侧脸微笑,男人的吻顺势落在她的眼角,当他的吻下移时,叶青佯怒的推开他:“别闹,我做饭”。

这是叶青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小女人的一面,以前的她像一只骄傲的公鸡,总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像个武装好的女战士,总是张牙舞爪的样子。

龙逍听话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样子,脑子想的是恩爱甜蜜小夫妻,龙逍站了起来走到叶青身边,帮她理着菜,就像帮妻子忙的丈夫,这种感觉到让他心里变得很平静。

龙逍的帮忙让叶青有一丝惊讶,没想到这样一个强势、霸气的男人居然会帮着女人理菜。

两人平静的做饭,吃饭,洗漱,上床,激情的做 爱,相处模式就是生活在一起很久的夫妻,没有一丝生分和别扭。

激情后叶青躺在他胸前,手指若有若无的在胸前画圈,叶青没有问他的身世和背景,没有提以后和将来,突然,叶青的手在他手臂上一掐,龙逍轻哼的低头。

叶青飞扬跋扈的看着他,道:“要和我在一起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龙逍的眸像千年寒潭般的幽深,他低头吻了吻叶青湿润的眼:“什么条件,你说”。

叶青的手在他胸膛上一点:“和我在一起的期间,你必须只属于我,也就是说你必须对我忠贞”。

龙逍黑眸一闪,他一个急翻再次压住叶青,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叶青脸上,居高临下的说:“女人,这话似乎由我说更为贴切”。

叶青给了他一个妖娆的轻笑,白嫩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颅,脸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的说:“错,这话人女人来说刚刚好”。

叶青卯足劲一个反转,改变了男上女下的姿势,龙逍眸眼危险的一眯,迅捷的擒住叶青的唇,旖旎的春色再度上演。

一夜缠绵,叶青只觉刚陷入睡眠便被闹钟吵醒,她疲惫的睁开眼,疲软的移开腰间男人的手,掀开被子穿上睡衣,当她随意的回头时对上龙逍夜色般的眸子,他靠在床头,上半身裸露在外,上面有密密的红点妆点着,整个人透着性感的慵懒。

看到那红点叶青有些心虚,面红耳赤的收回视线,故作平常的向浴室走去,那只脚下发软,想到昨晚那激情的一夜,叶青有些后悔挑战那男人的体力。

在厕所打理了个人卫生,小小的空间里多出了男士用品,牙刷、毛巾、刮胡刀……心头产生了莫明的感觉,就像房子里多了个男主人,而她与他因为相爱而在一起……

叶青掬了捧清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和这男人只是……轻笑了一下,他们之间充其量只是……叶青再笑了下,只是□发展成多夜情,现在正是图新鲜阶段。

脱下睡袍,找了件高领的衣服换上,遮住情爱痕迹。

当叶青出洗手间时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朝厨房看去,说不出的惊讶,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居然在下厨做早餐。

龙逍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给了叶青一个和温煦的笑,然后转过头熟练的把二个煎蛋放进盘子里,从微波炉里取出二杯牛奶,放在餐桌上。

“叶,愣着干什么,过来吃早餐啊!”,龙逍唤着她,心情颇好。

叶青回过神,尴尬的轻咳了咳,坐到餐桌前,龙逍把她那份早餐推到她面前。

煎蛋,八分熟,卖相和色泽都非常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叶青却不知所措起来。

龙逍看着显得有些局促的叶青,轻轻一笑,笑容柔和了他刚硬的面部曲线,那种黑色神秘的气质也一并散了开来。

“叶,吃吧”,男性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

叶青轻笑了下,拿起一旁的筷子,味道出奇的好,“很好吃”,叶青不吝啬的评价。

龙逍只是抿着嘴笑,叶青看痴了眼,心脏呯呯直跳。

“龙逍”,叶青轻唤着他的名,明媚的双眼里有些困感和迷茫。

“嗯~”龙逍认真的看着她。

叶青忘记她想要问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唤唤他,她站了起来,“我上班了”说完局促的走到房间取着自己的公事包出门。

“好,早些回来”,龙逍靠在门边目送叶青离开。

简单的对话,温馨得像对小夫妻,每早妻子送丈夫离开的话语,只是情况有些颠倒。

电梯里的叶青心脏还扑腾扑腾直跳,电梯里镜子里的人儿,容光焕发,面色含春,嘴角高高的弯起。

没来由的因为他那一句话,心情变得很愉悦,心里有了隐隐的期待……


17. 爱情预警

周二,非常忙碌的一天,辛苦忙碌了一个月的成绩在今天进行检验,南方集团的方案汇报定于今天下午进行。

因为心情比较好,又有龙逍的滋润叶青整个人看起神采飞扬,从里到外透着炫目的光彩,亮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叶青在自己办公室忙碌着,突然房被推开,肖蓝优雅的走了进来,她精明的眸光在叶青身上留连,尔后摇着头啧啧称叹:“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看样子楚少把我们家青儿呵护得很好哇!”说完话还不忘眨眨暧昧的眼睛。

“肖总,你误会了,我和楚凡没什么”叶青无奈的瞪了眼说风凉话的某人。

“哦~~”肖蓝促狭的眸子有些莫测高深,她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摇晃着身体:“难道还另有其人”。

这下叶青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啧啧啧啧,难怪了,咱们青儿最近比清晨的花儿还要娇艳”。

“肖总,下午的提案汇报你去吗?”,叶青移开话题。

“那男人是谁”,肖蓝的好奇心非常旺盛的站了起身,半趋着身体靠近叶青。

“肖总,这是打印的文案,你过目一下”,叶青把手里的资料递了一份给肖蓝。

肖蓝接过资料,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好吧,竟然如此保密我就不问了,不过,以后一定要让我见见,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咱们公司之花给摘了去”。

叶青轻笑着看着她,表情里多了一丝骄傲和玩味:“错,是我折了那棵草”。

肖蓝愣了一下,接着哄然的大笑,“好样的,不愧是新时代女性、有气魄、有胆识、有魅力,我很欣赏”。

“容我问一下,那棵草是家草还是野草”,肖蓝眨眨眼道。

“这个,你猜呢?”叶青挑眉露出个莫测高深的笑。

***

下午的方案汇报有四人参加,叶青、肖蓝、及二位助理。

比约定的时间提早十分钟到达南方集团,肖蓝、叶青、方衡阳进行简单的交流,助理在对方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会议室,把笔记本和幻灯机连接测试。

一切准备就绪,南方集团的高层领导缓缓的进入会议室,叶青在鱼贯而入的人群中看到一张年轻的面孔,此刻的他西服笔挺、英气逼人,他捉住叶青的目光右眼一闪,电流直射叶青。

叶青镇定的收回视线,从容冷静,双方对各自的参加者进行了一个介绍,方案汇报开始。

此次方案汇报由叶青主讲,方案由宏观市场及SWOT分析,项目的整体定位、项目营销策划、项目销售执行四大部份们组成,她目光专注的讲述着方案的要点,声音有条不紊、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散发着睿智的脸庞,自信满满带着精光的黑眸,认真而专注的神情,因工作而逼发的美丽像颗闪亮的星星,吸引着人的视线。

南方集团高层脸上的微笑和眼里的满意证明了叶青的能力。

楚凡眼里带着几许痴迷,他见过叶青的轻浮大胆、见过她的尴尬难堪、见过她的骄傲自信、见过她的别扭脆弱,却没有见过她工作的一面,这样的她更让人移不开眼。

停在叶青身上别有深意的目光还有方衡阳,他眼里除了欣赏之外还滋生了另一种情绪。

汇报结束,接下来是提问时间。

首先是南方集团总裁对本案提出了一些看法,他对定位表示十分满意,对楼盘的命名“精英时代”表示赞许,此外对本案子的价格定位有些小小的意见,商人把利益看得比较重。

叶青有理有据的回答,对方表示满意,另外,各个高层都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叶青做出答辩,觉得好的建议表示会吸收入方案内。

会议结束,双方尽欢,正当叶青等人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时,他笑盈盈的提出宴请几人,并交给楚凡安排,肖蓝答应得很爽快。

几位高层离开,会议室只剩下方衡阳、楚凡、叶青几人。

楚凡大步走到青青身边:“青青,晚上想吃什么”。

叶青冷静的收拾着东西看不出喜乐,其实心早已飞了回去,她耳边还记得某人说早些回来。

肖蓝碰了碰叶青,叶青回神:“你决定就好”,这次饭局对她来说就是很平常的商务应酬。

叶青的表情很冷淡但楚凡也不恼,他喜滋滋的安排订餐。

***

饭局安排在皇冠酒店,参加的人不多,楚凡、方衡阳及三位中管,楚凡代表楚总,方衡阳代表南方集团的高层领导,叶青她们是参加汇报的四人,标准的甲方乙方关系。

叶青的左边是林凡右边是肖蓝,肖蓝的右边是方衡阳,方衡阳温柔儒雅,楚凡俊朗帅气,另几个人也不生分,大家还算相谈甚欢。

只是叶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从会议室到现在她都没有独立的机会,叶青看了看表,时间七点半了,叶青敛住心神是,拿着手机躲进了厕所。

向家里打了个电话,心情有些紧张。

“喂……”电话里传来龙逍磁性的声音。

“龙逍,我是叶青”,听到他声音时,叶青的紧张没了,嘴角变得弯弯,声音也轻快起来。

“叶,什么时候回来”。

叶青心里一暖,家里有人等待的感觉真好。

“晚上有个应酬,估计要晚些”。

“……好”,龙逍的声音沉默了一下。

“龙逍,你晚上吃什么?要不要我为你带吃的回来”,叶青关心的问下。

龙逍脸上有些暖暖的笑意,习惯流浪飘泊的他,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温馨的话语:“叶,早些回来,等你”。

电话挂断,镜里的叶青连眉梢都笑了起来。

叶青这个样子如果被李玉看见,她定会提醒她,该注意是爱情的预警,别稀里糊涂的陷了进去,别投入太多,免得到时抽身太难。


18. 粉色喜悦

楚凡年轻帅气、俊朗多金,身上散发着年轻人的活力,他思维跳跃,语言妙趣,气氛在他的调动下很是热烈,这儿大家玩起了猜谜游戏。

一只小绵羊在溪边吃草,这时一只狼路过却没有吃它,是怎么回事。

大家放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沉思,叶青部门的助理之一的小张开口:“我猜那只狼在等那只小绵羊多吃点草、长大些、长肥些再吃”。

呵呵,大家轻笑,楚凡一只手指摆摆,清咳了一下:“答得很有创意,不过,不对”。

“会不会这只狼改吃素了呢?”,方衡阳旁边的一位男士道。

楚凡摇摇头神情颇有些得意。

方衡阳神态中有着胸有成竹的怡然,他但笑不语,温润的眸子若有若无的在叶青身上停留。

“肖总,你的答案呢”,楚凡飞扬的脸对上肖蓝。

肖蓝轻轻的抿嘴一笑,眸子里尽显狡黠,“我猜,那只狼爱上了羊,所以舍不得吃了它”,说完肖蓝推了推一旁的叶青。

“啊!嗯!肖总说得是”,叶青脸上陪着假笑,走神的她明显没有听到肖蓝的笑案和楚凡的问题。

全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叶青身上,这使她一时有些尴尬,她强自慎定的端起一怀酒站了起来,谦意的敬在座的人,礼貌的提出请辞。

这顿饭已经到了尾声,这是个商务应酬而不是朋友聚会,礼貌而客气,虽看似气氛和谐,但仍很拘谨局促,大家都没放开,所以在叶青的提出后大家都表示要离开。

一群人走到酒店门外,礼貌的告别。

“青青”,楚凡叫住走到车边的叶青。

“有事吗?楚凡”,叶青回头,态度礼貌而客气。

叶青生疏的口气让楚凡有微微的失落,随即自信的笑了开来,青春活力的脸庞神采飞扬,笑容灿烂得像六月的太阳一样耀眼。

“青青,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叶青打开车门,坐入驾驶座,楚凡不请自来的坐入另一边。

“楚凡,你这是干什么?”,楚凡的车就停在叶青车的旁边,拉风的跑车,炫酷的造型,怎么说也比她这辆经济型轿车来得好吧。

“老样子,我为你护花,送你回家再走”,楚凡挑挑眉:“我的青青这么漂亮,我怕会遇到劫色的”。

“楚凡,你多虑了,我的车直接开入小区车库,不会有事的,况且小区车库还有保安”。

“车库向来是案发现场,保安总是在关键时候不见,所以我坚持送你”楚凡的表情很认真。

叶青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语重心长“楚凡——”。

“停——拒绝的话我不想听,开车吧!”,楚凡打断叶青的话。

叶青无奈的笑着发动引擎,她的拒绝的话旁敲侧击、直言了当、明里暗里不知说了多少,对楚凡起不了任何作用。

叶青虽然看似很放得开,但对感情来说是个很真挚的人,因为这份真挚她的心坚守了二十九年,当楚凡玩世不恭的时候,叶青不反对和他玩玩游戏,因为只是游戏、没放真心、不会受伤不会有后果,在感受到楚凡认真的时,叶青收回那颗戏弄的心,她不想玩弄别人的感情,所以她真诚的在劝诫,只是她低估了楚凡的决心和坚持。

“青青,周末我们去那玩?”,楚凡的偏着头道问道。

“啊!哦”,走神的叶青显然没听清楚凡的话,她沉默的开着车,没答楚凡的话,叶青的车在小区门口停下,看着楚凡说:“我到了”。

“青青,周末我们去那玩?”楚凡没有下车而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玩?”,波光潋滟的眸子微转,心思又飞了出去,还是没有注意到楚凡话语里的暧昧和失落。

叶青的忽视让楚凡有些郁闷,他露了出奸诈的笑,突然趋身上前捧住叶青的脸就要霸王硬上弓的吻上去。

一只纤白带着香气的手挡住了楚凡进攻的嘴唇,叶青推开他,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楚凡捉住她手,撒娇似的摇晃:“青青,你都不理人家”。

叶青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轻笑出声:“回家睡觉,乖”。

“不嘛!人家要晚安吻”,楚凡索性的撒娇耍赖,璨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狡黠。

叶青看着楚凡轻笑,那笑容像是证实了对二人关系的看法,淡淡浅浅,却有深远,叶青回头对着旁边一辆亮着空车的出租车招手,出租车停靠在叶青车子旁边。

“楚凡,回家吧!”,叶青的声音里有着大人对小孩的宠溺和包容。

叶青的笑容让楚凡惊觉到什么,神情立即回恢到正常状态,他酷酷的道:“青青,你的周末的时间我来安排了”,说完帅气的下了车。

***

叶青的房子是70坪的小二室,装修得简洁时尚,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居家休闲服,闲适的捧着一本书专注的看着,一旁的茶几上一杯咖啡正袅袅冒着清烟。

把书翻到下一页,狭长的眸子不经意的扫向墙上摇摆的钟,沉思了一会,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目光投入灯光缤纷的世界,突然,他瞳孔收缩了下,身上的气息变得凌利起来。

高跟鞋的声音就像个报警器,人未到先闻声,有节奏的声音在房门前止住,所有声音停住,只闻钥匙的开门声。

门打开,叶青一眼就看见站在窗前的龙逍,就像初见他时一样全身散发着一种淡漠冷冽的气息,带着陌生和疏离,叶青呆愣的看着他,心一片潸然,她和他就算身体如此的亲密,感觉却如此遥远,在那一瞬间叶青恍然如梦,想抓住却无力。

龙逍转身,窗外的万家灯火成为他的背景,他扬眉一笑,那股凌厉陌生的气息瞬间消散。

叶青犹如梦中醒来,然后再慢慢回到现实,她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恢复成那个遇事从容淡定的叶青,她弯腰换上家居拖鞋,把手提包放到柜子上,走到他身边,笑点亮了脸庞。

黑色的眸映着她的笑颜,红润的唇吸引着他的视线,还有心间微微的悸动,一把揽住她贴向自己,抬高她的头,以吻封口,热烈而缠绵的吻,搅乱了二人的气息,叶青的手轻轻揽住龙逍结实的腰,慢慢上移,拉下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地点不自觉的由站着移到沙发,叶青承受着他的重量,心跳如雷鼓。

一吻结束,龙逍把叶青抱入怀里,靠在沙发上平息着气息,叶青白皙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那个,我去洗澡”,叶青有些局促的从他怀里出来,钻进了洗手间。

龙逍看着她的逃得像兔子般的背影,眼里带着笑意。

***

对受到互相吸引的男女来说夜总是短暂的,因为要做的事太多。

古代女人不用辛苦工作,晚上挑灯夜战后次日白天还可以养精蓄锐,想来是件比较幸福的事,但现代女人比较命苦,不管夜间如何操劳,白天照样要上班。

次日,叶青上班,眼下已呈现了纵欲过度的黑眼圈,虽如此,但气色很好,整个人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非常的滋润。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电话铃响起,来电,李玉。

“青,晚上一起吃饭吧!”电话里传来李玉甜美的声音。

叶青愣了一下。

“玉,改天行吗?”,叶青犹豫了一会说。

“怎么,你今天有事”。

“啊!是啊”,叶青眸色有些闪烁,她其实想回家和龙逍一起吃。

“什么事比和我吃饭重要”,李玉蛮横的说。

“玉,今天真的不行”。

“女人,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李玉敏感的道。

叶青有些心虚的笑,“怎么会呢?晚上有个应酬”。

“那好吧!再联系”,李玉挂掉了电话,叶青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和龙逍在一起的事有些怕和她讲,自己在担心什么呢?她的反对意见……还是龙逍重要要得让自己已经不能容下其它意见了。

叶青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微风轻抚过她的发梢,心思脆弱而敏感,她不懂情爱,初尝情爱,还不懂去爱,她不敢去想未来,不敢想以后,她和龙逍没有以后和未来,有的只有现在,所以她只要把握现在。

