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31

潮声渐喧: 暗夜沉沦 77-101

77) 困惑

  “去你妈的兄弟乱伦!”眼看冷子琰不吃软,野鸡彪悍劲立刻上来,仗著对方有只手还缠著绷带,飞速把人压制在桌上,凶巴巴地吻上去。
  “你发什麽疯?滚开。”
  “再不发疯,你就被凌晔抢走了。”
  野鸡双眼忽然泛出红光,扯掉冷子琰领带,撕开制服,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
  冷子琰看得一惊,猛然想起凌晔所说野鸡快要兽化之事,举起手一拳揍过去:“要发情找别人去。”
  野鸡摇晃了下脑袋,“大哥……”原本疯狂的声音再次变得柔软,甚至有些任性的味道,他小心翼翼搂上坐在桌子上的冷子琰,“就一次。”
  “一次也不行。”冷子琰态度坚决,刚才一番挣扎,被剁过的手再度流血,他轻轻瞥起眉,把绷带解开,重新缠上,“一会我给你张NOBLE俱乐部的贵宾卡,里面男人女人应有尽有,随你消费。”
  全国最奢靡的销金窟,野鸡却半分兴趣也无,他只想把这个淫荡的男人压在身下,一逞兽欲。原本见他喜欢君痕那调调,他还刻意模仿,装模作样两个月,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贵族,要不怎麽如此得心应手?他强迫自己著装整洁,强迫自己不要一副急色鬼的模样,结果这个人还是对他不屑一顾,反而同凌晔越打越火热。
  一个君痕就算了,凌晔,他不服气。
  他们明明是兄弟,一个从小享受荣华富贵,一个在黑街里挣扎求生。
  凌晔已经享有了那麽多东西,为什麽连这个淫荡的男人他都要抢走?
  他不恨凌晔,甚至很高兴自己有一个兄长,但是,他想要战胜他。
  无论是学业,还是爱情,他都想证明给凌晔看,他不比他差,他能做到的,他也能,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所以当冷子琰鄙视凌晔没头脑时,他拼命看书,拼命学习,从小没接受过正规教育,他知道自己和凌晔的差距,但他不怕,凌晔和冷子琰打打闹闹,他就拿著书去自习室,他相信勤能补拙。
  不过,他会不会太淡定了点,以致这个淫荡的家夥都不对他翘屁股了。
  野鸡笑嘻嘻地啄了啄冷子琰侧脸:“大哥别用什麽兄弟乱伦那套来糊弄我,我要真的理由,为什麽凌晔行我不行,大哥告诉我理由,我才好改进啊。”
  “他比你好看。”冷子琰说得气势不足。
  野鸡歪了下脑袋:“是吗?可同学们都说我和凌晔俊美无涛,不分伯仲,怎麽到大哥这里,就凌晔好看我不好看?”
  “他比你干净。”
  “谎不是这样撒的,现在我衣服换得比你还勤,何来不干净之说?”野鸡眯起眼,凑到冷子琰耳边,低声道,“大哥,你背叛了君痕,你喜欢他,你不敢承认。”
  “胡说!”
  “到底是怎样大哥你自个清楚,”野鸡轻飘飘道,“其实要我看,大哥你可以给君痕说说,也许他并不介意你脚踏两只船。这样的话,你们三个人,小日子红红火火,闲来无事还能玩三人行,就是大哥得辛苦点。不过以大哥能力,同时接纳两根阳具应该没问题。”
  冷子琰面无表情,声音很沈:“你究竟想说什麽?”
  “大哥别误会,我没有要捅篓子,更不会在君痕面前多嘴,我只是给大哥提这麽个建议。”野鸡将头靠上冷子琰肩膀,“如果大哥不敢让君痕知道,或者不想三个一起过,最好收敛点。你和凌晔的关系,全校都在猜,沸沸扬扬的,闹到君痕或者父亲面前,恐怕不大好。”
  对学校的八卦,冷子琰并不热衷,以致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凌晔成了学校里的谈资。
  会说些什麽,脚趾头都能想到。
  以前他和情人一起走,没人敢怀疑他的上下地位,现在对象成了凌晔,怕是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死皮赖脸要爬上凌晔床,求著对方操他。
  “那些人纯属放屁!”
  野鸡愣了下,笑得捧腹:“呵呵,是,是,这屁放得真够没水准。哼,明日我去把那些多嘴的人统统揍一顿,看他们还敢乱嚼舌根。”
  两人挨得很近,野鸡可以清晰地看到冷子琰绷得很紧的下巴弧线。
  轻轻咬上去,声音含糊:“大哥,你生气时最让我心动。”
  冷子琰不领情,推开野鸡,没有再与他多谈的意思,推门就走。
  生气时最心动?什麽歪理论。
  他最怕君痕生气,做情人前君痕生气就不理他,他倔,君痕比他更倔,非要他主动找上门去才肯原谅,後来做了情人,一旦把君痕惹了,君痕就会在性事上惩罚他,他原本以为以君痕的性子,只会规规矩矩上床,谁知道这人花样比他还多,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每次都把他折腾得又哭又喊,羞愤欲死。
  这段时间,君痕似乎越来越喜欢在床上为难他,也许……他早就知道,只是在等著他坦白。
  可冷子琰自己也搞不懂和凌晔算怎麽回事。
  若说床伴,又比床伴多了那麽点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就算仅仅是床伴,他也背叛了自己对君痕的誓言。
  若说是喜欢凌晔,绝对不是。
  他和凌晔从小就认识,上床也上了三年,要喜欢早就喜欢,不会等到现在。
  冷子琰很确定,他喜欢君痕,天天都想看到他,见不著会想念,见著了恨不能立刻粘上去。问题是,他抗拒不了凌晔的求欢。
  他可以严词拒绝野鸡,却拒绝不了凌晔。
  这是为什麽?
  冷子琰很困惑,他想不明白。
  野鸡说那麽一大堆,无非提醒他赶快斩断和凌晔的牵绊。
  这样拉拉扯扯不甘不脆,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昨晚明明打算一刀两断,凌晔却一眼就看出他的犹豫,不仅没划清界限,反而关系又进了一步。最後,挤在一张小破床上,相拥而眠。天知道他腿都蜷软了,他竟然没把凌晔踹下去,他竟然允许他在他床上挤了一晚上。
  想想就不可思议。
  这样不好。
  冷子琰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78) 君痕的审问

  冷子琰打开卧房门,害他困惑苦恼的罪魁祸首正优哉游哉地坐他房里视频聊天,而聊天对象,竟然是君痕。
  “你们……两个?”
  凌晔转过身,眉狠狠一皱:“你衣服怎麽了?”
  领口被野鸡撕掉,冷子琰只随便拢了拢,脖颈处的肌肤坦然露在外面,他神情不悦,一字一顿:“凌晔,我似乎没允许你用我东西。”
  凌晔自知理亏:“我电脑坏了,给你发短信说要借你的,应该是你没看到。”
  “凰影的呢?”
  “他自己在用。”
  “那好,”冷子琰抱起双臂,斜斜看著凌晔,“为什麽用我的电脑和君痕讲话?”
  “是我找他。”君痕淡淡开口。
  冷子琰气势顿时弱了些,手缓缓放下,插进裤兜:“为什麽?”
  “没什麽,”君痕轻笑,“见他正好在线,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他们两个能聊什麽,冷子琰顿时有十分不好的预感。其实想来也是,学校里他和凌晔的谣言,君痕不可能不知道。君痕一直没发作,应该是要听他解释。可他拿什麽来解释?
  冷子琰唇一抿:“凌晔,你先出去。”
  凌晔颇有几分踌躇,擦肩而过时轻声道:“我没乱说。”
  冷子琰抬了下眼,目光堪堪撞上对方。
  凌晔的眼神太复杂,瞳孔黑沈沈的,又诡异的很亮,冷子琰移开视线,不愿再看,凌晔出去後,立刻把门锁好,背对著君痕沈默了片刻,才缓缓转身,坐到他面前。
  “昨晚你去买鸡汤,买到半路又说有事要先回学校,我有些担心,就说问问凌晔,没想到是你手伤到了。”
  “嗯。”
  “手伤了为什麽不告诉我?”君痕说话一向慢悠悠的,即便是在埋怨,口吻仍是不缓不急,“告诉凌晔也不告诉我?”
  “没有,”冷子琰猛地抬起头,“我怕你担心,凌晔……是我回来时他自己看到,我没有要刻意告诉他。”
  “你父亲打了你五十鞭,你骗我说不痛,凤姨找你,你丝毫口风也没漏给我,手臂被砍了刀,你说是和混混打架,冷子琰……”君痕顿了下,微微把眼眯了起来,“你瞒著我的事,究竟还有多少?”
  冷子琰心里一颤,又把头低了下去,明明君痕没说什麽重话,他却难受得要死。他和君痕的关系因为国内紧张的局势,一直如履薄冰,君痕唯恐连累到冷家,如果他坦白,很可能借此机会与他分手。
  “没什麽要说的?”
  “我……”冷子琰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可是他怯懦了,他看著脚下的地板,无意识地搓了搓,“你今天不忙?”
  “还好。”
  “我想来找你。”
  君痕向後靠在座椅上,轻轻叹了口气:“今天不是周末,”
  冷子琰咬住下唇:“我就是想来找你。”
  “少爷,”秦轩敲门走了进来,“这几份文件麻烦签个字。”
  君痕接过,匆匆扫了眼,等他再看向视频,空荡荡的房间,早没人影。
  那个家夥……
  君痕揉了揉眉头:“告诉楼下的,冷少爷来了就领他上来。”
  “好的,少爷。”
  “等等,”君痕叫住准备出去的秦轩,低声问,“如果君熙出轨,你会怎麽做?”
  秦轩愣了下:“冷少爷他……”
  “先回答我。”
  “我……无法接受不忠贞的感情。”秦轩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我想,我不会原谅。”


79) 秦轩的数落

  冷子琰连校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翻墙跃出皇家学院,找了辆车,心急火燎往君氏大厦赶。他很著急,他要见到君痕,立刻,马上。
  秦轩亲自下楼把他接上去,电梯里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冷少爷,少爷很忙,不是故意要冷落你。”
  “我没有说他冷落我。”
  冷子琰想,他虽然天天都想见著君痕,却绝非不懂分寸之人。为了抽出空在周末陪他,君痕忙得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这些他都知道,也记在心上。他和凌晔的事,与君痕冷不冷落他半点关系也没有,根本就全是他不好,是他三心二意,是他纵容了凌晔,允许对方与他建立肉体关系,最後搞得全校皆知。说起来,他和凌晔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时常一起在餐厅吃饭,早该有被君痕知道的觉悟。
  君痕会原谅他吗?冷子琰不知道,他甚至不敢提这事。
  将心比心,如果君痕再和秦轩有什麽,他一定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这身体……从前那些荒唐就算了……明明答应了君痕,还……
  君痕一定对他很失望。
  心里黯然,冷子琰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神色,依旧是一片冷硬,以至於秦轩摇摇头,暗骂此人不知悔改。秦轩时时跟著君痕,自然知道君痕对这个人有多用心,以君痕的身份,君痕的年龄,君痕的处境,绝不应该和冷家继承人多做纠缠,可理智的君痕竟然栽在这个人身上。
  秦轩不明白冷子琰哪点好,毕竟,两个月前黑街那幕留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无法想象一个世家公子会在那种肮脏的地方,随便找个男人企图野合。
  “冷少爷……你衣领没扣好。”秦轩面无表情地提醒。
  冷子琰也能从电梯里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野鸡只是撕破了他领口,没有进一步动作,饶是如此,破碎的领口还是惹人遐思,而且因为翻墙的缘故,校裤上不少灰尘,极为狼狈,与西装革履精神烁烁的秦轩一比,立刻相形见绌。冷子琰暗暗後悔应该换件衣服再出来。
  “你好像对我有偏见。”
  秦轩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拾起公式化的微笑:“冷少爷想多了。”
  “不是我多想……”冷子琰抿了抿唇,“你跟在君痕身边,如果你对我有偏见,会影响到君痕对我的看法,”说著,他又微微垂下视线,“所以,我希望你能指出来。”
  冷少爷是来真的?秦轩眨眨眼:“我只是个办事的,冷少爷……”
  冷子琰一板一眼道:“我和君痕正面临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感情危机,我知道我问题很多,我会慢慢改。”
  “这个……”
  “快说!”眼看电梯一层层往上爬,冷子琰忍不住催促。
  “根据我多年的观察,少爷喜欢性格温顺点的情人。”
  嗯,这是在说他性格糟糕。
  “其实,能撒撒娇更有情趣。”
  君痕会想他撒娇?
  “最好身子干净,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情人刚从别人床上爬过来。”
  冷子琰呼吸一窒,放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交握在了前面。
  秦轩叹了口气:“君家目前四面楚歌,少爷的情人应该给君家带来帮助,少爷需要谈的是政治恋爱,而不是……”
  “而不是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冷子琰接过话,“这个男人一边同他打得火热,一边任由自己家族与君家划清界限,更严重的是,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给他留下後代。”
  “冷少爷……”
  电梯门“叮”地声停下,缓缓打开。
  冷子琰将手插进裤兜,率先走了出去。他背对著秦轩,高大的身影把楼道里的光遮得模糊一片。
  “秦轩……我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宁愿放下高傲的自尊,也要讨个明白,自己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番言语上的侮辱。
  因为爱他,所以不顾一切翻墙也要来找他,他害怕来太晚,君痕有更多的时间思考,更多的时间给他分开的理由。结果呢?把自己搞得全身脏兮兮,校服领口破掉都忘了。
  秦轩在後面,怔怔看著冷子琰搓了搓额头,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君痕门口,拍掉裤子上的灰後,握上门把。
  手机震动起来,一条短信,干脆利落:秦轩,你太多嘴了。
  秦轩摸摸鼻子,苦笑著想起电梯里有监视器,而少爷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让监视人员把视频转到他机子上,也就是说,刚才他和冷少爷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少爷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这样数落冷少爷,少爷不会记恨吧?


80)

