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31

草书沫沫: 魂错 11-20

十一话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那次赏菊会过后,邪萧来找过伊然,因为在那个他们初次遇见的地方,邪萧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反而身边的尾巴是越演越烈,怎么都甩不掉。终于一天得空,在傍晚时分走进了这个小院落。
  院中栽种的梅花零星的开了极致,窸窸窣窣的也煞是可爱,院落很简单,但是干净的样子,让人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张干净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脸庞。
  小公子是?这是走出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简单利落的发式,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我是邪萧,我来找魅儿的,她在吗?邪萧打量完后回答道。
  哦,原来是大公子,请恕罪,小姐在屋里,进来吧。小姐吩咐过如果邪萧来找的话就直接让他进去。她们也不清楚小姐和大公子如何遇上认识的,但是小姐没有多说,她们也不好多问。小姐的事自有她的安排。
  走进房屋,听到若有若无的琴声,如涓涓流水,让人洗涤心脾。
  这琴?邪萧还是有点难以想象那个三岁的小身体坐在琴旁边抚着琴的姿势。
  哦,是佩姐姐在弹琴给小姐听了。小姐喜欢听琴。若水没有过多的话,领邪萧进来后,向伊然汇报一声然后和佩琴一起告退。
  坐吧。伊然躺在炕上,懒懒的蜷缩着。看着不发一言的孩子。
  魅儿听到那些事了?邪萧不喜欢和伊然在一起时的冷情无语。
  魅儿?伊然挑挑眉,好一个魅儿。不过第一次听人这么叫她。
  这么叫你会不会不喜欢,如果不……邪萧也猛然间发现是突兀了,不管怎样的血缘,他们始终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她不喜欢别人太亲昵的称呼吧。
  没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伊然想想回答道。
  好,魅儿,那件事你不管放在心上,其实我们身为邪阳的儿女就应该有这个自觉,我们是不能像普通的小孩一样生活的,我们还有很多另外的包袱……邪萧不知所云的说着。被伊然及时打断了。
  我想,我需要听重点,如果你不是这样简介的人,到是让我看轻了。伊然打了个呵欠说道。我等会就要休息了,如果不要说什么重点,就走吧。
  好,魅儿,我想说的只有,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他们不在乎你,我在乎你。邪萧出乎意料的简介,然后重重看了伊然一眼,似乎算作是承诺的一眼,然后急忙的走了出去。
  若水送下大哥。伊然吩咐道。听见这么小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宣布自己的决定时,在整个教内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时这个漠然性格冰冷的孩子居然来这么对她说,是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是同一类人的气场的原因呢。伊然没有深究,这些孩子虽然懂事的吓人,伊然还是不愿多想。一份感动,仅仅是一份感动而已。
  伊然等邪萧走远了又拿出琴摆在案几上,生起一炉熏香,用小手拨弄着琴弦,的确现在的小身子小手丫的完全没法怎么把握好琴弦,只能胡乱的摆弄着。只是每次弹琴都会想到他。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浩,现在的你在何方在想着我吗?所有的思念化作了一种等待,因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寻你,你的身影成为我永恒的期盼。
  小姐又不开心吗?若水和佩琴在外面聊着。
  不知道,小姐的心思太扑朔迷离,难以让人揣测。不过你说大公子的话可信吗?每次小姐不高兴或者不想谈论什么心中郁结之时就会随意的拨弄着琴弦,借着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哀怨表达着心中的感触。初次接触的话,可能会被那些懂音律的人批判死。但是没人知道,她们的小姐藏的怎样的深,她的天赋几乎是无人能比的,如若说谁是最厉害的人,在这邪阳教中除了教主,她家的小姐不堪多让之人。
  小姐对大公子的态度也是平平淡淡的,就像对每一个人一样。而小姐的思绪有时却像在思念着某个人,难道是静夫人吗?若水丝毫不关心大公子宇她家小姐的事情,除非大公子会伤害小姐。
  听到若水提到静夫人,佩琴的眼中闪过一丝诡魅。这么多年了,还是难以忘记的。不管现在选择的是不是小姐作为自己的主人,可是亲人的仇恨是难以消泯的。
  听着她们两人在门外的议论,不管怎么说都免不了一些伤感。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人在身边,都能够不顾及他人的想他。谁能说我是真正冷情的人呢?或者是我们的爱没有经历过太多的风浪,太多的波折,这样的爱情,来的虚假,来的苍白。即使是轮回,也没有想过没有感受过,相见时难别亦难。现今在这个小小的身体中捆缚着,这般无奈,这般与爱情无关,却是深深的感受到了,有些相思即使是淡淡的,却也是刻骨的。
  一种情,一种爱,一种相思。缱绻着今世前生。
  两个魂魄,两具身体,一种牵绊。逐步清风踽踽一人。
  你说教主是不是不太正常啊?一身素色的衣服,淡然的眉目,微微的皱着。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在这深秋的季节,孤傲一人,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了,一个男人,一个伟岸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却让人觉得需要抚慰,需要温暖。
  不知。回答的男人是一年前才进入邪阳教的,但是却对教主忠心耿耿。众人不知道他从哪来,是什么身份,只要教主不担心就好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觉得教主是为情所困了。副教主凌泉嚷嚷道。去年教主出门,单独一人,回来后带回了这个叫做歌特的男子,还有一身的疲惫颓废。这个男人遇见了什么呢?或者说是错过了什么?
  我只知道保护好教主就可以了。歌特不是什么名人,是一个杀手组织的杀手,一次任务失败组织要毁尸灭迹,歌特不甘心,逃出后被追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之际遇见了这个叫做邪阳的男子。当时他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他问他如果不背叛他愿意跟他的话就救下他。谁都会有求生意识的,即使当时并不了解对方的底细。可是怎么都是死,还不如一赌。结果他赢了。虽然这个男人是令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邪阳教教主邪阳,可是他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情’。这个男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是爱人?他没有去深究,只是相信跟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帮我把这篇桃林翻了,种上一片竹子。邪阳突然走过来,说完这句话又如影子一般消失了。然后歌特也随之不见了,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副教主。
  敢情,我是一个园丁了。种竹子。又不是要我种,切。自言自语过后副教主也不见了。
  房间中,歌特如同影子一样默立着。邪阳也在一边沉思着。
  伸手拿起旁边的箫。用手抚着箫,仿佛就在膜拜一个完美的爱人。如果让那些夫人看见教主大人用这种诚挚的眼神看着这个没有生命的箫一定会嫉妒死它的。人就是这样的,教主珍爱的人敢动,珍爱的东西却只有嫉妒的份。
  然儿,寻遍这片土地,找寻不到你的踪影,你到底在何方呢?应该也在找我吧,我难以想象,我还要过多少年没心没肺的日子,没有你在身边,我该如何度过这些年?久久的思念,恨不得,立马死去了,才能看得见你,又害怕,即使是死了,你在凡世不是属于我的。我怎么能够容忍的别的男人拥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你等着我,你只能是我的。什么时候,你能入我的梦来,别让我再这样没有办法倾诉。
  男人深深的思念着自己的女人。可是天涯海角,她到底在何方?男人是霸道的,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属于别人,一想到,也许然儿会忘记他,属于别的男人,他的心就抓的紧紧地,一片嗜血的光芒。
  教主?歌特看着教主突然变红的眼睛,惊吓的叫了一声。
  歌特,我让你呆在我身边,不是因为我缺少一个保镖,我相信,你除了一个保镖的功能还有其他。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及时想我汇报吧。邪阳压下自己的情绪缓缓的说道。
  是,是的。教主,我明白了。
  恩。邪阳点点头。现在孩子还小,不过长大了就难说了,我不喜欢太突兀的事情,有点准备还是好的。
  歌特没想到教主对自己的孩子竟然也不信任至斯。看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这个绝情的男子,也许只有那个叫然儿的女人才能够让他变色吧。歌特偶然听到过那个男人的呢喃,轻轻的,深情的叫着一个叫然儿的女子的闺名。那种深情,让人难以置信,是这个男人吐出的。
  好的,教主我知道了。
  先下去吧。晚饭不用叫我。邪阳打发了歌特。打坐练功,所有的武功经过三年的融合也磨合的差不多了,这个世界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担心她。所以他不想没找到他前出什么意外,有什么威胁自己的事情。