叶青突发奇想的盯着蓝天白云,那上面是否真住了群神仙,神仙里是否真有个月老,她想问问,龙逍到底是不是她另一半。

回神矢笑,一个在科学环境下长大的人居然相信神话中的东西,叶青自嘲的摇了摇头,抛开去工作无关的思绪回到坐位上。

忙碌中与桌上的日历相撞,一个念头闯入脑海,她是否该提前把年假休了,叶青双眼闪着光,决定把这个念头变成行动,取出申请年假的单子填了起来,加上这个周末,她有九天的时间。

***

龙逍很少出门,在叶青家里当起了宅男,他很喜欢宅在家里悠闲度日的感觉,很平静、很安详、很温暖、很满足,心头还有一种别样的让他很舒适的情绪,他开始觉得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好。

以前的他为了躲避龙三的追踪,满世界的躲避,其中也过过一段安静的日子,但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洒在龙逍身上,淡化了他黑色凌厉的气息,他穿着家居身服,慵懒的看着书,身上凭增了几分温和儒雅。

放下书,端起咖啡浅啜了口,脑子里想起那个小野猫般的要强女人,黑色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想到这几晚的热情,龙逍嘴角弯起恶劣的笑,这几天她估计累坏了吧。

心情大好的看着眼墙上的挂钟,离她下班的时间不久了,心里开始有些期待。

***

由于中青手里没有大的策划案要赶,所以年假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从明天起便可以开始休息。

开车回家,叶青心情非常的愉悦,当她的车经过一家药房时,脑子想起了一件非常的重要的事情,她和他一直没有安全措失,叶青的表情有些慌乱,一次男欢女爱,男人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女人需承担晋升为人母的后果,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所以女人更应该注意到后果。

叶青是个理智成熟的都市人,在她和他没有未来的情况下,她不准备为这次游戏买单,她没有独自抚养孩子准备,更害怕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

叶青把车停靠在路边,冲进了药房,选择了时间最长的事后避孕,回到车上,打开一瓶矿泉水,迫不及待的服了下去。

叶青用冰凉的手指拍拍脸,调转车头朝超市开去,她得去购买些必须品,如:□。

在超市购物的叶青接到了一个让她心跳加快的电话,熟悉得不得再熟的电话号码,她家的。

“叶,什么时候回来”,磁性的男性化十足的声音。

“我在超市,约还有二十分钟”,脸上是像中奖般的喜悦,声音也变得很轻快。

“好,等你回家吃饭”。

电话挂断,叶青有着拿着手机亲吻的冲动。

除了买□和生活必需品之外,叶青还买了很多男士用品,欢欢喜喜的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回到家。

打开门,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食物香味,钓起了肚子里的谗虫,带着不可思议和别样的情绪来到厨房,龙逍正背对着她炒菜,饭桌上摆着二菜一汤。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有暖流流过,双眼有些迷离,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居家好男人。

龙逍回头看她,脸上有些浅浅的笑道:“去洗手,准备吃饭”。

叶青回他一个灿烂的笑,闪进了洗手间,镜前的人儿眉目间流露出淡淡的幸福。

龙逍的手艺好得超出叶青的想象,当晚胃口很好的吃了很多。

两人的相处模式是平淡中带着激情,像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般,不谈情说爱,不说过去未来,不追根究底,两人的心灵有着绝对的自由。

叶青在接受龙逍的入住后,放弃了自己的武装,没有故作姿态的矫情和别扭,展现出自己真性情的一面。在两人相处时,龙逍散去了他身上凌厉的气息,整个人变得温文尔雅,一副无害的好男人形象。

饭后二人靠在客厅上看电视,没有说话,转注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切换。

“我从明天开始休年假”,叶青幽幽的说。

“啊”,叶青的身体腾空而起,叶青挥舞着手抓紧龙逍的脖子,脸上红晕出卖了她的娇羞:“你干什么?”

龙逍大步的把她放到床上,身体压了上去,“本来打算今晚放过你,看来,我不需要节制了”。

***

龙逍说话算话,当晚真的没有一丝节制,要了叶青一次一又一次,直至天明才放过她。

当叶青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叶青四肢无力的从床上撑起,身体酸痛得像折后重组过,红着脸想到昨晚,叶青开始佩服男人像发动机似的体力。

“叶,你醒了,来,吃点东西”,龙逍端着碗食物已经坐到床边。

龙逍用汤匙舀起食物喂到叶青嘴边。

“我自己来”,叶青从被子里伸出手,白皙柔嫩的手臂上布满了点点红斑,叶青羞涩的收回手臂,不自在的垂眸,这淡淡的娇羞看得龙逍身体一紧,漆黑的眸色上浮现一片浓郁的异彩。

向来控制莲强的龙逍没想到叶青小小的动作都能勾起他的欲望,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已经大得超乎他的想象,按下心底的躁动,龙逍规矩的喂她吃饭,饭后趁龙逍去厨房的时间,叶青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裳。

虽然他们之间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女人那种天生的羞涩还是让她放不开。

当叶青站了起来,才知道身体有多么酸软,连走路双腿都在打颤,靠坐在沙发上,叶青的表情像小动物般的无辜可怜,身上却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妩媚慵懒。

龙逍坐厨房端出一盘水果,坐在沙发上让叶青靠着他,拿起一块水果送到叶青嘴中,像喂小动物一样喂着她,兴致来了还不忘附下身从她嘴里抢走那块水果。

两人相互依偎着看着无聊的电视,龙逍的手轻轻移到叶青的腰肢,叶青心头警觉一颤,反射性的挥开他,龙逍黑眸中带着怜爱,他的大手强制的放在叶青的腰肢,轻轻的,温柔的按起来。

原来他不是要——叶青脸上一红,龙逍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意,在她腰上的敏感点,轻轻一逗弄,叶青忍不住呻吟出声。

叶青眼睛睁大,蒙住嘴,男人的英俊在她面前快速的放大,吻很得缠绵,但最后却没有动她。


19. 反将计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都在家里消耗体力,床上、床下、沙发、厨房、浴室都留下二人缱绻的影子。

一起做饭,一起煲汤,一起看书,一看影片,一起发呆,日子简单而甜蜜,像热恋中的正常男女。

电视里放着最新影片,龙逍躺在沙发上,叶青靠在他胸膛,龙逍的一只手轻轻缠着叶青的腰,平静而温馨,美好得像梦境般。

叶青的手悄悄的移到大腿上一拧,痛感传来才有真实之感。

身体相触的地方传来男人灼热的体温,呼吸中也有男人的味道,而这个男人……叶青选择性的忘却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把他当成短暂的恋人,不去想以后,现在才会全心的投入,不去想将来,现在才没有遗憾。

叶青素白的手伸向一旁的果盘,拿起一颗圣女果放进嘴里,酸酸甜甜,正是此刻的心情。

素手再取了颗还没送进嘴里,却某人捷足先登,落入某人嘴里。

叶青不甘示弱的撑起身子,勾住某人的头,擒住某人的嘴,试图抢回战利品,抢夺的结果是擦抢走火,叶某人也被龙某人吃干抹净。

事后,叶青像只小猫般慵懒的躺在龙逍怀里,素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打着圈圈,龙逍手指玩着她卷曲的长发,漆黑的眸深不见底,低下头在她额间吻了吻。

他最近恋上了她,恋上了和她一起平静的感觉,让他的心很安宁,有一种归属感。

龙逍收了收手臂,把怀里的女人抱紧一些, 淡淡的说:“叶,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身份、背景”。

叶青愣了下,接着妩媚一笑,纤长的手指戳了戳他:“这些问来做什么,你的人只要还在这里就好”,其实她想说知道又有什么用,他始终都是要走的。

龙逍沉默,眸色深沉,叶青的轻忽让他隐隐的不爽,这话看似给了自由,其实含着无情,她连深入了解他都不愿。

龙逍心里浅浅有些失落感,他以前的女人都是想千方百计的抓住他、栓住他、留下他,而现在这个女人,什么也不提,什么也不要,不谈情不谈爱,连他的是什么人也不愿意知道,她心里还有他吗?

龙逍突然心惊,他居然在乎她心里有没有他,“叶——”龙逍轻唤着她,没有回应,龙逍低头,叶青早已经靠在他怀里熟睡。

龙逍修长的手停在她嫩红的脸颊上空,轻触在她红润的唇上,拇指磨擦着她柔嫩的肌肤,眼神里充满了怜爱,不知何时,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早已经闯入他心里。

***

一大早,叶青精神十足的起床,甜笑着看着床上酣睡的某人一眼,悄悄的凑近,在他额上偷得一个香吻,然后心情愉悦的到了厨房。

穿着围裙,哼着轻快的小调做着早餐。

一个人影靠近,从后揽住她的腰,在她香香的发间深吸了口气,任长出的胡渣磨擦她的脸。

叶青回头给了他一个吻,推开他,“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把食物摆在餐桌上,见龙逍准备刮胡子。

叶青跟了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刮胡刀,笑着说:“我帮你”。

“好”,龙逍抬起脸任叶青灵巧的手在他脸上糊弄。

叶青不太熟练的在他脸上涂上泡泡,轻轻揉搓了下,龙逍享受叶青柔嫩的指尖在他脸上游走的感觉。

叶青打开电动刮胡刀,小心翼翼的接触他的脸,神情认真而专注,她仔细的为龙逍清除着脸上的草根,不放过行何一枝杂草。

龙逍漆黑幽深的眼泛起了圈圈涟漪,而那块石头就是叶青。

“好了”,叶青放在手下的刮胡刀,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龙逍显然不满意她的蜻蜓点水,抬起她的美丽头颅就是一记深吻,就在干柴烈火快要点燃时,叶青气喘吁吁的推开他。

“咱们先吃早饭吧!”,说完逃离了大灰狼的掌心。

***

手机关机,电话线拔掉,可说是真正杜绝了外界的干扰,在家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却急疯了某个全世界找到的人。

此人就是楚凡,某人终于从李玉嘴里找到了叶青家具体地址,找上门来。

门铃响起,本想给叶青一个惊喜,没想到开门的人是个男人,而且这男人还穿着睡衣,露出的胸膛上还有斑斑红痕。

单身女人的房子,男人,睡衣,吻痕,这些都在说明一件事。

“你怎么在这里”,楚凡脸黑如墨汁,双眼却通红,他愤慨的推开龙逍就想向里面闯,却被龙逍挡住。

“你给我让开,我要找青青”,楚凡不愿想信眼前看到的,他要找青青证实。

龙逍面色深沉的挡在门口,“你眼前看到的就是事实,以后不要再纠缠叶,她是我的女人”。

楚凡瞪眼看着他:“你胡说,我不相信”,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听到破碎的声音。

“龙逍,你在和谁说话”,叶青从浴室出来,穿着睡袍,拿着一块毛巾擦着头发。

“楚凡”,叶青一惊,手中的毛巾脱落在地上。

楚凡死死的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愤怒,叶青脖间密密的草莓就说明了一切。

“你,你怎么来了,有事吗?”叶青有些尴尬的拢拢了睡袍,试图遮住那些红痕。

嫉妒啃食着楚凡的心,他眸色暗了下去,年轻飞扬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而落寞,他没有回答叶青的话,转身,留给她一个痛苦失落的背影。

离去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

楚凡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第一次尝到了的失恋,他失了以往的潇洒和帅气,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叶青小区楼下的椅子上。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又倒了回来,怒火冲天的站在他眼前,然后干净利率的给了他一巴掌,彻底的打醒了他。

楚凡怒上心头,这一巴掌打出了他憋在心底的怒气,正当他准备还击的好好干一架时,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高涨的火焰退了下来。

“叶伯母”,楚凡憋屈的叫着他。

叶母盛气凌人把五爪向楚凡身上招呼,并还念念有词:“我打你这个浪荡公子哥,我打你期骗我们家青儿的感情,我打你这个花花公子,我打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停,住手,叶伯母,你这是干什么呀!”,楚凡不敢还手的躲避道。

叶母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不停手的追着他打。

“叫你乱搞女人,叫你脚踏几只船,我替我们家青儿教训你”,叶母打得气喘吁吁,而无辜受罪的楚凡终于听出点眉目。

“停,叶伯母,好像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

叶母叉着在腰停了下来,显然是刚才对楚凡穷追猛打累着了。

“叶伯母,来,坐着休息一会”,楚凡礼貌的扶着叶母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叶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是坐下了。

“叶伯母,刚才你说的事,其中有误会,我不是那种人”,楚凡态度谦和礼貌的说。

“误会,我家青儿亲眼所见”,叶母对楚凡的脸色不见好。

楚凡的眼睛转了转:“叶伯母,青青见到什么了”,楚凡诱导她开口。

叶母见他态度真诚,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于是道:“见到你外面另有女人”。

聪明如楚凡把前后的事串起来立即猜到了什么,肯定是上次陪她回家过年,后来被家人逼婚逼烦了,索性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果然是金蝉脱壳的好计策。

楚凡脑子一转,想到一个重新赢回叶青的办法。


20. 访客(上)

“叶伯母,果然误会大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才是受害者,在外面有人的是青青”,楚凡表情极度的委屈。

叶母改惊讶的看着楚凡,表情变得极为的晦涩,随即瞪大的眼里满是置疑,半晌后才恢复表情。

“不可能,我女儿不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叶母喃喃地说。

叶母是个思想比较传统的女人,如果女儿真有这种行径,让她情何以堪,特别是面对这个曾经快成为女婿的人。   

楚凡表情沉痛的看着叶母,苦涩的说:“伯母,我对青青的心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楚凡的心情本就比较苦楚,那个心痛和失落不需要刻意的伪装,叶母看着楚凡戚戚的表情,一时辩不出真伪。

叶母的眉头拧了拧,疑惑的看着楚凡:“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楚凡声音涩涩:“我来看看青青”。

叶母拉着楚凡的手腕站了起来,“走吧,我们上去”,说完叶母的脸色变了变,脑子出现几种尴尬的场面。

楚凡收回被叶母拉住的手,落寞的说:“我就不上去了,不太好”,这话间接的证明了叶母不好的想法。

“不管以前如何,我随时都欢迎青青回到我身边”说完楚凡转身,留给叶母一个寂寥的背影,看得叶母心里发酸。

“这孩子……”

楚凡这番痴情隐忍的形象显然收买了叶母的心,她对楚凡的说法已经有六分相信,她神情有些愠恼,调转身向叶青住处走去。

***

楚凡落寞的眼神和寂寥的背影让叶青有些不忍,如水般的眸子里闪着淡淡的悲悯,龙逍他走到叶青身边,占有性的把她拥入怀里。

似乎是铁做的手臂强制的收紧,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叶青耳廓响起,“叶,不准你想除我外其它男人”。

叶青回神,浅然一笑,有着淡淡的伤感,推开他,到沙发上坐下。

龙逍坐到她身边,再度把她拥入怀里:“女人,回答我”。

叶青觉得这男人好霸道,如果她们是情人或恋人的关系,叶青会觉得很温馨,男人强烈的占有欲会让她觉得被在乎的感觉,但她和他之间,什么也不是,所以这话在她看来可笑之余有些心伤,同时又激起她不服输的性子。

叶青眼波流转,妖艳一笑,转头在龙逍脸上落下一吻,带点挑衅的说:“好,有你在,我不想”。

龙逍眼眸一暗,这话像是承诺,却意思深远,潜在意思是你不在时就别怪我们红杏出墙。

叶青的答案让龙逍有些不悦,放在叶青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女人,取消你的念头,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像豹子般刚硬凌厉的男人不擅谈情、不擅说爱,在他心里这就是对女人的最大承诺,然而这话听在看似轻浮世故内心却憧憬爱情的女人耳里,就像变了味,这变成沙文主义的霸道和专权,单向制约,缺泛公平,叶青回转身,水光潋滟的眸看着他,但笑不语。

龙逍心微微一动,这女人,这妖精般多变的女人,这个看似散漫不经意的女人,这个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红杏出墙的女人,突然,龙逍有一种冲动,把她永远困在身边。

永远,这二个字从大脑里出现时,让龙逍微微一惊,他就像一只大海上飘泊的船,港口和码头从来都是他人生过路的风景,这一次,他居然想为一个女人停留。

叶青靠在龙逍怀里,闻着他独特的味道,眼神有些迷离,理智告诉她不可相信男人的话,但心底却为他霸道而专制的语言悄悄的确窃喜。

贴在他胸膛,听着他稳重有力的心跳,不仅会悲观的想,这个男人属于她的日子还会有多久。

叶青的手缓缓的移上龙逍结实的腰,紧紧的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前轻轻的笑,不管还有多久,至少现在他属于她……

叶青的寻求寄尉的主动让龙逍刚硬的心化为绕指柔,拥住她,一种幸福的情绪溢出胸膛,龙逍低头爱怜的吻着她发丝,龙逍突然有了想和她过一生的想法。

爱情来得过快,两个人都毫无准备,同时属于菜鸟阶段,像过河一样,摸着石头前进,还不能正视自身的情感,一个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一个以世故的外表伪装自己的情感,这样的感情谈起着实有些累。

***

急促的门铃响起,打乱相互依偎着的二个人的平静。

“谁呀!”,叶青从龙逍怀里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门外出现的人让她非常之惊讶。

“妈”,叶青惊呼。

叶母的目光透过叶青,推开她,大步的向里走去,目光一向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龙逍,叶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叶青的称呼龙逍有听到,当老妇人看向他时,他礼貌的站了起来。

“妈,你怎么来了”,叶青忙亲昵的站在叶母身边,笑盈盈的说。

“他是谁”,叶母的眼神直视龙逍,慈爱的目光变得凌厉。

“妈,你累了吗?来,坐下再说”,叶母的面色让叶青有种不好预感。

“他是谁”,叶母表情凝重的再次问道。

“我叫龙逍,伯母你好”,龙逍从容不迫的自我介绍,端的是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然而这个男人的气势太过于强烈,即使他已经收敛到无害的状态,还是让叶母拧起了眉,这个男人给她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居然这个男人外表和气质来看都是人中翘楚,但并不是好的归属。


21. 访客(下)