  在同父亲的无数次交锋中,冷子琰得出结论,父亲生气的时候,自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绝对会气死人。君痕脾气好,不会同父亲那样开骂,更不会打他,但冷子琰还是怕自己性子一上来,说错话惹恼君痕。关上门,把脑袋抵在门上,沈默了两秒。冷子琰能感觉到,背後的君痕没有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应该是在看文件吧,连他进来了都不打声招呼吗?
  如果不是自己有错在先,如果这个人不是君痕,他绝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他不理他,他就赖上去。
  冷子琰唇一抿,干脆把上衣脱了,放在地上,他虽然痛恨自己这具淫荡的身体,却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对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力,就连冷静自持的君痕,也不止一次在床上失控,非搞得两人都淫水四溅才肯罢手。
  在胸膛上狠狠揉搓一通,两颗柔软的乳尖硬挺如果实,这才慢悠悠转身。
  下午的阳光正当炙热,透明一样从巨大的落地窗射进来,空气中尘埃飞舞,君痕周围一片静谧的亮堂。他安静地垂著头,修长的手指摁在文件上,被阳光照得近乎空灵。冷子琰心里一颤,放轻脚步,静悄悄走到君痕身後,从背後搂上他脖子,身形在君痕面前落下一大片阴影。
  “你挡住我光了。”君痕叹气道。
  冷子琰立刻伏低了身体,鼻尖刚好碰到对方耳垂,呼出的气息滚烫:“看什麽看那麽认真?”
  宽厚的胸膛,线条流畅的腰腹,挺翘的臀部……自己把自己脱干净,如果是凌晔和野鸡,早就扑过来,把他啃得渣滓都不剩。
  偏偏坐这的是君痕。
  气定神闲,死死看著手里的文件,压根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冷子琰告诫自己,不要气馁,君痕天性温吞,反应迟钝,不是刻意要为难。
  君痕是很有原则的人,怕是不会在办公室这种地方做爱,而且现在是办公时间,自己赤著身子勾引他,反而显得很饥渴。
  想到这里,冷子琰只得把手缩回去:“我在沙发上等你?”
  “手……”
  “嗯?”
  “把手给我。”君痕把文件扔桌上,没有回头,却再度叹了口气,“受伤的那只手。”
  冷子琰受伤受惯了,这种足以让寻常人大呼小叫的伤势,他只简简单单皱了下眉,随手撕下半截袖子包好就晃回了学校,回住宿才换回绷带包扎。
  结果刚才在电梯里秦轩出言嘲讽,冷子琰一时忘了手上有伤,双手交握在前面不小心捏住,当时就疼得他面部抽了抽。
  秦轩没察觉,君痕却看到了。
  一边埋怨这人不知好歹,一边把他手拉到面前,轻轻拆掉绷带。
  “君痕……”
  冷子琰这声叫得特柔,尾音很长,轻飘飘上扬。君痕不适应,怀疑是不是秦轩那句‘最好能撒娇’起了作用。
  “君痕……”
  又来了。原本是想好好给他缠,结果越缠越难看,绷带上大团血迹,触目惊心。
  “君痕……”
  “冷子琰,你究竟想说什麽?”
  “要不你给我用贞操带?有锁的那种,只有你能打开。”
  话音刚落,君痕就握疼了他的手,冷子琰咬住下唇,把闷哼憋回去,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君痕反身把他提过来压在桌上。
  他便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瞳子,漆黑如墨。
  “我说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他微微掀起嘴角,苦笑,“我这种身体,你也知道……我……”在君痕暗沈的目光注视下,他闭上眼,语无伦次地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喜欢你,绝没有半点欺骗。当时答应只给你操,也不是信口雌黄。我只是……只是……”
  “只是控制不住?”君痕语气温柔,动作却不是那麽回事。
  冰凉的指尖顺著光裸的胸膛一路下滑,在胯下那一大团隆起的部位停住。“冷子琰,我不过压你身上,你就硬了。”君痕的声音,犹如在做报告一样平稳,“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让你这样,是不是只要被压你就兴奋,就迫不及待想向著对方求欢,是不是?”
  “……是。”
  指尖抖了下。“你原先那些荒唐事,我虽看著难过,却没有资格管你,最多也就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後来我们一起了,你说你的身体只属於我……”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镜片反射出冰凉的光泽,藏在後面的眸子却是眯了起来,缓缓道,“当时我想也没想就相信……甚至觉得幸福……那种幸福对我这种随时都会死掉的人究竟有多珍贵,你根本不懂。”
  “君痕……”
  “可现在呢?原来冷少爷的诺言不值一提,原来你这淫乱的身子,是个男人都能进去。既然如此,你为什麽要口口声声说……”
  “我错了,对不起。”冷子琰摘掉君痕的眼镜,放在桌上,蹭起身子,去吻他眼角,小心翼翼,带著连他自己也惊叹的讨好意味,“对不起,君痕,如果再有下次,你怎麽惩罚我都行,好不好?”
  “下次?惩罚你?”君痕别开脸,“你父亲打过你几次?你改了吗?”
  冷子琰抿紧唇,脸紧紧绷了起来。“别拿我父亲说事。”
  “为什麽不提你父亲?”两根手指,扳起他下巴,“你交往那麽多男人,现在还好好当著你继承人,你以为没你父亲功劳?你在前面寻欢作乐,却要靠你父亲给你擦屁股。冷子琰,你太任性了,你父亲把你护得太好,你从来就没从他的角度考虑过,我要是生出你这麽个儿子,我早就……”
  “早就掐死我?”冷子琰狠狠一扬眉,“你说话的口吻和他越来越像,是不是你心里也觉得我随时都像个妓女一样淫荡不知廉耻?”
  “冷子琰……”君痕哽下口气,“我没有这样想。”
  “你就是这样想的,要不秦轩也不会说什麽刚从别人床上爬下来这种话。”胸膛喘息几下,冷子琰把手遮在额头上,轻声道,“你不要和我父亲那样……不要不理我,不要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改。要是你埋怨我乱交,就用贞操带把後面那地方堵起来,前面也可以拴。”
  “你来之前,我问秦轩,如果他喜欢的人背叛了他,他会怎麽办,秦轩告诉我,他不会原谅对方。”
  “他讨厌我,他巴不得我们分开,他当然会这样讲,君痕,你别信他。”
  “我该信你?”君痕摇摇头,“冷子琰,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和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结婚。既然迟早要分开,不如乘这个时候好聚好散。我没有资格束缚你,更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从此以後,你想和谁好,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真的?”冷子琰放开手,怔怔看向君痕,“从没想过和我长久?”
  君痕苦笑:“怎麽长久?”
  当著君痕面,冷子琰哆嗦著手扯掉校裤,内裤也扒掉,下体并未如君痕所说那麽不堪,至少那根物什还是软趴趴躺著,根本没立起来。
  全身赤裸地反跪在桌上,把臀部对著君痕。
  这个姿势更显得他双腿修长,臀部挺翘,卑微的态度可以激起任何男人的施虐欲望。
  可是君痕丝毫不为所动。
  “你不操?”
  冷子琰的音线有些冷,令人不寒而栗。其实更冷的是他自己,阳光从窗外暖暖地照进来,裸在外面的皮肤却布满一层又一层细小的疙瘩,紫檀木的桌子磕得膝盖隐隐生疼,双腿也软得没力,他不得不把手牢牢按在桌面上。
  “反正我也辛辛苦苦跑来了,不做一次,後面痒得慌……你就当我自个犯贱……”
  “闭嘴,”君痕的手终於搂上他腰腹,“不准这样说自己。”
  “明明觉得我下贱,又不许我自己说自己。明明早就知道我和凌晔的事,却半点声色也不露,君痕,耍我很好玩?”冷子琰不愿再多谈,回身剥掉君痕皮带,把里面的阳具掏出来,面无表情地撸了撸,冷冷看他,“你不操我就回去找凌晔,那你究竟是操还是不操?”



81)

    君痕粗鲁地扳开冷子琰的双腿,挺身就戳了进去,脆弱的肠壁发出刺耳的啵啦声,豔红的鲜血一个劲往下滴。猝不及防的进攻让冷子琰的脸瞬间苍白如纸,他狠狠咬住下唇,把到口的惊呼憋回去,双腿勾上君痕腰,不知死活地撩拨他。
    修长笔直的双腿像蛇一样缠在腰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诱惑,不给冷子琰丝毫喘息的机会,君痕立刻开始抽插,硕大的龟头强硬地破开肉穴,生生插入最深处,再缓缓拉出来,豔红的肠肉翻滚著,裹挟著紫红色的阳具,看起来既淫靡又可怜。冷子琰刚开始还能忍受,到後面,君痕的侵占越发凶猛,竟比凌晔还要残暴。冷子琰扬著脖子,厚实的胸膛上下起伏,双腿无力大张,活像待宰的鱼肉。
    “君……君痕……”身体内部,像有把刀,生生把他劈开,冷子琰眉头皱得死紧,抠在桌上的手破了皮,嘴里却不消停,“你有本事……啊……有本事就别碰我……一边要跟我分开,一边又操我……算……算什麽……”
    额上布满冷汗,鼻尖上也挂了一珠,滑到嘴唇上方,渗进一大股咸味,冷子琰强硬地拉过君痕的手,逼著他帮自己把脸上的汗珠擦掉:“不说话?你怎麽不说话,你哑了?”
    “冷子琰……”
    “别这样叫我……”不要把我操得那麽痛,却又叫得那麽深情……
    强忍著胯下刀割似的刺痛,冷子琰抓著君痕的手,牢牢不放,他撇著眉,唇也被自个咬得惨不忍睹,一幅正被强暴的凄惨样,眯著的眼里锐光却丝毫不曾消减:“轻点……你……你……想搞死我啊……”
    君痕的声音如他的动作一般有条不紊:“搞死了你就不会爬到凌晔床上去了。”
    冷子琰怔怔看著身上激烈地抽插著自己的男人,忽然就翘起唇笑了起来:“君痕……你在吃醋……啊……妈……妈的……痛!”
    君痕不再搭理他,恶狠狠的动作有如报复。冷子琰摇著头,背脊在木桌上摩擦出粗糙的声音,他不得不把勒在腰际的腿搭上君痕肩膀,以此保持身体的平衡。“啊……”张大嘴,大口呼吸,抓著君痕那只手,摁在自己胸膛上,狠狠揉搓硬如石子的乳珠,“君痕……弄……弄它……”见君痕没有反应,冷子琰闭了闭眼,“你嫌弃我?”
    “没有。”
    “那你为什麽只知道操,不吻我身体?”
    冷子琰这话说得很委屈,君痕发现自己拿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情愿他恨他,骂他,甚至揍他也可以,也不要他这样……好像自己欺负了他……明明他最舍不得伤害的就是这个人。
    “够了,冷子琰!”君痕别开脸,“不要这样勾引我,也不要企图通过提其他男人来惹怒我。”他顿了顿,“你那里……已经被咬得像个女人一样了……我不想碰。”
    抓著君痕的手一点点,缓缓放开。冷子琰面无表情地看了君痕一眼。“啪”地声扇过去。
    “滚……滚……”
    冷子琰颤著手推开君痕,脱离了阳具的小穴还是像张小嘴一样张著,大腿根部全是鲜血,他来不及擦,低下头找到裤子,抿紧唇胡乱套上。
    衣服呢?
    冷子琰看了一圈,才发现上衣被自己脱来扔在门边上了。跳下桌,走了几步,後穴钻心似的疼。君痕见他脸色白成那样,先他一步捡起衣服,冷子琰就站在旁边,冷冷睨著他,君痕站起身,头低著,刚好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某种不可抑制的悲哀逆袭而来,他一把搂住面前上身赤裸的男人,头抵在他肩膀上:“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
    “我先回去,”冷子琰的声音也在抖,但他还是强硬地扯过衣服,一把套上,“你忙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关上门,背抵著,冷子琰深深吐出口气。
    他不知道,在门的另一面,君痕也在和他做同样的动作。
    无奈、痛苦……
    迷茫。
    从来没有这样,摇摆不定,又在推开,又在挽留。
    究竟想要做什麽?
    君痕扶著脑袋,踱到桌子旁,掏出手帕,把那些碍眼的血迹一一擦掉,雪白的帕子染上血,格外刺目。他一把揉成团,狠狠扔进垃圾桶。

    “冷少爷,少爷让我开车送你。”
    秦轩见冷子琰从电梯里出来,当即迎了上去。
    “不需要,”冷子琰斜斜看了秦轩一眼,音色冷冽,“我自己打车。”
    “冷少爷……”
    “闭嘴!”就算他背叛了他,就算他的身体不再属於他一个,他就应该受这些折辱吗?他知道是自己不好,也知道君痕有苦衷,可他为什麽要这样说?如果是凌晔……绝不会这样。狠狠拍在额头,把凌晔这两个字摒除掉,冷子琰拔腿就走。“不要跟著我。”
    秦轩叹了口气:“如果是为之前那些话,我道歉。”
    “关你屁事。”旁人说他,他左耳进右耳出,可说他的是君痕,是君痕。
    还有他叫秦轩来送他什麽意思?
    难道是告诉他既然他有了凌晔,他就和秦轩重归旧好?
    冷子琰不断给自己讲,君痕不是自己这种三心二意之人,可他还是忍不住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从他进君氏大厦起,这个秦轩一直阴魂不散,先是来接他,现在又要送他。他故意在他面前示威吗?
    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吧……
    冷子琰忽然苦笑著想到,自己不过揣测了一下,就已经想要掐死秦轩,那君痕呢?
    铁板铮铮的证据,甚嚣尘上的谣言,被别人享用过的身体……君痕忍了那麽久,到今天才发作……一定……很辛苦。
    冷子琰眉宇间杀气逼人,秦轩看得胆战心惊,忽然他又止住脚步,回身望向闭合的电梯门。那里只有一片冰冷的铁青色,以及三三两两等候的人群,大多安静,偶有喧嚣。冷子琰的脚在地上搓了下,最终还是搓向外面。
    他神色微有柔和,语气却不客气:“我自个回去,用不著你送,你上去好好陪你少爷。”
    “少爷想要你陪。”
    秦轩撞在冷子琰身上,这个人停都不知道打声招呼?他不知道他背很宽,很容易撞上,而且撞上很疼?
    心里暗暗腹诽,却听前面的人哼了声,趾高气昂:“知道就好!”


82) 买到个假的

  秦轩走进君痕办公室的时候,君痕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从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
  冷子琰拦了辆出租,车子消失在街头,留下一尾烟尘。
  “少爷……”
  “嗯。”
  “三点的行程要不要取消?”
  君痕转过身,从酒柜里拿出瓶红酒,倒在透明的水晶杯中,微微摇晃:“为什麽要取消?”
  “少爷看起来……”秦轩斟酌著用词,“不大好。”
  指尖白皙如玉,与红色的酒液对比太过鲜明,竟有几分冽豔,君痕摩挲著酒杯,慢悠悠问:“我看起来很不好?不好到你觉得我没法坚持接下来的行程?那你说……”
  秦轩耸耸肩:“冷少爷恐怕也看出来了……”
  君痕神情一变,极端复杂,像是懊悔,又像是庆幸,那一刻,秦轩真的想追上冷子琰的车,揍他,踹他,怎麽都好。
  总之……要狠狠教训那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凭什麽少爷为他痛苦为他劳神,他却背对著少爷和其他男人干柴烈火。
  一颗心可以分给两个人吗?
  秦轩不相信。
  爱情太自私,太拥挤,如何能容纳下第三者?
  所以他讨厌那个男人,他觉得他配不上少爷……
  可是,少爷喜欢他。
  “其实冷少爷跟著凌公子也未尝是坏事,”眼见君痕盯了过来,秦轩垂下头,低声道,“现在国内局势紧张,凌公子怎麽说也是将军儿子,要护一个人想必轻而易举。”
  “不是这样……”君痕摇摇头,“凌晔手里没有实权,护得著冷子琰也护不著冷家。以冷子琰那性子……如果冷家出事,他恐怕不会和凌家善罢甘休。”君痕顿了下,慢吞吞抿下口酒,微微闭上眼,“没有哪家父母会希望自己儿子搞个男人回来,近来将军频繁发动对冷家的打击,一方面是陛下病危,另一方面,怕是冷子琰和凌晔的事惹怒了他,冷子琰真跟了凌晔,将军……不会让他好过。”
  秦轩叹气道:“还是少爷想得周全。”
  君痕面上渐渐浮现出冰霜。
  这些事他每天反反复复想,反反复复琢磨。他是个男人,是一家之主,冷子琰的背叛就像不可磨灭的烙印一样残忍地烙在他身上,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愤恨恼怒的同时……他想的更多的却是怎样更有利於冷子琰。
  如果放开手,一刀两断,冷子琰能安稳一辈子,他绝不会多做犹豫。问题是一旦他放手,那个人就会肆无忌惮地同凌晔一起,他什麽都不懂,性子又强硬,和将军那种人硬碰硬,会有什麽结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凤姨随便说说君家想同木家联姻,他就不知好歹地同意刺杀情报局局长。有些时候,那个人真是蠢得让他又爱又恨。
  既然他会为了他不爱惜自己,也会有为了凌晔不顾一切的一天。
  昨天只是剁伤手,警告警告,明天呢?後天呢?
  他怕他吃亏,怕他被凌家欺辱,才会在今天把事情摊开了说。
  他想要他知道,他也有他的脾气有他的尊严,想要他停止和凌晔的纠缠。
  结果……竟弄成这样。
  听到他那句轻得不能再轻,淡得不能再淡的‘秦轩,我爱他’,他心里某块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爱他?也许是吧。如果不爱,别说屈尊降贵地来找他,怕是连一句分手的话也不会与他多说。
  但是,凌晔……
  凌晔对於他,也是不一样的。

  凌晔“砰”地声推开浴室门:“呆了两个时辰了,你究竟在做什麽?”
  他忽然住了口,紧紧咬住牙。“疯子!”
  冷子琰也是恼羞成怒,一边拿浴巾遮住身体一边横眉冷对:“你给我滚出去!”
  窄小的浴巾如何遮得住那高大的家夥?
  也不知他从哪里搞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两颗小小的黑套子把乳珠罩了起来,套子外面有两根皮带,一直延伸到胯下,胯下围著浴巾,凌晔走上去,一把摘掉浴巾,缓缓眯起了眼。
  粗大的男根和乳头一样被套子紧紧套著,三者之间靠皮带相连,扯得很紧,可以想象,三个地方,时时刻刻都在承受撕扯般的折磨。
  凌晔冷笑:“冷少爷可真是自欺欺人,带了那麽个玩意,你身体就会变得贞洁?少骗人……小孩子都不信。”
  把人搬过去,皮具包裹住整个下身,却在後穴处开了个洞,穴口向外嘟著,一幅刚刚被凌虐过的凄惨样,凌晔手指猛地捏紧,掐上那被皮具勒著的厚实翘臀:“你留个洞有什麽用?”
  冷子琰皱了下眉,君痕毫不留情的操弄搞坏了那个地方,凌晔这一弄,钻心似的疼:“你少管我。”
  “鬼才想管你这个疯子。”凌晔深深吸了口气,“你专门为了他带的?带给我看?”
  冷子琰推开凌晔,如果凌晔真要霸王硬上弓,这个东西自然无法阻止他,不过……好歹可以表明自己立场。
  这样三心二意的自己,连自己看著都恶心,遑论君痕。
  难怪他不肯亲自己。
  冷子琰的眉未曾松开,拿起挂在钩子上的衣服,穿得极其艰难,整个过程凌晔就在旁边看著,目光深沈,一点也没要帮他的意思。
  贞操带是在路上胡乱买的,品质并不好,带了半天冷子琰就尝够苦楚,他走路一向身体挺得笔直,这样一来,乳头和阳具之间那粗短的皮具立刻把三点勒得死紧,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而且上厕所极不方便,需要把套子解下来,之後再重新套上。
  冷子琰背对著镜子,仔细观察在後面露了个小孔的贞操带。
  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自己被那猥琐店家糊弄了。
  这个东西应该只能增加情趣,後面专门露个洞,贞个鬼的操。
  想起自己之前厚著脸皮跑情趣店去买这玩意,冷子琰就有股把那家该死的店狠狠砸掉的冲动。
  权当惩罚吧。
  如果带上一周,君痕……会不会看到他诚意,进而原谅他?


