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30

虎啸柔情 (江贝嘉)

by 江贝嘉

  啸风岭

  秋意深浓的暖风掠过重重山岭,群山环绕的无人绝境,青翠山影。枫红凛凛,严然是一处世外桃源。苍绿的天湖旁,竹林高耸入天,泉声乌鸣,沁心悦耳,湖畔旁,一名身着白衣的俊美少年正在盘腿打坐。

  少年年不过十五,却浑身一股浩然正气,在他英挺如刃的剑眉之间,凝聚了天地浑厚之灵气。他的五官冷峻绝美,气质不凡,默坐于山林间,与天地合一,犹如无实古画,美不胜收。

  少年缓缓睁开黑眸。一双橙澈似水的犀利眸子有着慑人的气势,他突地乎举双手,将丹田之气凝于双掌之中,倏地剑眉一紧,屏住气息,一翻掌气势如虹,瞬闲湖水高溅如柱,却在霎那间,尖锐的哭叫声骤然而响。

  少年猛然一惊,倏地起身,惊见被水柱冲上半天高的一个竹篮,哭声依旧清晰嚎亮。

  他立刻纵身一跳,轻点湖面,一手抱起竹篮翻身落地,赫然惊见,竹篮内竞摆了一个正嚎陶大哭的小女婴。

  十五年后--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震动了整座啸天堡,众人慌慌张张的来到尖叫声传出的后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带头的萧总管,被眼前这名吓白了小脸的小丫鬟,急出一头汗来了。

  "小……小……小姐……""丫鬓颤抖的伸出手指,指向前方一棵百年巨木,她口中那位吓破她可怜的小胆子的顽皮小姐呢!这会儿不但爬树爬的不过痛,还准备拉着树藤蔼到旁侧的'望日楼',那可是啸天堡大当家办公的地方。

  这两大各大分处堂口支派的头目齐聚一堂做例行报告,大当家的忙的不见人影,可累坏了一千成天追着这名小姐身后跑的下人了。

  不用想也知道,小姐肯定是两天不见堡主,打算就这么'荡'进那栋禁区去了。一批下人吓得魂魄都飞了三分,个个仓皇尖叫。  

  "小姐,使不得呀!你这么一荡,大伙的脑袋恐怕都不保啦!"萧总管哀声求情,一祟家丁泪眼汪汪。

  这位一身红如骄阳,艳似奇花的小姑娘,纵使一脸稚气,但灵秀逼人,犹胜芙蓉。瞧她一双灵活聪颖的美目,不点而朱的樱膳,玉似的粉脸仿佛可以提出水来。

  举凡啸天堡上下,上至威猛寒萧的大当家,下至卑下低微的奴仆,无不视她为掌上明珠,呵护备至;但就是众人都将她宠上了天,她的淘气机伶无不令人头疼。

  其实她也不是顽皮,只是一日不见啸天堡主,她浑身就不对劲了,何况这下堡主与各大堂主闭关了两天,她不想办法溜进去才怪!

  到底是什么大事让堡主下今不得接近望日楼?就算是每半年一次的例行会议,也不曾长达两日不见其影!底下的人只差没跪地哀号了,小姑娘可没空理他们,她正计算着从这大树干荡到望日楼的二楼回廊要使多少劲。

  扯了扯粗大的树藤,纷纷而落的枯叶把底下的人吓得连连,倏地膛目惊呼,哀声四起。

  "小姐,不要啊……"

  "啊……"她跟着放声一叫,一身虹衣灿烂如焰,尖叫变成了惨叫,当她随着粗藤飞出去时.原本藏匿在她袖中的一条小蛇忽地惊慌窜出,她一个不慎,双手一滑,眼看人就要斜飞下坠了,众人先是惊叫四起,纷纷以手遮目,不敢再看下去了。

  突地一阵疾风掠过,落叶缤纷,小姐惊魂未甫之时,已被不知何时来的白影环腰一抱,飞身至另一处枝头了。

  树底下的人睁大了比刚才更惊恐的眼,立刻双膝着地,伏面磕头.吓出一身哆嗦来。这名伟岸绝伦,冷峻严酷的白衣人,正是啸天堡主冷无情!

  "堡主饶命,奴才罪该万死,没能看好小姐,让小姐受了惊吓请堡主恕罪,"受惊吓的是他们吧!萧总管汗如雨下,只怕冷无情稍皱个眉头,他的脑袋就搬家了。

  冷无情的确眉头皱的紧,一双冷冽的黑眸足以冻结四周的气息,被他只用单手抱着的红衣小姑娘怯怜怜地望着他,一双白玉纤手抚乎了他紧蹩的剑眉。

  天底下只有她,无畏他寒冻如冰的眼神;天底下也只有她,敢在他动怒时还敢碰他的脸;天底下更唯有她,能够化解追名江湖上人人称畏的'白虎冷无情'。

  他那双英挺如刃的剑眉经她小手一抚,果然化成了温柔的线条,冷睬的眼神也褪去寒霜,如此的神情,简直让林立在望日楼回廊的众雄为之傻跟。

  他们都知啸天堡有位绝色少女,是冷无情十五年前还是少年时,在天湖拾到的弃女。但从未见过这名少女的真面目,只因冷无情疼爱她,不愿让她接触武林中人。

  如今一见,少女长得果然国色天香,虽然年龄尚稚,却已惊艳夺目,无怪冷无情万般保护,少女的美貌比起武林中艳名远播的绿姬恐怕有过之无不及,众人算是开了眼界。

  而这名无依的孤女,冷无情给她取了个相当有意思的名字叫做'希望',而希望呢,就管冷无情叫--

  "爹爹,你别生气嘛!两天不见你,简直折磨死希望了,希望噘着红唇,盈盈的星眸水漾漾的,叫人看了心就疼。

  这样的女娃儿,谁能不疼,谁能不爱。就连冷酷闻名的白虎冷无情也不例外。只是冷无情不过才三十而立,希望这一声爹爹可把众人叫傻了眼,可见冷无情疼爱她的程度有多深厚。

  "你这么不听话,不是让爹爹耽心,也让下人为难了吗?"冷无情虽然语寒似冰,比起他平日的声调,这已是温柔的叫众人几乎快掉下巴的地步了。

  希望双手环住他的颈项,腻声咳道:"谁叫你开会开那么久,守门的不让我进去,我只好用飞的啦!"说着,竟然还怪他。

  "谁叫你不教我轻功,我就不会掉下去了。"

  "你要是会轻功,还有人看得住你吗,"冷无情一抹浅笑飞扬在唇边,犹如瞬间融化了冰山那般俊朗,众人又是震惊不已。

  冷无情不喜多岂,更迫论说笑了,然而在这名甜蜜的姑娘面前,他竟轻易就释放出难得的笑颜,这两天凝滞的颓气一扫即空。

  就在她抱住冷无情时,她袖中的小蛇又溜了出来,她杏眼一膛、自然是躲不过冷无情的利眼了,他一张寒冰似的俊容又板了起来。

  "这是什么?"

  "蛇……"她细声的答。

  这不是废话吗?希望连眨眼都来不及,瞬间小蛇已握在冷无情的巨掌中,她惊慌一叫:"爹爹,别捏死它,它是孤儿,好可怜幄!"

  希望有个天赋异禀的奇能,就是能跟人以外的一切生物沟通,大至狮子老虎。小至蚂蚁跳蚤,她都能与之对话,这点是连武功绝顶的冷无情也望尘莫及的,但冷大堡主板起面孔的原因是,这条被他握在手中蠕动的小蛇,可是毒性十足的青竹丝那!这小妮于竟还说它可怜!"爹爹,小青是被狐狸偷袭,它的弟弟妹妹全被吃了,还好它及时破蛋溜出来,它跟我一样是孤儿,好可怜幄!"说著,她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教冷无情心都揪起来了。

  "你就让我养它嘛!爹爹……"

  他再不答应,她的眼泪可要掉下来了,没想到一个堂堂啸天堡堡主,叱吒风云的江湖好汉,竟敌不过一个十五岁女娃的一颗眼沼,这不是让武林中人笑话了吗?但冷无情就是这等狂妄,他一向无视旁人眼目,一向不理是非流言。

  啸天堡能在武林群雄独称一霸,靠的就是十年前冷无情接手后残冷酷绝的强悍作风打遍天下。

  放眼武林正派,新势力倍出,正邪势立。而在新一代的武林好手中,就属武林,四绝,名声最为响亮。

  豺、狼、虎、豹原本是形容凶残之徒,却冠在属正派的武林四绝封号上,其因便是他们武艺之高强,残酷的手段不亚于黑道,使得江湖人士闻名便为之丧胆。

  而啸天堡的白虎冷无情又可说是其中最为冷酷,因此,只要人不犯他,他绝不犯人;人若犯他,他绝不留情!所以,冷无情有很多敌人,但敢与他正面冲突的却寥寥无几;所以,他更严密的保护着希望,因为十五年来不曾踏出啸天堡的希望,天真纯净。与世无争的希望,会是他最大的弱点。

  "别哭,爹爹答应你就是。"又是一记和熙如春风的微笑,刹那间,连天地也温柔了起来。

  小望儿一张小嘴吸的半天高,一双秀丽的黛眉简直快打成一个结了,原因是她最崇仰的冷爹爹在树上哄上她两句后,不但把她送回'凝水阁',逞自又关回望日楼,还派了他的贴身侍从棠翼看着她,这简直要逼疯她嘛!

  "棠哥哥,到底什么事这么重要?你就告诉我嘛!"望儿像只八爪鱼一样,贴在棠翼背上娇声哀求。

  棠翼一张被大当家训练有素的酷脸,也禁不起甜蜜的小姐这般折磨,他一张俊秀的脸孔露出难色。"小姐,没有堡主的命令,屑下不能说。"  

  "他是我爹爹,当然可以说。"红儿蹦地跳到他面前,仰高了小脸,双手合十,一脸楚楚动人。  

  "求求你嘛!棠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小姐……"

  "希望……"一声柔似绵云的呼唤传来,一龚天空蓝的裙衫随着细碎的莲步轻摆,来者是一名秀丽典雅,气质出众的纤柔女子,棠翼一见来人,在他刚毅的脸庞也不禁随着佳人的到来而软化了肌肉的线条。

  三年前秋家一门惨遭恶人灭门,啸天堡虽派人前去支援,毁了恶霸翻怨帮,但秋府仅剩重伤的大小姐秋水,之后她便为啸天堡收留,与红儿同住在凝水阁。

  "秋蛆姐。"除了冷无情,红儿就只听秋水的话。

  "棠大哥……"秋水一见棠翼也在,稍稍一怔,粉颊漾上一片红云,谦敬的行了札。

  棠翼微笑颔首,轻声应道:"秋姑娘。"

  两人交会的眼神,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缝绪情怀,只是柔慧如她,深沉是他,彼此只敢让这隐藏的细线默默的牵引着。

  "怎么了?望儿。"秋水柔声问她。

  "爹爹一定有事,他最重视时间了,怎么会例行的会议一开就开两天?"看她的表情,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是不会罢休的。秋水笑的慈蔼动人。

  "堡主日理万机,年轻有为,我们应该多体恤他才对。"

  望儿当然听不进去了,她黑白分别的大眼睛跟着棠翼,赌气一说:"不说,我自己去问他。"

  "小姐。"棠翼在她转身时,已移位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小姐,请你不要为难属下。"凭棠翼的功夫,一根手指就可以叫她服服贴贴;但他绝不敢这么做。

  望儿忽地手一扬,袖中小蛇飞了出去棠翼微怔,一个闪身,红儿立刻从他腋下溜出去。

  "小姐。"棠翼赶紧迫出去,秋水也尾随于后。

  望儿并没有贸然冲进望日楼,她还不至于大胆到这个程度。

  犯了爹爹的诫命,屁股还是免不了挨打的,爹爹虽疼她,她闯了祸一样难逃处罚。

  但是她有杀手锏,那就是她说来就来的眼泪,那可比任何绝世武功还具杀伤力。她准备坐在望日楼前守着,非等到爹爹走出来为止不可。

  棠翼和秋水劝不动她,只好人内禀报;秋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望着她精致的小脸柔声启口:"望儿,两天不见堡主,真的让你这么难受?"

  望儿闻言秀眉一垂,眼泪就接着掉了下来,澄澈的星眸像浸在盈盈水波中,好不动人。

  "从我有记忆以来,爹爹不曾离开过我身边这么久,就算他去打坏人,顶多也只离开一天的功夫而已。"秋水疼惜地望着她,唇边挂着微笑。

  "为什么你不唤他哥哥,偏要叫他爹爹呢?"

  "因为我爱爹爹呀!"她想也没想就回道。

  爱?她怎懂得何调爱?秋水不禁失笑.心却愁了起来,棠翼的影像不自觉地跃人她脑海,她只觉心痛。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孤苦无依的孤女,怎配得谈爱!

  此时她却又听见望儿甜稚的嗓音续道:"爹爹并不隐瞒我的身世,所以我很小就知道我是弃婴,总比我长大了才来接受这个事实好。爹爹很疼我.十五年来,我知道他私底下偷偷在调查我的身世,简直是大海捞针嘛!"

  "望儿……"秋水见她美目含泪,却强颜欢笑。

  "爹爹已经三十岁了,却不讨老婆,都是我害的。"

  "望儿,别这么说……"

  秋水好心疼,红儿却接口:"不对,是我设计的。"

  秋水一楞。红儿说的义正辞严,却又带了点委屈。

  "爹爹长的很俊,好多女人喜欢他,但一听到他有我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吓都吓跑了。"她正色望著一脸愕然的秋水,非常认真的说:"爹爹可是我一个人的,他要是讨老婆了.我一定会哭的。"

  秋水张口结舌,不知做何表情好,更不知该说她霸道还是可爱好。十五岁的少女,原来已懂得寻爱了,怎么自己不过长她五岁,却如此胆怯软弱…

  有人出来了,红儿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一群人神色凝重地走出望日楼,带头的是啸天堡内的保卫总长,正招呼众人前往另一厅用膳,看来会议已结束,堡主下令摆宴款待众人,明日大伙便会奔回各人驻守的岗位去。

  "希姑娘。"一名高瘦俊逸的青年走近红儿;恭敬的行礼他一脸和善亲切的笑容,丝毫没有武林中人之气,反而像个富贵高雅的公子爷。

  "这位大哥是?"红儿并不认识他,事实上,除了啸天堡内的人她谁也不认识,自然也不知道冷无情的势力了。

  "在下无常忧,驻守江南一带分堂,久仰希姑娘芳名,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

  他说话非得这么咬文嚼宇的吗,望儿真是别扭,不过这名相貌堂堂的无常公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坏,扛儿也毫不吝惜的送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无常公于好。"她别的优点投有,就是生了一张沾了蜜的嘴巴。

  无常忧心情都被她这么一笑一叫给飞扬了起来,朗声笑道;

  "别拘束了,叫我一声哥哥就好。""无常哥哥,你们开完会了吗?"

  "是啊,终于可以饱餐一顿,安睡一晚了,明早大伙就要分道镍丁。

  "这样啊!"望儿等不及要冲进去了。无常优笑着望她。

  "明晨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与希姑娘相见?"

  望儿眨了眨翘鬃的长睫毛,莫名的望着他,天真的回了一句:"想见的时候你可以常来呀!"她大概不知道除非要事,啸天堡可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地方。

  "江南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如果你能来,无常哥哥一定带你游遍胜地。"望儿眼睛一亮。

  "真的?我还没出过啸天堡呢!我以为啸天堡已经够美了."

  "啸天堡是很美,比啸天堡美的地方也很多。"

  "滚回你的杜鹃窝去吧!"冷无情冰柱似的嗓音突如其来,可把无常忧的笑脸冻僵了。

  "堡主。"

  冷无情严肃的俊容叫人不寒面粟,无常忧立刻织相的离去,临走前不忘眨了个眼向望儿示意,一旁的秋水行礼之后也先行告退。

  彩霞槽天泄在他俩身上,望日楼前只剩他们一低首一抬头的注视着。

  "爹爹……"望儿声膏细细的映,爹爹不说话的时候.实在是冷的吓人。

  这就是地顾虑的,望儿心无城府。天真无邪,大容易受骗了。

  无常优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三年前一场拼斗败在他手下,此后结成好友为啸天堡效忠,但天性难改,一见美色;就心浮气动。这会儿竟将歪脑筋动到望儿身上,管他是不是生死至交,他照样翻脸。

  "爹爹……"这一声甜腻如蜜的呼唤,柔柔地窜人他冷硬的心里去。

  他不由得轻叹.十五年前,老天送了这个惊喜给他,十五年来,她几乎成了他的一部分,是他的生命、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了。她愈来愈大.愈来愈美丽,而他也遂渐惫识到,他愈来愈疼惜。愈来愈小心了……

  "望儿。"他大手一环,望儿轻轻一蹬.轻盈地坐在他手上,双手环着他的颈项,甜腻腻的撒娇。

  "爹爹一定累了吧。望儿这两天都睡不好,怕爹爹累坏了。"

  "你几时看爹爹累着了,"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轻易地笑了。但此时,望儿的确敏感的察觉,他英挺的眉宇间透露了疲态。

  冷无情向前来的棠翼和几名侍从交待了一些琐事,便抱着红儿往他的住处'奔云楼'走去。奔云楼就耸立在凝水阁前方,中间只隔了一处中庭花园和人工鱼池,距离望日楼约百步之远。

  冷无情坐在虎皮宝座上,下人一一告退,望儿坐在他腿上,小手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他双目一合,似乎莫的累。

  "爹爹,是不是发生很严重的事了?"望儿这么一问,又让他睁开了眼。

  她就是这么贴心。甜蜜,让人不得不疼。

  冷无情轻拉下她按在自己额上的小手,柔声笑道:"没事,只是出了点乱子.爹爹已经解决了。"

  大眼睛眨了眨,似乎不太相信。望儿心疼的望着他,"爹爹,教我武功好不好?"她突然况,这个请求她求了十年,没一次成功.爹爹总是说--

  "有我保护你就够了。"他还是这么说。

  "可是爹爹很辛苦。""你只要乖乖的,爹爹就不辛苦。"他宠溺的捏捏她的粉颊。

  红儿抱住他,靠在他宽阔的胸前,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地印在她的心头上。有时候,是不是愈长大,距离就跟着出现了。

  爹爹从不曾跟她提及武林乱世,江湖之事她一概不懂,他只要她无忧无虑的在他的羽冀下成长,他难道不知道,他所心蔓的,也会是她心忧的;他所烦恼的也会是她所烦恼的吗!

  "爹爹,今晚我要跟你睡。"她仰起小脸说道。

  "望儿……"

  "像小时候你抱着我睡那样。"她再次埋首于他的胸膛。

  冷无情轻吻着她柔细的乌发,她从小是在他怀中睡大的,何须顾虑什么?望儿却聆听到他心跳变快了,快的连自己的心既也跟着加速……

  天被染黑了,冷无情怀抱佳人,冷冽的黑眸望着璀璨的夕阳被黑幕逐渐吞噬,他心头随之郁沉,思绪陷入胶着。

  两个堂口被灭,死了半百人,一思及此,他紧蹩的眉宇怎么也放不开,是谁斗瞻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对方灭他分派,目的必是要引地出面,看来,他非亲自出马不可了。

  入夜,天似乎黑的特别快--

  啜泣声细如蚊鸣地传来,还是立刻惊醒民随时保持警戒的冷无情,而那仿若呻吟的低位声不是别人,正是他怀中的望儿发出的,他倏地一惊,紧张地捧起她苍白的小脸."望儿?你怎么了?望儿?"

  怀中的人儿浑身蟋曲,抱着肚子缩在他胸前,汗水如雨的几乎湿了他的手,冷无情以为她做了恶梦,扶着她发颤的肩轻晃,语气满是焦虑不安。

  "望儿,醒醒啊,望儿……"

  "爹……爹……"望儿掀开泪湿的长睫毛,无助的硬咽着,整个人更往他怀里缩。冷无情卸去平日冷静,立刻坐起身紧抱着望儿,以内力往指间送出,桌上的蜡烛随即点燃。

  "爹爹……我……肚子好疼啊……"

  冷无情剑眉紧蹩,虽然他武艺精湛,却不善医术,当下他就决定抱望儿到啸天堡的专门大夫那里去。不料当他一掀被单,立刻一愣……

  望儿一张粉脸尽是委屈,手上捧着温热的瓷杯,盈亮的星眸无助的望着支走了丫鬟,现已含笑柔媚的坐在她身旁的秋水。"好点了吗?"她关切地问,语气却有著喜悦的口吻。

  望儿点点头,不解的望着她。

  "为什么爹爹匆匆把我送回凝水阁就走了?我生病了他从不离开我一步的。"

  秋水笑得动人,轻抚着她丝稠般的乌发。

  "你不是生病,是长大了。"

  她这么一说,让望儿的双眼更加困惑了。她茫然的小脸写着:我肚子都痛死了,还没生病?望儿是个孤儿,啸天堡又是独占一方的武林份子,冷无情虽然对其宠爱呵护,但毕竟无法身兼母职。女人家的事,就算是冷无情,又懂得多少?他自幼便隐匿于天山与高人习武,直到十年前接手啸天堡闯荡江湖,他的父母便过隐天山与高人同居,女人家的事……他实在懂得不多……

  红儿双颊啡红.心儿绷绷乱跣,一双美丽的眸子颤动似星。

  秋水柔声笑道:"这样你懂了吗?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了……红儿双手抚着自尼紊乱如麻的心口,从小她就在等自己真正长大的一天不是嘛?不再只是让爹爹抱着的小女娃、不再只是哭着让爹爹哄的小女孩,而是真正,的大姑娘了,像秋姐姐一样成熟懂事的大女孩,像冷嬷嬷-样相夫教子的大女人了。

  冷嬷嬷指的就是冷无情的娘,也是早年武林中一大女侠,望儿一直到五岁前都是冷嬷嬷带大的。

  她终于长大了,唤了十五年的爹爹,养育之情、生命之恩,岂是一句'爹爹'可以报答。在她纯洁无暇的心中,爹爹不只是爹爹,而是她一生一世以心相倚、以身相许的人啊!

  她终于长大了!在冷无情心里却激起万般矛盾与挣扎,让他回到奔云棱时竟了无睡意,凝然失神。

  望儿不再是个小女孩了,她美丽。淘气、聪颖可爱,但……

  不再是个小孩儿了,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怎么会觉得心痛?怎么反而觉得寂寞了?毕竟他不是她真正的爹爹……毕竟他虽冷酷无情,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啊!或许他不该冉俾过去一样抱着她睡;不该像以前一样捧着她的小脸亲吻;不该……忘了自己是她的:爹爹,……所以十五年了,他只敢把这一份与日骤增的感情点滴聚集,小心翼翼地存在心底。

  天似乎快亮了,黯沉的夜变成觊蓝的色彩,冷无情从不曾像此刻如此乱了心情。十五年来伴随她长大的记忆历历在目,到底是谁如此狙绝,将这样出生不过数月的女婴弃之不顾?十五年了,根本没有线索可寻,望儿身上连胎记。配件都没有,唯一的特征,就是她可以跟动物说话,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对望儿,是父女之爱、是兄妹之爱、更是夫妻之爱。但望儿不会懂的,她那么天真,她怎会懂得男女之情!他非查出她的身世不可,这是冷尤痕的作风,他不要她唤他爹爹一辈子,也不要她当孤儿一辈子,查出狠心遗弃她的父母是谁,他才会名正言顺的表达爱意,否则,他宁愿当爹爹,一个永远保护她的爹爹。

  望儿,真的不懂他的心吗?是不是连他也未必懂得望儿的心?这样的煎熬,又怎堪再一个十五年来堆积?

  天,终于白茫茫地亮了起来——

  这是十五年来,冷无情第一次没有和她共进早餐,望儿一早就听人说爹爹与几名贴身亲信在望日楼议事,她一双秀眉低垂,一群下人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菜都凉了,她动也不动一下,连秋水也哄不听,委屈的泪水扑籁籁地落,秋水见了好生心疼。

  "望儿……"

  就在望儿忽地起身冲出凝水阁时,啸天堡内也同时闯入一名不速之客。

  "堡主,不好了……啸天堡占地宽广,传送呈报的侍者得一关传一关,但这句'不好了'短短三字,却清晰从城口迭声送人望日楼里。

  闯入的人负伤极重,奄奄一息,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冲进来的,一个急风你的白影转眼落在他跟前.冷无情一见马背上的来人,剑眉一紧,立刻伸手点住他七大要穴,但他伤的实在太重,口中仍溢着鲜血,来者正是扬州分部的统帅鲁过。  

  "堡主……属下无能……扬……扬州分部……已遭灭顶……江南……江南只剩无常公子一门未遭偷袭……但……

  恐怕……"他又咳出了一口血,冷无情送了一掌真气给他,勉强的支撑他屠弱的生命。

  "是谁干的?"

  "翻……怨……"

  鲁过使劲的呼吸,面白如雪,他只来的及说出两个宇便巳气绝。

  翻怨帮!?冷无情倏地一震,翻怨帮不是早在三年前秋府一战时就被他灭了吗?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翻怨帮主李不凡最后终于死在冷无情的白刀下。

  灭了武林一大恶振,啸天堡冷无情的名声扶摇直上,严然成为武林新世代的领导权威之一。

  冷无情纯百如雪的白衣沾了鲁过的血,他双目如刀,凛冽如冰,每个人都可以感受他的愤怒,冷无情的白衣从不染缸,一旦染红必有人断魂。

  他冷硬的丢下一句:"厚葬鲁统帅!"

  白衣一扬,他飞回望日楼,准备商汁领兵前往江南。

  无常忧驻守江南总部,绝不能被攻破,敌人无疑是要将啸天堡支派一一灭除,再拿下总部,使啸天堡没有人力后盾下再破啸天堡。而无常优等人又在天未破随即离开了,冷无情必需尽快前去支援。

  武林四绝的势力独占中原四方,而啸天堡的领域就是遍布江南-带。啸天堡建在偏僻绝境的啸风岭内,堡内共有精兵五百余人,屈屈一个翻怨帮,冷无情根本不放在眼里,既然翻怨帮有杂碎死里逃生,还明目张胆的挑战啸天堡,冷无情绝不留情希几手上停了一只小麻雀,只见她对小鸟儿哺咕了几句,麻雀就飞进望日楼。

  秋水和她…样被挡在望日楼外,也听说了刚刚鲁统帅死去的消息,她紧张的直抓紧了手中的丝绢。

  "望儿,望日楼连蚊子都飞不进去,你叫麻雀去当密探不是太危险了?"

  "我只是要它偷听而己,没叫它飞进去。"望儿才说完,秋水就惊呼了声。

  冷无情已铁着一张脸落在她们面前,手中当然就是那只任务失败,吱吱乱叫的小麻雀。

  他大手一张,麻雀惊慌的振翅而逃。望儿把头垂的好低,只看见白衣逐渐贴近自己,她纤细的下巴被大手-托,迎上了他那双深遂阴沉的黑眸.望儿心头猛地-震,那--瞬间,她以为会看见爹爹冷酷的怒目,但她看见那一双深幽似井的黑眸,竟盛满了情与心疼,看得连望儿心头跟着一阵酸楚。

  "爹爹……"

  "你哭了?"他细心的看出她微红的眼睑,语气之轻柔,竟叫望儿眼眶随即一红,眼泪也跟着一掉,她立刻扑进他宽阔的怀里,埋首在他胸膛哭泣。

  "爹爹……望儿不是任性不听话,而是难过……爹爹好忙好辛苦,可是望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上……"掀起泪湿的良睫毛,仰着小脸望着冷无情刚毅的傻脸续遭。

  "爹爹,你不要不理望儿,让望儿在你身边,望儿一定乖乖的,好不好?"

  冷无情剑眉一紧,抚着她如丝的秀发,胸口一阵翻腾,一连三天冷落了她,没想到却伤了她,纵使不忍,但他又怎舍得让她接触武林的腥风血雨呢;

  "望儿,爹爹不是不理你,而是忙于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忙过了,爹爹一定好好陪你。"

  "你不是说……你已经解决了?"在望儿心中,爹爹简直是无敌的,怎会有所谓棘手的事、

  "听着望儿,爹爹有事要到江南一趟,我保证五天内回来,你愿意等我吗?"

  望儿想也没想就摇头,跟泪似晶莹的露珠,敲落在冷无情心头,他一阵心痛。  

  "不是爹爹不带你去,这一趟可能有危险,爹爹要你待在啸天堡我才放心。"  

  她摇的更用力了,一听到有危险,她更不愿地离开,冷无情心绞的紧,开会两天她都按捺不住丁,何况出堡五天。

  "望儿,你会让我分心的。"他仿若叹息,口吻令望儿浑身一颤,含泪发楞的望着他。  

  "我是要去杀人的,有你在身边,被杀的可能是我。" 

  "不!"望儿慌张的惊喊,小手紧紧环抱他的腰身,吓得埋在地胸前的小脑袋使劲的摇晃着。

  "爹爹最英雄,是无敌的,怎会被杀?怎能被杀?"

  冷无情严酷的俊容释出一抹春光乍现般的微笑,温柔,的叫人心神漾,连一旁默立的秋水都为之动容,若不是她的眼中只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棠翼,任谁都会被那抹醉人的微笑迷煞的。

  而秋水和棠翼,永远是无声胜有声,无情却是多情,秋水忽地一颤,棠翼低沉的嗓音轻飘飘地窜人她耳底。

  "秋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心跳快如击鼓,一转身,棠翼的脸也是难得泛红,他掩饰似的赶紧一别脸,大步往别院走去。

  不知怎的,秋水心头一阵暖意,三年来,她和棠翼没说过十句话,见面时仅是点头招呼,甚至她初进啸天堡时几度寻死,都被他所救,他总是把她抱到大夫那里,就匆匆离开。

  不知多少次了,她连遭声谢的机会没有。而现在,棠翼竟主动要跟她说话了……她脸上的笑容像荷花璀璨,悄然地跟了过去。

  "我知道了……"望儿吸着鼻子吸位着。"红儿听话就是,但是……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好不好?"

  "望儿,爹爹不要你耽心……"她的贴心无邪,再再地击睛他内敛深沉的一缕柔情。

  "你这样我更耽心。"望儿打断他,仰着被泪水洗净的小险,清丽的似出水芙蓉。

  她柔嫩的小手攀上他冷峻的脸庞,忍不住,真的忍不住级起脚尖,却也只到了他盯下巴,她朱红的嘴唇就软软地印在他的下巴上。

  多可爱的一吻,吻他的下巴,他犹如刀割般线条刚硬完美的下巴,冷无情紧揪的心被她搅弄的翻云覆雨。再次凝神望她时,心动的发现,望儿…真的不是小女孩了,纵然一脸稚气,纵然娇弱无邪,她……已经是成熟的姑娘家了,他的心……已不住地泛滥难抑的浓情。

  他还是忍不住大手一抱,让她习惯性地坐在他臂弯里,双手环着他的颈项。

  "你什么时候走?"望儿忧忧地问。

  "正午。"

  这么快!红儿睁大了眼,冷无情继续接口。  

  "正午出发,可在入夜前出啸风岭,否则夜困啸风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望儿没出过啸天堡,自然没有地理概念了,不过她对江南倒十分向往,听昨天无常哥哥一说,她更是好奇,没想到爹爹就要起程前往江南,要她乖乖留在啸天堡,简直折磨死她了。

  她无助的把头靠在他的宽肩上,哺哺启口:"五天不见爹爹,叫望儿如何是好呢?"

  别再说了,再说下,他钢铁一般的心也会被她动摇的。

  冷无情只能疼惜的抱着她不语。

  "望儿会想你,好想好想你,从你踏出们就开始想,做梦时也想,吃饭时也想,走路时也想,说话时也想,看书时想写字也想,梳头时也想,呼吸也想,连换气都想……"

  她一连串的想念已被他温柔深情的嘴唇取代,望儿浑身一震,爹爹吻过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她的发,就是不曾吻过她的唇,而此刻她可以强烈感受到四片唇密合的霎那,仿佛雪可融、铁可断。海水可干。山岭可摧了……

  望儿怔怔的望着他,那一张她熟悉不过的容颤,却又多了一股什么?多情……深情……浓情的似稠的化不开的情网,让望儿忘情的坠人他浩瀚的情海中。

  "这是……什么?"望儿粉颊瑰红。心跳急促,她喜欢爹爹平时吻她时的细腻呵护,却从不曾像这一吻这般叫她不饮而醉。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怎么跟她解释是他情不自禁?他怎么告诉她这种亲吻超乎平常?看见她羞红的双颊却睁着一双天真无知的眸子时,他的理智立刻唤醒了情感。

  "这是……爹爹给你的承诺。"正是这份正直却该死的责任感,他才能够狠狠的将这份柔情埋藏了十五年……漫长而折磨的十五年啊……

  "承诺……"望儿心跳还是过于急速,让她说起话来带着喘息,却更添娇美。

  "五天,不管如何.爹爹都会回来。"

  望儿闻言又是秀眉低垂,冷无情漾起一道好看的微笑,捏捏她的粉颊。

  "爹爹从不曾食言,你要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望儿轻咬唇瓣,点了点头,再次埋苜于他的颈项之中,心中难受忧虑起来。到底是什么棘手的事,让爹爹一出动就是五天的行程,爹爹说他要去杀人,一定是相当严重的事。

  红儿真希望自己有武功,真希望是爹爹的帮手,而不是累赘…………

  "正午时分,我就要随堡主下江南一趟了。"棠翼一开口就明说。秋水自是一愣。  

  "起码五天才会回来。"他又说,始终不敢看她一眼。 

  秋水震惊的绕到他面前,似水的美睥尽是慌张。  

  "棠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请你告诉我吧!"会出动冷无情动手的,一定是大事,何况棠翼面有愁容,秋水的震惊马上变成心慌。  

  "秋姑娘……"他知道,要哄住望儿小姐容易,想瞒着秋水就不简单了。,他别过脸,不知如何启口。

  "我……我只是想与秋姑娘暂别……有堡主在,不会有解决不了的事……"

  秋水心头一震,随即垂首。是感动,也是无奈。短别五天,他竟也如此看重,让她觉得心里一热,但何事严重到才五天而已,就要愁苦的告别呢?

