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住下
“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还真的在外面跟其他男人厮混啊?!”他不满地又补了一句。
“厮混泥妹!”她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又软下了口气,说:“你不是被你祖父打了么?疼不疼?”
“你过来给我上药我就不疼了。”他趁机撒起娇来。
“哦是吗?上药就不疼啦?”她直接给他忽略了主语,“那你快点让你家女佣给你抹去。”
“不要。她们会趁机在我身上乱摸。”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像被得了便宜一般。
她正要取笑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被非礼,便听得聂佐帆说了一声:“汐芷,到了。”
“哦,好。”她朝聂佐帆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知道你家还不容易?只不过具体在那一幢哪一层,就要你带路了。”他说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凑近了她,才继续说道:“难得我们今晚一起过,你就别玩你的手机了,下车吧。”
她愣了好一会儿还没反应回来,直到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怒咆,她才忙说道:“程修诺,我明天再打给你。”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顺便关了机。
要是让大哥发现她和程修诺有联系,还不担心死。
“佐帆,”上电梯的时候,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说:“我和程修诺交往的事,我哥还不知道,你别提起这事。”
“我干嘛要提起我的情敌?存心找虐?”他挑眉,“而且,你在我准备吃宵夜之前提醒我这件事,是存心想让我吃不下吗?”
她一阵干笑。
不是对手啊不是对手……在他面前提起程修诺,吃亏的只有她。
回到家时,大哥和嫂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和聂佐帆一起回来,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连忙帮他们拿了东西。
其实东西不多也不重,只是大哥和嫂子的反射条件比理性认知快了一步罢了。
晚上几人围在一起,便把那袋有肉有蔬菜的食材当火锅料刷完了。
到了十二点多时,聂佐帆拿了车钥匙便打算离开了。
刚刚大家兴致好,都喝了点酒,大哥看着有些不放心,便挽留道:“要不你今晚留下来吧,明天再走也不迟……你没什么事要办吧?”
“当然没有。只是,我留下来会不会叨扰你们了?”聂先生客气地说了一句,手中的钥匙倒是顺势放回了桌面。
她抽抽嘴角,也客气地回了一句:“怎么会呢。”
但事实的确如此,她跟大哥是住在十三楼的,父母都住在楼下。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大哥便说自己要找个跟父母近一点的,最好是同一个小区的那种。
结果找到这个小区时,刚好有两层空楼连在一起。
父母于是把这两层买下,一来考虑到大哥成家后,孩子有人可以帮忙照顾;二来考虑到外公外婆,或是远方的客人来这里时,有地方可以住下。
聂佐帆就是那类远方的客人。
隔天一觉醒来,她一睁眼便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影。
她一向没有锁门的习惯,小时候爸妈说半夜得给她盖被子,让她不许锁门,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习惯。
嫂子还睡得熟,大哥只蹑手蹑脚地蹲到她旁边,而聂佐帆只冲她笑,洁白的牙齿看起来让人很想拔掉。
“我数三秒。”她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说:“一……”
他比了个“OK”的手势,笑着出了房门。
她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后,才轻轻地从床上下来,出了房间。
“真邋遢。”他看着她,摇头评论了一句。
她当下就踢了他一脚,“更邋遢的还没出来呢。”
“好好,我错了。”他揉着她的头发,说:“去洗漱一下,然后换件衣服吧。”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睡衣,挺好的,该遮的都遮住了。
抬头,却见他脸上有抹可疑的红晕。
“哟,聂先生出乎意料地纯情嘛。”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调侃他的机会。
哪知这厮是那种不碰还好,一碰就反弹的类型。
他只冲她帅气地笑了一下,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形状都看到了。一大清早的,别这么刺激男人。”
她的脸“刷”地一下便红透了。
怎么她长着一张很好调戏的脸么?那程修诺也是,他也是,都那么喜欢对她耍流氓的?
她当下就拧了他的腰一把,然后径自进了浴室。
待几人准备好后,大哥不由分说地便带着聂佐帆一起下楼吃早餐。
她是没看出他有一丝半毫的不情愿啦。
爸妈见到聂佐帆时,眼神同时变得锐利了起来,她和大哥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嫂子迟疑地看了看大哥,然后往他身后躲了一下。
她无奈,只得开口解释道:“爸妈,这是大哥的朋友。”
聂佐帆也没添乱,礼貌地跟她爸妈打了个招呼。
爸妈于是恢复了那谈笑风生的模样,热情地将他拉了进门。
席间,见爸妈似乎对聂佐帆很感兴趣,她便心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更过分的是,聂先生还表现出一副自己“正有此意”的模样,让人好生想扁他一顿。
但还好,后来他声称有事要办,便先离开了。
【025】 发烧?
她回到房间,找出那个被她遗忘已久的手机,作好了被程大少吼上几句的心理准备后,才按了开机键。
手机屏幕上有二十个未接来电,她翻了一下,大部分竟都是一个陌生人的号码。
她疑惑地回拨了回去,便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是汐芷小姐吗?”
她愣了一下,心下有些猜到那男人的身份了。
“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她应了一声。
“你好,我是程少爷的管家。虽然少爷吩咐了我们不能打电话给您……”手机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但少爷他真的烧得很厉害,希望您可以过来看他一下。”
说这话时,管家先生其实有些心虚。
少爷的原话是:我警告你们,如果我生病了,你们谁都不准打电话给这个女的,绝对不行!……但如果你们硬要打,我也没办法。
——这不是让他们赶紧做事么?
她听到管家的话,心下有些惊讶,程修诺每次骗人都是亲力亲为的,从不假手他人,这次该不会是真的吧?