83) 他并不知道危险正在临近

  “冷学长,冷子琰,喂!”鉴於冷子琰一次又一次的无视,凰影对冷子琰称呼的尊敬程度直线下降,“你不舒服?”
  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懂本分,偏偏是凌晔最喜欢的,凰影心里不服气,却拿他无可奈何,暗下决心等他进了凌家一定要送他去雌兽学院进修,免得今後被其他雌兽瞧不起。
  他存了要教育冷子琰的心思,对他极为上心,见他拿著筷子的手都在哆嗦,当即摸上他额头:“好烫……你在发烧?”
  此时距离冷子琰带上“贞操带”已经有四天,这款情趣物品原本是床上所用,最多也就带几个小时。冷少爷为表诚意,除了上厕所连睡觉都没解开,可说饱受折腾,他白著脸甩开凰影的手:“没事,吃你的饭。”
  “哼!”凰影做了个鬼脸,“看凌晔哥哥回来怎麽收拾你。”
  冷子琰一眼横过去,凰影才不怕,继续哼哼唧唧:“病了也不知道吃药,非要闹到看医生才高兴吗?作为一名雌兽,要记得维护好自己身体,你一会这受伤,一会那生病,要是凌晔哥哥突然想要怎麽办?”
  “啪”地声,筷子重重敲在碗上。
  冷子琰踹开椅子,懒得听他说教:“你慢慢吃。”
  “喂……!”凰影看著只消了小半碗的饭,头痛道,“快回来吃完。”
  冷子琰没理他,径自上楼把自己关在门里,任他如何敲就是不开。
  “凌晔哥哥一不在,你连饭都不吃,你是不是想凌晔哥哥了?”
  “你这人就是嘴硬,明明想得不得了又拉不下面子。算了,要是晚上凌晔哥哥再不回来,我给他打电话吧。”
  “诶,我说,你好歹还是多吃点,你病不要紧,万一凌晔哥哥说是我没照顾好你,我怎麽办?”
  “冷子琰,你究竟开不开?!”
  “你在生气?你小孩啊,我随便说说就生气?”
  “好了好了我不对我不对,你要不要喝粥,我去帮你熬?”
  “你……!”凰影愤愤然地在门上踢了两脚,“我懒得理你,你死里面好了!”
  终於清静下来。
  冷子琰撩开捂著头的被子,重重喘息了几声。
  自从他带上这破玩意,凌晔天天跟他吵,竟然还骂他脸皮厚,呸,他脸皮再厚也比凌晔那死豹子好。要不是凌晔,他用得著这样惩罚自己?他又不是喜欢玩自虐,他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看秦轩和君痕朝夕相处,他天天都在想把秦轩掐死该多好,将心比心,他有多想掐死秦轩,君痕就有多想掐死他和凌晔。
  那天,他应该好好同君痕讲,不应该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他走後,君痕怕是也不好过。
  手机安安静静,君痕没给他打电话,甚至半条短信也没有。
  冷子琰关掉手机。
  这周先不联系他,把自己惩罚一顿再说。惩罚好了,周末去认真道歉,如果他再用言语羞辱人,就硬扛。大不了,当没听见。
  一边模模糊糊想著,一边伸手揉弄被捆绑了整整四天的阳具。
  这哪里是贞操带?
  分明是发情带。
  三处敏感之处被皮带反复摩擦拉扯,瘙痒难耐,可恨的是又不得解脱,男根经常冒水,把黑罩子浸得湿哒哒的,极为恶心,没法换新的,只有忍受,上厕所也是大问题。感觉排泄物从後面那个小孔掉下来,自小接受的贵族教育生生蹂躏著冷子琰的自尊,他觉得羞耻,觉得难为情。在教学楼想上厕所还得憋著,憋回宿舍确认凌晔不在後方才牢牢锁紧门,偷偷摸摸,好像在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秋季的校服并不厚,只要他稍微挺挺胸,那两颗捆了罩子的乳珠立刻凸在外面,甚是显眼。有次与他关系稍微不错的一个家族继承人竟然在他胸口拍了拍,笑得不怀好意:“冷少爷最近丰满了不少,是饱受滋润吧?”
  他冷冷笑了声。
  那人还以为他攀上凌晔很高兴,眉飞色舞地开玩笑:“凌公子呢?以前见你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这两天怎麽没见他?”
  “死了。”
  “哈哈……冷子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怎麽这样说……好歹……人家还同你水乳交融过。”他瞟了瞟他臀部,轻笑著道,“你这样翻脸不认人可不好。”
  这群贵公子大概是以为冷家地位比以前稳固了,一个个争先恐後同他套近乎。在学校已经够烦,回宿舍还得听凰影数落,唯一庆幸的是快兽化的野鸡被父亲接了回去,凌晔与他大吵一架後,也是两天不见人影。要是那两个家夥在,冷子琰估计自己要被闹疯。
  “啊……”薄薄的唇吐出诱人的呻吟,冷子琰交替著摩擦双腿,双手揉捏乳尖。
  黑曜般的筒子盈满水光,揉捏的动作不断加重,身上火烧一样,手指从乳尖滑到腹部,轻轻打圈……“啊……君……君痕……”想象著是君痕冰凉如玉的指尖抚摸著自己……整个身体如同触电,弹了两下。
  冷子琰无力地反趴在小床上,膝下有一小摊从後穴里流出的水迹,赤裸裸的控诉著他的淫荡。喘息著在穴口摸了摸,那些褶皱竟然咬住他手指,当即伸入一根,“啊……”口里气息滚烫,更为撩人的是肠壁里的高温。
  一根手指不够,便增加到两根,三根。
  後穴里抽插得越舒服,男根就被勒得越痛苦。
  说不清究竟是欢愉更多还是疼痛更多,双眼都模糊了,耳边全是淫靡的水声。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他并不知道,危险正在接近。


84) 兽化的野鸡跑掉了

  冷家位於郊外的研究院。
  地下室第二层。
  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震碎了古旧楼房表面的宁静与安详。
  助理李皖推开楼上的监控室,惊喜之情再难抑制:“先生,二少爷兽化了。”
  巨大的电子屏幕适时转播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玻璃墙内的黑豹大约半人高,身形威猛,粗壮的尾鞭高高翘起,他警惕地盯著四周,纯黑的眼眸冷酷如刀。
  “不愧是真正的兽人,我们那些人造物种根本无法与他相比。而且他这仅仅是第一次兽化。”李皖赞叹地盯著屏幕上雄壮的黑豹,“先生,他一定不会比凌公子弱。”
  冷承风也微笑起来:“听说凌晔被将军关在了凌府?”
  “是的,先生。”
  “最好一辈子都关起来。”冷承风哼了声,明明是凌晔死皮赖脸缠著他儿子,将军却把这事怪到他儿子身上。想起跟著冷子琰的暗卫回报将军派人剁了冷子琰一刀,冷承风就一肚子的怒火。
  “等野鸡稳定些,好好训练他,各方面……务必超过凌晔。”
  “先生放心,就我们拿到的凌晔基因来说,他没有二少爷变异後的基因优秀。”
  “先天是先天,後天因素也不可忽视,”冷承风淡淡瞟了李皖一眼,“毕竟是黑街里出来的,从小没接受过正规教育,想要在将军府占有一席之地,没你想的容易。”
  “先生说的是。”
  “呵,看这样子怕是饿了,”屏幕里的黑豹暴躁的吸著鼻子,好像在嗅什麽东西,冷承风轻笑道,“好了,给他送些食物。”
  “是──”
  李皖的“是”还没说完。
  陡然,一声怒吼,低沈的咆哮仿佛来自地底。
  脚下的地面震了震,李皖抬起头,屏幕里的黑豹同一时间盯过来。
  他眼眸上挑,双眼泛红,竟是极端凶狠的神情。
  屏幕剧烈闪烁,猛地泛黑。
  李皖惊慌失措:“先生?”
  冷承风腾地下站起,一只手撑在桌面,一只手拨通电话,凝眉冷目,不怒自威:“刚才怎麽回事?”
  “跑了,跑了,先生……他跑了……先生……”研究员的声音不断战栗,显然刚刚经历了极端惊悚的一幕,“他跑了。”
  “怎麽可能?”冷承风不信,他研究过这些兽人,哪怕野鸡是最优秀的,也不可能突破他为他量身定制的牢笼。
  “真的跑了,先生,玻璃墙被他震碎了一块……不过我们的人已经追了上去,应该……能捉回来……”
  “应该?”冷承风冷笑。
  “先生……”李皖手里也捏著电话,沈重地道,“下面的人刚刚回报,失去了野鸡踪迹。”
  冷承风抿了抿唇,立刻拨通冷子琰手机,传来的女音刻板冰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下巴紧紧绷著,冷承风抓起椅背後的衣服披起,开门就走:“跟我去学校!”

  研究院乱成一团,刚才那几声兽吼,所有人都听到,庆幸的是野鸡跑得极快,没人看到一头体型骇人的黑豹从地下室窜上来。即便如此,一二三楼的普通研究员还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好吓人,什麽东西?”
  “这段时间经常听到兽吼,搞不好是下面那群精英关了几只野兽在研究。”
  “刚才那咆哮,不像普通野兽吧。”
  “不该我们管的就别管,”有眼尖的出声提醒,“先生出来了。”
  众人纷纷闭嘴,各归各位。
  “先生,小心。”
  冷承风走得很急,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他阴沈著脸谢绝李皖的搀扶。
  “还是没人追踪到野鸡?”
  李皖摇摇头:“我们的兽人完全没法和二少爷速度比。”
  研究兽人的负责人急得团团转,见冷承风下来,飞快迎上去。
  不等他打招呼,冷承风率先开口:“雄兽如何寻找雌兽?”
  “靠气味。”
  “意思就是……哪怕雌兽藏了起来,他也能找到?”冷承风眯起眼,眸里精光乍现。
  “按理如此,先生。”
  “让少爷身边的暗卫提高警惕,把剩下的兽人全部派过去……”冷承风接二连三下令,“还有……叫冷府的医生做做准备。”
  李皖不大懂:“先生是担心……二少爷误伤路人?”
  冷承风从鼻孔里重重哼了声,脸色沈得能滴水,所经之处,没人敢说话,生怕惹怒这位家主。

  司机早等候在外面,谢管家恭敬地拉开车门。
  车内气氛压抑,李皖松了松领口,觉得呼吸困难,他望向窗外,路边景物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过。
  到了市区,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街道里车堵成长龙,行驶极为困难。
  冷承风一巴掌拍在车门上。
  李皖心里一惊,家主向来喜怒不形於色,实在难见他如此慌乱的时候。
  冷承风闭了闭眼:“明天记得向交通厅厅长表达我的不满。”
  李皖赶紧应是。
  “谢叔,有办法联系凌晔吗?”
  谢管家为难地转过头:“我曾偷偷从少爷的通讯记录里搞到凌公子的私人电话存起来,知道野鸡跑掉,我已经瞒著家主找了凌公子,不过……打不通。”
  冷承风没再说话,看起来像在闭目养神。
  “滴──”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车内的静默。
  谢管家低声说了几句後把电话递给冷承风:“先生,长老电话。”
  冷承风眉一挑。
  “嗯……嗯……什麽?呵,那些无中生有的事堂叔也信?”
  冷承风淡淡应著,眉却越皱越紧,接完後干脆一把将手机捏碎。
  李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听了几秒,小心翼翼递过去:“先生,将军找。”


85) 照片被寄给了冷家长老

  “冷承风,我送你的这份大礼还喜欢吧?”
  冷承风皮笑肉不笑的道:“还行。”
  “可惜你没在你儿子房里装监视器,你儿子张大腿自慰的模样,十分诱人……难怪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为了他神魂颠倒,连少主都不想做……”那边的声音低沈了些,甚至可以说是喑哑,“对了,你儿子穿了件情趣衣……把下身全部包了起来,独独在後面留了个洞,我这个当叔叔的都想戳进去凌虐他一下。冷承风……”将军微微一顿,“生出这麽个下贱东西,你可真有本事。”
  捏著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冷承风把听筒紧紧贴著耳朵,像是生怕旁人听了去。
  “将军,你究竟意欲何为?”
  “四根……”
  “什麽?”
  “四根手指,”掏出根烟咬住,目光并未离开屏幕,“他伸了四根手指进去,看起来比荡妇还饥渴,肠道里冒出的淫液……”
  “将军……”冷承风将头靠在座椅上,“说你的目的。”
  “目的?”旁边有人帮他点燃烟,将军抽一口,轻轻笑了起来,“他勾引我儿子,害我们父子不和,你以为……我会放过他?”
  “我替他道歉。”
  “冷承风,你也会如此天真?放过?你见我什麽时候放过过谁?”
  “将军大人……”
  “先是让你儿子引诱我大儿子,完了又把我二儿子收归你们冷府,冷承风,你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你千算万算,定然没有料到野鸡也会对你儿子产生那麽重的性欲。”说到这里,将军缓缓眯起眼,“胆敢惹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冷承风深深吸了口气:“他还是个孩子。将军确定要和一个晚辈怄气?”
  “二十岁……不小了……更何况,我只是惩罚惩罚他,毕竟,他杀元成的事,我还未曾追究,不是吗?”
  对方将“未曾”两个字咬得极重,冷承风明白,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将军又有不满,很可能利用这件事对冷子琰再做些什麽。
  “真乖……”
  冷承风神情一凛。
  “我说你儿子。”将军慢悠悠道,“知道有雄兽即将去宠幸他,自己翘起屁股给自己做扩张,这样,野鸡能多享受点乐趣,你儿子也能少些痛苦。”
  “你那麽讨厌我儿子,还给他和野鸡创造机会。”冷承风冷笑,一字一顿,“将军大人可真是用心良苦!”
  “把他塞给二儿子糟蹋掉,就不会再对我大儿子有非分之想,很划算的买卖。冷承风,你与其去学校,不如去摆平你家那些长老,如果他失了继承人身份,便是野鸡我也不许他跟。”
  “将军大人何必惺惺作态,那些照片难道不是你寄给冷家各位长老的?”
  将军随意坐著的身体猛地挺直。
  窄小的木床上,男人衣衫不整,蜜色的结实臀部高高翘著,四根手指无情地操弄著身後的肉穴,豔红的褶皱被手指撑开了,透明的水液沿著大腿根部,不断往下滴,显得极为淫乱。
  而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豹正趴在窗台上,目不转睛盯著他,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正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它全身的皮毛是纯黑之色,毛上沾有不少血迹,显然在外面刚刚经历过一番激战。
  血腥的气息让他显得更为残暴,也更为迷人。
  将军情不自禁站起来,走到屏幕边,伸出手,隔著光屏,缓缓抚摸黑豹健硕俊美的身体。
  “将军,将军!”
  电话里出现忙音,冷承风挂断手机:“谢叔,你继续去学校,我得回主宅一趟。”
  谢管家担心得不行:“家里也发生了什麽事吗?”
  “那个不成器的孽子!”冷承风恶狠狠骂了声,又重重吐出口气,揉捏眉心,“他和男人性交的照片被寄给了几位长老。”
  “一定是假的。”
  冷承风气得嘴角抽搐:“要真是假的,那就好了!”


86) 凰影,去找凌晔

  冷子琰缓缓转过头。
  犹如夜色一样漆黑的骇人巨兽,背後映著泣血的残阳。
  它注视著他,眼眸冷如弯月。
  冷子琰倒抽了口凉气。插在後穴的手不动声色抽回,抓住枕头。
  枕头下面有一把枪,一支手机。
  黑豹扒开窗户,巨大的体型硬生生挤了进来,它跳到地上,缓缓走近,步态优雅,巨大的压迫却毫不客气,刀子样剜到冷子琰身上。
  这不是冷子琰第一次直面兽人,可即便凌晔,即便那浑身是毛的豹子压他身上,他也不曾如此恐惧。
  黑色的、暗沈的皮毛。
  矫健的四肢、粗壮的尾鞭,泛起血色的瞳孔。
  冷子琰从未像这刻一样渴望著凌晔。
  他把手,伸向了手机。
  无论是14岁那年的遭遇还是前不久与狼人的搏斗,都以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冷子琰,在兽人面前,人类的力量脆弱得不值一提。
  他不敢再硬碰硬,那只会惹怒对方。
  手机屏幕闪烁起幽暗的荧光,同一时刻,黑豹将尾鞭甩到冷子琰脸上。
  原本以为的剧痛没有到来。
  那力道很轻,尾鞭上的绒毛轻轻搔刮著他的侧脸。
  冷子琰呼吸加重,握著手机的左手微微发抖。
  左侧角上显示出信号,正要拨打,搔著侧脸的东西变得湿漉漉,冷子琰知道──对方的舌头伸了过来。
  细细的,离奇的……微微带著讨好的意味。
  舔过他英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薄唇。
  冷子琰睁大眼。这只兽是想……?
  他可以接受被男人压在身下,但他的尊严与骄傲不允许他被一头兽肆意凌辱。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女音在昏暗的房间,冰凉而幽深。
  为什麽他需要他的时候,他并不在他身边?
  耳边是黑豹粗重的喘息,它抓著他的手,逼他抚上他强健有力的胸膛,里面突突跳著,奔涌的血像要喷溅而出,疯狂流转。
  至今为止,它并未表现出任何残暴的一面。
  它动作缓慢,甚至称得上温柔。
  可恐惧的藤蔓牢牢攫住了冷子琰,他仿佛预感到了将会发生什麽一样全身肌肉紧绷,他觉得无力,甚至绝望。
  门被撞开。
  充满希冀的回头,见是凰影,又把头埋了下去。
  “凰影,去找凌晔,去找凌晔。”冷子琰声音在抖,却有条不紊,甚至带著几分冷酷。
  猛地,黑豹翻上床,小木床瞬间往下一沈,发出吱呀之声,摇摇欲坠。
  冷子琰被它的四肢困在了中间,像具即将献祭的祭品。
  它居高临下俯视过来,沈沈的威压有如帝王,冷子琰毫不怀疑,自己再有任何动作,对方会立刻将自己撕碎。
  “冷子琰……”凰影忽然出声。
  兽族的鼻子很灵,这只黑豹刚到附近,他就闻到了它身上浓郁的雄性气息。
  类似於凌晔,却丝毫不弱於他。
  他亲眼看到它咬断暗卫的喉咙,亲眼看到它掏出心脏,一口咽下。
  血沿著尖锐的爪子滴答而下,它站在屋檐上,旁若无人地舔著,四周一片安静,窒息而惊悚。
  冷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
  凰影心里悚然一惊,却见它翻到了冷子琰的窗口,他立刻明白,这只刚刚兽化的雄兽是在寻找自己的配偶。
  由於女性族人偏少,族里会给部分甘愿雌伏的男性兽人注射抑制性欲的激素,由此剥夺他们随时发情的权利。
  面前这只黑豹,是不折不扣的雄兽。
  他在发情。
  孤单一人,没有家人在旁安抚,很可能陷入疯狂的杀戮或者疯狂的交配。
  雄兽和第一夫人有保护其他雌兽的义务,凌晔并未用兽身侵犯过冷子琰,严格来说冷子琰算不得凌晔雌兽,但一想到那个不听他话的男人有可能被一只发情的雄兽侵犯至死,一想到凌晔将要承受的伤心愤怒……
  明知自己不是雄兽对手,凰影还是撞开了紧闭的房门。

  那个男人很冷静,比他想象中冷静数倍。
  他没有尖叫,没有呼救,楼道里橙黄的光亮洒进来,冷峻的侧脸犹如雕塑。
  “凰影……走……啊……”
  舌尖滑到喉咙,狠狠地卷著滚动的喉结,冷子琰呼吸困难,半眯著眼,狭长的眸光中全是冰冷的杀气。
  “走!”