  秋水莲步轻踱,走到假山造景前和衣坐在石头上,望着池中悠游的锦鲤穿梭在荷叶下,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也映人棠翼眼中,让他心动不巳。

  "棠大哥,秋水是个无依无靠的寄居人,但你们从不曾嫌弃,不但治好我的伤.还让我与希小姐平起平坐,这样的恩情,就算是在埔天堡服侍一生,也无以报答。

  "秋姑娘,江湖上人人畏惧白虎冷无情,却鲜少人知他宅心仁厚的一面,这也是啸天堡等人何以为他誓死效忠之故。"

  秋水抬起玉容望他,柔美的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容,棠翼只觉淬然心震了一下。

  "所以,我已将自己视为啸天堡的人了,秋府已灭,我的心也死了,而啸天堡是让我重生的地方。啸天堡有事,虽然我武技薄弱,也希望能尽点棉薄之力。"她柔声说道,却叫棠冀十分感动。

  秋府也是武术之家,秋水自是有一些功夫底于,但家破人亡,她一个柔弱女子,三年来鲜少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棠翼只觉对她更加心疼。

  他将事情的发生告诉了她,秋水的脸色劾时惨自,当她听见翻怨帮时,她几乎一阵颤栗。

  "这一趟,除了巩固江南势力外,也要查出翻怨帮的余孽。"

  秋水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来叫道:"我要跟你们去。" 

  他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摇首叹道:"秋姑娘,不……"

  "翻怨帮是秋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啸天堡是因秋家才招惹上翻怨帮的,翻怨帮的余孽自然由我秋家唯一的生还者来报仇。"

  秋水激动的眼眶发红,棠翼不自禁的双手握住她发颤的双肩回道:"就因为你是秋家唯一生脉,所以绝不能再牺牲掉。"

  秋水-呆,张口结舌说不出活来。 

  "翻怨帮明明已经被堡主灭了,怎有活口!这事一定有溪跷,我们这一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翻怨帮是江湖上人人诛之的恶派,我们绝不容他们再危害武林。

  秋水哭了,为秋府一门百余条生命落泪;也为自己的苟且偷生哭泣;更为江湖恩怨,恶人当道而不平。事实上她知道武林四绝也不算纯白道组织,之所以被称为豺狼虎豹,就是因为他们够狠毒。够绝情。

  江湖上,没有直的黑道。白道,没有真正的正邪之分,有人死,就有人报仇;有人报仇,就有人死,水无止尽的生死轮回。

  棠翼收回手,深探望着她低位的娇颜,让人禁不住想拥住疼惜,但他不敢这么做。棠翼很年轻,计出头而已,但武艺高强,才能成为冷无情身边的贴身恃卫。他忠诚。勇敢又冷静,唯独对感情,对他这辈于唯一心动的女人--秋水,他就活生生变成一只胆怯的驼鸟。

  他也在等待,等待自己成为能为她遮风挡雨的英雄,等待她走出家破人亡的阴霆。这一等,等了三年,但他可以再等,等到她不再憨苦、不再流泪,他等待的耐心,可以直到永远。

  冷无情此行只带了十名高手,对方的目的是他,他没必要让大多无调的人牺牲。何况他并不想惊动武林,秘密的前往江南总部支援,一有状况,立刻以信号传讯调派人手,啸天堡内政暂由几名长者代理。

  冷无情等人一走。凝水阉内就悄悄地溜出一十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自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忽地一声叫喊传来。

  "望儿?"

  吓得这名家仆打扮的小书憧整个贴在墙上尖叫了一声,瞪大眼一看,竟然是秋水,而且她也和自己一样,打扮的轻便俐落,不过她是侠女装扮,不像她把自己化身为可笑的小书憧。  

  "秋姐姐……"

  秋水的脸上投有惊讶,更投有责备,因为她的心情和红儿是一样的。

  "你想跟踪他们?"她含笑启口。

  望儿啄着嘴,老实的点头。

  秋水双手环胸笑道:"你竟然不找我作伴,大不够意思了。"

  望儿睁大了眼.一下就冲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惊喜不已的叫道:

  "真的吗?秋姐姐,你要跟我一块走?"

  "嘘。"她示意她小声点。"堡主派了很多人看好你,别大声嚷嚷。"

  望儿立刻双手捂嘴,大眼睛紧张的转了转。

  秋水又道:"我们要是跟的大紧,凭堡主的功夫一定会发现我们的。一旦被他们发现,一定会把我们送回来,所以最好到了江南再跟他们会面。"

  望儿猛点头,有会功夫,又见过世面的秋姐姐带路,的确方便多了。

  "不过……"秋水有了但书,红儿可紧张了。

  "不过什么?"

  "啸风堡地形险恶,要下山其实也不太容易。"

  红儿倒不耽心,她眨眨星子似的明眸回道:"问路不就得了。"

  秋水甚觉好笑,又觉得她天真的可爱,不禁笑道:"这么偏僻的山岭,问谁去呢?"

  "问动物呀!要不问问鸟儿、问问虫子嘛!"

  秋水一时忘了,望儿有这种奇能,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下了决心,千山万水也阻挡不了她们!

  冷无情走的是捷径,傍晚时,他们巳到啸风岭下的奇岩峰了。一行人进入一家山间小栈,正准备夜宿一宿时,冷无情耳尖的听见打斗卢,隐约参杂着女子的呼叫声。

  "堡主?"十名高手自然也听见了。既然让冷无情听见,他岂有不管的道理,不过他体恤下属奔波一天的辛劳,只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便可。"语毕,他人也不见了,棠翼立刻尾随于后。 

  树林里,十余名女子武装打扮,已倒了一地,奄奄一息,只剩一名全身绿衣,武艺了得的女子与一名黑衣人打得难分难解。但显然绿衣女子占尽下风,只剩一股怒意支撑着她全力抗敌。

  冷无情一到现场立刻认出是艳侠绿姬,以绿姬的武功,在她之上的高手没有几人,但此刻绿姬却是负伤累累,打来十分吃力。

  那名黑衣人是谁?

  两人身形之快,让他无法清楚的看见对方的腔,加上夜色已近,冷无情只好纵身一跃,抽出背上的白刀,刀芒似雪,黯沉的夜几乎立刻一亮。  

  黑衣人闪的极快,肩头还是被划了一刀,他立刻飞身而去,冷无情突地一怔,黑衣人在转身离去的霎那,竟抛给他一个诡异的笑容,在漆黑的夜中,笑脸模糊难辨,却叫人毛骨惊然。

  那名黑衣人究竟是谁?

  "绿姑娘!"棠翼向前扶住丁绿姬踉跄的身子。

  月光自树影泄下,映在她苍白娇艳的脸上,好不迷人,无怪她有江湖一艳姬之称,老实的棠翼不自禁的脸红。

  不过绿姬的冷艳古怪也是出了名的,她强自振作,对冷无情他们的解救,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

  "谁要你们多管用事!"话一出口,棠翼一怔,冷无情也板起了脸,冷冷回道:

  "如果我早知道是绿姬,我绝不会管这闲事!"

  绿姬气冲冲的移步到他面前,美阵含怒的瞪他: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说大话。" 

  "冷无情。"短短三宇,却叫绿姬整个人僵住不动,没想到这名高大英挺的冷峻男上儿然是四绝之一的白虎冷无情,而他本人,"江湖传言更冷、更狠……也更俊……

  绿姬过了一步,尸首望他,跟底满是倔气。

  "绿姬谢过冷堡主,就此告辞了。"

  "站住。"冷无情在她转身时叫住了她。绿姬心头一震,缓缓转身,看见他探幽的眸子褪去冷冽,深遂似井,仿佛两潭神秘的黑水,叫人见了不自觉的迷眩其中。一向视男人为粪土的绿姬,竟然心头怦然一震。

  "那个人是谁?"他的声音干稳低沉,却有让人折服的气势。

  "不知道。"绿姬难得显得沮丧。"他伤了我十二名姐妹,我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冷无情走近那些躺卧一地的女子,个个面呈阴紫,只剩一口气喘息,他不禁皱眉。女子看来没什么外伤,这是哪们子的武功?

  "看来是个高手。"

  "他的掌风很奇怪,充满了阴气。"绿姬回道。

  冷无情还是皱眉,他蹲下身检视了一名女子的伤势,突地一愣,立刻扯下女子胸口的衣衫,绿姬和棠翼都大为一愣,只见女子胸口一片殷红,红中带紫,模糊的呈一个手印状。 

  "阴极掌……"冷无情哺哺启口,两人大大震撼。

  阴极掌在二十年前已经失传,传说此种致命的武功初练之时,阴阳相违,精神散涣,头三年简直是走火人魔,六亲不从,多少人因功力不足,杀人自杀。熟过三年,还得花十五年调气整精,而且此掌以吸取女子阴气而成,残忍之手法,可见一般,因为只有男子可练,所以才得花上十几年的功夫将体内阳气与阴风平衡相代,而这种牺牲无数女子生命的狠毒功夫,早该绝迹才对……  

  "难道是……"冷无情想起他的师父,现已隐后天山的高人无心大师曾跟他提过的。  

  当初练成阴极掌的只有三人,一人被无心大师收服,一人自杀,一人重伤脱逃,而逃走的那个人,名叫李愁。

  二十年前野心勃勃。武艺惊人的少年高手,一心想称霸武林,被无心大师伤成重伤后,就消失无踪。  

  "李愁没死?"冷无情的心也沉了下来,武林浩劫,似乎无可避免。  

  天黑压压的一片,望儿吓得紧抓着秋水的手,两人的腿都又累又酸。  

  "好可怕喔!秋姐姐。"

  秋水也很无奈,谁知道她们会迷路呢!望儿沿路跟小动物说话,也探不出什么来,最令望儿泄气的是,她跟山里的动物们没有任何交情,碰了一堆钉子,真是气死她了。

  "前面有亮光。"秋水从树缝问看见微弱的光线隐隐若现。  

  望儿二话不说就拉着秋水往前跑,有光表示有人要她待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山中,简直要吓坏她了。

  这栋又小又破的尼姑庵真的能住人吗?两人站在朽坏的木门外发呆,她们住的凝水阉比这里豪华上百倍。

  "秋姐姐……这……会不会是鬼屋啊?"望儿怯怯的说,整个人靠在秋水怀里。

  秋水心里也毛毛蛇,尤其那屋檐上随风摇曳的两盏破灯笼,像鬼火一样令人毛骨惊然。

  "没关系,我们看看有没有人在。"秋水壮胆回道,她知道望儿胆小,若自己也吓着了,望儿不昏倒才怪。

  她敲了敲们,望儿一双四溜溜的眼睛不安的直打转。

  不一会儿,木门开了,两人本能的往后跳了一步。,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尼姑,愣愣的望着她们,随即双手合十,恭敬的朝她们行礼。

  两个人的心脏终于平稳下来,什么鬼屋嘛!瞧人家多有礼貌。

  秋水向前颔首道:"对不起,打扰了,我和妹妹在山间迷了路,不知方不方便借宿一晚?"

  小尼姑笑的亲切可爱,似乎隐居在这无人山头,能见到生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她立刻点头。

  "快随我来吧!"

  这里上上下下只住了八个尼姑,后院种有不少蔬桌,小小的一间坷堂供乎日念佛用。七个尼姑们热烈的招待她们,让她们倍感温暖,只是……不是有八个尼姑吗?怎么都只看见七个人?

  帮她们开门的小尼姑领她们进入一间小小的房间,她腼腆的笑道:

  "今晚你们就睡在我的房间,我去和师姐睡.不好意思,又破又小的。"

  "怎么会,谢谢你们的招呼,真是麻烦你了。"秋水回遭。

  小尼姑这才开心的离去。

  虽然走了大半天的路。望儿却丝毫没有睡意。秋水已经熟睡,望儿悄悄地榴下床,走出房间来到洞堂前,烛光映得她的粉颊发红,一直被她藏在袖里的小蛇也趁机钻出来透气。

  "小青,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爹爹会不会生气?现在又迷路了,不知道爹爹往那儿走?不知道爹爹好不好?不知道爹爹……"她心头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心里觉得无助又访惶,爹爹一不在身边,她就像身体寓了魂一般。小蛇朝她伸丁伸细舌,望儿抹着泪点头。

  "我知道,你就让我哭一哭嘛!我好想爹爹喔。

  黑影一罩,望儿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身后来丁一个尼姑,约四十岁年纪,虽剃发为尼,风霜满容,却不难从她依旧清丽的脸庞看出她的柔美,红儿怔了怔,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直涌上心头……

这名尼姑显然就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那位。

  "你刚才……是跟手上那条小蛇说话吗?"

  红儿点点头,把手举到她面前。

  "它叫小青"

  "小青……"她温柔的笑了。这一笑,几乎化解了黯夜的深沉与彼此的距离,红儿一眼就喜欢上这位美丽的尼姑阿姨。

  "我叫希望,大家叫我红儿。" 

  "希望……"她哺哺咀嚼,仿佛这是个令人陶醉的名字。

  "好特别,谁帮你取的?"  

  "我爹爹。"  

  尼姑随即一楞。  

  "你爹爹?"  

  红儿点点头,一想到爹爹,她的心又愁了起来,不知怎的,就是想把满腹的委屈,满腔的思念全倾诉给她听。不自觉她们只是陌生人,甚至不自觉彼此已靠在一起。

  "大娘,我可以叫你大娘吗?"她仰着头望她,觉得月色映在她成熟秀丽的脸上,好迷人啊!

  "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她笑的温柔如水,红儿心里一阵温馨。

  两人坐在词堂前的石阶上,红儿把为什么迷路和对冷无情的心情都说了出来,好像第一次,有人可以听她尽情的说,让她没顾忌的说……直到她倦了、睡了……睡在大娘的怀抱里,眼角还有泪……泪,也似银线地滑下大娘的脸庞,她抚着怀中红儿犹似婴孩的粉颊,眼中尽是慈爱。那条青绿的小蛇滑上她的手,她含泪点头,对它说:"小青,你可要好好保护红儿。"

  江南美景一向叫人心境畅然,但此时冷无情无暇欣赏你报告。  

  冷无情冷哼了声:"凭你一个人想找出神秘黑衣人的踪迹,未锨不自量力。"

  "你……"绿姬气白了粉脸,一掌就劈了过来,冷恤环手一挥,轻易地抓下她的手腕,绿姬艳丽的脸庞由白转红,气极败坏的叫着:

  "你这个小人,欺负武功不及你的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冷无情放声一笑,随即放开她的手。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好汉,何况是你先动手的。"

  绿姬气呼呼的跺脚,一旁的棠冀忍不住憋笑,绿姬一向冷傲娇纵,江湖上数不清多少侠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她一向不屑一顾,冷眼以对,可从役像这样会失常的对一名;男子动气。  

  "难不成你要我跟着你吗!你存什么居心?"绿姬一双美目闪烁凌厉光芒,语气满是挑衅。对她来说,男人都是好色淫恶之徒,管他是正是邪,天下乌鸦一般黑。

  "对待自命清高的任性女子,不必存何居心,棠翼,走吧!"他竟笑的悠然自得,滞洒迈步而去。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绿姬怎咽的下这口气!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没有被她的美貌迷倒就算了,竟然还贬低了她,伤了她的自尊,这梁于他们是结大了。

  "冷无情,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在他身后叫道。

  冷无情好像没听见似的,脸上的微笑也没有收起来。棠翼趋向前低语:"堡主,绿姬……"

  "随她去吧!阴极掌重现江湖,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只怕……"他突然停下脚步,棠翼谨慎的望着主子。

  "如果真的是李愁那淫贼,绿姬的艳名远播,恐怕也有危险。"

  说着,他们已进入一家名为'天意坊'的客栈,这是啸天堡在此的联络处之一。掌柜的领他们到了上房,一关上门神色就变得慌张失措,冷无情才上座,掌柜就跟着赡丁下去。

  "堡主,不好了。""这句话他已经听厌了,这名浑身发颤的老掌柜开口就是不好了,直叫他眉头都皱紧了。

  "出了什么事快说,"棠翼也被掌柜的感染了紧张的气氛。

  掌柜咽了咽口水,这事……恐怕会比堂口遭突击还令堡主勃然大怒呢!

  "是……是……小姐………

  "红儿?"果然,冷无情立刻站了起来。掌柜的连头都不敢拍一下。

  "昨晚小的接到来自啸天堡的飞鸽传书,说小姐失踪了,连……连秋姑娘也不见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嘱出,冷无情和棠冀对看了一眼,棠翼赶紧垂首,心却不住焦急。  

  "该死的!"冷无情气极的来回踱步。

  这小女娃真的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他非打红她的屁股不可。

  但生气归生气,耽心害怕更刺激着他的心脏,尤其现在有个神秘难测、行踪不定的李愁现身江湖。红儿未经世事,而且美丽过人……冷无情简直不敢想像。  

  "你先下去吧!"

  "是。"掌柜的赶紧退下。棠翼立刻贴近他,平日的冷静全都不见了。  

  "堡主,这怎么办呢?她们一定是跟着我们出来的。" 

  "而且怕跟大近被我们发现,结果就跟丢了。"冷无情接口,真是被这两个不听话的女孩儿气死了。气归气,忧虑还是多于怒气。

  "只怕……她们还困在啸风岭里。"棠翼连忙急道:"那……那不是很危险吗?她们……两个弱女子,希小姐又不会武功,秋姑娘又……又……"棠翼说不下去了,他其想立刻回去找她们。

  "咱们回去找她们。"冷无情启口,简直让棠冀又惊又喜,不过…

  "堡主,那分堂的事……"

  "这里离啸风岭不远,叫掌柜的备马,顺便传信给无常忧加强戒备,我们人夜会前去与他会合。

  冷无情不知道的是,红儿她们经尼姑们的指示,已经走出了啸风岭。只是江南之大,人海茫茫,她们的信心意来愈小。

  "秋姐姐,我好饿。"

  这可是红儿十五年来量辛苦的两天了,她们走进一家客栈。客栈里只坐了一半的客人,皆是一些商人,有些则是武装打扮的汉子,最明显的还是角落一名单独钦酒的绿衣艳女。

  两名出落美丽的小姐进来,免不了引来侧目,有些窃窃私语,有些浮笑乱语起来,秋水听了自是厌恶,但她得保护红儿,不想惹事,只能装做没听见。

  小二端来饭菜,红儿就开心的吃起来了,根本役发觉有人想动她们歪脑筋。

  红儿一口饭还没吞下去,就听见身后一阵好笑。

  "小姑娘,看你们饿坏了,要不要大爷陪陪你们啊?"红儿仰起小脸,澄激的美阵似水荡漾,看的三名恶棍心猿意马,大发邪念。

  你们想干什么?"红儿皱了皱秀眉,这几个人看了就令人恶心,尤其他们那副口水快流下来的嘴脸。秋水按住红儿的手,了解她不懂人心险恶,贸然顶撞的下场可不好受。

  她低声道:"红儿,别理他们,我们吃完了就走。"

  那三个恶霸其中一个为首的已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还很不客气的用手抓了桌上的小菜往嘴里送,红儿放下碗筷,胃口全失。

  "老子陪你们吃饭是给你们面子,小二,拿酒来!"他一声叱喝,又往红儿身上靠了过去,红儿往后偎进秋水身旁。

  "虽然你瞪人的样子也很漂亮,可是瞪久了老于可不喜欢,乖乖陪咱们三兄弟喝酒,不听话只会自找苦吃。"

  "请你放尊重点。"秋水冷冷回道。

  红儿更是气呼气的叫道:"谁要陪你们喝酒,你走开!"

  三人闻言反而仰头大笑。

  "好泼辣,好!我喜欢,我喜欢。"  

  他一双魔手就要往前扑去,忽地"淋"地一声,他立刻惨:叫,手霄上揖了两支筷子,血流如柱。红儿吓得尖声一叫躲进秋水怀里。

  "谁?那个王八羔子跟天借了胆子,敢伤我大哥?"两个喽厉声喝道,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怕出现的是什么高手,赶紧大声说话以壮声势。

  那角落的绿衣美女站起身来,三人还没看清她的长相,就被她飞来的绣腿"砰、砰、砰"三声蹋得跌飞一地。绿姬玉容如霜,瞪得三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还不滚!"她字宇如冰,吓岂二人连滚带爬狼狈的逃了出去。客栈里的人这才鼓起掌来,不料绿姬冷冷回道:

  "鼓什么掌,刚才两位小姐遇难时怎不见人出面,任由那三个淫贼在此嚣张?"众人哑口无言,尴尬的摸摸鼻子不敢出声。希儿简直祟拜死这名美极酷毙的女侠客,她立刻向前行礼:"多谢蛆姐救命之恩。"

  秋水道过谢后,忽然想起武林中一名艳姬,她自小出生武家,对江湖事自然多少也有耳闻。

  "敢问女挟可是名艳四方,行侠仗义的绿姬姑娘?"

  绿姬冷艳的表情并无变化,虽然这一大一小的姐妹长得秀美出众,尤其那个小的,简直美过她了。对自视甚高的她来说,心里的确有点不是滋味,她可不是菩萨心肠才救她们的,而是她讨厌男人.尤其是下流淫贱的好色之徒。

  "下次可役这么好运,自己小心点。"冷漠的抛下两句话,她转身就想走人,却听见那小姑娘兴奋的对秋水说道:绿姬?是不是棠哥哥说过的一个很厉害。很漂亮的女侠啊!"

  提起棠翼,秋水的心就柔了起来。绿姬却是一怔:姓棠?还是唐?堂?该不会是那个冷无赖身边的跟班吧?她又听见秋水说话了:"是啊……"轻声一叹。"不知道冷堡主和棠大哥是否无恙?"  

  绿姬转身了,冰雪般的脸庞冷傲似雪,她冷冷启口:"冷无情是你们什么人?"  

  她们打了个冷颤,怎么她的眼神像要杀人似的;秋水正想怎么何答,红儿已清声回道:"他是我爹爹。"  

  那三人狼狈的从小客栈滚出来时,马啼一扬,尘土迷漫,吓的他们又软了一地,连爬的力气都没了。谁知道他们一逃出来又差点撞上两邢急驰的马.还好马上的人反应够快,及时拉住复绳,他们被漫天的尘土给蒙的睁不开眼,两道人影已遮去他们的视线。  

  "你们想死吗!这么莽撞的冲出来,"说话的青年满脸正气,眉清目秀,正是棠翼。而他身边那名高大英挺,伟岸绝伦的白衣人定是冷无情了。  

  "饶……饶命啊……小的……小的不是故意挡大爷的路,而是……是……"

  冷无情有个很大的缺点,也是很大的优点,就是路见不平,尤其见血,管它是正邪之间,还是打架闹事,只要他遇见了,就没有不插手的事。

  他看见了那人的手上流血,筷子都还在手上,他二话不说,人就掠进一旁的客栈,没想到这一进去,竟看见了令他魂牵梦系的她,这还不打紧,更令人惊讶的是绿姬也在里面。

  "爹爹?"红儿惊喜的大叫了声。

  绿姬震惊的转过身看见来人,但她一个反射动作就是先将红儿的手反扣于背,不让她往前冲去,红儿痛喊出声。

  "绿姬!"冷无情叱喝一声,犀利的鹰眸蹬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绿姬本身个性古怪,不正不邪,不属任何帮派组炽,她底下原有十二名绿衣少女为伍,现只剩她一人。她是个孤傲屈强,绝不向人低头的奇女子,冷无情不明白红儿怎会招惹上她?

  棠翼一见秋水,先是一喜,后见希小姐被绿姬扣住,大吃一惊。

  "你帮我打退了黑衣人,算我欠你,刚才我救了你女儿一命,现在咱们扯干。你放心,我不会伤她。"绿姬瞪着他说。  

  红儿一双含泪的星眸只停留在前方那冷傲俊朗的脸上,她不觉手被抓疼,她只想立刻投入他的怀中,告诉他当她迷路时有多害怕,当她遇到色狼时有多惊慌,当她看不见他时,她有多想他……

  冷无情的鹰眸一碰上那双葛发水眸时全化做一滩柔情的春水,她的小脸都吓白了,星子似的大眼睛盛着盈盈的泪,看得他心都快碎了……  

  他温柔的眼神、深情的注视都叫绿姬大为一震,江湖传言那绝情冷酷的白虎,怎会有这样柔情的眼神?这眼神,绝不会是:'父亲'看'女儿'的。绿姬心中竟掀起一阵强烈的妒意,何况,她知道冷无情不近女色,尚未娶妻,哪来的女儿?

  "绿姬,冷某有得罪之处绝不避舍,请你不要迁怒他人"冷无情处变不惊,红儿和绿姬靠的那么近,他的眼光却可以瞬间从红红儿温柔的注视,立刻转变戍对绿姬凌厉的敌视。这更叫绿姬火冒三丈。  

  "白虎冷无情,名震八方的啸天堡堡主,原来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这事传出去,恐怕你一世英名也毁于一旦。

  她冷官相对,冷无情却不动声色,只是语气凝重,沉郁的让人倍感压力。

  "为了红儿,英名也不算什么!"绿姬一愣,就在她这失神的一霎那,那白影已如风袭,红儿一声惊叫,人已经贴在一个宽厚的胸膛里,转眼到门边了。

  "你……"绿姬气的跳脚。

  "你走吧!"充满威严的三个宇,若换做他人,早就跪下叩谢他不杀之恩了。

  冷无情不杀女子,可以的话,他连伤都不伤女子一下,算对方是敢爱敢恨,嫉恶如仇的绿姬,他也不想结怨。

  但绿姬认为他不但伤了她。侮辱了她,还非常非常的瞧不起她。

  叫她咽不下气,她绿姬的花容月貌,他竟不放在跟里;更叫她怒不可遏的是,她竟然嫉妒那小女孩,她竟然…在短短一日就爱上了这个冷冽的男人。而绿姬是恨男人的,所以她恨冷无情,恨自己爱上冷无痕。

  她眼角有泪,却在众人来不及看见那晶莹的泪珠晒落之前人已不见了。

  "秋姑娘……"棠翼赶紧到秋水身边,焦急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棠大哥……"秋水美目含羞,心中却难掩甜蜜。

  而冷无情怀中的人儿,已泪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小手紧抱着他的腰,哭的好惨"爹爹……爹爹……"

  他的心好疼,但他却板着脸,他应该拍抚着她,安慰她的,但他却默然不动,剑眉紧蹩。秋水见状不对,立刻跪了下去,她一跪,棠翼也跟着跪。

  "堡主请息怒。是我带红儿出来的,请堡主不要责罚红儿。"秋水袁声道。

  责罚?红儿听了眼泪都缩了回去,睁人眼仰起头,爹爹果然一脸寒肃,这下糟了。

  "先回天意坊。"语毕,他抱着……应该是拎着希儿大步跨出大门,纵身上马,飞驰而去,而他怀中的希儿一颗心七上八下,好惶恐幄!  

  天意坊的上房,门户紧闭,没有堡主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百尺之内,就算听见任何声音也不准靠近。

  "爹爹……啊……好痛啊……好痛喔……"

  "不许叫。"

  "红儿下次不敢了嘛……好痛喔………"

  "谁叫你不听话。"

  "爹爹你好狠的心,欺负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人家是想你嘛,恨不得一刻都不离开你,你不安慰我、不心疼我,还打我……哇……我就知道我是没人爱的小孤女

  "你……"大手一扬,却再也打不下去了,红儿趴在他的腿上,连挨了好几下巴掌,屁股都快开花了,眼泪泄洪似的湿透小脸。  

  冷无情一手把她抓起来,怒视她泪汪汪的脸蛋低斥:"你再说自己是没人爱的孤女,我就继续打你屁股。"

  红儿猛摇头,吓白了小脸。

  "不说了,不说了。"  

  她那模样,实在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咬她一口。捧住她泪湿的小脸,冷无情的严酷全融化在她的泪海里。

  他忍不住轻叹了声,低下头吻住她发颤的唇,将她的泪水。她的哽咽全纳进他浓情的一吻里,他这个宝贝、他的女儿,叫他怎放心的下?叫他怎能没有她呢?

  一道咸涩的泪水渗人彼此唇中,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他的唇,吻去她颊上的泪痕。

  "爹爹好坏……又打人……又吻人家……"她泪湿的脸蛋白里透红,水亮的星眸又不失小女人的天真,冷无情爱煞这样的她。

  "打你,是因为你不听话,吻你,是因为……"他欲言又止。

  这是第二次吻她了,然而一次比一次更情不自己,一次比一次难以控制,这样下去,连他自己都不敢想像。

  红儿吸高了嘴,替他接口:"因为你下手太重,打疼我了。"

  "你疼,我比你更疼。"他的语气好柔,望着她嘟的半天高的红唇,简直像在引诱他似的。  

  她还是娇怨:"既然如此,你就不该打人。"  

  "不打你屁股,你根本不怕我,也不听话。"  

  红儿一脸委屈,秀眉低垂,美目淌泪,好动人、好可怜的表情看着他。  

  "爹爹,红儿是真的真的很想你吗……我在山里迷了路,天好黑,黑到我都看不见手指了。我心里直想着,爹爹在就好了,我就不怕了。我没去过那么黑的树林,好可怕;也没碰过色狼,那三个人好丑,简直要把我吃了……"

  她话还没说完,冷无情又吻了她;又是一次情不自禁,又是一次失去控制,然而这绵长细膨的一吻,却更深情。更温柔,更心疼、也更愧咎。 

  轻啄着她柔软的唇瓣,他的心疼的快滴出血来,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怎还是没看好她?他好自责,早知就不该放了那三个该死的淫贼。

  "对不起,红儿,是爹爹不好。"他这么柔声一道,红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双手往他颈项一环,埋首在他颈间低泣。

  "爹爹……红儿是离不开你的,不管这次你要处理什么事,有多么危险,红儿都不怕,只要有你在,只要有你在就好。"

  抚着她发颤的背脊,心疼的吻着她的发梢。谁能够抗拒她的眼泪?谁能够无视她的纯真,她的体贴、她的美丽呢。冷无情不能,就没有人能!

  "爹爹,今晚我要跟你睡。"又是令人无法抵抗的无助娇容。

  冷无情心中挣扎矛盾极了,对她的'情不自禁'已快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了,何况……何况,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这……不是考验他的定力吗?

  "爹爹……"她的小手贴在他的双颊上,凝神地注视着那两潭深幽的黑水,柔柔的启口:

  "抱着我,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我睡,让我忘了什么是害怕,让我知道你永远会保护我。昨夜我睡在一个尼姑庵,却怎么也睡不好……"

  冷无情注意到了,她哭红的双眼,隐隐遗着失眠的黑影,更加谴责着他的心。就抱着她睡吧,反正她总是认为那是像小时候哄她睡觉的感觉一样,就像他给她的吻,或许她当做是奖励、是安慰。是心疼而已……

  他岂知红儿要他抱着她睡,是一辈子的事……

  因红儿受了惊吓,又奔波劳累,他们只好在天意坊停留一晚,明早再去会见无常忧。

  人夜,月色虫鸣,原本诗情画意的江边传来的辍位声却叫夜色也随之愁了起来。  

  一夕之间,她的世界全变了,她的姐妹们全死了,而她竟然对男人动了心了。绿姬坐在江边,任泪水湿透她艳丽的容颜。

  每个人都以为她高傲,她无情,难道她的姐妹死了她不心吗?难道她不想报仇吗?她气愤的抹去颊上的泪,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她才敢放声的哭,其实……她也想要有人陪、有人疼呀!

  一想到此,她就想到冷无情;一想到冷无情,她就想到红儿;一想到红儿……她就忘不了冷无情那双深情似水的黑眸,他们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无声无息,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她却丝毫没有发觉,直到一声含着笑意的呼唤让她震惊的跳了起来。

  "绿姬姑娘!"

  绿姬吓了一大跳,立刻收回了眼泪,怒视着这名不速之客,她微微一愣。

  月包下的人,有一张相当俊倘的脸,笑起来像江水漏漏,柔柔暖暖的,一点都没有江湖味。但……如果不是江湖人怎能一眼就知道她是绿姬?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什么人?偷偷摸摸的在我背后,有什么企图?"绿姬-开口就是-串指责。

  那人笑的更深,老实说,他的笑容很是好看,让人觉得很亲切、很舒服,就像老朋友一样贴心的笑容。

  "在下只是路过,没有恶意,打扰到姑娘真的很抱歉。"

  彬彬有礼的白面书生,绿姬不屑一顾,斜脱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是绿姬?"

  "绿姬姑娘艳名远播,只要在江湖上打混的,有谁不知?就像武林四绝的威名响彻云霄一般。"绿姬重哼了声道。

  "别把我的名字和那四个狗贼相提并论!"

  那男子翩然一笑,他的声音也让人觉得舒服,没有压力,隐隐带着笑意。

  "姑娘与四绝可有恩怨!"