“汐芷小姐,请问您可以过来一下吗?”管家先生又问了一句。
她忙回了神,说:“过去是可以,但我现在在T市,可能要五个多小时后才能到。”
“这点您放心,老爷已经派人去到您小区楼下了,只要您能到小区门口,我们就负责把您安全送来。”管家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那行、那行。”她抽抽嘴角,这不是专门来逼她一定要去么。“我去跟我大哥说一声。”
“要的要的。我们会等着您。”那头礼貌地说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打开房门便要出去,可她忽然想,反正后天就开学了,她还不如整理好东西,顺便把行李带过去,到时就先回宿舍住两天,也省得再来回坐那五个小时的车程。
想到这,她就转回房里,动作利索地收拾了东西。
来时一个行李包,回去的时候也没多带什么,她一下子就整理好了。
“大哥,跟爸妈说一下,我们学校的部门要举行活动,我得提前几天去帮忙。”她背着行李包走出门,顺口跟客厅的大哥说了一声。
“喔,那你小心点。”大哥和嫂子正看着电视剧,大概是里面发展到紧张时刻了,他只随意应了她一声。
每次去学校,她都是自己坐车走人的,大哥在这方面挺放心她。
出了小区后,果然有一辆BMW停在了门口。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车子上下来,接过了她的行李,便帮她开了车门。
她道了声谢便进了车。
不知情的人见了这一幕,还真会以为她家是混黑道的。
她不知道他们往哪条路开,或只是纯粹的因为今天车流量少,车子进到A市市中心时,还不到四个小时。
期间大家都沉默着,她一人面对着从她面前倒退的风景,无语凝咽。
在一条山路上绕了几圈后,他们才到了目的地。
不是她想吐槽……其实就是她想吐槽吧,门口到正宅那一段需要五分钟车程的距离,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必要。
不过她还是心存感激,起码她不用自己走。
下车后,她见西装男子正在她的行李包拿下来,便忙说:“那个不用拿了,我打算回学校的。”
那西装男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脸颊旁边的话筒朝里面说了一句什么。
她见状扯扯嘴角,感觉自己真成了黑道的人。
“汐芷小姐,老爷邀请您今晚留下来住。”西装男子将行李包一背,用让人不能拒绝的语气客气地说道。
她当然不会傻得在人家的黑道地盘上说“不”字了。
所以她从善如流地进了门。
“汐芷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甫一进门,楼梯上便跑下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喜悦地跟她握了握手,然后说:“请跟我上楼吧,少爷等了您很久了。”
她这才意识到,他就是那个管家先生。
“是,麻烦你带路了。”她朝他微微点头,然后便跟着他上了楼梯。
到了三楼走廊最尽头的那一个房间时,管家先生才停下了脚步。
“那我就告辞了,汐芷小姐。”管家先生朝她俯了俯身,便先行离开了。
她打开房门,还没进去便听到他吼了一句:“我说了不吃药!”
她只无奈,推门走了进去。
他背对着她躺着,腰侧只盖了一次层薄被,房里的空调还低得……她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看了一眼,二十一度。
“程修诺,你是想这样结束你的生命么?”她当下就把空调关了,顺手推了他一下。
他却只是沉默,没出声,也没把身子转过来。
“哟,刚刚听你吼得挺大声的,怎么这会哑了?”她又推了他一下,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心下有些担心——他真的发烧了,还烧得挺严重。
“……你不是跟那个男人过得很好么?还把他带回家了。”半响,他才幽幽地说道。
她本来想说“那是我大哥的朋友”来糊弄他的,毕竟解释起来要多冗长有多冗长,但他们怎么说也是同一个学校的,甚至是同一个年级的,到时两人碰上了,她就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他是我前男友。”她只好这么说着。
床上的男人猛地就转过身,微微惊讶地看着她。
当下她就想扁他一顿,但顾虑到他有病在身,便只隐忍地说了一句:“怎么?只准你有前任交往对象么?”
“既然是前男友,那他去你家干嘛?”他惊讶的是这个。
而且,他没想到她会真的挑明那男人的身份。
一般遇到这种状况,其他人都会说“那是XX的朋友”之类的——尤其是在他面前。无论以前有过谁,那些女人都会在他面前遮掩住,要说有哪个比较特别,大概就只有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吧……
【026】 林汐芷,你赢了
“叙旧啊,还能干嘛?”她耸肩,“他跟我嫂子也是旧识。”
“哟,旧识。”他只冷哼一声,“说不定他以前还喜欢过你嫂子呢。”
她一顿,只缓缓说:“嗯,你说对了。他以前是喜欢我嫂子的。”
他当下只觉得气,又转过了身。
什么啊,那怅然若失的表情——这不是还在意着她那个前男友吗?
而且,知道他喜欢她嫂子后,她还跟他交往,这不是说明……她非常喜欢那个男人吗?
他有什么好的,能强过他?
想着,他又觉得气上心来。
“程修诺,”她见他耍脾气的模样,心下只觉得好笑,“作为一个病患,你的精神未免也太好了吧?”
他不发一语。
“跟你说实话你也生气,那我下次什么都不说了。”她推推他的腰部,开玩笑地说。
“你试试!”他吐出这三个字,半响后又说:“他以前生病时,你也照顾他么?”
他指的是谁,她当然心知肚明。
“他身体很好,起码跟我交往的那段时间没生过病。”她说着,有些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只可惜他背对着她,没看到她的表情。
“你们交往多久了?”他闷声问道。
“……程修诺,再不转过身我就走了。”她避开他的问题,作势从床上离开。
床上的男人果然一下子就转了过来,伸手拉住她的。
他的手心很滚烫。
她当下更担忧了,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忍不住动气,“你怎么搞的?在这种季节也能发烧?!”