十二话   争渡,争渡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秋去冬来,冬去春醒。已然她已是被世界忘却的那一个了。只是这样,一个人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在乎,过自己的生活也是这样心安理得的,没有觉得什么人欠着她的,也没有觉得自己欠着谁的。甘之如饴的样子是她的生活姿态。
  今年六岁,这个年龄,教中的孩子都会去上课了,学习该学的任何知识,然后和大学选修一样,选一门或者多门自己感兴趣的学习,但是要求是,选的这些课必须都精通。可是这些与她无关,伊然没有去学习。因为没有任何人来通知她,如果被通知的话,还是会去的。
  案几上一个奋手疾书的女孩子。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没有整理的放在脑后披散着,半点没有凌乱之感,反而让人感觉调皮可爱。毛笔实在是难以把握的东西,可是不练好毛笔字却难以体现这种方块字的美感。伊然胡乱的想着,一心想把毛笔字练好呢。
  放肆,你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娘可是教主的如夫人,比那个没人爱,没人疼的野丫头要好多了。院中传来嘈杂的声音。定是那个野蛮的邪瑶了,最近几年因为邪萧来的比较勤,教内除了教主大人可能是都知道的事情。这个邪瑶听说后缠着邪萧吵了很久,那段时间邪萧来的比较少,过了许久的轻松生活,后来,邪瑶居然吵到了院落中,逼不得已的情况,伊然常常玩失踪去那个洞穴中和朱獳玩玩,自己也可以借机在那里练功。因为邪萧知道邪瑶过来找伊然麻烦后也来的更勤了。真是闲呢。本想自己找点乐趣的,却反而变成别人的乐子,这是伊然怎么也不愿的事情。
  转眼,伊然六岁,邪瑶八岁,邪萧更是十一岁的小伙子了。邪萧八岁那年的感觉,还是深深的印在伊然的脑海中,很小的年纪,却是一副精明难测的样子。现今再看这个除了狐假虎威的女孩,还会什么呢?同样是邪阳的儿女,差别咋就那么大呢?伊然正思量着,女孩已经进来了。
  邪魅,你怎么不去上课?是想一个人轻松玩耍吗啊?告诉你,做梦,今天大哥也不会来了。你以为大哥会一直喜欢你吗?你是没人要了的小孩,爹也不记得你了,好歹哥哥是我娘一手带大的,你以为他会为了你而不要我吗?邪瑶用手指着我说道。
  小姐?若水走进来,愤怒的瞪了邪瑶一眼说道。若水没有挡住邪瑶小姐。
  没关系,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姐姐今天来是想说什么呢?伊然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写她的东西。
  你,你居然不看我。子轩帮我把那个东西撕了。邪瑶气愤的叫道。子轩是邪瑶的一个侍卫,对邪瑶是百依百顺,什么事情都答应。看着子轩倔强的小脸倒是看不出这么的狗腿。
  是。子轩答应一句就走上前来一把抢走了伊然的东西撕掉。
  一纸零落,看着纸上写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般凋零。心没由来的痛了。我不是这种人,守着一份感情,期盼一年一次的见面。因为没有办法,我们那么久不能相见,才以此自娱。如果我们知晓彼此在何方,而一年一次的见面,我想我会疯掉的。而今这种自娱自乐的慰藉,也被摧残了吗?
  你,你怎样?邪瑶突然看见沉静到可怕的伊然,有了些心慌。
  邪瑶,在我心中,你的来扰,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不管你是说什么,我都不会感觉有任何的不高兴,但是你一旦挑战我的极限,我会很开心的告诉你,并让你尝试一下,这种滋味。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你马上给我滚。伊然紧紧地逼迫着邪瑶,用一种看着残缺魂魄的眼神,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生活的确是需要刺激的,不然这么久等待的岁月,将怎么度过,徒留思念只会让人疯掉。所以,没有找到浩,所有的思念也沉淀下来。不让自己有过多的心思,因为她不想有朝一日会成为浩的累赘。
  你,等着,邪魅,我要你为今天的话而后悔,让你后悔一生。你等着吧,大哥不可能是你的,只要是你的,我都会抢过来。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个没娘教的野丫头得罪我的下场。邪瑶放完狠话就带着子轩急忙离开了。
  小姐,你不要与她一般计较。气坏了身体,自己不好受。若水难得的用一种怜惜的语气和伊然说话。若水和佩琴从来都是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感情浪费的人。
  我不是气她,我说了,她没法气到我。只是有些不甘而已,这个小孩是我太过放纵了吗?我辛辛苦苦练得字居然就这么毁于一旦。而且,生活本就需要一些作料的。邪瑶可能就是我生活的作料,现在这个作料会越来越有趣了。总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出去了。伊然也是难得和若水说这么多的话,三人在一起本就是少语的,今天倒是出奇的多了。
  小姐什么时候回来?若水只是担心等会大公子过来又找不到人不知道会怎么样。现在大公子越来越让人感到害怕了,年纪才十一岁,却让人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强大。仿佛过几年就会看见另一个教主了。
  就说我外出了。伊然明白若水在担心些什么。那个奇怪的大公子邪萧除了对自己很好外,对任何人都是冷着面孔,看起来活像一个小老头。伊然说完就离开了。
  据说教主的院落本来是一片桃林的变成了一片竹林。这个男人虽然来到这里六年了,但是彼此没有见过。他也是喜欢竹子的吗?她喜欢竹子,不仅仅是因为那片月华染尽的竹林带着浓浓的爱恋,而且因为这种竹子常青,让人感觉生命的力量。她就是喜欢那种绿到透明的感觉。
  走到西山,似乎看见了一个身影。伊然常去的那个洞就是西山。教中把四座山分别叫做东南西北山。东边的树木最多,南山的石头最多,西山的山最雄伟,北边的山积雪最多也是最高的。
  走近,一个小孩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青色的衣服,温和的样子,红红润润的脸色看起来是练了许久的功一样。
  一脸淡漠,年龄虽小但是看起来绝不像是一个孩子。这是听大哥形容的四妹。你是魅儿吗?男孩善意的笑着,竟是十分好看的。可是怎么会觉得骨子中却有些邪意呢?
  你是二哥吧?伊然语气明显的缓和了很多,和二哥邪恒聊天,远远的感觉好过邪萧。不知道是感受到了邪恒内在的邪意还是就是这种很温和的样子,可爱而不失男孩子的阳光让伊然这具在冥府生活了十多载的魂魄有些温暖。
  对,没想到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你,魅儿。邪恒的脸上没有停止过微笑,浅浅的但是很能温暖人。
  很高兴见到你,二哥。伊然的话从来不夸张,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也是,魅儿是个很可爱的妹妹。邪恒一脸无害的微笑,牵引着人心。但是对于想要摆脱和邪阳教任何人的关系的伊然来说,过久的交谈也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二哥是要回自己的院落吗啊?伊然问道。
  是的。看来魅儿还有事,那么下次哥哥再来找你玩吧,你自己小心点哦。邪恒没有半分的不开心,告别后一步步往前走着。
  二哥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我会很镇定的哦。因为二哥很适合红色。温和其外邪意其内的人都适合穿红色的衣服,见到邪恒的第一眼就有这样的感觉,虽然现在的邪恒还是很小。
  额?哦。邪恒似乎没有什么明白,继续走了。
  伊然见邪恒走远,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个二哥让自己的感觉稍微好点。然后一转眼跃上了那个洞穴。依旧是一片冰封,一片冰冷。即使是春暖花开,即使是夏日炎炎,这些雪这些冰就没有少过。
  大公子小姐出去了。若水有些胆怯的对这个看起来年轻,但是可怕程度与年龄绝不成比例的男孩子说道。
  出去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邪萧眼中闪过一丝担心焦虑。
  不知道,小姐没有说。小姐说了,不用大公子等她的。
  今天邪瑶来这,魅儿没什么问题吧?邪萧知道那个可爱的人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却始终担心。在教内甚至有谣言,说四小姐邪魅胆小懦弱,不敢生事。邪萧想怕不是不敢生事,是不想生事吧。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麻烦呢。
  没有,小姐通常都是心平气和的和邪瑶小姐说的,只是这次小姐的字被邪瑶小姐撕掉了。小姐才会有些无奈生气。若水解释道。
  那个字呢?邪萧想看看魅儿的字怎么样,记得第一次看魅儿写字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女孩子写出来的。唧唧歪歪的,似乎像是喝醉了的醉汉。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都被撕掉了。这些事零碎的纸,不知道能不能拼凑成。若水递上碎纸,因为是害怕伊然不高兴才把这些碎纸收集起来的。
  邪萧慢慢把它拼凑成,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诗句。真真是一个孩子的话?还是在哪里看来的?邪萧没有说话,然后离开了。
  若水看着大公子的行为无奈的摇摇头,但是看见大公子留下的诗句。这是小姐的字。小姐除了大公子接触的也没别人了,而小姐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的,这么小的孩子,即使再明白也不懂得这些吧。可是……
  公子。一个黑衣人走近邪萧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又不见了。
  邪恒……邪萧低低的叫了一个名字就离开了。