  "关你屁事!"绿姬毫中给面子的丢给他一句。那青年还是不扁所动,笑的自在,绿姬不禁皱了皱眉,这人好像没有脾气似的。

  青年面向滔滔江水,灯火凄迷,月色蒙蒙,忽然间有一种萧瑟的伤感,他淡淡笑道:"很美吧?有时候想静下心来看看这等美景也不容易。我真喜欢江南,一切美丽的人、事、物都在这儿。"

  绿姬莫名的望着他,开始觉得这名俊秀青年有着难以言喻的神秘气质。  

  "可惜,太美丽的地方,总是特别危险。"他悠然一叹,声音轻的像江上飘浮的一片落叶。

  "你到底是谁?"绿姬戚紧了黛眉,只见那青年一双带笑的深遂眸子投向她,释出一抹月牙般柔雅的笑容回道: 

  "在下无常忧。"
 
  天一亮,冷无情等人就来到江南总部。出乎意料的,无常忧却不在本部,而十名高手也都回来了。被毁的堂口都墙上以血写了一个怨宇,证实确为翻怨帮所为。

  无常忧回来了,还是一派的怡然自得,冷无情的脸色相当难看。

  "不知堡主亲临,请堡主恕罪。"无常忧弯身请罪。冷无情一扬手,把不相干的下人全请出去。棠翼关上门,房内只剩他和冷无情。无常优三人。

  "你是不是又上妓院去玩了?"私底下他们便没那么拘束,冷无情气的瞪眼,有时他真讨厌无常忧那副无所谓的笑脸。

  "息怒呀,大哥。那不叫妓院,我也不是去玩!咱们身在江湖,腥风血雨;恩仇满天,不知什么时候走出大门就会被砍一刀,何不及时行乐,把握年轻。何况青楼是正当娱乐场所,我是去陶冶身心,放松心情的,绝对没有忘了正事,沉溺温柔乡。"  

  冷无情讨厌他的第二点,就是他的油嘴滑舌,永还有说不尽的好理由,听了就烦。  

  "说够了没?"  

  "够了,够了。"无常忧陪笑道。  

  "翻怨帮余孽在两个月灭了我四个堂口,你有没有任侧线索?"冷无情寒着脸问道。  

  "我发现他主要都先灭掉带头的,堂主一死,其余的并无灭口之意,我几次前去支援都扑个空,看来凶手非常神秘难测,而且绝对是一流的高手!" 

  冷无情皱眉,抓出他语中的破绽。

  "他?难道凶手只有一个人?"  

  无常忧回道:"根据弟兄们回报,凶手以暗杀手段除去堂主,底下的人发现,反抗者就杀,依此来看,凶手不会是一票人。" 

  冷无情轻搓着下巴,陷入沉思,月刻才又启口。 

  "其他弟兄呢?" 

  "各堂口人我都聚集在总部了。" 

  "交待下去,待会儿我会去巡视他们,中午一起用膳吧!"

  "是。"无常忧一退下,冷无情就扬声遭。

  "红儿,出来吧!"

  躲在屏风后的红儿吓了一跳,怯怯的走了出来,抿着小嘴走到他面前。

  "爹爹……"

  "屁股不疼了吗?"冷无情一脸冷冰冰的,红儿睁大眼睛直点头。

  "疼,好疼,不可以再打了。"

  小鬼!冷无情一看见她就酷不起来,"一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红儿就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棠翼见状,很识相的先行离去。

  "爹爹,原来发生这么严重的大事,你怎么不肯诉我呢?"红儿心疼的望着他。

  告诉你也没用呀!冷无情笑了笑,红儿似乎看懂地的表情,嘟嘴道:"至少我可以安慰你呀!你看,你烦恼的时候,只有我可以逗你笑。"

  冷无情笑的更深一些。疼惜的捏捏她的粉颊,在心里回道:这就是我爱你的原故啊!

  "现在怎么办呢?"红儿忧心的看他。

  "凶手的目的是我,我来了,他自然会出现。

  "可是……你在明,他在暗,不是很危险吗?"说着,红儿不禁往他怀里缩了缩。冷无情却扬起一抹自信迷人的微笑,光是那股自信,就足以让人吓破了胆子。  

  "如果哪个人可以成功的暗算我,那个人绝对有武林盟主的实力。" 

  说得一点也不夸张,武林四绝武功绝顶,鲜少人知其实四绝是师兄弟。其中又以白虎冷无情年纪最长、入门最早、武功垒晶为大师兄;其次是年龄次之;炽雷寨主黄豺莫独刑为二师兄;排行第三是未驰城城主赤狼风云;而年纪最小的师弟席尽冬,是逐枫庄庄主,人称紫豹。  

  这四绝都是隐退天山的无心大师手下的高徒,由于他,们的武功不同,使的兵器也不同,所以很少人知道,这四绝竟然是出自同一个师父的教导。  

  "爹爹,你是怎么认识无常哥哥的?"红儿忽然问,冷无情眉头一皱。 

  "问他做什么?" 

  红儿天真的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无常哥哥不像啸天堡其他叔叔,一副忠心凛然,怕爹爹怕的要死的模样,反而跟爹爹很亲近,我看棠哥哥都不敢那么放肆呢!"  

  没想到她看似无邪无忧,却也机怜敏锐的很。冷无情笑道:

  "这是他的特色。三年前,他只是个初出江湖的浑小于,只听人说要在江湖上打响名号,只要打败武林四绝其中之一就可以名震八方了,所以这家伙选择了我。当然他并没有成功的打败我.我们两个反而惺惺相借起来,他称我为兄,我也视他为弟,这就是江湖上的交情。有时就凭一句'大哥',即为对方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

  红儿不懂,茫茫然的望着他。

  "我让他接管江南总部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当初好多人反对,认为这个年轻人轻浮好玩,又风流成性,怎可担当起如此大任,不过,这一年来他的表现没叫人失望。"

  红几点点头。

  "你……喜欢他?"冷无情忽然蹦出一句。红儿吓了一跳,赶紧摇头。

  "才没呢!我只是……只是……"红儿一急,舌头都打结了。

  "只是什么?"冷无情一双利眼瞅得她双颊发烫。

  "只是好奇嘛!"

  "好奇?"冷无情瞪大了眼,伸手要抓她,吓得希儿尖声一叫,跳下他的腿在房里乱窜,一面叫着:"我只喜欢爹爹一个人而已,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嘛。"

  "你动了心,你对他感到好奇。"冷无情不知是真吃了醋,还是逗着她玩,直追着她跑,商人围着大桌子绕圈圈。 

  红儿吓的直尖叫:"才没有、才没有,我只爱爹爹,我只喜欢爹爹。"

  窗外屋檐下,有个绿衣纤影,两行清泪挂在颊上,心碎的眼泪映得她的娇容更显美丽,她是绿姬!这是父女间的对话吗?鬼才相信!她愤而飞身寓去。

  而门外本墙旁,有个修长身影,像个富贵公于哥的气质,衬托他滞洒的书生卷气,然而他俊秀的眉宇竟有杀气,他……是无常忧。

  冷无情俐落的一转身,红儿就"碰"地撞进他怀里,她咳哟一声痛喊,冷无情立刻持她拦腰抱起,吻着她俏挺的鼻尖,心疼的问:

  "撞疼了没有?"  

  "有,好疼,好疼。"红儿仰起小脸,刚好碰触他轻吻着自己鼻尖的唇片,她淘气的往他的下唇轻咬了一下

  冷无情剑眉一瘦,在唇边低吼调"你敢咬我?"他蛮横的夺走她的呼吸,霸占她柔软湿润的朱唇,她无助的颤抖全化在地霸道的热吻中。红儿一颗心几乎快从胸口炸开来,怎么这一吻几乎快叫她晕倒了,怎么这一吻快让她窒息了。

  她的粉颊烧起来了,她的心脏快跳出来了,再下去的话,她怀疑自己就要死了……

  "爹…我……我不能呼吸了…"她好不容易挣扎到一丝缝隙喘息,双手无力的攀附在他胸膛,一张小脸滚烫似红透的蜜桃,娇俏迷人。

  冷无情看得痴了、醉了,无法抑制的一颗狂浪的心却愁了、沉丁……

  "红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柔声启口。

  红儿掀了掀羽扇似的长睫毛,凝望着那双深逐似井的黑眸,急促的心既一时还无法平复。

  她羞涩的点头。

  "不是撒娇?"他又间。

  红儿一双小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娇声口道:"爹爹,红儿的名字是你取的,爹爹才是我的希望,希望要留在爹爹身边一辈子,不嫁人,也不生小孩,爹爹如果成家……希望就去当尼姑…"

  他修长的手指轻按在她微噘的朱唇上,笑得温柔迷人,轻声道;"没有查出你的身世之前,爹爹绝不成家。"  

  红儿一张小脸覆上轻憨

  "红儿岂不耽搁了爹爹的大事?爹爹都已经这么老了?"冷无情闻言笑的更俊朗了。

  "成家对我而言是比吃饭还微不足道的亭,何况我还不老,不急。而且,啸天堡就是我的家,这么一个大杂院,每天忙家事就忙不完了。"

  红儿眨眨星眸,纯真的回遭:"爹爹,别查我的身世了,红儿一点也不想知道啊!我只要待在爹爹身边就好。"

  "我不做不负责任的事。"他柔声回道:"你是我的责任,就算是无父无母,也要活得光明磊落。"

  红儿偎进他的胸膛,有时她不甚了解爹爹的想法,是她太单纯呢?还是爹爹太世故?什么是江湖生存之道?什么是道义恩仇?她都不懂,就像她不会懂为什么爹爹这样的好人,人家却说他狠?为什么像爹爹这般的正直磊落,却有人眼红?

  这一、两天她听了秋姐姐告诉她的江湖奇事,她一颗还不算太愚钝的脑袋却怎么也无法理解?似乎只有流血。牺牲。争阅才能在江湖闯出名号?爹爹……难道也是如此吗?

  绿姬含泪飞出这大庄院时,突然被一个急掠而来的黑影环腰一抱,她尖叫了声,立刻被来者点了三大穴,她瞪大了跟,浑身却使不起劲来,两人飞身至庄院后山坡一处古意盎然的凉亭内。

  绿姬软坐在地,一双美目怒瞪着那名黑衣人,倏地一愣。

  神秘黑衣人…

  她终于看清他的面目,这个杀了她十二个妹子的恶人,她得好好看清楚他的脸。不料,她失望了……这人显然易过容,而且那贴在脸上的人皮,光滑细致的像是真的脸,绿姬不觉一阵作呕。大白天的,她远远到阵阵寒意,因为此人很可能就是消踪匿迹甘载的绝恶淫贼李愁。

  "我是李愁。"他竟然开门见山的说。

  绿姬倒吸了一口气,冷汗直窜,照理说,他现在应该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但不管是他戴了人皮面具的脸还是身形体态.都只顾出他的年轻气盛,尤其是练成了阴极掌,使他浑身散发出阴柔之气。

  "别怕,我不杀你。"他一阵冷笑。

  这句话有两种意思:她还有利用之处,现在不杀,以后再处理;再则就是以她的美貌,杀了可惜,何不供他逍遥快活?绿姬一张粉脸惨白,汗水如雨。

  "我知道你恨我杀了你的一票女弟子,江湖上弱肉强食本就无奈,怪她们武艺不精,怨不得我,"绿姬气得血气翻腾,恨不得扑过去赏他两拳,无奈全身不得动弹,连话都骂不出口。

  李愁沉下脸来,冷硬的低声启口:"但现在你却有比我更恨的人。"

  绿姬倏地一楞。李愁的表情让人难以揣测,因为那跟本不是他的脸,绿姬只得仔细地望着他的双眼,这一擎,却叫她愣了愣,怎么那双黑睛,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现在他蹲下身与她对视,绿姬已不自主的发起抖来。

  "冷无情,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绿姬不明白。  

  "二十年来,他是第一个砍伤我的人"

  只因为那一刀吗?绿姬可不相信,想问又说不出话来,真气死她了。

  李愁又起身,笑了起来,一个人阴狠过头,连笑声都显得阴森。绿姬一阵疙瘩直冒。

  "那小女娃是他捡到的弃婴,从小扶养她长大的。两个人明人眼中看似父女,暗里关系却嗳昧不明,我看他们两个是情投意合的很。"

  绿姬浑身一僵,脑袋似缺氧一般一阵昏眩。又听见李慧欲罢不能的刺激着她输不起的骄傲。

  "我没想到近年来新窜出的武林势力是四艳这几个年轻小伙子,冷无情很可怕,但再可怕的人都有弱点,那小姑娘就是他的弱点,不只是弱点,而且是致命的弱点!"

  绿姬浑身都在发抖。

  "你想想,你可是名闻天下的艳姬啊!多少人为你神魂颠倒的,但我看那只冷感的白虎,可是连正眼都没瞧过你一眼。"他说中了她的致命伤,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但是怒气、是恨意,还充满杀气!很好!李愁就是要看到她这样的反应。

  "你跟着无常忧进入啸天总部,冷无情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啊!"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个借刀杀人的圈套,但绿姬情愿成为那把刀,斩断她爱不得、恨不深的情丝。她就知她不该爱人,男人只会伤人。

  她绝不跟男人低头,她要冷无情也尝尝被漠视的滋味,更要他尝尝心碎的滋味。

  她来不及问李愁为何知道这些事,当她身上的禁制被解开的同时,李愁也转眼消失了。

  她或许是李愁唯一放过的女子吧!绿姬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由此可见,李愁与冷无情之间的仇恨颇深,但她懒得理会。

  要是李愁和冷无情展开厮杀,恐怕难分轩轻,她不了解冷无情的武功有多高?只知道地那把自刀犀利凌人;她不知道李憨的功夫有多了得?只知道阴极掌的狠毒绝顶。

  两人一旦开战,武林必掀起巨浪。但冷无情吃亏的是,他少了李憨的阴谋深算,少了李愁的暗箭难防,冷无情从不暗算人,更不设计人,四绝中,他算是最磊落光明的一个哼!就让他们去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绿姬站了起来,目光凌厉的投向那片大宅院,啸天堡的旗帜临风飞舞,很是气派。

  她的目的不是冷无情,论武功她绝不是他的对手,她只要他痛苦、很痛苦,以弥补她的眼泪,赔偿她的自尊。她的目的是红儿--  

  只是吃个饭嘛!有必要感动成这样吗? 红儿今天大开跟界,看见这帮在江湖上舔血的弟兄,竟因为冷无情与他们一同共进午餐,差点没跪下来叩谢的气氛深深感动。对冷无情更添一分敬仰,他那股浑热天成的王者之风,威仪天下的君王之势,都叫人打由心底佩服崇拜。

  红儿好高兴自己能成为他身边的人。不过此时,冷无情一张傻脸却绷的死紧,大夥这顿饭刹时变得难以下咽,不知道他们冷酷严厉的冷大堡主待会儿会不会翻了桌子。而那两个不知好歹。不识眼色的一大一小,就是虹儿和无常忧。

  无常忧是调情圣手,这大移都知道,但红儿这个单纯无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天真灿烂的反应,可叫众人为她捏了好几把冷汗了。

  红儿没遇过这么有趣的人,逗得她呵呵笑个不停就算了,吃着吃着,他还会变起魔术来,红儿开心得差点要欢呼了。

  无常忧从不穿暗色衣服,和冷无情相同,他也酷爱穿白衣,连他的扇子也是白的,他手中的纸扇在虹儿面前灵活的一转达,红儿差点就要鼓起掌来。

  忽地一支筷子飞快地穿过扇沿,原本要耍出纸带花招的彩纸绕过筷子,飞射到一旁的拄于上,众人惊呼。

  另一支筷子又飞来,这次无常忧合起扇子一挡,筷子劲道十足,立刻穿破纸扇。无常忧只得侧个身,让筷子飞过他肩射往他身后的墙。

  "无常公于反应果然很快。"冷无情不带笑意的冷哼了声,无常忧倒是笑的顽皮。

  "堡主过奖了,这是您过招数十回,毁掉的第十二把扇子了,堡主好功夫。"

  冷无情没理他,一名家仆巷敬的再撂上一副玉筷。

  他轻吸了一口酒,低声启口:"红儿,专心吃饭。'

  短短几个字而已,却充满了怒气和醋意。  

  这红儿就不懂了,无常哥哥只是跟她说说话,玩玩游戏罢了,爹爹为什么要生气?还当众不给哥哥面子的打坏了他的扇子?她看了无常忧一眼.无常忧本来就好脾气,朝她笑了笑,又和其他人敬酒去了。

  虹儿垂下头吃饭,小嘴却翘的半天高,她就是不明白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害大家那么紧张。

  冷无情当然看在眼里,他也很后悔,只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她对别的男人笑,控制不住她看别的男人一眼,他也知道她没别的想法,他气的是无常忧,还有不争气的自己……

  "我吃饱了。"大小姐果然不高兴了,她起身说道:"我回房去了。"若有所诉的望了他一眼,好像期待他能给自己什么口应似的。

  但是没有,爹爹只是点点头就没理她,她又难过、又生气。又委屈的走了,冷无情甚至用眼角的余光都可以看到她的失望。  

  "红儿……"秋水有些耽心。"堡主……"  

  "没关系。"他冷声回道。他怎么让她明白,这里不比啸天堡,啸天堡是家,是温暖的巢。

  而这里,却是作战的堡垒,他必需保持警威,保持王者的权威。私底下可以让她任性、让她撤娇,但在众人面前,他绝不能曝露自己的弱点,红儿是他最大的弱点!

  "臭爹爹。坏爹爹,爱生气,爱吃醋的爹爹,气死我了。"

  红儿一路滴滴咕咕的走回厢房,把心里的委屈全骂给她袖里的小蛇听,不过小青似乎没什么反应。  

  "真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我们有代沟吗?小青,你评评里嘛!"她回到房间,重重往椅子上坐了下来,嘟着嘴不情愿的说:  

  "你懂什么?他本来就不该生气。"

  小青朝她伸了伸舌头,红儿皱了皱眉,她可迷糊了。

  "你不喜欢无常哥哥?为什么?"

  红儿顿了顿,随即吃吃笑了起来。

  "你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小蛇那!哪来凭直觉?"

  小青好像有点委屈,蛇的天性本就阴险,何况它可是毒性坚强的青竹丝,直觉的意思恐怕是指与它同类型的人吧!

  "哼,我看你也喜欢爹爹吧!所以才不喜欢无常哥哥,我当然是最喜欢爹爹呀!那和无常哥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懂不懂?不懂?算了,你还是进去睡觉吧!"说着她又把小青塞进袖子里。

  同时,她原来敞开的门窗忽然一一紧团,红儿吓了一大跳一名绿衣美女已站在她面前,正漾着美丽邪气的笑容看着她。

  "绿姬蛆姐?"她这么天真的一叫,让绿姬的笑购一僵,目光凌厉起来。

  红儿震了一下,表情还是很困惑,她只认为绿姬曾是救了她一命的女侠,可不会把她曾抓住她威胁爹爹的事放在心上,主要是她一下就被爹爹救走了,所以当然不知道绿姬,想伤害她了。 

  "绿姬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呀!"红儿一脸迷糊。  

  "你不必知道。"绿姬一步步逼近她,红儿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怎么她的眼神这么恐怖啊?红儿忍不住发起抖来。

  "绿……绿姬姐……" 

  "闭嘴!"她喝住她,红儿立刻闭起嘴巴。  

  绿姬盛气凌人的站在她眼前,红儿小脸无助,澄澈的星眸满是惊愕,她那副我见犹磷。楚楚动人的模样,不但没打动绿姬,更是叫她炉火难耐。

  这小女娃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已出落的这般标致脱俗,硬生生的把她这个以美艳闻名的绿姬给比了下去,这口气叫她怎咽得下!

  "你跟冷无情到底是什么关系?"绿姬寒着一张玉容,连出口的字句都像冰块。

  "他…是我爹爹……可是……不是真的爹爹……我……我是孤儿……"

  没想到她这么老实!绿姬更不高兴了,她重重的哼了声。

  "我看你们的关系暖味不清,令人作呕,他堂堂啸天堡堡主,威震八方的白虎冷无情,武林中人若知道此事,恐怕他会身败名裂,遭人唾弃。"

  红儿一愣,惊惨的睁大醒望着她。什……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绿姬压向她,美艳的脸在她面前扩大,虹儿只觉得心里直发毛。

  "冷无情在江湖上的地位难道你都不懂吗?他可是霸主。是领袖,而你,是拖油瓶!"

  "才……才不是……"她惊喊,眼眶溢出了泪,却想起刚才在众人面前,爹爹的确需保持他的权威,甚至不借对她置之不理。

  "你这个没出过啸天堡的小青蛙,你可知道冷无情在外面的作为吗?"

  她无声的哭泣,咬着泛白的嘴唇,只能任她刺痛自己无助的心灵。她残忍的话语一再地窜进她无以招架的胸海。

  "他是个男人,正常的。年轻高傲的男人。你想这样,的男子身边会没有红粉知己吗?"她企图以话代刀打垮她,纵使撒谎也无所谓,对付这种天真的小孩儿,几句话就可以把她逼疯。

  红儿猛摇头,爹爹的人格她是最知道的,就像别人都怕他,只有她知道他的温柔。他的细腻一般。

  "不可能,爹爹绝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

  她倒很信任他,绿姬脸一沉,眼睛都快喷火了,她愤恨的怒吼:"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他麻烦?他负了我,你懂吗?白虎冷无情,名艳绿姬,我们多登对、多合适,而他却负我,他负我!"

  她每一个字都像巨石般砸得红儿一阵昏眩,惊骇不已,她还没来得及从这残酷的谎言中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绿姬一双玉手袭来,怒喝一声;"秘密让你知道了,你可以死了。"

  "爹爹!"红儿一声惊喊。

  突地,她袖中的小蛇飞箭似的飞窜出来,迅雷不及地咬住绿姬的脖子,绿姬一声尖叫,吓退了一步。

  同时,大门破声而人,冷无情飞扑而至,震惊的看见绿姬白着脸,脖子上攀附着一条青蛇,而红儿是睁大了震撼不已的双眸整个人瘫在椅背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那条蛇?

  绿姬仓皇失叫,泪水倏地衷声而落,指着红儿叫道:"我只是来跟她说话,她竟然用蛇攻击我!"

  什么?虹儿睁大眼。

  冷无情不知道她竟然也把这么危险的动物放在身上。

  救人要紧!他立刘趋向前,扯下小蛇往地上一丢,毫不迟疑地将嘴唇凑近绿姬的脖子,立刻把毒血吸出来。

  绿姬脸色已呈青白;但她的意识可还清楚的很,她知道现在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有多引人遐想,就算要昏倒也得倒在他怀里。

  红儿抓起被他摔在地上的小蛇冲了出去,没有人叫住她,也没有人会在乎她。她疯狂的跑着,跑出庄园、跑出宅院。跑出总部,她哪能儿也认不得,只是一骨脑儿的跑着。哭着,心碎了……

  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她跌倒在草丛堆里。小手唐破了皮,膝盖也流血了,但怎么也比不上心痛。她坐在地上放声的哭,捧着手上卷曲的小青嚎陶大声的哭、哭声在江边回荡,瀑潺的江水好像她奔流的眼泪。

  她不知道这有一条江,江上还有几条远近不一的扁舟,对岸有人家。有蓝天。有花草,原来世界如此辽阔,怎么她却倍感孤单,寂寞。

  "小青……"她硬咽的望着手心里奄奄一息的小蛇。"你救了我……爹爹却摔了你……小青,你不能死啊……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死啊……"

  眼泪流的她的眼睛好疼,满脑子全是绿姬一番恶毒的挑拨,怎么会这样呢?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已经遗体鳞伤了。她开始思考绿姬的话,事实上她说的也没错啊!在爹爹为她自成城堡里,她无拘无束的成长;在爹爹摊开的羽翼下,她无忧无虐的生活着,她的确是井底之蛙,也确实不够长大。她的世界单纯的只有冷无情一个人,但冷无情的世界却辽阔的宛如天际,而绿姬的一番话清楚直接的告诉她:她配不上他!

  怎么会这样?哭累了,她瞒身疲惫。

  此时,姑竟想起一个人.那位尼姑庵里慈祥和想蔼的大娘,好想再赖到她的怀里哭,好想对她倾她所有的委屈。

  想到此,她又倍感无助,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天都离不开爹爹,一旦他不在身边,她真的无依无靠,什么也没有了……

  一阵混乱过后,绿姬被送往客房,大夫也请来了,各人也各回岗位去了,然后冷无情发现一件事--

  红儿不见了!

  这可叫总部上上下下神经全紧绷了,虽然还是有许多人不明白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是何许人也,但从用膳时可以冠冕堂皇的坐在堡主的右侧,一向冷酷做染的堡主,也为了她和无常公于谈笑几句而翻脸,足以证明这名小姑娘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但是,她不见了!而且还没人发现她不见了。第一个被雷轰的就是一向嘻皮笑脸的无常忧,不过这下他可笑不出来了,冷无情一双利刀般的熏眸简直像要刮了他的肉一样。

  "绿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竟然不是先问他红儿的下落倒让无常优有些意外。

  "她……是我的……客人。"

  冷无情重哼了声,摆明了不相信他的鬼话,厉声道:

  "我投想到你风流成性,连绿姬也敢招惹,还大方的招待她,进啸天堡,敢情你已经把自己当主人了?"

  "冤枉呀!大哥,小弟我只是江南分部一个顾家的,怎敢自立为主呢!"

  他把昨晚在江边巧遇绿姬的情形详报给冷无情,然后陪着笑道。  

  "小弟的确对绿姬的美貌心仪不已,但对大哥可是忠心不二啊!"

  "少说废话。"冷无情瞪他一眼,他心里只挂虑着希儿一人,一双剑眉紧蹩,难得的心浮气躁,他愈想愈不对。

  "红儿善良无邪,怎会以蛇攻击绿姬!绿姬性格刚烈、好强不屈,之前我与她有言语上的过节,她便怀恨在心、与我为敌,她对红儿肯定也不会好到哪去!"

  不愧是冷无情,众人暗生佩服。他一个令下:"把虹儿给我找回来,就算掀了总部也得找出她来,否则我唯你是问!"他指着无常忧。

  无常忧当然还是笑着,因为总是挂着笑容,所以看不出他此刻的笑有多么快乐,是因为冷无情动怒了吗?人动了怒不才是虽可怕的吗,但冷无情一旦动了怒,失去沉着,卸下冷静、恐怕才是最危险的。

  众人一退,冷无情把棠翼叫到身边,沉声说道:"我去见绿姬问个清楚,只怕红儿出了总部,我会亲自出去找,你就代我驻守总部,了解吗?"

  "可是,堡主……"自他成为冷无情的侍从后可没离开过他,虽然以冷无情的功夫根本不用人保护,但他还是忠心耿耿的服待左右。

  "你是啸大堡第一待卫,你说的话和我的话都一样。"

  棠翼倍感惶恐,受宠若惊的望着自己所敬仰的主人,冷无情用人只凭信任两宇,而能被冷无情信任又是何等荣耀的事.他自是唯命是从。

  小青死了。

  在她泪干了,坐在江边想着爹爹。想着绿姬的话。想著大娘时,小青就软软的死在她的小手心里。她的泪再次的决堤,现在她连唯一的伙伴都失去了,她悲伤的想一头跳进江里。

  但是她不能、也不敢。只得含泪的'厚葬'了她的小朋友,还找了一片小竹片,用黑石在上面画了条小蛇立在墓前当墓碑。

  天地茫茫,她这么冲动的跑了出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她不能回去找爹爹了,尽管她好想。但爹爹……爹爹身边有绿姬……又杀了小青……

  但她无法恨他,恨不了,满心全是对他的思念情丝。

  "小青对不起……"她衷心地仟悔,明白了这些事倒好。

  这样好就不会误了爹爹。爹爹有名声、有地位,而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这样倒好…… 

  她要去出家!

  她要削发为尼!

  她要去找大娘!

  下定了决心,她就必须找回啸风岭的路,可是啸风岭那么大,尼姑庵又偏僻隐密的可以,她要从何找起? 

  "碰"地一声,门被踏了开来,绿姬白着脸坐在床上,她就等他来。但她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不像是会粗鲁的踏

  开女子闺房的那种无礼的人。

  但是他不但踏开门,还踏的相当用力,这表示他真的生气了,气的放下堡主的身分。只因为一个不成热的小丫头!绿姬心头不禁一紧。他虽救了她,但心中却只有她!

  "你最好实话实说!"他劈头就说,一点好口气、好脸色也不给,若不是她惨遭蛇吻,卧病在床,恐怕此刻他是一把将她揪起来了。

  "说什么?"她冷冽的眼神毫不畏惧的投向他。

  "我怎么知道你对她说了什么。"他还在忍,能忍的时候他都尽量忍,因为对方是个女人!

  绿姬冷笑了一声,轻抚着玉颈上包扎的伤口,虽然毒血已经被逼出来了,她半边身子还是麻麻的。

  "我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她的小宠物咬了一口,你要我说什么?我绿姬还不至于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下手。何况……"她望着一脸寒酷如冰的他。

  他的脸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白,白的让她竟有心痛的感觉,她甚至还清晰的感受到,他冷漠的唇印在自己颈上那股炙热的感觉。

  她的语气变得忧沉起来:"我若是伤了她,你会放了我吗?"

  "伤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依然淡漠:"伤了希儿,你一条命也赔不起。"

  绿姬一愣,目光如炬的瞪着他。他的表情没变,只是更冷,更绝!武林四绝本来就以绝闻名,他的绝更叫绿姬觉得恨,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她的尊严。

  "红儿在哪里?"他低吼,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我巴不得比你先找到她。"绿姬怒声道:"你等着替她收尸吧!"她立刻翻身下床,飞出窗外,冷无情见状,纵身一跃跟了出去。

  绿姬受了伤,绝对逃不出冷无情的追击,但有人救了她,一阵飞驰的黑影掠过,转眼就消失了。

  冷无情仁立在屋顶一怔,神秘黑衣人又出现了?他不解,当初黑衣人杀了她的弟子,现又救了她?冷无情无暇思考,此刻最要紧的是在绿姬之前找到红儿!

  时已近黄昏,天空是橙的。黄的,掺和着赤焰般的艳丽,但此时,谁也没心情去欣赏江南美景。冷无情终于找到了线索。 

  小青的墓。

  他的眉头像他的心一样紧揪不开,红儿的小蛇死了,他摔死了它,那么红儿肯定伤心欲绝、难过不已。

  他自责的望向江水,自责着自己的大意,原来伤了红儿的人是自己啊……他还来不及去安慰她,中午的态度并不是对她发怒,他还来不及抱她、哄她。绿姬肯定对她说了些

  什么,他看见她满脸的泪。该死的,他懊恼不已,可他又不能见死不救啊!

  红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红儿好累,身子累、心也累,更哭的好累好累。她沿路问、沿路走,路是让她问到了,可是走的她好累,走到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寓啸风岭的山域还是遥不可及啊!

  她肚于好饿,脚也好酸,再也忍不住了,她跌坐在路旁石阶,眼眶又倏地一红,心里直想着:如果爹爹在……如果爹爹在多好……爹爹……  

  红儿震惊的一抬头,映人一张甜美可人的个脸蛋。女孩有一张比阳光还灿炯,比彩霞还眩丽的漂亮脸蛋,年轻,充满了朝气,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伶俐的像闪烁的银铃。她就蹲在她面前,一脸的济弱扶倾,古遭热肠的豪侠状。红儿呆了呆。 

  "你……"

  "我叫梦小雨,谁欺负你了?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看来是一位热血澎湃的女侠幄!瞧她闪着光采的眼神,巴不得有事让她行侠仗义,大大表现一般!

  "我是红儿……"红儿对这名可爱的小姐姐感到十分有趣,一下也忘了恐惧。

  "我只是迷路了而已。"

  迷路?梦小雨一屁股跌坐在地,泄了气一般地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叫道。

  "迷路也要哭吗?真受不了,浪费我的时间。"

  她起身正想走人,红儿立刻拉住了她。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应该'是好人的人,她的确需要人帮助。  

  "姐姐,你别走啊!"

  姐姐?倒是没人这么叫过她,姑娘她不过才十八岁,初闯江湖、雄心壮志,这可怜的小女孩既然嘴巴这么甜,又孤伶伶的一个人,梦小雨当然不会狠下心不理她,何况天色已暗,她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走在街上太危险了,一道么想,她就觉得自己伟大的像民族英雄。

  "怎么了?你为什么迷路?为什么一个人落单?看你的穿着,应该是干金小姐呀!"

  红儿摇摇头,眼眶红红的,一脸无辜样。

  "小雨姐姐,如果可以,你能带我到啸风岭吗?"

  "啸…"她一愣,斜脱着她。"你去啸风岭干嘛?"

  "出家!"

  真是令人喷饭的回答,梦小雨哈哈大笑。

  "啸风岭里面只有猛兽,没有尼姑、和尚,你想出家,我带你到郊外随便一座庙都行。"

  红儿猛摇头。

  "啸风岭里有尼姑庵,有我想找的人,你只要带我到啸风岭下,我就知道怎么走了。"

  梦小雨才不依她。

  "我看你又饿又累,走进啸风岭不被野狼吞了才怪。"

  红儿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我真的好饿喔……"

  "唉,笨娃娃,走,我先带你吃饭去。" 

  "谢谢小雨姐姐。"

  "别叫姐姐了,听了肉麻!你叫我女侠我还开心点。"

  "谢谢梦女侠!"

  "顺耳多了。"

  "你该解决的是冷无情,不是那小女孩!"李愁责备她。

  绿姬瞪着他说:"我可不是听你使唤的。我爱找谁麻烦就找谁麻烦,你管得着?"

  李愁冷哼了声。

  "我看你根本舍不得杀冷无情吧!"

  "杀了那丫头等于杀了冷无情。"绿姬忿忿的回道,没想到李愁竟斥喝一声:"不准你伤了红儿!"

  绿姬一愣,随即冷笑了声,逐步靠近他,她有一股撕下他面具的冲动。

  "敢情你也爱上那个黄毛丫头了?我看你做她爹还差不多。"

  她倏地一僵,李愁的手已扣住她的咽喉,她一个口水都不能咽,立刻看见他眼中投射而来的凌厉目光,像刀一样锋利。

  "你别不识好歹,我不杀你,但可以毁了你,别忘了我是李愁。"

  她没敢忘,她只是愤怒,愤怒那个小女孩到底有什么魅力?甚至愤怒自己不但没及时杀了她,还让她逃了。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李愁冷冷道。绿姬一向痛恨被人摆布,但她不敢不从,因为他是李愁。

  "把那小女孩活捉来给我!"