“是啊。”他冷冷地,不服气地说:“我体质总不比你前男友好。”
病人都是容易发牢骚的,她不跟他计较。
“有没有厚一点的被子?得蒙出一身汗来才好得快……”
“不要。”她还没说完,他就一把拒绝了,“我讨厌浑身都是汗的感觉。”
她看见他眼里的厌恶,心下有阵无力感——希望这不是因为他大少爷的美男哲学。
“流汗很破坏我的形象。”
……她多想一巴掌扇过去啊。
“我只说一次,让管家先生给你拿一张棉被过来。”
若是全宅的人都听他的话,那就只得让他开口了,不然在她磨破嘴皮子之前,大概都不能看到一张棉被的影子。
“不要。”他撇开头,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欠扁样。
“你……”
铃——
正当她打算开骂的时候,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翻开一看,见是聂佐帆,便按了接听键。
“汐芷,学校有什么活动是你必须……”
“那是我骗大哥的,你没揭穿吧?”她忙打断了他。
“没。我跟你大哥说了,我也得到学校帮忙的。”那边无奈地应了一声。
“谢了。”她笑了出来,“咱俩默契还是挺好的。”
“可是你现在在哪?”他又问道。
“咳,你猜?”她轻咳一声,瞥了床上那位光明正大地偷听者一眼。
“该不会在那家伙家里吧?”他的语气重了起来,“这个时候?你在A市?”
“佐帆,冷静点。”她忙出声安抚他,“他生病了。”
“……我等一下再打给你。”他轻叹了口气,“公司有事要忙。”
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她知道他很担心八年后的事会重演,所以一直不让她接近程修诺,但她都能重活一回了,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呢?
转眼,见程修诺直直地盯着她,她忽然计上心头。
“是吗?”她冲着发出“嘟嘟”声的手机说:“你现在到了A市市区?行啊,我去找你。”
“林汐芷!”程修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又皱起眉,捂着头躺下。
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头昏脑胀的,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心软。
“我要出去了,既然你看起来那么精神,那我就……”
“你要是敢去找他,我们就分手!”他直直地看着她,几乎是发怒地说出这句话。
她只冲他微微扬起了嘴角,然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林汐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身后传来他又急又怒的声音。
但她只把门带上了。
半响,门内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楼下的管家先生和西装男子听到声响都赶了上来。
“给我锁住大门,连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她听到门内和西装男子的耳机里都传来了他的怒吼,便朝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是,少爷。”西装男子应了一声,便站在门口跟她一起等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又听得他问:“那女人跑哪了?”
西装男子看了她一眼,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不好为难人家,便拿过了他的听筒,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想知道?”
“……”那头却是静了下来。
“让管家找张棉被来,我五秒内出现在你面前。”她继续说道。
不出一分钟,她便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林汐芷,你赢了。”
她把话筒还给了西装男子,然后转身开门进了房间。
才二十几分钟,房间内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地面上一片狼藉。
程大少躺在床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她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说:“还行,出了一些汗,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想把某人剥皮拆骨炖了吃。”他冷冷地看着她。
她只笑得无所畏惧。
【027】 口味癖好
“那男人怎么办?”他又问。
“你程大少都让人把大门锁了,我还能怎么办?”她瞥他一眼,“真是,见过幼稚的,还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
“你说什么?”他又怒了起来。
“好好。”她连忙软下口气,“别生气别生气。”
哪家的病患跟他一样这么有活力的?
不久后,管家先生便送了一张棉被过来,亲自给程修诺盖上。
“热死了。”他咕哝了一句,不满地把手伸出来。
“忍着。”她抓着他的手就给塞了回去。
他又把脚探了出来,典型地见缝就插针。
“我数三秒,一……”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数数,只是眼角瞄到他把脚缩回去时,才进浴室拿了毛巾放他头上。
“睡一觉吧,会好得快些。”她把棉被牢牢给他盖住。
他这次没再说什么了,大概刚刚闹腾了一场,也累了吧。
待他睡熟了,她才慢慢离开了床上,出了房间。
管家先生和几名西装男子还守在门外,见她出来,都纷纷颔首。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们的态度比之前还恭敬了几分——之前已经能算是过分礼貌了。
“汐芷小姐,我先带您去看一下房间吧。”管家先生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不急,”她摇头,又问:“厨房里有韭菜吗?”
管家先生一愣,又苦笑道:“汐芷小姐,少爷他不吃韭菜的。”
“这时候哪由得他。”她冷哼一声,又笑道:“带我去厨房吧。”
那一瞬间,她在管家先生和几名西装男子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崇敬。
……等等,崇敬?她一阵莫名。
“那汐芷小姐请随我来吧。”管家先生又俯了俯身,便走在前面带路了。
进了厨房,她竟一眼望不到头。
下意识地,她便想起了电视剧中的常见镜头。
“那个,管家先生……”她回头,问道:“这里有面粉、苦瓜和鱼丸吗?”
“有的,汐芷小姐,我帮您拿来。”管家先生点点头,便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她当下就无言了,还真的说什么就一定有什么。
材料都准备好后,几人又端正地站回她身后。
“……不如你们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她干笑,实在很难习惯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
“当然当然,我们这就下去。”管家先生立马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几名西装男子出了厨房。
她见人都走了,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洗干净手后,她便往面粉里加了温水,然后搓起面团来。
程修诺虽然讨厌韭菜,但却对清蒸韭菜饺不反感。
应该说他的口味癖好奇特还是怎的,似乎无论是多讨厌的东西,只要包在饺子皮里,他就吃得下。
她由此推出,程大少是极其喜欢饺子的。
蒸了两盘韭菜饺后,她便用鱼丸和苦瓜煮了汤。
这个搭配她百吃不厌,鱼丸的甜味融在苦瓜清汤里,喝起来苦中带甘,让人欲罢不能,这和韭菜饺搭配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带煮好了汤,她的肚子便“咕——”地一声奏起了命运交响曲。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正值下午五点多,她中午那顿还没解决——而刚刚忙着包饺子,她都忘了时间了。
她的肠胃功能不算很好,肚子饿的时候会发出很大声响,饿过头了还会抽疼得厉害,所以她一直都奉承着“有得吃就多吃点”的理念。
只是,这个时间点,程修诺应该醒了。
睡了三个小时,他肯定也饿得厉害。
她转眼看了看桌上拿过让她垂涎欲滴的鱼丸苦瓜汤,只在心下暗叹:病人最大,我忍!