87)

  碍事的凰影终於走了。
  它凑上去,舔他的唇。
  它不过是要享用他而已,为什麽他那麽害怕?
  唔,全身都在抖。
  真可怜。
  它想让他别怕,发出的却是兽音,反倒把他吓得更厉害,额上布满冷汗,嘴唇也哆嗦起来。
  冷老头说过,它的基因比凌晔还要优秀,兽化後的它果然不负众望,轻而易举便把冷老头处心积虑准备的玻璃震了个粉碎,冷老头应该急死了吧……
  它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宝贝……宝贝……我肖想你好久了……
  以後,你就是我的宝贝,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野鸡……”
  耶?这个淫荡的男人知道是他?
  它眨眨眼,心里很高兴,它以为它变成这样,他会认不出。
  不对!
  他怕它,他怕野鸡。
  如果它没记错,上次他遇到狼人,凌晔把他叼回来,他一点也没怕。
  为什麽变成它,他就怕了?
  “嗷……!”
  它没见过雄兽和雌兽交配的场景,不过……潜意识还是知道,当雄兽来临幸雌兽,雌兽应该张开腿,温顺地臣服。
  要他温顺恐怕有点难。
  不过……当它亲他的时候,他不该躲开吧。
  “野鸡……别闹……”硕大的舌头死命地想挤进口腔,冷子琰如何让它得逞,别开脸,皱起眉,“我带你出去……嗯?”
  去哪?
  他好像听懂了,试探著道:“我们去找凌晔,让他给你找个族人……啊……”
  它的瞳孔瞬间变红。
  狗屁族人,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和它在黑街野合得多麽高兴,到了屋里就装贞洁……妈的……他以为它好欺负?
  一口咬在乳尖上。
  这身情趣衣服……穿给谁看的啊?
  凌晔?
  不……自己那个亲哥可没这种待遇。
  呵呵,是君痕吧。
  凌晔也就罢了……君痕……那个弱小的人类,有什麽资格跟它争?
  用牙齿把套在外面的那层黑布撕掉,藏在里面的乳尖颤巍巍露了出来,唔……都被勒平了……又干又涩……
  还是它来滋润滋润他。
  这个家夥的乳头真大,一定被很多人咬过。它吧唧吧唧地品尝,不一会就把干涩的乳头舔得“容光焕发“,身下的男人一边捧著它的头,想把它推开,一边无力地喘息著,用火热的呼吸勾引它。
  它想,他其实很舒服。
  它越发卖力,时而噬咬时而卷弄,右边的乳头也不许寂寞,爪子勾上去,细细的爪尖又戳又拉,他一挣扎,它就向上扯,刺激得他除了呻吟什麽音也发不出。
  “野鸡……你放开我!”
  妈的,又不乖了。
  它哼哼两声,粗重的鼻息吐在他颈上,一把扯掉那套情趣玩意。男根突突跳著,也许是一直想解放而又被套著,整个呈现出不健康状态,它心疼了半秒,吸干淌在外面的汁液,而後退开两步,欣赏被他剥干净了的男人。
  不愧是它看上的,高大,健壮,经操。
  它还没把他怎的,可他这副抿著唇,死死盯著它的表情──活像就要被强暴一样。
  它和他,算不得强暴吧?
  不过……它喜欢他这种不服气又不得不认输的表情。
  把这个高傲的家夥压在身下。
  嗷……很爽。
  “野鸡……”
  嗯,它听著。
  “你不能变成人身?”
  它摇摇头,刚兽化的身体还没办法在人兽之间顺利转换。
  这个男人想它用人身操他?
  算了吧……兽身更能让他愉悦。
  “不……不要!”
  又怎的,这个男人今天怎麽那麽罗嗦。
  妈的,看来它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在雄性兽性大发时,他在这叽叽咕咕是多麽不可饶恕。
  一把将他翻过去,小小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它在他屁股上抓了两爪,红红的爪印一路拉伸。
  搬开翘臀,豔丽的密穴立刻展露眼前。
  粉嫩的褶皱层层叠叠,淌满淫水,它微微低头……扩张过?
  真乖。
  它表扬他。
  眼见紧张的穴口一张一缩,它一口便含住,猛地一吸。
  “啊……”
  男人叫得甜腻又动人,腿却无情地踹到它身上,同一时刻,他翻身下床,企图逃跑。
  光著屁股还想跑哪去?
  如果正要操你的是君痕或者凌晔,你会跑吗?
  它问不出来,只能把男人重新抓回去,牢牢禁锢,竖起爪子,在唇上一划。
  它掏出青筋毕露的恐怖阳具,直直指向他。
  他脸色瞬间一白。
  宝贝……别怕。

  冷子琰忽然爆发,翻出匕首,重重刺在黑豹脑袋上。
  猜出是野鸡,原本还想耐心安抚,但显然,安抚对这头野兽毫无用处。它充满著欲望的纯黑眼眸,像在渴望著把他撕碎。
  他不要被野兽操,他受不了。
  匕首无用,那就换枪,还没来得及上膛,它一巴掌把手枪拍飞。
  他眼睁睁看著它瞳孔里再次转出血红之色,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陡然如拉紧了的弦,一触即发。
  “嗷……”
  它仰颈长啸,乌黑的巨大身形阴影般罩下来。
   “啊──”
  冷子琰一辈子也不相信自己能发出这种尖叫。
  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胸腔里破空而出,身体像被活生生劈为两瓣。冷子琰受过的伤不可谓不多,生死一线也不只这一次,可是……太痛了。超过理智的痛。
  身体无力地扑在床上,冷子琰大张著眼,不敢置信。
  它只进去了一小个头,可怜的後穴却被它硬生生撑爆。
  眯起眼,欣赏著鲜血横流的美景,蜜色的大腿肌肤,细细的血丝流淌而过,组成一幅极端诡豔的画面。它被刺激了。原本牢牢控制著的兽性如猛虎出笼,它举起爪子,在翘臀上狠狠一拍,而後拉起他腿,向上反叠。冷子琰再度惊叫,它丝毫没意识到反身折叠这个动作对於承受者有多困难,若是一般人,光是这个动作,就可能被他折断。
  冷子琰久经训练的身体自然不会断掉。抓著床单的手整个发白,脸上全无血色,他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身体被肆意摆弄,戳进後穴的阳具又往里深入了一厘米。一厘米,跌落地狱。
  这已经不能说是性爱。
  这是酷刑。
  尽管是大少爷,冷子琰却算不得养尊处优,无论是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惩罚还是多次混入雇佣兵团的经历,都把他的神经锻炼得远超常人。
  就算被刀砍,就算大腿里嵌著枪子,他也能面不改色。
  他自以为,这世上没有什麽痛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而现在……背後这头野兽却用血淋淋的方式告诉他:你也可以叫得像个受了惊吓的女人。
  除了头部还搭在床上,整个身体都被往上拉高,冷子琰喘息著,手死死抓紧床单。
  身体悬空,摆弄的动作停止。
  他猛地咬住下唇,双眼紧闭。
  巨大的凶器,又往里推进了一些。
  痛……痛得他想晕过去。
  “不要……不要再进来……真的很痛。”
  如果是凌晔,破天荒地听到冷少爷的求饶,再大的性欲也要放一边。
  然而,正在操弄他的是野鸡。
  从研究院逃出来,再不动声色地等了那麽久,作为刚刚兽化的兽人,野鸡的控制能力已经算一等一,只要它愿意,完全可以和当初的凌晔一样采用自残的方式抑制欲望。
  问题是,要它愿意。
  好不容易变得强大,好不容易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惩罚这个男人,它怎麽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黑街长大的野鸡每日面对的都是暴力、血腥、性爱。
  他崇尚著这一切。
  在肮脏的小巷看到冷子琰的一瞬间,他被他牢牢吸引。
  背部有一道狰狞的刀伤,男人却浑不在意,背脊骨挺得笔直。
  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背脊,线条行到腰腹处,微微收紧,而後是挺翘的臀部,双腿修长有力。
  他用目光,把他的衣服一点点剥掉。仿佛看到了里面一块块蜜色的肌肤和的充斥著力量的肌肉。紧实、腻滑,弹性十足。
  而最诱人的……还是他的目光。
  野性难驯,高高在上,好像谁也不放在眼底。
  很好,他就用身体,征服他。
  野鸡对冷子琰的迷恋,完全基於性,他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是个很善於忍耐和伪装的人。阴差阳错之下被带回冷家,得知自己身世,他立刻利用冷承风企图倚重自己的意图,把冷家闹得乌烟瘴气,讨价还价。
  冷承风态度很坚决:想搞我儿子,没门!
  没门也得冷子琰说了算,什麽锅配什麽盖,冷子琰淫荡饥渴,正好他性欲旺盛,技巧更是顶呱呱的妙,除了他谁能满足那个男人。
  他失策了。
  一山还有一山高,那个男人招蜂引蝶的能力大大出乎他意料。
  凌晔,他打不赢。
  君痕,人家一家之主,有权有势,他拿什麽去拼。
  於是他忍啊忍,终於忍到了兽化这天。
  到嘴的美食,吐出来,可能吗?


88)

  这次野鸡兽化,将军故意没给他准备雌兽,存了心的要冷子琰承欢。冷子琰毕竟是晚辈,将军犯不著跟他计较。凌晔义正言辞地说什麽这辈子非冷子琰不可,将军只当儿子年少无知。
  笑话而已,听听就好,犯不著较真,这才放任了凌晔六年。
  凌晔今年二十岁,在前线立下不少军功,前途无量,却吵吵著要回国。将军立刻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乘著冷子琰被关进警局,小施惩戒。儿子无法无天,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把人带出不说,还从军校转去皇家学院,学那劳什子的政治。
  辰宇王国以武为尊,谁握著军权谁就掌握著这个国家。贵族们削尖了脑袋想往军队里钻。凌晔倒好,堂堂将军公子,为了追男人,自降身份。
  凌晔执意於冷子琰,娶回家也没什麽。关键是,他想冷子琰生孩子。族里早就明文规定,少主尊贵的基因禁止外流,何况还是依靠一个人类传下去。
  将军如何不气?
  “将军。”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少爷第十二次企图逃跑,已经被我们捉回。”
  将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带上来。”
  修长的腿一脚踢开门,凌晔双手被牛鞭捆在後面,衣服破烂不堪,似是刚经历一番激战。他神情冰冷,眉宇如刀,冷笑:“父亲,您这是玩的什麽把戏?”
  将军慢悠悠吐出口烟圈,视线射向右侧的屏幕。
  屏幕里这段很安静,凌晔一时没注意。
  顺著父亲的目光望过去,顿时,浑身冰凉。
  摄像头刁钻地将结合之处清晰地映射过来。
  淫乱的後穴被恐怖的巨棒撑得整个爆开,巨棒还有一大截露在外面,紫红的柱身上布满毛茸茸的倒刺。凌晔熟悉这根东西,戳进去的前端是最“温和”的部分,後面密布的倒刺才恐怖,它们会紧紧抓住肠道,把脆弱的肠壁勾得千疮百孔。
  一般的雌兽第一次承欢尚且会痛得嗷嗷大叫,何况是一般人类。
  冷子琰会痛死的。
  凌晔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滚开!”
  他气势彪悍,门口四人依旧强硬地堵住去路,目光望向将军,等将军指示。
  “呵!”凌晔冷冷回头,“父亲,有件事你恐怕没搞清楚。从头到尾,都是我死皮赖脸缠著他,他从来没对我有过任何表示!”
  “我知道。”
  凌晔猛地绷开手上的牛鞭,手腕鲜血横流也浑不在意,抄起鞭,狠狠向将军打去,睚眦俱裂:“那你还把我关起来,让野鸡去糟蹋他!”
  牛鞭被将军身边的人抓在手中。
  将军看了鞭子半响:“气成这样,像什麽样子?”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皮笑肉不笑地道,“好歹是给了你弟弟。以後,你安心当你少主,野鸡若是打算和他一起,我也不反对。不过……你休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不可能。”
  将军缓缓眯起眼:“什麽?”
  “我说不可能。”凌晔嘴角一扯,走到将军面前,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一字一句,“父亲,他是我的。”
  “混账东西!”将军霍然立起,一巴掌扇在凌晔脸上,“他已经是野鸡的雌兽。”
  “那又如何?反正他第一个男人不是我,第一只雄兽不是我,也没关系!”凌晔眉目冷峻,毫不畏惧地与他父亲对视,“我喜欢他,就算他身子被一万个人上过,我也喜欢他!”
  将军不怒反笑:“那我就去找一万个人上他。”
  “父亲,你不要忘了,在族里,我才是少主!不要用这种方式逼我……我怕我做出些什麽事,让你後悔生过我这个儿子。”
  说著,他慢慢後退,几拳揍翻门口的四个男人。
  “凌晔,你今天若走出这个门,一辈子别想回我凌家。”
  凌晔耸了下肩:“不稀罕。”

  烟灰缸狠狠砸向地面,将军额上青筋暴跳:“孽子,孽子!”
  尽管在人类世界呼风唤雨,凌将军却不是凌家当家。
  他那个兼任凌家家主和兽族族长的哥哥凌甚,才是真正的掌权之人。凌晔是凌甚选中的少主,除非凌甚开口,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把凌晔从凌家除名。
  凌将军只能把他赶出将军府,却不能把他赶出凌家。
  是以,凌晔才如此有恃无恐。
  “将军……我们现在?”
  “去了也晚了。”将军阴狠地掀起嘴角,“从这里到学校,飙车也得两个小时。我倒看看,别人享用过的破烂货,他是不是真要捡起来。”
  旁边人不敢吭声,擦了擦额上被两父子惊出的冷汗,心里默默想著:看少爷那样子,不止捡,恐怕还得擦干净,好好哄著吧……?