“妈,来喝杯水”,叶青殷勤的为叶母倒水,然后亲昵的坐到她身边,娇嗔道:“妈,你来怎么不打电话,我好去接你”。

说到电话叶母脸色一板:“你电话怎么回事,手机关机,座机无人接听,害我和你爸担心死了,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叶母气呼呼的说,其实叶母这次来的主要原因还是怕叶青因为楚凡的事心情不好,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她向来乖巧的女儿居然期骗她。

叶青擦着冷汗的想起,自休年假以来,就把手机关机,座机线拔了,没想到因此引来了母亲这个不速之客,叶青的水眸小心的看了眼龙逍的反应。

叶母的目光再次调到龙逍身上,停留在他睡袍上,视线快速的在房子里一扫,叶母突然站了起来神经质的在整个房里子检察了一圈,然后回到沙发上,以一种愀心的目光看着叶青,看得她心里发慌。

“妈,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叶青目光飘忽的躲着叶母的目光。

“不用了,我不饿”,叶母表情没有一丝缓合。

“妈~”,叶青的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撒娇,她知道母亲生气了。

叶母的目光扫向龙逍:“这位龙先生,可否回避一下,我和青儿有话要说”。

“好”,龙逍彬彬有礼的道,他转身出了客厅,熟悉得像主人般进入了卧室。

“妈~~,我好想你”,叶青腻在叶母身边撒娇。

“去把衣服换上,穿成这样子,像什么话”,叶母板着脸说。

叶青像个听话般的小孩般快速的去换上了衣裳。而此时龙逍也衣冠楚楚的出现在叶母面前,着睡袍的他放荡中带着不羁,像个不容约束的浪子,换上休闲装的他显得内敛而儒雅,但身上那种狂野的气息让人不容忽视。

龙逍礼貌得体的向叶母欠了下身,朝门外走去。

“龙逍——”叶青唤着他,眼里有些慌乱和害怕,她怕他从此走出她的生命,不再回头。

龙逍回头,脸上有着放心的笑意:“我出去逛逛”。

叶青紧张心放松了下来,表情有些谦意,龙逍给了个理解的表情,大步离开。

两人眼神的交流叶母看在眼里,特别是叶青那种强烈的依恋和不安,让叶母认识到这个男人对叶青的影响和重要。

***

叶青收回目光,从厨房端出一盘水里,笑盈盈的对叶母道:“妈,来吃水果”。

“我在楼下见到了楚凡”,叶母表情有些沉重。

楚凡,叶青心跳漏跳了一拍,有些头痛,这人和她回过家,她还编了个楚凡移情别恋的谎言骗母亲,叶青脑中突然一炸,从刚才进门母亲的表情和态度,该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叶青小心翼翼的问:“妈,楚凡说什么了”。

“你说你和楚凡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他移情别恋,还是你朝三暮四”叶母的口气不太好。

叶青大眼一转,“妈~”叶青的声音弱了下来,有些小孩子般的无辜。

“哼!”叶母虎着脸。

叶青表情有些委屈,这事是她一开始就错了,谎言越滚越大,大到她现在应对起来措手不及。

以母亲刚才的说法看样子楚凡还未揭穿假男友的谎言,但却对她说的楚凡移情别恋生疑,同时母亲还在家中看到龙逍,这下只存在谁先对谁不忠的问题,叶青眼神飘浮,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次期骗母亲。

“妈,我和楚凡已经没关系了”,叶青幽幽的说。

“他对你还一往情深,而你却和另外的男人同居,其实是你移情别恋,还用谎言来欺骗关心你的父母”,叶母有些痛心疾首。

“妈,不是这样的”母亲的指责让叶青心里顿生委屈,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啊,好啊,我生的好女儿”,叶母声音有些愤然。

“妈~~”,叶青唤着生气的母亲,眼里滚动得有泪花,叶母侧过身子不理她。

“妈~~”,叶青可怜兮兮的唤着她,叶母长吁了口气转过身子,拇指擦试着叶青的泪珠,做母亲的再怎么也对自己的孩子狠不下心,做父母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孩子能够幸福。

叶青把头埋入母亲怀里,叶母顺着她的发丝,眼里有着慈爱和心痛:“青儿,妈妈只是想你有个好归宿”

归宿这二字刺痛了叶青的心,她和龙逍之间能有归属吗?自己对他又抱有多少期望呢?这相处的日子以业,龙逍从未对她说过喜欢或爱,他对她又是抱着何种情感,或者说正如她想像中一样,他和她之间只是场游戏,只是性。

“青儿~~那男人真的比楚凡好?”,叶母小声的问道。

叶青怔然的抬起来,这个问题她从未想到过,也从未拿楚凡和他对比过。

叶母看得出女儿神态中有一丝茫然和轻愁,轻抚着她的发:“青儿~~这个男人不适合你”,这是一个母亲对男人的直觉,龙逍看似温和有礼,但眼神太野、太深沉,气势太强硬。

叶青心底苦笑,他和龙逍还没到说适不适合的时候。

“青儿,我觉得楚凡挺好”,叶母显然对楚凡比较有好感。

“妈~~这吃块水果”,叶青显然对这话题不愿多谈。

叶母摇摇头,看着这样固执的女儿有些担忧。

叶青心神不灵的看了看墙上的时间,龙逍已经出去了二小时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叶青想到给龙逍打个电话,拿起手机也猛然发现她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突然有些心慌和失落,她除了知道龙逍的名字,对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22. 询问

在门铃响起里叶青第一时间飞奔去开门,脸上有着期待的和迫切,在看到门外那人的刹那,涌现的喜悦和快乐让整张脸庞青春飞场起来。

龙逍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二大袋东西,里面装的是食品、水果、蔬菜,即使提着这些琐碎的东西,丝毫不损他的卓尔不凡气度。

叶青甜蜜的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拉着他入内。

看见叶青手里的东西,叶母差点踢破眼镜,很难想像这些东西是龙逍这么一个大男人买的。

龙逍对叶母礼貌的微笑,叶母捌过头不理会他,显然对龙逍还是有些看法。

叶青无奈的对龙逍笑,龙逍轻轻捏捏她的手道:“叶,你和伯母聊会天吧!我去做饭”。

叶母再度惊讶侧目,眼里有着重新审视。

龙逍提着东西到厨房,叶青陪着母亲坐在客厅看电视,叶青明显的心身在楚营心在汉。

“妈~你自己看着电视,我去厨房看看”,不待叶母回答叶青就急色匆匆的溜到了厨房。

***

叶青悄悄的站到忙碌龙逍身旁,这些日子已经习惯看龙逍下厨。

“没想到,我妈会突然会来”,叶青轻轻的说。

“伯母喜欢吃什么?”龙逍平静的问道。

叶青心喜的看着他,快速报上几道菜名,龙逍转身备菜,叶青专注的看着他,龙逍的举动让她心头暖暖的。

龙逍主厨,叶青帮忙打着下手,两人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融洽。

厨房外,叶母悄悄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样的男人倒不失为一个好男人。

***

晚餐非常丰盛,特别是叶母看到自己喜欢吃的菜时,心里悄悄的对龙逍加分不少。

当叶母尝到龙逍做的菜时,不能不称赞龙逍的好手艺,看龙逍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龙逍,你是那里人”,叶母就像传统的父母一样,对一个人基本认可后,就开始调查身世背景,以确定以后女儿的终身幸福,大人的想法总是更长远,不像叶青,只顾现在。

龙逍非常有修养的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上,认真的回答:“我是美籍华人”。

叶母的眉头皱了下,心里腹诽道这么远,她可不舍得把女儿嫁这么远“你家里有什么人呢?”。

“妈~,来吃点这个,你最喜欢吃的”,叶青想打断母亲的询问,叶母不理会叶青,把目光继续放在龙逍身上。

“双亲不在了,有兄弟三人,我排行老二”,龙逍中规中矩的答,脸上挂着浅浅笑,没有一丝勉强。

“你有工作吗?你家是干什么的”叶母继续问道。

叶青在桌下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但叶母对其视而不见,叶青把视线调向龙逍,目光有些谦意。

这个问题让龙逍沉思了一下,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说,于是选择了一种比较简短的方式:“我家有一些家族事业,而我,目前处于休整中”。

叶母显然不满足这个答案,于是她继续问道:“家族事业,有些什么事业”。

“妈~你问这些做什么?”这样子就像一个被评估的物品,让当事人有些尴尬。

“当然要问清楚,不然,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叶母瞪着叶青佯怒的道,然后把视线调向龙逍。

龙逍气定神闲有浅笑,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叶母那句把女儿交给他的话让他觉得特别中听。

“金融业、房地产”龙逍捡了二项来说,他家的事业太多,不好一一一列数,另外,他对家族事业没兴趣。

“嗯~”叶母正准备继续刨根问底,叶青慌忙道:“妈~你看,菜都凉了,赶快吃饭吧”。

叶母看了女儿一眼,终于不再问,低头吃了口饭,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像重磅炸弹在龙逍和叶青两人心上炸开,两人对视,心思都很复杂,叶青表情是尴尬中带点期待,龙逍眼神幽深,平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内心却起了浅浅的波澜。

叶母看着同时不说话的二人,表情有些沉郁,“妈~你跟我来”,叶青拉着叶母离了餐桌。

龙逍看着满桌的食物,心思飘浮到了很远,结婚对一个浪子是个束缚,不仅束缚了自由,还束缚了一生,如若是以前潇洒自由的龙逍定然后拂袖而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但现在的龙逍却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

房间里的叶青找了个理由把叶母忽悠了过去。

回到餐桌,叶母没再提结婚的问题,但对龙逍的身世背景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龙逍非常配合的一一作答,听得叶母很满意,而叶青拜叶母的赐,对龙逍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晚饭后,叶母坐在沙发看电视,叶青洗着碗,而龙逍靠在墙边看着叶青忙碌的动作,心里那个想法更加的坚定。

叶青回头见龙逍专注的看着她,脸有些微红。

“叶,今晚需不需要我回避”龙逍淡淡的说。

叶青怔了下,转过身看着龙逍,不安的道:“我妈让你觉得烦了?”

“没有,伯母很好”,龙逍有些羡慕看着叶母关心叶青的表情。

“龙逍,别走”,叶青认真开口。

“好”,龙逍专注的应答。

***

当晚,龙逍和叶青同居以来第一次分房睡,两母女睡在了主卧,龙逍睡在了次卧。

两母女有着讲不完的贴心话,其主题大多是针对龙逍的,为了不让叶青成为大龄产妇,叶母要求叶青他们尽早结婚。

叶青嘴里应承,心里苦笑不已。

这一晚,睡得好的只有叶母,叶青和龙逍都失了眠。

对龙逍叶青是患得患失,她早已经陷入了龙逍编织的情网,虽然一直提醒着自己,但还是不可自拔的陷入,叶青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爱上了龙逍。


23. 借酒消愁

失恋的人常做的事,借酒消愁。

第一次尝到失恋的某人,免不了俗,在某个酒吧昏暗的角落喝得昏天黑地。

桌上堆满了酒瓶,喝了多少,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机械的一瓶接一瓶的喝。

“帅哥,一个人喝多寂寞呀!来,姐姐我陪你喝”,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一屁股坐到楚凡对面,她的手握住楚凡的手,洁白的手指上黑色的指甲泛着妩媚的光。

“走开”,楚凡连眼角余光也没有给她,不耐烦的抽回手。

“呵呵,怎么,失恋了”,女人一幅情圣的样子。

楚凡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径自独饮,身上散发着聚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女人没趣的离开,楚凡目光看到女人的背影发呆,这妖娆的背影像极一个人,脑子里浮出今早见到的衣冠不整的场面,不用脑子也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再度狠灌了一口酒,带着几分颓废。

“那不是楚少吗?怎么心情看起来很郁闷!”

“是啊!看样子很不开心!”二位年轻女子窃窃私语,青葱般的手指不忘指指点点。

“啧啧啧啧,连心情不好的样子都这么帅”,女子A眼里冒着红桃星。

“我过去看看!”女子B道。

“我也要去!!”女人A不落人后的急忙说。

“楚少,怎么一人在这里喝闷酒”,两女子不请自来的坐到楚凡对面。

“滚”,楚凡轻喝。

“楚少——”,两女子委屈的叫着他,屁股没坐热的站了起来,楚凡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们。

***

张谦千辛万苦的在PUB的角落找到喝到已经快不省人事的楚凡。

楚凡一个电话找张谦喝酒。

那时的张谦正和李玉腻在家里增进感情,在爱情和友情张谦选择了前者,送李玉回家后张谦第一时间就来找楚凡,因为他从电话里听到楚凡的不对劲,心情非常的失落。

桌上地上散乱着空酒瓶,楚凡捧着酒仍死命的往嘴里灌。

“怎么喝了这么多”,张谦帅气的在楚凡面前坐下,从他嘴里扔过酒瓶子。

“给我”,楚凡欲抢酒瓶。

“别喝了!楚凡,出了什么事!”张谦关切的。

楚凡轻笑,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移步外行。

“楚凡,你怎么了”张谦着急的跟着站了起来拉住楚凡的手腕,在他的记忆里楚凡还未这么的失态过。

张谦扶着楚凡回家,喝醉了的楚凡一改平时的风流潇洒,闷头就睡,把失落憋在心里。

张谦这个好友陪着他一晚,仍然处于云山雾绕的状态,对楚凡的事帮不上忙。

***

一大早叶青接到李玉的电话,电话那头李玉不客气的指责道:“女人,你搞什么,电话没人接听,手机关机,差点以为你失踪了呢?”。

“那个……”叶青拿着手机含糊其词。

“你这几天死到那里去了”电话的那头李玉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在家”,叶青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什么,你几天都窝在家里,当宅女呀!”李玉惊讶的诈呼道。

“对了,你见到楚凡了吗?他前几天心急火撩的问我要了你家的地址”李玉显然还不清楚楚凡的事。

“见到了”叶青声音有些闷。

“楚凡对你还挺上心的,你失踪这几天听说他找你都快找疯了”,李玉调侃道。

“……”叶青突然沉默了下来。

“你休假有时间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旅游吧!”李玉口气有些兴奋。

“这个,不行,我妈来了”叶青呢喃道。

“伯母来了,太好了,我好久没见她了”李玉开心的道。

“女人,乖乖去把把午餐做好,我一会过来”李玉像女王般命令道,说完挂了电话。

叶青收了电话,这个霸王且雷厉风行的女人。

“青儿,谁呀!”叶母问道。

“妈~是李玉,她说一会过来看你”。

“是李玉呀!这孩子,我到是好久没见她了,她过得好吗?”叶母慈爱的道。

“嗯!挺好的”,叶青选择含蓄的说法,有爱情滋润的的她怎会不好。

***

叶青家里的情况就像一个三口之家,小两口,丈母娘,小两口把丈母娘像尊神一样供着。

叶青注意着龙逍的情绪,龙逍对叶母很尊重很礼貌,就像对自己的长辈一样。

叶母提出的比较刁钻的问题总是认真的回答,看着龙逍,叶青有些会恍惚,会觉得他们是一家人,觉得他对她是有感觉的。

“在想什么”,厨房忙碌的龙逍回头看了下出神的叶青。

“啊!”叶青脸颊微红,眼神闪烁。

龙逍回头把烹制的菜起锅,叶青帮忙把菜端到桌上。

“叶,你有话要跟我说吗?”龙逍看着欲言而止、满脸踌躇的叶青。

叶青抬眼看他,水盈盈的目光里带着点犹豫,叶青对事物向为是积极有进取,并独立、自主,昨晚她已经理清对龙逍的感觉,既然喜欢了就去争取,也不想去管那所谓的面子和尊严。

“龙逍,你……”你喜欢我吗?想问的话终究没问出口,叶青掩下目光中的情绪,过几日再问吧!等条件更成熟些,况且现在母亲还在这里,万一答案不应人意呢?叶青找了个借口。

“叶,你想说什么?”叶青欲言又止让龙逍生疑。

“那个,没事,不急,过几天再说”,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患得患失,万一龙逍的答案是否,在母亲面前,叶青还真不知怎样收场。

龙逍淡然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他给她足够的空间。


24. 何苦

李玉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不足片刻便出现在叶青家门外。

叶青开门。

“哇!女人,怎么保养的,气色这么好!”,李玉上下打量着叶青。

叶青耳朵微微泛红,其奥密她一会就知道,她是不用多言了。

“人来就可以了,怎么提这么多东西”,叶青主动接过李玉手里的大包小包。

“诶,诶,这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亲爱的叶妈妈的,叶妈妈呢?”李玉调皮的从叶青身后探出脑袋,叶妈妈没看到,却看到一个让她惊讶万分的人。

“龙逍——”李玉美丽的双目圆睁,她从叶青身后站直了身体。

李玉的目光从龙逍身上转移到叶青身上,纤细的指尖指向他们,终于,放下手,吁口气,她已经把前因后果都想了个透彻,其中懊妙悟了出来。

就在李玉瞠目结舌的时候,叶母缓缓出现在龙逍身后,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李玉有种身处梦中之感。

“叶妈妈,好久不见了,好想你啊!”李玉直接越过龙逍,亲热的抱住叶母亲。

“乖孩子,比以前更漂亮了”,叶母笑呵呵的搂着她。

“叶妈妈,你也是越来越年轻了呢?”

“叶妈妈,看,我给你买的东西,喜欢吗?”李玉把一些老年人服用的食品从袋子里取出放在叶母面前。

“小玉,你每次都送这么多东西给我,这么破费,怎么好意思呢?”叶母笑道。

“叶妈妈,叶青是我最好朋友,她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我孝敬你是应当的”,李玉嘴巴就是甜,三二下哄得叶母很开心。

***

午餐仍是龙逍在张罗,龙逍在这个家里都快变成了家庭煮夫了,龙逍这么居家贤慧的一面差点让李玉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心里大为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李玉对龙逍的映像稍稍改观。

在李玉的印象中,但凡能入厨房的男人算得上好男人。

当李玉尝到龙逍做的菜时,对龙逍的好感再升一层。龙逍敛住身上那种强烈不羁的气息,变得温文有礼,文质彬彬。

饭后,李玉再也忍不住的把叶青拉进房里严型拷问。

“青,你和龙逍是不是好上了”,李玉严肃的看着叶青。

叶青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娇羞,如水般荡漾的眸子闪了闪,她轻轻点头。

“OH,MY GOD”,李玉一巴掌轻轻撑着自己的头,叶青这样子明显是陷入情深的女人嘛!