十三话   人不寐,缘浅随

  小姐,今天大公子到这里,看见了小姐写的诗句然后不发一话的走了。伊然刚进门若水就向她汇报道。
  小姐等会就可以吃东西了,先进门吧,春寒料峭的,冻到了也不好。佩琴没有说另外的什么话,因为知道伊然不喜欢两个人一起对一件事指手画脚的,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弄得像终身大事一样。伊然的习惯她们都会习惯。
  恩。诗句不是被撕掉了吗?伊然慵懒的脱掉身上的小褂子问道。
  被大公子拼凑起来了。只是小姐这两句诗?若水疑惑道。
  他倒是有心了,不就是两句诗吗?没什么,看了去了也罢,本就没什么关系。吃饭吧。伊然对于这个大公子邪萧并不是很特别的,只是一个常来串门的人而已。只要不给自己惹麻烦就没什么事。一旦给自己惹上麻烦那么他们的任何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
  我不会一直呆在这里的。饭桌上伊然开口说道。她们一直都是一起吃饭的,分成两批不是伊然的习惯,而且太麻烦。
  小姐的意思是?佩琴冷静的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地方,从来不属于我,对于这个地方的人,我也没有任何可以留念的,所以到了我觉得可以出去的时机,我会离开的,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的话,我就带你们离开。不过不许拖我的后退,不然这样的人我不会留。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绝不会勉强的。伊然看了看她们俩,这两个人这几年来所表现出的忠心尽责至少在邪阳教是难见的。她愿意相信她们。
  小姐,当然是你到哪里去我们就到哪里去,我们会永远跟着你的。若水马上说道。
  小姐我和若水从一开始愿意跟着小姐开始就是这种打算。我们明白,小姐的心永远是很大的,这地方留不住小姐,而且小姐心中到底想些什么,我们也没想过要弄明白,只要小姐好就好了。佩琴永远是一副即使她不明白都可以把你说服的样子,而且比若水更加的沉稳。
  恩。那么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伊然点点头。没有说话了。
  小姐我们不可能说离开就离开啊,教主不会允许的啊。若水担心道。
  既然我要走,就没有谁能留住我,而且,我会有足够的理由。放心。伊然淡淡的回答。眉梢有着浅浅的计量。很多事情,想要完成,想要达到就要用一些人的白骨来累积。但是她的去留谁也不能阻止。
  小姐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佩琴不得不考虑的更加的深刻一点。虽然小姐似乎很有把握,但是她们并不是很清楚小姐的本事。
  加油练好自己的武功,到时候再长个心眼就好了,但是邪阳教出去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方面输给别人的我明白。太过迷离的话也会让别人心慌。伊然还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然后伊然轻轻一挥手,放在炕塌上的琴就被伊然吸了过来。
  这一幕震惊了若水和佩琴。这是隔空取物吗?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小姐似乎轻而易举的就办到了,谁能告诉她们。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呢?还是春天,夜晚也来的比较快。已经渐黑的天,一盏微弱恍惚的烛光,映衬着此时的小姐。果然是诡魅的。她们是不是在小姐身边太久了,所以忘了。教主没有见过小姐都会给小姐取名魅。她们的小姐,不仅仅是一个年幼的孩子,更是个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的魅惑仙子。
  在她们的眼中,小姐一身白裳。一张没有完全开放的脸蛋,眉目间已是风情。她们唯有练好武功,呆在小姐身边才能不被弃。否则,凭借小姐的性格,她们被弃的时候也是去服侍静夫人的时候吧。
  你们本不要想的太多。你们知道现在我们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不会为难你们。相信在我身边久了你们也会明白的。武功的话,如果有什么坎过不了的话,可以找我。我不想任何事都亲力亲为,更不需要废物。所以对你们过于苛刻是肯定的。看着她们眼中闪烁着的惊慌,看来效果是出来了的。她们都不是笨蛋,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想到的。她们只是记得伊然是小姐,而忘了她还是邪魅。绝对会魅惑众生的。可是魅惑众生不是自己所想,所以,她身边不需要废物。
  是,多谢小姐,我们定会在小姐身边对小姐有些帮助的。谁敢说她会对小姐的想法有绝对的帮助?因为她们根本不是很明白小姐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就好了,你们先去罢,我今晚不回了。伊然淡淡交代一句。
  小姐年幼,今年也就七岁芳龄,心机却深沉的不像这个世间之人。可是担心总是难免的。
  不需要为我担心,只要担心好你们自己就好了。以后一个月的检查免不了,你们必须每个月都要有所进步,否则……,你们自己清楚的。伊然大步踏出房间。院落中的梅林,依稀的有几枝还在努力盛开,却不知道主人并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傲雪的植物。你盛开的再美艳,自以为的高清玉洁,也就只是为了夺人眼球而已。伊然冷冷一笑,走出庭院。霎时间,院中的梅林尽毁。
  这,这……?佩姐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若水和佩琴走出来一看,原本修剪得煞是好看的梅林,竟被小姐的一个掌风毁于一瞬。小姐的武功竟是到了什么地步?
  看来,这只是警告又或者说是一次考验。梅林已毁,必然会有人过来询问。我们的回答对小姐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还有小姐并不喜欢这丛梅林,毁了也罢。以后我们就更了解小姐了。佩琴心中也满是震撼,开始看见小姐的隔空取物已是震慑到了,而现在仅仅一个掌风,大片梅林七零八落,再不成形,是种什么样的境界呢。
  佩姐姐,当初我们的决定是好是坏呢?若水担心得皱着好看的眉,在美眷如云的邪阳教若水也绝对是个称得上号的美人,因此如夫人这个聪明的女人才要把她安排在静夫人身边,当初的邪阳对静夫人的宠爱,怎会再看她人一眼。所谓的破而后立被如夫人耍的恰到好处。
  若水再别说这样的话,到时我也保不了你,同是当初对小姐发誓,一定尽忠尽责,不管小姐将来会是怎样,我们也要守在小姐身边。我们当初想的是小姐定不会这般厉害,而现在小姐所体现出的强大并不是我们所能及的。这不是更好吗?证明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而且,什么时候,若水的性子被磨得不再有棱角了?竟是这样安于一时吗?半点挑战也不愿接受?佩琴只看了若水一眼,然后对着这片毁掉的梅林谈论着。
  佩姐姐。小姐体现出来的强大足以让我们都惧怕。可是小姐并不希望我们怕她,反而是希望以此来提高我们,我都明白的。从此后绝不提起类似话题。若水回答道。
  这就好。走吧,该侍弄侍弄了。免得到时不好说话。佩琴说完走进残破的梅林开始收拾。有些东西不能被一眼看出来的,小姐更不愿她们竟是这样的愚昧,所以她们该小心才是。
  教主,真要这么做吗?此时的凌泉并不如平时的嘻嘻哈哈,而是一脸严肃。自从多久以前,大概是静夫人逝世后,这个教主已变得不像是以前的教主了,说是爱静夫人的话,对那个四小姐邪魅八年了没有搭理过,甚至父女之间八年没有见过,此后教主也再没有提过静夫人一个字,也没有提过四小姐邪魅,教中上下也认为这两个人是教主的禁忌。原本身为教主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凌泉副教主也不能明白教主所想的到底是什么,心思怎样的深沉。邪阳教甚至自八年前在江湖上的声望大不如前了。以前是谈论邪阳教定是让所有人色变,而今,邪阳教已成为过去了。现在教主……
  话还要我再说一遍吗?邪阳冷漠的看了看眼前皱着眉头思量着的男子开口答道。
  可是教主,他怎么说也是教主的……凌泉不死心的开口。
  在邪阳教还有情这个说法吗?歌特把副教主送出去。邪阳丝毫没有表情的说完就闭上眼睛假寐。待凌泉离开,邪阳缓缓睁开眼,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煞是凌人。


十四话   人不寐,缘浅随(二)