  又是红儿!绿姬怒瞪着他,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她?为什么?

  "我随时都会盯着你的,我的阴极掌每十天就需要一个女人,上次你那票弟子有些功夫,增进我不少内力,如果是你,那就更好了……"  

  他狂放的笑着,松开手,人也转身离去。

  绿姬整个人都软坐于地。她怎会落得这般田地?想她懂气一生,好不容易在武林上闯出了名堂,却在短短时日内全走了样,她内心的煎熬有谁了解?这倔强的面具、这坚强的假相,都叫她撑的好辛苦。

  都是冷无情……都是红儿……都是李愁……

  "冷……"这下梦小雨真的喷饭了,她赶紧描了一口茶,直拍抚着胸口,才睁着大眼睛盯着一脸茫然的红儿。

  "你……你是说武林四绝的白虎冷无情?就……就是啸天堡堡主那个耍白刀的冷无情?"

  红儿点点头,狐疑的看着她激烈的反应。

  小雨当然激动了,四绝可是她的偶像那!从她开始习武就耳闻四绝威名,有朝一日她非成为像他们一样的大人物不可!

  "不行,我不准你去出家,我要带你回冷无情身边去。"说着她立刻起身抓着红儿往外走。事实上,是她巴不得想见那传闻的酷绝白虎吧!

  "小雨……小雨。"红儿使劲挣开她的手,使劲的晃着脑袋。

  "不要,我不回去了,我回去只会害了爹爹,我不能做"这么任性的事。

  "你这么跑去出家才叫任性。"她不客气的往她的小脑袋瓜一敲。"你那只虎爹爹那么疼你,你这不是逼疯他吗?"

  这……红儿一楞,她倒没想到,爹爹总是那么冷静。稳重,倒没看过他被逼疯的模样。可是……

  "可是绿姬……"

  "那疯婆娘的话你也信?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都是好人呀?"废话,否则她也不会呆到把这些心事,全倾诉给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听,不过她当然绝对是好人,而且还是打抱不平的女侠。

  "那怎么办?"红儿乱了方寸了。

  "不怎么办,回家去。"

  "你哪儿也别想去!"一声冷霜似的嗓音传来,两人震愕的一回头,红儿立刻吓的躲到小两身后。

  真是阴魂不散的绿妖怪,虽然她长得的确美艳惊人,但漂亮的女人一旦染上杀气就成了丑八怪小雨不以为然的瞪着她。这绿姬她早有耳闻,性格古怪,亦正亦邪,凭美色在江

  湖打混,算不上什么侠义之上,更不配称道义之情!

  "不想死的话你就滚开!"绿姬根本不把挡在红儿身前,一副盛气凌人的小女娃放在眼里。

  梦小雨皱了皱鼻子,这红儿与她吃了一顿晚餐已经结成姐妹了,她岂有让这绿婆子在此嚣张的道理。

  "偏偏我就是想死那!"她存心激她。

  绿姬一瞪眼,马上展开攻势,客栈里的人全吓跑了。小雨将红儿推到一旁,抽出她背后的双剑与绿姬拼斗起来。

  "我不想伤及无辜,还不退开!"绿姬斥道。

  "她是我妹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让你碰她的。"梦小雨功夫可能没她好,但动作比她灵巧俐落多了加上

  绿姬脖子上的蛇毒未愈,功力大减,开打下来也没占多少便宜。

  但她的武功毕竟在梦小雨之上!她一个纵身,跟着一掌就要击向一旁的红儿,红儿一声尖叫.忽地白影飞来,一个丘掌打落了空中的绿姬,绿姬翻身落地,口中溢出一道鲜红。

  "爹爹"红儿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是冷无情救了她,眼泪随即冲上跟眶,她忍不住发颤。

  小雨更是睁大跟,眼睛都发光了。而绿姬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悲伤的,甚至带着浓浓的愁苦。

  冷无情还是一样冰、一样冷。仿佛他没有情绪、没有感情,他就像一尊雕像立在红儿面前,为她阻挡一切伤害她的危险。  

  这样的气势,让绿姬觉得很心痛。她突然不想再战了,突然不想再争了……

  "她有危险,你都感应的到……"她的声音失去了气傲。

  连梦小雨都皱丁秀眉,她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到哪去了?

  "是你一再的逼我向你动手。"冷无情低声开口,却令人发颤。

  绿姬惨笑了声,拭去唇边的血渍。"我第一次……败的这么惨,好像什么都失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在争什么……"

  冷无情其实是惊讶的,难道她是受人威胁吗?只见绿姬再次的抬头挺胸,眼中有一股壮志断腕的绝毅情怀,每个人都惊愕的听见她说:

  "李愁要我活捉红儿,哼!有本事他就亲自从你手中夺走她吧!他若要杀我……就杀吧!"  

  "绿姬……"他迫了两步,绿姬已不见身影。

  李愁要抓红儿,这是怎么回事?绿姬虽三番两次对红儿不轨,但她并不是真坏,如此一来,危险的是她自己呀!

  他缓缓转身,看见淌着满眶热泪的虹儿,他的心重重地被敲了一记,瞧她被吓的,连小小的肩头都颤得厉害,叫他眉宇怎不皱紧?叫他心头怎能不疼……

  "红儿……"他轻唤。

  红儿串串的泪听了就掉,可是她的脚动不了,她吓死了,如果爹爹没来,她可能就一命呜呼,她的双腿不但动不了,还抖个不停呢!

  大步一跨,他一伸手就把她纳人怀里,红儿整个人软倒在他胸前,哭得泣不成声。

  "对不起……是爹爹不好……是爹爹没照顾好你"

  "绿……绿姬说……说爹爹……爹爹负了她……你们……你们是一对吧……我……我是……"

  "笨蛋、傻瓜。"他心疼的轻斥,吻着她的发梢,语气柔得像天边的流云一般"你相信爹爹,还是相信她的活?"

  "可是……"她仰起湿涌涌的小脸,委屈万千的回道:"中午爹爹不理我…绿姬要杀我。你救了她,还摔死了小青……小青……"一想到她的小蛇,她哭得更惨了。

  冷无情愧咎不已。

  "红儿,小青的死是爹爹的错,你告诉爹爹要怎么补偿你?爹爹一定做到。"

  她在他怀里摇头,哭道:"小青是为了救我……才咬绿姬的……"

  冷无情听了更加自责。"红儿……"

  梦小雨真是大开了眼界,死在白虎刀下的亡魂不知多少。这会冷无情竟会因误杀了一条小小蛇而自责不已,真是奇闻、奇闻呀!不过他们再这么抱下去。哭下去,她可是要走人呢!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终于引起他们俩的注意。

  "既然你们父女重逢,我也要走了。"

  "小雨"红儿这才赶紧对冷无情介绍这位热心助人的小女侠。

  冷无情当然大大道谢一番,还邀请她到啸天堡上座。这对初入江湖的梦小雨来说,自然是很大的鼓舞,也是相当得意的事,不过…… 

  "谢谢冷堡主的好意,不过我流浪惯了,而且答应我师父出来探险二个月,这二个月我可要好好玩一玩。不过有机会我一定会拜访的。" 

  "也好,那就不勉强梦女侠了。"

  被冷无情称做女侠实在是大快人心,她开心的握住红儿的小手笑道:"好啦!乖乖待在你老爹身边,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小雨……"她秀眉一垂,好不容易她交到一个好朋友却又要分开了,她好不舍得。

  梦小雨与他们道别,昂首离开客栈,连脚步都踩着得意。红儿一怔,她还没还她晚餐的钱呢!

  "小雨……"她跑出客栈,已失去了小雨的人影,她只好失望的转回头,面对站在里面的冷无情。

  冷无情朝她温柔一笑,心疼她一天中失去两个好朋友的失落,他柔声启口:"以后不管爹爹去哪儿,都会带着你,一刻都不让你有寂寞的感觉。"

  希儿这才笑了,她就知道,她没有爹爹是不行的。她才要跨步跑回客栈里头,跑回他的怀中、"咻"地一声不知从哪飞来的细针倏地刺人她的后颈,她连声音都来不及发一声,突地跟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红儿!"冷无情一惊,飞快地冲向前去接住她几乎落地的身子,惊愕的抬头一望旁侧的屋顶上,一个绿影闪身而去,绿姬……她没走,她竟等候了一个最佳的时机暗算了红儿。亏他相信了她的悔改,亏他还耽心她的安危,她竟然暗算了希儿……

  再大的忿怒抵不过他的心焦情急。他捧起红儿刹时变得惨白的小脸,仿佛他肺里的氧气也枷间被抽走一般,她的身体变得冰凉,后颈的着针处一片阴紫,那针有毒……

  一刻也不迟疑的抱起虚弱的她,飞快回总部去!

  红儿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绿姬坐在一处屋顶上凄凉的笑着。她一直以为那毒针会用来对付冷无情或李愁的,结果她竟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孩出手,真是讽刺的可以啊!

  也许她绿姬的武林生涯就到此结束了吧!谁叫她招惹上爱情,她根本爱不起,爱上了就会产生恨,一有恨她就失去了理智,而如今……她什么都失去了,但至少,她真的让冷无情感到了痛苦,失去至爱的痛苦!

  那毒针是没有解药的,就算有,也不在她身上,她也不知怎么解。想到此,她美艳的笑容就更堆灿了,像夜空那轮弯月一般明亮动人,到头来,她还是让冷无情尝到了苦头。

  褪下了身上她最钟爱的色彩绿衣,她换上了一身的黑。 

  自此,就让绿姬这号人物从江湖中消声匿迹吧!她不再穿绿衣,也不再谈爱情。现在她的敌人是李愁,她要报仇,为她十二名无辜的姐妹报仇,为她的爱恨情仇报仇,总有一天,她要撕下他的人皮面具。

  啸天总部笼罩在一股十分紧张诡请的气氛里,像紧绷过头的弓箭,稍一个喘气,可能就会引发祸端。

  整个地区的名医、神医。郎中。巫师全来了,也都走了,夜已深了,上上下下却没一个敢擅离岗位,一刻也没能放松。

  冷无情守在床沿,大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合在掌心里,她的呼吸平顺,玉容白皙,酣恬的模样简直像睡着了,而且睡的很熟,很沉。但冷无情一颗心却深坠冰窖,他从没看过这种毒,红儿的后颈处是青紫色的,而且缓缓的扩大,她看起来没两样,手脚的温度却不断降温……他害怕,她就这么睡着、睡着,就忘了呼吸了。

  秋水端了晚餐进房,后头跟来的还有棠翼跟无常忧。

  "堡主,吃点东西吧,您的身子也是要顾的。"秋水将餐盘敝桌上,忧心的启口。

  棠翼点头道:"是啊!堡主,先吃饭吧!"

  冷无情回过头,他虽心焦情急,在他冷峻的面容上,仍是那般的酷绝凛冽,使人敬畏。他一双利跟停留在无常忧一张俊俏的脸上,无常忧被他看的心虚,只敢轻唤了声:"堡主……"

  "你们两个下去。"他依然盯着无常忧,命令是下给棠翼和秋水的。两人应了声便告退。

  冷无情起身,气势依然逼人,就连在自己兄弟面前,他还是冷。

  "大哥怀疑我引绿姬进总部是有企图的?'无常忧直接明说了。

  "我不会怀疑我的兄弟。"冷无情语气很绝对,无常忧似乎松一口气。想博取冷无情的信任不容易,但一旦让他信任你,他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那么大哥单独找我谈是……"

  "你去把绿姬找回来,三天内不把解药拿到手,你这个江南总堂主就不用干了。"他的话一出,绝不会更改。

  无常忧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阴气,稍纵即逝,他皱了皱浓眉。

  "这……太严苛了点吧!"

  冷无情面无表情回道:"两个人让你选,绿姬,或是李愁!"

  "李愁?你是说数年前消失了那个李愁吗?"他一脸迷糊。"找李愁做什么?"

  "绿姬说李愁要抓红儿,我也不记得我跟李愁有何恩怨?他消迹于武林时,你我还是小孩儿呢!"冷无情终于显出一些困倦。

  无常忧的眼色闪过一喜,随即笑道:"我对女人比较感兴趣,绿姬就交给我吧!"

  冷无情又坐回床沿,当他的眼睛回到那张粉雕玉琢的粉脸上,再冷的目光都化成了柔情的水,轻轻地抚着她的玉颊启口。

  "今晚我就动身回啸天堡!"

  无常忧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

  "红儿的毒不能拖。啸大堡里有神医吴佬在,别人不能医的,他一定有办法。"

  "可是……夜闯啸风岭可不安全啊!"

  冷无情只是冷哼了声,他一生中恐怕投体会过危险的感受吧!  

  "我只带红儿走,棠翼他们继续留下来查翻怨帮的事!你去把他叫进来。"

  "是……"他缓缓的退,退的极慢极慢,慢慢的开门、关门,一切都很慢。然后他立在门外思考,想了很久……笑意才染上唇边,今晚是个绝佳的机会

  夜人三更

  黑骑白衣,强烈的对比,就像漆黑的夜幕上一颗皎洁明亮的皓月一般,今夜的月色又大又亮,很适合赶夜路。

  冷无情不时的望着怀中沉睡的佳人,如果说他从未体会危险的感受,那么此刻,是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害怕的感觉吧!她睡的太沉了,沉得快叫他窒息。

  抱紧她愈显冰冷的身躯,恨不得自己多分些体温给她,恨不得自己多给她些生命力,恨不得自己替她挨那一针…

  红儿啊……你真是折磨死爹爹了……

  入了啸风岭,夜似乎更深了,月光泄在浓密的树影下,忽明忽暗.很是诡异。树梢沙沙作响,冷无情忽然一扯缰绳,停下马儿的脚步。

  "树上的朋友,现身吧!"

  树上的那位'朋友',大概也料到会被他发现吧!一条瘦长的身影落地,一身的黑,在这黯夜树林里,只看见一张仿若女人般清秀的脸。

  "冷无情果然好功夫。"

  "李愁?"冷无情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不久前曾与他小小的交过手,这次终于可以看清这号神秘人物,但他和绿姬一样失望,他戴了面具。

  "你不但功夫好,见识也好,若不是和你有仇,我实在不愿与你为敌。"李愁笑道。

  冷无情皱眉,"在下何时与前辈结仇?"

  李愁只是笑,他笑起来像个大姑娘似的柔美,但笑中却阴气森森,如蛇蝎一般的吓人。

  "咱们这个仇结得可深。可久的呢!"语毕,一阵掌风袭来。

  冷无情跃下坐骑,他一手还抱着红儿,一手抽出了比月光还要雪亮的白刀,刀光凛凛,白虎冷无情最致命的武器。

  两人过招无数,不相上下,但是他有顾忌,就是他怀中的红儿,李愁不但攻击他,还随时想把红儿偷去。

  "你不使出全力,分明看不起我。'李愁斥道。

  "至少让我明白你我之间的仇恨再来决斗不迟。"冷无情只守不攻,只挡不打、暂处劣势,李愁的阴极掌连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为什么要抓红儿?"冷无情又问,挡了他一掌。

  李愁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恐怕连他也说不上来。从第一眼看见这名绝色少女,就有一种异样的情怀,却是别于对一般女人的欲念,而是想疼她、想宠她,如此而已。

  "前辈……"冷无情又唤。

  "住口,你给我尽全力打!"李愁喝道,人已逼近,冷无情只好退。  

  "这样打没有意义"

  李愁重哼厂声,丢给他一句话:"李不凡是我的胞弟"

  李不凡?翻怨帮帮主!?冷无情一楞,那么暗杀各堂主的翻怨帮余孽……就是李愁!

  就这么瞬间的--失神,无疑给了李愁最大的机会,眼看他阴狠的一掌就要袭来,冷无情要就是砍下他的手,否则只有硬接了。

  树林摇晃的厉害,刹那间数十片树叶飞也似的射来,"啪。啪。啪"的打在李愁手上,李愁一震,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一名穿灰袍子的尼姑飞身而来,出手又是数十支细针,李愁-惊,一扬手挥去了所有细针,但攻击还没完,尼姑接下来洒出的花粉在月光下金色闪闪,好不令人眩目,却是会使人皮肤溃烂发麻的毒粉。

  毒仙子莫雨。这下李愁和冷无情都楞住了,尤其是李愁,他甚至惊喊了声:"是你!"

  尼姑迅速跨步向前,"嘶"地抓下他的人皮,李愁大惊,反身就逃,但还是让尼姑看见了他的脸一一他愈来愈年轻俊俏的脸。偏偏尼姑挡在冷无情身前,又让他错失一见李愁真面目的机会。  

  尼姑转身,她的脸好美、好慈祥,一点都不像二十年前享誉武林,人人闻之怯步的江湖第一美女毒仙子莫雨。

  "多谢前辈搭救。"

  "冷堡主不必客气。"她笑得柔似月牙,刚才的打斗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她的眼神变得疼惜不安,望向他手中的红儿。

  "红儿怎么了?"

  她一问,冷无情就一愣。怎么她……认识他和希儿?

  原来莫雨就是红儿口中那位大娘;原来莫雨隐过江湖后,就藏匿在啸风岭内当尼姑;原来……冷无情还有许多疑向,但他在等她自己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红儿身上的毒,莫雨是用毒高手,她一定有办法。  

  "这是一种罕见的蝎毒,恐怕连我也无法解。"莫雨叹道,冷无情一听可急了。

  "如果连莫前辈也无解,那么红儿不就只有一死?"

  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最不愿面对的,看见冷无情为了红儿浮躁动气。焦虑难安,她的眼眸有说不出的安慰。

  "只有一个法子,"她取出了一个黑瓶宇。"这是蛇毒,一小滴就可以毒死十头壮牛,我让她喝了,你的内力高,可以把毒逼出来。'她虽这么说,柔美的脸色却有难色。

  "以毒攻毒……"冷无情明白了,却不了解她忧虑的神色。

  "前辈……"

  "请叫我大娘吧!我已不是当年的莫雨了。"她笑得一抹沧桑。虽然冷堡主武功高强,但要逼出这毒,将内力大损,你又有大敌当前,对你而言,太冒险也太危险了。我程想为虹儿逼毒,但无奈内力太弱,又巳息武多年了……"

  "莫大娘……"冷无情声音虽冷,却充满了风情,让人听了心都会为之感动。

  "红儿若死了,冷无情会天涯海角,除去绿姬,然后了断残生,从此只有武林三绝,绝不苟活。

  莫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多少人想拥有他的名声地位,他竟然甘心为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娃牺牲一切。莫雨心头被千万情绪所缠,一时红了眼眶。

  红儿能在这么一个情深义重的:'爹爹'的照顾下成长,是她的话,也不在此生了。

  事不迟疑,莫雨立刻让红儿服下蛇毒,玲无情聚精凝神,运气于双掌之间,掌心紧贴夜虹儿纤弱的背上。莫雨准

  备就绪后,便退出房间,自行到厨房煮食,几个尼姑围了过去。

  "师姐,那小红儿病的不轻呀!"

  "那位俏公于是什么人呀?"

  "师姐,你怎么哭了呢!"

  莫雨面对姐妹们的关怀感动不已,她抹了抹跟泪,微笑遭:

  "你们先去睡吧!红儿不会有事的。我为他们热点粥,待会儿到祠堂为虹儿求菩萨去。"

  "我们也去,大伙都不想睡了。"说着,一群人又移往祠堂去了。  

  莫雨笑着、流泪着,想到红儿,心头都酸了,她怎么敢承认,她就是十五年前狠心丢弃她的亲娘呢?

  蜡烛燃去了三分之二了,红儿一张倘脸苍白似雪,污如两下,终于痛苦的发出了低吟声,忽地她整个人往前一倾,吐出一口黑血。

  同时,冷无情也往旁一侧,他吐的是红色的鲜血。

  "红儿……•他赶紧扶起软弱无骨的虹儿,豆大的汗珠布满他饱满的额额,他的眸子一样黑、一样的深,却柔得像要涌出水来,疼的像乱了方寸似的。

  虹儿的视线模模糊糊的,好一会儿才看得清楚,她一眼就把那双探情的黑眸纳入眼底,直直地捣人心湖。望着他一张苍白的脸,唇边的血,紧皱的眉,她的心都疼了,想为他拭去额上的脸,和嘴边直溢的血,手却施不出一点力来。

  "爹……爹……你……吐血……"

  "别说话,爹爹没事。"他轻柔地为她拭去唇边的黑血。

  她终于醒了,活过来了,而且第一个意识就是为他耽心,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痛,一时间,冷硬如石的冷无情竟说不出话来,甚至眼眶发热。

  即使他已耗损了大半功力,虚弱无力,他仍忍不住紧紧拥住了她,拥的好紧好紧,即使是只剩最后了口气,电耍这般地紧拥住她。

  "好……冷……"红儿在他怀里发颤,毒一逼出来,她体内的虚寒上升,冷得叫她直打颤。

  "爹爹抱你;抱着你就不冷。"冷无情把床上的被子一并盖在她身上,心疼的吻着她的发梢。

  他的心跳的好急,红儿贴在他胸前,她未曾听见爹爹的心这般失建的狂跳着,跳得她心都跟着急了。痛了。

  "爹爹……红儿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亲爹娘……可是……他们没有脸……我娘……一直哭,她说她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可我说……我也不想要他们……我只想和爹爹一起……只有爹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这么说,爹娘一定伤心了……'

  "那只是梦,红儿,那只是梦而已。"他的细吻不断落在她的发上、额上、红儿仰着白皙如雪的小脸,美丽的让人揪疼了心。

  "爹爹,我好想回家……回啸天堡……回凝水阁去……我的小麻雀、小兔儿、小狗小猫……一定都急坏了"

  冷无情抚着她的粉颊、柔声道:"爹爹马上带你回去"

  红儿的身体需要调养,他也必须赶回啸天堡把内力调回来。大娘此时端了热粥进来了,红儿一见是她,当下也忘了身子虚弱,眼睛一亮。

  "大娘!"不过她真的一点力气也使不来。

  莫雨似乎强忍着欣喜的泪,又怜爱、又疼惜地过来抚着她的额,柔柔笑道:"是你爹爹把你的命拣回来的。"

  "爹爹……"红儿仰起小脸,冷无情温柔的笑脸跃人眼里,她的心头一阵温暖。

  莫雨见了这样的画面有说不出的安慰,含泪的美眸更压抑着一份汹涌的情感。

  "天亮了,再休息一会儿,你们再起程回啸天堡吧!"

  "大娘,红儿好想留下来陪你喔!"红儿眨着星钻似的大跟睛。

  莫雨笑道:"你们待在这个破庙太委屈了,等你身体好些再来看我就好"

  红儿抿抿嘴,也只好点头答应,自己的身体如果不强壮些;也只会添加大娘她们的麻烦而已。  

  红儿看不到大娘眼中的泪,冷无情倒是注意到了,她含泪的眼那份浓郁的疼爱引起他的好奇。十年前莫名隐退江湖的毒仙子,还有昨晚交战的李愁,似乎有一种微妙的关系存在。冷无情悄悄的把这个疑问放在心底。

  此刻趁着天亮,他得赶紧带红儿回啸天堡去。

  夕阳西下,彩霞晕染了整座啸风岭,冬天的气息人似乎愈来愈近了,太阳落得特别炔,夜色来得特别早,恐怕再不久,啸风岭就会飘雪了……

  "看她长得那么好,身边还有冷堡主如此细心照顾,我就放心了……我不能认她,这都是我的错,菩萨让我能遇见她,已经是够眷顾我了"莫雨蹲在后院,手中拿着新鲜的蔬菜,她对话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她脚边的两只小白兔。

  "我猜得果然没错!'冷无情的声音突如其来。她吓的一转身,看见他站在破旧的小拱门前,始终如一的白衣,玉树

  临风的仁立在那儿,仿佛一尊至美的雕像。

  莫雨起身,惊愕的看着他。

  "你……"

  "我一个人来的"他回答她眼中的疑问。缓缓走向前,他垂首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兔,连莫雨都看不透那深幽的黑水里在思量着什么

  "你是红儿的亲娘"他说的轻淡,莫雨却浑身一僵。

  "红儿也懂得跟动物们说话"他注视着莫雨,眼神是一种无法违抗的慑人神采,虽然他的表情算是温柔的。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莫雨垂首不语,眼眶逐渐湿润。冷无情的声音仿若叹息,叫莫雨听了心全揪疼了。

  "我只想知道……你怎么舍得放弃这么可爱的孩子?"

  "不……"她播头,拒绝接受这样的指责。"不是的……不是的……"

  "我想知道理由"他看着她,将她的泪眼引上来,莫雨背着他,含泪的美眸满是无助。然后她看见冷无情笑了,淡淡的一抹微笑,仿佛也融化了萧瑟的寒风,连他轻扬的飘飘白衫都温柔了起来。

  "我是红儿的爹爹啊。"他柔声续道,黑阵里有一种深沉的情懦"可我不想……永远让她喊我爹爹,你了解吗?"

  莫雨怎会不明白,感动的泪水波涛汹涌,她的胸口亦激动不已。十五年了,她的情绪不曾再像此刻一般动摇。她感激的望着这个扶养红儿长大的伟岸男人,感动的望着这个爱红儿。疼红儿的深情男人。

  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是最有权利知道红儿身世的人呀!

  "冷堡主"她终于开口,此时夕阳已落,夜沉沉的来,像伤痛的往事袭上她心头。"当年我不得不抛弃红儿,否则……她就会被她丧失人性的爹给杀了啊。"

  冷无情剑眉一蹩,风吹来更冷了,他仿佛感觉,希儿的身世之谜一解开,也将一齐解开许多的秘密一般,这令他更加凝神倾听。果然莫雨再次开口时就叫他大为震惊。

  "红儿是我和李愁的亲生女儿"

  "李愁!他忍不住惊呼"

  莫雨颔酋道:"我和李愁并没有正式成亲,二十年前他初人江湖,年轻气盛,功夫绝顶,打败了不少高手,也闯出一点名气。当时我们互相吸引,但家师反对我与他来往,他虽然傲骨雄心,但野心太大,杀气大重,得罪不少名门正派。偏偏我们年少轻狂,愈是遭人反对,愈要长相斯守,我被逐出当年正派唯一的用毒的帮派'唐门'之后我们两人游走江湖,但他一心想称霸武林,不断的找人挑战决斗,不断的学习更精、更深的武艺,然后,他开始练阴极掌。你知道阴极掌是极阴毒的武功,初练之时人性全失,我们的感情也因他的走火人魔而面临破裂。他杀了无数女子,清醒时愈来愈少,当我决定离开他时,却有了红儿,他也因为有了子而欣喜,决定暂缓练功。但为时已晚,他的阴极掌已成火候,一段时间没有吸取阴气便会痛苦难耐,生不如死。结果,他在这期间无意杀害了一名女童,纯净的阴气竟使他功力大增,他打败了挑战数次皆不敌的半生剑客翟全,得意之际,他失去了人性,专找幼女下手,当我产下的是一名女婴时,我简直心痛欲裂。我怕,怕等他完全练成阴极掌,恢复了理智时,女儿早已成了他的掌下魂。与其如此,我宁愿带着女儿跳河自尽。我没有勇气亲手了断女儿小小的生命,我当时已万念俱灰,只想一死,所以,我让女儿随波逐流,自生自灭,而我选择投江自尽,是这里的一个老尼姑救了我.我才会苟活到现在…"

  一段椎心刺骨的往事说完,已叫她泪流满面,疲惫不堪,她纤弱的身子被寒风一吹,那样的凄凉脆弱,仿佛天也为她叹息。

  "我真的……对不起红儿……"

  "大娘……"这一声埂咽的呼唤叫两人都愣住了,什么时候红儿就在拱门前,连冷无情也没察觉。

  她睁着又是惊愕,却又满是迷惑的黑亮眸子,盈盈的泪水在曝眶打转,她的小脸白皙的像失去了血色,微启的朱唇也不住地发颤,她的模样简直让他们的心全揉碎了。

  红儿无助的,近乎悲伤的喃喃启口:"我……找不到爹爹……很害怕,很害怕爹爹又离开我了……所以就出来……树林里的松鼠弟弟告诉我,爹爹来这儿……我就……就"

  "虹儿"冷无情一跨步向前就将她纳入怀里,她强忍的泪水随郎砰然而落,似敲在他心头般地,颗颗敲痛了他的心,他被她扯痛的神经,让他更结实地拥住胸前这个发颤的小小身躯。

  "爹爹怎么会离开你,你身子还虚,乱跑会生病的"

  "大娘……"红儿眨着泪湿的星眸,想清晰的看清楚大娘的脸,莫雨泪满盈眶的酿眸道尽她十五年来无尽的思念与愧疚。

  "红儿……我……"

  "红儿,你都听见了吗?"冷无情拭去她不止的泪水柔声地问。

  红儿依然偎在他怀中看着大娘,小脸上竟是感谢喜悦的神采"

  "自从认识了大娘……我每天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我的亲娘,我希望那个人……就是大娘"

  莫雨惊愕的睁大眼看着她,红儿仰起头,小脸愁了起来。

  "可是……我不喜欢……我的亲爹竟然是……爹爹的仇人……"  

  "他不配当你爹,你没有那种爹"莫雨哭喊道。红儿怔怔的望她。 

  莫雨含泪说:"你的爹爹是冷堡主啊……那个李愁……只是个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冷无情紧蹩的浓眉始终施展不开,他忍不住问道:"李不凡是李愁的弟弟,三年前我灭了翻怨帮,杀了李不凡,为何三年后他才寻仇?

  "你杀了李不凡?"莫雨十分惊讶。"李不凡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之所以想扬名立万,就是兄弟俩从小无依无靠,被人百般欺凌践踏,所以兄弟俩才学武作孽,愤世嫉俗,组成翻怨帮,成为人人诛之的恶霸。但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不知道翻怨帮已被你灭了……"莫雨感叹世事难料,或许是因果报应吧!

  "昨晚你撕下李愁的人皮面具,他长什么模样你应该很清楚。"冷无情逐渐卸下冷静,他发现事情已拔云见日,令他不得不心急。

  "他"莫雨忍不住叹息。"他看起来简直比你年轻几岁"冷无情一愣。怎么莫雨的形容让他倍感熟悉,熟悉的像是他身边的人一般。

  莫雨忧心的说:"李愁城府极深,三年后才报仇一定有他的计划,他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为了毁掉你,他委屈自己成为你的奴仆都无所谓。"

  莫雨的一番话叫他当场一愣、脸色一变,把红儿都吓坏了。难道说……他就潜伏在自己身边许久而他不曾发觉,因为他对自己的兄弟信任,因为从没有人敢背叛白虎冷无情!

  "爹爹……"红儿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他发颤而泛白的拳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她又糊涂了?

  "江南总部有危险"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

  将双手握在红儿小小的肩头上,冷无情坚定而沉痛的对她说:

  "红儿,爹爹必须立刻赶到江南总部一趟,你和大娘回啸天堡等爹爹回来。"

  "爹……"

  "听话,这趟很危险,不要让爹爹耽心好吗?"

  红儿从没看爹爹如此紧张过,她只好听话的点头。冷无情这才放心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爹爹会尽快回来。"转身,将红儿交到莫雨手中。"大娘,麻烦你送红儿回啸天堡,如果可以,请你搬过来和红儿作伴吧!秋水姑娘也在江南,红儿会寂寞的,我相信你们有很多话要聊"

  "冷堡主……"

  莫雨不得不佩服他的体贴冷静,即使事态急迫,他仍先周全的安排妥她们的行程,随即闪电般地快马离去。今天她算是见识了四绝之首的气度胆量,莫雨百般感触,回头再接触到虹儿纯真的眼神时,她一颗心又隐隐作疼起来。

  "红儿……"

  "大娘……"她微顿,随即改口,怯怯的,充满期待的喊了声。

  "娘……"

  "红儿……"莫雨感动万千的看着她。"你……你不怪我……不恨我?"

  "为什么要怪你?恨你?如果不是娘,我就无法认识爹爹了。"她竟甜蜜的回道。

  "红儿……"

  "娘……跟我一起口啸天堡住吧,我真的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喔!"

  她的善解人意、甜蜜可人让莫雨忍不住向前拥紧了她,她十五年来朝思暮想的女儿,终于,她能够拥抱她了……
冷无情闪电你的赶回江南总部时,已是黯夜沉沉。棠翼等人见堡主神色凝重心中有谱,纷纷尾随至议事厅等侯发落。

  "叫无常忧来见我。"冷无情尚未落座便喝道。

  "禀堡主,无常公于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冷峻的表情不为所动,但每个人都可以从他更显冰冷的黑眸里看见怒气。

  "棠翼,你跟我来。"

  恭敬的应了声是,双双疾步而怯。冷无情蹋开无常忧的房门,里面果然空无人。他命棠冀仔细的搜查这间房间,又捎来十余名亲信到无常忧常光顾的青楼找人。

  "堡主……"棠翼在床柜底下发现一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装着蒙面黑衣。

  冷无情依然从容,依然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此刻他的心情激动的如汹涌狂潮,棠翼面有难色。

  "堡主,这是怎么口事?"

  "他中了毒仙子的花粉,脸恐怕毁了一半,当然不敢回来了。"字字如冰,寒肃的让人发颤,冷无情凛冽的双眸,终于有了杀气。

  "堡主……"

  "无常忧……就是李愁!"

  常翼一愣,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丧心病狂的魔头,竟是与他们肝胆相照的兄弟。震惊之余,他看见了他所敬仰的堡主,冷无情凛冽的黑阵里,深刻地流露出一股痛心,一抹悲情。他是如此的着重兄弟之情,如此重视朋友之义,无常忧的背叛,确切地伤了冷无情的心。

  "堡主……"棠翼不忍地启口。

  "他所做的,我会双倍讨回。"短短两句话,足以威撼四方,李愁再怎么能躲,也躲不过冷无情的追踪。

  李憨的确失算了,三年来他不断试探冷无情的武功,却也只掌握了五成,武林四绝的确可怕。更可怕的是,莫雨竟然还活着,而且还伤了他,毁了他的脸,害他连总部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失控了,他怎能甘心!