“完了,完了,我看你泥足深陷了”李玉坐在床上气急败坏的大声叹息。

李玉夸张的表情把叶青逗笑了,“玉,没你想像中这么严重”。

“不过,像龙逍这样的极品男人,入得厅堂,进得厨房,还上得床,想不动心都难,就算是我也不会放过的”李玉不正经的挤挤眉。

叶青脸色微红,不自在的避开李玉的目光。

“青,你说我该拉你一把呢?还是任其陨落”李玉叹息。

“玉,龙逍难道就这么危险吗?”叶青无奈,从开始到现在大家对龙逍的评价都是危险,但越危险的东西越刺激,越引吸人却征服和挑战。

“这个男人太过于野性、太过于强悍,有种飘浮不安定的感觉,我怕你驾驭不了他”李玉认真的说。

叶青投以轻笑,“顺其自然吧!”。

李玉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叶青的肩膀,“青,别投入太多”。

“知道啦!”叶青想说的是已经晚矣,身心皆已投入了。

李玉呵呵轻笑,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青,楚凡见了龙逍了吗?”。

叶青沉重的点头。

李玉恍然大悟道:“难怪了,昨晚楚凡心落低落的叫张谦去喝酒”。

“楚凡,还好吧!”,叶青问道。

“一个失恋的人,你说呢?”李玉轻轻耸了耸肩膀。

***

晚餐在外面进行。

叶青一家三口,加上李玉和张谦二口。

地点,自然是叶青比较熟悉的地方。

当张谦看到龙逍和叶青堂而皇之的站在一起时,终于明白楚凡昨晚的醉酒是为何故,敢情是失恋了。

想到此张谦在心里对楚凡多了些担忧,鉴于好友的原故,张谦对龙逍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

龙逍寻了个与叶青独处的机会悄悄问道:“叶,你妈妈喜欢什么?”。

叶青明媚的眸瞅着他,笑容里带着一丝调侃:“怎么,准备讨好我妈”。

龙逍嘴角弯弯,开始打趣起来:“是啊!我得感谢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叶青眉一挑,得意洋洋的说:“那是,只此一家,再无分店,客官,是否该把握一下”叶青这话调侃中一语双关。

“嗯~”龙逍面色沉吟,莫深高测的摇头:“确是不可多得”。

“噗哧~”叶青被逗笑了,没想到龙逍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

次日,叶青家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楚凡提了很久昂贵的补品送给叶母,什么燕窝、鲍鱼、鱼翅之类的东西。

现场除了龙逍和楚凡外,叶青和叶母都有些尴尬。

话说楚凡也是够有勇气的,喜欢的人有另外的爱人情况下,还敢公然上门讨好其母,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龙逍也很沉着,楚凡的举动根本引不起他的危机意识。

尴尬的是叶母和中青,叶母虽对楚凡有好感,但女儿的心意她知道,这些贵重的东西,她不好收下。

但楚凡硬是把这些东西硬塞给她。

楚凡把龙逍视若空气,他当着龙逍的面深情的对叶青说,“他不会放手”。

这话表明他的决心,又像是对龙逍宣战,龙逍大喻其勇气可嘉,叶青有些无奈。

楚凡说完转身离去,唯着叶母在身后一声叹息:“这孩子,何苦~”。


25. 变数

叶母走了,来得突然,走得遗憾,其实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叶青的感情问题,女儿没男人她担心,男人多了也担心……

两个男人都不错,但都有缺点,楚凡嫩了点,龙逍野了点,总之叶母是操不完的心,但感情的事还得叶青抉择,而且她可以看出自家女儿那颗心挂在龙逍身上……

叶母走后,叶青和龙逍恢复了二人世界。

小别胜新婚,经过叶母这么从中一插,两人像找到了久别胜新婚的乐趣,悱恻缠绵,如胶似漆,只是偶尔叶青的手机里会收到短信,来自楚凡。

叶青每天都收到一束鲜红的玫瑰,属名,楚凡。

楚凡如那天的宣言一样,不放弃,是的,他不想放弃,他第一次喜欢上的女人……楚凡不想放手,但也没有勇气出现在他们面前。

能就这样死心吗?楚凡常常在心底这样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楚凡忍住心中的郁结,提起精神给李玉打了个电话,二人约好下午在一家咖啡厅见。

楚凡出了门,在过了几日幽闭的日子后对阳光有些分畏惧,跳上那驾拉风的跑车,朝目的地开去。

楚凡提前到了,等了很久才见李玉风姿绰约的走来。

让男人等是女人的权利,这是李玉的行为准则,所以做为大美女的她,从来都是晚到的那一个。

李玉的出场,全场惊艳,黑色的长直发,雪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外形不比电影明星逊色半分,她不说话时气质婉转整个儿一个清纯的佳人,说话时活力张扬整个儿一个游戏人生的都市女郎。

其实她在某些方面和叶青很像,独立的性格,大胆的个性,骄傲的自尊。

李玉一眼就看见坐在靠窗外角落的楚凡,他身后的阳光与他憔悴的面容成反比,李玉心里轻叹,走到他面前坐下。

服务员过来。

“一杯拿铁”叶青礼貌的点了怀她常喝的咖啡。

“向来风流倜傥、潇洒不凡的楚大少这是怎么啦!”李玉戏谑的调侃。

楚凡只是愁苦的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涩然。

李玉干笑二声,本想活跃气氛的,没想到,气氛更加压抑。

服务员把咖啡送到叶青面前,叶青伸出手优雅的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小饮一口,放下,晶莹的目光直视楚凡。

“楚少今天约我来有事吗?”像她的风格,单刀直入的奔向主题,其实她心里对楚凡约他的来意已经有了猜测。

楚凡抬头直视她:“青青喜欢什么,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叶青看着他,突然灿烂的笑了开来,眉眼间带着玩味。

“楚少,你可知道叶青现在的情况”。

楚凡耳根微红,他有些不自在的避开李玉直视的目光,稍后正视李玉,表情认真中带着几分涩然:“那个,我不介意,况且,我喜欢有经验的女人”。

“呵呵,呵呵呵”李玉笑靥如花,放肆的笑开了,引起现场一干人等侧目,李玉的性格比较狂放,并我行我素。

楚凡被她笑得有些恼怒,他突然站了起来,横着桌子压住李玉的肩膀,止住她张狂的笑,咬牙切齿的道“女人,很好笑吗?”。

李玉挑着眉,拍开他的手,手指往他身上一戳“很好,对我胃口,姐姐我决定助你一臂之力”。

楚凡喜笑逐颜开,郁结的心情稍稍有一丝放松。

夜凉如水,叶青和龙逍从电影院出来,手拉着手,直指紧扣。

路灯下,把二个人的身影拉着很长,二人静静的走在街道上,享受繁华中的宁静。

叶青表情平静无波,内心却有些激荡,那句话她忍到了现在。

侧首看了看他刚毅的侧面,眸子里情意乍泄,鼓足勇气,却没办法开口,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那她怎么办,她们现在怎么办,就此分开吗?

叶青收回视线低垂下眼睫,心里找好了理由,还是明天问吧!至少还能拥有他这个夜晚,叶青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突然,龙逍警惕的看了下四周,平静的眸子里渐有波澜,一股强烈的气息从他身体里迸发,这样戒备状态惊起了叶青。

“龙逍,怎么了”叶青有些不安的问道。

“没什么”,龙逍笑得云淡风清,他突然侧过身,拦住一辆出租车,把叶青送到车里:“叶,你先回去”。

“龙逍,一起走”叶青心头的不安加重。

“叶,你先走”龙逍面色有些凝重,接着他对出租车司机道:“开车”。

叶青坐在出租车里快速回头,刚才的路边已经没有龙逍的身影,叶青的目光慌乱的寻找……

出租车在前行,后面的景物已经看不见,和龙逍相处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他的异样。

发生了什么事,或者龙逍遇到什么麻烦,为什么要让她先离开,叶青带着疑惑,但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她心神慌乱,六神无主。

突然,她想到她们初识那一次,那个诡异的短信,龙逍的临阵脱逃……龙逍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叶青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到他身上强烈的黑色气质,惊讶的瞪大眼……他,他该不会是混黑社会的吧!或者,他正被人追杀……

叶青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意从脚心窜到了心底。

“他不会有事的,他会平常回来的,我要做的是回家安心的等他回来”叶青在心底默念,强制的使自己镇定下来。

下了车,坚定的一步一步的回到家中,打开灯,把房子照得灯火通明,坐在沙发上,向往常一样泡二杯咖啡,坐在沙发上静静等他回来。


26.  最后的缠绵

等待是焦虑的,是漫长的,叶青的眼睛紧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着它转过分分秒秒……
叶青忐忑的站了起来,站在窗前,目光直视小区的入口住,希望从中那看到那道她熟悉的修长轩昂的身姿。
时间在流渐,身体因站立而僵硬,漆黑的夜幕上挂着一轮残月,孤单而脆弱。
钟声响起,那是小区中庭广场上的露天时钟,清幽空寂的声音穿透时空般的响了十二下,时间已是午夜……
叶青深吸了口气,离开窗前,进入卫生间洗漱,表情平静得可怕,但耳朵却留意着外面的一切。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叶青猛然放下手里的动作,惊喜的冲了出去,但失望的停在了屋子中央,那脚步声没有了,像是她幻听般。
叶青低头轻笑,准备返回之际,门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由远至近,沉沉的脚步,敲在叶青心上,心脏收缩,脉搏也跟着紧张的跳动。
脚步声停在门边,叶青心上一阵狂喜,她飞奔的冲到门边,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纵身扑向那个熟悉得让她心悸的身体,抱住,狠狠抱住!
叶青这样激动的情感流露龙逍还是第一次看到,疲倦的双眼被温柔取代,伸出修长的手轻抚着她的发“叶,怎么啦!”
叶青把头深深埋入他怀里,吸着他特有的让她迷醉的气息,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一分一妙都不肯撒手,失态也罢!脆弱也罢!叶青把等待中的焦急和不安全都放入这个拥抱里。
见叶青失常的不肯撒手,龙逍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弯下腰打横抱起她,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把她拥入怀里。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了很久,久到以为就要这么睡着,久到叶青希望就这么到天荒地老……
眷恋的在他怀里深吸了口气,叶青自他怀里站了起来,脸色羞红,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你去洗澡吧!”
龙逍站了起来,深看了她一眼,进去卫生间。
叶青痴恋的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下,眉宇间轻愁化了开来,转身,从衣柜里找了套性感睡衣,换上。
站在镜前,摆了个妖娆挑逗的动作,唇边浮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纤细的手指滑过红嘴,沿着身体的曲线向下,仪态万方的回到床上……
当龙逍从浴室出来时,便看到叶青以一种诱惑的姿势依在床上,媚眼如丝,如妖孽般勾魂摄魄……
龙逍眸色深郁,身体紧绷起来,大步向床上走去。
叶青伸出一条玉臂,白皙润滑,手指纤纤,龙逍心动的握住她的手,叶青手用力
一带,猛然把龙逍拉到床上,迅速翻身压住他。
低头,以绝对主导的姿势俘获龙逍的吻,她的吻火热而强烈,带着需索和不安,似乎在以这种方式证明他的存在。
叶青在床上向来是热情的,今天热情的度比以往强上十倍,龙逍感受到叶青的不安,火热的回着她的热情,身体纠缠,两人在需索中熟悉着彼此的身体,激情四溢,热情燃烧……
这一晚,战况异常的激烈,都异常的投入,这场肉搏战中二人强烈的索取着对方,这样的强烈中可看出一丝绝决和异端。
喘息渐止,一种空虚和不安再度涌上叶青心头,龙逍也是心事重重。龙逍温柔的拨开叶青脸上汗湿的发,叶青眸如秋水,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贪婪而迷离。
龙逍神情微薰,目光幽深,心思似乎飘到了很远。
叶青等着龙逍说今天的事件,但龙逍似乎不愿提这个话题,叶青抬了下头,轻轻咬了下龙逍的下巴,拉回龙逍的魂魄。
龙逍低头,在叶青光洁的额间吻了一下。
“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叶青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问。
“没事,放心”龙逍一只手指描绘着叶青的五官,沿着她和额头、鼻子、嘴唇,最后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轻轻吻住她的红唇。
吻,温柔而缠绵。一吻结束,叶青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浅笑。
“龙逍,你喜欢我吗?”这个问题叶青在心里酝酿了很多遍,今晚,此时此刻,她希望得到他的答案。
“喜欢”龙逍肯定的答案让叶青笑颜如花般灿烂。
“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叶青继续问道,她的性格向来是喜欢就要争取。
龙逍迟疑了下,看着娇艳如花的她,如果能永远和她一起也不错,但现在需要的是处理眼前的事情,怎么才能永远,或者说他该为她们的永远打算了。
“好”龙逍的态度坚定的回答。
叶青满意的看着他,目光如水,眼波流动,拉下他的头,直接送上自己的红唇。
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欲望再次燃烧起来。
一夜缠绵,在男女之事上,女人的精力始终不如男人,龙逍早早的起床,而叶青仍娇躺在床上。
龙逍手机振动了下,拿着电话,一看上面熟悉的号码,神情立即凝重了起来,他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叶青,拿着电话悄然无息的走到了卧室外,小声的接听。
收了电话,龙逍坐在沙发上凝神深思,他的行踪已经被龙三知晓,这个电话就是通知他,龙三的人正在往这边来。
龙逍突然站了起来,大步的走到卧室,本想叫醒叶青,但看到睡得正娇憨的她迟疑了下。
他坐到床边,伸手把叶青露在被单外的手臂移到被子内,顺了下她的乱发, 她像小猫般蜷缩的睡着,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而性感的气息,他低头眷念的在她红唇上一吻。
起身,来到桌子边,取下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贴在叶青平时的梳妆台上。
办完这一切,龙逍态度坚定的离开。
关门的那一瞬间,那张便签从梳妆台上滑落,被一阵风吹到了梳妆台靠墙的隙缝里,纸上面写道:“叶,我有急事要处理,先离开一段时间,等我”


27.  爱情还在吗?

叶青睡饱了醒来,娇憨的伸了伸懒腰,眼神自动的搜索着龙逍的身影,手触及龙逍睡的位置,被窝的没有温暖,看来他起了很久。
突然,昨晚那种不安的感觉快速的袭上心头,叶青慌忙的翻身下床,朝客厅走去,嘴里紧张的唤着他的名字“龙逍,龙逍”
客厅里没有人,也没有龙逍的回声,叶青脸色大变,她懂慌张的叫着龙逍的名字,奔向厨房,奔向房间的各个角落,没人,到处都找到了还是没人。
他去那里了,叶青眼神一转,快速找向龙逍的个人物品,所有东西都还在,叶青松了口气,他可能觉得房子太闷,出去散步去了。
暂且放宽心,叶青顿觉饥肠辘辘,她走到厨房,餐桌上还摆有龙逍为她预留的早餐,一份煎蛋、几块面包、一杯牛奶。
叶青用手试了下,温度刚刚好,于是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心里暖暖的,这是爱人的做的早餐,想到昨晚,叶青只觉得像心田里开满了鲜花,他也喜欢她,他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
叶青幸福的吃完早餐,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拿着一本小说,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翻了二页,就失去了兴致,把脚收在沙发上,双手抱住双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神游起来,她嘴角弯弯,眼里溢满的幸福的喜悦……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29年来的等待换来一个极品男人,月老没有遗弃她,月老对她还是不薄……
叶青坐在沙发上傻笑,满子里构思着两人的未来。
“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就算有一天我动也动不了——”电话铃声打断了叶青的白日梦,从沙发的另一侧拿起手机,来电,李玉。
“我美丽大方,冰雪聪明,风华绝代的李大美人,有什么事?”叶青的心情显然非常好,声音轻笑,语句里充满了调侃。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果然阳光灿烂,见色忘友的女人,有了男人不要朋友啦!我不给你打电话,估计你会忘了我这一号人的存在”李玉的口气调侃中带点酸味。
“亲爱的,你说的什么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友谊故,两者皆的可抛”叶青急忙宣誓着对友谊的态度。
“呵呵,这还不差不多,孺子可教矣!”李玉对叶青的态度非常满意。
“你现在干什么?”李玉问道。
叶青瞄了眼一旁的书籍道:“看书”总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在做白日梦吧!
“看书?你家男人呢?”李玉敏感的问。
“他出去了”提到他,叶青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叶青目光扫了下墙上的时间,已现在已经中午了,心头一急“玉,我一会给你电话,我现在有点事”
叶青慌忙的挂断电话,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心慌的翻了下上次录入的电话,电话拔出,叶青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她把电话放在耳边“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不死心,再拔,仍然是同样的答案,“他可能手机没电了,没事的,没事的”叶青强制慎定的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叶青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待着他归来,时间一分一分的流走,桌上的咖啡了变得冰冷,叶青一动不动,端坐得像块石雕,她的目光只是跟着墙上的分针秒针移走……
叶青不止一次的拔出那个电话,结果仍然是关机。
女人的第六感和直觉向来很准,叶青心里的不安发从昨晚就开始,已经已经扩散到四肢百骸。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叶青丝毫不觉得饿,她自信慎定的表象已经坚持不下去,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想到昨晚他诡异的动作和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还是他遇到什么困难,还是他遇到坏人……
叶青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她忧心忡忡的冲向门外,片刻后又退了回来,她能去那里找他……挫败的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
叶青想了一切不好的可能,就是不愿去想是他厌倦了她,他玩腻了她,所以他离开了她,昨晚的承诺只是敷衍……
在这个时刻她除了等待甚至不知该去做什么,她现是满心的焦虑着,希望这一些只是暂时的,龙逍会平安的回来,会回到她身边。
“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就算有一天我动也动不了——”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叶青弹跳了起来,惊喜的看向电话,电话仍是李玉。
心头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李玉担忧的话语“青,事办好了吗?什么时候事这么急”
叶青心头一急,那种焦虑在好友面前不知怎么说出口,况且现在现在时间还早,她可不想弄得草木皆兵。
“怎么了,青,说话呀!”李玉似乎意识到叶青情绪有点不对劲。
叶青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好了,没事”
“那就好”
“玉,不和你多说了,我洗澡去了”叶青找了个理由挂断电话,她现在没有心情说话,整个人觉得心里空空的。
再次给龙逍打电话,电话那头仍然关机,抬头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二点整。
叶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天上月黑风高,窗外灯火辉煌,凉风透过窗户吹动着叶青的卷曲的发丝,叶青那颗慌乱的心冷静了下来.
她看了窗外的万家灯火,眸子闪烁璀璨如星,她脸上浮起一抹笑,是信任和敬仰,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太长,但他身上那种强势从容的气质,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他不会有事的。
叶青不再胡思乱想,正常的洗漱上床,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有他殘留的气息,闻他的味道,陷入睡眠。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一片无尽的花海里,突然,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闯了进来,漫天的花瓣飞舞,那个英姿勃发的的男子缓缓向她接近,他的脸上含着绅士般的笑容,如春风如暖阳,他向她伸出手……
叶青觉得心就像这满天鲜花般一下绽放起来,心情愉悦得像放飞的鸟儿,当她带着无尽的喜悦,娇羞的把手伸向他时,那个男人的身影慢慢变淡,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叶青震惊的看着他,眼里还着他近乎透明的笑容
“别走……”叶青惊恐的大声呼叫,声嘶力竭,叶青从床上猛然坐起,身上惊起了一场冷汗,睁大眼看了下周围,刚才,原来只是梦。
叶青下了床,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回到床上,再也没有睡意,想到这个诡异的梦,心里的不安加重。