  你说教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凌泉问道身边的歌特。这个男人也并不是表面的只在乎教主的想法的人,他知道很多时候都是这个男人为教主透露的消息,所以这个男人绝对是不能小觑的。
  教主所说的就是所想的。歌特回答道,现在的歌特也并不是一开始的冷漠到不回答任何人的话,这些也许是教主使他改变的,因为教主说他不会要一个摆设。
  但是……凌泉还没说完的话被哥特打断。
  教主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有什么副教主心中明白就好,何况,即使是这种关系,教主也不会在乎,难道副教主觉得教主会在乎这些吗?歌特讽刺的说道。在教主身边那么多年,以前的教主是什么样的,他不清楚,也不必要,他只是明白现在的教主所想的,并不是众人所想的冷酷这么简单的。
  哎!毕竟也算作他的家务事吧,能做的我尽量做。不能做的,我会在旁边看。凌泉无奈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然后拖着有些疲倦的身躯走了。
  凌泉的想法怎样?看歌特回来,邪阳开口问道。
  副教主已然默认了教主的做法。教主本不需要副教主的同意的。歌特说道。
  他算作一个难得的朋友吧。邪阳还是很欣赏凌泉的。这个男人是真正的男人。
  属下明白。然后没有再说话,这是主与仆间的默契。
  这东南西北四座山,唯有北山最适合教主这样的男人。冰封凝滞,难以明晓。任什么也没法打动这个男人坚硬的心吧。越来越让人难以猜透了。西山却是像我。凌泉啊凌泉,这么多年了,你追随邪阳左右,可越来越没法看透这个男人了。也罢,也罢,终是教主,他的心思,怎能如此清晰明了呢。这西山烟霞锁腰,秀而不乏其媚。可终究是败在了北山的雪下。当年已是定局。
  隐约间,听见一阵美妙的琴音。如同涓涓的流水缓缓地传来。进入耳膜的瞬间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又似乎到了无妄的空间。仿佛摄魂之音,却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教中竟有人能弹奏出这样的琴音,教中竟有和教主一样让人恐惧的存在?是什么人?
  一股凉风袭来,山腰间的草木随风而动,却看见一个身影也动了。
  果真猜的没错呢。这里有一个山洞。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山腰间这一个山洞居然是先为不知名的人所知晓了。凌泉思量了半晌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见一个女子,该说是小女孩,淡定的坐在冰椅上,那如泣如诉的琴音就是来自于这女孩的指尖。仿佛没有察觉他的来访,神色依旧,沉溺于其中。他也没有打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聆听,一坐下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意。春天刚刚苏醒。这个衣着单薄的女孩竟这样的神色自若。却是什么人呢?
  再凝视一番,看见一个古怪的东西,蹲在女孩的身边,貌似狐狸,却长着鱼鳍。不明白是何种生物。莫非这个女孩是山间精灵?还是堂堂邪阳教副教主凌泉产生了幻觉幻听?
  夜半扰人琴音可不是很有礼貌呢。女孩的开口打断了凌泉的思绪。平静的嗓音,不带着这个年龄该有的语气吐诉着。
  小姑娘是什么人?为何深夜一人在这?凌泉觉得事情实在诡异的怕人。
  莫非你觉得我是山间鬼魅不成?伊然想要逗弄一下这个看起来潇洒傲然,却又可爱憨憨的男子。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说这个女孩和邪阳教应该是有关系的。
  你猜呢?女孩子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古怪生物,然后见那个东西瞬间跑开了。
  那个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凌泉好奇的问道。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比如说我,你也从未见过吧。伊然回答道。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凌泉也不甘落后。
  哦,那么那个东西,你不是也已经见到过了吗?伊然接口道。
  你,你真是毫不输人呢。是谁家的小姑娘,这般惹人喜爱呢?凌泉被这个女孩的话语逗笑了,并没有觉得女孩有任何的盛气凌人或者娇蛮。倒是一股山间精灵的可爱自然。真是被吓昏了头了吧?!
  吱吱。那个狐狸不是狐狸鱼不是鱼的怪物衔来了一壶酒。女孩拿过摆在桌上。
  让我猜猜,你是邪阳教副教主凌泉?女孩,自顾自的满上酒,却没有给凌泉满上。
  你怎么知道?凌泉一点也没客气的抢过女孩的酒一口喝下。然后赞叹了一句好酒。
  当然,这可是我的独特方法酿造而成的,可惜被你糟蹋了。伊然也不怒,满上另一杯。
  小孩子不应该饮酒哦。凌泉像哄着孩子一样。
  从我会自己吃东西开始就已经饮酒了。伊然悠闲的把酒杯放在唇边轻抿。
  凌泉学着。果然是,这样慢饮却是另有一番风味。这酒是怎么酿的?凌泉觉得这个女孩太不寻常了,知道自己是谁,武功应该也不错,更是什么都明白,让人看不透一样。但知道她没有恶意,索性,心情格外的平坦的和她聊开了。
  这可是我的秘方,并不想透露诶。不过今天你无端闯入我的地盘,就罚你喝了它吧。伊然摇了摇壶中的酒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知道她没有恶意,但是不得不担心。
  不是让你猜吗?我都猜出你是凌泉了。伊然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凌泉的?凌泉给自己满上一杯问道。
  在邪阳教中,自命潇洒素衣装酷的,看起来嘻嘻哈哈,实际上却是很认真的人,除了副教主凌泉还有何人呢?何况,传说副教主还长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俊脸。伊然取笑道。
  额,自命潇洒?凌泉听到这样的评价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这样的女孩太特别了。实在让人有好好结识的欲望。看来,小姑娘也是邪教中人?却不知道是谁?
  伊然对这个凌泉没有恶意,主要是因为刚来到这里时,是凌泉第一个来看的自己和自己所谓的娘亲。自己的名字,甚至是能有名字也是因为这个男人,所以再对别人没有什么感觉的伊然,还是没有想要对这个男人如何,不然,如果是他人无端闯入,一定是一具尸体了。
  为了感谢你第一个来见我的娘亲和我,不管是以一种什么心态都好,我还是愿意把你当做好人看的。伊然放下杯子回答道。
  第一个去看你的娘亲和你?凌泉对于伊然的回答很意外,不禁思索道。
  啊,啊,你就是那个教中传言很平凡很懦弱的四小姐邪魅?天,天,教中的人是什么眼光,明明是狐狸的样子,多才多艺,怎么是平凡了,明明是能坦然面对奇怪动物,坦然面对副教主的孩子怎么会是懦弱呢?凌泉此时惊讶不已。事实竟是这样的,教中却这般以讹传讹。
  每个人的说法不相同罢了。也许我是真的很平凡,很懦弱。或许也只是一些有心人士的安排而已。不过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伊然耸耸肩毫不在意。
  你竟是阳的四女儿。我实在难以置信。看起来有很多秘密似的。凌泉还是处在一副惊讶状态。
  既然是秘密的话,你可以考虑为我守密。伊然在琴上一碰,一串音符破碎了。
  有什么好处呢。凌泉歪着头问。
  或许你应该考虑,这对于你没有坏处。伊然也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
  果然是阳的女儿,小小年纪,这般的让人……凌泉笑着说。已然是默许了。
  再听一曲?伊然问道。
  再听一曲仙乐,何乐不为呢?凌泉就是被这乐声吸引过来的。伊然明白他的心思。
  拉动琴弦,一串音符滑落。琴声洒,歌灵动。一曲阑珊,愁绪煞人,哀怨婉转。高亢激昂,惹人奋进。絮絮叨叨,农家之乐。情致切切,爱语呢喃。
  仙乐也不过尔尔。这么小的孩子竟凑出这种乐章。果真是怎一个魅字了得。凌泉看伊然的眼神似赞许似担忧,复杂可陈。
  黎明将晓。又是一夜。伊然看着洞口将要苏醒的天色。轻语呢喃。以后如若想听就来我的院子就好。
  为何?
  教主不是一个笨人。
  你为何不称他爹爹?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
  一种称呼而已。说完走到洞口,飘扬而去。
  轻功竟到了这种地步。儿时如此,大必更佳。但愿如此红颜,不似静夫人一般薄命。凌泉走至洞口,看着女孩翩跹而去,一阵感叹。