  他并没有离开啸风岭,而且,他还打算回啸天堡。照他暗地观察了两天,冷无情确实不在堡内了。正当他冠冕堂皇的进入啸天堡时,他没有察觉到,有一名黑衣女子也观察了他好久……

  "无常哥哥……"红儿闻岂赶到大厅来,惊讶的看见已换了一身略显污灰的白衣,脸被腐了一半的无常忧。她吓得掩嘴,他的皮肤溃烂的十分丑陋,-向自命风流的无常哥哥一定很难受。

  不知情的啸天堡众人依然将他视为贵宾一样侍候着,无常忧一见红儿,脸上的痛楚褪了不少,他惨淡一笑。

  "啊!无常哥哥这个丑样子,吓坏你了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愁。"他十分的平静,红儿又是重重一吓。

  "我差点就逮到他了,可惜我的武艺不如人,自己受了伤不说,还让他逃了,真对不起大哥。"他说得太诚恳、太动人了,红儿都心疼了。

  "无常哥哥,你就安心养伤吧,吴佬爷爷会治好你的。"

  无常忧感谢地朝她一笑,由下人扶持地退去。此时莫雨自另一侧走出,见红儿面有愁容,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红儿。…"

  "无常哥哥受伤了"红儿偎进她身边,两人和衣上座,两名侍女端来热茶后便告退。

  "无常哥哥?" 

  红儿简单的向她解释了事端的始未,莫雨始终销眉。自从那晚她伤了李愁便失去他的踪影,冷无情也火速赶回江南总部,无常忧会被李愁所伤;莫非他也见到了李愁的真面目?

  "他人在哪里?"

  "吴佬爷爷那里。无常哥哥的脸都被毁了,好可怕。"红儿一想起他面目全非的惨状就忍不住哆嚏。

  "毁容?"莫雨的眉蹩的更紧了,挥不去那直涌而上的阴霆,她一直努力地想压制住那股极为不祥的预感,她并不认识无常忧,却直觉这号人物并不单纯!

  神医吴佬详察无常忧的伤势,灰白的两道粗眉皱的死紧。

  "此人是个使毒高手"

  无常忧不露声色地应了声是,这只老狐狸虽不问江湖事多年,但跟在冷无情身边太久了,世事依然明了。尤其在他的辈分年代,吴佬对李愁肯定不陌生。印象中的李愁是不便毒的,无常忧十分小心地观察他的动静。

  "我先帮你敷些药,我得再花点时间研究解药,只是你的脸……恐怕无法恢复原来的容颜了。"

  "劳烦吴佬了。"

  无常忧恭敬的一退,木门合上,他才转身,就被突如其来的黑影挡住了去路。他微微一顿,立刻认出此名冷艳的女子就是多日不见的绿姬,她怎么会出现在啸天堡?莫非……

  "你跟踪我?"

  绿姬冷笑了声:"原来你就是李愁"

  无常忧不为所动,绿姬的轻功了得,趁目前冷无情等高手不在的时候进人啸天堡,对她而言,并非难事,但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你以为在啸天堡拆穿我的身分,有人会相信你吗?"

  "我不求别人的信任。"绿姬已亮出利剑,准备拼一死战。

  无常忧一个俐落的闪身,躲过她招招致命的攻击,转眼他已飞身来到凝水阁前,一批侍从闻声而至。

  "有刺客。有刺客。"众人呼喊著。

  莫雨和红儿刚要前往吴佬的住处,惊见卫兵们团团围住一名黑衣女子,而无常优正急闪她一连串的攻击,众人不敢大意,一时也不敢插手。

  "糟了,无常哥哥危险"红儿紧张的叫道。

  莫雨纵身一跃,跳进绿姬与无常忧之间,无常忧没料到她竟会出现在啸天堡,他大为吃惊,连忙别过脸,一个飞身,人已到了红儿身后。 "无常哥哥……"

  "他是李愁!"绿姬抢在莫雨动手,无常忧动口之前开口,众人一惊,尤其是莫雨,震愕万分地瞠大了眼看向无常忧。

  无常优旋身而来,-掌击中了绿姬,莫雨回神,拂袖一扬,掌风袭至,绿姬连退三步,吐出了鲜血.情势一片混乱,莫雨挡不住无常蔓绝狠的阴极掌,她痛心的肯定他就是李愁,怒声斥道:"没想到你如此阴险,出此下策计谋冷堡主。"

  "冷无情本就该死,我不但要杀他,还要毁掉他的基业"无常忧、已褪去伪装,整个人变得阴狠无情,不但吓坏了红儿,也震惊了一帮原本对他敬畏有加的侍从。

  带头的卫兵立刻下令,围攻叛徒无常忧。

  无常忧以寡敌众,却气势万钧,一帮人死伤无数,另一批人又闻声而至。红儿趁局势混乱,惊吓之余还是壮大了胆子钻到人群里,扶起受了重伤的绿姬。

  "绿姬姐姐,你撑着点,我马上叫人治好你。"她使劲地将她拖离现场,忽地身边倒下了惨死的一人,吓得她松手,小脸全刷了白。

  "你为什么……要救我……"绿看不透这名绝美的小姑娘为何如此善良,她的天真是她早已遗忘的原始情怀,江湖打滚已久的她,早已无法体会何谓真情无邪。"你受伤了,我不能不管你。"红儿还是扶着软若无骨的她继续往旁移动;

  绿姬虚弱的笑了,笑自己那份无知的骄傲,终究也敌不过这颗纯浮的心灵。

  "你知不知道…我想杀你?"

  红儿顿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绿姬觉得她问得可笑,同时又可爱的惹人心伶,难怪任谁都会为她心动。

  "因为你是冷无情最爱的人"说出这句话,像耗尽他所有力气一般。

  红儿却大吃一惊,随之怦然心震,双颊也瞬间通红,那少女的娇羞完全但露在她粉琢你的玉容上。

  此时的绿姬,竟然没有一丝妒意,输在这名年仅十五岁的女娃几手中,她心服口服。

  无常忧根本不把这些下人放在眼里,莫雨见他愈打愈凶,心中愤怒难耐,又无奈伤不了他,惊见他瞥见希儿与绿姬失神的相视,伺机一纵身,眼见一股致命的掌风就要逼至,莫雨一声惊喊:

  "小心"

  绿姬大惊,迅速的一反身护住了尖叫的红儿,无常忧绝狠的一掌打在她的背上,瞬间鲜血溅洒了红儿惨白惊惶的小脸,绿姬扑到她身上,两人滚卧在地。

  "我不想杀你,你却甘心受死,我成全你"无常忧斥道。

  莫雨知道他要杀的人是红儿,她忿慨难平的怒喊:"住手,希儿是你的……"话未甫,一条旋风似的白影已飞身而至,连带呼啸的掌风震退了无常忧数步之远。

  众人一声惊呼,只见一袭白衣袂然,伟岸绝伦地立在众人之中,俊挺的脸上冷傲如昔,更添了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众人屏息,气氛随之凝结。

  "爹爹……"红儿还倒在地上,小脸、衣襟上全染上了奄奄一息的绿姬的血,她狂颤不已地抱着绿姬,恐惧的连呼唤的声音都变得破碎。

  冷无情不为所动,尽管她颤抖的呼唤已扯痛他的五脏六腑,尽管他多么想立刻将她拥人怀中,但大敌在前,他只有将满腔柔情化为冷冽女口刀的目光,直视着这名三年来称兄道弟的伙伴,是愤怒,也是心痛。

  "无常忧,不,李愁,我低估了你的智慧,共事三年,你连自己的手下都不留情,看来我也不必顾及情义。"冷无情冷言道。

  李愁纵声而笑。

  "情义,冷无情一生最看重的东西。我李愁今天击垮了你一生维护的坚持,值得、值得。

  冷无情并不动怒,但他那双锐利如鹰的黑阵所进射出的寒芒,足以让人手足发软,气凝息结。

  "值得的话你可以受死了"

  白光乍闪,没人看见他的刀何时出鞘,只见那一道凛冽的白芒亮刺刺的闪烁在众人眼前,李愁机警地侧身一闪,肩头仍被削红了一片,第二刀急凛而至,李愁迅雷不及掩耳的翻身到红儿背后,尖叫呼喊声囚起,众人被这惊险万分的一幕给吓得魂魄四飞。

  李愁抓起红儿的双肩挡在自己的身前,冷无情刀尖一到,急速削减力道,锋利刺眼的刀尖抵在红儿嚎声的咽喉前,距离不到一寸就刺人她纤细的颈子里。

  一颗豆大的冷汗滑下他僵硬的脸庞,同时他看见那晶莹似钻的泪珠同时坠落,坠落到他心底最深处,激起的涟箔溶浆毒液.蔓延至他全身神经,痛得他无处躲藏。

  "红儿……"他心痛欲裂,那颗颗惊惧的泪.都是他万分不舍的心碎。

  冷无情一收刀,李愁就抓起地上的绿姬抛向他,冷无情大手一张,绿姬已软绵绵地落人他怀中,转身的刹那,李愁已挟持红儿飞身至屋檐顶,抛下一句: "想要回她的命,三天后到怒沉峰用你的命来换"

  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不去,人已消失无踪,冷无情赶紧将绿姬平置于地,绿姬的手仍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她口中止不住的血已由红转黑,似她衰弱的生命力一般,不断流失。

  "绿姑娘……"冷无情剑眉紧蹩,他想运些真气给他,却被她软弱地以手拒绝。

  "能……死在你怀里……绿姬……无憾……"

  "绿姑娘……"冷无情无官以对,见她苍白如雪,憔悴的玉容冷艳尽失,现在在他怀中的不是做绝于世的艳姬,只是一名为爱牺牲的无助女子。

  "我如此对红儿……你不怪我……"

  "若今日红儿死在你手里,杀你的人不是李愁,会是我"就是这一份坚决,她爱上了他;也是这份绝情,她得不到他;更是这缕柔情,她死的无怨无悔

  "为我报仇……"

  "我会"他承诺。

  "真的……"她美目微合,闪烁泪光,"我是替希儿死的……你替我报仇……就当做,你也是爱我的。"

  不等冷无情的回答,也许她也不愿听见他的回答,当傲答案如她所言的,让她在人间的最后一瞥,留住他这双为她伤痛的眼睛,与自欺欺人的美丽谎言,她含着泪,带着笑,至少死去了,是他抱着她的……

  冷无情再次起身的时候,宛如天神凛然酷绝,众人不禁喘息一声,白衣血迹映得他冷峻的容颜犹如冰雕,骇人的寒意几乎冰冻了整座啸天堡。

  "当"一声清响,刀已人鞘,冷无情迈步而去,无人读的出他眉宇中的纠结,他黑眸中的肃静,他抿唇中的压抑,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将是武林四绝为首的白虎冷无情开杀戒的前兆。

  莫雨与棠翼交待家丁厚葬了绿姬,秋水也走近来,双目含泪。

  "李愁真不是人,杀了那么多人,他眼也不眨……"一想到是自己的家门不幸惹来这等麻烦,她悲从中来,低泣不已。

  "秋姑娘,你别伤心了,堡主会处理一切的。"棠翼柔声劝慰。

  莫雨将目光投向冷无情进入的奔云楼,喟然一叹,抬首望天,啸风岭寒风凛凛,流云奔腾,人冬了吧!再冷的寒风却不及心中的冰冷,远处的山头已层层覆上冰雪,但她知道,最冷的地方在冷无情心里。

  三天后……怒沉峰。莫雨记住了,和棠翼、秋水招呼了声,她便默然离去。 

  秋水不胜啼嘘地叹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冷无情也万愁莫展。倚窗而立,奔云楼的正前方就是红儿居住的凝水阁,但多少年。多少夜,她软玉温香的身躯都是窝在他的怀中渡过的,一想到红儿落人魔头李愁手里,他的心就有如万蚁啃噬,疼痛难挨。

  李愁恐怕还不知道红儿是他的女儿,但又如何?他已丧失人性,红儿出落的国色天香,冷无情实在无法想像那淫魔会做出什么事来!但他说三天后要拿他的命交换红儿的。至少红儿这三天会是安全的。他必须尽快想出决策,决不容许他伤了红儿!

  寒风刺骨,冻得虹儿整个儿瑟缩在一张大毛毯里。时已人夜,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红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依稀听见火柴燃烧的兹裂声,她花了好些时间适应了这黑暗,朝前方隐隐若现的火光望去,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不得动弹,她被人点了穴。

  幽幽暗暗的,火亮乍亮,黑影鬼勉,一人握着火把走来,红儿看见那张脸,被毁掉一半,恐怖丑陋的脸,红儿心一痛,不忍再看见。

  李愁将火把插在石壁里,红儿看清楚了,她被困在一个阴寒的石洞里,囚禁她的人,是她的亲爹,而他要杀的人,是她最爱的爹爹。

  一思及此,她满眶的热泪就这么无声地落下,令人措手不及地心疼它的坠落,连李愁都为之一愣,红儿的美丽。红儿的泪,珍贵的让人甘心弃械为婢。

  红儿掀起泪湿的眼睫,剪葛水眸无怨无恨,即使惊惧无助,却流露更多悲怜与疼惜。那样的眼神,竟让李愁心虚。

  "无常……噢……我不知道该如何叫你了………

  "我还是你的无常哥哥。"话说出口,是连自己都吓坏的温柔。

  "你不是,再也不是了。"红儿伤心的哭道。天啊!这个人,竟然是她的亲爹,她怎么也难以相信。

  李愁手下的阴魂不知多少,竟会有对女子心软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红儿无助的哭泣,竟让他手足无措。

  "哼!讽刺。"李愁别过脸不再看她。"甘年前江湖上一听见李愁两字无不丧胆,二十年后,人人畏惧武林四绝,李愁两字不但不再构成威胁,甚至已不存在人的记忆中"

  红儿抬起泪眼,她真的不懂,江湖恩怨。权利斗争,真的如此重要吗?

  "无常哥哥,你可知爹爹多么器重你?我不懂为什么你要杀他?"

  李愁猛地回过头,眼中的恨意叫虹儿打了个颤。

  "三年,我为他除去多少想杀他的人,拼了命博取到他的信任。他的命是我的,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找出杀他的破绽,就是你,你是冷无情最大的弱点,要怪就怪你的存在"

  他的话让红儿狂颤不已,眼泪直落,跟前这名无情的男人,早已不是会逗她开心,成天带笑的无常哥哥,更不是她陌生的父亲,她悲伤的摇头,泪如雨下。

  "为什么要恨呢?就算他杀了你唯一的亲人……你也不该拿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来陪葬……"

  李愁震惊的瞪大了眼。

  "你怎么会知道……"

  红儿星眸膝陇,布满悲伤。

  "何况……你不只李不凡一个亲人……"

  李愁激动的抓住了她,痛的红儿叫喊出声。

  他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毒仙子莫雨又怎么会出现在啸天堡?"

  "放手,好痛"红儿痛喊,却挡不了李愁失控的情绪。

  "你给我说清楚"

  "她是我娘!"红儿哭喊,李愁几乎震愕的跌坐在地,红儿悲伤的哭道:"我从来就不敢想我的爹娘还活着,他们一定是不得已才遗弃我。爹爹捡到我,养我。爱我,这世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是我从来没恨过爹娘,甚至感谢,若不是他们,我不会遇见爹爹。爹爹杀了你弟弟,但他养育了你女儿,是恩是怨?你告诉我。怎么分辨?是不是我真的不存在就能化解一切?那你就杀死我好了,反正你从没要过我。"

  "住口、住口……"

  李愁崩溃似的狂乱,山穴内碎石纷落,火把瞬间熄灭,黑暗再次笼罩,李愁冲了出去,再次将黑暗恐惧遗弃给她。

  他的狂吼依然回荡在耳边,红儿无助地软靠在幽暗的石壁,泪水不停地流。

  "爹爹……都是红儿害了你……"

  她心碎的低位,无助地低哺传递到冷无情心中,夜深人静,冷无情的心,痛得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红儿。"倏地破窗而出,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寒夜里。

  棠翼等人追赶不及,冲进奔云楼,众人一惊。奔云楼内原本气势辉煌已不复在,整个内部破坏殆尽惨不忍睹,空气中仿佛还残有余怒。

  棠翼心中一悲,摇头叹道:"迅速将奔云楼整顿好","是"众人领命。

  棠翼步出奔云楼,看见位于假石山水前的秋水,心中一柔,缓缓朝她走去。"秋姑娘……"

  "这三天……一定让人很难挨"秋水低语,棠翼没有回答,眉头不展。

  "我们恐怕三天都见不到冷堡主了"

  没人知道他会到哪里,如同红儿也不知道李愁会去哪里,漫长苦闷的三天.像死水一般凝滞的时间,沉闷的令人窒息。

  夜风凛凛,寒夜刺骨,一袭翩然冷袂的白影站在竹林前.望着月下的天湖,飘渺于清澈湖面的自雾,似汇集了天地灵气般沁人筋骨。

  他回想起当年和红儿一样年纪的自己,在此打坐运功时得到上天一份惊喜的完美礼物,十五年了,他一颗心已完全被这名天真无邪的女娃儿缠绕的不能自已。命运是如此捉弄人,他的宿敌是她的亲爹,红儿能承受吗?他能罢手吗?

  "人不染红尘,红尘向染人哪。"仿佛来自天际的雄厚嗓音,回荡在苍绿荫摇的竹林里,冷无情一怔,竟毫无察觉身后已站了一人,这热悉的嗓音,犹如天人的气质……他猛地转身,果然是他,早巳隐过天山的第一高人无心大师--他的师父。

  无心大师已是百岁人瑞,却眉清目朗,白发长须迎风飘逸,慈眉善日,面色红润.丝毫不见老态。

  "师父……"冷无情不曾有过如此脆弱的呼唤,却发现-见师父,他竟无助地开始发颤。

  无心大师慈蔼地笑道:"无心毕生只收四位徒弟,个个是人中之龙,资质过人,尤其身为第一大弟子的你,最让为师骄傲"

  冷无情听出帅父言中之意,不禁惭愧地低下头。

  "徒儿让师父失望了。…

  "没失望、没失望。"无心大师依然笑道:"你只是一时心烦,白虎冷无情可不是轻易被左右情绪的人。"

  师父的字句真言都令他汗颤。的确,为了红儿。为了李愁。为了死去的弟兄,他的确失去了平日的沉着,师父的出现,无非是为点醒他的理智。

  "李愁并不可怕"无心大师又道:"二十年前他败在我手下,二十年后他仍会败在你手中。"

  冷无情望着神态自若的无心大师。

  "只要你心平如昔"无心大师一扬长袖,沉静的湖面立刻冻结,寒风吹拂,带来一阵冰凉。无心大师内力之高.无庸置疑。

  "这儿,真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无心大师抚着长及胸口的白须点头道,冷无情已明白师父的意思。

  "夜里风凉,我要走了"

  "师父……"

  无心大师双目含笑,语意轻松。

  "你爹娘不知道我来看你呢,他俩都很好,你也不必耽忧" 

  "多谢师父"这一声谢,包涵大多含意,冷无情不觉已心静如水。

  无心大师又静然无声地消失于幽静的竹林间,冷无痕再次面对无垠山峦,不知何时湖水已再次重见生命力般地潺潺而流,好像他顿塞的心思赫然得到了疏解。

  他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在湖边和衣而坐,在宁静中调息运气,得到了不知已多久不曾得到的平静。

  那一个清晨,也是这般的宁静,风吹来芬芳,水听来悦耳,还是个十五岁少年的自己,也是这般席地而坐,大地问只有他一人呼吸着这优雅绝然的灵气。

  红儿的呼唤就是在这股宁静中,那么不经意地窜人他的生命、霸占了他的生命、征服了他的生命。

  从是褪褓中的她,他就爱上了她。他相信,这绝对是宿命的安排。安排这巧遇,安排他的人生注定有她的参与,安排从十五年前,到往后的每一个十五年,他们要生死相随。

  仿佛这一切都静了,静的只听得见水流。风动,和自己和缓的呼吸声。

  红儿,这三天不管你在哪里,三天后,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困在山穴中的红儿,三天了,她再也没见到李愁,她的身体虚弱不堪,心情伤痛不已,但她却深信,三天后,爹爹会出现。

  不知是黎明。是黑夜,只有思念支撑着她的意念.她多么希望,没有入会因她而死,无论是谁她都不愿意,她宁愿由她的命来交换……

  萧瑟死寂的怒沉峰是啸风岭边界的一处险恶劣地,遍地寸草不生,满是石岩峭壁,冷无情在朝阳乍现时便已立在峭岭之上。遥望天际。足不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依稀可听见底下传来澎湃的急流。这处绝命的断崖若是失足而坠,无论武功再高,也必死无疑。李愁选在此地,无非是要决一死战。

  初冬的疆阳也带有寒意,冷无情已不知什立多久。从清晨至正午,到现在已晚霞满天.夕阳西落,仍不见李愁现身,冷无情闻风不动,心静似冰,若李愁想以拖延战术来扰乱他的心情,那他绝对会失望!

  倦鸟归巢,天空渲染成一片橘红,冷风再次袭击,冷无情知道李愁正在他身后,随即转身。

  "你来晚了"

  李愁一身黑衣劲装,面容丑恶,连一头乌黑的发丝也褪成黯沉的灰色,与冷无情一身洁净的白形成对比。

  "你我今天只能有一人存括,谁生谁就可以得到希儿"李愁冷声道。

  "你只有三成胜算"

  "三成就足以取你首级"李愁一声斥喝,掌风险至。

  冷无情接下他一掌,纵身翻至他身后,两人以手为刃,拳拳致命。

  李愁怒火中烧,斥声吼道:"亮出你的白刀来"

  冷无情迟迟不肯使出致命武功,让李愁更加愤怒,认定了他分明看他不起,不愿让自己扬名的白刀染血。李愁怒不可遏,绝狠的阴极掌轰然而出,白光一闪,冷无情终于使出白刀,抵下了他一掌。

  两人相互过招,不相上下,空寂的山崖杀气腾腾,夕阳殒落,风起云窜。

  黑夜霎时笼罩天地,莫雨苦苦寻觅红儿三天仍无头绪,只好赶来怒沉峰,远远就看见两人战得昏天地暗,她急忙冲人战局。

  "住手、住手"莫雨大叫道,交战的两人不予回应,依然拼得你死我活。

  "李愁,红儿是你的亲骨肉啊"莫雨痛心地大喊。

  李愁闪过冷无情一刀,气喘吁吁,双目布红,他瞪着眼怒道:"是你背叛我在先,当年竟忍心丢弃子,你现在却将责任归咎到我身上!

  面对这样无理的指控,莫雨心肠寸断。 

  "我若不带红儿离开,我们母女俩早成了你掌下之魂"

  李愁忿恨不已,理智全失吼道:"好,就当我无妻无女.你们全死吧"

  "李愁"见他的攻势转向莫雨,冷无情一刀逼至,直狠狠地刺人他的手臂,李愁一声痛喊,翻身到一旁。

  "我不想杀你"冷无情冷冷地问道:"红儿在哪里"

  "问阎罗王去"他倏地一跃,二掌打退了莫雨。

  "莫大娘"冷无情惊喊,来不及接住莫雨震飞的身躯,李愁的攻击快如闪电,他的背冷不防地也挨了一掌。

  莫雨摔卧于地,吐出了血,同时冷无情也逆血出口。没想到他狠的连自己的妻子都想杀害,冷无情怒火翻腾,再也不礼让,他一回身,刀锋凛冽,瞬间断了他一只手。

  "你这双手害死多少无辜生命,断你双手,让你的阴极掌无用武之地"冷无情吼道。

  独臂的李愁惨嚎了一声,滚卧到莫雨旁,他伺机抓住莫雨,在冷无情还来不及挥下一刀时,抱着莫雨冲向悬崖。

  "莫大娘"冷无情急喊,往前一冲。李愁狂笑道:"冷无情,你虽为四绝之首,却有妇人之仁,在江湖上打滚靠的是一个狠宇,你够绝,却不够狠,你会后悔没一刀砍死我"

  冷无情目光如炬,威凛骇人,他冷若冰霜地回道:"狠不是无情,绝也要有人性,李愁,你永远不懂。

  "你下不了手,因为我是红儿的爹…"

  冷无情剑眉一碴,额上青筋浮现,他字句如冰地低吼:"红儿的爹只有我一个"

  他向前一步,李愁挟持莫雨往后一过,足下碎石崩落.李愁狂妄笑语回荡山谷。

  "莫雨,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我今日同归于尽,算是对红儿的报偿"

  翻身坠谷的霎那,冷无情向前一扑,千钧一发中抓住了莫雨的手,而莫雨另一只手,却紧紧被扣在李愁掌中,受了伤的莫雨痛苦不已,两人殷吊在崖边,十分惊险。

  "冷堡主,你放手吧……他说的对,只有一死"…才能偿还对红儿的愧疚"莫雨位道。

  "你若死了,红儿才会痛不欲生。李愁,红儿到底在哪里"冷无情吼道。

  "红儿……红儿……"李愁似已崩溃地狂笑叫喊,声声凄厉。

  "李愁"冷无情急喊,感觉两人愈来愈沉,他的手快握不住莫雨丁。

  "红儿……忘了李愁,你只要记住疼爱你的无常哥哥……"李愁痛声悲戚,他一使力欲将莫雨拖下断崖。

  冷无情感受他的绝望,为救莫雨,他不得不使出内力,刀气迅速一闪。

  就在李愁要将莫雨扯下山的刹那,凛冽的刀气旋来,惨叫声回荡天际,李愁已坠落必死的山谷,而他紧握住莫雨的一只手遗留在莫雨腕上。冷无情使劲一提,才在这惊险万分的霎那,将莫雨拉上山崖。

  "莫大娘……"冷无情扶正了虚弱的她。

  莫雨脸色苍白,泪如雨下。

  "冷堡主……我们……对不起你……"

  "别说话,我送你回啸天堡。"

  "先去找红儿……"

  "我会找到她的,先送你回去疗伤。"冷无情抱起她,迅速赶回啸天堡。

  冷风急掠,莫雨闭上了泪湿的眼,李愁的死,她竟一点也不觉得伤悲,对他早巳失望透顶,或许死才是他最好的解脱。而让她愧疚一辈子的红儿,她真的祈求上苍让她无事.否则她真的无颜再面对冷无情了。红儿被困在这隐密不见天日的洞穴里不知多少昼夜,她饿的两眼昏花,手脚无力,夜里的冰寒又冻得她狂颤不已,身心俱疲。

  难道她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山穴吗?连死前都见不到爹爹一面,怎不叫她心痛!

  "爹爹……"她绝望的流着泪,泪水渗人她干涩的唇中,更显苦涩。

  她只能数着爹爹的名字,来椎凿她脆弱的生命。原来这就是爹爹不让她涉足江湖的原故吧!那么丑恶、那么血腥的世界,原来爹爹一直是一个人独闯。爹爹和李愁的决斗,又是谁能存活?她多么希望赶快结束这一切,远离这样可怕的世界。

  李愁……她竟然有一个这么可怕的父亲,如竟然希望爹爹亲手杀了她的亲爹。啊!她悲伤的啄位,原来她也是这么可怕的人啊.因为她流着李愁的血吗?

  "爹爹……爹爹……"无助的悲回绕在无尽的黑暗中,无人回应、无人看见,无人听着她的求救,是夜还是白昼,她已记不清……

  冷无情将伤重的莫雨送回啸天堡,又立该动身前往怒沉峰,却被一人挡住,竟是秋水。秋水美目含泪,望着白衣染血的冷无情,她泪一掉,双膝也跪了下去。"秋姑娘……"

  "堡主,李愁的恩怨由我面起,请让秋水这个罪人……担起所有的责任……"

  冷无情默默地望着她,他的眼神寒似冬夜,面无表情的饺窄也透着冰霜,纵使此刻他的心比谁都焦虑不安,却丝毫无法从他酷绝的外表察觉出来。

  "红儿若是死了,谁也无法负责"他语若平常,却低沉冷酷。

  秋水抬起头发颤地看着他,只见冷无情伸手将她扶起,眼神已退去了冰冷,那柔柔流动的关怀,让秋水忍不住又滴了感动的泪来。

  人称武林四绝之首的白虎冷无情,其实是四绝中最多情的一个,难怪江湖中以一首诗词来形容?

  冷风袭凛水无情

  刀光剑影不留人

  虹尘冉冉视埃尘

  山重义重量柔情

  "堡主……"秋水拭去了泪,忧愁地望他。"天色已晚,您独自到怒沉蜂去太危险了,不如等天亮了再去。

  "红儿怕黑"短短四个字,已道出他的坚决。

  秋水自知劝不了他,只好再说:"让秋水随行吧!""还有我"棠翼快步而来,掠起衣摆单肆下跪,举手作揖道:"堡主,红儿小姐的安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啸天堡上下无不将小姐视为掌上明珠,就算翻遍怒沉峰;我们也要拽出红儿小姐" 

  此时二十余名啸天堡精英也围过来,全都单膝下赡,雄声齐道:"请堡主下令让我们同行"

  就是这股势力,李愁到死也不会明白的,在江湖上打滚不只要狠、够绝、更重要的是人性,这群誓死追随的弟兄凭着冷无情给予的信任,让他们在嗜血的武林中得到尊严。

  李愁啊!这不是比独闯江湖更有意义吗?一人掌权的时代早已不让人苟同了,你永远也不会懂,也没有机会懂了。冷无情感叹的摇头。

  "你们全起来吧"

  众人一起,冷无情立刻下令,分配组织,家丁一一传递火把,冷无情冷静气魄的霸气再次展现,谁都知道他心痛如焚,能在这样的情绪下保持清醒,只有四绝做得到!

  点点火光几乎映亮了整座怒沉峰,啸天堡人马形成如网的搜索队,不但要找到红儿,也要找到李愁的尸体。

  冷无情独自在山谷寻觅,怒沉峰断崖虽然可怕,他却不相信李慧会如此轻易丧命。尽管他断了他的双臂,尽管坠落断崖可说生存的机会渺茫,。但当初李愁能从无心大师手中脱逃,又计谋了三年成为冷无情的'兄弟',他的心机城府之深,冷无情不得不防。  

  因此他绕道而行,下不了断崖,他从山谷腰搜寻。冷无情一生磊落光明,此时他竟想到了他的三师弟--四绝中的赤狼风云。

  赤狼的武功虽不及自虎与黄豺,甚至紫豹都技高他一筹,但他的机智谋略却是四绝之首,连无心大师都曾被他的恶作剧耍得团团转,但有时人在江湖,要一些手段也是必备的生存之道。

  他无心再思考,只要红儿活着,要他放弃江湖霸业他都愿意!

  一阵振翅欲飞的声响引来他的注意:一群蝙蝠从他头顶飞过,一下又飞回来,在他头上盘旋着。冷无情皱了一下眉头,爽地一怔,红儿有跟动物沟通的本事,难道这群蝙蝠有什么讯息透露给他吗?他持着火把,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虹儿的意识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她冻得嘴唇发紫,面容惟淬,几天来唯-跟她作伴的蝙蝠群也外出觅食了,现在肯定是黑夜了。

  她沉沉地闭上了眼,衰弱地启口:

  "爹爹……红儿……对不起你……不能陪你了……下辈子……红儿不要当你女儿……红儿……要当你的新娘子……爹爹……"

  "红儿"

  似乎有一道光,照亮了整个洞穴,伴随而来那声心碎的呼唤,迫切。心疼地缠绕住绝望的她。红儿微怔,却睁不开眼,她疲倦的几乎要死去,这大概是回光返照吧?

  她满足地漾开了笑,笑容凄美地涌出了泪,能在死前听见爹爹的声音,真好……真好……

  她的笑,扯痛了他欲裂的心;她的泪,更冲垮他排山倒海的思念。冷无情扑向前,被她的樵淬痛碎了神经,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受了这般的苦,这令他窒息的苦痛,宛如上回她中了毒针一般难受。

  天哪!他怎能一再地让她受伤?他怎么熊一再地让她为了他吃苦!