28.  他是龙太子

叶青在迷迷糊糊中刚睡着,就被闹钟叫醒,疲惫的翻身起来,假期已经结束,她要上班,她要为生活劳碌奔波。
穿戴整齐的站在更衣镜前,叶青对着镜子做了一个自信满满的动作,拿着手提包,出门,上班。
叶青神采奕奕的走入办公室,和同事们各自打着招呼后,进入办公室。
开了电脑,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文件,叶青长叹口气,该她的工作不会因为她不在而消失,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该她处理的,还是得处理。
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杯子去茶水间泡了一杯浓茶,以备应对接下来的忙碌。
坐在办公椅上,视线落在一旁的电话上,她垂下的眸,眼睛眨了眨,拿起电话拔出一组家里的号码——
电话铃响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接听,她把全身重量交给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低落。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肖蓝推门进来,叶青忙坐正身子,站了起来,道:“肖总,有什么指示”
肖蓝在椅子一坐,凤目向叶青面容上一扫,语气严肃中带着玩劣:“把你这九天的事情如实汇报上来”
“肖总,你何时也这么八卦了” 叶青无奈的笑,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据科学研究,八卦是人类的本性,呵呵,我也不例外,快说,怎么过的”肖蓝饶有趣味的调侃。
叶青挑着眉看着她,故弄玄虚的道:“四个字,无可奉告”
呵呵,呵呵“不说也罢,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另四个字,床上床下”
“错了,应该是八个字才错,黯然销魂,缠绵悱恻”肖蓝上下打量着叶青,脸上布着暧昧的之极的笑意。
叶青被她笑得有些心虚,一抹娇羞悄悄浮现在她的神色里,白皙的面颊上生出了二朵驼红,。
肖蓝满意的站了起来,言归正传的道:“十分钟后有个会议,你准备一下”说完踩着高脚鞋,干练的走了出去。
叶青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带着一抹笑。这样的上司真让她哭笑不得,不过,在工作能力上还是由衷的佩服她。
叶青跟着她站了起来,去行政处销假,接着准备会议文件,这时,手机简讯至,叶青心突的跳了一下,快速的拿出手机,来信人楚凡。
“青青,不要走得太急,会让错失很多风景,不要只看眼前的人,试着看看左右,会发现有人也期待你的目光”
看了短信,一笑置之,然后删除,这几天来楚凡的短信一直不断,对于楚凡,叶青更多的把他当弟弟来看。
每次看到楚凡的短信脑子里都会浮现楚凡那天落寞的神态,让叶青有些惆怅和不忍。
会议上,肖蓝宣布了一个消息,公司准备派一个人到美国总部晋修,时间为一个月,晋修的时间定在下月初,离现在还有近二十天的时间。
在宣布这个消息时肖蓝把目光别有深意的看向叶青,叶青有一瞬间的失神,没有注意到肖蓝的深意。
龙逍曾说过他是美藉华人,家在华尔街。有一些家族投资的事业,均以NM命名。想到这……会议的内容似乎与叶青无关了,她恨不能立即回到电脑旁,查探相关消息。
在叶青走神的这段时间,肖蓝已经做好了本周的工作安排。
“叶青,南方集团二期‘城市精英’的开盘策划还是你负责跟进”
“嗯,好”叶青回神,表情平静的让人看不出破绽,没人知道她刚才开了会小差。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肖蓝宣布。
大家作鸟兽散,叶青从椅子上立即站来,急步回到办公室,在Google上输入了NM的信息,当搜索出的一大堆消息出现在页面时,叶青惊呆了。
NM是一个比较神秘的大财团,旗下的产业遍布全球,行事比较低调,在美国的华尔街享有盛誉,是美国经济上举足轻重的大型企业。
由于太过于震撼,叶青对龙逍的一切产生了怀疑,于是一条一条消息的查下去,越看越心惊肉跳,惊的是NM产生之庞大,同时还有一种强大的压力和不安……
在一个财经人物的网页上列出了龙氏三兄弟的照片,上面还有详细的简介,而龙逍正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龙逍,龙门二太子,今年32岁,爱自由,不喜约束,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叶青详尽的查看了上面关于他的信息,然后茫然的靠在椅子上,她早知道到他来头不凡,没想到原来是个龙太子。
叶青揉了揉生痛的额头,没有那犹如中彩票般的狂喜,没有钓到金龟的喜悦,突然生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中还带着自卑和不确定。
沉寂了一会,叶青再给龙逍打了个电话,对方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叶青走到窗边,窗外飘着小雨,雨滴被轻风吹了进来,有几点打在叶青脸上,冰凉带着湿意,叶青的心突然黯淡了下来。
“他怎么了,他去了那里”叶青满脑子里都是他。
“叩叩”有人敲门。
“请进”部门的策划人员周微微拿了份资料放到叶青面前“叶经理,这是你要求搜集的资料”
“好的,谢谢”叶青摒弃一切有关于龙逍的思绪把心思投在工作中。
叶青准时的下了班,在路上也未做耽搁,立即赶在家里,想知道那个男人是否在?!
越接近家的时候,叶青那颗急切的心平静了下来,她把车开到花市,下了车,属于花儿的特有芬芳传入鼻间,她走到一家花屋前,看着丛丛簇簇的花朵妩媚动人的展示着美丽,叶青的视线落在冰清玉洁的百合上,拿起一束,在鼻间轻嗅了一下,转身微笑着对花店老板说“请帮我包一束”
回到车上向家驶去,花儿淡淡的清香弥漫整个车内空间,在花香的馥郁下紧张不安的心得到松弛,什么也不想,唯有纯净素雅的香。
叶青回到居住的小区时已是华灯初上,抬头看了下自己房间的位置,没有灯光,他还是不在……
叶青走到房门外,掏出钥匙打开门,开了灯,房间里的摆设跟她离开时的样子,一种异样的感触浮于心间,他没有回过来,他不声不响的离开……
叶青突然想到今天网上查到的资料,想到他离开前一晚说过的话,难道他怕她缠上他,怕她用情束缚了他的自由,他其实不想和她永远在一起,那晚的承诺只是谎言。
叶青突然有些慌乱,她倒了杯水喝下。
“咳,咳”水灌进了气管,叶青咳嗽着蹲下身子,咳得泪涕横流,在难受中,刚才的想法加深的在脑子里盘旋,以他的身手,绝不会有人威胁到他,他的消失,完全有可能是他自己要离开……
或者是,他怕她贪慕他家的财富,怕她缠上他,所以……
心头堵得历害,像是压着块沉甸甸的磐石般,一种催人泪下的酸楚和愤怒从心底升起,随着神经血液迅速的传遍四肢百骇。
半晌后,叶青鼻子抽了抽,她抬起头,放声大笑了下,坚强的站了起来,走到厨房,开始煮晚餐。
叶青不再想如果,猜测永远都是猜测,如果龙逍要回头,她给他一周的时间,如果他真如自己所猜测的,这种人也不值得自己留恋。
理智中的叶青想得很坚强,但心还是会疼痛,这个男人拥有她太多的第一,两人间有过太多的欢愉,并不是说放就放,说忘就忘的。
日子在等待中溜走。
工作中的叶青没露丝毫破绽,只是手机成了她寸步不离的物品,时不时的会看下手机,对日子也敏感起来。
回到家,她仍然很平静,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咖啡,一个人看电视,一个看书,只是,脑子会神游开外……
一周的时间,说迟也不迟,说快也不快。时间很快的到来。
那人没再出现过,叶青留恋的看了下房间的摆设,每个角落都站了会,脑子是她们相处的回忆,然后,绝然的拿起一个袋子,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扔进去,然后,所这一包带着她的回忆,扔进了垃圾堆。
叶青处理得干净利落,没丝毫的拖泥带水,拍拍手,深吸了口气,回家……半刻后,她鬼使神差的回到那里,把那包东西搬了回去,放进了屋子里,放到她再也看不到的旮旯处。
原来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潇洒。
时间在前进,生命在继续,没什么放不开……
爱情只是生命的调剂品,不是必须品,没有人离了它会活不下去。
没有男人,照样可以重新开始。


29. 青梅

龙逍回龙门后就忙得焦头烂额,他在厌倦了浪尽天涯飘泊的日子,也找到了一个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所以他真的想停下来,和叶青永远在一起。
但他想要过安稳日子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不再受龙三骚扰的问题,为了彻底避免他的掂记,龙逍决定回去和他详谈一下,那知他人刚到美国,龙三就丢下一堆烂摊子跑路了。
想龙三一个搞艺术的硬要他从商实在是难为他了,龙三这样做其实也很无辜。不知那家财经媒体盯得龙门比较紧,龙三跑路的事情经他夸大传播,股民们对群龙无首的龙门也失了信心,当日股价大跌,龙门高层、长老心急如焚。
龙三跑路时还算有责任心,把龙逍的行踪彻底的出卖给家族长老们,于是龙逍刚下飞机被人逮住了,于是黄袍加身赶鸭子上架,龙逍成了龙门的最高领导人。拯救家族事业危机成为挽留龙逍的最大借口。
之所以长老们原意配合龙三,是龙三在接管龙门这段时间公务能力太差,实在不是做接班人的料,并害怕龙门的数百年基业毁在他手里。
龙逍为人稳重、内敛,目光长远、独到,做事极有魄力,能力远在龙三之上,但其个性桀骜、喜爱自由,这也是他推脱继承龙家产业的原因。
龙逍躺在宽大的躺椅里揉着生痛的额头,从他回龙门后忙得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他接下主席之职,在对外宣布接任的同时宣布龙门集团投资能源产生的计划,此消息一出,成功扭转劣势的局面。
龙门长老对龙逍商业举措非常的满意,更加肯定由龙逍出任集团主席是明智之举,于是他们千万百计的使龙逍留下来,甚至不惜于以婚姻来约束龙逍。
而龙逍另有盘算,他不想被家族事业套牢,他已派人寻到龙二及龙大的行踪,他想脱身,必须得找回其中一人。
龙逍走到窗边,华尔街的夜被灯光妆点得美轮美奂,人工的光辉让天际失了色彩,天边那弯新月黯淡异常。
此时已是午夜十分,龙逍揉了揉脖子,舒展了下僵硬的四肢,目光扫过宽敞的办公室,线条明亮简洁却显得十分生硬冷清,怀恋起那个温馨的小屋,屋里有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
龙逍睿智的目光有些迷离,想她妩媚的笑容,想她柔软的身体,想她情难自禁的呻吟,想她倔强中带着娇羞的神情,龙逍刚毅的容慢慢得柔和,就像注明生命之水般,使他疲惫的神情一下焕发起来。
思念如同潮水般涌向龙逍,让他有种迫切的渴望和牵挂,龙逍快速掏出手机的拔出号码,这时,办公室外一个妙龄女郎推着门进来。
“逍哥,来喝杯咖啡”
“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龙逍皱头眉收回电话,才把目光移向女子。
“谢谢你,小凤”龙逍接着咖啡,放到嘴边尝了一口,味蕾传来久违者的味道,龙逍嘴角一抿,表情有些惬意“你煮的咖啡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喝”
女人眸子眨了下,黑亮的眼亮笑盈盈的看着他,带着女人特有的娇懒和媚惑。
“逍哥,最近肯定很累吧!来,坐下,我为你捏捏肩膀”女人亲睨拉着龙逍的手臂,按着他坐到沙发上。
“咳,小凤,不用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龙逍推开她。
“逍哥,我那有你累,你从回来就忙到现在”女人一屁股坐到龙逍身边,迷你裙外的白皙双腿在诱惑的露在龙逍面前。
龙逍淡然的站了起来,吹着窗外的凉风。
“小凤,你先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家太晚了在外面,李叔会担心的”
女人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美瞳里闪过一丝幽怨,她站了起来,踩着细脆的高跟鞋,在龙逍身后站住,凝视他很久,轻轻上前,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小凤,你干什么”龙逍的神经从想叶青的思绪中抽回,他退了一步,推开她,和她拉开距离。
女人再次上前,缠住他,牢牢抱住他不放“逍哥,我喜欢你”
龙逍再次推开她“小凤,
女人牢牢的抱住他不放“逍哥,我喜欢你”
龙逍表情没有一丝惊讶,敏锐如他几年前就明白她的情感,他以前没
有给她回应,现在更不能,他强制性的拉开女人“小凤,听我说,我只把你当妹妹”
泪光在女人眼里打转,但她坚强的没使它掉下来“为什么,因为我是李叔的女儿”
“小凤,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不可能有除了妹妹以外的感情”龙逍有些语重心长,有些严厉,有些绝断。
女人突然笑了,眼里的泪珠终于包不住流了下来,梨花带雨的脸上绽开一抹酸楚的笑,清新又绝美,就像雨中摇曳的梨花。
女人擦干泪恢复了平静“逍哥,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她的声音和动作平静如常,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龙逍住在龙家大宅里,李雨凤最近也搬到了那里,她会住在那里的原因,自然是长老们想留下龙逍的办法之一。
李雨凤是大长老的李阳的女儿,两人若能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如果龙逍能喜欢李雨凤,如果能借李雨凤把龙逍留下来,这些都是大家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们没有卖女求荣的意思,况且这个提议是李雨凤自己提出,大家也乐见其成。
“走吧!我送你回去”龙逍拿起外套大步的走了出去,李雨凤欢喜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红唇一抿,浅浅的一笑,眼里燃烧与刚才的柔弱截然不同的坚强。