十五话   点点滴滴

  及至天全白。凌泉已经是等不及的走向了教主邪阳的院落。
  副教主早。歌特已经站在的门口等候。
  教主醒了没?凌泉问道。
  教主早醒了。歌特奇怪的看了凌泉一眼回答道。凌泉也感觉到了,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教主素来是早醒。现在这个时辰大概已经练功完毕了。
  那我进去找教主有事。凌泉说道。
  进去罢。
  什么事?邪阳慵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一边饮着香茗,一边用眼角掠过凌泉。乍眼一看,这个男人也似乎是偶然路过这里罢了,看透世间繁华和荒凉,他不悲天悯人,全凭自己一时的喜怒哀乐。是否是父子的关系,竟然相似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如若说邪魅是儿时的邪阳,那么邪阳将是长大的邪魅。而这两人竟是七八年不曾相见的。
  阳你倒是悠闲呢。且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居然就是孤苦无依,更是生活得不像是邪教的孩子,没有获得知识的权利。凌泉讽刺道。不管是否相似,总之现在,他关心邪魅,他自己也说不清,算是第二次见到邪魅,却被这个小女孩的感觉所吸引了,她的要求,只是这点,自己怎能不答应。怎能不用心去办呢?
  你想说什么?邪阳微眯着眼问道。本就也是无心之人的凌泉居然出现这般复杂多变的脸色,着实可以娱乐一番,不知道他也这么有趣。邪阳心中计量着怎么在找到然儿之前寻找一些乐趣。
  哼,你自己的事情本是不该我管的,可是我看四小姐可爱懂事,这般年纪了也该学点东西,好好学点武功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啊,虽然你不会在乎。那么她们学点什么你应该也不会在乎的吧?凌泉说道,他其实并不明白,伊然为什么要他这么做,凭借伊然的智慧和武功根本不需要去学这些,或者她还是在乎这个奇怪的家,这个奇怪的家伙的?想要引起阳的注意?伊然走时耳边传来声音:如若有心,请你帮忙,替我向教主请求,可以和她们一起学点东西吗?
  虽然心中疑惑,还是照做了,毕竟不是什么难事。
  四小姐?邪阳似乎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几个孩子,对于这些他本就不在乎。这个时间除了然儿,他还会去在乎些什么吗?
  你,看你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了。昨天离开后遇见了四小姐,邪魅,还是我亲自来向你要的名字呢。她告诉我希望你能让她有和别的兄妹一样的学习权利。你怎么说?凌泉心中有淡淡的疼惜,自幼就失去娘亲,亲爹又不搭理,而那个女孩子却这样坚强,她坚强的外表下,又是颗什么样的心呢?
  哦?你对她还真是有心了,我该感谢你,这般对待我的孩子?邪阳没有表情,也不知道此时心中是想些什么的。既然想去学就去吧。邪阳紧盯着凌泉许久然后回答道。
  多谢教主。阳我没什么事了,走了。说完凌泉就走了出去。看见门外的歌特也是没有表情的,凌泉觉得再不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自己迟早会面瘫的。不过为伊然办成了这件事,也是希望她高兴点的。
  他怎么会遇见那个小孩的?邪阳问道。
  属下没有注意四小姐的动向,四小姐素来在院落中活动,没有和别的公子小姐来往,也只是大公子偶尔去坐坐。三小姐也时有去吵吵,三小姐似乎很喜欢大公子,常是为了大公子的事情才去和四小姐闹的。四小姐从未有过什么表示,对于大公子也不是很亲热的样子。教中都是传言四小姐胆怯懦弱,所以属下就没有在四小姐那安排人了。歌特回答道。不想一个四小姐也能激起千层浪的。这样安分的女孩子要求学点东西也是人之常情,教主该不是又对这个四小姐有什么心思了吧?反正教主的心思的确是难捉摸的。
  以后还是看着点。记得凌泉说过,邪魅媚骨天成,是个练武的好料。如若栽培的好也罢,不然的话……毁之。邪阳不能肯定这件事是偶然还是预谋的。本在五岁那年就该接受知识的邪魅,过了两年才通过凌泉和自己说想要学习,这之间是否有什么必然呢?
  是。歌特在心中叹口气。
  庭院中梅林夷平,种上了一丛丛石兰花,这种一点也不起眼的东西在小姐心中竟超过了傲雪寒梅的孤高。小姐也是一个特例。若水一边侍弄着石兰花,一边想着。眼前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靴子?抬眼看去,竟是一个温和如玉的偏偏小公子。
  二公子?你怎么来了?若水心中震惊,莫非是如夫人?不,不可能,如夫人那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做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呢?那么?就只能是小姐了。
  你是若水?邪恒开口问道。
  是,难得二公子还记得奴婢。若水微笑。二公子来是为了?
  哦,是这样的,刚刚碰见副教主凌泉,他告诉我,爹爹答应了让魅儿去上学,我是前来告诉魅儿这个好消息的。邪恒温和的笑着。
  凌泉说教……,哦,爹爹答应让我去上学了?这时一个更小的身影走出来问道。
  魅儿,好久不见了。邪恒笑得灿烂。眼前的小女孩,自己见到她也是年前的事了,但是让自己对这个妹妹却有了深深的映像。现在这个女孩比当日似乎更是可爱美丽了,微微带着水汽的身体弥漫着花的香味,似乎刚刚沐浴完毕赶来的,听到这个消息定是很高兴吧,不知不觉,邪恒嘴越是扬的灿烂。
  谢谢你二哥。虽然不想会是邪恒给自己带来这个通知,但是至少是办到了,而且邪恒唯一让自己看得过眼的人。不像邪萧一般那么霸道,也不像邪瑶一样刁蛮,不久将会接触到传说中很黏着教主爹爹的任性更不下于邪瑶的邪雯了。将会给短暂的邪阳教生活添上精彩的一笔吧。
  魅儿如果有时间,二哥可以带你去学院看一下,不然明天匆匆去的话会很急什么都不知道的。邪恒看着眼前虽然没有笑得开心,但是明显感觉心情好的伊然说道。却不想伊然只是为了有点看头的生活而心思诡异。也只有邪恒这种善良之人才会把诡异的脸庞当做开心。
  好的,二哥先进来吧,待我弄完就让二哥带我去吧。伊然走进屋子用毛巾把头发弄干,调皮可爱的身姿不由得让邪恒心情愉悦。
  魅儿让我来给你弄头发吧,你这样弄要多久才会干呢?邪恒说着已经拿起伊然的头发。魅儿的头发真好呢,又黑又亮,摸起来也很舒服。邪恒又说道。
  伊然看了看他,没有说话,难道十二岁的男孩了还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心思竟单纯到这种地步。然后感受到邪恒用内力把自己头发中的水分逼出,这种办法的确很好,既干得快又不损发质。
  谢谢二哥。伊然难得甜甜的说道。这个二哥看起来真不知道是说单纯好还是愚笨,在这个诡谲的邪阳教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听若水说过他的娘亲如夫人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怎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呢?不知不觉间,伊然的嘴角微扬,身边的若水佩琴也呆了呆。
  你已经谢过两次了,我是你哥哥嘛,这点小事是应该的。天气还没有那么暖和,就这么出去会受风着凉的。邪恒抚了抚伊然的柔发说道。
  如果让别人知道二哥的内力竟用到这个上面会被人笑话的哦。伊然难得调皮的说道。
  呵呵,不碍事,走吧。邪恒很自然的拉起伊然的手往外走。
  伊然还是不习惯与别人太过亲密的接触,不着痕迹的摆脱掉邪恒的手,虽然很温暖,但是始终会让人想起冥府中那双大而冰冷的手。
  小姐?离开时佩琴在后面喊了一句。
  中午时分回来。不用担心,有二哥在。然后用密音入耳和两个人说,你们也好好练练功吧,石兰花,侍弄好了就没事了,毕竟怎么弄也是死物,没必要那么在意。话音落时,人影已经消失在院落中。
  半瞬的震惊,佩琴就拉着若水走进了练功房。邪阳教的每个独立院落都会有自己单独的练功房。
  呢。佩琴拿出一本什么东西给若水。
  这是?若水疑惑的看着这本东西,字迹似乎是小姐的。
  小姐给我们拟定的计划,我看了一下,不敢想象,如果我们按照小姐的计划来练习的话,一个月会进步多少。但是小姐莫非也是这么来练习的。这没有相当的耐力,是难以达到。佩琴翻开给若水看。
  一排排的练习表排了下来,从早上睁开眼睛到晚上入睡怎么样的安排都有。小姐竟为了她们变得更加强大而费了这番心思,虽然小姐说不想要废物,可是凭借小姐现在的能力,一个人出去是完全可以的,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她们,她们说要呆在小姐身边,所以她们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我们一定要按照小姐的要求来练习,不能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思。若水激动的说。
  是,我们要努力练习。说完两人就开始打坐入定。
  魅儿,这里是我们课堂读书的地方,今天是休息,每七天我们可以休息一天。所以今天这里没有人。你看到那边没有,那边是实际课堂,我们平常练武还有射箭骑马都是在那片地方。除了我们几个和我们学习的还有一些教里面的护法坛主等的孩子,所以大概有十多个左右。邪恒一边走一边给伊然介绍道。给我们上课的是一个很资深的老护法,安楚。也是两年前才退的位,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个难得的人才呢,要不是爹爹以前救过他,他这样的人才是难以为爹爹所用的。邪恒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教主爹爹还是因为那个文韬武略的老师。
  哦,这里很漂亮。我想在这里学习应该会很好的。伊然眼中的这片土地的确美丽的惊人。这个地方遥望东山,东山在四座山中树木最为秀美。既然树木秀美,绝对有灌溉它们的源泉,涓涓的流水,自山上流下,汇成了一条小溪,清澈的让人感觉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这样的学习氛围,放在现代在哪里能找到呢。
  魅儿喜欢就好。要不要去那边看看?邪恒始终是微笑着的。温和的指着那边所谓的实际课堂说道。
  恩,随便看看就可以了。伊然依旧是不愿意与他们有过多联系的。尽管这个二哥在他们中是特别的,也只是他们中而已,对于她来说只是邪阳的一个孩子。她伊然就是这样,路过,不带来一片云彩,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却不知,带走的竟是一片天空。
  好,既然这样就随魅儿吧。而后和邪恒随便走走看看,中午时就回到了院落中。期间邪恒真的是尽到了一个哥哥的责任,时而让他小心,时而问她累不累,细心的比女孩子还女孩。不过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却不应该做她邪魅的哥哥。
  小姐为什么要去学院上学呢?若水和佩琴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看着伊然坐下,若水疑惑的问道。
  只是一种手段而已。以后你们自会知晓的。以后去学院上学,你们可以一整天在这边练功,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的,最多也只是爹爹那边的人吧,不过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他不会做什么的。你们自可放心的。晚餐我会回来吃的。因为邪恒告诉她,学院有午餐安排的,如果不想吃学院的饭菜,也可让自己的奴仆送来。伊然没有这种考究,觉得这样的话,更加方便了,免得她们为了她的一日三餐忙个不停,那怎么进步。
  是,小姐。我们知道了。佩琴和若水同时回答道。
  好了,吃饭吧。