然后她便拿了个大碗装了汤,把饺子和汤都放到一个大餐盘里,端了出去。
出了厨房,她手里的餐盘便被管家先生接了过去。
“汐芷小姐,这种粗重活请交给我们。”管家先生恭敬地朝她点头,又说:“少爷醒来一会儿了,但是不让人进房间。”
她疑惑地眨眨眼,然后还是决定不问了,直接去看他是怎么情况。
“程修诺,”她来到三楼的房间,伸手敲了一下门,然后也不等他回应,便推门而入,“我进来了。”
他侧着身子,瞥了她一眼。
“感觉怎么样?”她走到床边,见他还是牢牢盖着被子,便放了心。
他没踢被子的习惯真是太好了。
“流了一身汗。”程大少神色厌恶地说。
他的刘海被汗浸湿,脸颊上也有汗珠,但看起来非但没有狼狈的感觉,还多添了几分病美人的诱惑力。
她只笑,拿了毛巾帮他擦干额头上的汗,又抹抹脖子上的,然后才拉开了棉被,给他换了一张薄的。
“嘛,在我看来,是个湿漉漉的美男呢。”她说着,摸摸他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不少,便说:“我做了饺子。你先起来换件衣服,我去把盘子拿进来。”
“嗯。”他难得温顺地答应了。
她于是打开房门,从管家先生手中接过了餐盘。
【028】 担心
“汐芷小姐,少爷就劳烦您照顾了。”管家先生朝她恭敬地点了一下头,便带着几名西装男子下了楼去。
她受了管家先生这么大的礼,没理由不照顾好他家少爷。只是,当她转过头时,她就马上后悔了。
“程修诺,我让你换衣服你脱内裤干嘛?!”
“当然要全部换了才舒服啊。”他一边回答一边继续脱。
“你……”她正想走上前去制住他,却见他已经把内裤剥了下来,当下她立马就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半响后她才问:“换好了吗?”
“嗯。”他的声音却是在她耳侧响起。
她睁开眼,见他正笑盈盈地望着她,便叹气说:“看,让你不吃药吧,烧坏脑子了都。”
他伸手拿过餐盘,放到一张圆桌上,然后才冲她冷哼了一声:“你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本少爷刚刚要不是怕传染给你,早就把你就地正法了,还留你在这放肆!”
“是是,感谢程大少了。”她坐到圆桌的另一边,看着他把饺子一个个地吃下,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还真是喜欢饺子。
“老婆,你手艺真好。”他抽空夸了她一句。
“……”她却是连应都懒得。
待他吃完了东西,她便拿了毛巾给他擦了背,才让他躺回床上。
“半夜可不准起来闹腾啊。”她帮他盖好了杯子,又开了窗通风,才嘱咐了一声。
“嗯。你去洗个澡再回来陪我。”他却是睁着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眸子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沉默良久,然后才无奈地点了头。
管家先生将她带到了程修诺隔壁的房间里,仅隔几步之遥——大概是希望他们互相有个照应吧。
反正隔着两扇门,也没什么要避忌的,她便住下了。
洗完澡,坐在梳妆台边吹完头发之后,她猛地感觉小腹一阵抽疼。
她忙翻开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她怎么那么糊涂,连晚上那顿也忘记解决了呢?!
忽然她又想到,行李包里应该有巧克力,林佑那时候给她的,她还没动过。
可就在她从梳妆台的椅子上站起身时,小腹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一下子便蹲了下去。
“汐芷小姐,请问您现在有空吗?”这时,管家先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动了动嘴角,却无力发出声音。
肚子里像有一股气在挤压着她的肠胃,她连深呼吸都觉得疼。
“汐芷小姐,我可以进来吗?”管家先生敲了敲门。
她用力揉揉肚子,左右看了一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便伸手将它扫落在地。
门一下子便被打开了,管家先生神色紧张地跑了进来。
她微微放了心,才放任自己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便被耳边一阵嘈杂声吵醒了。
“魏笙你到底行不行啊?都那么久了她还不醒!”
“少爷,病人需要静养,您小声点行不?!”
她当下就笑醒了。
程修诺的声音是有些大没错,但那个叫魏笙的男人,嗓门比程修诺还要大上几倍。
她不醒也得被他们吵醒了。
“你怎么样?”
一睁眼,她便看见程修诺焦急的神情。
“没事。”她摇摇头,又说:“你在这干嘛?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的吗?”
自己发烧都还没好就到处走,不要命了么。
“这点你放心,这小子已经跟牛一样壮了。”旁边一个男生吐槽了程修诺一句,“多亏了那些他从来不吃的韭菜。”
他大概就是那个魏笙了吧。
“你好。”似是为了证明她的猜想一般,那男生立马做了自我介绍,“我是魏笙,是少爷的私人医疗师。”
“你好。”她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却发现手背上插着针,她顺着往上看,原本还混沌着的脑袋顿时变得清明了。
上面的输液瓶竟然跟桶装水一样大!
要是她一个不小心撞到那支架,那她岂不是要被砸晕?
忽然她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甚至有些怀疑,程修诺说的“那么久还没醒”是因为她已经被砸过一次了。
不不,重点还不是这个——这么大的一“桶”葡萄糖,她什么时候才能吊完?
“咳,这个……”她艰难地开口,问道:“我还要输多久?”
“哦,这个啊。”那魏笙随口回了一句:“再多半个小时吧。”
“行了你快走吧。”程修诺坐在她床边,一脸不耐烦地赶人。
“这怎么可以!”魏笙挑起了好看的眉毛,“我得二十四小时陪在病人身边观察情况的!”