30.  春天的季节

汽车驶进龙家屋前,龙逍和李雨凤下了车。
“二少爷”门前站着二位毕恭毕敬的青年,龙逍看了他们一眼,把钥匙递给他,和李雨凤一起进去。
厅堂里灯光还亮着,一位老妇人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二少爷,小凤小姐,你们回来啦!”
龙逍看着妇人那脸纯璞又亲切的脸,柔声道:“张妈,这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妇人是龙家元家级的人物,看着兄弟三兄弟长大的,名义上虽是龙家的下人,但龙兄弟没有谁把她当外人看。
“少爷都没回来,我怎么能睡呢?”
“张妈,我说过不用等我的,况且你年纪也大了,需要多休息”龙逍无奈的道。
“没事,没事,我这老太婆整天闲着精神好着呢?”
“二少爷,小凤小姐,我煲了些人参鸡汤,你们喝点再去睡”
几人进了屋,妇人去盛鸡汤。
李雨凤含情的看了眼龙逍跟了过去“张妈,我来帮你”
“小凤小姐,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坐着休息会儿”
“我不累”李雨凤乖巧的道,手下也没有闲着,帮着张妈把盛好的汤碗端了起来,送到龙逍门前。
“逍哥,给你”
“小凤,你先喝吧!”
“二少爷,你就接下吧!这是小凤小姐的心意,我这儿还有呢?”妇人随后出来,待龙逍接下后,把另一碗鸡汤递给小凤。
鸡汤的温度刚刚好,龙逍喝完,放下碗,李雨凤站了起来“逍哥,我帮你再盛一碗”
“不必了”龙逍冷淡道。
“张妈,小凤,我去睡了,晚安”说完大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李雨凤落寞的看着他的背影。
“傻孩子,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呀!”张妈提点她。
“嗯”李雨凤重重的点头,追了过去。
“逍哥”在龙逍快进房间的时候李雨凤唤住他。
“有事吗?小凤”
李雨凤柔弱的在他面前,低着头,表情有些脆弱“逍哥,今天的事是我太激动了,我思想不成熟,你当没发生过好吗?”
李雨凤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感觉到了龙逍的的疏离,她不想因为今天的告白而弄僵两人的关系。处理事情就像下跳棋,直接向前达不到预想的效果后,退一步迂回向前会发现跳得更远。
“小凤,你能这么想就好,今天的事,我已经忘记了,晚安”
龙逍回到房间,洗完澡,穿着睡袍,擦拭着湿淋淋的发丝。
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但却没有睡意,倒了杯红酒来到阳台,凉风习习,带着草木特有的清香,夜幕漆黑,城市已经进入睡眠,宁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龙逍的心在思念一个人,她现在干什么,她有在想他吗?
龙逍放下红酒杯,拿起手机,拔号,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收了手机,龙逍眯着眼饮了口红酒,舌尖是红酒的醇香,酸涩中带特有的馥郁,龙逍抿了抿嘴,把电话放至一旁……
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住弯月,心头突增一种被束缚的压抑,据这几日的观测,长老们不肯轻易放他离开,想借小凤拴住他,看今天张妈的神色,就连她都希望他和小凤在一起。
他们的做法龙逍心里像个明镜似的,他在等……据回报,目前已经找到龙三的消息。
龙逍想再次拔电话,但忍住了,他暂时不能让长老们知道叶青的存在,不然他一辈子别想过安稳日子。
“叶,再等等,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龙逍对着手机低语
叶青提着东西大包小包从商场出来,下一站,和李玉喝咖啡。
咖啡厅飘着优美的音乐,叶青无聊的翻着杂志,李玉向来是没时间观念的人,等她已经成为习惯。
一阵香气飘来,随着香气而来的还有李玉,她把包包一放,帅气的坐在叶青对面,马尾,T恤、牛仔裤、板鞋,今天的李玉青春逼人,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青春逼人。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李玉这句说得没有一点诚意。
叶青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道“习惯了,反正迟到是你的天性”
“呵呵,知道就好”李玉颇为自得的扬扬眉。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约会我,你这重色轻友的女人,不是应该在家和你们那位极品如胶似漆吗?” 李玉明媚的大眼眨了眨。
叶青神色一变,笑容隐退在嘴边。
“小姐,你的咖啡” Waiter把咖啡送到叶青面前。
叶青沉默的端起咖啡送到嘴边。李玉双目圆睁的瞪着她,大叫道“青,你不加糖,就这么喝?”
叶青没理会这么惊讶的女人,径正喝了一小口,享受味蕾传来的苦涩,面不改色的把杯子放到桌上。
李玉皱着眉,仿佛苦涩在自己唇间,“天啊!这么苦,你以前都要加糖的,而且至少要加三匙糖,我说青,你该不是受什么打击吧!”
叶青拿起一旁的小汤匙在浓黑的冒着热气的杯子里搅动着,浓密的睫毛半垂着,挡住眼里的瞬间黯淡,对于感情,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放得开。
叶青的反常让李玉起了疑,她细细的看着明显有些落落寡欢的好友,试探性的问了下“你家那男人呢?”
叶青嘴角细微的抽搐了一下,抬起头,一双黑眸仿佛饱尝了太多的情绪,这样的叶青让李玉心头一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消失了”叶青的口吻很淡,淡得像谈别人家的事一般。
“什么,消失了,什么时候的事”李玉惊叫一声,表情关切。
“别再提他了”叶青不想再这个问题上打绕。
“不行,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李玉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叶青的身边,揽住叶青的腰。
叶青苦笑“让我保留在秘密行吗?”
“不行,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快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消失的,你们前段时间感情不是很好吗?”
叶青无奈的把事情的发展经过告诉她,在好友面前不需要保留。
李玉认真的听着,神色难得的正经。叶青所说的在她心里分析出一个答案,那男人是薄情郎,是个浪子,怕约束,所以像一阵风一样走了,不带走一丝情感。她早看出那男人是匹野马,不受牵绊的,事实证明,叶青降不住他。
李玉心头的想法没说出来,她凝重的看着叶青“青,你怎么打算的”
叶青淡笑一下“人生就像旅程,某些人只是沿途的风景,而不是终点”
李玉一掌拍在叶青肩上“我支持你,女人就该敢爱敢恨,拿起得放得下”
叶青移开她的手,道:“你喝什么”
“柳澄汁”
叶青按下桌上的服务按钮,唤来侍应生。
李玉知道叶青不想谈,也没继续个这话题,坐回对面的椅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仍在叶青身上转悠,她知道叶青并不像表示出来这么潇洒释然。
侍应生上饮料,叶青接着喝了一口,大眼骨碌碌转了一下,“青,不要伤心,没有龙大少,还有楚小弟啊!他还对你痴心一片哦,你不妨考虑一下”
叶青端起咖啡杯。“诶~等等”
李玉接过叶青手上的杯子,往里面加了三匙糖,再放着一小盒鲜奶,然后把杯子递还给她“来尝尝,肯定滋味好多了”
叶青笑笑,了解好友的好意,端起杯子尝了一口。
“青,走,带你去一个地方”李玉站了起来。
“干什么”
“当然是看帅哥啰!这春天的季节还没过完呢?”


31.  下一站

李玉拉着叶青出了咖啡厅,去了车库,李玉这人向来很懒,没有开车的习惯,所以自然是坐叶青的车。
叶青手握着方向盘,转过头看着一旁照镜子的女人道:“上那里啊!”
李玉勾着红唇娇媚的笑了下,报出一串地址,然后拿着粉盒,继续修补她那精致的妆容。
叶青叹息了一声,认命的做起了司机。
“咦……,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就说嘛!怎么半天没人给我打电话,青,你的电话给我用用”
“包里的,你自己拿”叶青认真的开着车,目不斜视的说。
李玉从车后座拿到叶青的包,从里掏出手机,打开“有个未接来电,看号码应该是美国的”
叶青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快速的转头对着李玉道“给我看看”
“你还是专心开车吧!我给你念”李玉报出一串数字。叶青听在耳里,心潮暗涌,神情微微有些激动。
“青,你美国可有亲戚、朋友、同事”李玉理智的问道。
叶青沉默,她也在想这些的可能性。
“青,注意前面的车,快追尾了”李玉突然惊叫道。
叶青收回心神,放慢车速,把眼睛重新投入到路况上。
李玉看着好友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惆怅和伤感,认真投入过感情,说放手就放手,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那么洒脱。
李玉细细的看着她美丽而倔强的侧颜,有丝心痛,有些感概,她吸了口气,微笑着道:“也有可能是龙逍打来的”
叶青蓦然的回头看她,似乎想在她眼里找支持和勇气。李玉调侃道:“不如回拔看看……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专心开车”
叶青淡然笑了一下“不用回拔了,如果存心找我,他还会打来的”叶青倔强的说。
女人的要强和自尊真是一把双刃剑,在保护了自己的同时又拒绝了别人,李玉看着她,目光有些萧然,她第一次语重心长的劝道:“青,如果你放不下他,就去争取,或许你应该问个明白,他为何会突然离开”
叶青怔瞬了一下,她回头,脸上云淡风清,但眼里带着一丝隐痛心伤“我已经放下了,有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他的离开就是答案,如果追着死缠烂打那只是自取其尊,女人应该有自己的尊严”
李玉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叶青璨然而笑,“好男人何其多,我叶青又不是非他不可,想我叶青丽质天生,聪明能干,还怕没男人吗?”说完她不忘拔了拔卷曲的发丝,整个人显得风情万种。
“哈哈,哈哈哈哈”李玉爽朗的大喝一声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叶青嘛!没有一棵树,还有整片森林呢”
叶青陪她笑着“我们这到底是去哪”
“说过了看美男嘛!你一会就知道啦!”
“录音棚”叶青疑惑的问了下。
“是的,跟我来吧!”说完李玉拉着她冲了进去,边走边嚷嚷“楚大少,快来看看,我带谁来啦!”
“嫂子,你来啦!这位美女是……”一位看似与李玉熟稔的男子笑嘻嘻的和李玉谈侃道。
“一边去,她有人预订了,没你的份”李玉挑着眉,佯装不耐烦的道。
那男子弃而不舍的道,“嫂子,谁预订了,即使是被人预订了,也不影响我们认识嘛!” 说完他把目光调向叶青,扯了扯衣角,学着古代书生斯文有礼的样子,诙谐的说“小生左俊有礼了,不如姑娘,芳名为何,家住那里,电话多少,是否婚配……”
李玉乐呵呵的看着他,然后再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眼见就要乐极生悲,当左俊说得正尽兴时,头上就挨了一个暴叩,他失态的捂着头跳了起来。
“谁呀!”
大家乐活得直笑,楚凡往他身前一站,对着他的头又打了一下,恶狠狠的说“是我,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活得不耐烦啦!”
左俊明亮的眼睛转了一下,他讨好的笑着对叶青说“原来是嫂夫人,在下失礼了,惭愧,惭愧”
叶青哭笑不得,脸上略有尴尬,她转头狠狠盯了李玉一眼,李玉不以为然,还有些得意的挑着眉,对她挤挤眼。
“青青,你来啦”楚凡跨到叶青身边,黑眸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张谦揽住了李玉纤细的腰肢,两人心照不宣的向里屋走去,临走前,李玉再敲了下左俊的脑袋“书生俊,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准备曲谱”
左俊耷拉着脑袋跟了过去,边走还在边与李玉请求“她身边还有没有美女朋友”
在楚凡和张谦同时出现的时候,叶青注意到楚凡身上那种消沉和颓然,当他看到她那一刻,变得灿烂而生机勃勃,像是注入了活力般。
“青青,这边坐”楚凡突然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楚凡那双从进来就直勾勾盯着她的眼让叶青有些不自在,她环顾了下四周,找了个话题问道“楚凡,你们这是在录音吗?”
“是呀!上次给你说过有一家音乐制作公司原意给我们出唱片”
“嗯,不错啊,你们也成歌星了,你们音乐的人员人长得帅,而且唱功也很好,肯定会走红的”叶青道。
“红不红无所谓,名利于我都不重要,我只是喜欢音乐,如果我的音乐能得到更多人喜欢,我就满足了”
叶青看着楚凡,像是要重新认识他般,以前的他玩世不恭、放荡不羁,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是他第一次谈正经的对她谈梦想。
“楚少,准备录音”一个声音传来。
“青青,去听听我们录音吧!有你在,我会表现得更好的”楚凡邀请道。
“好”青青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进去,大家各就各位,其中三人叶青认识,上次见过一次面的乐队成员,他们笑盈盈的向叶青致意,叶青不知道的是,刚才两人的谈话已经落入众人的耳朵里。


32.  放下并不难

录音室的空间比较大,音频设备摆放在外面,音控人员、音乐剪辑师坐在外面,里面是一个透明独立密闭的空间,以避免歌手受任何干扰。
“青,过来这边坐”李玉像是这里的常客,跟这里的人都很熟,见叶青进来,主动招呼她过来坐下。
叶青在众人的目光下,从容淡定的走到李玉面前,坐下,而楚凡,一直扮演护花使者的身份,使在场的男士嘘不已,在他们眼里楚凡向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从未为那个女人积极到如此地步。
李玉眨了眨她那又水灵的大眼,对楚凡调笑道:“楚凡,你不是要录音吗?怎么跟过来啦!”李玉暧昧的笑着,“怎么,分开这么一下,也不舍得啦!”
楚凡耳根微红,脸上隐有涩赧之感,他目光看着叶青,“青青,你坐会”说完离开。
透明的玻璃屋里放着摇滚乐音,鼓手、贝司、吉它手已经到位,楚凡站在主唱的位置前,他闭上眼再睁开,整个人气质大变,认真、专注、热血沸腾,似乎熔入音乐里。
录音师打了个手势,音乐响起,是一曲抒情歌曲。
“不经意遇到了你,那么可爱,那么美丽,我的天空就有了你;不经意你闯入我心里,那么倔强,那么独立,魂牵梦萦全都是你。和你的点点滴滴,都那么甜蜜,人生有几个不经意,让我遇见你,你是我的真命天女,人生有几个不经意,让我认定你,即使前路荆棘满地,我也要跨过去……”
楚凡的目光穿透玻璃直射叶青,桃花般多情的黑眸专注的看着她,深情款款……叶青眼里隐有水意,有一种叫感动的东西正慢慢在心里扩散。
一曲唱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叶青,李玉抓住叶青的手“青,太浪漫了”
楚凡唱这歌时放下了太多的情感,这首歌一次通过,录音结束,楚凡、张谦、鼓手蒋军、贝司李超,来到叶青和李玉身边,坐下。
“叶青,感动了吧!这歌是楚凡专门为你写的” 李超笑着说道。
“楚凡,真有你的,真有你的,连我都给太感动,何况我家叶青呢?”李玉调笑道。
张谦吃醋的在李玉手臂上捏了一下“玉儿,不准你为别的男人感动,要感动也只能为我”
“好啊!你也写首歌给我”李玉挑眉巧笑道。
张谦揽住李玉的肩紧了紧“那有什么问题”
“肉麻死了,我们可是素食了很久,就别刺激我们了”李超和蒋军怪声怪调的调侃道。
“就是要刺激你们,怎么样,囧死你们”李玉回头看了下旁边的一对“是不是,楚凡”
楚凡呵呵笑道,并不做答,目光看向叶青,被这几人开玩笑,叶青面有难堪,但也不好这时澄清,拂了楚凡的面子。
“一会去那里玩?”蒋军问道。
“先吃饭,然后去唱K,大家有意见吗?”李玉兴高采烈的提议道。
“没意见~”大家一起回答,除了叶青。
“青青,一起去玩吧!”楚凡注意到叶青的神色。
“一起去玩吧!”大家一起道。
叶青其实想回家,心里想着那美国电话的事,虽然口里强硬的不回拔过去,但内心还是期待那个电话,当她看着几人期待的眼,有些犹豫。
李玉一把抓过叶青的手,很是豪爽的大声道:“没问题,我替她回答了,最重要的是大家开心嘛!”
几天欢欢喜喜的出门,李玉亲热挽着叶青的手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四位男人。
叶青被拖上楚凡的车,李玉坐在她旁边,张谦去驾了自己的车,暂时和李玉分开。
“我还是开自己的车吧!车子放在这里,一会儿我还要回来取,挺麻烦的”
“这好办,不是有楚凡吗?他送你回家,然后再帮你取车送回去,一点也不麻烦”李玉安排道。
“楚凡,你有意见吗?”
楚凡回头笑笑,他对这个提意很是满意,这样一来他就有多的机会见到叶青“我没意见”
“还是算了吧!楚凡也挺忙的,怎么好麻烦他呢?”叶青还是推却道,她独立惯了,做事想的是自己独立处理好,极少需要别人帮忙。
“不麻烦”楚凡回头道,他认真的看着叶青道:“青青,你知道为了你,再麻烦我也愿意的”
李玉见叶青面上有些尴尬,于是道:“楚凡,快开车啊!他们都开超到前面去了”
楚凡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叶青心事重重,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看,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把手机放了回去。
李玉看出她的动作,知道她在想什么,伸出一只手握住她。
吃饭的时候,大家有说有笑,叶青虽然笑着,但眼底仍有一丝寡欢,楚凡对叶青的照顾可说无微不至,他坐在叶青的旁边,心情且很好,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洋溢着青春的脸上神采飞扬。
叶青起身去洗手间,李玉也跟着去。
李玉看着李玉手里的手机,问道:“青,你还在想着那个电话”
叶青紧了紧手里的电话,闪避着她的目光。
“青,听我一句,如果实在放不下他,就积极点,回个电话,什么事情问个明白,有时候爱情需要主动争取”
叶青眼里有犹豫和挣扎。
“如果放下了他,就利落一点,潇脱一点,正如你说的,他只是沿途风景,下一站会更多”
叶青笑了笑,脸上已经有了决断,她拿起手机回拔过去:“喂,你找谁”电话那头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叶青脸色一变,继续问道:“龙逍在吗?”
“他在洗澡,你是谁”电话那头敏感的问,声音里带着敌意。
“算了,我一会儿打来”叶青不想和她多说。
李雨凤听出了女人与龙逍的关系不一般,她凌厉的说,“等等,不管你是谁,请你以后不要找他,逍哥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叶青脸色惨白,握住手机的指头都隐隐发抖。
“青,怎么了”站在一旁的李玉关切的问道。
叶青急促的呼吸,她眉头急皱,强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和心痛,闭上眼,掩住心底失控的情绪。
看着好友伤心的样子,李玉非常的担忧:“青,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呀!”李玉着急的问道。
叶青睁开眼,深吸了口气,笑了笑:“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青,你真的没事”李玉还是不放心的问。
“没事”
“要放弃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是进入另一段感情,青,或许你可以试着接受楚凡,我觉得他真的很不错”李玉说道,其实她一开始就不怎么看好龙逍。
叶青但笑不语。李玉拉着她,“走,我们回去吧!”
酒桌上, 蒋军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叶青,大美女,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为民除害,收服了楚凡这棵顽劣浪荡的淫草,让他从此不再去祸害无知少女”
哇哈哈哈,此言一出,哄堂大笑,唯有楚凡怒不可遏,他一个右勾拳挥出直击蒋军的面门,蒋军利落的躲开。
“蒋军,你还是不是人呀!这么败坏我的名声” 楚凡顿足捶胸的真叫交了这么一个损友,他把头转向叶青“青青,你可别听他胡说,我虽然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但是我非常洁身自好的,绝对没有做过祸害无知少女的事”
说完他把目光恶狠狠的瞪住蒋军,接着说道:“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嫉妒我,因为只有我在,女人就不会把目光投向他们”楚凡爆出好兄弟的糗事。
蒋军一听楚凡说他没魅力,急了,争着爆楚凡的的糗事,李玉和叶青笑边吃东西边听着他们起内扛,也算挺津津有味。只是叶青经意间,还带有一丝落寞和伤感,这些李玉都看在眼里,她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