  立刻伸手解开她身上的穴道,红儿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颊上还倘若温热的泪,这些天.她中知哭了几百回?心痛不已地望着吓坏的她,冷无情感到无比不舍。

  "红儿……红儿……"抚着她冰冷的脸,拭去她又落下的泪,她紧闭的长睫毛在颤抖,似乎害怕睁开眼,一切又变成幻影。

  "红儿…"他再也忍不住将她紧拥在怀中,温柔地吻去她的泪、吻去她的伤。吻去她无助的发颤。

  这熟悉的触觉。熟悉的气息,昼夜伴随着她的想念,怎会如此的真实?如果是死前的美梦,那么上苍真的太眷顾她了。

  "红儿……"冷无情捧起她的脸,细细抚摸她发颤的脸颊,终于以深情的呼唤,缓缓掀起了她湿润的跟睫。

  红儿在膝陇似幻中看见他忧虑的脸庞,看见他唇边的血渍,立刻惊醒她模糊的意识。

  "爹爹"她一声惊嘱,声音却软弱无力。刹时泪水决堤,身躯狂颤,她的小手紧紧地揪住他胸前染血的衣襟,痛哭失声。

  "爹爹……你……你受伤了………"

  "我没事,红儿别怕,爹爹马上带你回啸天堡"冷无情被她哭痛了心肠,柔声哄着。

  "爹爹……都是红儿不好……都是红儿不好……"她埋在他怀里哭道。

  "说什么傻话……" 

  "如果红儿……乖乖的听爹爹的话……留在啸天堡……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死那么多人……不会害你受伤……"

  "红儿这一切是必然发生的事,你别自责,是爹爹没保护好你"

  "爹爹……"红儿仰起泪眼,小脸被泪水洗的晶莹透明,我见犹怜。

  冷无情无奈地叹了声气,实在不该让她看见这么血腥的江湖残酷,实在不该让他接触这么无情的武林风雨,他怪自己的手拥她不够紧,怪自己的爱给的不够多,才让她吃了苦。落了泪。

  叹息的同时,他的唇也心痛不忍地吻上她颤抖的唇片,密实地递迭他痛彻心扉的思念上逼漫长的三个昼夜,都残酷的将彼此折磨的惟淬不堪。

  边一吻包含了深长的爱恋,仿佛这十五年来累积成塔的誊恋,全吻进了彼此心底最深的悸动。

  "红儿,等爹爹和莫大娘养好了伤,我们立刻成亲"冷无情深情地在她唇边呢哺,却叫红儿吓了好大一跳。

  "成……成亲……"虹儿睁大了眼。

  冷无情望着她娇倘的脸庞笑了。

  "你以为爹爹已到了这个年纪还不成家是为了什么?十五年来我的心只容得下你一个,执意要找到你的父母,就是要名正言顺的娶你"

  红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羞得通红,心脏也惊喜的蹦蹦乱跣,她得压住胸口才得以缓和它狂乱的速度。

  "红儿……"冷无情再次捧起她红润的脸颊,怜惜地轻啄了一下她的樱唇。

  "你明白了吗?以后别叫我爹爹了"

  "爹爹……"红儿怔怔地望着他,冷无情以眼神示意,红儿一张粉脸红到发烫的耳根去了。

  "……无情……"她别扭的启口,随即又羞得埋进了他的胸膛叫道:"好奇怪,我叫惯爹爹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改口了"

  冷无情疼爱地抚着她的乌发,柔声笑道:"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无情…无情……"她依偎在他胸膛,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地抚平她的忧惧不安。她的心也得以平静,她从不曾感觉像此刻这般幸福,忍不住腻声轻吐:

  "无情……我的爹爹……我的相公……"

  寒夜刺骨,山穴里却暖意盎然.相拥的两人忘情在这韵馅柔情的气氛里,连冷无情都没察觉夜里黠沉的阴霆正悄悄愉袭,无声无息地爬上他的背脊。

  寒风窜人洞口,冷无情突地一震,感觉背上一凉,瞬间后颈处一阵刺痛,但却又在转眼疼痛尽失。他惊愕的扶正了红儿转过身,红儿立刻尖声一叫,捂住了嘴往后一退。已被他废了双臂的李愁伏在洞口,浑身浴血,在火光照映下犹如鬼勉。

  "你没死?"冷无情冷声道。

  "没听到红儿喊我一声爹,我死不瞑目。"李愁哑着声音道。

  冷无情立刻明白他之所以那么晚赴约,肯定为自己在怒沉峰断崖下布了退路,好一个阴险狡猾的李愁。

  "你不配让红儿喊你一声爹"冷无情起身护在希儿身前。

  "红儿,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啊……"李愁不理会冷无情,缓缓以双腿将身躯往前推,残毁的手臂在地上爬行。

  红儿被他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捂着嘴掉着泪,直摇着脑袋。

  "红儿……"

  冷无情抽出白刀抵在他额上,冷冷地启口:"你再靠近,我就取你首级"

  "冷无情"李愁抬起那张狰拧可布的脸,他的声音阴沉恐怖,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哭是笑。

  "你尽管杀了我,但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死在我手中"

  难道他有两条命不成?冷无情轻蹩了一下眉宇。李愁又俯下脸,将眼光投向冷无情身后发抖的红儿,企图以话语亲情之力,博取红儿的侧隐之心。

  "红儿,我是无常哥哥啊……就是你的亲爹爹呀……你不是最喜欢无常哥哥变魔术给你看吗?"

  "住口"冷无情低斥。

  红儿猛摇头,泪如两下。

  "你才不是无常哥哥……你才不是我爹……"

  "我是你爹啊!你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吗?现在……冷无情要亲手杀死你的亲爹了,就在你面前……亲手杀了我……你要跟你的杀父仇人生活一辈子吗?……你要嫁给你的杀父仇人吗?……"李愁字字句句伤得她肝肠寸断、心碎片片。

  她捂着双耳哭叫道:"我的亲爹早就死了,十五年前抛弃我的时候就死了,我没有生父,哪来的杀父仇人?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再听见你的声音了"

  冷无情的刀已抵在李愁的心口,他的声音比寒夜还要冻人。

  "这一刀下去,你再也不会发出声音"

  "很好。"李憨阴冷的笑声让红儿颤抖的几乎昏厥,他无情的言语更击溃她的无助失落。

  "你这个不孝女,就当我没生过你,你永远都要背负着杀父的罪名"

  "不……"红儿尖叫。

  李愁向前一倾,刀尖汉人他的心脏,临死前地双目全尸,瞪视着冷无情怔住的脸启口:"冷……无情……你很快……就会来陪葬了………

  李愁瞬间即断了气.惊吓过度的红儿跟前一黑,跟着软卧于地。

  冷咒情立刻收刀,低身扶起昏倒的红儿急喊:"红儿、红儿"  

  他立刻抱起红儿,起身的霎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竟让他跟随了两步才得以站稳。

  怎么回事?

  他甩了甩头,恢复了镇定.并无任何异样。他也无暇再迟疑,立刻抱着红儿离开洞穴,飞步赶回啸天堡。

  地上的李愁,缓缓地自他口中流出了黑血,他早知赢不了冷无情,但暗箭难防,冷无情绝对料想不到他刚才中的致命之毒,原来早藏在李愁口中了。

  "饥寒交迫。惊吓过度。让她好好的休养,没什么大碍的"吴佬向焦虑的冷无情说道,井交待了药帖给下人。

  冷无情稍稍放心,在床沿坐下,伸手抚开垂落在她额前的发丝。红儿沁着冷汗,不安地微微发颤,一双秀眉也紧皱在一起,看得冷无情好不忍心。

  "亲眼看见李愁死去,肯定吓坏她了……"他沉声叹道。

  吴佬收拾好医具。看着他略显樵淬的面容启口:"堡主,你气色不好,先回房休息吧"

  "是啊,堡主"秋水走向前,柔声道:"红儿我来照顾就好"

  也只能这样了,冷无情终于露出倦意.他抚着红儿苍白的脸,俯下头轻吻她细致的额头。众人微怔,以往这样的举动,冷无情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做的,吴佬还尴尬的别过了脸,搔了搔头,脸上的皱纹却窃笑开来。

  冷无情起身步至门口,棠翼随侍在旁。冷无情回过身又问:"莫大娘,伤势如何?"

  "伤的很重,不过没事,好好养伤就没问题"吴佬笑答。

  冷无情点点头,吴佬的医术他绝对完全的信任。才转身踏出门槛,又是一阵晕眩,冷无情一手抓住了边门才稳住了脚步。

  众人一惊,棠翼立刻向前急喊:"堡主""没事"冷无情以手示意,那晕眩只是突如其来,在天湖静坐运气了三天,加上今晚的厮杀,翻山越岭的搜山,是谁都会体力不济。他立刻又恢复了精神。

  "只是累了。"

  语毕,他已大步离去。众人面面相戏,不禁忧由心生。这阵子李愁惹出的风波,的确够折腾人了,堡主会说累,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却也对他更加敬崇佩服。武林四绝的冷无情,绝对值得他们誓死效忠。

  心中的大石已落下,天也蒙蒙地亮了。沐浴更衣后的冷无情仰躺在床上,心中挂念的全是昏迷中的红儿。她亲眼看见了自己的爹自杀了,在她纯真无邪的心灵中,将是水难抹灭的伤痛。

  红儿……他合上了眼,怎么才能让你不伤心?不哭泣呢?

  他突然领悟,十五年来他将她保护在啸天堡内与世隔绝,以为这样是对她最完善的呵护,但他毕竟是江湖中人,手染鲜血,脚踏尸骸,过分的保护反而让她脆弱不堪一击。

  师父说的对,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哪。

  但红儿,绝对是冷无情一生誓死保护的女人。

  红儿昏睡了两天才醒来,她一睁开眼就吓的尖叫,倏地起身抓紧了被子发抖。秋水立刻交待侍女准备热食,快步移到床沿,拿出手中为她拭汗。

  "红儿,你没事了,别怕"

  "秋姐姐……"一见到多日未见的秋水,红儿委屈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他死了……李愁死了……我的亲爹……死了"

  "红儿…"她温柔地将她拥人怀中,轻抚着她发颤的背脊,柔声带笑地启口:"我知道你难过,但他不死,死的就会是冷堡主了"

  红儿猛地抬头,使劲地摇头叫道:"我不要爹爹死"

  "红儿,李愁的弟弟杀光了我全家,堡主为我报了仇才惹上麻烦,死在李愁手中的无辜生命不计其数,他死了,武林才得以平静"秋水轻声道,声音满含着惆怅。

  红儿垂下了头。

  "如果我不是他女儿多好……"

  "忘丁他吧,红儿"声音来自门边,两人回过头去,莫雨端着热粥进来,下人一一告退"

  莫雨捧着粥坐到床沿,慈蔼的面容是无尽疼惜。

  "红儿,江湖恩怨你不必懂,你只要快乐的活着,就是冷堡主最开心的事了,十五年来冷堡主代替了我和李愁,给了你无限的疼爱,我和李悉都没有资格成为你的父母,但红儿,堡主不要任何回报,他那么爱你,爱的连江山都可以不要"

  红儿说不出话来,眼泪串串而落,一颗心被冷无情的浓情揉的好疼。

  "我记得你中毒的时候,他曾说,如果你死了,他会自行了断,从此只有武林三绝,他绝不独活"

  红儿再也无法压抑的哭出了声音,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她要立刻飞扑到他怀中,惯吐她最深的爱恋。

  "红儿"莫雨扶住了她,向她摇头,露出了微笑。

  "让他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模样,你这样子,反而叫堡主耽心了"

  红儿泪眼望她,一颗心早巳飞进了奔云楼。她坚定的点头,乖乖地让莫雨喂粥秋水忍不住落下了泪。

  "我们……都是用生命也还不起冷堡主的人情的人。"
养足了精神的红儿一刻也不能等待的冲向奔云楼,正巧遇见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棠翼。

  "棠哥哥"

  棠翼关上门回身,恭敬的应了声。

  "希小姐"

  "爹爹在里面吗?我要去看他"说着她就急急的要跑进去。

  棠翼连忙拉住了她。"堡主正在睡呢!"

  "睡觉?"红儿眨了眨眼。

  冷无情一向早起,会睡到太阳都升起了还役起床是第一次呢。

  红儿紧张的抓住了棠翼的手叫道:"棠哥哥,爹爹是不是伤的很重" 

  棠翼笑道:"凭李愁-个人还奈何不了堡主的,堡主只忽地冷无情大手一环,她惊呼了声,整个人翻了一圈躺卧在

  他臂弯中,睁大了眼睛见地漾着深情笑意的面容,红晕立刻匀染了她的双颊。

  "趁我睡觉的时候,你偷袭我"冷无情一双深遂的黑眸,望进她莹亮的星眸里。

  红儿红着脸反驳:"我哪有偷袭你,我是正大光明的吻你的"

  "是吗?"冷无情贴近她,温热的气息麻醉了她的神经,他的身躯压在她身上,令人窒息的狂热,让红儿一颗心狂跳不已,双颊滚烫犹如火烧。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在装睡,我吻你的时候你还偷笑

  她的话被吞没在他唇齿间,化做一阵阵疯狂的颤栗,冷无情忘情地吻着她,她口中的芬芳涌进无限的生命力,这个纯净的小姑娘,原来是他命运的主宰呀!

  "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冷无情在她唇畔呢哺,细细的胡渣弄的她发痒,她忍不住甜蜜地笑着。

  "我知道我不只十五岁,娘告诉我的生辰,下个月初我就要十六岁了"

  "好,就在你行成年礼那天我们就成亲"冷无情轻啄她的嘴唇。红儿望着他,一双小手捧住了他的脸,盈盈若水的美阵底流露真情。

  "无情,你知道吗?从我懂事那一天起,我就在等这一天"

  冷无情抚着贴在自己脸上的小手,将它们合在掌心中,移至自己的唇边细吻,柔声道:"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我要把啸天堡布置成你的皇宫,昭告天下,发喜讯给各路英雄来参与这个盛会"

  红儿笑得甜蜜动人。

  "武林四绝的白虎冷无情要讨老婆,不知有多少姑娘要伤心了"

  "顽皮"冷无情又吻住了她,这个吻霸道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红儿羞涩的无处躲藏,无助地成为他羽翼下的俘虏。

  "爹爹……"红儿胀红了脸,冷无情的吻已移至她纤细的颈项.她吓得一缩,竟轻易地从他腋下钻了出来,冷无情一愣,原来紧拥住她的右手似乎在瞬间失去了力量,他一蹩浓眉,握了握拳,力量重新回到他手中。

  红儿双颊通红,娇喘不已,坐在床中央羞得不敢看他。

  "无情……你想做什么?"

  她这副娇羞的模样,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把持不住的。冷无情捧住她滚烫的半边脸笑道:"红儿,你真的不懂吗?"她老实的点头,真叫冷无情泄气的将头靠在她娇小的肩上。

  "红儿,你真要把我逼疯了"

  "无情"红儿贴近他.浑身散发着勉人的诱惑,她眼中的纯真又叫人望了就心猿意马,连冷无情都抗拒不了这致命的吸引力。

  "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何必急于一时"

  冷无情睁大了眼,伸手要抓她.红儿尖叫了声,甜腻的笑声回荡在爱火熊烧的奔云楼。

  "你还说你不懂"冷无情紧紧抱住了她。

  红儿厥高了朱唇叫道:"我是不懂啊!"随即她又从淘气的小女孩垂下头,变成羞涩的小媳妇。

  "我只是……想在成亲那天,把最完好的自己给你"

  "红儿……"冷无情眷恋不已的吻着她一遍又一遍,浓郁的深情尽于言语,他爱极她的一切,她的美丽、她的无邪,全是他一生至死的爱恋。

  "秋姑娘"莫雨叫住了垂首疾步的秋水,秋水一愣,抓紧了手中的包袱。

  莫雨绕到她面前,看见她神色有异,手中紧抓着包袱,立刻明白她的用意。

  "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莫大娘,秋水已经没有理由再待在啸天堡了。灭门之仇已报,亏欠冷堡主的恩情永远都还不了,秋水不愿再寄人篱下受人照顾"

  "那么你要何去何从?"莫雨冷静地问她。秋水微怔,惆恨地低下了头。

  "回秋府,不同世事,隐居红尘"

  莫雨叹了声气,柔声回道:"你这么做,苦了自己,也伤了棠公子的心"

  秋水浑身一震,颤抖不巳。棠翼……她根本无颜面对他了,他是冷无情的贴身侍卫,年轻有为,她实在不愿拖累了他。

  "红儿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待,你一走,她一定伤心极"

  秋水忍不住低位,她满身的罪,却总让别人来为她承担,她真的承受不起。 

  莫雨柔声笑道:"你说过,我们都是用生命也还不了冷堡主人情的人,你这么离开,不是忘患负义了吗?"

  "不,大娘……我……"秋水播着头,泪落似雨。莫雨轻拍她的肩,温柔的像慈蔼的母亲。

  "秋姑娘,红儿有你这个姐姐疼爱,我有说不出的感激,你的愧疚,早已从对红儿的关爱弥补了回来,对我来说,你和红儿一样,都是我失而复得的女儿啊"

  "大娘……"秋水泪满盈眶,包袱落地,她也跟着跪了下去,抱住她的腿哭泣:"大娘,秋水不配做你的女儿……"

  "谁说的"莫雨蹲下身,拍抚她发颤的肩笑道:"傻女儿,你这么说,不是在责备我吗?唉……我从来没好好当一个母亲,欠红儿的,我要用余生来还"

  "莫大娘……"秋水柔肠寸断地望着她,莫雨笑着将她抱在怀中。

  "我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改口吗?"

  "娘……娘……"秋水抱紧她,失声哭喊。

  她从不敢奢望自己还能拥有亲情的温暖,从小疼爱她的爹娘死于非命,她顿时失去了依靠,啸天堡成为她第二个家,堡里所有的人从不把她当外人看,如今她却胆的想退缩,她自责不已。

  "起来吧!"莫雨牵她起身,拍拍她的手笑着说:"不要觉得自己孤苦无依,你身边很多人都很关心你"莫雨早已察觉背后那双深情的眸于紧紧相随,她放开了秋水的手,准备告过迟。

  "我到吴佬那儿去了"

  秋水含泪应声。莫雨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满心欣喜的离去。

  她一走,秋水就看见站在前方的棠翼,正用一双深似黑水的眸子望着她,里头满足对她藏不住的关爱,这一双眼睛,时时跟随在她左右,纵使他借言如金,秋水也早已深刻感觉到,那双深情的注视不曾离开自己。

  棠翼走向前,拾起了地上的包袱,垂首不语。

  秋水抿了抿唇,羞愧地启口:"棠大哥……对不起"

  棠翼抬起头来着她,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我的自私……我的懦弱……"

  "我……"棠翼欲言又止。

  那惯于隐藏的情感正在他胸口痛苦的挣扎着,他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对感情更是内敛含蓄,望着手上的包袱,他一时情绪激动,眉宇深锁。

  "秋姑娘,你这是在怪我吗?"

  秋水一愣,茫然不解地望着他。

  "胆怯……懦弱,一直是我对感情的态度,我……每次看见你,就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棠大哥……"

  棠翼俊脸一红,深深地望她。  

  "不要走……让我照顾你好吗?"

  "棠大哥……"秋水泪儿一掉,感动的不能自己。她主动走向前,伸出手环抱他的腰身,轻轻将头依僵在他胸前,她温热的泪水敲痛了他的心脏,秋水可以清晰听见来自他胸口急促而猛烈的心跳,她却满足的笑了。

  "谢谢你,棠大哥"

  棠翼除去了最后一丝的迟疑,终于伸起手将怀中依僵的身躯紧紧环绕,这样的拥抱,将彼此紧紧相系,再也不分开。

  躲在屋后的莫雨和红儿同时笑了起来,红儿更是开心的跳了起来。

  "娘,棠哥哥终于开窍了,真是急死人了"  

  莫雨回过身笑道:"棠公子真是个君子啊!"

  "就是太君子了才急死人嘛!"虹儿的小脑袋又探出墙去,被莫雨拉返了两步。

  "好了,别看了,待会被发现他们不羞死才怪"

  "娘,当初为什么你会为了爹背叛唐门?"红儿傻傻的问。

  莫雨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抚着她的乌发回道:"为了爱啊!一个女人穷其一生,就是在寻找真爱。冷堡主爱你,为了你守候了十五年;棠公子爱秋姑娘,也苦守之二年;绿姬爱冷堡主,连生命都牺牲掉了。爱就是这么可爱又可恨的东西"

  "你后悔吗?娘"

  "做错了事就没资格谈后悔,何况佛祖如此眷顾,让我们母女重逢"莫雨含笑道。

  红儿轻轻抱住莫雨,小女孩的娇羞全甜蜜地偎进了莫雨的心口。

  "娘,我不恨爹,他年轻时受了很多苦,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如果我因为他的死而难过,那些无辜被他杀死的人更可怜了"

  莫雨心疼的拥着她,眼中有欣慰的泪,虽然红儿这么说,但她知道,红儿一定难过极了,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不想让她耽心。  

  她更加的愧对这个贴心的女儿,也更加感激冷无痕,把她保护的这么好,教育的这么乖巧,她这一生,再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整座啸天堡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家丁们忙的不亦乐乎,堡主和希小姐的喜事,每个人都乐于忙碌。每天运送上来的贺礼不尽其数,莫雨和秋水更是忙着打理新娘子的一切。

  天刚亮,冷无情照例清晨一起床就到后院练武。冬意凛然,他却丝毫也不觉得冷,一切的美事宛如梦境,虽是如此,他却也不国松懈他每日的修练。突地,"铬当"一声,他整个人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掉落的白刀,寒风吹来,掠起他纯白飘逸的衣摆,他的额头却沁出了汗,怔怔地垂首望着自己软弱无力的右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伤势巳近痊愈,身体也无碍,怎么会突然没了力气,他挥挥左手,没有异样,再动动右手,不疼不痒:只是失去力量,他更狐疑了。弯下身以左手拾起白刀,他大步走向吴佬的住所。

  吴佬锁着灰白的浓眉,一脸困惑。

  "堡主的伤势体力恢复的惊人,气色红润,真气贯流畅通,没病,没病啊"

  冷无情淡淡一笑。

  "吴佬不必烦恼,我只是让您检查检查身体,有汉有病我自己非常清楚。"

  吴佬把脉把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虽然让他这个以神医自许的大夫有些尴尬,幸好冷无情若无其事的但然态度,给厂他台阶下。

  但在冷无情离去后,吴佬还是放心不下,他自为啸天堡的医师,堡主是最少光顾的一个,多数的时候他都自行疗伤,打坐运功。身为一方霸主,即使在自己人前,他仍严以律己,绝不让人看见他的虚弱,以一个永不倒败的王者之姿,让万人仰赖崇拜。

  他明白他一倒,他底下的兄弟们将失去精神依靠,但连吴佬也察觉不出,他自己也感受不到是那里出了问题,他的右手就像麻痹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爹爹……不对,无情。"红儿活泼地跑来。

  一见到她,所有的阴霞都一扫而空,他绝对不会让红儿为他耽心慌泪。摊开手拥住飞扑而来的娇小身躯,但他的右手,只能轻抬起扶住她的纤腰。

  红儿仰起头,甜腻的笑颜柔化了他的眼神,冷无悄也跟着她笑了。

  "今天这么早起?"

  "以后我都要这么早起,亲自为你煮早餐"她甜甜地笑着,拉着他的手直往前走。 

  "快点,快点,来尝尝我第一次下厨的手艺"

  "等一等"冷无情停下脚步,红儿拉不动他,撮着嘴回过头看见他笑的一脸古怪。

  "我先回吴佬那里请他开一帖止泻药"冷无情竟然开起玩笑来,红儿胀红了脸跳脚,一双粉拳落在他胸前。

  "可恶,你竟敢笑我!"

  冷无情朗声笑着,单手环抱住她,在她还娇声抗议的时候,偷走了她一个吻。负责掌厨的刘师傅忧愁的立在一旁,一见堡主就座了,他和几名厨仆立刻发着抖垂下了头。

  "堡主,属下已经阻止过希小姐,不让她碰这些租活,可是……可是……"

  没料到冷无情竟笑着不追究,个个呆住了脸。

  "由着她吧!"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红儿关心地僵在他旁边,也招呼莫雨和秋水一同就座,棠翼仍坚持恃立在旁。

  "无情,试试这个,我做了三次才成功的"红儿挟了一块碳黑油亮的肉块到他的盘子里,冷无情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

  "烤田鸡呀!刘叔叔特地把他的独门秘方传授给我的"红儿骄傲的说。

  一旁的刘师傅慌张的猛摇头,一桌子的丰富菜肴,却世人肯动筷子。

  "那这个呢?"冷无情挟起炒的焦黄的青菜里一条蟋曲的小虫。

  红儿吓的尖声一叫,躲进他怀里,瞬间小脸通红,急着解释。

  "一定是小王哥哥设把菜洗干净"啊!"厨仆小王吓的一叫,猛播着脑袋和双手,众人掩着嘴不敢笑出声。

  "咦,豆子里怎么有谷壳?"冷无情又发现新玩意儿。

  红儿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红着脸叫道:"大概……大概是金丝雀一家人吧!"

  众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红儿有一群动物小朋友,她竟然把鸟儿带进厨房了。

  "它们说要看我下厨嘛!结果味道太香了,它们饿了,我就顺便喂它们饲料了,由此证明,这些菜一定很好吃,无情,你就别再挑毛病了,吃嘛!吃嘛!娘,秋姐姐,你们也挟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红儿半耍赖的对每一个人说,虽然她的撒娇攻势无人能敌,但大伙还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奠雨首先起身,故作惊讶。

  "啊,我忘了今天是我戒斋日,真是罪过,我得回中诵经。抱歉,先告退了"

  她才要走,秋水就跟着起身说道:"娘,昨夜你教我缝好的披风,我放在你房里了,我跟你去"

  莫雨点头。她什么时候教秋水缝衣服了?秋水的手艺比她还巧呢!但她还是相当配合的领首,甚至对棠翼说:

  "棠公子,那件披风是秋水送给你的,你要不要试穿看看?"

  棠翼一愣,接收到莫雨暗示的眼神,老实的地颇尴尬的红着脸,恭敬的应声:

  "堡主,属下也告退了"

  三人一走,红儿就眯起一双漂亮的眸子瞥向笑容满面的冷无情,语带威胁的顿了声:"无情?"

  "这是你的心意,我怎么会辜负了呢"冷无情笑道,却暗自为自己的胃祈祷。

  就在他举筷还未将食物送入口中时,一名丫翼匆匆而来,害满心期待的红儿又啄高了嘴。

  "见过堡主。"小丫鬟恭敬的行礼,冷无情真是感激她的及时搭救,立刻搁下筷子免了她的礼。

  "小玉"红儿不悦地瞪眼,小玉刹有其事的一股紧张。

  "小姐,你养的小白狐受了伤,满身是血呢!"

  "啊!"红儿立刻跳了起来.那只白狐是冷无情一年前在山林里抓到的,红儿宠爱的不得了,一听见它受伤,她立荆就奔了出去。

  红儿一离开,冷无情就跟着起身,向刘师傅交待。

  "把这些处理掉,别让红儿发现"

  "是,小的已经在奔云楼准备了早点,请堡主前去用膳吧!"冷无情笑着颔首,一走出大门就看见莫雨递了一旋银子给小玉.他摇了摇头笑道:"大娘,这样的行为不太好"

  "为了堡主的安危,只好让红儿怨我了"莫雨叹道。

  冷无情想,红儿的淘气,大概就是遗传自她吧!

  冷无悄恰然自得地走向奔云楼,这样平安恬淡的气氛,真叫人欣慰,正要推门时,他又是一怔,刚才方能拿筷子的手,现在已完全的失去了知觉,他抓紧了自己的右臂,这只手……简直就是废了!

  他震愕地抬起左手,望着发颤的指尖,那麻痹的神经也开始在他左手蔓延,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双手,难道连红儿也无法拥抱了?他不相信,更不能让红儿发现。或许他只是过度操劳,重整各大分派的琐事让他费了大多精神.才会导致神经衰弱吧?他只能这么想。也许他该好好听吴佬的话,专心静养,毕竟离成亲的大日子,只剩一个礼拜了。

  下厨不行,裁缝总可以吧!红儿可是下了决心成为一个贤慧的妻子的,媳捧着一包针针线线来到秋水的房间,还差来丫鬟送来上等布料。

  "秋姐姐,你教我裁缝,我要做一件衣裳给爹爹"

  "红儿"秋水真是服了她的异想天开,别说拿针线了,她连剪刀都不会用了,见她兴致勃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秋水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

  "红儿,做衣服不容易的"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教我呀!"红儿笑嘻嘻的说,好像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还喜孜孜地挑布料看。

  "秋姐姐,你帮我看看嘛!这布要怎么拼起来才能穿啊?"

  秋水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她握住了红儿的手笑道:"红儿,堡主知道你要拿针线,他会心疼的。"

  "姐姐,红儿不再是小孩子了"她微微垂下头,双颊泛起红晕。"再没几天,我就要成为爹爹的妻子了,我又不会武功,不能保护他.做菜不行,家事也不会,我不想当个一事无成,处处要他操心的笨老婆。

  秋水心疼的笑了,抚着她的粉颊,似乎才转眼而已,红儿就长大了,成熟了,变成一个懂事的大姑娘了。

  "红儿,不是把这些布拼拼凑凑就会变成一件衣裳,你去量量堡主的身材,肩宽、腰身。手脚的比例"

  红儿一张脸红咯咯的,没想到做衣服这么麻烦,还要量身材。爹爹的宽肩。爹爹的手臂。爹爹的腰身……让她一张粉脸全透了红。她真的想亲手傲一件衣服穿在爹爹身上,把她的爱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秋水笑着看她像只雀跃的可爱鸟儿一样飞出去,希儿的那份心意,她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做-件衣裳给心爱的人穿,两朵红云也染上她的双颊,也许……她也应该这么做……

  红儿一跑到奔云楼,就看见四名侍从立在门前,棠翼也在门外守着,似乎面容焦虑。

  "棠哥哥?"红儿一脸迷糊地望着他,一路跑来,她的脸蚤还泛着红晕,可爱亮眼极了。

  "怎么了?棠哥哥?"

  "堡主……"

  一听见堡主有亭,红儿就变了脸色,紧张的抓住棠翼的手叫道:"怎么了?爹爹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刚才在望日楼开完会,堡主的脸色就不太好、他回到奔云楼就下令不准人进入"棠翼忧色道。

  红儿一听.立刻要推门进去,棠翼连忙阻止了她,为难的启口:"小姐,堡主有交待……"

  "你们好好守着。"红儿推了门就冲进去,谁也拦不住。

  红儿奔向冷无情的卧室,睁大眼看见他脸色苍白的坐在虎皮座上,吃力的端起茶几上的瓷杯,他的手颤抖的连杯盖都清晰作响,接着就是锵地一声响起的落地声,瓷杯刹时摔的粉碎。

  红儿吓的大叫了声,守在门外的棠翼和侍从门也闻声而至。

  "堡主!"众人齐声叫道。

  红儿飞扑到他脚边,小脸全刷了白,莹亮的星阵吓出了泪。

  "无情,你怎么了?怎么了?…"

  冷无情紧紧抿着泛白的唇。怎么了?他也不知道,他的手不但失去知觉,现在连双腿都麻痹了,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震惊的瞬间,他仿佛听见李愁临死前阴狠的咀咒:"冷无情……你很快……就会来陪葬了……"

  吴佬坐在床沿,把脉把了半天,始终深锁眉宇,一言不发,真把围在一旁的众人给急坏了。  

  "到底怎么回事嘛!吴爷爷"红儿红着眼眶急道。

  秋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虽然她自己也心焦如焚。

  "没病,没病啊!"吴佬还是老话,伯真是苦恼极了,他毕生行医,还没看过这种症状呢!

  "没病怎么会瘫痪了呢!"红儿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这句话愁了每个人的心湖,却也叫莫雨倏地一愣。

  她走向床榻,忧心地对吴佬说:"吴佬,可否看着堡主身上的伤势?"

  "他的伤都好了啊!"吴佬觉得纳闷,不过莫雨却坚持。

  "还是让我看一看吧!"她随即回过头向众人道:"你们先过下吧!""不要,我要看着爹爹"虹儿哭道。

  莫雨柔声劝着:"红儿,听话,先到外面等着"

  红儿心疼不已的泪眼望着床上昏迷的冷无情,悲伤的摇头。

  "我保证他没事"莫雨对她承诺,才让众人护着她暂时告退。  

  房里只剩下莫雨和吴佬。接收到莫雨的眼神,吴佬立刻解开冷无情的衣物,当他赤裸着上身在他们面前时,完好的体魄没有任何异样,直叫他们愁眉不解。

  "背呢?看看他的背"莫两启口。

  吴佬轻轻将他翻身,冷无情的背上有几条不明显的伤痕,但这些旧伤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莫雨立刻一震,眼尖地看见他的后颈处,她立刻向前,拨开了他垂落颈项的长发,她浑身一僵,刹时血液滞流,神经冻结,连吴佬都张大了口。  

  "这……这是……"

  冷无情的后颈处,只有一点像朱砂痔般的小伤口,但四周的皮肤却呈现一种犹如死尸的灰青色,这么一察觉,就发现他麻痹的双手也逐渐泛青。

  "莫大娘!"吴佬知道这是一种罕见的剧毒,人称毒仙子的莫雨一定知道其中奥秘。

  莫雨脸色惨白,颤抖不已,她咬着唇悲愤的低喊:"李愁……你真的太狠了…"

  "人已经死了,怨也没用,光想想法于,这到底是什么毒?"吴佬急问。

  莫雨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这是唐门独制的罕世剧毒"

  "唐门?"那是正遭唯一的用毒门派,李愁怎么会有唐门的东西?见莫雨面有愁容,吴佬这才想起,莫雨曾是唐门的第一女弟子。

  "当年我师父研究出这种叫做'蚀魂'的剧毒,它是一种非常细小的毒针,刺人人体后,随着血液畅流全身精脉,外表看不出任何病状,但会慢慢的麻痹四肢,一旦陷入昏迷,不久就会毒气攻心,不知不觉地死去"

  "这……"吴佬吓坏了一张老脸,震愕的望着昏睡的冷无情。"那堡主不就没救了?"

  "堡主的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至少还可以撑三天"

  "三天?"吴佬叫道:"三天后就是堡主和希小姐成亲之日呀!"

  她何尝不知道呢!莫雨悲愤地揪住了心口,怅自己当年犯下的大错,偷了师父的蚀魂送给李憨,才造成今日不可收拾的罪过。"李愁被堡主废了双臂,但他一定早有准备,他一定是将毒针藏在口中,趁堡主不注意时偷袭了。"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跟睁睁看堡主死去吧?"吴佬慌的不知所措。

  "只有一个办法了"莫雨窟下决心道:"我回唐门,向师父求解药"

  "啊?"吴佬一怔,唐门的师太古怪孤僻,她会原谅一个叛徒吗?莫雨这么一回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莫大娘,只有你师父有解药吗?"