“魏先生,我做好了竹苼汤。”管家先生这时在门边轻轻巧巧地提了一句。
“咳,真没办法……”魏笙轻咳一声,又说:“医生也是要补充好体力才能照顾好病人的。”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
“少爷,您也得回去休息了。”管家先生又朝程修诺说道。
“我今晚就在这睡。”程修诺说着,便往她身侧直直一躺,赖着不走了。
“少爷,您会打扰汐芷小姐休息的。”管家先生的眼神锐利了起来,难得没对程修诺妥协,“而且您还没完全康复,等您好了再过来吧。”
“……汐芷想要我陪。”程大少却是不听劝,侧过神看她,“你说是吧?”
“滚回去。”她朝他微微一笑。
“……”程大少嘴巴一扁,竟是来劲了,牢牢抓住她没输液的那只手。
“喂,程修诺……”她抬眼看他,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管家先生见状只叹了口气,然后歉然地跟她说:“汐芷小姐,少爷就劳烦您了。”
“没关系。”她微笑着目送管家先生离开了房间,才缓缓说:“别装了。”
程大少睁开眼,轻骂了一句:“你这个笨蛋!”
“……”她被骂得无辜,只说:“怎么了?”
【029】 生气
“你就不会自己先吃点东西吗?竟然因为饥饿过头晕倒,你傻啊你!”她只是服个软,程大少便更来劲了。
“嗯嗯,我的错。”她实在没体力在这个时候跟他来个口舌之争。
“……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半响,他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会担心。”
她听着,感觉心上一暖,便应了一声,“嗯。”
“你如果再晕倒就没人给我包饺子吃了。”他又补了一句。
顿时,什么气氛都没了。
她扯扯嘴角,语气冷了几分,“嗯。”
他笑着帮她拉起被子盖好,又往她的方向蹭了蹭。
她当时就觉得,他会赖在这里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这里有空调,而他房里的被强制关了。
但……算了吧。她轻叹了口气——看在他起码为她紧张过的份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握着她的力道,重得好像只要他一个松手,她便会消失了一般。
后来想了想,她还是撇开了这念头,大概只是因为他程大少力气大了些罢。
隔天醒来时,手背上的针已经被拿掉了。
她转头见程修诺还在睡,便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轻轻地下了床。
到浴室洗漱完后,她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看一下钟点,手机屏幕却是黑的。
大概是程修诺给她关了机吧。
她按下开机键,没一会儿手机就震了好几下,她忙看了看消息提示,一共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聂佐帆打来的,最后一个是十二点多。
她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九点整。
思忖着他应该起床了,她便回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通了。
“汐芷,你现在在哪?”手机那一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迫。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那边的车鸣声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在A市市区,差不多快到公寓了。”聂佐帆说着,似乎换了一下手,“你现在在哪?”
果然啊,她隐隐约约地就感觉到他会来。
“要不我等一下打给你?你专心开车吧。”她听到那边又传来车鸣声,怕影响了他,便提议道。
他轻笑了一声,“好。”
她挂了线,见程修诺还在睡,便把手机放在一旁,出了房门。
本打算到厨房自己弄点吃的,可一出门,她便见管家先生站在走廊上,朝她点了点头。
“汐芷小姐,请跟我来一下。”管家先生轻声说着,似是怕吵到了程修诺。
“好。”她点点头,也轻声应道。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偷盗成功,准备撤离呢。
只是没想到,管家先生竟是带她去见了程祖父。
看到坐在大厅里的那个老人时,她有一瞬间想逃回楼上。
“就是你这小丫头,害我孙子半夜跑去冲冷水澡然后吹空调吹到生病的?”程祖父一见到她,便拄着拐杖往地上敲了两下。
她怔了,回头正见管家先生拼命朝程祖父使眼色,便问:“他是因为自己跑去冲冷水澡才发烧的?”
程祖父的气势一下子就馁了,轻咳了几声,不断朝管家先生使回眼色。
“汐芷小姐,其实……”管家先生上前走了几步,想要跟她说什么,但她摆了摆手,制住了他。
“抱歉,我想我得走了,”她笑,“我朋友还在市区等我。”
管家先生犹豫地看着程祖父。
“不行,我孙子都没发话,你不能走!”程祖父拄着拐杖又敲了地板两下,“要是他再跑去淋冷水,你怎么负责!”
“程伯伯,”她回头看着程祖父,“您不要因为宠着程修诺就纵容他所有行为,他现在还不成熟,有些事情是不经他大脑思考的。但如果像这种通过伤害自己来达到目的的事您也不阻止的话,我只能说,他的事我管不了了。”
“我也得阻止得了才行,你看我一老头子……”
“您阻止得了。”她摇头,“只是您不忍心对他说重话罢了。”
程修诺最听的就是他祖父的话,而他也是在祖父的溺爱中成长的,家族里要说谁最疼爱程修诺的话,真非他祖父莫属。
可正因为如此,程修诺做错事的话,他祖父只会在身后帮他掩盖,而不说穿——由这件事可见一斑。
“汐芷小姐,您别怪少爷,他只是……”管家先生神色有些焦虑地看着她,却又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管家先生,麻烦您送我到市区吧。”她也不想听程修诺的好话,只冲管家先生点了点头。
“您好歹先吃个早餐……”
“我先下去了。”她笑着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
她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小。
她最讨厌的便是欺骗,当初聂佐帆那件事,让她对欺骗更是深恶痛绝。
但这次让她生气的,是那家伙拿自己的身体在开玩笑。
发烧这事可大可小,这次多得他体质好,但若是真一个不小心,烧到脑子的话……她想想就觉得后怕。
所以,她无法在这个时候还冷静地待在他家——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将自己的焦虑和担忧都向他宣泄出来,而他根本不会在意。
她认识的程修诺,就是这样的人。
“汐芷!”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030】 我吃醋了
他还穿着睡衣,头发也凌乱着,脚上更只是穿着室内拖鞋,可他就这样不顾形象地跑了出来。
本来看见这场景,她是应该笑的,只是现在,她连扯扯嘴角都觉得难。
“你要去哪?”他看起来有一丝慌乱,抓着她手腕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管家先生的车刚好开来,停在了她旁边。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兹林,把车开回去!”