33.    机会

饭后大家如之前安排的去唱K。
李玉堪称麦霸,开起了张惠妹的开唱会,其余的人玩着小游戏。
“青,你唱什么,我帮你点”楚凡道。
叶青想了想,没有特别想唱的歌,微笑着拒绝了。
一首歌曲唱完,另一首熟悉的歌曲响起,李玉把话筒递给叶青,“青,我点了你最爱唱的歌曲,半面妆”
叶青看着她,犹豫下接过话筒,巴掌声响起,回头,一旁的众人正颇有兴致的看着她。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飞花乱愁肠,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旧时桃花映红的脸,今日泪偷藏,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人扶醉月依墙,事难忘谁敢痴狂,把闲言语花房夜久,一个人独自思量,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发带雪秋夜已凉,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一曲结束,众人拍掌称好,叶青坐回位置。
“青青,没想到你歌唱这么好的”楚凡笑道。
“是呀!完全可以与原唱媲美”蒋军道。
“有没有想过加入我们乐队,夫唱妇随呀!”李超调笑道。
“夫唱妇随的是他们”叶青指着正情歌对唱的李玉和张谦“我和楚凡,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吗?”蒋军兴奋的跳了起来,“这么说我有机会啰!”
楚凡炸毛的跳了起来,追着蒋军就打,“姓蒋的,你也忒不厚道了吧!当着我的面挖墙角”
蒋军躲到叶青跟前,挤眉弄眼的说“我说楚凡,叶青姑娘对你不来电,不是我的错呀!这么一朵娇艳的花朵,不能让别人摘去了呀!肥水不流外面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吧!”
蒋军的话引起了叶青的共愤,佯怒的揪住躲在她跟前的蒋军,楚凡跑过来义愤填膺的教训他。
这时,另一边看热闹的李超也趁机起哄“说得好,也算我一份,也算我一份,叶青,我也要做你的备胎”,
楚凡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阴阴的,桃花多情的黑眸差点要瞪出来。他松开蒋军向李超扑去,蒋军像找到战友般忙过去支撑,三人扭打成一团,笑闹声不断。
叶青知道他们是闹着玩,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她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阳光、青春、充满活力的他们,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唱完歌,楚凡送叶青回家。
楚凡一改刚才的闹腾,变得稳重内敛起来,车子在叶青小区内停下,在叶青打开车门那一刹那,楚凡拉住她的手腕。
叶青回头
“青青,我是真心的,请你试着接受我” 楚凡桃花眼里一片真情。
叶青恍然失神,楚凡的脸似乎变成另一脸,当她狂喜的定睛一看时又变回了楚凡,叶青心头涌起一股疼痛和难堪,她淡然笑一下,抽回手,然后下车。
“青青”楚凡追下车。挡在叶青面前,痛苦的看着她:“青青,龙逍的事我听说了,我不介意你曾经选择他,更不介意你拿我疗伤,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带着乞求的话语和卑微姿态,他眼里闪动的是寸寸真情,叶青看着他,内心浅浅有着波动,这样一个大男孩,还记得初见他时的意气风发和不可一世,还记得初见他时的英俊潇洒和风流倜傥……叶青突然有些明白他对自己的情感,但是自己可以接受他吗?
在对待男女感情上叶青是一个相当真挚的人,不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以前楚凡和她闹着玩的时候,她可以毫无顾忌的陪着他玩,因为大家知道那是一场游戏。然而这次,楚凡投入的是真情感,叶青倒胆怯起来,因为她怕会伤害到别人。
“青青,不要拒绝我好吗?”楚凡再次乞求道。
叶青看着他,眼波流转,这样的男人还真不好拒绝,这个男人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她表白的男人“要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进入另一段感情”耳边是李玉的话语,可以这么自私吗?
叶青想了很久才开口:“楚凡,你还小……”
“青青,年龄不会是问题,张谦和李玉不也是姐弟恋吗?他们过得很快乐呀!”楚凡急切的道。
叶青神色暗敛,心里被一种想法所驱动,或者正如李玉所说,或者为了女性尊严,她并不是被抛弃的……她长吁了口气,看着楚凡道:“我考虑看看”
楚凡眼睛亮了一下,脸上如冰山融化般,他喜难自抑的上前,一把抱住叶青。叶青听着他骤然跳动的心脏,头靠在他的胸膛,第一次觉得,这小她五岁的孩子身体很伟岸,胸膛很宽广。
叶青推开他,淡淡的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楚凡依依不舍看着他,知道已经攻克了叶青第一层防线,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自信满满的笑道,他会攻破叶青的所有防线,赢得她的心的。
叶青进入小区,楚凡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大叫一声“青青,明早我来接你”
叶青没有回头,但左手伸出来,招了招。得到叶青的答复,楚凡满的离去。
这一晚,叶青想了很多,最多的是龙逍的未婚妻,多么讽刺的事情,前不久说要和她在一起,接着不告而别,接着就另有未婚妻。知道她打电话,如果他真在乎她的话,至少会回一个电话,但到现在一个电话、一个简讯也没有。
叶青对自己说彻底死心……
叶青的骄傲和倔强让她不充许对男人再留恋……
过去就过去了,随风而逝,她叶青拿得起,放得下。
次日,叶青换了家里的电话和手机号码。
远在美国的龙逍至始至终不知叶青电话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一个未婚妻,因为那个电话被李雨凤接后,就删掉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34.  患难

楚凡一改之前的甜言蜜语攻势改为温情攻势,他总是出现在叶青最需要的时候,如某个下雨天及时送上雨伞,如每天早上的温馨早餐,如短情也变成吁寒问暖,叶青忙得很晚的时候楚凡会带着食物陪在她身边。
日子过得忙碌充实并且还算精彩,在叶青的刻意和楚凡的蓄谋下,龙逍基本在叶青思绪里埋葬,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仍有几分惆怅……毕竟那个男人,她曾爱过,虽然短暂……
周五,李玉和张谦约叶青和楚凡吃饭。
“崩溃!最近灵感枯竭,我看我要江朗才尽了”李玉趴在桌上唉声叹气。
楚凡黑眸一转,已经有主意:“不如出去旅游吧!正好可以出去散散心”
李玉美目亮了一下“这个主意好,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
“好啊!”几人赞同,唯有叶青没有表态,几人把目光移向她。
李玉一幅女王般的资态,严肃的道:“青,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叶青失笑了一下“拜托,你们有钱有闲的小姐少爷们,我可是上班族,我只有二天假期”
“二天假期,够了,我们来个近郊游吧!”李玉巧笑倩兮的说。
“近郊游,挺好的,去什么地方呢?”张谦笑得很温和的问道。
“阿依河不错,二天一晚,可漂流,可泡温泉”楚凡答道。
“那么,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出发”李玉总结,说完还不忘给楚凡眨眨眼,这一唱一合,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青青,明早我去接你”楚凡侧过身对着叶青道,叶青明眸闪了一下,没有拒绝,聪明如她怎么看不出两人拙劣的预谋,只是,她是该去散散心。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楚凡接了叶青和张谦李玉汇合。
几人商定只开一辆车,楚凡的越野,张谦和楚凡轮流开车,叶青和李玉坐在后面,楚凡回头开始讲笑话。
“一醉汉不慎从三楼掉下,引来路人围观,一警察过来:发生什么事?醉汉:不清楚,我也是刚到。”
哈哈哈哈,三人捧腹大笑。
“谦谦,亲爱的,你不能笑,专心开车”李玉乐呵呵的道。
“是啊!是啊!我们几人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不能分心啊!”楚凡得意的调侃道,接着,他又回头讲起笑话。
“某人养一猪,烦,弃之,然猪知归路,数弃无功。一日,其驾车转了很多弯弃猪,深夜致电家人,问:“猪归否?”答曰:“已归!”其怒吼:“让它接电话,老子迷路了!”
这一路乐得不行,有楚凡逗大家开心,在中午的时候就到阿依河了。
订了二个标间,叶青李玉一间,张谦楚凡一间,把东西放好后,去餐厅吃饭,休息了一会,在导游的带领下,来到阿依河的漂流处。
阿依河是山壑间的一条河流,河边宽约五米,水深约1米到2米之间。几人在旅游区工服人员的指导下,要了一条漂流船,穿上救生衣,上了船,坐好位置,每人还拿了个船桨。
看着水流较平缓的河流,大家都很兴奋,工作人员放开了漂流船的禁固,船儿顺着水流飘了下去
“哈哈哈哈”李玉一边玩着水,一边催着大家快快划动船桨,使船儿快快开出去。
明媚的太阳隐了去,天气变得有些暗淡,开始了轻风,前方、后方,都是漂流船,绚丽多彩的船儿在山涧清澈透明的河流上飘着,特别是在微风的带动下,飘得更快。
沿途是青山、奇石,连河床里的鹅卵石也透明可爱。
漂流船前进到一处坡流处,水速开始湍急起来,漂流船像一片叶子,轻巧的在水上快速的前进,被水浪打得东游西窜,不太平稳。
“玉儿,小心点”李玉推开他,兴奋得尖叫,她倒比较喜欢这不受控带来的刺激。
“青青,坐好了”楚凡和张谦稳住船身,尽量让它平稳前行。
天色阴沉了下来,黑压压一面,风也越刮越大,在疾风下几人都觉得略有凉意,漂流船也越飘越快。
“看这天色估计有一场暴雨,我看我们还是上岸回去吧!”叶青道。
叶青的提意张谦符合,但李玉反对,“再玩玩呗,我还没玩尽兴呢?”她明亮的大眼一转“风雨打孤舟,我一想到这情形就比较有诗意,我们再玩玩啦!”
叶青看着这越来越快的行速:“玉,别玩了,等天气好了,我们再来吧!我怕这样下去有危险”
李玉看了看前后仍在行驶的漂流船“安啦!有点冒险精神好不好,你看,他们还有他们,他们不也还在吗?我们要顽强抗战,不畏风雨,况且,你看这水,这么浅,还没有我们人高呢?别担心,不会有危险的”
李玉的话刚落,大雨就迎头淋下。
“啊啊啊!!“李玉一声尖叫“太爽了”,她仰着脸淋雨,带着在酣畅淋漓的大叫
“暴风雨啊!来得更猛烈些吧!”李玉站在雨中,像个乞雨的女巫。
楚凡快速脱下外套顶在青青的头上。
叶青推开他“不用了,楚凡”,任雨大滴大滴的打在身上,浇淹心底的焦躁和痛楚,一种放纵的快意涌上心间,带着自虐的快感……
漂流船在风雨中飘零,船上开始积水。
“玉儿,你坐下来,不要站着”张谦拉着李玉坐下,李玉表情似乎很兴奋,她大声唱道着雨一直下,她张狂的笑着、乐着,像个雨中的精灵。
而叶青心里却哼着另一首歌:“雨啊 雨想哭就哭吧,就算我最傻,任世界都背叛了,我的傻 啦啦啦”
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大得连眼睛也眨不开,水位飞速上涨,水面上原本也冒水前行的的船儿也靠了岸。
“快,把船开到岸边”楚凡大叫了一声,几人都回了心神,共力划船,但风疾雨,飘流船不太受控制。


35.  以身相许

“快上岸,山洪爆发了……”
几人回头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浑浊的洪水夹杂着泥沙,从河流的上端一泄而下,来势汹汹,扫平河岸两边的草木,摧翻河面上飘零的飘流船,眼见那洪水就如猛兽般几人袭来……
“快,把船划到岸边”楚凡急得大喊。
处于征仲状态下的几人如受棒喝,猛然清醒,几人拼了命般使劲划过着船桨,疾风暴雨下,飘流船像无根的落叶,顺流直下,越流越急。
风带着雨打在人身上,眼睛都很难睁开,身上衣物已经湿透凉凉的贴在身上,风雨交加中,几人从未有过的狼狈。
浑浊的洪水像千军万马在几人身后追赶,它呲牙咧嘴的咆哮着,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吼声。
“弃船,过水上岸”楚凡的声音穿透风雨,大喝了一声。
漂流船是汽垫形式,很轻,特别是在风的推进下滑行得更快,以现在的情况,想要正常的靠岸可能性很小,而后还有山洪追赶,若不及时上岸,几人都会被山洪冲走。
几人立断的跳下水,水流很急,若不是几手相互握在一起,几乎站不稳脚。而洪水已经离他们不到十米处。
“快走”几人奋力向岸边靠近,顶着洪水迫近的强大压力,身形摇晃的在水中坚难前行。
一个急流打来,李玉和叶青紧握住的手分了开,张谦侧身全力护住李玉,叶青身体被水流冲得一歪,差点被冲散,楚凡扶着叶青,心急的朝岸边挪去。
张谦护着李玉狼狈的上岸。
“快,快上来,你们——”李玉惊恐的趴在岸边的泥淤上,挥着脏兮兮的手大声叫喊。
楚凡扶着叶青的身子紧张的朝岸边挪动。张谦站在水中接着李玉,推着她上岸。
洪水已经离二人不到五米处。水面上已经呈强大的冲力,张谦和楚凡差点站不住脚。
“手,手给我”叶青和李玉分别向他们伸出手。
两人握住,岸上的两人使尽全身的力量,在千钧一发之时,拉着两人上来。几人快速的朝高地奔走了几步,耳边是山洪一泄而过声音,轰隆隆哗啦啦,奏成一股奇妙的乐章。
几人瘫软的坐在地上,不管是否满地泥污,几人对看一眼,满衣的狼狈,浑身的花污,连脸上,头发上都是草屑、淤泥。
叶青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看着几人道:“你们都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 大家检查着身体。
“青青,你呢?”楚凡拉着叶青的手,关切的问道。
叶青摇头。
李玉突然仰声大笑,表情很兴奋“太惊险了,太刺激了”
“是啊!太美妙了,可以用惊心动魄啊!”楚凡道。
生活在都市的他们,从未遇到过这么惊险的事,这一天对向来胆大的几人来说,算是奇遇了,怎能不兴奋,怎能不觉得刺激。
“这次旅游总算没有白来,冒险嘛!要刺激才有趣啊了!”李玉接着道。
“玉儿,下次可不能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张谦管制道。
“好”李玉小女人般的依在张谦身边,兴奋之色未减。
叶青没有吱声,只是低头看着到现在仍紧握住她的楚凡的手。这个一直被她当着弟弟的小男孩,在危难之极,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和呵护,叶青抬着看着他飞扬的笑容和青春蓬勃的脸,突然觉得,他也可以很男人。
楚凡似乎注意到她的注意,侧头看她,温柔的笑了下,雨水顺着他光洁的皮肤滑下,很诡异却很温暖。楚凡握住叶青的手紧了紧,叶青犹豫了一下,没有抽开手,任他握着。
“嘿嘿,嘿嘿!所谓患难见真情,感动了吧!感动了吧!”李玉和张谦一旁看着他们奸笑。
“接受了吧!接受了吧!”李玉笑呵呵的调侃道。
“你们没事吧!终于找到你们了”旅游景区的工作人员,急色冲冲的赶来,看到几人安然的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几人坐着工作人员带来的车,回到宾馆。
几人洗漱后,去餐厅吃饭,并喝了些姜汤解寒。
“一会我们去泡温泉吧!压压惊,听说这些的温泉水质不错,而且有疏筋活骨的疗效,还能解疲、美容之类的”李玉道。
“好啊!泡了半天的冷水,却泡会热水也好”叶青道。
吃过饭,休息了会,去泡温泉。
李玉和叶青在女宾室换好泳装,并用一张大白色的浴巾裹着身体,走了出去。张谦和楚凡早已经泡在温泉里,疏展着四肢,等着她们。
这家酒店温泉有几个区域,男宾区和女宾区,还有一个混合区,混合区除了一个大泡池外,还有很多只容几人的小泡池。
李玉和叶青的身材都是高挑丰盈型的,看得楚凡和张谦明显的眼睛一亮,然而李玉和叶青故意错开他们,朝一旁飘浮着玫瑰花瓣的小泡池走去,把浴巾放在一旁的白色凉椅上,下了水。
“好舒服啊~”李玉懒懒的拔动着一朵朵花瓣。
“就像皮肤的毛孔都打开呼吸一般”叶青轻笑道说。
李玉余光一扫,贼兮兮的蹭到叶青身边,暧昧的道:“青,刚才你出现那一会,楚凡人看直了眼,被惊艳住了吧”说着李玉的手向叶青胸前一探“有料啊有料”
叶青笑嘻嘻的推开她,胸脯挺了挺,睥睨的看着她“那自然比飞机场好一点”
李玉佯怒的扑了过去“女人,你敢取笑我是飞机场”李玉一双玉手在叶青胳肢窝搔了几下,“我不是取笑,我说的是事实”两个女人笑闹成了一团。
“两位美丽的女士,我们可不可以加入啊!”楚凡和张谦终于耐不住寂寞跑了过来,居然口里礼貌的问道,但人已经处于水池内。
李玉在水里一转,像美人鱼般向张谦划过去,他到了张谦身边,同时伸出脚在楚凡腰上一蹬,楚凡伸力浮到叶青身边。
“四个人刚好凑起一桌麻将”李玉笑道。几人表情微怵,摊摊手笑得很无奈。
“楚凡今天是英雄,该嘉奖一下”李玉眼波转动的把目光投向叶青身上。
“什么英雄”不知是跟不上李玉的思路还是故事装蒜。
李玉眼睛一挑“英雄救美呀!”
张谦笑了一下,揽住李玉的腰“玉儿,那我也是英雄”
李玉回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好吧!本姑娘今晚以身相许”
张谦回亲了她一下,笑得很甜蜜。
两人的互动让另二人即肉麻又尴尬,仔细看叶青和楚凡,两人面色都有些羞赧,身上的红晕已经分不出是被温泉蒸红的还是羞红的。
李玉笑得很妩媚的看着楚凡,言语大胆的道:“楚凡,你的奖利就找青要吧!呵呵,呵呵!”
“李玉,你给我闭嘴”叶青怒了。
楚凡也只是清清嗓子道:“像我这种品德高尚,纯洁善良,有节操,有思想的社会栋梁,会是那种施恩索报的人吗?我向来是做好事不留名,施恩不求回报的” 楚凡挑着眉,一身浩然正气。
“哈哈哈哈,浩然正气,我看是伪君子吧!青,走,我们一旁喂鱼去,不要理他”李玉一手拉着叶青,一手拉着张谦出了泡池。
“哎!等等我——”楚凡在叫道,跟着去了温泉鱼疗池。
泡完温泉,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李玉在擦扶肤乳,叶青把眼睛看着窗外,心底突生一种惆怅。
“青,在想什么”李玉问道。
“今天挺惊险的”叶青道。
李玉面上有一丝愧疚“青,对不起,今天若不是我任性,你也不会犯险,差点小命都没了”李玉想起那山洪卷来那一刻,有些心有余悸。
“玉,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挺刺激的,像这种事我们有可能一辈子也难经历一次”叶青笑道。
“呵呵,是呀!你得感谢我,楚凡也得感谢我”李玉得意的说。
叶青不解的看着她“楚凡感谢你什么”
“若不是我,你怎么会看到他对你的一片真情”李玉笑道。
叶青深看了她一眼,沉默……
“青,说真的,你对楚凡的感觉怎么样”李玉一本正经的问道。
“以前一直把他当弟弟,况且他还小我这么多”叶青回道。
“你这个迂腐脑筋,想这么多干嘛!两人想处,最重要的是感觉,感觉知道吗?感觉对了就OK啊!”
“我睡了”叶青躺在床上,拉着被子沉思,其实她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起今天那危急的那一刻。
李玉看着她笑了笑,离开了房间。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另一个修长的身影进来……