89) 对不起,我来晚了……

  “啊──出去,出去……”
  晕了片刻,冷子琰虚弱地睁开眼。野兽血红的瞳孔残忍狠戾,它全不顾他的哀求,打桩一样把他活活剥开。
  身体痛得麻木,又在麻木中惊醒。
  野鸡抽插的速度很缓,肉棒上的倒刺慢悠悠搔刮过肠壁,本就破烂不堪的肠道被勾得血肉横飞,大颗大颗的血珠从结合处滴落,白色的床单染得通红。
  冷子琰觉得自己身体里一定有把刀在戳刺,要不怎麽那麽痛?
  强韧的神经不允许他晕第二次,剧烈的疼痛下,只能小口小口地呼吸,呻吟浅浅的,像只垂死的羔羊。
  自己怎麽会落到这步田地?
  如果之前抚慰他的野鸡还带著点人性,现在的它绝对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野兽。
  平躺的姿势已经很痛苦,它还把他抱起来,跨坐在它後肢上。
  男性的後庭本就干涩紧致,拿来交合实际上非常勉强,何况还是骑乘,还是一人一兽?
  它拖著冷子琰的臀部,往上抬起,再慢慢压下去。每一次冷子琰都如同在刀刃上走一遭,初时还会用已知的所有阴暗话语问候野鸡全家祖宗,到後面已经连在心里默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垂著眼睛,头皮发麻地看著自己将紫红色的凶器一点点吞入。
  最令他恐惧的,还是黑豹的冷静。
  它不像在经历一场性事,倒像,面无表情地在处罚一个人。
  与野鸡认识两个月,冷子琰不敢说自己对这个人多了解,至少……野鸡不会突然变得……变得让他害怕。
  父亲真正怒到极致,也是这样沈默著,一双纯黑的眸子,毫无波澜地盯向他。面对那样的父亲,冷子琰再大的傲气也得歇歇,低下头半句话也不敢顶。
  黑豹无声的威严,比父亲更甚。
  是因为兽化?
  冷子琰模模糊糊想,凌晔兽化後对著他劈头盖脸一顿狠揍,害他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这个野鸡……青出於蓝胜於蓝,二话不说,直接把他那里操爆。
  他是同他们凌家犯冲吗?
  天已经彻底黑掉。
  弯月冷冷的在天上一勾,像极了黑豹那双冰冷的眸子。
  “劈啪劈啪……”
  肉体撞击声沈闷地回荡在窄小的房间,木床摇摇欲坠,仿佛下刻就会散掉。
  “野鸡……嗯……”冷子琰一开口,立刻溢出呻吟,他咬住唇,缓了口气,才断断续续道,“你说……我是应该把你剁碎再喂狗……还是喂了狗……再剁碎?”
  “这个问题我们不用纠结──”
  门忽然被推开。
  冷子琰缓缓转过头去。
  那一刻仿佛极长,又仿佛极短。
  走廊昏黄的光晕洒在来人身上,他头发凌乱,身上也破破烂烂,却从没有哪个时刻的他像现在这般,让冷子琰的心瞬间颤了下。
  “怎麽忘了?狗会啃骨头的啊……”他站在门口,冲著他露出个极端复杂的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空气中沈默的因子躁动起来。
  原本坐在床上的黑豹紧紧抓住冷子琰,一点点立起身体,低低叫了一声,黑中泛红的眼眸冷冷射向凌晔。
  白光闪过。
  体型与黑豹相当的银豹凭空出现。
  它身形修长,四肢矫健,额心一记古老图腾,看起来神秘而高贵。
  “放开他!”
  在冷子琰听来,这只是一句嚎叫。
  在黑豹耳里,这句兽语险些震破它的耳膜。
  它躁动不安地跳起,把冷子琰人朝下摁在床上,不甘示弱地盯向凌晔:“滚!”
  “嗷呜……”银豹摆了摆尾巴,银色的眸子同样浸出血红之色,凄厉、残忍,高高在上,不容反抗,“最後一遍,放开他,立刻,马上!”
  银豹额心的图腾越转越快,越来越红,仿佛在燃烧一般。
  无上的威严迫得黑豹险些跪地求饶,但它勒在冷子琰身上的力道未有丝毫放松,胯下往前重重一挺,滚烫的热液陡然洒在冷子琰体内。冷子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迹。骇人的高温融化内壁,血水和精液不断从破烂不堪的交合处淌出,触目惊心。
  这一幕看在银豹眼里,比杀了它还难受。心里痛得淌血,却碍於冷子琰在对方手里,不敢再用武力刺激。眼见黑豹扳开冷子琰的腿,还要来一场,银豹一爪捏在手上,爪尖勾破掌心,他方才缓过劲,慢慢走到床边,安抚地摸了摸黑豹脑袋:“弟弟……你已经射在里面,可以退出来了,嗯?”
  “弟弟?”黑豹喃喃问道。
  银豹缓声说:“你是豹子凌家的人,这个世上,我唯一的弟弟……”
  冷子琰以为酷刑又要开始,紧紧抓著床单,手都痉挛了。银豹不动声色,轻轻拿起他手,冷子琰全身一颤,背部肌肉明显绷起。银豹干脆蹲在床头,把他上半身搂住,叹了口气:“是我……”
  这句是人声,冷子琰终於听懂了,他抬起眸,嘴唇动了动,终是什麽也没说出来。倒是银豹递过去一只爪子,声音很轻:“咬住我就不痛了。”
  对於凌晔,冷子琰从来不知道客气二字怎麽写,闭上眼下使劲地咬,恨不能把自己的痛全都转移过去。
  “嗷──”黑豹觉得自己的领土受了侵犯,“他是我的雌兽。”
  银豹面无表情开口:“你这样对他,他会恨死你。”
  “恨?”
  自从彻底侵犯这个男人开始,黑豹的理智就变成浆糊,它什麽都没法想,只知道不断地操弄身下这具身体,让他哭泣让他求饶。可恨的是,男人性子相当强硬,它都把他操到这种地步,他竟什麽音都不发。唔……还招来了一只雄性。
  雌性张开腿让雄性享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为什麽他要恨它?
  等等……
  哥哥?
  黑豹摇摇头……哥哥?
  “是不是终於有些清醒?”银豹的兽音低沈又冰冷,“野鸡……快退出去,你一直呆里面,他会很痛。”
  痛?
  他痛得紧紧皱眉的样子,脆弱又倔强,十分性感,它好想一口将他吞下。
  “里面很暖,紧紧的,夹得我很舒服。”
  它舍不得退开。
  黑豹的爪子扣上冷子琰臀部,猩红的舌尖沿著背脊骨的凹槽一路舔上去。
  肩背,脖颈,头发……
  如果没有那个散发出强大的雄兽气息,自称是它哥哥的豹子虎视眈眈地蹲在旁边……
  哥哥?
  好奇怪。
  他怎麽记得,他的哥哥……是这个被他操得可怜兮兮的男人?
  是了,就是这个男人。
  他淫乱堕落,却又极端高傲……
  嗷……
  黑豹停下亲吻的动作,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银豹。
  “你刚才说他会恨我?”
  银豹的爪子被咬得鲜血横流,它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抬起眸:“你再不出去,他会杀了你。”
  黑豹看了看银豹,又看了看冷子琰,目光迷茫。
  凌晔恨不能立刻将这只该死的豹子撕碎,却知道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惹怒对方,一不小心,它一爪子就能拍死冷子琰。
  努力回忆自己兽化时父亲温柔的表现,银豹逼著自己放轻口吻:“弟弟……你现在是什麽感觉?”
  “我不是你弟弟。”黑豹指著冷子琰,“我是他弟弟。”
  冷子琰回头,冷冷一笑,刚要开口,嘴却被银豹捂住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觉得怎样?
  黑豹耸拉下脑袋。
  半响,只听他低低地用人言开始说话。
  “刚才的事,我都记得。”
  “嗯。”虽然惊异於野鸡初步兽化就会用兽身说人话,凌晔面上却没表露分毫,它随意蹲著,实则蓄势待发,只等著野鸡退出去,立刻咬住他。
  野鸡用兽身碰了冷子琰,按族里规矩,冷子琰就成了他的雌兽。
  凌晔绝对无法接受!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种狗屁规定,这个不知好歹的家夥如此伤害冷子琰,他也要他付出代价!
  “脑子里模模糊糊,大哥又如此美味……我一时……一时没控制住……”
  “嗯?”银豹站直了身体,银色的眼眸一点点眯了起来,“野鸡……?”
  “哎呀,这个。”黑豹挠了挠头,咧开嘴笑道,“这个兽化,兽化,大家都懂。”
  “懂什麽?”银豹的爪子攀上床沿,咄咄逼人,“野鸡……!”
  它再次叫它。
  前面用的是疑问,这次却十分确定。
  “你已经……醒了。”
  一字一句,低沈的声音裹著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黑豹苦起脸,它那个体型,做出这种动作,极端搞笑:“大哥,我身体里其实有两个我。”
  冷子琰虚弱地道:“你不如说,刚才强暴我的畜生,不叫野鸡。或者,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我做的一场梦。不过……”他缓了口气,继续道,“我这人,睚眦必报。所以,你也懂。”
  “大哥……真的,我没骗你。”黑豹可怜巴巴地望向银豹,“凌晔,你当时兽化,不是这样?身体里有种欲望,拼命地想跑出来,最初我还能控制,到後面,完全失控。”
  “我兽化时,欲望不比你弱,可是我没碰他。”
  “什麽?你碰的谁?”
  冷子琰哼了声:“出……出去。”
  野鸡低头看向交合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大哥,我错了。”
  银豹一声怒吼。
  野鸡跟著小小声吼了两声,以此显示自己虽然做错了事,但雄性尊严容不得践踏。
  银豹可不管那麽多,银色的眼眸如金属,冷静到近乎冷酷:“滚出去!”
  黑豹的巨棒并未软化,拔出来,又是一番酷刑。冷子琰死咬住银豹的爪子,闭目强忍。
  “大哥,以後我给你咬,你想怎麽咬就怎麽咬。”
  银豹看著它,犹如看一具死尸:“恐怕……你没有以後。”


90)

  对於凌晔这个亲兄弟的情感,野鸡的心情一直如现在一样复杂。
  一方面,毕竟是血亲,孤零零飘了那麽多年,突然有个兄长,怎麽不高兴?
  另一方面,野鸡又处处想与对方比较。
  比较的结果是自己比不赢。
  野鸡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主,比不赢就潜伏著,表面上和和睦睦,暗地里偷偷叫劲。上次凌晔欠他钱丢脸地跑去打工,野鸡得意了好几天,时不时拿这事出来戳戳凌晔敏感的神经。
  除了这些,野鸡最擅长的莫过於见缝插针,一见冷子琰不给凌晔好脸色看,立刻打蛇上棍。冷子琰脾气算不得好,对缠著他的陌生人那叫一个恶劣。但野鸡不是陌生人,他是冷子琰明面上的“弟弟”,心甘情愿被冷家利用的“无私奉献者”。冷子琰虽然坚定立场,不再与野鸡乱搞,却容忍了野鸡呆自己身边,时不时插科打诨,闹一闹。
  不过……今天这事。
  无疑,这个骄傲至死的男人会恨死他。
  “啵”地声,恐怖的凶器终於彻底脱离肠道。穴口无法合拢,颤巍巍地张著,红白交错的液体黏糊糊地沾在上面,活像被好几个人强暴过,看起来极端凄惨。
  黑豹蹭地下跳到地上,猛退几步,做出防卫姿势。
  “嗷──”
  果然──银豹步步逼近。
  俊美的体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地,一口叼住它。
  黑豹凄厉地大叫,血腥的气息再度弥漫整个房间。
  一分锺後。
  四个黑衣男人从窗户边跳下,狭窄的室内犹如狂风过境,除了木床,能打的地方通通被两只豹子滚了个遍。
  为首那人与冷子琰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移开视线,向撕咬在一起的两只豹子恭声道:“少爷,将军让我们带二少爷回去。“
  银豹背部被撕出了三条大口,血淋淋的,皮肉都露了出来。然而,它这点伤,与黑豹相比,实在不值一提。黑豹一身乌黑油光的漂亮皮毛无一处完好,它的爪子与银豹的爪子死死扣在一起,双目充血,毫不畏惧地冲银豹狂吼。
  两只豹子体型相当,不分伯仲。
  银豹能够取胜,全是依靠彪悍的战术和尖锐的牙齿。
  眼见两人毫无熄火的意思,为首之人不得不道:“少爷,您再不停手,我就吩咐候在外面的兽人进来,冷少爷赤身裸体,一身的情欲痕迹,如果被旁人看到……”
  “嗷──”他不说还好,一说,银豹再度大怒,叼住黑豹背脊狠狠甩了两圈,直接甩出窗去。
  除了窗户破裂声,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显然外面有人接住了。
  “告诉父亲,把它教育好点,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银色的眼眸微微上勾,“你们,十秒内,滚出我的地盘!”
  原本冰凉的银色眼眸闪过丝微光,像是划过如墨夜色的流星。
  冷峻的气息如潮水消退,它叹了口气,慢悠悠踱到床边,小心翼翼探上冷子琰那伤痕累累的後庭。
  “你做什麽?”虚弱地躺著的冷子琰忽然冷冰冰挺起来。
  它尽量放轻声音:“我的唾液有医疗效用,至少……先帮你止止血。”
  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冷子琰重新躺下去,闭上眼,任银豹将他下面舔了个干净。
  银豹的动作又缓又柔,与他充满威严的身形实在不合,被舔过的地方,火烧似的疼痛果然缓解不少,不过,也只是缓解而已,不代表不痛。
  双手还是习惯性地捏著拳头,冷子琰觉得自己被只兽强暴了这事,很不真实。
  他应该羞怒应该仇恨,应该拿著火箭炮把姓凌的通通轰掉。
  万一君痕知道了怎麽办?
  对於自己的放荡不堪,君痕本就颇有微词,这下倒好,直接和野兽搞上了,君痕会怎麽想?他会不会认为是他想要寻刺激才去找了头豹子来玩,他会不会不相信在那种庞然大物身下他真的是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本就危机重重的感情又该如何复合……
  姓凌的真该死啊。
  可他竟然一边骂著姓凌的该死,一边容许那头姓凌的银豹子帮他舔伤口。
  一身和野兽交合过的情欲痕迹……丢脸得他恨不能找间屋子把自己藏好,谁也不让知道。
  为什麽他要把自己又肮脏又脆弱,恐怖得自己也不敢看的伤口坦荡荡地呈现在凌晔面前?
  就算他们无数次赤裸相见,他也用不著这样不知羞耻吧?
  冷子琰混乱了。
  混乱的头脑猛地清醒。
  巨大的舌头不小心碰到了他搭在前面的男根,冷子琰冷冷地想,如果它敢挑逗他那根东西,他一定先戳瞎它豹眼,再……
  很好,它很乖地退了回去,和它人面兽心的弟弟果然不同。冷子琰再度放松身体,享受银豹的服务。
  他实在太累太痛,眼睛都不想睁开。
  它在这里,他很安心。
  不会有谁敢来碰他,就算他赤身裸体,就算他刚刚被野兽操过,他也不会笑话他。
  舔干净了,它凑上来,蹭他肩膀,“我们就当被狗咬了,嗯?”
  “被咬的是我。”
  它猛地抬起头,视线里是他安静的後脑勺,沈默……像一尊已经屹立很多年的雕塑。也许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在这样一个夜里奔过来,告诉他,‘嘿,没关系,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麽事,我都陪著你,永永远远,不离开。’
  凌晔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间变得如此柔情。
  胸腔里闷闷的,又酸又涩,咸咸的伤心悄悄地蒸发上来,飘在空气中,荡漾荡漾,坚硬的心软得像块海绵。
  用力一挤,指尖里,全是水。
  这种心境好像不适合自己威猛的豹型,於是凌晔变出人身,轻轻摸上冷子琰後脑的发梢,“那……我们怎麽办?”
  冷子琰再次重申:“是我,不是你。”
  他已经做好了他冷笑的准备,如果他冷笑,他就立刻毫不逊色地还回去:人兽殊途,凌少爷,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没多大关系,你别口口声声,说得我们是一体似的。这件事要烦恼要痛苦,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冷子琰打好腹稿,不料,背後的人轻轻搂住了他。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91) 先去主宅

  冷子琰睁开疲惫的眼睛。
  这是凌晔今天第二次说对不起。
  凌晔没有再说话,冷子琰却觉得,自己好像能触摸到他的悲伤。
  与撕开皮肉的尖锐不同,这种痛无力得近乎绵软。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麽凌晔一直道歉,一直用“我们”这个词。
  因为他真的是……比他还难受。
  “嗯,我们就当被狗咬了。”冷子琰无所谓地道。他艰难地转过身子,对方垂著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不知怎的,这模样十足搞笑,冷子琰悲愤的心情淡掉不少,他一巴掌拍在凌晔额头上,“不许给别人讲。”
  凌晔“啊”了声,见面前人神情凶狠,脸却苍白得渗人,嘴唇动了动,猛地扳起他下巴,深深吻上去。
  这个人总是揍他,对他却是真的好。
  这些冷子琰从来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习惯挖苦对方,习惯看他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习惯把他的骄傲扔在地上狠狠踩两脚,所以,对於这个人,他从来都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会不会是唯一一次……他一点也不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凌晔想亲他,他就让他亲个够。
  这个人可以暴怒地揍他可以威风凛凛地鄙视他,独独不该伤心得……好像全世界的光都熄灭……好像他做了什麽好大不了的错事。
  被强暴了的人是他,这个人瞎凑什麽热闹?
  冷子琰仰起脖子,伸手攀上凌晔後颈,张开唇,把舌头狠狠刺进凌晔嘴中,一通翻搅,找到凌晔舌头,当即缠住。
  凌晔整个都蒙了。
  冷子琰眯著的双眼微张了个缝,浅浅的水光流转其中,妩媚而强势。
  那光或许只是错觉,却瞬间揪住凌晔的心。
  他痛心地想,这家夥一定是被野鸡操糊涂了……他居然会主动吻他。
  他越发小心翼翼,任凭冷子琰在自己嘴里胡搅蛮缠,轻轻迎合著,吻得绵延悠长。
  银亮的唾液勾在唇角,暧昧地往下淌,夜空如一张巨大的幕,映照出面前人干净利落的俊美脸庞,他微微皱著眉,仍旧有些苦恼。冷子琰竖起指尖,擦掉那滴唾液,而後揉弄凌晔皱起的眉角:“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君痕。”
  凌晔苦笑:“我告诉别人,不是自个在伤口上撒盐吗?”
  冷子琰微微一愣,没搭话。
  他把凌晔翻过去,赤裸的背部三条大口,凌晔背过手,想摸,冷子琰立刻打掉:“乱摸什麽?”
  “不是很痛。”
  “……”冷子琰抿紧唇:“我又没问你痛不痛,”顿了顿,他低声问,“凌晔……我们去医院?
  “谢叔和你家司机还等在下面,刚才我怕危险,就没让他们上来。”
  “我父亲……?”
  “野鸡是从你家研究院跑出来的,冷伯父……你瞒不了他。”
  正说著,楼下传来谢管家的声音:“少爷……少爷……”
  冷家医疗设施不逊於任何一家医院,凌晔翻出两件衣服,先给自己套上再帮冷子琰穿。等在门口的谢管家看到屋里的情景,转过脸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泪,“凌公子,你怎麽让少爷受这般委屈?”
  凌晔动作一顿。
  冷子琰有气无力地埋怨:“谢叔。”
  “对不起,少爷,我这是……”谢管家哽咽道,“少爷,我还是给先生说说,让他找人给你换套房子,这公寓,也太小了。”
  储藏室改造的房间,能有多大?
  摆了张小床,已经十分拥挤,实在摆不下衣柜,冷子琰就把衣服叠好堆在小茶几上。
  凌晔和野鸡大战一场,茶几碎成渣,屋里四处都是鲜血,凌晔找半天,才找出两件干净的衣服,谢管家看著,如何不心酸?
  少爷这身份,居然住的这种地方……还要被头豹子……
  谢管家收敛好情绪:“少爷,你别理我,你穿……你穿你的……”
  “我去找後勤部部长,让他给我们安排套房子,我和你搬出去?”凌晔看著冷子琰眼睛问。
  冷子琰还没开口,谢管家就抢先道:“这样也好,野鸡那头白眼狼,搞不好哪天又跑来找少爷。有凌公子陪著,我们也能放个心。少爷,先生不会说什麽的。”
  他父亲会答应才怪。
  还有,他还没说要答应。谢叔……乱说什麽。