  她点头,沉痛地回道:"犯了罪,不管藏了多少年,逃到天涯海角,还是要接受惩罚"

  她看着吴佬续道:"吴佬,我立刻回唐门,这件事先别让大事知道,尤其是红儿"

  "我明白"

  莫雨颔首,刻不容缓的自另一扇们离开,当她迅速的离开啸天堡,以极快的轻功翻越啸风岭时,她身后出现一条尾随的人影,轻功如飞,无声无息,如影随行,却能让人丝毫不觉,只有绝世的高人,才有此等能力。

  夜闻人静,冬风萧瑟,原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啸天堡此时却陷人一片愁云惨雾,无故昏迷的冷无情叫众人全愁了心肠。红儿泪眼婆婆的倚坐在床沿,以手中擦拭着冷无情沁着冷汗的苍白面容。

  "无情……"她心碎的唤着,怎么才开心了几天.他就莫名其妙的病倒了,连吴爷爷都查不出病情,红儿一颗心痛不欲生。

  "无情……你醒过来呀!你这么睡着,红儿怎么帮你量身?红儿要亲手做一件衣裳给你穿上,红儿真的很努力……学习当你的好妻子……无情……你不要睡了好不好……无情,你起来和我说话嘛…"红儿伏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此时连他的心跳,都微弱的让她胆颤心惊,她心碎的捧着他的脸细吻,无助地吻着他失色的唇片,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让她的眼泪崩溃在他的胸口。

  "无情……"

  唐门的匾额气势恢宏的呈现在她眼前,莫雨一阵心痛,缓缓走向大门,在守卫来不及开日询问时,她已经双膝下跪,伏首于地道:"请你们传达师太,罪人莫雨求见"

  两名守护的对看了一眼,狐疑的盯着她,莫雨抬起头来又说。

  "若师太不见,莫雨就永不起身"

  对方见莫雨来意颇善,且意志坚决,只好请她稍候,立刻入内通报。

  莫雨环视着这气势磅磺的大宅院,数十年如一日,唐门的武林地位虽不至呼风唤雨,却也举足轻重,从它的掌门是少见的女性当家,就可知陈师大受人尊重的地位。

  多年了,莫雨没再踏进唐门一步,也没脸再回来,这一次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赎罪,她也没想到要活着离开。她这条命,十五年前就该结束了,若能以她的生命换取冷无情的生命,也够值得的了!

  通报者很快的回来,雄声道:"师太请你进去"

  "多谢"

  莫雨穿越了重重大门,来到最里处的修心房,是唐师大的练功室。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人内,大门一关,房内别无他人,陈师大就站在她面前,年过半百的老妇,却神气面润,英气逼人,尤其她那双凌厉的眸子,敏锐的骇人。

  "你还敢回来?"她一开口,莫雨就跪了下去,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徒儿向您请罪"

  陈师太冷哼了声。

  "我不记得有收过你这个徒弟"

  莫雨一一惊,颤抖的更厉害。

  陈师太冷笑道:"何况要请罪,十五年后才来,未免太迟了点"

  "师父……"

  "你既已被我逐出师门,就别再叫我师父"陈师太打断她的话。

  莫雨含泪悲道:"师父要如伺处置,莫雨绝不反抗。今天徒儿前来向师父请罪,早已不打算活着回去。"

  陈师太不为所动,甚至残酷的笑了,犀利的眸子闪过一道光。 

  "是吗?那好"她走向前,将桌上三杯空杯子倒满了酒说道:"这三个杯子其中一个有毒,你选一杯喝了,生死由天而定,我不动手,免得落人闲话"

  莫雨怔怔地望她,陈师太已转身,坐上貂皮大椅,冷傲地看她。莫雨不再迟疑:把心一横,立刻起身拿了中间的酒杯一饮而尽。陈师太仰头大笑。

  "你这股傲气依然没变。好,你可以走了,好好享受你只剩三天的生命"

  "师父!"莫雨一惊,飞扑到她脚边跪大叫道:"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反悔吗?"陈师太瞪眼。

  莫雨摇着头哭遭:"不,徒儿罪该万死,不足为憾,我只求师父能救救啸天堡堡主冷无情,他中了蚀魂,只有师父能救他"

  "冷无情?"陈师太皱了皱眉。"武材四绝的白虎冷无情?"

  "是的,师父"莫雨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说得肝肠寸断,悔恨不巳,但更令她痛心的是,陈师父不但面无表情,甚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真叫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师父……"她苦苦衷求。

  "啸天堡和唐门互不相干,我为什么要救他?"唐师大无情地回道:

  莫雨宛如晴天霹雳地跌坐在地,睁着绝望的泪眼望着她,陈师太残酷地又一声冷笑。

  "你走吧!趁这仅存的三天性命,好好跟你女儿共享天伦之乐"  

  "师父……"莫雨悲声痛喊,陈师太心肠如铁的无视她的呼喊。

  "来人"

  两名侍卫进门来,恭敬行礼。陈师太起身背对着她,冷冷地下逐客令。

  "送客"

  '是"

  "师父……"莫雨架碎了心肠,仍唤不回她回眸竺记眼神,她悲恸欲绝的起身,绝望地走出们,在下人合上门之前,她又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位道:

  "对不起、师父"

  大门一关,陈师太就叹了声气,转过身望着桌上那个已空的酒杯,低声叹道:"莫雨,我若真要杀你,十五年前就不会放过你了"

  "唐姑娘还是这么固执"忽地一阵慈蔼的嗓音传来。

  陈师太倏地一愣,斥道:"什么人?"

  只见无心大师从容现身,唐门探宅严户,无心大师却如入无人之境,连她都没发现。 

  "无心大师!"

  "其实这三杯酒都没毒吧?"无心大师笑道。

  陈师大面不改色的回道:"无心大师退隐多年,功夫依然可惧"

  "过奖了"

  "无心大师是来求我救冷无情吧?"陈师太被无心大师爽朗的笑声打断。

  "求?哈哈哈……我记得是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你……"

  夜寒露重,修心房内万分诡异,却始终无人察觉无心大师的到访,让这个寒冻的夜,添了一丝暖意。

  破晓时分,莫雨一脸惟淬,她俏然地回到啸天堡。躲坐在自己房内。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她心乱如麻,心忧欲死,她该如何面对红儿?

  好不容易她找到了亲生父母,又亲眼目睹自己的生父惨死,尽管冷无情的爱弥补了她心灵上的伤害,让她恢复了笑容,开怀的当一个待嫁新娘,老天又残忍的……让她在同时将失去至爱与亲娘……

  她怎么承受的住?想到她可怜的女儿,她就泣不成声,冷无情和自己若死了,红儿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悲伤无奈,空等逃避也不是办法,莫雨枯坐了好久,泪都流干了,唯一的希望也失去了,她只能面对这一个残酷的事实。

  时已近正午,莫雨来到奔云楼,一见到苦候在旁的众人和昏迷不醒的冷无情,她不禁又悲从中来。

  红儿一听见脚步声就别过头,马上自床沿飞奔到她怀里急问:"娘,你拿到解药了吗?"

  "红儿……"莫两将眼光投向一脸愁苦的吴佬。

  吴佬莫可奈何地启口:"抱歉,我……实在瞒不了希小姐……"

  "红儿……"莫雨心疼的捧起她泪湿的小脸。她的眼睛都哭肿了,脸色因彻夜未眠而苍白失色,看得她心简直要被揉碎了,她如何开口?如何才能让她心安呢?

  "娘……"红儿抓着她的衣襟无助的哭泣。

  "我……"她实在说不出话来,只能别过脸不敢注视她受创的悲眸,伤心地流下了泪。

  红儿已经知道答案了,知道无情没救了,她踉跄了两步,脸色犹如宛灰。众人一惊,急忙向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希小姐……"

  她一咬唇,使劲挣开了众人的搀扶,倏地冲出大门。

  "虹儿"大伙连忙追了出去。

  希儿痛哭欲绝地狂奔着,冲到每一处贴着喜字的门前柱栏上,狠狠地撕下所有红宇,她悲愤的扯掉所有彩带,砸毁了所有灯饰吊笼。

  "红儿"众人阻止着她的疯狂行为,却阻止不了她歇斯底里的心碎哭喊。

  红儿心力交瘁地跌卧于地,却撞上一双不知何时出现在啸天堡的双足。众人愣在原地。

  莫雨第一个冲了出去惊喊:"师父!"

  陈师太?大伙又是一惊,天空上厚重的么昙似乎在瞬间散开一缝,让寒久的暖阳耀眼而落。陈师太蹲下身去,托起红儿泪湿的脸蛋。美睥含泪而晕珍珠,玉容苍白更显晶莹,陈师太讶于这名小姑娘的美丽绝色。但她的声音,仍是那么傲气十足。

  "小姑娘,冷无情是你什么人?"

  "爱人……最爱的人……他生我即生,他死我即死的人…"红儿哭道。

  "那莫雨是你什么人?"

  "娘…她是我娘……"

  莫雨扑向前来跪在陈师太脚前,泪似雨下。

  "师父,求求你救冷堡主一命,求求你"

  她这么一跪一喊:"天堡内上百名家丁恃从全应声而跪,陈师太不得不被这惊人的气势吓到,心中却也更加佩服白虎冷无情的以心服人,他一人的生命,竟可以左右成千上百人的生存。  

  陈师太冷眼道:"你们跪我干嘛!我又不是死人!"

  尽管她古怪刻薄,但众人从那突破云层的一线曙光,再次看见了啸天堡恢复了生机。

  啸天堡内锣鼓声天,炮竹连连,喜气冲上了云霄。一向隐密森严的啸天堡,此时人叩沸,恭贺道德的声音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拜堂的良辰吉时,凝水阁内一片混乱,红儿紧张的坐立不安,又叫又跳的,好不容易七、八个人手忙脚乱的帮她换好了衣棠,梳好了头,上好了钮,正要帮她戴上凤冠时,她又跳了起来大叫:

  "等会儿,等会儿"

  "红儿……"众人被她折腾的衰号出声。秋水都累的瘫在椅子上了。

  "红儿,你又想上厕所了?还是小兔子又忘了喂了?"

  "我……"红儿红着脸回道:"我只是渴了"

  莫雨倒了杯茶给她,笑着拍拍她的头。

  "红儿,你别太紧张,待会厅堂上全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你毛毛躁躁的,万一出了糗怎么办?"

  红儿睁大了眼,似乎认为出糗一定会发生似的叫道:

  "对啊!怎么办?"

  "红儿。"众人真是哭笑不得。

  "你别怕,有堡主在呢!"秋水笑她。红儿皱了皱鼻子脱着看好戏的秋水。

  "秋姐姐,你别笑我,下一个就轮到你"

  "我……"秋水倏地红遗了脸,莫雨及时接口:"你还敢调侃别人,坐好,娘帮你把头发盘好,动来动去的,头发又乱了"

  "娘,我好想去看爹爹喔!"

  "不害躁,还没拜堂呢!"莫雨笑骂了声。

  "可是……我已经大半天没见到他了……"红儿一刻不见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再忍半个时辰"

  忽地房门一开,陈师太迈步前来,还是一副趾高气乓的模样,但她的眼神却又多添了一股祥和。

  "挨过这半个时辰,将来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众人正要行礼,陈师太就扬手一挥,自从她高抬贵手救了冷无情一命,啸天堡上下就把她当皇太后伺候着,真叫她不习惯,在他们盛情款待之下,她也只得留在啸天堡直到参与婚礼。

  "红儿,我有东西送你"她掏出一只精致高贵的翠玉镯,在红儿发愣的时候便牵起她的手,套人她纤细的手腕。

  莫雨震惊地望着她,她见过这玉锚,师父长年戴在自己手上从不离身。

  "师父……"

  "陈师太……"这么贵重的礼物,红儿实在承受不起,-双星亮的眸子怔怔地望她。

  陈师太板着一张脸回道:"你娘是我第一大弟子,她称我为师,你要叫我什么?

  红儿眨了眨眼,看见莫雨的眼中已涌出了感动的泪水,聪慧的她立刻漾开了笑容,甜甜地一唤:"外婆" 

  这一声外婆把莫雨的泪给叫了下来,也让陈师太的眉头皱了一下。"外婆!这样叫真老,不过……"难得她,陈师太舒展了紧蹦的表情,也让众人的心情放松了起来。

  "听起来蛮顺耳的"她终于露出了笑。"师父……谢谢你……谢谢你……"莫雨感动的泣不成声,陈师太瞪了一眼。"是红儿出嫁还是你要出嫁?哭成这样!"

  她明白,所以才不能自制地哭泣,陈师太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接受了红儿这一声满溢亲情的呼唤,就是接受了她这个不孝徒为女儿,这叫莫雨如何不感动!

  "真好"红儿一手握住了莫雨的手,一手握住唐师太的手喜道:"我有这么多的亲人,红儿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哼!要不是无心大师用人情债压我,我才懒的理你们呢!"陈师大还是嘴硬。"外婆,无心爷爷怎么用人情债压你呀?"虹儿可好奇了。

  陈师太一脸愤慨,冷哼了声:"这人情一欠三十年,他也够狡猾了,说什么等最佳时机再来跟我讨债,一晃三十年,我最恨欠人情了" -

  "外婆"虹儿要听的可不是这个,莫雨也是,每个人都竖起耳朵。"他帮我除掉当年负了我的浑蛋"

  原来如此。陈师太又挽着虹儿的手,在众人目瞪口呆了,滔滔不绝地教她一串驯夫术。"来,我告诉你呀!这玉镯可是稀世珍宝,有求必应的,冷无情要敢欺负你,玉镯会套住他的心,叫他跪着跟你求饶,外婆再送你三帖毒药,他若敢有二心,你就叫地生不如死,还有啊……"

  高堂上坐着无心大师。冷无情的双亲和莫雨、陈师太,临座个个是震赫武林的大人物,包括各大门派掌门人。还有黄豺莫独行、赤狼风云。紫豹席尽冬三绝也前来祝贺。难得武林四绝齐聚一堂,不少人是为一睹四绝风采而来。

  冷无情与红儿行过大礼,动人的时刻临到,冷无情深情款款地紧握着她微颤的柔美,他表露无遗的浓情蜜意,让众人都陶醉在这一刻缱绪的气氛里。

  他已等不及抱她入洞房,掀开她的大红头巾,看见她美丽动人的模样了。在众人起身高声贺喜中,两人跨出脚步,这场盛况空前的婚礼,应该要划下完美的句点了。

  突地众人惊呼,红儿才走了两步,忽然整个人软倒下去,拎无情一惊,立刻弯身接住了她差点落地的身子。凤冠上的头巾瞬间滑落,露出她令人叹为观止的绝色容颜,冷无情几乎屏住了气息。

  "红儿……"他焦急地唤道。"无情"红儿双颊飞虹,美目含羞,甜美似蜜的玉容是夺目的绝艳,"她贴进冷无情的耳畔,细细低语了几声,又羞得埋进了他胸膛。冷无情一愣,众人可是急出了汗,随即听见冷无情朗声大笑,在众人一头雾水的表情中抱起了红儿,一路笑进洞房。天底下会在拜堂时饿到软脚的新娘子,大概只有他这个天真迷糊的小妻子了。冷无情只手托腮,笑着看她大口咀嚼,还不忘体贴的送上一杯茶,免得她狼吞虎咽噎着了。

  "你呀……"冷无情实在笑的说不出话来,送入洞房应该是很浪漫动人的,现在他却坐在桌前看着饿昏头的她吃饭,真叫他又好气又好笑。"我今天什么都没吃,当然饿坏了"红儿为自己辩解,仰头喝了一大口茶,满足的笑了。

  "吃饱了吗?"冷无情柔声笑问。红儿开心地直点头。

  "吃饱了"冷无情立刻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吓的她一叫:"无情"

  "吃饱了就该办正亭了"红儿尖叫了声,跳出他的怀抱,逃到一边去。"还没、还没,我……我还没准备好……"她一张粉脸胀的通红。"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冷无情笑得邪气,一步步靠近她,红儿一步步的往后过。"明……明天"

  "明天?"冷无情睁大了眼,一手就要抓住她。

  红儿又是尖声一叫,绕着桌子跑,冷无情一个转身,红儿就扑进他怀里,他紧紧将她环抱在自己胸前,红儿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听见他强震的心跳,其实和自己一样急促。

  她缓缓地仰起头,那一双深情的黑眸暖暖地注入她的眼里,注入了他一生最诚挚的眷恋,这一双跟睛,她也要回馈一辈子看着,想着、爱臂……

  "冷风袭凛水无情,

  刀光剑影不智人,

  红尘冉冉视埃尘,

  山重义重最柔情。"

  "谁告诉你这首诗的?"冷无情捧起她的脸柔柔地问。

  "外婆……"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带起一阵酥麻,她微微轻颤。

  "外婆?"

  "陈师太……"

  他应了声,同时也吻住了她的唇,吻进了彼此的灵魂,在密合的唇片中,交织着浓郁缠绵的情网,将两人紧紧捆绑,此生无憾……

【全书完】




灭门后的复仇 (King)