“程修诺。”她挣开他的手,“你不要那么……”
“你是想去找那家伙吗?”他紧紧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她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他。
“……不要去。”他大概看出她有些气闷了,便低声说着。
那语气听起来,比起命令,更像哀求。
她只打开车门,坐进了车——这就是她的回答。
管家先生看了看他,然后犹豫地发动了车子。
出了大门后,管家先生缓缓开口:“汐芷小姐,您说我是帮少爷说话,我也认了。但我在程家工作那么多年,真还是第一次见少爷那么紧张一个女生。”
她不应,只看着窗外。
“那天晚上,少爷本来是笑着给您打电话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被老爷打了一顿后还笑得出来的少爷。”管家先生也不气馁,又继续说,“后来少爷不知怎的就生起气来,挂了电话又打,打了又挂,我在旁边注意到,是您那边关了机。”
她想了想,那晚刚好是聂佐帆去她家,她为了不让大哥发现他的来电,所以关了机。
“其实以前牺牲在少爷手下的手机有很多,那晚少爷却没砸烂那个手机,可见他是担心着您会打回来。但是,他等了很久都不见手机有反应。”管家先生说着,笑了笑,像是拿孩子没办法的父亲,“那天半夜,少爷就跑去冲了冷水澡,然后光着上半身将您的手机号告诉了全宅上下的人,说他要是有个什么,我们都不能打给您。您也懂少爷的言下之意了。”
顿了一下,管家先生又说道:“那晚少爷真的烧得很厉害,又不肯吃药,老爷担心得一晚没睡,所以我才给您打了那么多通电话。”
她怔了一下,然后又把脸撇向了窗外。
“其实,汐芷小姐您对少爷来说,真的很特别。昨晚您昏倒的时候,少爷急得跟什么似的,最后还把魏先生叫了过来。魏先生是少爷的好友,虽说是私人医疗师,但少爷发烧的时候也不准人去打扰他的。”管家先生又继续说道。
她点点头,程修诺确实担心过她。
“您就别生少爷的气了。”管家先生循循善诱地劝。
她笑了笑,“我只要他一个承诺。”
管家先生于是叹口气,不多说什么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却见管家先生一脸希冀的表情,心下只无奈,“请把手机借我一下。”
管家先生有些失望地递出了手机。
她打给了聂佐帆,问了他的公寓地址。
到了市区后,她歉意地对管家先生说:“麻烦您帮我把行李寄过来了。”
管家先生笑着点点头,然后便开着车离开了。
聂佐帆的公寓没挑在僻远的地方,进了市中心一找便能找到,还是那种开着车就能到门口的。
这区域的公寓都是一套两层的,如果只是一个人住的话还绰绰有余。
只是她莫名地就想起八年后程修诺那一套腐败的三层公寓。
她站在门栏外按了按门铃,随意看了看周围的风景。
这里倒是挺静的,在市区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也是一种才能啊。
没过一会门就开了,聂佐帆穿着一套休闲服走出来,刘海有些乱,似乎刚刚在忙些什么。
“吃早餐了没?”他打开门栏,便将她拉了进去,“脸色很差啊你。”
她笑,“还没吃,不过昨晚喝了很多东西。”——葡萄糖。
他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又饿过头了?”
之前她也在他面前晕倒过一次,醒来后她就是这样的说辞:哟,看我喝了多少东西。
“不是,是我自己不记得吃的。”她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解释着,“你也知道我记性差。”
“嗯。”他打开木门,带她进了玄关,才随口应了一句。
“……”得了,他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聂佐帆和程修诺每次生气都甩给她一个“嗯”字,然后就不理她垂死挣扎的解释——从这点上看,他俩还挺合拍的。
“坐着把这些东西吃完,我去把行李整理好。”他将她带到食厅,然后把她按在椅子上,指着桌子上一大堆的早餐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个公寓。”她顺势就拿起一根油条,一边嚼着一边说道。
“这是开学的时候买下的。学校如果只放小假的话,我就不回T市了。”他搬起一个箱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很多巧克力,朝她说道:“这些是给你的。”
她瞄了一眼,是林佑给她的那种牌子的巧克力。
“喂喂,你是想让我变得多胖啊?”她不满地又嚼了几口油条。
“反正你胖了还有我养。”他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行,你厉害。”她抽抽嘴角,然后不得不认输。
“慢慢吃。”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然后转身又去收拾东西了。
她看着桌面上的油条、皮蛋瘦肉粥、叉烧包、泡芙、虾饺、凤爪和排骨,忍不住问了一句:“佐帆,你早餐怎么那么多种类啊?”
半响后房间里传来他的声音:“是刚刚接到你的电话之后赶出去买的,你傻。”
……干嘛人身攻击呢,她就脑袋不会转弯怎么了。
更何况,谁知道他还会特意跑出去买早餐呢?
嚼下几个虾饺后,她便站起身走到他的房间里,见他正把衣服叠好,便蹲下身问:“要不要帮忙?”
“如果我说不用,你是不是就打算去客厅里看电视了?”他轻笑,眼带揶揄地看着她。
“咳,”她将脸颊边的发丝拂到耳后,虚咳一声,然后说:“你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嘛。”
“可惜,我的答案是‘要’。”他把一大叠衣服放到她怀里,笑中带点腹黑地说:“折好分类。”
她撇撇嘴,算了,谁让她吃了免费早餐呢。
折了一半的衣服后,她忽然发现一件女式的T恤。
“聂佐帆,你不会是有女装癖吧?”她一脸讶然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他当下就敲了她一记,“这是给你的。”
她摸摸头,好奇地看着手中的女T,又问:“为什么忽然买这个给我?”