36.  不要拒绝我

李玉过去找了张谦,楚凡心里掂记着叶青,于是在共同的意见相统一的情况下,两人搞换了房间。
叶青蜷缩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没注意到四周的变化,也没有注意到房间的异样。
楚凡看着她,笑了一下,轻轻的躺在一旁的床上,侧过身,目不斜视的看着她,他从未试过,对一个女人魂牵梦萦到如此地步,只要这么看着她,就会觉得很幸福。
叶青翻了个身,把脸和头露了出来,细致的肌肤枕在洁白的枕头上,黑亮的卷发随意的挤在脸边,整个人看起性感又慵懒,像一个熟睡的小猫。
她很惬意的睡着,闭着眼的她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她突然睁开,直直的看进一双黑眸,里面深情款款。
“楚凡,你怎么在这里”叶青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地方去”楚凡摊了摊手。
叶青转头看了下房间,立即明白李玉去了那里,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他,幽幽的说:“睡吧!”说完她拉上被子,转过身,蒙住头。
“青青——”楚凡的声音像是在哀鸣,他的样子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用一种无辜且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叶青,不过叶青没有理他。
“青青——”楚凡再次叫道,然后发出一声低落的叹息。
叶青回过头,看着他:“楚凡,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估计我已经被水冲走了”
楚凡轻笑“青青,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如果一定要二选一的话,我希望被冲走的是我自己”
叶青撑起来,拿起一个枕头向他扔去“你这只乌鸦,胡说什么”
楚凡轻松的避了开来,他笑眯眯的坐到叶青那张床上,挑挑眉,自命风流的看着她:“是心疼还是不舍”
叶青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的推开他:“回那边床上去”
楚凡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青青,我真的喜欢你”
叶青征了下,看着他年轻俊朗的脸,温情的眸,忘了该有的反应。
楚凡的头慢慢的靠近,叶青看着他,心里在做激烈的挣扎,楚凡今天的作法真的打动了她,她心里有着感激。
楚凡的唇轻轻的覆住了她,带着青春般清新的气息,他的吻轻柔辄转,又小心翼翼,叶青瞪大眼睛看着他,楚凡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灵巧的舌尖突破她齿,探入她的口腔,深深的吻了下去。
叶青有些僵硬,有些紧张,她不讨厌楚凡的吻。
叶青的没有拒绝让楚凡狂喜,楚凡的吻技很好,他以循循渐进的方法,如轻风轻雨到狂风暴雨,试图一点点的让叶青沉溺。
叶青没有推开他,她心底说服自己,龙逍已经过去了,这个男人也不错, 她要有新的开始。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乱了规则,楚凡一手拖住她的腰间,一手拖着她的头,慢慢倾倒,楚凡上半身压在叶青身上,嘴唇和她密合相连,纠缠嬉戏,叶青的眼睛睁了一下,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热情,他的专注……
叶青眼里闪过一丝退却,但她还是闭上眼,楚凡没有注意到叶青的心理变他,他的唇离开她的唇间,一路下移来到白皙泛着淡淡香气的脖间,湿热的舌尖吸吮着她的肌肤,他的舌头来到她性感的锁骨,他的手攀上她的领口,解着她的扣子。
叶青只觉身体在轻颤,心头一种莫明的感伤,她睁开眼,抓住楚凡的手,楚凡惊讶的看着她。
“不要再继续了”叶青的声音低低,带着丝隐忍和湿意。
楚凡眸光闪了一下,修长的指捧住叶青的脸,附下嘴唇,叶青脑袋一偏,难这情的说:“够了”
楚凡咬着下嘴,神情中带着一丝委屈:“为什么,刚才不是好好的吗?还是我做得我不好?”
叶青的脸腾了下红了,她别开脸,道:“楚凡,对不起”
楚凡深深看着她,他无声的笑了一下,桃花般的黑眸里如夜色般清冷,比月光更寂寥,直起身子离开她。叶青一个翻身,拉着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背对着他。
楚凡看着她的背影,再度的笑了下“青青,你给你时间”
叶青身体僵了一下,有一滴泪无声的流下来,为什么会哭,她不知道,只是这个时候,心里堵得慌。

次日,结束了旅行,几人回家,仍是张谦和楚凡开车,叶青和李玉坐在后坐,李玉一上车就依着叶青晕晕欲睡,似乎很疲惫。
叶青很安静,安静的像把所有都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就连楚凡和她说话,都没有注意到,楚凡神情有些黯淡,张谦则是尽量把幸福表现得不太明显,因为昨晚,李玉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在车子快驶入主城区的时间李玉醒了,她揉了揉迷糊的眼神,把目光投向车内的众人,敏感如她立即感觉到车内的气氛不太对劲。
“刚才我睡着的时候,是否错过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玉儿,渴吗?要不要喝水”张谦关心着自己的爱人。
“要”李玉接着张谦手里的水瓶,喝了一小口,然后一双眼睛直在叶青和楚凡身上溜达,最后停在叶青身上。
“青,在想什么”她挽住她的一只胳臂。
“没什么?”叶青答道。
“青,我发现你变了”李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她。
叶青轻笑了下“没感觉呀!我变什么了”
李玉上下打量了下她,扁了扁嘴,摇了摇头“你快变林妹妹了,这么多愁善感,枯板无趣”
“哪是,自然不如你家张谦有味,昨晚战况很激烈吧!”叶青反唇相讥道。
张谦清了清嗓子,耳根微红。
李玉笑得没脸没皮的答道:“看样子,你和楚凡昨晚也冷战了一晚,可惜呀!良辰美景,只怕再回首,已是晓风殘月”
楚凡回过头,配合李玉的眼神,以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她,“青青,我永远都在,只要你点头,何时都可以是良辰美景”
“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楚凡,你太肉麻了,简直像电视剧里,悲情的男二号”李玉搓着手臂。
“NO,NO,NO”楚凡调皮的瞪了她一眼,“你说错了,我是男主角”
“这得我家叶青说了算,你说呢,青”李玉欢欢喜喜的抱着她道。
“我还是喜欢看你们演二人转,如果内容更升华一点,更有深度一点,不要老是围着我打转更好”叶青没好气的说。
“……”一时两人无语。
突然李玉表情亮了一下“我向你们宣布一个好消息”
叶青兴致缺缺,楚凡倒是挺有兴趣。
“青,给我打点精神好不好,这可是你好姐妹人生中的大事”李玉摇着叶青。
“什么大事?”叶青问道。
“你猜猜”李玉卖了个关子。
叶青看了下她的肚子“啊!不会是闹出人命了呀!”
“切——”李玉推了一下她“再猜”
“该不是要婚了吧!”
“对,本人郑重宣布,我要结婚了,至于什么时间,再通知——”
叶青看着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惊讶做什么,快恭喜我呀!对了,伴娘,伴郎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由于你们二人内定了”
“玉,恭喜”叶青握紧她的手,真心的道贺。
李玉和张谦对视一眼,眉梢眼角都带着浓浓的甜蜜。
回到家,叶青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清,似乎世界就剩她一人,寂寞且孤单。
她的好朋友再次找到了幸福,而自己的幸福依然很遥远。
躺在床上,满室的寂寥更甚,她起身,放起了音乐,张靓颖的画心,听着音乐,听着声音如泣的歌词,突然很伤感。
目光扫视整个房间,顿觉污垢重重,她打了水,准备彻底的做个大扫除。
厨房、厕所、客厅,卧室,是她勤劳的人影,房间家具、地板,在她的动作下又变成一尘不染。
突然,她的手不小心碰落了化妆台上的指甲油,指甲油在她眼前晃了一圈钻进了化妆台的底部,叶青附下身去寻找,在拿出指甲油的同时,还捡到了一张纸条,龙逍的笔迹,叶青定睛一看,上面写着(青,我离开一段时间,有急事处理,等我)


37.  幸福归宿

【青,我离开一段时间,有急事处理,等我】
叶青紧盯着纸条的属名,龙逍二字写得龙飞凤舞,强烈的情喜在心头闪过,只觉那颗沉寂的心又活跃了起来,嘴角已经弯弯,明媚的大眼满是喜悦。
她拿起纸条不顾上的灰尘在嘴上亲了一下,然后紧紧压在心头,面容无尽的灿烂,她站了起来,开心的在原地打了一个圈圈,然后倒在床上,两眼放光,抱起一边的枕头,吃吃的轻笑。
以前她以为她对龙逍是迷恋,最多是喜欢,她骄傲活着,世故的把和龙逍在一起那段当成是爱情游戏,她认为不管结果她仍可以潇洒的抽身,没想到最后还是情不自禁,不可自拔,所以当他离开时,她痛得一塌糊涂,然而还倔强的伪装坚强和潇洒。
其实她早已中了他的毒,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所以,昨晚她无法接受楚凡,因为她从心理到身理都无法去接受他。
叶青想到什么,突然从床上坐起,拿起旁边的电话,拨起那个看似不在意却牢牢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叶青有些懵了,不死心的继续拔打,仍是无法接通,如
此拔了数十下后,她面色颓然,手机滑向了一旁,她抱着腿颓然缩在床上,下巴放在膝盖上,脑子里开始思索一些问题。
他在那里,他在干什么,他怎么想的,为什么不给她电话,还有那个未婚妻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青只觉脑袋里一团乱。
在心底她是相信龙逍的,也愿意等他回来,这样毫无头绪的枯等不是叶青的作风,叶青还是喜欢掌握的感觉,她从床上急匆匆的起来,走到电脑旁,打开电脑,搜索NM的相关资料,以期获得些珠丝马迹。
网页一页一页的翻,并没有太大有用的新闻,当叶青决定不再找时一篇财济报道闯进眼球“股市振荡,缘于NM总裁失踪,龙逍继任总裁,果断宣布投资能源产业,相关投资计划公众,正功扭转局面”
叶青认真的看着每一字每一句,她深知龙逍并非池中物,没想到如此的果断和魅力。她的背轻轻靠在沙发上,久久不语,在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
沉思,想到那天自称为未婚妻的女人,她一定是大家闺秀,叶青内心深处有一丝自卑,这是向来自信骄傲的她从未有过的。
轻风拂动着窗帘,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下来。
叶青轻睨着窗纱,带着淡淡的幽思和惆怅,思绪回到两人相依偎着看夜景的情形。
一阵的门铃响起,急切得如催魂的命符。
叶青皱着眉站了起来,快速的走到门边,透出门上的蜂眼看出去,一张俊挺刚毅的脸映了出来。
激动就像潮水般的向她涌来,以往所有的委屈、不甘、骄傲和等待都化为喜悦。
以最快的速度开门,扑向他,强大的力道使得龙逍微微一退才稳住了身子,狠狠的抱住他,感受着他的存在,即使现在龙逍是一团火,相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向他扑去。
龙逍手中的行礼呯的一起掉在地上,空着的手回抱着叶青,脸埋入她的颈窝吸食着她身上特有的芬香,脸孔磨擦着她的发,手圈起她的纤腰,让她身体紧紧贴住自己,感受她的存在,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她,想到不能自已,特别是联系不到她时,他差点崩溃,他以最快的速度脱身,然后回来找她。
还好!她安全的站在他面前,还好,她毫发无伤。
在逍捧着她的脸,她楚楚的眸子里含着盈盈泪花,龙逍动情的低头,深吻住那张他思念已久的红唇,手在她曲线上游移。叶青的手攀上龙逍的颈部,拉下他的头,深着他,狠狠的回吻他。
激情的点燃只需要一瞬间,特别是思念已经久,彼此相爱至深的男女,久别的重逢使两人对对方都特别渴切,渴切感受对方,拥有对方,占领对方……
一声轻吟的从相接的唇间溢出,四只手已经在对方身上相互摸索,两人的身影以胶合的状态移动,龙逍的行礼也被谁踢进屋内,不知谁的脚顺势的勾上门,屋内的男女激情更甚,已经到了如火朝天的地步。
呼息,沉重而喘急,身体密切紧贴,四肢牢牢缠绵,床上两人正激情燃烧,床榻间闻见粗重的喘息声和浅浅的低吟声,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节奏声,
一时间,房间内充满爱的交响曲。
激情过后,两人相拥的躺在床上,叶青把脸贴在龙逍心口处,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微微有些汗湿并微卷曲的黑发披散在她光裸的背上性感极了,龙逍的手轻拢着她的卷发,呼吸间微微又快了频率。
“叶,我好想你”
叶青妩媚的笑着,红唇刷过他的胸膛,一口咬了他的红豆,然后抬头,像小野猫般张牙舞爪的道:“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为何不给我电话,为何不给我短信……”说到最后叶青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张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龙逍。
龙逍安抚的她额头吻了一下:“青,我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那早你睡得很熟,所以我不忍心吵醒你”
龙逍温情脉脉的看着叶青缓缓的道:“上次我告诉你一些我家庭的事情,其实更为复杂,继承家族事业问题是我们几兄弟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龙三一直不愿做家族继承认,一直在追踪我,我想彻底摆脱他的烦恼,决定回去和他谈谈,那知一回去还没碰面他就失踪了,股市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被迫架上了那高位,后来一直忙碌”龙逍顿了顿,深邃的眸色异常的温润。
“我给过你电话,一次无法接通,一次无法接听,然后你的座机和手法都变成了空号,叶,为什么换号码,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龙逍抱着叶青的手紧了紧。
叶青认真的看着他,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看出了他毫不掩饰的眼情,然后她低低的笑开了,把过去的心碎、委屈、担忧、痛苦化诸一笑,她垂在眸,纤长的食指在龙逍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我今天才看到那张纸条”
龙逍一把抱起她,抬着她的眼,眼里有着各种情绪,他心痛的看着她:“这就是你换掉电话号码的原因”
叶青吃吃的笑:“我认为你的消失是你对我们关系的选择,所以,我想结束应该更彻底一点,更干净一点”
龙逍一口啃住叶青的唇,带着点怒意和惩罚,狠狠的吻住她,至到两人都不能再呼吸,他让她耳朵轻语:“不准结束,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叶,嫁给我吧!”龙逍吻着她的发丝。
叶青浑身一颤,恍然抬着头看他,就像中了五百万大奖般,有些不敢置信,同时飘在半空处于云雾之端,不敢相信所听到的,结婚,她俩将一辈子在一起,他将变成她的私有物。
她曾经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然后在朋友的潜移默化下转变,然而在这一瞬间,她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婚姻,却有种不真实感,她看着他,眸子水光盈然“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请你嫁给我”说话的同时,龙逍解下胸前的项链,上面有二枚戒指闪闪发光。
叶青有些眼光,激动得难以自抑,但表面却平静无波,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倔强又孤傲的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后悔,不然,你这辈子就难逃我的掌心”
龙逍笑得很温柔的拉过叶青有些发抖的手,把璀璨的钻戒套在她手上。叶青眼眶包着的珠泪终于滚过了下来,她把头埋入他的怀里,喜极而泣。
龙逍抬起她的脸,温存的轻吻着她的眼泪。
突然,叶青眼睛一眨,想到一件事,道:“你可有未婚妻”
“有啊!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妻”龙逍含着笑。
叶青瞪了他一眼,严肃的看着他:“有个女人自称是你未婚妻”
龙逍一脸惊异,他皱着眉问道:“什么人,什么时候的事”
叶青正色的看着他:“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未婚妻”
“没有”龙逍斩钉截铁的道。
叶青俏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很好,你没有背着我出轨”
龙逍扣住她的下巴问道:“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青把那天电话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经叶青一说,龙逍才想起,那晚他洗澡出来时,见李雨凤在他房间,神色有异,那时他并未做它想,原来是她动了他的手机,龙逍对叶青做了解释。
看着龙逍真挚的眼,叶青轻笑了下,低头娇羞的转动着手上璀璨的钻石。
“龙逍,我看了新闻,你继任总裁了”叶青幽幽道。
龙逍偏了偏头,握住叶青的手“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现在我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你”
叶青惊喜的抬头,在他嘴角吻了一下,龙逍扣住她的头,加深这个吻,火焰再次点燃,男欢女爱世人最亲蜜最销魂的情节上演。
“叶,我明天去拜访岳父岳母吧!”龙逍在激情中抽空的说。
“嗯,好~”叶青情难自禁的答道。
“叶,给我生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儿好吗?”龙逍放弃使用某样避孕的东西。
“不行,我要生个像你这样极品的男人”叶青在龙逍身下挣扎。
“那生两个吧!”龙逍折中的道。
“不行,要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叶青在龙逍的激烈爱抚下神智还算清明。
这下龙逍不依了,狠狠的爱着身下那个让他挂心的女人,在女人隐入他编织的情
欲漩涡时,提出了要求:“我们去美国生吧!”
这时叶青的意识早已经飞到九潮云外,她感受着龙逍带给她一波一波的灭顶的快感,无识意的浅浅的低吟,答应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龙逍却诱拐成功。
龙逍抱着她,心里充溢着幸福和满足,这就是他爱的女人,美丽坚强又很倔强,有时候会很世故骨滑,但内心却很单纯无邪。
叶青把头依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眼角眉梢全是幸福感,以前她一直认为月老不眷顾她,原来月老把最好的留给了她。
叶青在芳龄29岁时,结束二件对于女人一生中最重大的事,结束了处女身份,结束了单身生涯,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婚姻,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