  几百米外围了一大圈人,在警戒线处向里张望。
  惊天动地的兽吼,全校师生都听见,纷纷焦灼不安地议论著这段时间怎麽那麽多野兽跑学校。
  “好像是在冷少爷他们那套别墅。”
  “应该没事吧?”
  “难说。”有人扁扁嘴,“这两日凌公子正好不在,搞不好……”
  他没点破,周围人却明白,搞不好是将军府要除掉冷家继承人。
  陛下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京都里人心惶惶。有陛下在,几大家族才苟延残喘了几年,若是陛下驾崩,毫无疑问,将军会立刻抽枪对准几大家族。
  这些古老的庞然大物,一直是将军通向至高权力的绊脚石,被将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维护同陛下表面上的和平,将军隐忍不发,做的并不过火,只偶尔在政事上打压打压,顺便派几个喽罗,实施不痛不痒的暗杀行为。
  陛下病重,等於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冷少爷和凌公子很好的样子。”有人暧昧地道,“呵呵,也许将军愿意看在凌公子的份上留个冷家也说不定。”
  “我看未必。”这群人整日浸淫在政治中,最喜评论是非,“凌公子是独子,玩玩则罢,若真是一心扑在冷少爷身上,以将军的强硬性格……”
  “诶,有人出来了……”
  众人伸长脖子,当先之人走得极快,怀里抱著一人,来不及看清就闪进车里,後面跟著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有眼尖者认出是冷府的管家。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出校园。
  凌晔执意要冷子琰侧坐在自己身上,臀部悬在外面,这样不会碰到伤处,肩膀则被凌晔搂著。虽然这个姿势很舒服,冷子琰却不喜欢,别扭地动了动,凌晔抱紧他,拿出面纸擦掉他脸上的冷汗:“别动,很快就到。”
  谢叔拨通电话:“先生,我已经接到少爷。”
  “父亲怎麽说?”
  谢叔盖上手机,低声道:“少爷,先生……让你先回主宅一趟。”
  “为何?”凌晔抢先问。
  “少爷,你认识陆成吗?”
  “陆成?”冷子琰想了下,“有些熟悉。”
  “你第八任情人。”凌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半响,补充一句,“我都排了号,不会记错。”
  不知怎的,冷子琰有些心虚,他抓过凌晔手里的面纸,在额上狠狠擦一通,“谢管家,怎麽提这个人?”
  谢管家有些迟疑地把电话递到後面,“先生刚传来的,让少爷你确认下……真伪。”
  凌晔“啪”地声合上手机盖。
  “去冷府。”
  “往主宅开。”冷子琰移开眼,不看凌晔。
  “凌公子……这……少爷……”司机左右为难。
  凌晔周身气势瞬间变得阴沈:“先去冷府。”
  “不行。”
  “你……”凌晔无奈地抿紧唇,下巴紧紧绷起,“那群老骨头摆明要你好看。你这样怎麽去主宅?”
  冷子琰重重哼了声:“不去更会被说三道四。”
  他冷著脸重新翻开手机。
  照片很模糊,不过不难看出这是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主角一边是他,一边是陆成。
  托照片福,冷子琰终於想起陆成是谁。
  父亲是名中校,母亲在第一军区医院任职,有个弟弟,在军校念三年级还是四年级。
  一身的军队背景。
  要整他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少爷……这些照片?”谢管家斟酌著用语,“先生的意思,让你先看看真伪,再从长计议。”
  “是真的。”冷子琰面无表情,“先由摄像头拍下,再从里面截取的照片。如果我狡辩照片是假,立刻会有人把录像传过来。”
  冷子琰忽然转向凌晔:“你父亲那个时候就这般恨我?”
  “他喜欢把一切掌握在手中。”凌晔垂下眼,“将军府情报机构的能力远超你想象,甚至,冷伯父也未必知道。这几年那些人收集了大量不利於你们几大家族的证据,要推翻你们,随时都可以。”
  冷子琰冷笑:“比如呢?”
  “比如你们家搞的兽人研究。”
  谢管家苦笑:“这个事先生也没想能瞒过将军。”
  “再比如君痕在黑街招兵买马,比如宰相与敌国将军的私信往来,比如大皇子暗地里在军队扶持皇家势力……你们家、君家、宰相,这些秘密若公诸於众,不用父亲做什麽,群众的唾沫也能把你们淹死。”
  “那将军为何按兵不动?”谢管家问。
  “王後是我姑妈,当时为了父亲才嫁给陛下。毕竟是唯一的妹妹,我父亲再怎麽心狠手辣,对姑妈还是很疼爱的。陛下病入膏肓,与我姑妈脱不了干系。不过,姑妈曾经要求父亲,在陛下驾崩前,绝不扰乱这个国家,父亲答应了。”
  “陛下驾崩後呢?”
  “我不知道。”凌晔摇摇头,“我探听到的都是皮毛,父亲很少与我讲这些。”
  谢管家惊讶地道:“将军防著凌公子?”
  “防倒谈不上,父子关系一直不好而已。”说著,凌晔揉了揉冷子琰头发,“跟你们家情况一样。”
  “先生其实很关心少爷,只是少爷他……”
  “他不领情。”
  冷子琰一眼横过来,凌晔轻轻笑了下,渐渐的,笑又变得复杂,“回冷府让医生先做点简单的治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已经耽搁那麽久,再不去,一则两个爷爷和几个堂叔会说我不尊敬他们,二则,他们会以为我怕了。”说完这个长句子,冷子琰额上又冒出汗,他已经有发烧症状,苍白的脸微微发红,唇又干又涩,干涸的血凝固在上面,看起来狼狈又凄惨。
  凌晔叹了口气,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今天叹过多少气了,“万一你晕倒怎麽办?”
  “不可能。”冷子琰对自己还算有信心,虽然全身都痛,以他的能力,再坚持几个小时,不是难事。


92) 还不跪下!

  凰影见将军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当即站起:“凌伯父。”
  下人说凌晔早就不在家,他一听,本想折回去,传话的人又道,“凰公子,将军让你在客厅里等他。”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凰家在兽族里势力庞大,凰影又是凌将军看著长大的,凌将军对他极为喜爱,如果他能成为凌晔第一夫人,可说一桩美事,偏偏自家儿子不成器……
  “今天没课?”
  “不是。”凰影搓了搓手心,“伯父,凌晔哥哥呢?”
  “出去了,找他有事?”
  “那个野鸡……唉。”凰影一拍脑袋,咬牙道,“现在去也迟了。”
  将军脸色一变,当即明白他意思,沈声道:“凰影,这样也好。”
  “哪里好?凌晔哥哥非伤心死不可。”
  “真是傻啊……就算是雌性,好歹出生於大熊凰家,难道你从小的家教就是一切以雄性的旨意为尊,一切为雄性著想?”
  凰影抬起头:“难道不该这样?”
  “不是不应该,而是,不能像你一般。”将军摇摇头,“凰影,你觉得凌晔对冷子琰如何?”
  凰影嗫嚅半天,盯著脚尖,低声道:“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好像……凌晔哥哥只想要冷子琰,他不怎麽搭理我。”
  “这就对了。”将军坐上沙发,慢悠悠翘起腿,“你是凌晔第一夫人,唯一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雌性,你再这样任凌晔为所欲为、不加管束,不在家里树立自己威信,总有一天,冷子琰一号,冷子琰二号,冷子琰三号,通通会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到时,你这个第一夫人头衔,可就成了笑话。”
  凰影脑子里嗡嗡响著,有个一号不够,还来二号三号?
  “所以……”将军的表情优雅而阴狠,“对於第一号,一定不能姑息。”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凰影头痛地道,“野鸡兽化了,如果以兽身侵犯冷子琰,冷子琰就成了他雌兽,到时候,凌晔哥哥怎麽办?”
  将军斜起眼:“这样……一号不就解决了?”
  “啊……?”
  “等野鸡和冷子琰定下来,我就联系族里人办了你和凌晔的事。”手指在腿上轻敲,将军缓缓说,“凌晔这孩子又任性又不懂事,不过以他的品性,一旦娶了你,一定会对你很好。”
  “如果他执意不肯呢?”
  “不肯?!”将军霍然冷笑,“那我就把他们姓冷的通通烧成灰!”见凰影露出大惊的神色,将军起身,摸上他脑袋,语重心长,“凰影,你要记住,我们进入人类社会,是为了蓄养食物,所有的人……不论是冷子琰还是其他你遇上的……都只是食物……味道好的拿来享用享用,味道不好、又不听话,那就直接杀掉,懂?”
  凰影想说不懂,迫於将军威严,终是点了下头。

  冷家主宅有几百年历史,位於皇宫外围,多加修葺,依旧不改古色古香的本味,是京都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
  红色的高楼,在夜色中流淌出血一样的光泽。高楼顶层,是冷家议事厅,几百年来与冷家息息相关的重要事件,都是在这里由几位长老和家主共同敲定。
  冷子琰理了理衣领。
  路上凌晔下去给他买了套正式的白衬衣黑裤子,顺便用遮瑕膏和润唇膏掩盖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他走得优雅从容,看起来身形挺拔,面目坚毅。
  丝毫让人想不到,他颤抖的双腿,实则连站著都困难。
  “子琰少爷到了。”侍者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
  冷子琰认出,这声音是三爷爷的。
  冷家最老的一代,还剩下三老爷和五老爷,虽然很少露面,但因为辈分的原因,在家里极具权威。
  门打开,议事厅的红木长桌上坐满了冷家的人。三爷爷、五爷爷,二堂叔、四堂叔,父亲,还有几个堂兄弟。冷子琰走到离长桌一米远,停下,微微低头,把在座众人挨个问候了一遍。
  沈寂。
  所有目光,盯在他身上。
  冷承风站起来,长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的嗓音又冷又厉,“把头抬起来!”
  “父亲……”
  “啪!”
  这一巴掌毫不留情,回音在室内转了两圈才消散。
  冷承风踹飞冷子琰,狠狠补了两脚,几张照片劈头盖脸扔过去:“自己看!”
  “承风,”五老爷开口道,“事情都还没下定论,别打坏孩子。”
  “我就是打轻了,玩什麽不好,竟然给我去玩男人。”
  冷子琰捡起照片,眉毛不动声色地抽了下。
  这几张可没刚才那张含蓄,直接把他的淫乱放荡毫不客气地展现出来,还有一张是下体特写……妈的……男人紫红的阳具直勾勾戳进他体内……照片里的他一边往下看一边搓著自己性器……真是……
  冷子琰咬咬唇:“父亲,我错了。“
  “这些照片是真的?我们没冤枉你?”
  “没。”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冷承风暴跳如雷,拿起桌中央的花瓶就想扔过去,旁边的侍者赶紧抓住他手,心惊胆战地呼号:“家主,家主……”
  “乱糟糟的,像什麽样!”三老爷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把花瓶放下,想出人命吗?”
  冷承风吐出口气:“三叔,这逆子他……”
  “子琰,”三老爷懒懒抬了下眼,“这是怎麽回事?”


93) 继承人不举?

  冷子琰跪得规规矩矩,低声道:“那天我喝醉了。”
  “就知道堂弟会这样说。”冷少牧轻笑著再度取出几张照片,在桌上摊开,“子琰堂弟,这些……又作何解释?”
  冷少牧比冷子琰大了好几岁,却因为父亲死得早,一向不受家里重视。
  冷承风手腕强硬,在自己儿子十岁的时候就把他推上继承人位置。冷少牧不服气,可不服气有什麽用?冷子琰不仅是直系嫡子而且自身也十分优秀,除了性格过於冷漠,再无半点值得挑剔的地方。家里几位长辈对这个继承人谈不上喜欢,认同感总是有的。这种情况下,冷少牧和几个堂弟想把冷子琰弄下来,有胆子也没那能力。
  今天上午一封匿名信,改变了这一切。
  搞男人不是大事,贵族家的少爷哪个不是男女通吃?
  可是……被搞?
  堂堂冷家上万人,难道今後要听一个喜欢被男人插的货色发号施令?
  “大哥,会不会是有人想利用我们?”冷千绪有些担心,他不相信冷承风和冷子琰会落下这种把柄。
  父亲死後冷少牧一直寄居在二叔家,与冷千绪这个二叔的儿子关系很铁,无话不谈。他曲起手指弹了下照片,也不讳言:“就算是有人想借刀杀人,我也心甘情愿做这把刀。”
  “万一是军部?”冷千绪还是不赞同,“除了军部,谁还有动机有能力有胆量神不知鬼不觉地照下这种照片?如果是军部的阴谋,我们按著对方的意愿去做,岂不是冷家的罪人?”
  冷少牧冷笑:“是军部又如何?你真以为,陛下驾崩後,三叔可以抵挡军部?以军部如日中天的势力,无论是要摧毁君家还是冷家可说易如反掌,他们不辞辛劳地给我们寄这些照片……其中意思,你竟不懂吗?”
  “大哥,你……”
  “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刀……”冷少牧眯起眼,慢悠悠道,“还想把我们推上去,借由我们……掌控冷家……”
  新的照片换了个场景,主角却没变。
  冷子琰看了看冷少牧,对方也不怀好意地看向他,目光危险,“子琰堂弟,你每天都喝醉?每次喝醉,都会爬男人身上?”
  冷少牧顿了顿,继续道:“万万想不到,堂弟表面上一本正经,私底下……却是这样一个人……”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冷子琰,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厅堂里又是一静。
  “子琰。”三老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个叫陆成的,你喜欢他?”
  冷子琰眼皮一抬:“是。”
  “你……心甘情愿……让著他?”
  “是。”
  “现在呢?”
  冷子琰苦笑:“早就分道扬镳,再无往来。”
  冷少牧与冷千绪对看一眼,两人意识到不对劲,冷少牧重新坐下,恭声道:“三爷爷,我派人问了陆成,他说……是堂弟那里……有隐疾。”
  冷承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到极致的笑,声音缓缓的,全无温度:“陆成?哪家的孩子?这样污蔑我们冷家继承人,嗯……?”
  冷少牧笑了下:“我想也是污蔑,不过这些照片……”
  “三叔,把子琰的隐私公诸於众,实非我们所愿。”冷千绪斟酌著用词,“只是……如果子琰真的不能令女人怀孕,我们冷家香火问题……”
  冷承风慢悠悠地把桌上照片捡起来,“啪”地声摁开打火机。火苗上窜,照得他一张脸阴晴不定。
  照片慢慢烧成灰烬,冷承风吹掉手上的灰,冰凉的目光射向冷少牧和冷千绪,“把精子射进女人体内,那麽简单的事,我冷承风的儿子会搞不定?笑话!”
  冷千绪拉住还欲开口的冷少牧,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轻举妄动。
  冷家长老会有三人,三老爷,五老爷,还有位姑老爷,三人一直没发表意见,显然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在多事之秋换继承人,对冷家绝非好事。
  “承风……我记得你十九岁娶的白琳,二十岁就有了子琰?”
  “差不多这样。”
  “子琰二十岁了吧?”
  “嗯。”
  三老爷杵了杵拐杖,怒道:“二十岁还在胡闹,的确不像话。”
  冷子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端木家的姑娘前几日刚满十八,摸样标致得紧,子琰……”
  “三爷爷……”冷子琰抬起头,正好对上父亲看起来平静实则暗藏波涛的眼,脱口而出的拒绝噎回去半截,“我和端木小姐都还在读书,恐怕……”
  “先订个婚,什麽时候结到时再看。”三老爷一锤定音,“我明日就去找端木家的老头子,把这事说说……”
  “三叔。”冷承风打断他,“这事……我不赞成。”
  “哦?”三老爷眉一挑,“承风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端木只是大财团而已。”冷承风绷起下巴,“哪里配得上冷家继承人?”
  “可惜几大家族里这一代姑娘家很少,宰相的千金又已嫁人……军部里面……”沈思片刻,三老爷低声道,“怕没人肯与我们联姻。”
  “所以我才不赞成……目前形势不明,盲目联姻对我们有弊无利。”
  “不联姻就由著子琰在外面鬼混?”
  “鬼混?”冷承风态度强硬,“再敢鬼混我打断他腿。”
  冷子琰低下头,暗暗松了口气。
  冷少牧轻声问:“三爷爷,如果……子琰真的没法令女子怀孕……”
  众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冷承风面前那堆灰烬。
  继承人不举?
  是个大问题。

  楼梯上渐渐传来脚步声,凌晔和谢管家当即立起。
  “家里的医生都准备好了,回去马上就能得到治疗。”谢管家焦急万分却强自镇定,“凌公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见凌晔在大厅,下来的一群人有的惊讶有的玩味,有的复杂,有的面无表情──比如冷承风。
  “凌公子既然来了,怎麽不上来坐坐?”
  凌晔微微躬身,微笑道:“我跟著子琰来的,他不许我上去。”
  “那孩子,就喜欢胡闹。”三老爷满脸责备。
  凌晔张望了下,“子琰呢?怎麽没见他?”
  三老爷举起拐杖往上指了指,“做错了事,跪著呢。”


94) 我……我来让你生

  听到刚关不久的门重新打开,原本半弯著身子的冷子琰立刻把腰挺得笔直,一幅虚心受罚的模样。
  “是我。”凌晔低声道。
  转过头见只有凌晔一人,冷子琰刚挺直的背又软了下去,“其余人呢?”
  “我给三老爷说你发烧,他让我带你回家。”
  将军儿子开口要人,怎麽会不给?
  冷子琰郁闷地思考如果那几个爷爷伯伯知道他和凌晔有一腿,会不会不顾他意愿强行把他打包送去凌府。
  “想什麽呢?眉头那麽扭曲。”凌晔背对著冷子琰蹲下身,“上来。”
  “我自己走。”
  “那是想我抱?”凌晔冷冰冰地问。
  他嗓音原本就带著金属的质感,这样没有丝毫感情地说话,明显是生了气的表现。
  冷子琰搞不懂刚刚在车上还好好的这是发的什麽脾气,如果因为那几张照片,他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些?
  若真是看了几张“豔照”就气成这样,凌晔早几年就被冷子琰气死了。他不是在生冷子琰的气,他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野鸡强暴冷子琰的事已经足够他呕血,结果这家夥还被一帮子老头欺负,欺负就算了,还罚跪,那张脸怎麽回事,又被扇了巴掌?
  他不在,那群人是不是就打算让他一个人在上面跪一夜?
  冷子琰犯的错难看是难看了些,并非不可原谅,凌晔一早就知道冷家不至於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风险更换继承人。冷子琰忍著一身的痛赶来,也是这个原因。让几个有地位的出出气,顺便辱骂他一番,这事也就完了。
  可凌晔就是受不了冷子琰受委屈。
  他滥交的事,他看了三年,除了第一次气得暴跳如雷口无遮拦,从来都舍不得说重了让他难受。这下倒好,连“性爱照片”都被拿到台面上,看到的人心里不知会怎麽想,怕是什麽龌龊的词都用得出来。
  “喂!”凌晔一直低气压,下到三楼冷子琰终於忍不住了,“你为什麽不说话?”
  “嗯。”
  “你就打算这样背著我,让大厅里一群人看见。”
  “嗯。”
  冷子琰狠狠咬了下唇,“然後不用过多久,冷家上层就会议论纷纷──我们家少爷不但喜欢被男人搞,还不知廉耻,勾搭上了将军公子?”
  “啊……?”
  “我怎样,关你屁事。”冷子琰抬了下眉,又皱起,“我这种人,烂泥扶不上墙,你还是少掺和为好。”
  凌晔声音又冷了几度,“谁这样讲?”
  “需要人讲吗?”
  连君痕也这样认为,难道不是事实?冷子琰忽然觉得很累,他把头埋在凌晔背上,低声道,“我说真的,这次没与你开玩笑,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凌晔冷笑:“你脑子跪糊涂了吧,那君痕呢,也离远点?”
  “君痕?”冷子琰掀了掀嘴角,“他还搭理我不都不一定,我有什麽资格叫他离我远点?”
  凌晔点点头,“嗯,没人管你了,然後你又可以恢复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生活。”
  “我答应他们会在三年内结婚生子……”
  “你能搞大女人的肚子?”
  如果有哪怕一丁点力气,冷子琰也一定会一拳揍他身上,“搞不大也得搞!”
  “这个问题先不谈,实在不行,”搂著冷子琰腿的手无措地抓了抓,凌晔埋下头,“我……我来让你生。”
  背後的人没有回答,凌晔扭过头,发现对方已经晕过去。
  即便失去知觉,脸上神情仍然没能舒展开,愁眉苦脸,看得人心痛。
  别愁啊……凌晔想……我真能让你怀孕……
  而且我不会让你因为自己的身体自卑,更不会……像他们一样,瞧不起你。


95) 你挖苦他的时候不是很有能耐?