“你以为只有这件?”他挑眉。
她一怔,目光移到了他身后的一个大型行李箱上,不自觉地说:“不会吧……”
“就是这样。”他点头,“这件只是不小心混在我的衣服里而已。”
她当下就把他的衣服扔回给他,径自跑去打开他身后的行李箱。
一箱子的衣服,囊括了春夏秋冬各季的服装。
其中有一件让她眼熟。
那是一件羽绒外套,不过她记得,这是情侣装的。
当初两人交往的时候,他就给她买了一件,后来她穿出去时才发现他也穿着一模一样的外套。
当时她还笑他居心叵测,现在想起来倒是挺怀念的。
“怎么了?”他摸摸她的头,轻笑:“为什么笑得一脸傻样?”
“你才笑得一脸傻样呢!”她把外套往他身上一扔,“怎么又买了这件?”
“不觉得这牌子的衣服质量很好吗?”他一脸无辜,“穿着挺暖的。”
“还显胖!”她捶了他一下,“你又要让我变成肉球了是不?”
“你再圆润都有我陪着,怕什么?”他随手一拉,便拿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她只无奈,“好吧,看在不用我付钱的份上。”
“谁说你不用付钱的?”他神色一整,颇为严肃地道:“这两天你都得住我这,给我做饭洗衣擦地板。”
她眉毛一抽,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你这黑心地主!”
他也不躲,只笑着让她捶——大概是料定了她不会真用力吧。
哎,这死腹黑的。
“汐芷,跟我说实话。”半响,他握住她的手,慢慢收敛了笑意,“你怎么会忽然跑来我这?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他一向敏锐,而她以为自己已经藏得够好了,没想到……
“有什么是我能知道的吗?”他又轻声问道。
似是不想逼她说,但又急于要帮助她。
“也没什么。”她轻笑地松了口,“只是他将我骗了过去罢了。”
他一怔,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些恍惚,然后又苦笑,黯然道:“在这点上,我还真没资格说他什么。”
“可是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她见状,转了话题,“重点是,他居然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你知道吗?他半夜跑去淋冷水澡,吹空调,就是为了让自己生病!”
“要不我们去商场逛逛,看中午要吃什么吧。”聂佐帆忽然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那些在他脚边好不容易叠好的衣服,被他的脚一撞,都散了开来,而他丝毫不在意。
“佐帆?”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然后停下了脚步,拉住他问:“怎么了,忽然这样……?”
他回头看她,半响后缓缓将她抱住,叹口气说:“你竟然会为他生气,我吃醋了。”
她愕然,一下子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担心你会爱上他。”他又继续说:“虽然八年后你选择了他,现在也一样,但是……他不值得。”
程修诺花名在外,他从不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若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在乎谁的话,那只能说他大少爷还没玩够那游戏,没打算停止。
他只担心汐芷真一个不小心陷了进去,到时他救也救不了。
【031】 决定跟谁走
“我不会的。”她拍拍他的背,让他安心,“我才没有恋童癖呢。”
“呵,”他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放开了手,轻笑道:“你也才大他八岁,什么恋童癖啊?”
“那还去不去买东西了?”她无奈看他。
男人真是难哄的生物。
“干嘛不去?”他说着,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说:“等我换件衣服就走。”
她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他的公寓里一直开着空调,就算是收拾东西他也应该不会弄得一身汗的。而她刚刚打电话给他之后十五分钟内便到了他家。
也就是说,他是在那十五分钟内跑去给她买了那么一大堆的早餐?也因为这样,他才会汗流浃背地出现——要是她是吃饱了才过来的呢?
他就没想过自己可能白跑一趟么?
“佐帆,如果我刚刚是吃饱了才过来的,你那些早餐打算怎么办?”她倚在浴室门边,扬声问道。
“你不可能吃了早餐的。”他的声音淡定到不行,“你看到我的未接电话后肯定会马上回拨过来,也就是说你是九点前开机的,而十分钟后你就打电话问我的住址,我猜想你是急着过来,所以一定没吃早餐。”
……知道你聂少的思考逻辑好啦。她撇嘴。
“再说了。”他打开浴室门,扬起一抹帅气的笑:“你就算吃饱了也不会让嘴巴寂寞的。”
也即是说,无论怎样,她还是会对那些食物动口动手的。
“混账。”她笑骂了他一声。
“嗯。”他竟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然后牵着她的手说:“走,带你逛商场去。”
她又笑:“我可没带钱包,别把我卖了。”
“嗯哼,看你的表现啰。”他说着,却把自己的钱包放到她手上。
“诶诶,这样我一出门肯定就被抢了。”她连忙把钱包塞回他的口袋里,“我长得一副富贵相,很容易被当成目标的。”
“有你这么自夸的吗?”他敲她一记,然后大概也考虑到她的话,也没把钱包交给她。毕竟失财事小,若是不小心受了伤,就不值了。
A市的商场比T市的要好一些,许多商品都是A市那边找不到的。
现在是早上,人还不是很多,他俩就推着购物车慢慢逛着。
“中午想吃什么?”她看着食品区玲琅满目的食物,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扭头问了他一声。
“见到什么想吃的就拿吧。”他耸肩,“反正公寓里有冰箱,还能把明天的份也存上。”
她于是一股脑地把几盒肥牛肉片都扔进了购物车里。
“你啊……”他状似无奈地看她,然后趁机揉乱了她的头发。
“不好意思让让。”忽然,一个中年男子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
他俩看看身后一大条康庄大道,有些不明白那男人为什么要挑他们中间走。
“走吧,陪我去买金针菇。”她也不多想,推着购物车便继续往前走。
“See you tomorrow?”他微微皱起眉,“林汐芷,你不要吃那个,消化不了的。”
她面色一僵,忽然想起了金针菇的特性。
金针菇到达人体内之后是不会被消化掉的,隔天排泄出来时它还是那个模样,因此它的英文名就叫“See you tomorrow”。