十六话   惊起一滩鸥鹭

  晚风轻晓,春意渐浓。一片繁盛的植物以一种昂扬的姿态呈现出来。午饭后伊然看了看若水和佩琴的武功,大概都到了一定的阶段比较难以进步了,因为心中有东西,这个坎自不自知,难以逾越。伊然指点了一番,又是让若水和佩琴刮目相看,惊讶不已。现在她们的心绪还是这般没有静下来,看来几年功夫是要花的。
  之后一个人在房间弹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感觉到他的存在。只是多久的事了,她没有深想,深怕是错的。如果真的错了,也只是心中淡淡的失落而已。定是太过思念了,且不知他现在是怎么样了。是与她一样投身一个刚出世的孩子身上,还是依旧是那个一身黑衣,邪肆冷酷热烈多情的展浩?
  浩,这边的生活真的很静,暗里的波涛汹涌只要不牵扯到我,我是不会有所行动的。因为为了寻你,我会过几年就出来。你一定要等我。如果找到你,让我知道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话,如果你在乎了其他人的话,当初我说过的,伊然绝对不是让人欺负的主。怎么样的被人伤害,我定是让那个人不好过的。可是浩,我怎么都不会伤害你的,因为伤了你是我痛。那个人的话……,我且不到这里自己吓自己了。我信你。你也在寻我罢。
  走过一段繁芜的长廊,不管什么时候,即使生命浓烈,在邪阳教依旧是感觉到了一篇诡异肃杀。没有人能够忘记身在何处,任这些年教主没再让江湖血雨腥风,可是平静能有多久呢?如果找不到你,我也会让江湖随波震荡的。
  好不容易摆脱掉身后的人,教主果真是已经注意到自己了。也罢几年功夫而已的,我们就脱离彼此了。你安心你的勾心斗角,我惬意我的肆意江湖。两不相见,纵使相逢应不识罢。
  轻轻跃上洞穴。朱獳近来对伊然的态度也更加的亲密了,但是知道她不喜欢过于亲热的接触,只是用眼神温和的看着她,怎么都不像是传说中《山海经》里所说的,见到朱獳就会有不祥的事发生。就算有,这个世界本就动荡,有何不可的呢?难道说她伊然还是以天下苍生为念的那个突然圆寂的炎华大师?伊然轻蔑的笑着。朱獳不知所以,亲昵的在伊然的脚边蹭了蹭。
  一把冰琴摆在桌上,这个世界果真是与外界不相交了。一切的东西都是寒冰砌成。坚硬无比。伊然用一些上好的马尾做成了琴弦,一把冰琴成为了伊然偶然的消遣。自己让若水和佩琴酿造的菊花酿,瑶泉麴也得以逍遥。
  以后我可能会极少有机会来这里和你玩耍了,有机会,你能下来的话,你就来找我玩吧。我知道你是上古神物,为何来此,我是不明晓的,只当是缘分一场,各自看的顺眼罢了。来若不来,你自便吧。伊然手抚冰琴,一边淡淡的和朱獳说道。朱獳竟是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伊然没有在冰洞过久的停留,今晚也许该早睡点,明天才有精神应付那么多的人。走近院落,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门口踱步。
  大哥?伊然看见一个高出自己些许的人,不是那个霸道的大哥邪萧吗?
  魅儿,你去哪了?听说你今天和二弟去看了书院,明天就要正式和我们一起去上学了。这样真好,以后可以天天看到你了。邪萧在伊然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只是伊然并不在意,也不深究。
  是啊,大哥怎么在这?不进去?伊然皱了皱眉问道。
  不要担心,魅儿,现在天气又不冷,我想第一时间看到魅儿嘛,你平常去哪儿玩了,也不和我说,很担心你呢。邪萧看着这个妹妹,刚刚焦急的心情就变得很好了,魅儿一天天长大,当初含苞欲放的样子,真真是勾人心弦的。只是此时的邪萧也不是很明白而已。
  我只是随便走走。大哥知道我不喜欢与人一起。既然大哥看到了,应该早些回去,免得有人又来吵着要人了。伊然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
  魅儿这么不想看见大哥吗?就这么希望与二弟呆在一起,连与大哥多呆半刻都不乐意?邪萧拉住伊然的手有些愤怒,有些悲凉的问道。
  大哥怎会这么想。以为大哥来的多了,也会明白魅儿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会觉得大哥恼人呢。只是不愿与邪瑶姐姐争闹而已。伊然试图挣脱邪萧的束缚,却不想这个邪萧果然是教中所说的,功夫了得,不差几年定是比当年的教主邪阳更让人惧怕的。紧紧地握住伊然的手不愿放开。
  魅儿真是这么想的吗?邪萧盯着她问道。这个魅儿让自己疼到心底,可是,却依旧那么空虚,仿佛半晌,就会消失一样。没有支点,可以支起自己的信任。
  不然大哥认为魅儿是怎么想的?大哥放手,你抓痛我了。不能摆脱,就用言语直接说出来好了。
  哦,对不起魅儿,是大哥太紧张了。有没有怎么样?邪萧紧张的拉起伊然的手,看着被自己抓红的地方,轻轻的吹了吹。对不起,魅儿,我没想到用了那么大的力。是大哥不好。
  好了,没有什么事,大哥不必要这样。很晚了,我进去了。伊然看了看,皱着眉头给自己揉手的邪萧说道。
  恩,进去罢,明天要大哥来接你吗?
  随便大哥吧。如果不答应,还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呢。
  小姐没什么事吧?若水见我进屋连忙问道,刚才那一幕,也是看见了吧。
  没事,只是真的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纠缠。依然疲惫的倒在了炕上,一种从未看见过的神情。忧郁说不上,遣怀也许。但为何会如此呢?
  小姐为何急着离去呢?佩琴给伊然盛上一碗饭。
  因为有些东西再等着我。不想却也这般无奈的,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也会自己奔过来的。明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呢。坚持了七八年,都差点忘了年岁,在这一刻有些倦了。浩在遇你之前,我本不是我,藏的太深。现在我也不似我,你何时才能出现在我面前。
  这时教主的院中,听着歌特的汇报。
  教主,四小姐是个很难捉摸的人。歌特只这样说。而且其中四小姐散步那会,我的人还跟丢了,也不知道四小姐去了何方。
  哦?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孩。我明白了。依然注意着,但是不要动。如果没错的话,她知道我在跟着她了。邪阳翘起嘴角,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发生了。这个邪魅会是自己有趣的玩具吗?
  果真是晨雾初散,雨露微分。这么多年后,自己又变成了学生,这个学生看起来并不好当的。
  魅儿。
  魅儿。
  清晨就有两个淡笑的面容放大在自己眼前,看起来是很舒服的面孔。但不一定能让人赏心悦目。
  大哥,二哥?你们?伊然揉了揉太阳穴。真个是不能消停一会呢。
  吃了早餐没?邪恒问道。
  是啊,吃了没?今天醒来的很早,以后都是这样的,看来魅儿的作息时间要好好改改了,感觉没有睡醒一般。其实伊然不是个就睡的人,却喜欢在在床上躺着,即使闭着眼也好。
  恩,刚吃好了,那么我们走吧。一路上不是邪恒无微不至的关心,就是邪萧不甘落后的表现。这两个人在叫什么劲呢,一个是平时霸道少言的大公子邪萧,让邪阳教上至护法下至丫鬟都惊心的人,却一路上唧唧歪歪个不停。一个是平时温和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小小年纪,一笑也能勾起风云。却这样对自己念念叨叨。这到底上个学是对是错呢?伊然只能无奈。
  进门后里面嘈杂的声音就瞬息停了下来。
  大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哟,我说大哥今天怎么不来接我呢,原来是大哥去找这个人了。怎么终于舍得来这里了?还是羡慕我们有书读,你一个干睁着眼没办法啊?就哭爹喊娘的要副教主给你求情。哼,不要脸的东西。伊然记得上辈子也没有欠过什么人的东西,唯有的歉意就是对那个和自己结婚的男人,设了个小计谋,不过自己以生命为代价还不足以让他平衡?看着眼前拉扯着邪萧一个劲撒娇的邪瑶伊然很无奈。
  你就是四姐姐?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走过来甜甜的笑着问道。
  伊然看着她淡淡的点点头。
  呸,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呢。爹爹还要我好好看看长什么样,原来是这个破样子,难怪爹爹那么多年都不愿见你呢。难怪你娘一生下你就不要你呢,这个样子,任谁都不可以见到吧。没想到长相甜美的女孩嘴中可以爆出这般恶毒的话语。如若伊然在意的话,再就动手了,她比喜欢没有教养任性的小孩。
  邪雯你说什么呢?谁许你这么说你四姐姐的?邪萧看见伊然抿着嘴不说话就教训道。眼中的宠溺和疼惜难以掩藏,看得邪瑶更是上火。
  本来就是这样的,邪雯哪有说错啊?不过就是没人要的东西,大哥怎么这么在意,怎么说教中的玩具业够多了,不少她一件。难道大哥认为她有什么好玩的价值,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玩玩啊。邪瑶起哄道。其他的孩子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毕竟怎么说都是教主的孩子,他们吵架是家务事,他们年龄再小在邪阳教中这些东西还是明白的。
  瑶儿,怎么这么说话呢?娘没有告诉你要好好爱护妹妹嘛?邪恒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妹妹嘛,瑶姐姐的妹妹只有我一个,当然瑶姐姐会对我好啦。邪雯年纪小,但是论心计什么的丝毫不属于邪瑶,邪恶程度也不下于她娘离夫人。
  邪瑶!邪萧瞪着眼睛看了看她。怎么说邪萧的威信在这些孩子面前是至高的。他一瞪眼,果然邪雯不敢再说什么,那些孩子也不敢有什么表情。
  好了,好了,上课了。都坐好。那个叫安楚的老护法这个时候看戏完毕在一旁说道。
  大家都归位了,但是同时在心中更加肯定了教中的传言,这个四小姐果然一点话都不敢说,是个胆小懦弱的主。以后有得好玩的事情了。