  回冷府的路上,冷子琰醒了片刻,抬起眼瞅了瞅搂著他的凌晔又瞅了瞅坐在旁边的父亲,硬是没敢吭声。凌晔把他头摁在肩窝上,“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你再睡会儿。”
  冷承风冷冷地哼了声,头转向窗外,似是看也懒得看两人。
  观察了一番伤口,冷府的医生狠狠皱起眉,“先生,这情况……得缝针。”
  去主宅前冷子琰担心里面的血染到裤子上,特意用一张小毛巾垫在内裤外。此时毛巾取出,上面全是血迹,内裤便如血染过的一般。後庭更是惨不忍睹,外围整个都碎掉,里面自然好不到哪去。
  冷承风一巴掌扇凌晔脸上,“滚出去。”
  “伯父……”
  谢管家眼皮跳了下,上前走到冷承风面前,低声道,“家主,是凌公子把少爷救出来的。”
  “滚出去!”
  凌晔躬了下身,“抱歉,伯父。”望向冷子琰的时候,对方也刚好看著他,手术灯照得他一张脸白得渗人,他看他半响,又默默把头扭向另一边。
  那下面伤得像是被好几个人同时强暴,也难怪冷伯父会不分青红皂白把气撒自己身上。
  不过本来也是他不好。
  竟然没用到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
  凌晔狠狠捶了下头,那个地方原本就脆弱狭窄,冷子琰再“厉害”也不可能容纳得下野兽的庞然大物,那头野鸡一味蛮干,没把人搞死已经是谢天谢地。
  即便是族里的雌兽,第一次与雄兽以兽身交合,之後也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看刚才那个医生欲言又止的模样,怕是留下什麽後遗症都可能。
  凌晔再度捶了下头,他应该把那头野鸡撕了,他应该把他撕了!
  “凌晔……”
  凌晔猛地抬起头,眼睛一眯,“君痕!”
  外面飘著雨丝,君痕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尖上还挂著水珠,他抹了把脸,在凌晔旁边坐下,抬头望了眼紧闭的医疗室,“冷子琰他……现在怎样?”
  “你消息倒是灵通。”
  君痕抿了下唇,犹如突然爆发,一把提起凌晔,扔到墙上,拳头擦著脸砸过去,“姓凌的,将军公子,少主大人,你不是很能干,很有本事,为什麽会让这种事发生?!”
  凌晔垂了下眸,掀起嘴角,露出个讥讽的笑,“君家家主,你挖苦他的时候也不是很有能耐?现在跑来做什麽?继续挖苦他?得,不但被男人搞过,还被头豹子操弄,你是不是更加嫌他脏,说,你是不是?”
  “我没有。”青白的脸上闪过似裂缝,君痕缓缓收回手,“我没有挖苦过他。”
  “放你屁的没有!”凌晔踹飞君痕,胸膛起伏了阵,方慢慢蹲下身,俯视对方,目光又冷又厉,“不是你挖苦,他会去搞个贞操带来弄?”凌晔冷笑,“是不是看他为你蠢得像脑袋瓜子被门缝夹过,你很高兴。是不是看他为了你傻到跑去刺杀情报部长,你就很得意?”
  君痕摇头,“至少我不会容许我的家人伤害他,你呢……?”
  “我……你……”凌晔忽然哑口无言。
  “你大言不惭地向将军宣示你对他的喜欢,你以为,将军会不恨他,将军是什麽性格,你比我清楚!他拿你没办法,只会找冷子琰开刀!”
  凌晔声音很闷,“我已经离家出走。”
  刚刚还威风凛凛凶神恶煞的人突然像个做错了事的学生般埋著头,君痕觉得心里十分不是个滋味。
  小时候的凌晔长著一副被欺负像,冷子琰有事没事就去招惹他,把他搞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後来风水轮流转,凌晔兽化後具有了压倒性的优势,一旦抓住冷子琰肯定一顿瞎揍。
  军校并不禁止斗殴,连冷子琰都没说什麽,君痕也不好表态,而且他掺和进去,无非让技不如人的冷子琰更加难堪罢了。
  只是他怎麽也没料到,这两个人会你揍我我揍你揍出感情来!


96) 你不能歧视我和他的感情

  君痕推开凌晔站到门前,苦笑,“人在里面躺著,我们扯这些有什麽意义?”
  “是你要先扯的。”凌晔也跟著站起来,面上神情仍旧冷冰冰的,“他说他要结婚。”
  君痕沈默,没吭声。
  “我不会让他结成。”凌晔信誓旦旦地道。
  “哦?”君痕挑起眉,嘲笑,“凭什麽?你能说服冷伯父能说服冷子琰?”
  “他结一次我去现场闹一次。”
  君痕无语,“似乎我和他才是名正言顺。”
  “你已经不要他了。”见君痕望过来,凌晔补充一句,“他说的。”
  “我什麽时候……?”
  凌晔理正衣领,微微扬起下巴,一本正经道:“现在我和你处於同一条起跑线上,请你不要用歧视的眼光来看待我和冷子琰的感情。如果我和他天长地久,那一定是你自己不争气,而非我使坏挑拨离间。还有,”凌晔耸了下肩膀,“以前的事,都是我招惹的他,你少怪他不忠什麽的。”
  “你对他倒是周到。”
  “承让。”
  “不过……我什麽时候说要和他撇清关系?”双手插进裤兜,君痕缓缓眯起眼,“凌晔,我和你,从来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凌晔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肯输了气势,强硬道:“等他醒了再说。”
  “你是要他自己选?”君痕问。
  凌晔气势一泄,让那个没眼光的家夥自己选,会选到他头上……吗?

  门打开,冷承风率先走出来,毫无感情的目光在门口两个人身上狠狠一扫。
  “冷伯父。”两人挨著压力同时出声。
  冷承风皮笑肉不笑道:“君少爷也有空光临寒舍?”
  君痕在处理家族事务上一向游刃有余,与冷承风的多次见面也是谦恭有礼,向来为对方嘉奖,这次心里知道与以往不同,怎麽也不敢多言,埋著头,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
  冷承风重重一哼:“我儿子在里面缝针,你们在外面讨论我儿子的所属权,很愉快?”
  两人继续埋著头。
  “告诉你们,不用想了,”冷承风慢悠悠地说,声音却如夹杂著冰雹,“他那里已经废掉,别说上床,能不能生活自理都是个问题。”
  两人抬头,脸色煞白。
  还是君痕最先回过魂,“伯父,您……当真?”
  “假的!”冷承风倾身,冲著两人冷笑了下,头也不回地走掉。
  “谢叔,送客!”
  家主的声音不阴不阳地传来,在医生後面出来的谢管家无奈道:“两位少爷……”
  “我不走。”凌晔低声道,“他若真废了,我便照顾他一辈子。”
  谢管家头痛,“那君少爷,您……”
  “有件事一直瞒著你们,”君痕欠了下身,恭谨道,“上次送他盒子的是我……”
  “啊?”
  “盒子里装的东西也是我选的,的确是我想用他身上。没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很抱歉。”
  “君少爷,”谢叔摇头,“如果是这样,那先生应该早已查明,不知道的只是我而已。”
  “子琰由您一手带大,等於您半个儿子……谢叔,我必须告诉您,我才是他情人。”君痕抬起头,咬著唇道,“如果我在他受伤的时候走掉,有什麽资格让他爱我?”
  “你们……你们……!”谢管家咬牙退到一边,让出医疗室的门,“麻药不重,少爷应该快醒了。先生那边,我去说。”
  “多谢谢叔。”两人说完瞟了对方一眼,目中暗藏波涛。
  “少爷这样,先生虽打他打得厉害,其实根本没办法,上次先生去找了个写书的,那人建议先生干脆让少爷找个男人定下来,先生回来就摔了珍藏多年的古瓶……”
  凌晔皱起眉,“子琰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想。”
  “可不是吗,好端端的男人,谁会想……想那个。”谢管家痛心疾首,“以前的治疗,少爷一直很配合,从来没抱怨过,可那东西……根本治不好。少爷他……分明就是有隐疾啊!”
  “谢叔,您别担心,这事没什麽大不了的。”
  “我们都习惯了,自然觉得没多大关系,旁人却会说三道四,连先生都……唉!这麽多年,我就不明白先生怎麽还无法接受,他骂少爷,父子俩都难受,这是何苦!”


97) 爱情是朵花,你不摘,它就谢了

  与谢叔唠叨了几句,两人才进去,冷子琰躺在病床上,看样子没醒。凌晔搬起条凳子就守他旁边,还故意把两只手抢在怀里抓住。
  凌晔的敌意,千里外都能感受到,更何况君痕离他不到一米。
  “我们得谈谈。”
  “我和你没什麽好说。”
  君痕偏过头,扯起嘴角笑了下,“你以为你蛮横地抓住他的手,他就是你的?你有尊重过他的意愿吗?”
  “他放不开我……”冷子琰趴著躺在病床上,凌晔便腾出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他後脑勺,“这点够了吗,君痕?”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他那点‘舍不得’,我就应该宽容地容忍你,让你肆无忌惮地插入我和他的世界?换做你,做得到?”
  凌晔的手一颤,别说容忍,若是角色颠倒,他把君痕做掉都可能。
  “不说话?”君痕微微俯下身,刚好擦著凌晔耳朵,目光却是盯著床上的人,“凌晔,别不承认,你理亏,就算如你所说你从未挑拨离间,至少,你是个可耻的第三者!”拍了拍凌晔肩膀,君痕重新站直身体,一字一顿,“这些事,麻烦凌公子,用力地想一想!”

  意识恢复不久,下身便一阵撕裂般的痛,冷子琰咬著牙吸了口气。
  “醒了?”
  这声音……
  冷子琰转过头……君痕?
  “你怎麽在这?”冷子琰很惊讶,这是冷家吧……君痕怎麽在?
  等等!
  冷子琰蹭起来,拉起被子赶紧捂住下身,把下面裹紧了,又皱起眉。
  既然君痕在这,那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他被一头豹子给操了!
  冷子琰头很痛。
  “捂那麽紧,不嫌热?”君痕叹气,“拉到伤口怎麽办?”
  已经拉到了。
  “把头转过来……”那人脑袋埋在枕头里,不肯动,君痕不得不故意厉声道,“冷子琰!”
  “你来做什麽?”枕头里的声音很闷。
  “来看你。”
  “看我笑话?”
  “你认为……我是这种人?”君痕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刺了下,为什麽他会这样想他,如果是凌晔,他还会如此怀疑?“和我在一起,就那麽没安全感?时时刻刻都担心我会抛弃你,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地讨好我,唯恐自己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冷子琰……你……为什麽要把自己搞那麽辛苦?”
  “君痕,你想多了。”
  “如果是我想太多,你拉被子做什麽?你真以为我会因为你被头不是人的东西搞了就心生厌恶?”
  “我父亲骂了你?”君痕说话很少那麽冲,冷子琰只能想到他是同凌晔一样吃了父亲的闭门羹,心急地摸了摸君痕脸,发现没被打後松了口气。
  君痕这样的人,怎麽能被扇耳光?
  “和冷伯父无关。”君痕垂了下眸,“冷子琰……我们去国外吧……”
  “啊……啊?”连著啊了两声来表达自己的惊讶。冷子琰揪了下头发,怀疑自己下面痛太狠,以致听错了话,“你说……去国外?君家呢?”
  君痕苦笑,君家……交给君熙……只是恐怕他会埋怨死他这个哥哥。
  在发烧吧……摸摸君痕额头,再摸摸自己,好烫……
  “原来是我在发烧。”
  “冷子琰!”君痕有些愠怒,“凌晔说他要带你去国外,你信吗?”
  冷子琰闹不准君痕提凌晔是什麽意思,谨慎地道:“他脑子比较糊,大言不惭地说要拉我去他们兽族定居都可能。”
  “换成我就不信?”
  这要他……怎麽信?这个人他毕竟认识那麽多年,一个万事以家族为首的人突然激动地说要为了他放下这一切。
  他冷子琰都不可能,别说君痕!
  “是因为我的事受了刺激吗?”冷子琰偏著头,不敢看君痕,只留了个後脑勺给他,“野鸡这事……反正……我是无所谓,哪天想办法宰了他就成……你若不嫌弃,便别往心里去,更不要莫名其妙安慰我,你这样,我会觉得很奇怪。”
  “你为什麽就不懂,野鸡和凌晔根本不一样。”君痕再度苦笑,“上次你和凌晔我会那麽生气,都是因为……因为你对他的态度。”
  冷子琰说得底气不足,“我对他能有什麽态度?”
  门被敲了两下,然後从外面推开。
  冷子琰转过头,刚提到的人正站在门口,面部线条绷得很紧,唇也抿著,看样子是谁欠了他钱。
  “我想明白了。”凌晔说。
  君痕挑了下眉。
  凌晔平视前方,朗声道:“诗人告诉我们,爱情是一朵花,你不摘,它就谢了。”
  冷子琰一口气呛住。
  君痕缓缓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根据三十年前修订的婚姻法第一百三十二条,”凌晔走过来,微微躬身,伸出自己的手,“如果三方同意,一男两女可以同时步入婚姻殿堂。”
  冷子琰的气又呛了回去。
  这个人在发什麽疯?
  在将军掌权前辰宇王国可以说是一个完全由贵族统治的国家,贵族生活荒淫无度,这才有了令人大跌眼镜的“新婚姻法第一百三十二条”,颁布时引发全国民怨,浩浩荡荡的示威队伍在王宫外静坐三天三夜。迫於压力,这则法规名存实亡,贵族们依旧和从前一样只在暗地里包养情妇。没谁敢拿到台面上,唯恐成为攻击的靶子。
  “你是说……我和你扮女人?”君痕沈声问。
  凌晔心里扭曲,脸上却不动声色,手仍然空荡荡地伸在外面,“我生理上是男人,行为上是男人,能力上……”他看了眼冷子琰,把性行为上也是男人这句话吞下肚,道,“但某些时候,我还是能委曲求全,就不知道,”他嚣张地挑起唇,“君少爷肯不肯委屈一下。”
  冷子琰的脸快抽僵了,他默默把头埋进枕头,实在不忍心再看这个人丢人现眼。
  “第一,你是将军公子,新闻媒体知道你这张脸,除非你回炉重造,否则,要瞒天过海,恐怕有点难度;第二,同时娶两个,你是想冷家成为各路人士攻击的对象?”君痕看了那只手半响,冷笑,“第三,我拒绝!”