“那、还是买青菜吧。”她心有戚戚然地道。
“要不再买条鱼?”他指指冰块上冷冻着的福寿鱼说道。
“诶,好啊。”她精神一振,“清蒸福寿鱼好吃。”
“你个吃货。”他又伸手揉揉她的头,似乎把她当成某种毛茸茸的宠物了。
“不好意思让让。”忽然那个中年男人又从他俩中间挤过,然后一溜烟地消失在拐角处了。
“……”
“……”
他俩默默地看着对方,然后她了然了。
“手机借我。”她摊手,拿了他的手机,然后拨了自己的号。
程修诺从不接陌生电话,但他却热衷于乱动她的手机。
“喂?”果然,他接了。
“程修诺,让你的人离开。”她也不多说什么,直奔主题。
“……什么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不解。
“你派来跟踪我的人。”她说着,心下却有些疑惑。
他一向是敢作敢当的,怎么……
“汐芷小姐,不关少爷的事!”这时,管家先生忽然从拐弯处走来,急道:“这是老爷的命令,少爷他不知情的。”
她一顿,手机那头的声音也静了下来,半响后他才说:“兹林是不是在那?让他接电话。”
她把手机交给了管家先生。
管家先生朝她歉意地点点头,才走到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她没能听清,但希望程修诺是在让他们撤退。
“汐芷小姐,很抱歉给您带来了麻烦。”管家先生歉意一笑,“少爷已经让我们离开了。”
她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了聂佐帆,然后说:“麻烦您回去给他说一声抱歉,我错怪他了。”
“诶……是。”管家先生似乎想起什么事,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也没在意,拉着聂佐帆便往后走了。
“你还在为他那件事生气。”聂佐帆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她讶异于他的敏锐,然后只说:“你知道了吧?要让我消气是很难的,今后可不准惹我!”
他哀叹着摇摇头,“我怎么敢?”
她只瞪他一眼,然后跟旁边的售货员说:“麻烦给我拿这条鱼。”
待售货员把鱼装好后,他们又去看汤料。
“我说,要不等一下买些鸡肉,做孜然鸡柳吧?”他拿起一瓶孜然粉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出的菜名让她一阵心动。
但想到他家厨房那个纤尘不染的圣洁模样,她有些犹豫了。
那些油会溅得到处都是的。
“好,买了。”他却看也不看她纠结的表情,随手就将那瓶孜然粉扔进了购物车里。
她无言地看着那瓶孜然粉,心下只暗忖——待会去哪里买鸡肉。
他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揶揄地冲她笑。
后来他又买了衣架和一些生活用品。
“汐芷,帮我找一下挂钩,别发呆。”正当她想着还差什么食材时,他忽然伸手敲了她一下。
“哦哦。”她回过神,忙应了一声,然后又道:“不是在这嘛。”
她弯下身,在低下倒数第二格拿出了一包挂钩。
他只看着她,慢慢地笑了出来,“头发乱了。”
说着,他伸手接近她,似乎想帮她整理好头发。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她的头发,她的腰上便忽然多出了一只手,将她拉离了他身边。
“这种事,交给我来做便行。”身后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然后那人便伸手将她的发丝拂到耳后,动作亲昵。
“程修诺。”推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她回头问:“你怎么会在这?”
他笑得坦荡,“像跟踪这种事,我喜欢亲力亲为。”
顿时,她明白了,为什么管家先生的表情那么不自然,原来他把他们的所处地告诉程修诺了。
“别说得这么自豪。”她皱眉,“你不好好在家休息,跑来这里干嘛?”
“老婆,你还担心我啊?”他屁颠地凑过来,“那快跟我回去吧,听说你跟你‘前’男友出来,我睡都睡不下了。”
他还特意在那个“前”字上加重了语气。
路过的人都佯装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弄得她好像是那种瞒着丈夫出来偷情的女人一样。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聂佐帆说着,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去,“分手后还能复合吧。”
路过的人都一脸的恍然大悟。
程修诺当下就沉了脸,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带着点赌气的意味看着聂佐帆。
不出一秒,她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你们两个硬要在这里扛上吗?”她低声说着,怕不小心引来了更多人。
聂佐帆先放了手,只笑:“汐芷,你自己决定要跟谁走。”
程修诺握着她的力道猛地加重了几分。
她回头,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艰难地开口说:“我错了。”
“错在哪?”她顺势问,丝毫不放软态度。
“错在不该骗你过来。”他微微扁着嘴,似是有些委屈。
“还有呢?”她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但表面上来说不松口。
“还有……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他的嘴扁得更厉害了。
“你真的知错了?”她挑眉看他。
“嗯。”程修诺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欺负小孩子的怪阿姨。
“好吧,我原谅你了。”她扯扯嘴角,努力压下那怪异的感觉。
“那……”他神色一扬,抬眼看她,“跟我回去?”
“不,你自己回去。”她摇头,“我们学校见。”
说罢,她也不听他的回答,只挣开了他的手,转向聂佐帆。
“他看起来好像快哭了。”聂佐帆跟她一道走着,低声说道:“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小孩子。”
“行了,别说了。”她抚额,“我都快羞愧而死了。”
程修诺那是什么表情啊,有必要委屈得好像被她抛弃了一样么?
“不,”聂佐帆一脸认真,“小孩子有时候也是宠不得的,你做得对。”
她抽抽嘴角,“你别在这种事情上鼓励我行不行?”
他只笑得灿烂。
后来程修诺意外地没捣乱,把行李和手机都安全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