十七话   任东西,无定止

  莺语,花舞,春昼午。窗外,花零乱。伴着淅淅流水,仿佛一曲曲梵乐,虽然总是一个上午的挑拨,并不扰乱伊然的心。这种亲近大自然的感觉,心平静的很。不在意来自各方的眼神。邪萧邪恒的担忧也罢,邪瑶邪雯的愤恨也好,还有其他的孩子的看戏,安楚老先生的算计,这些似乎都与伊然无关。整个世界只有伊然这个故事的主角安然自乐。反而取笑了一堆无趣之人。
  邪魅,你自己选一科自己感兴趣的学罢。下午的课是实际课,每个人的选课不相同的。安楚在课后这么说着,这个狡猾的狐狸眼中尽是别有意味。
  魅儿你准备选什么?邪恒关心的问着。邪萧也在一边紧张的看着,似乎这个选课是很慎重很重要的事情。
  就选琴好了。伊然随口而出。没有半分思量。
  琴?
  琴?
  哈哈,我就说果然是没有娘教的东西,在实际课上居然会选百无一用的琴,而不是选邪阳教那么多厉害之极的武功。果然是个笨蛋。邪瑶哈哈大笑的取笑着伊然。
  这,这个,四小姐没有人告诉你,选实际课一般是选武功方面的吗?这时安楚也着实吃了一惊。他一眼就看出,邪魅的确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番捉弄,竟是要毁掉一个人才,安楚还是不愿的。
  没有人告诉我。不过不能选琴吗?伊然无所谓的问道。
  选琴就选琴吧,安先生在古琴方面的造诣也是很高的,大不了大哥来教你一些武功,以后由大哥来保护你,谁也不敢欺负。邪萧这时出声说道。看着伊然身边这些虎视眈眈的人立马站出来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在邪阳教要说大公子邪萧在乎谁,也只有四小姐邪魅了。
  那就谢过大哥了。我对这些武功不感兴趣呢,只要不被人欺负的太厉害就可以了。伊然实在是不愿意再多学邪阳教的武功了,只要展浩的武功还是魂魄中,她就不会想要学其他的什么武功。倒愿意弹弹琴,愉悦愉悦自己。
  那,就这么说定了吧。四小姐,以后跟着我学琴吧。若四小姐想学点什么武功,就尽管再说吧。安楚叹口气回答道。
  什么啊,你们怎么那么偏心?本来她已经选了琴了。大哥你怎么可以那么偏袒她?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丫头而已。邪瑶瞪着伊然说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伊然就破碎不堪了,不过很遗憾,伊然对于不感兴趣的人,随便说的什么话,只要没达到她的底线,都不会在乎。
  什么叫做没人要的野丫头,这么说你就是野丫头的姐姐,那是什么人?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邪萧对这个半大不大的妹妹讨厌至极了。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就算她娘亲如夫人从小带他长大他也不会给她面子的。
  大,大哥?你为了她,骂我?还要打我?我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的?你怎么可以呢?邪瑶被邪萧一凶眼泪如断珠一般掉落下来。真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姑娘。
  邪瑶怎么说也比伊然大两岁,发育的又很好,早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诱的这些孩子心旌荡漾。虽然人家任性了点,但是人家漂亮啊,可是伊然完全是个发育如青芽的娃娃,所有的风姿,没有远见之人怎么领会得到呢。看见邪瑶哭得厉害,不知道是谁暗暗推了伊然一把。而邪雯又故意的踩上一脚,伊然真是像是一个转学进入名校的乡下姑娘,被欺负了够呛。
  魅儿?疼吗?邪恒急忙拿着伊然被邪雯踩了一脚的小手,脏脏的鞋印还留在伊然的手上。看着通红的小手邪恒一阵心疼。
  邪雯你想干什么?邪萧一只手已经扬起。
  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我啊。同样是妹妹,为什么你就要对那个贱货生的小贱货这么好?我娘可是离夫人,而她可是个没有娘的野丫头。邪雯虽然年纪小但是懂得的很多,威胁起人来一点也不下于大人,没有说要让伊然怎么样,但是搬出自己的娘亲,这个女人虽笨,但是不好惹,指不定会暗中对伊然怎么样。所以邪萧即使恨不得杀了这个女孩,但是为了伊然还是忍了下来。
  看看邪萧为了自己的隐忍,看着邪恒为了自己的心疼。即使伊然无心,也是不得不感动的。
  二哥,我没有事,不疼。伊然对这个手忙脚乱,越揉越疼的邪恒有点无语,但是又不好拂了邪恒的关心。
  怎么能不疼呢?你看都红成这样了。邪恒指着那纤纤弱指说。
  笨蛋啊,你这样揉不会更加的痛吗?我来吧。邪萧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把伊然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轻轻拿起她的手指。把药拿过来。邪萧似乎是对着空气说了句话,但是转眼多出了一个人。
  公子。黑衣人把药递给邪萧然后就消失了。
  看着平时邪肆冷酷的大公子邪萧居然对待一件易坏的宝贝一样对待着邪魅,其他的人都是惊讶不已。
  疼吗?邪萧给伊然上好药问道。
  不疼,凉凉的。谢谢你大哥。伊然站起来对邪萧说道。伊然并没有觉得自己是欠了邪萧什么人情的,因为如果不是因为邪萧的话自己也不会演这出苦肉计。不过观众不是在场的人,而是场外的教主大人罢了。还有二哥谢谢你。
  不用了,雯儿,你们不要总是和魅儿吵嘛,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应该好好相亲相爱的。不然受伤了对谁都不好。邪恒温和的和在愤怒中的邪雯说道。
  二哥,你不会明白的。邪雯怎么也不可能对这个对自己很好的哥哥发火的。只能无奈的说句。邪恒也是异常无奈,看着魅儿受伤,自己也是心痛莫名的。
  经过这短暂的风波,算是基本表面平静了。暗地里的汹涌,就留给她们自己去玩了,已经是不关伊然的事了。
  四小姐为何要选琴呢?由于伊然选的课是琴,所以别人都在外面练武,骑射。只有伊然和安先生在屋里摆弄着一架古琴。
  因为喜欢啊。伊然撩拨了一下琴弦,刺耳的声音就传进了安楚的耳朵。真的是听着就闹心呢。难道自己是看走眼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良才?安楚不禁揉揉自己的眼睛。
  伊然看着这个老顽童一般,又不失狡诈的安楚嘴角微微扬起,一瞬而过。不为任何人所觉。
  那么老夫一定尽自己的所能,把会的都交给四小姐。安楚坐定后说道。
  一下午安楚就告诉了伊然一些基本的入门技巧,听得伊然昏昏欲睡。只让安楚叹息,哎,好一个人才就这般毁了啊!一定要找教主好好说说,让自己好好调教这个四小姐。
  一曲散尽,满目萧索。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耗费几年功夫的话,也是让人焦虑死的。伊然心中思索,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好点又快速的方法呢?
  放学后,邪瑶已经很高兴了,硬是缠着邪萧送她回去。邪萧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回家。
  魅儿要我送你吗?邪恒走过来问道。
  二哥,你不是答应我,要去看看我娘中的牡丹吗?邪雯撒着娇说道。
  牡丹不是现在还没有开吗?邪恒老实的问道。
  不管啦,等会我们去看看爹爹啦。我晚上要和爹爹吃饭的。可不像某些人,出生到现在居然连爹爹的面都不曾见过。可真是无辜了当年把我娘压在下面的静夫人了。邪雯的话越说越让伊然冷凛。
  你,想干什么?难道也想像大哥一样打死我不成?邪雯仗着有这个老好人的二哥邪恒在旁边,谅着伊然也不敢动手,而且她那个懦弱的不敢言的样子,以为自己怕她啊。
  魅儿?邪恒担心的叫了句。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再这么说我娘。伊然并不是关心那个静夫人,一切都是自有自己的命,或许这样静夫人才是解脱了。听说是那样灵慧的女子,却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虽然生前风光,宠幸极多,可是爱后呢?寡情的男子又何曾记起过她。这样的女人太傻。也当是为了那个女人吧。好歹说也是自己来这里的媒介呢。
  我说了又怎么样?我还说……邪雯还想说什么,就被邪恒打断。
  雯儿别说了。我们走吧。魅儿一个人小心点。说完邪恒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邪雯走了。
  一个人悠然的走在仿佛乡间的小路上,听着偶尔鸟儿的呢喃,繁花盛开。一汪碧水浮现在眼前。不顾迟暮的冷意,伊然脱下靴子光着小脚走进了那一波碧水之中。不远处一个声音震了一下。然后听见离去的声响。
  哼,和我玩跟踪吗?总是有办法逼走你们的。伊然等身边的人离去,穿上靴子转眼消失在这里。
  吱吱。
  朱獳你怎么来了?朱獳嘴中叼着什么东西向伊然走来。看着朱獳感觉就让人想到涉水而来的一株芙蓉。湿透了整个身躯,却惹人怜惜呢。
  去游泳了?伊然拿出朱獳嘴中的东西。这个凌泉是什么意思?
  晚上洞中一聚。似乎自己和他很熟似的。伊然想着,然后用内力把这块破布销毁。
  走吧,今天游泳了,难保过几天你去干什么了。你还是不要下来了。我怕。伊然好笑的说着。打发完朱獳,伊然信步走回了庭院。