98) 据说你父亲还挺喜欢我

  冷子琰终於搞明白,君痕会头脑发烧说带他去国外是被凌晔刺激了的,不过以凌晔那种厚脸皮,就算他们去国外,凌晔也会跟来吧。
  见识了凌晔胡搅蛮缠的能力後,君痕没再提出国之事,毕竟只是一时冲动,真要实施不说君家,冷家也不会放人走。
  冷子琰受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伤,以前床上过於激烈,扯伤後面也时有发生,但一般休息一两日就能好,这次却是真的伤狠了,医生刻意在凌晔和君痕面前强调,“不好好治,一辈子受苦。”
  “你只咬了几口,未免太便宜他。”君痕道。
  “我多少还是要留几口给君少爷。”凌晔微微一笑,眸里却没多少温度,“你说是不?”
  野鸡目前在将军府,君痕有那个心,也没法上将军府讨人,凌晔摆明了出言讥讽,冷子琰听著自然不大乐意,横了凌晔两眼,“出去,我要换药。”
  那种地方能让医生少看两眼是两眼,凌晔死活要自己动手,君痕也不咸不淡地表明立场,搞得冷子琰十分头痛,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谢叔及时赶到,传达了先生的意思,“两位少爷,先生说了,你们若看了不该看的地方,麻烦立刻离开冷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冷承风的要求虽然“苛刻”了些,凌晔还是不得不听从,出去时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瞟向医生,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君痕照顾了冷子琰三日,第四日秦轩亲自来把他接走,说是家族里有急事处理,君痕前脚刚走,凌晔後脚就去拿了柄鞭炮放,气得冷子琰咬牙切齿,执起花瓶泄愤地扔过去。
  凌晔偏头躲开,“你对我没对君痕好。”
  “废话!”冷子琰恼羞成怒。能一视同仁吗?
  凌晔皱了下眉,却没再多说什麽,他已经看出来了,君痕表面上言辞拒绝,实际根本拿他没办法,而如果冷子琰态度坚决哪怕一点,这出戏他也没法唱下去。
  果然还是苏然表哥说得好,对喜欢的人,能少揍就少揍,能多亲就多亲,总有一天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冷子琰只能吃流食,凌晔自告奋勇向女佣学习熬粥,把一屋子女孩子搞得春心荡漾,招蜂引蝶的功力丝毫不亚於当初的野鸡。
  “她们一见我就笑,我也闹不懂为何。”凌晔向冷承风解释道。
  冷承风哼了声,转身就走。
  “谢叔,”凌晔拉住谢管家,“这是怎麽了?”
  “凌少爷,”谢管家哭笑不得,“当初野鸡在家里时也是这样,凌少爷是野鸡哥哥,难免让先生想起那个忘恩负义之徒,想必,是迁怒於凌少爷。”
  “那我不理人好了,”凌晔摸摸鼻子,他的性子原本并不讨喜,经常被人说阴沈,这次因为是住冷家才收敛脾气,还刻意与下人多加接触,没想到倒惹了冷承风不快。
  “凌少爷不必介怀,”谢叔笑道,“少爷以前那些情人,先生抓一个惩一个,先生容许凌少爷住在冷家,足以证明对凌少爷看法不同。”
  谢叔这话既算开导也算鼓励,凌晔推开冷子琰的门几步跳他床上把人抱住,“据说你父亲还挺喜欢我。”
  冷子琰放下手里的书,慢悠悠挑起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他没赶我走。”
  “那是你死活说你无家可归!”冷子琰哼了声,“我父亲是担心日後你重回将军府,打我们冷家一耙……”
  凌晔翻身把人搂紧,“我对你怎样,你还不知道?”
  又……又来了……冷子琰哆嗦著身子道:“凌公子,能不能别肉麻?”
  “那我换一句,”凌晔一本正经,“若有天我当了将军,你便是将军……将军他……”
  冷子琰抬眼看他,淡淡问:“将军他什麽?”
  凌晔只觉冷风扑面,挠挠头,弯起眉眼,“将军他长官!”
  嗯……比上次那什麽少主老婆有进步多了……
  “凌少爷,”外面有人轻轻敲了下门,“您不许我们动您的粥,刚发现粥糊了,请问要不要重熬?”
  “还不下去。”冷子琰举起书拍他脑袋上。
  “等一会……”抱著这家夥,他一点都不想走。凌晔蹭了下,“冷子琰……”
  “嗯……”
  “你不觉得我比君痕好?”
  冷子琰抓著书,没说话。
  “我不仅会打架还会煮饭,”凌晔挺了挺胸膛,“这里也比君痕宽,靠著很舒服。”
  冷子琰鄙视地看他两眼,凌晔瞬间反应过来,真要比,三人中还属冷子琰最为高大,他咬咬牙,“以後别再向著君痕。”
  冷子琰又有拍人的冲动,他发现要和凌晔和平相处,十分困难。
  都怪这个人……欠揍啊!


99) 冷少爷想屁股开花?

  “如果一个正常的女人突然变得白痴,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陷入了爱河。”
  那男人呢?
  冷子琰挨个往下检索,网上并没有男人突然变得白痴的可能性分析,他摸了摸下巴,直觉性地认为凌晔原本就很蠢,只是以前一直被冷冽的外表所掩盖,未曾让人发觉罢了。
  如果不是太蠢,怎麽会不是泡厨房就是爬他床上闹?
  他确定他的志向是当家庭主妇?
  “主妇”这个词让冷少爷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某种不好言说的满足,他冷著一张脸拨通下面的电话,“还没好?”
  女佣也感受到了家里不同以往的气氛,竟和冷子琰开起了玩笑,“少爷,这粥怎麽也要熬一两个小时,您别急啊。”
  他肚子饿,能不急?
  “凌晔呢?”
  “少爷要和凌少爷讲话?”
  “不用,让他好好熬,熬不好……”冷子琰眯了眯眼,眸里精光一闪,轻笑道,“熬不好让他滚。”
  “呃……是,是少爷。”
  打开聊天工具,君痕的头像依旧灰暗暗的,看来那天凌晔会在网上碰到君痕,是君痕故意上线等著。
  君痕就这样原谅了他?
  时至今日,冷子琰仍觉得匪夷所思。
  凌晔一直赖在冷家的事,君痕绝对知道,可这几次通话,却提也不提凌晔,只关心他的伤势和每天吃些什麽,冷子琰高兴之余心里的别扭劲更大。
  前一秒下定决心要把凌晔赶出家门,下一秒又想起这人是个穷光蛋,赶出去不就留宿街头?
  虽然很期待看到“将军公子街头流浪”这种喜感的新闻头条,饱受内心谴责的冷少爷还是做不出这种缺德的事。
  尤其那个人时时刻刻换著法子讨好他,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养过的一条狗。
  你摸摸他脑袋,他就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可惜的是那条狗最後被父亲扔游泳池里淹死了,理由是“玩物丧志”。
  那个时候他七岁还是八岁,养条狗能达到玩物丧志的地步?
  冷子琰耸了耸肩,颇不厚道地想如果父亲向凌晔宣战,一定是很有趣的场面。
  凌晔是乖乖地把自己淹死还是游上岸来?
  “你是不是又在琢磨什麽对我不利的事?”
  凌晔盘腿坐在床上,手里端著碗,冷少爷边上网边舀粥喝,顺道白他一眼,“你被害妄想症。”
  “好吧……”也怪这个人对他太“和颜悦色”,让他不得不毛骨悚然提高警惕,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他对冷子琰有了过高的期待,这个人会立刻用现实来把他的痴心妄想踩得粉碎。
  “冷子琰,”凌晔忽然偏过头,问,“和你在一起,算是我的痴心妄想吗?”
  手里的勺子顿在了空中。
  凌晔的样子极其认真,窗外的光洒在漂亮的脸上,流淌出一种近乎醉人的光彩,冷子琰移开视线,勺子在牙齿上无意识地敲了几下。
  凌晔没君痕好看。
  他得出这个结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後,他沈默了。沈默地把碗抢过来,很快扒拉个底朝天。凌晔的厨艺突飞猛进,色香味兼备,冷子琰吃了碗嫌不够,要凌晔再给他添。
  下床前凌晔忽然捏住冷子琰下巴,强硬地凑上去,从冷峻的眉骨到柔软的双唇,最後舌头伸进去,乱搅一通。冷子琰微微呻吟著喘不过气,被放开时,饱受蹂躏的唇血淋淋的红。
  冷厉的眸子凶狠地盯过来,里面却又荡著水,波光粼粼。
  凌晔看著看著,不禁勾出舌尖,将对方嘴角的唾液一一舔尽,手捏著肩,胸膛贴著胸膛,彼此的心跳如擂鼓,仿佛有什麽汹涌澎湃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
  “你勾引我。”冷子琰愤怒地骂,伸手便要去撕凌晔的衣服。
  “胡说……”凌晔拍开那只手,穿鞋下床,不顾身後的人欲火正浓,自顾自地在镜子面前理了理衣服,“冷少爷想屁股开花?”
  冷子琰咬住牙,“我只是要你帮我弄弄。”
  “你那麽饥渴,谁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凌晔端起碗,打量了一下,“对了,差点忘记,医生有交代最好少吃,所以我只能再给你盛小半碗,可以吗?”
  “可以!”咬牙切齿。
  凌晔笑著揉揉他头发,“乖乖等我,马上就上来。”在冷子琰揍他之前飞快撤离,合上门又推开,探进个脑袋,“冷子琰……”对方立刻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冷得像恨不能把他撕掉,凌晔轻轻掀起嘴角,“刚才我亲你时你又忘了推开。”
  冷子琰一愣。
  砰!砰!两声。
  第一声是关门声,第二声,则是杯子砸在门上发出的。
  恶狠狠抿紧唇,在搜索栏里输入“如何杀死豹子”几个字。
  没有杀死豹子的相关信息,倒是百科上说,豹子是王国一级珍稀物种,每个公民都有义务爱护它们,给它们家的温暖。
  豹子很珍贵?
  它们需要……爱护?
  还……家的温暖?
  冷子琰原本很黑的脸愈发黑了起来。
  他想,至少他身边这位,皮很硬,刀枪不入,完全没有爱护的必要!


100) 你们……在一起?

  皇家学院大门。
  漆黑的轿车缓缓驶进,带著蔷薇的金色勋章显示著车里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各年纪的学生早把两边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伸长了脖子想往车里瞧。
  “真的是将军家的二公子?”
  “你没看昨天的新闻发布会?将军当著全国人的面在电视机前认回凌野,难道还能有假?”
  “当然看了,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说话的女生皱起眉,“前几个月不还是冷家的少爷,怎麽摇身一变,又成了将军府的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诶,车停了。”
  冷子琰漆黑的眸子闪过丝冷光,见车停下,拉起凌晔就走,“有什麽好看的,见他一次想宰一次。”
  “等一下,”凌晔沈声道,“他下来了。”
  轿车果然停下,车门打开,司机恭敬地拉开後门,弯腰走出的少年有著漆黑如墨的头发,额头饱满,双眸狭长,眼角微微上翘,妩媚中又有几分凌厉的色彩。
  学生中见过此人的忍不住轻轻发出惊叹。
  两个月不见,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两个月前在冷家的凌野是个风趣的公子哥,那现在从车里走出的人,则如同把剑一样锋芒毕露。
  旁人不理解一个人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凌晔却是理解的,当初他第一次兽化也是从懦弱的少年一夜间成长得令人畏惧,更何况,这个叫凌野的“弟弟”由父亲悉心培养了两个月才拉出来见人,周身的气势借由高贵的血统发挥得淋漓尽致。
  凌晔拉紧冷子琰的手腕,轻轻笑了起来,绝不是友善的笑,带著挑衅和危险。早就见到两人的凌野挑了下额前碎发,手插进裤兜,慢悠悠走过来,站在前面的学生自觉地让开,嘈杂的校门忽然格外安静,只能听见皮鞋在地上踩出的有节奏的嗒嗒声。
  这是……示威?
  冷子琰靠近凌晔,旁若无人,“你十四岁後一言不发把我揍进医院,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欺负你太多,所以故意报仇雪恨?”
  凌晔看他一眼,又看向凌野,挑起眉,“差不多吧。所以那些经常被踩的家夥,一旦翻了身,总是喜欢在人前显示他的尊严,其实,这尊严原本就如垃圾一样不值一提。”
  周围人还在咀嚼这番话是不是兄弟不合的意思时,凌野已经走到两人面前,没看凌晔,目光却是望著冷子琰,嘴角抿了下,轻声问:“什麽时候回校的?”
  “比你早一个月。”冷子琰也直直望向他,眸里毫无温度,连说话的唇都带著冷冽之意。
  “大哥……”
  “这是在叫谁?”凌晔左右望了望,“我想这里没谁是你大哥。”
  凌野低下头,脚尖踢了下地板,“你们……在一起?”
  两人没吭声。
  凌晔是心虚,冷子琰是……沈默。
  “我不过才走两个月,速度可真快,”凌野吁了口气,挠挠头发,强硬的气息因这个动作而舒缓不少,“我今天是来办退学手续,顺便看看大哥。”
  冷子琰忍不住嘲讽,“看我死没?”
  “怎麽会?”凌野弯起眼,他本就生得好看,眼里光彩照人,“大哥这样的人,自会长命百岁。”
  冷子琰煞有介事点头,“你少在我面前晃悠,我会活得更长。你不是办退学手续,”用下巴指了下停著等他的车,“还不走?”
  凌野皱起眉,“大哥不乐意见我?”
  “父亲时常教育,既然被白眼狼咬了,就要吸取教训,第一次被咬还可以说是失误,若是被咬第二次……那就是自己太蠢,”冷子琰耸肩,刀削似的面容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偏偏凌野不吃他这套,不动声色上前踏了一步,他比冷子琰稍矮些,气势却不输於对方,“大哥,我不喜欢你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
  “不喜欢?”凌晔摇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还真当自己是谁?”
  “那你说我是谁?”凌野反问。
  “黑街里出来的‘野鸡’,乘著正牌公子暂时失势,乘机上位,”冷子琰将手搭上凌晔肩膀,揉了揉,轻笑道,“不过似乎怎麽修炼也修炼不出正牌的模样,就像商店里的劣质产品,看起来不错,拿回去一穿,呵,烂的。”
  野鸡一点点地把眼眯了起来,纯黑的瞳孔闪著微光,“大哥……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嘴那麽厉害。”
  “哼,看对什麽人。”
  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偷偷看三人吵架,心里各自盘算著这是怎麽回事。凌野退学後将直接进入军部任职,看起来好像比凌晔这个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正公子更受将军器重。而且,凌野不过18岁,将军急著让他入军部,怕是与越来越紧张的国内局势分不开。
  “走吧,与这种人没什麽好说的。”
  冷子琰转身就走,凌晔再度看了凌野半响,跟上冷子琰。
  “大哥……”凌野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冷漠,他说,“总有一天,叫你来求我。”


101) 每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

  冷子琰脚步一顿,咬了下唇,终是克制住没冲过去把人当场揍翻。
  这里人多口杂,三人刚才的对话怕是已经原封不动地传到将军耳中,冷家在国内算数一数二的家族,权势滔天,但权势再大也大不过将军。
  上次出了那事,父亲早就冷著脸对他下令,‘将军面前你给我放规矩点。’
  冷子琰面上不在乎,心里多少记了下来,因此再怎麽恨野鸡也不敢在公共场所发飙,一言不发地走回宿舍,关上门就把凌晔摁进沙发,使劲揉他头发,“你们两个怎麽差那麽多?”
  “你是说我更好?”
  “自恋!”
  凌晔眉峰往上一挑,“需要我教训他吗?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打到床上再躺一个月,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他都要滚出学校,还打他做什麽?”冷子琰顺势坐起来,恼怒地皱了下眉,“凌少爷是想等你弟弟第二次兽化後再把你打回来?”
  “你认为他能打赢我?”声音里透著浓浓的不满。
  转过头去,那个人果然像个被挑衅到了的狮子般,一幅如果他点头,他就会炸毛的模样,冷子琰毫无愧疚地点了下头,“据父亲估计,野鸡的基因经过变异,极有可能优於你,要不父亲也不会煞费苦心地把人找回家里来养。事实证明,父亲就是白折腾。”
  凌晔沈默了下,伸手搂住冷子琰的腰。
  “喂……你……”冷子琰推了下,那个人的唇还是不带丝毫含糊地贴上来。
  “闭眼。”
  “为什麽要闭?”
  “怎麽教都教不会,”凌晔叹气,“没见其他情侣亲嘴都要闭眼,这样才投入,懂不?”
  冷子琰一口咬上去,恶狠狠的,把凌晔一张唇咬得又红又肿,“刚才你也没闭。”
  “那是因为我想看著你,”凌晔眯起眼笑,“闭上眼,就没法看你了。”

  将军府。
  管家轻轻敲了下书房的门。
  “进来。”
  书房很大,光线明亮,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有著刀锋似的眉,鼻梁高挺,不怒自威。他手里翻著报纸,正看得认真,丝毫没有抬眼的意思,“什麽事?”
  “将军,少爷在楼下。”
  “那麽快?”将军看了下手腕处的表,似乎并不怎麽上心,“让他去射击馆,今天再不能让老师满意,有他受的。”
  “不是,将军,”管家弯了下身,“是大少爷。”

  楼上的门打开,凌晔听到声音後,整了整衣服站起来,背挺得笔直。
  旋转楼梯上脚步声渐近,凌晔微微抬头,望过去,又把眸垂下,“父亲。”
  “哦?这是在叫谁?”将军冷笑著问身边的管家,“他在叫谁?”
  尽管服侍将军多年,管家还是当即冒出一身冷汗,不敢接话。
  将军哼了声,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怎麽不继续住冷家,回来做什麽?”
  “父亲,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你真认了野鸡?”
  “当然,我儿子我怎麽不认?”将军掀了下嘴角,“这个儿子又听话又有能力,更不会为了个男人与我反目成仇,可是十分讨我欢喜。我不仅要让他认祖归宗,还打算带他进入军界,以後,这将军之位便是他的。凌晔同学,你今天来,是有什麽话说吗?”
  将军字字讥讽,凌晔只当不闻,“母亲呢?”比之将军粗犷的面部线条,凌晔显然要精致不少,但不笑的时候,同样的凌厉逼人。
  “母亲?你还知道自己有个母亲!”将军似乎突然被惹怒,站起来,“啪”地声狠狠甩了凌晔一巴掌,“早就被你气病,在上面躺著!”
  墨黑的瞳孔骤然一缩,凌晔缓了口气,冷笑:“所以你就乘著我母亲病的时候,把那个野种捡了回来?”
  “请注意你的言辞,”胸膛缓缓起伏了一阵,将军慢悠悠地坐回沙发,又是一幅若无其事,谁也不在意的表情,“真要说野种也是你,自己的爹妈不认,偏要蠢到爱上一个男人,呵,不是野种是什麽?”
  凌晔偏过头,“母亲的病……”
  “死不了。”将军弹出支烟,站旁边的管家赶紧弯腰替他点上。
  凌晔忽然开口,“我想进军部。”
  原本正低头点烟的将军听到这话,眸里闪过丝精光,他抬起头,左手在沙发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平和,“不是和那个男人在学校过得很好,不是一个屋檐下,每天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怎麽,突然又想去军部闹腾闹腾?”
  “父亲……”
  眯起眼,将军干脆道:“想进来也可以,很简单,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