by King

灭门后的复仇
12月27日,这一天是我一生都会记得的日子。 早上出门时家中父母兄弟们还出来送我,‘一路小心’的话听的我烦闷不已,可现今想来,却让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们的关心之语… 戌时刚过,我已经从城里赶回山庄,可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堆焦炭…我无力的跪到,十指恨恨的抓进了土里… “还是…迟了一步…”咬着牙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让自己不去想里面是不是有我的亲人,然后爬起来跑到本应该是父亲房间的地方,告着直觉找到那个昨晚父亲提到的暗格,打开…是一本秘藉… ‘欲神之书’,这是被几百年前武林贴上记下的最强武功!听闻只要练了此功,天下无敌!不过却有个不是条件的条件…必需是男人修练而且…用此功时也只能对付男人… 几年前江湖中又传出神书再现天下!为平静了百年的武林打了一针强心剂,这也是…为何我明明应该一个月后才回来却在现在就赶到家中的原因…如果早些出门…也许就可以早点遇到那个人,我的家人也就可以保住了……… 运用起我过目不忘的能力,把整本书一字不落的记下后,我一把火烧了这祸根! 无力感再次袭来,我无声的流着泪,开始一具具的认起家人的尸身…… 这个应该是大哥…他手上已经被火化了大半的链子是在前年他生日那天送给他的,为此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哥竟然面带微笑了好几天… 这个是母亲…她的小指在我小时候为了救我而被狼咬断…… 这是小弟,他才十三岁就已经知道宽慰他人,早些时候我与父亲争执后气闷,还是他来开解的我…… 这是父亲吧……身上的伤最多的就是他了…右手已经不知道被断在哪里,不过头上已经被火烧断了的金玉却是我年前从一位好友和里‘强抢’来的,听闻这金玉可避灾解难… 把四人的尸体放到一起,我找到些油,放了火,把他们火化了…我不希望他们再在这世间游荡,还是快快去投胎吧……这仇…由我来报! 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拳,让身体记住这股仇怨! 我转头离开‘家’,踏上复仇的旅程…… 我不是傻子,所以我不会以为以我的武功修为就可以报仇了,连父亲这个隐居了的前武林盟主都不能打败的对手,我不敢去试验,命,只有一条,大仇不得报就下去,我没脸见他们… 买了些能吃不少时日的吃食和御寒的衣物被子,我躲进了深山。 这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基地,在这个山洞里练内功可以比在外面快得多,因为这里有一座很大的地下温泉。 我让自己暂时忘记灭门之仇,安下心来开始练起已经记下的‘欲神之书’。 可完全不明白它要讲的是什么…收?它没有说出收的是哪里,放?它没有说要放出什么…这…究竟是什么书呢?当时我记得书中有配图,可那图……只是两个男人在喂招罢了…虽然他们身体挨的很近,或者说就像抱在一起一样,可那种防身术与绝世武功完全无关的啊! 就算不理解,我还是每天除了练父亲传给我的内功,就是不停不停的回想神书内容,用了不到一个月我已经能随便说一个词就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虽然动作无法做出来,脑子却知道应该怎么样。我想,机缘未到吧? 食物快吃完了,我的内功修为已经远远超出父亲两层,现在已经到了第九层。 这就是为什么我被称为神童的原因,四岁起练招式,六岁就已经有了内功基础,九岁超过大哥到达第四层,十四岁与父亲同层达到第六层,后来父亲因为我这后起之秀的直逼也努力升了一层,也是从那时起,我不再想与父亲比武,因为在父亲刚达到七层时,我也到了…后来用了四年时间,我达到了第八层。 如今知道要报仇了,所以我一定要把十层拿下!否则光知道神书内容却无法修练,根本连报字都没一横,哪来的仇? 退下衣物,我潜到温泉中舒服的泡着身体。看着这具白嫩的身子,我苦笑不已,那张惹人的脸就已经让我交不到什么交心知已了,又因为练功时要泡在这泉中,皮肤也变得比春婉楼的名妓还要好了……不过也庆幸,幸好自己不是女人,否则怎么报仇? 想是出了神,竟然没注意背后不足一步竟然已经站了三个人?! 当我感觉到时已经晚了,一道气劲点了我的穴道,动掸不得的我被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抱出温泉,放平在了光滑的石面上。 我用上唯一能用的头部,扭了一下,才看清眼前的三个男人。 拉我上来的是个冷面男人,我对男人长的好与坏不太清楚,所以他一身寒气才是我能描述出来的,他一身玄衣,与另外两人成了鲜明的对比。下一个是一身白衣的面具男,他的脸被半张银面具挡着,只露出一张勾着笑的嘴,不过我不喜欢穿白衣的人,一看就像个不知民间饥苦的小少爷…最后一个一身青,他的表情最正常,不过那种冷冷的眼神却让人不敢直视… 真不知道这几位另类的大男人怎么找到这个深山里的密洞的… “几位大侠找在下,有何贵干?”江湖中误会说开了就算了,所以我在看出不认识这几个人后就明罢着愿意原谅他们的无理了。 “有何贵干~?”面具男走到我跟前单手挑着我的下巴细细的看着我,嘴里啧啧出声…“听闻这山中有位蓝衣仙子,每晚都会在林中散步,果然不假~” “哈?”我呆了呆才想到,原来是我刚开始来这里的几天,心中悲伤未平,每晚睡不着都会出去练轻功来消耗掉多余的体力,结果竟然被传成什么仙子?“这位仁兄,这一定是个误会,在下不过是在此小住些时日,顺便练了练功,定是山野村夫未见过这等功夫才以讹传讹…” “我等可是赶了不少路才找到这个密所,也已找到你这位仙子,你说一句误会就找发了我等,是否有些欠妥?~”面具男的手已经从我脸上移开,却放到我的前胸!心中一紧…难道要一掌震碎我的心脉?! “这个…”明明不是我的错,却要我来赔偿么…算了,只要度过这一危机…“那兄台怎样才肯放过在下?” “我说了算?呵呵~”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些不对劲,可受制于人… “是,只要不太过份,在下愿意对于各位所浪费的时间做以赔偿!” “信风,你说呢?”面具男问向一面正常的冷眼男人。f “非夜,按咱们平时的做就好。”那男人看了看我,平淡的面上扬起了一个邪邪的笑容… 我一看心中就是一突…这要是被废去功力… “同意么?莫问天。”面具男又问向冷面男,我看那男人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就附下身来……吻了我? “你!你这是何意!”放出淡淡杀气,我冷眼看着非礼自己的冷面男人。 他也不在意,直接压在我身上,对我的身子又亲又咬起来。 “放…放开我!你们这群…淫贼!”都这样了我也清楚将要面对的事了,毕竟不是个处了,虽然没去过小倌馆,却也知道这男男之事…… “这样就叫淫了么?~呵呵~~”那个面具男边说着边拉过我一只手,竟然按在了他已经涨大的男根上?! “不…放…嗯!”想抽回手也无法,双腿又被冷面男人压到胸前,我才想再骂,可那人竟然将舌头顶进我从未碰过的密穴!“不…不要!不要碰那里!放开我啊!!畜牲!!禽兽!!啊啊啊!!!” 在我不停吼叫的同时,另一个男人也挺不住的拉起我另一只手抓住他的那根,像面具男一样的开始来回抽动起来…那种触感让我恶心的想吐,却因被点了穴而无法狠掐下去,只能把他们那大的不像话的东西紧紧的圈住,供他们发泄… 最让我想发疯的却是在我身后的男人,他的舌头已经畅通无阻的在我密穴中来回抽插,在黑暗的山洞中不停回荡着‘啧啧’的淫糜响声… 不一会儿,双手的东西被拿开,换来的却是身子上不停的抚摸与舔弄…他们粗重的喘息让我无地自容。 突然胸前那两点被他们同时含住,我被激的连连摇头,却无法让他们停下那时轻时重的吸吮…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玉茎的勃起,所以当下面那人抓住它时,我并不意外。 全身上下被他们三个舔咬的颤抖不已,我厌恶却舒爽的不停的呻吟着,密穴被三根手指不停的挖着,偶尔被碰到某一点时会让我快乐的想哭…可我不能… 终于,我被三人玩弄的高潮了,无力的连头也动不了的我以为终于能休息一下了,可却在这时,后面被抹上了温热的东西,我抬眼看去,竟然是我自己射出的秽物!羞愤下我紧闭起眼,却在下一刻被激的猛的睁开,冷面男人粗壮的男根竟然一下就挺进了我从未如此使用过的密穴,再也忍不住的我惨叫出声,却只换来男人猛烈的挺动… 这时,我才想起,我是在被三个男人侵犯…这种被强暴的痛苦,真的是刻骨铭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叫的嗓子已经哑了,男人的那个才把热液全部射进我的体内。刚松口气,却在下一刻又被冷眼男人狠狠插入…… 一个射完就换下一个,他们不停的轮换着位置,不知疲倦的侵犯着已经出血的密所。 终于受不了的我,在他们两根同时插入时晕了过去,当时我想的竟然是,如果就这么死了也好……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两个全身赤祼的男子在做我刚刚体验的事。可一转眼,我就变成了那个被压在下面的男人,虽然我有他的感觉,却无法控制身体,只知道在身上男人插入时我的身体会放松,当他抽出时我就会紧紧收缩……放…收?这…这不就是?! 猛然醒来,男人们还在我身上挺动着…… 现在既然已经理解了神书中所说的,眼前又有实验品,我马上用起书中的知识…… “哦~~学会吃了~哼~?~”面具男和冷面男一进一出的干着我已经松了的后穴,我不理他的嘲弄,只是把收放这种基础慢慢运用出来。 “唔!…呼!…哦!”冷面男的冷面在不一会儿就挂不住了,那种愉悦的神情让我很有成就感,几乎同时,我又把圈挺等技巧用了出来,把两人爽的不停发出‘哦哦’声,冷眼的男人看他们这样,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我时却被我刚悟出来的勾魂眼勾住了心神,随着下面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的挺动,我张着嘴用舌头不停的舔着自己已经性感到淫荡的红唇。 “来~过来~让我吃~用嘴吃你的东西~”话音刚落,那人已经扑到我脸上,先是深深的喉吻,直把我吻的哼出淫浪的呻吟,才把那根大家伙塞进我的口中,我也不管是不是厌恶或是恶心,只是一心想把书里的东西运用上! 不停的挑逗着口里的东西,也不停的吞食着下面的那根,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这时的我,已经更像个一两银子一夜的无耻男娼…媚功运用个不停,直把身上的男人们侍侯的射了又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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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自动解了穴的我,体力竟然很是充盈?看了看身上压着我的面具男和两边各一个的英俊男人,我利落的点了他们的睡穴,慢慢爬出了男人的身下。 进了温泉好好洗了个澡,我试了试内力……竟然长了不少?!难道…这天下无敌…竟是让我去勾引男人上床,以得到那些男人的内力么…… 看着地上的三个身格强健的优质男人,我心道,既然已经当他们做实验品了,不如点了穴道好好问问他们… 点了他们全身十多个穴位,我才用水泼醒了他们。 “唔……嗯?!”冷面男第一个清醒,不过他马上意识到形势的不利,不再出声的盯着我看。 之后两人也先后醒来,可反应竟与冷面男一致不语?! “你们运一下功,看看内力怎么样了。”我用冰冷的声音问着我的实验品们。 “……”果然,他们一听‘内力’怎么怎么样,马上都运了下功,之后却都一脸放心了的样子,不明所以的看向我。 “…这样么…”低头不理他们疑问的眼神,我不管现在是不是赤身祼体的面对着他们,也不是有意把双腿大张在他们面前的只想着自己为什么得到不少内力的同时他们却没有失去内力…… 直到被人再次压在身下时,我才回神。r “你们不要太过份了。”眉头轻皱了下,看他们也没人来点我的穴,我也就没有做过激的行动。 “哼嗯~之前被我们三人干得浪叫不断的人,说什么过份~”面具男在我没反应过来前就把那根再次勃起的东西整根撞进了我已经被调教的湿淋淋的小穴,我‘哦’了一声就把双腿缠到他的腰间了,他狠命的抽动着,我也拼命的扭动腰身配合着,没一刻我们就一起射了出来。看的其他二人眼睛都直了。 “嗯~呼……”呼了口气,我知道我的内力又会提升一点,所以带了些感激的冲面具男一笑,“虽然在昨天你们强上我的那前几个时辰我是恨你们的,不过现在我要感谢你们。”看他们不明所以的眼神,我微笑着不再说话,只是再次清洗了一下,就穿上了衣物。 “你想走?!”冷眼男人长臂一挥,把我整个抱进怀里。我从他胸前抬起头,看着那明明在之前让我冷汗直冒的冷酷眼神,现在却看得我心中小鹿儿乱撞。 我不舍移开视线,只是让粉色慢慢爬上我的脸颊。e “……害羞了么?”冷眼男人像是知道我在脸红一样,轻佻的在我耳边说着话,随后舔弄起我的耳洞。 “嗯哼~~哈~嗯啊~”我软倒在他的身上,全靠他强健的双臂才没有倒在地上,慢慢那两片性感的唇贴上了我的,那条让我兴奋不已的厚舌已经全部伸进我的口中,把里面绞了个天翻地覆!我受不了的紧紧抱住他的脖颈,翘臀却像得不到满足一样的扭动起来。 直到下体一凉,我才知道自己又被扒下了衣物… 身后的是冷面男人,他二话不说就顶了进来,冷眼男人边深吻着我,边拉我的手为他舒解那根巨大,而后又在我被干的淫浪不已时狠揉着我的胸前两点,被他们两人同时逗弄,让我发浪的狂扭着腰猛吸着穴,让身后的男人受不了的狠顶了十七八下后狂射了进来,那热液激得我张大嘴猛摇着头达到了高潮。看我淫浪的样子冷眼男人也受不了的猛抬起我一条腿,压在他肩上,就那么一下了顺着之前被干开的洞口捣了进来,本就还在高潮中的我被他连连狠干,浪叫声直达云宵! 完事后他们帮我洗了个澡,虽然又在里面干了几次,我却不醒人世,并不知道,当我醒来时三人都坐在洞边,烤着两只野兔,我还是裸着身子,身上盖着三人的外衣。 “嗯~~~~”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洗礼,我的身子与气质已经完全变得淫浪,走路开始不经意的轻轻摆臀,与人眼神交流时会不自觉的勾人,说话的语气会有些撒娇,尾音还总是向上抬,像在挑逗人一样,更可怕的是,只要有人插进我的小洞,我就会马上全身泛起粉色,前面的小棒会高高挺起,后面更会湿的不像话……果然,那本书只要练一次就可以完全掌握了… 我现在要想的不是怎么报仇,而是怎么用这种淫功来攻击人……不可能用这个来把仇人都‘吸’死,这要何年何月啊,最多让他们精尽人亡…难道让我去和有权势有实力的男人们上床?让他们帮我复仇?哈!不可能!他们可不会笨到会为了我这么个谁都能上的骚货而得罪能打败前武林盟主的组织……怎么办…… “在想什么?”冷眼男人走到我身边坐下,随手递给我一条兔腿。 “我在想…”接过兔肉快速吃了起来,我随口把自己想的问题问了问他,“你说…以我这付身子…”犹豫了一下,看他疑问的眼神,我放弃的直说,“以我这个身子,你们满意吗?” “……很满意。”他不知道我的意图,所以只是回答了我三个字。 “哦…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也就是假设呵…”我拿着骨头在石在上不安的划着,“假设…你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止武功高强,属下众多,家世也好,当我去勾引你上床后,你会不会为我这付身子帮我做一件对你来说有些难度的事情呢?”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不在意他的轻视,却又有些不想看到他轻蔑的眼神。 “这…”他眼睛转了转,看样子是提防上我了… “呵呵…我就是问问…”闭了下眼,我看了看洞外的天色,已经旭日东升了,转身洗了洗手,我再次穿上衣服,拿起装钱的袋子,其他看也不看一眼的向洞外走去。 “你去哪儿!”手臂被人狠狠抓住,我知道这人是冷面男,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起追来的三个人,我轻轻笑了笑。 “去哪儿?你们占了我的山洞,占了我的身子,现在吃干抹净了,又不准备离开,当然是我自己离开了。”我知道他们武功高的很,比我要高了不少,所以我对他们没必要有防备,抽回手,不再看他们,我运起十成十功力飞快的消失在了森林里。 “先放你一个月自由,到时我们会找回你的。”传声入密!我惊的差点掉下树,皱着眉离开了这片自小玩到大的密林。 灭我家族的一定是很神秘的组织,那么彻底应该是专业的杀手们干的,不过其中一定有不下三位高手,否则我父兄不会死的那么惨… 白道…我不想找,我不想把那几位很在乎的知已也拉进私仇,所以我还是选择去勾引黑道的枭雄… 飞鹰堡,这个在武林中耸立了三百年而不倒的黑道世族,堡主冷恨情,现年二十有六,是从小在争斗中长大的狠辣人物,据说他的名字就是因其父的无情丢弃他们母子,才自己改的,后开在十多岁时被收回堡中,一直到二十一岁时才夺下主位…… 我头痛的看着从一个有情报来源的知已手中得来的黑白两道家族最强榜前十位家族族主简介… 那个家伙竟然卖了我一千两银子!就这点东西…当然,我是化了妆去的,要不…唉…江湖上前盟主一家被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不过他竟然在看到我后说什么用我身子来抵情报费……果然是自己的身子太过风骚了? 难怪一路上有不少男人都盯着我看,明明脸已经变得只是清秀了…… 到了飞鹰堡山下,点起火堆烤着今晚的晚餐,我很不安…冷眼男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真的怕在献身后还是无用… 狠狠拍了拍脸颊,我抓起烤熟的鸡肉咬了起来。反正这家不行还有下家!就算不行…我拿他当吸内力的工具也好!内力只要够强大,再没事和这些男人学些他们的看家招式,弄不好我真能自己凭武力报了仇呢! 想开了,我吃的也开心了,在就近的小溪里洗了洗身子,我就靠着火边的小树睡了起来。 明天…明天要潜进堡里爬上堡主的床…呼…… 胸前痒痒的…开始的还轻些,没一会儿乳头就被什么东西含住了…那东西又吸又咬的弄得我全身发软,眼睛却睁不开!不对!我着了道儿了!可这飞鹰堡下谁还敢……啊!~ “不~不要~哈啊~~”身上的人竟然用手指挖起我敏感的小穴了!睁不开眼看不到侵犯的人的那种感觉,让我的身子更加敏感、淫荡。 “不要?~嗯~?”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让我更加难受,全身热的难过,我不停的蹭起男人的身体,想把温度降下来些,可越靠近男人,我越难过… “好…难过…啊~我…受…受不了…了~啊~~”胡乱的推着身上的男人,我终于能睁开眼看看这个人……喝!这不就是飞鹰堡主冷恨情么?!本以为画像上夸张了,可竟然…真的长的这么邪,这么酷…他全身的肌肉都带着强劲的暴力,被他抱着的我竟然有了安全感!? “这就给你~哼~” “啊!!~啊~~哈啊~~”被他直冲进来,我马上紧咬住他的硕大,边急急的收缩起肛肉,边扭着腰‘拒绝’起他的侵入。虽然不能让他觉得我贞烈,却也能让他知道,我并习惯这种事也不太懂… “哦…太紧了!放松…”他见我这么‘纯’,虽然能给他带来无上的快感,却也不想就这么被我紧夹住。他用力拍着我的臀肉,那响声让他眼神变得更加深沉…后穴被他拍得松了松,结果却被他一下插到了低!我惊叫出声,却被他一个吻压下…他上面热烈的吻着我,下面狠狠的抽插着穴,我上下两个口都被他侵犯的啧啧作响。 每次高潮时,我都被他干的抓狂的猛摇着头尖叫出声,然后继续被他不停的横冲直撞的插到更深处…不知第几次后,我晕了过去,那时他还在不停的狠命撞着我的屁股,那一根像根粗大的尾巴一样,一夜也没离开我被操的洞口大开的小穴……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躺的地方是张很软的床。 “醒了?”身后阳刚的气息喷在我的颈上,惹得我呻吟了一声,又被他吻了个够。 “嗯~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唔……”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一起身就因腰身的酸痛而倒回床面,正好压在男人胸前…我的脸腾的红了… “你是我捡来的,今后就和其他男宠住在西院里。”男人冷淡的摸了几下我的肌肤,就翻身下了床…… 原来…还是不行么…难道我表现的不好? 心中有些发酸,强压下悲感,我吸了吸鼻子,把被子拉了拉,翻身冲墙躺下了… “怎么?委屈了?”以为男人离开了,没想到他又坐回床上把我抱到胸前。 “……明天…可以放我走么?”不去看他的表情,我把视线移向窗外…这个一次没留住,下次一定可以…嗯!给自己鼓了鼓劲,我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走?哼!来到我飞鹰堡的地界就是我的东西,本堡主看上你了,今后你只能留在这里。”掐住我的下巴,他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嘴中吐出强势的话… “我只是从堡下路过时露宿在那里罢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从小没人能这么强势的命令我,而且意思还是让我当他众男宠中的一个!我这些天来无法发泄的郁气在这时全被挑起! “挺硬气的,哼嗯~?”冷酷的语气中带着性感,我的心咚咚的失控起来。 脸不由自主的因他的语调而变红,连嘴角上因害羞而挑起的笑容都没自觉的我,转头不敢看他,可当他也沉默不语后,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了…… 心跳的很快,与他接触着的每一寸肌肤都热的难受,可我又不敢动一下,轻咬着下唇,我偷看了他一眼,结果让自己的脸更红起来…他嘴角带着玩味,眼神中的欲望轻易就可以看得出来… 从被中伸出双手,我想要推开他,好让自己凉快一下,却在刚碰到他裸露的胸肌时如被电到般收了回来,他几乎在同时用一只手握住我的双手,拉到唇边开始一根根的舔起来… “嗯~~~唔…啊哈~!”眸中带泪的想抽回被他舔的骚痒不已的手,却被他咬了一口,那种被亵玩的强烈快感让我几乎射了出来……娇喘了几声,我才敢再看向他的脸,竟被他堵住了欲出声的唇舌… 激烈的绞着,深深的吸吮着…被他舔遍口腔内所有敏感点的自己竟然就这么泄了身… “呀啊!~”因高潮而失了神的自己,轻轻倒到他的怀中,感觉到他的胸震了几下,脸上的红晕更浓…“讨厌!~不许笑我~”用粉拳捶了他几下,又被抓住,轻吻着… “真是个妖精…”男人轻轻把我放倒在床上,强悍的身躯再次压上了我的…… 一番翻云覆雨后,粗喘声惭低。 他的那根还没有从小穴中抽出,被堵住的秽液倒流进我的肠道深处… 我被操弄得完全没有了洁癖,只想让他紧紧拥住自己…… “嗯~堡主…” “怎么?”男人的声音很是满足,我媚笑着抬起头吻了吻他性感的唇,又引得他一阵深吻。 “我…不能当你的男宠…”因为我很喜欢他,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要找下一个目标。 “你想离开?!”男人翻身压住我,然后把我的双腿架到我的头顶,他盯着我因没有异物堵着而开始往外流精液的穴口,冷笑着对我说:“你这里的淫洞只有我才能填充!你这淫荡的身子也只有我才能满足你!离开后你想怎样?再找个男人上你么?!”他这种激动的神情让我讶然,资料上显示,这个冷恨情无心无情,风流成性,怎么可能对我这种刚见面就上床的人… “……是啊,我只是喜欢结识风流才子们~”我不太喜欢被利用的人对我的感情有太大的波动,今后会很麻烦…“成功的男人我都喜欢,只要他们年轻,有力,有才华,有实力~你也是个很成功的男人~所以我这次本来就是想来和你一夜情的~~”边说着,我边吻着男人的胸膛,一点点的吻到他的颈旁,“不过你的手脚好快呢~人家还想过一天再找你,你竟然先把人家迷奸了呢~哼嗯哼嗯~~~”淫媚的冲他一笑,用上功力从他身下逃出,抓了行礼衣物也不穿上就破窗而逃…… 裸着身子在月光下飞奔,感觉竟然这么爽快~这就叫回归自然吧? 不过光裸着身子还不算,我边跑,后穴里流出的精液还边往外冒,流了一路…这… 刚一想到这里,我面上就一片红艳,想着赶紧找条小河什么的,洗洗干净才好,脚下却一个不留神被绊倒…不,是被什么东西打到穴位?! 猛然回首,冷恨情就站在我身后十米处,摆出一张无情脸的现在的他,才看起来像是资料里提到的那个飞鹰堡堡主…嗯,如果当初他没找到我,我再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弄不好我们就不会有什么了~嘿嘿~ 看他阴沉的走向我,我不知死活的呵呵一笑,立马被他用内力吸到怀里,然后狂吻起来… “放…唔…放开啦!~”推着他的胸膛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的唇,可当他的舌刚拔出去时,我却主动伸出小舌与他的共舞起来,反客为主的把整根粉舌伸进他的口中,却因长度不够而无法舔遍他的口腔敏感处,我反而被他把小舌吸得快感连连,弄得我小穴都骚痒起来… “情~”双手主动围上他的脖颈,我抬起一条美腿挂在他的腰上,撒娇的用鼻音叫着他的名字。 “小骚货!又想要了?嗯~?” “哈啊~”又被他的尾音煞到的我,淫意顿起,主动用小小的乳尖与他的前胸磨了起来,下体不停的撞着他裤裆里那块硬硬的凶器~ “真是淫贱!看我不干残了你这贱人!吼!!!”他只拉出那个大根,就狠插进我的淫穴里… 在日出时分,无人的官道上,一个衣着整齐的男人正在狠干着挂在他身上一丝不挂的男孩…野兽般的低吼与高吭的浪吟声,在蓝天下久久不散… 正午时分,我才被像发了情的野兽一般的冷恨情从树林里抱了出来,小穴已经被操的合不上了,每走几步就会在地上流下一滩精液与淫液的混合物…
“……堡主,你想就这么把我抱回去?”发泄过后,我舒服的靠着他的肩,努力恢复起体力。 “怎么?我的男宠们就算在大厅广众之下也能爬在地上上我和客人们干。”听他这么冷淡的说起男宠的遭遇,我心中一凛,看他这速度要回堡里还有一段时间,我不再说话,静下心来调息起来…… 不愧是飞鹰堡堡主!他在我体内射的这几次竟然让我功力加深了不少!比那天…第一次开苞后长的还多! 察觉到我佩服的眼神,他轻缓的笑了笑。 已经到了山脚,再有一刻,就要被当众展示了。 我提起十成功力,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的拔地而起,在空中翻了两翻,一落地就向下一个目标的方向狂奔而去。 感觉到后面的追赶,但一是因为他这几天射了不少次,精力不及,二是我的功力又高了不少,这次的追逐只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分出了胜负。 累的不行的我跳进小溪里匆匆洗了洗,穿了件外套就倒在树下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快天明,钱和人都没事,微微一笑,我冲还有一天左右路程的天云帮进发。 这天云帮的帮主姓复名天云,帮是他自己一个人创的,所以就叫他的名字。今天二十有八,十六岁进黑道,十八岁创下天云帮,十年里成就现在黑道数一数二的大帮。 站在天云帮门外,我挑着眼角看着门里面的热闹。 今天竟然是天云帮帮主复天云收妾的日子。 虽说一般收妾都是说收就收了,可这复天云怎么还大办起来了? 趁门卫没注意,我闪进了门里,看着一堆不知是什么身份的黑道人士闹腾着新人。 我媚笑了声,找了棵开满樱花的大树靠了上去,不理那些噪音,我的思绪因一阵阵的轻风都回到童年无忧的时期,眼前被轻风吹落的片片樱花瓣让我有些幸福的笑了。 噪音停下了,四周除了微微的风声,不再有其他的声音。 收了脸上的笑容,我看向那群人,结果却见到他们都在看着我,一个个眼神恍惚,有几个口水都流下来了… 我…我做什么了么?有点不失所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天啊!我气恼的红了脸,原来一直光着身子适应了,后来上衣穿上了外套,下面却给完全忘记了…现在风一吹,那件蓝袍被轻轻吹起,粉嫩的大腿就这么时隐时现的…… “呃…我…我…”脸上红的快滴出血来,几乎无地自容的用了五成功力飞身上房逃到院落深入…徒留后面不停吞口水的声音…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样一飞,连蜜穴都被人看光了… 躲到一间看起来没什么住但打扫的很干净的房中,我翻起了里面的箱子。 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女式的青纱内袍和透明度超高的衫裤…但聊胜于无,把男式外套套在外面就好,里面的东西又没人刻意去看…又在床下找到一双青色纱鞋,歪头想了想,用脸盆里的清水洗净了脚,我把纱鞋也穿上了。这样一看…嗯,还不错~蛮勾人的~咳… 整理了一下头发,用一条丝带轻系在身后,我走出门,准备去探一下复天云的行踪,结果…… “穿好了?”一个高大的酷男站在了我面前,他出现时我以为只是一阵风……这个男人…我一定逃不过他的! “…你…你一直在看!?”刚平静下来的脸又变得粉红,我咬着下唇,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是啊,像你这么主动勾引我的,还真是第一个。介绍一下,在下,复天云。” “什么?!”他他…他就是?!和…和画像完全不一样啊!!“怎么可能是帮主!我看过画像的,天…复天云长的不是像你这么大高大的!” “你说的是…排行榜上的?”他邪邪一笑,“那是我十八岁时的画像。” “啊?”真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了,我恼羞成怒似的捶了他一拳,却在第二下时被他抓住。 “呼…你勾引人的手段真是高超啊!这种打了不痛却痒的拳头,也就你能打的出来了。”像我和他有多熟一样,他一把拦过我的肩,抱住我就往刚刚主厅的方向飞去。 “兄弟们,这就是今天我复天云要纳的妾!” “哦哦!!!”我呆了一样的被他抱在怀里,听着甚至比帮主本身还要兴奋的帮众的嚎叫… “我才不是…呃…”身子无法动掸,被点了穴,连哑穴也一起点了…… 被扔到床上时,我眸中带泪的看着那个慢慢退去全身衣物,显露出精壮男体的男人。 被野蛮的插入时,我张大嘴也发不出声音,只有流着泪被他不停阴狠的捣进抽出,冲冲插插。 一切都结束后,他才冲我微微一笑,解了我的穴,可我却被他干的全身无力的倒在床上闭目落泪。 “别一副贞节的样子,刚刚你从树下逃走时不就是为了让男人看你的淫洞么~现在我干了你的洞,也是帮你止痒了~哈哈~” “……”这和强暴一样,所以我不理会他,只等着休息够了离开。看来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能帮我的忙… 没等我休息够,男人却已经精神起来,再次被狠插进来时,我完全可以享受到快感与高潮了…所以那一夜男人真的把我干的欲仙欲死了…第二天日头高升了,他才把那根巨物从我的小穴中拔出,几股精液随之从穴中喷出…惹得他又干了我一次。 帮我清理完后,他出去做什么事去了,我等了一会儿看没人再来,马上起来调息,两个时辰后,我恢复了体力,穿上之前被男人扒下的纱衣和外套,带好钱财,我第三次从第三拔男人跟前逃离。 这次没有被发现,所以我安心的在到达下个城池时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复仇的事还没开始,我却已经没有了办法… 难道我应该先找所有武林高强的年轻男人上了我,把自己的内功提上去,再自己新手……可那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查到凶手的实体了… 不过武林高手…一般都需要发泄的对吧?那…是不是会常想找人发泄一下精力呢~只要在他们没发泄前找上他们,然后再‘免费‘让他们上到爽,这样应该就可以得到不少好的精液和内力呢~~ 嘿嘿一笑,把最后一口肉粥送到口中吞下,结了帐就去找那位情报高手的知已了~ 又花了三千两,才得知十位武林排行榜中前十五高手的现身地。 我在花了一个时辰排列好后,就出发了。 第一个排行榜第四的野浪,剑发超群却不喜与人相处,独行侠的他亦正亦邪。 还有半个时辰他会到这里,所以我只要迎上去… “啊!”被人猛的撞倒,我双腿大开的倒在那人面前痛苦的皱着眉,双眼含泪,委屈的看着那人。 听到一阵抽气声,连眼前的男人也不例外,在我以为要失败的时候,那人伸手拉我起来,然后冷冷的问我哪里有伤,我害怕的说没什么,只是小伤…他用更冷的语气问我哪里受了伤,然后狠狠的捏了下我的屁股,我呀的一叫,说屁股痛,而后…就被他带到城外的树林里了…… “我…你不是要带我去看伤吗?”咬了咬下唇,我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我可没说过,不过是屁股痛,只要你按我的要求做,一定马上就不觉得痛了。”淫笑在野浪脸上浮现,我害怕的转身就想跑,却被他扑倒在地,几下就把我剥了个干净,我羞愤的捂住小棒和胸前,却被他一指就插进了紧闭的小孔… “呀啊!好痛!不要!不要…呜…放过我…”低泣的挣扎,却在他面前根本像只小动物般无力,我甩着头表达着我的不愿,却被他强劲的顶进了蜜穴… “啊啊!!痛!好痛…呜呜…不要…求你…不要再进来了…嗯!嗯~啊~”野浪但笑不语的不理会我的求饶,只是一味的狂插猛干着,早习惯了被男人插的淫洞被他干了几下就淫液横流,惹得男人低低的嘲笑起我,挺动的速度和力度更大起为,让我尖叫着射了出来,就算这样他还不打算放过我,在我高潮的时候还在不停的狠狠抽动,让我高潮不断,射个不停,差点失了禁… 被蹂躏了十多个时辰后,他才放开我,一下爱抚与亲吻也没有的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怎么,准备吃完就跑么。”舒服过后,我恢复冷静,冷冷的问着刚穿上裤子的男人。 “……早知道你不简单,怎么?还有什么事要做?”男人阴着脸说完这句后,又淫笑着继续道,“小淫娃~是不是被哥哥干透了,爽的厉害,想一直让哥哥不离开你的小淫穴啊~啊?哈哈~”果然不愧于他的名字,这人干起人来又野又浪,说起话来也够淫贱。 “对,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在他讶异的眼神下,我舒服的伸展了下身体,挑眉看着他,“我希望咱们可以定个连络方法,什么时候你有需要了,就连络我,我会让你爽死的~哼哼嗯~~”淫荡的一笑,我舔了下唇。 “……你的水平还不足以让我专门来找你。”虽然对我的提意有些动摇,他却马上回绝了我… “哼,但我敢保证,你干过的任何人都没有我都满足你~”我当然知道他这一整夜都处于亢奋状态!而且就看之前有某些人对我的留恋就知道我的后面一定很好味~ “这………找来找去的太过麻烦,不如你跟着我好了。”他想了下,马上用最简单的方式回答了我。 “……也好,不过不是我跟着你,而是你跟着我。”我提醒他,“我下一个目标是排行第六的原叶~”看他眼神一光,马上接到,“哼哼嗯~好想试试他的腰力呢~嗯~~?~”我挑眉淫荡的笑开来,他听到我找那人的原由时呆住了,而后脸上有些红,但还是点了头。 三天后,我到达了原叶要去发泄前的一段路上。 “你找我们两个当床伴,有什么用途么?”再次被问起,我皱了下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我不是只找他们两个…||| “我不止找你们,武功排行前十五个人中的十个我都会找到,然后…和你遇到的一样,我会勾引他们上我,然后定下联系方式,以便之后他们发泄时还要花钱~哼嗯~” “…这三天里我看你的功力也不低,做什么这样作贱自己?”为了赶路,这三天我们一直用轻功飞奔着,开始他看到时惊讶的一直没合上嘴。 “作贱?……嗯…不算吧,我这也是为了报仇…”意识到说多了,我马上闭嘴,却被他接了话头。 “报仇?你想和我们有了关系让我们帮你?”他的表情明显不屑。 “不,我只是需要你们上我,越多次越好。”我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不管他是不是在意,我都要说清楚。 “多上你?你…靠男人练功?!”表情变阴狠后,那气势也就发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慢慢向他说着。 “我有一次出门,得到家人有危险的消息,马上赶回了家,却晚了一步…父母兄弟被人杀害,宅子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当时我连哭都来不及,就要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仇人,报仇血恨…可我的功夫你也看到了,父亲都打不过的人我更不可能对付的了…就练起了被父亲封印的一本邪书中的功夫,我一直没有领悟那是什么功夫,不过不久,在不到一个月后的那天,我被人从背后点了穴道,被三个男人轮奸了…”说到这里我低低的一笑,野浪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认真的听我讲,“两天两夜的轮奸,让我终于领会到那本书是本什么书…你也许听过…‘欲神之书’。” “什么?!那本书…竟然是教人侍侯男人的书?!”他不甘的表情让我一笑,跟他解释了必需要男人才能练这书,然后还要用男人修练,知道原由后他示意我继续。 “我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调息,却发现体内多了不少内功…别急,我没有吸他们的内力,当我问他们时他们也没有说少了内力,那天你也上了我一夜不是?你觉得内力少了么?” “这倒没…” “所以说,只要我被武功高强的男人多上几次,功力就能提升不少,那次被飞鹰堡堡主上了一天多,内力升的比被那三个男人轮奸那么久还要快。”我嘿嘿一笑,无视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原叶也该到了……”我看着路面,没有任何人影出现,心里有些郁闷,但一回头,却看到野浪,心里想着他也很好,就放弃的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排行第四的野浪和一个看起来就像淫娃的男孩竟然大白天的蹲在这种地方呢。”口中不留德,是原叶的特点… 我呆了下,抬头看去,不远的树上坐着个笑面虎般的人物。 “………既然你都知道了…现在你需要发泄么?”完全一副你想吃饭么般的语气,让身边两人都是一愣。 “哈哈~你这个人儿真有意思,好!只要你在我面前把衣服都脱了,再自己弄出来一次,我就上你,上到你满意为止!” 我惊了一下,羞耻感让我全身脱力,没等我说什么,野浪已经先一步站了出来。 “原叶,不要太过份了!你既然知道他身不由已,就不该再继续羞辱他!”我奇怪的看向这个明明也羞辱过我的男人,不过马上一笑,摇着头轻推了下他。 抬起头看向原叶,他的神情很认真,我冲他轻轻一笑,然后开始一件件的把衣服退了下来。 刚刚还在为我争取什么的野浪,没一会儿就已经喘起了粗气。我心中叹着他的没定力,偷偷看向原叶,他就坐在树枝上,眼神不变的看着我退完最后一件衣服。好定力!奇怪他为什么没有野浪的功力高。 照约定的,我吃了会儿手指后塞进了后穴中,我连小棒棒的边上都不摸的直接插着小穴,另一手时而绞着小舌,时而揉捏着胸前的小点,没过一刻,我就被自己插到射了出来… 带雾的双眸失神的望着原叶,只见他飞快的闪到我面前,冷静的眼神已经变得狂热而饥渴!他就着我的手指继续插着我泛滥成灾的淫穴,舌头一口含下我的乳晕,我被他吸食的浪叫连连,小棒又一次挺了起来… 一下就被顶到未知的深处,我僵硬了身体的尖叫起来,他温柔的前后扭了几下,直把我的淫液逗弄出不少,我叫了有一会儿了,他才开始狠命的干起来,与他的笑脸完全不同的,他的腰力很猛,每一下都能让我达到顶点,却又不会一下子就高潮,不停的被他逗弄,被他吸着小舌,被他咬着乳首,我已经被他干射了三次,他却一次也没有射过…这让我心中有种被征服的快感~我叫的更淫荡,身子扭的更淫浪,只想让他也达到那强烈的高潮! 果然,当我的媚术用到十成时,他被我吸的受不了的射给了我,我尖叫他低吼,惊起林中鸟雀无数…… “爽快么?”原叶拔出肉棍,吻着我的额着问我。 “嗯~好厉害~叶~你真强~哼嗯~”无力的舔着他的下巴,我舒服的眯起眼睛等着高潮劲儿过去。 “喂,你们干完了该轮到我了吧。”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我和原叶一惊,这才想到原来还有一个人呢~相视一笑,我吻了吻他的唇。 “来吧~趁着高潮余韵还在,快进来~我要你~”原叶起身后,我大大的打开大腿张开双臂,招呼着已经满脸欲求不满的野浪来进攻我已经没有了看守的城池。 “真是淫荡啊~~”猛扑过来,一杆到底,我淫叫了声开始了又一轮战斗… 他攻城略地的把我媚肉都拖了出来,爽的我疯了般的甩着头,原叶看不过去,加入了进来,当我告诉他们可以两根一起时,他们竟然完全没意识到两人的那里会碰到一起,而是爽快的干了进来,同进同出的高速马达一般的巨根们让我的城门早就被毁,没了肌肉的约束,他们直直的干着我敏感的媚肉,这种攻击让我发狂发疯,被他们一人一条架在肩上的粉腿根本无力阻止,我像要被他们干死似的不停推着他们的胸膛,却被干的更狠更快。 泄了又泄晕了又醒的自己全身都是自己射的精液,那两人像在对决一样的谁也不肯先射,只是机械似的发狂猛干着我失去张力的淫洞。 再次醒来时,他们还在干,可我已经射不出什么来了…全体都麻掉的感觉让我不快,所以我决定用八成媚功吸到他们失势!
一顿饭的功夫,他们纷纷缴械投降,把无数的子嗣射进我体内最深处,我尖叫着被热液烫得狂射出来…… “呼…呼……好爽!”野浪失态的狂吻着我,原叶也在边上拉着我的大腿舔吻着。 “嗯~~满意就好~~哼嗯~~啊!”刚一看天色,我惊叫起来,两人马上围到我眼前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噗的笑出来,然后才说该去找下一个了。 “……”两人沉默了,我突然发觉他们虽然是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却也会因为感情而影响自身气质。 “不要多想了,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就可以了,我很喜欢你们给我带来的快乐~谢谢!”我不带任何情色的吻了吻他们两人的额头,然后原地坐好进入打坐调息状态…… 再次睁开眼时,两个人穿戴整齐的坐在我边上,我奇怪他们没走的原因,不过马上想到… “呵~忘记问你们联系方式了~谢谢你们等我这么久~呐~说吧~我可是过耳不忘哦~”调皮的冲他们眨了眨眼,却没见他们有什么行动…皱了下眉,想到也许他们不太想与我再在一起了吧…自嘲的一笑,我抓起行礼衣服对他们说了声‘保重’就要离开。 “等等!”身前两道风一闪停住,两人一左一右的挡住了我的去路。 “怎么了?”难道两人趁我打坐时说了什么? “我们商量过了,既然你想要高手上你以得到内力,不如我们两个…”不等野浪说完,我就挥手打断了。 “不行,如果总是这么折腾,你们的精力会支持不住,我本身练的就是媚功,无所谓什么时候做、做几次和多少人做,你们却不行,要是在年轻时就弄坏了身体我可担当不起。”婉拒了他们的提意,我知道这样很做作,可我只是想让他们给我提供精液罢了,并不是想和他们有什么牵扯。 “…好…不如这样。”原叶打破了沉默,“我们还像之前野浪跟着你一样,一直在你身边,等你找不到对象时,我们就上,怎么样!?” “……好吧…”这样最好,我喜欢边上有个可以随时帮我发泄的对象,所以并不排斥他们跟着我,只是…“以后要定个规矩,”我环视两人,“今天这样虽然很刺激,却也是很毁身体的,不是我的,而是你们的!如果你们总是不射我就会用媚功,这样强迫你们高潮并不好,所以……以后你们不得在其他人上我时加入!”冷了下场后,两人表示可以理解,然后我们就开始了为期十天的‘猎精’计划…… 十天后,我在‘吃’遍那十人的肉棍,身后还带了两位的情况下,得到了第一次休息。 手里有另八个人的联络方法,而且有的人还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想看我们的意图~嘿嘿~昨天夜里我就把外面藏着的两位叫进来和原叶、野浪四人一起上了我。 算了算,从被第一次破身到现在,也一个月了吧?这一个月里我被男人干过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自己射过多少次也不记得了…不过却记得当初离开密洞里那三人传音入密给我的通告…… 现在一个月了,他们想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我睡了过去……… 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纱,翻身起来,看到的全是黑色…床是,被是,家具是,全部的全部…除了我这个粉白色的大娃娃…… “起来了?饿了吧。” “你!是你!?”我惊得差点掉下床,幸亏那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却把我抱进了怀里…… “不认识了?”我当然认得…从他胸前抬起头,看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冷面,我心里嘀咕了下… “认得…不就是你第一个强奸的我嘛…”撇着嘴角,我推开他的身体,下了床站到地上。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这种说法我还是很能接受的。算了,不说那些,给你看些好东西。”冷面男有点兴奋的抱着我就往出跑… “啊!别!我没穿衣服呢!” “怕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上过你,你还怕被人看不成?”听的时候不明白,却在转头看去时明白过来了… “……冷恨情冷堡主…复天云复帮主…呃…信风…非夜……野浪…原叶……”一个个把上过我的男人的名字念出来,然后尴尬的瞪向抱着我的男人。 “还有我莫问天。我们之所以聚在一起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么?”我看着有的只上过我一次的排名榜上高手,和有些纠份的堡主帮主…不明所以的看向莫问天。 “哼,还不是在帮你报仇。”非夜走上来就着莫问天的姿势一只手指就插进了我的后穴,羞得我差点爆掉! “你!你在干什么!出来啦!”我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的警告非夜,却换来他更多手指的侵犯,让我咬紧牙关才没浪叫出声。 “我们从原叶野浪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既然你做了这种牺牲,又可以让武林中的一害被大家除掉,我们答应帮你查出真凶,抓到你面前让你处置!” “什么…”我呆住…我以为离我的计划还早的很,没想到…… “但是,我们有个条件。”但语啊……… “说吧…”什么都可以,只要可以报仇… “在场的人数是十五个,你数的过来对吧?”非夜继续说着。 “当我们十五个人聚在一起时,你就要扒着屁股让我们上,直到我们满意,当然,平时你是自由的,除非遇到我们中的某一人…遇到的不管是几个,都要侍侯我们,你要想好,如果要我们帮你,你就要当我们所有人一辈子的性奴。” “什…什么?!!!”我以为一阵子就好的…可…“我……” “一定是没体验过被十五个壮汉干的快活,等下就让你尝尝这个中滋味~嘿嘿~”复天云托着下巴淫荡的看着我,让我不寒而立。 “…不行,如果是那样…我宁可一辈子用来练功,然后再杀进敌营!”拍开非夜的手,一闪身离开莫问天的怀抱,我冷冷的瞪着眼前的人,各个都是强者,却要让我当他们的公共厕所?就算报不了仇好了,我也不会这样做! “……果然不愧是…”莫问天眼神一凛,嘴中吐中冰冷冷两个字,“连月!” 浑身一颤!我僵直的看向他们,这名字…是我自从那天后就不敢再用的名字…我对不起父亲的名号…对不起家人…我…我…… “我…不叫这个名字…也…不配这个名字!”冰冷的眼神看向众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聚在这里,却让我浑身都像被泡在冰水里一样,从心里往外泛着冷… “呵呵~放心,月儿,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前盟主的宝贝儿子,所以你不必有什么负担~”非夜的话让我恶心到想吐…原来…原来… “不过你放心,我们不过是在开玩笑,前盟主之子竟为了报仇甘心做身下人,这让我们也是很佩服的,而且早在你家灭门之日起,我们就在寻找真凶了,今天把你弄到这里,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一下真相。凶手已经被抓到地牢,你想怎么样他都可以。”一直未出声的信风站到我面前柔声的把我的心神唤了回来。 “……是么…谢谢了……”我冲他们轻轻跪下,嘴角带着笑,慢慢把后面亮了出来,此刻他们的眼睛已经全盯到我的身上,我轻舔小舌,吟哦出声,他们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我的脸上,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用了十成十的欲神功贯注在眼睛上!银光一闪!…… “莫问天,告诉我,地牢里的真是那个真凶么?”我冷冷的问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是,主人。”老实的回答让我安心。 “把经过说给我听。” “是,主人。”…… 半小时辰后,我呼了口气。那真凶是个没落的世家,他想得到神书练就无敌神功,就花掉所有财产从血楼里买了二十个武功高超的杀人高手来我家做案,父亲就是被他们围缴而死的!莫问天他们这些人都与我父亲,前盟主有不错的交情,不管是父辈还是兄辈,只有我一个人从不喜欢与人结交,才不认得他们…他们边查凶手边玩弄着我的身体,这让我又愤恨又感激… 之所以他们十五人全跪在我身边,是我练的神功的原因,这书里说了,必需要男人练!而只能对付男人! 是的,和练过神功的男人交合后,那人就会强烈的渴求着男人,然后只要在把功力提到十成十后,就能通过交合或眼神让与自己交合过的男人完全听命于已,一生一世不违昭命! 我因为他们对我的利用与玩弄而试着用出这一招,竟然成功了!不过这个是可以解开的,当然,也只是一时,当我需要时,只要和他们说一声,他们就会有自主意识的帮我助我… 看到那个牢中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我为自己父母兄弟的死不值!也为自己的牺牲而不值!现在这种淫荡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再抱女人…而男人…我看了看身后的他们…如果我想要的话,也只能找他们了…我不想要任何除他们外的男人碰我………… 冷酷的下了命令,让十五人不停的挑逗男孩直到可以把他干到射为止,然后就让他们粗暴的轮奸了他,两轮下来少年就快不行了,我拿出一颗续命丹强迫少年吃下,然后让他一直意识清醒的被十五人双插他!之后是三根!四根!!三天三夜,地牢里除了精液味就是血腥味,我的男人们倒是没什么,那少年简直就是生来被男人上的样子,淫荡的吃了这根又吃那根,被他们轮得射了又射!看他痛苦矛盾又愉悦的神情,我知道,他一生也离不开男人了!所以在第四天来临时,我放话让他们找个客源充足的男妓馆,把少年扔进去,每个月都要让他们去看一次,少年不能死!每天不接二十个客不让休息!而且每天如果没有双插穴的话第二天就要补回来!! 回到刚醒来时的床上,我让他们都休息去后,自己也睡了… 梦里梦到父母兄弟们冲我挥了挥手,向着泛着五彩的门走了进去……我是被哭醒了的…… 舒心一笑,天已泛白。 再见到十五人时,他们已经清醒,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妻奴’,虽然各自都有事业,却会在一年中每个月都抽出一到两个来陪我作伴,每次换了人我也都会很激情的与他们做爱,他们干得我更是疯狂~ 小穴每天都被精液装的满满的,然后被他们呵护着,关爱着… 失去了父母兄弟,我却得到了十五个关心爱护‘疼’爱我的强健男人~我的身与心都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虽然有人说我很淫贱,一个人霸着十五个年轻才俊不放,整天就知道让他们干自己,可我从不反驳,毕竟是事实,有次武林大会,少林方丈竟然说我是个淫秽之人,不得进入山门一步?做为报复,我让十五位相公当着他们的面和我大战了两天两夜!把少林大雄宝殿弄的到处是淫液~直把那和尚头气得吐血~ 后来武林中流行起了开放之风,男男女女相恋由我们开了先河,不再成为阻碍,大家真是性福的不得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