十八话   惟有恨,转无聊

  小姐为何这般糟蹋自己呢?饭桌上,佩琴很心痛的说道。
  什么是糟蹋自己?佩姨似乎不清楚。伊然淡漠的说着。
  佩姨?佩琴吃了一惊。小姐这个称呼?
  若水叫佩琴为佩姐姐,那么我就叫你为佩姨好了。也只是个称呼罢了。伊然也是突发奇想,或许这样叫她也没关系。
  恩,只要小姐乐意。佩琴高兴地答应了。小姐这是对她的尊敬,能不高兴吗?
  小姐那么为什么只叫我若水啊?若水不服。
  只是感觉,叫你若水更好而已。一般来说,我是比较顺着自己感觉做事的人。伊然耸耸肩。
  哦。若水明白啦。
  呵呵,你明白什么呢?伊然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果真的不了解这个女子的狡诈怎么也不觉得这个女子原是一个心机不俗的人。可是伊然也就喜爱她们这样的心机。和一个笨蛋交涉远不如和一个有心计的女子耍阴谋。
  小姐你笑了耶。若水开心的说道。小姐莫说没见你笑过,就是稍微的让人感觉到愉悦的时候都很少。现在居然看到小姐笑了。若水笑得真诚,也只是在这个时候,伊然明白,这两个人是真的很忠心于自己了,再不想被累赘拖累,她也会带她们一起走的。伊然冷情,但是不冷血。
  是啊,小姐。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再过几年,就没有人能够超过小姐了。小姐的风姿也让人担忧啊。佩琴喜忧参半的说着。
  你们俩一个欢欣鼓舞,一个悲天悯人,倒也是绝配了。今晚如果没事的话,可能不会回来了。我在学院的事,你们不必要多说,我自有自己的想法,你们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把武功提上来。你们只要记住就好,我邪魅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凡事都会有个度的。如果不行的话,一定会有个满意的结果的。
  好的,小姐,你放心,我们也定会好好练武的。望小姐还是要多保重自己的。
  月朗星稀,春花无语。西山如黛,瑟瑟凉风。虫孤鸣,草微曳。暗舞轻尘,果真是,恐负春情。
  当做饭后散步也好,这番惬意总是难得的。在邪阳教除了感觉到压抑外,可能还是会让人长寿的。人间仙境也不遑多让。
  小姐迟来,等的小生可是搔首踟蹰啊。一跃进洞口,迎接自己的是一兽一人。
  是想给我惊喜还是惊吓啊?伊然绕过他们径自走到冰桌边坐下。朱獳自觉地跑去给伊然拿来一壶酒。
  酌酒一卮要不要?伊然倒满一杯问道。
  当然,可是我刚刚找遍了这里也没有发现有酒啊。凌泉颇为颓丧的说道。
  不然怎么说是我的洞穴而不是你的呢,什么事?不是说让你直接来庭院找我就可吗?伊然也没有表态,只是浅浅问道。
  你真的是有什么计划,还是?我不相信你真的是想去学院学东西的。凭借你的才识和武功。安楚不来拜你为师就可以了,还要被他批得一无是处?凌泉不置可否。
  哦?他是怎么说的?伊然眼前浮现那个老头微带计量的眼光,也不由得心中一笑。
  他说你对武功全无半点兴趣,学起琴来,也是没有半点感觉,本来还想找你做自己的接班人,可不想,空有一身好材料,没有地方能够发挥它。你知道你自己是媚骨天成,上好的学武材料吧?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明明是武功奇高,却不被安楚那个老狐狸发觉,莫不是已经到了至真之境了。凌泉的这番话语很难让人联想到真是一个无心之人吗?太难。
  你这么问是想知道些什么呢?虽然你第一个来看我,并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很好。伊然用手碰碰朱獳的毛发,惹得它一阵兴奋。动物都这般不能挑拨?伊然心中疑惑。
  哎,真是一个无情之人,怎么这么像他呢?你们才最像是两父女呢。就算是令教内闻风丧胆的大公子邪萧都对你百般呵护,至少他再无情,你是特别的。而你,似乎并没有对邪萧有什么特别的。凌泉谈论起八卦真是乐滋乐滋的。
  你今天来是点评我们谁最无情?伊然挑挑眉,已然是生气的前兆了。
  我那么无聊。我只是想明白,你倒是怎么想的,去学院学习是为了什么?凌泉说道。
  杀人。伊然回答道。
  什么?杀人?什么意思?凌泉的惊讶瞬息而过,这一瞬也把所有能想到的人想了一遍。
  什么人你自会明白的。等着看好戏罢了。伊然翘翘嘴。
  凭你的武功杀个人不容易吗?凌泉依旧疑惑。
  这一点也没有乐趣啊。我的乐趣就是看着别人无奈的死在我面前,但是人不是我杀得。伊然装着有些变态的说道。
  天哪,果真是,你一次给我一次的惊喜啊。这般乐趣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凌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今天没什么事,我可是要离开的。你自己和朱獳玩?伊然说着就站起来。
  你想离开?凌泉突然说道。
  当然要离开啊,你不走?伊然回答道。
  你知道我说什么?你要离开邪阳教?凌泉再次开口,竟有些焦虑。
  对。伊然沉默一阵,然后答道。
  转身离开,又如那次一般,罗襟绣袂,翩然而去,晚风轻飏。踪影幢幢。
  红楼上,微倚阑干,露华深重,默立无言。看房间,罗帏帐暖,红烛泪枯,青丝缠绕。月珑明,良夜促,香尘绿,魂欲迷。檀眉半敛低低。欲语低喃。却是墙内佳人,墙外偷笑。
  伊然漠然的看着一枝红杏出墙来。不是特意想看这出戏的,恰巧被自己碰上。倒也是可笑至极了。
  原以为……,却不想,是这番情景。
  你很久未来了。怎么?是不想我?女子的声音婉转诱人。
  我,我不是来了吗?男子的声音低沉中带着颤抖,要学着人家偷食,却没有胆量,这个女人果真是饥渴至斯?伊然轻蔑的笑着。
  你是害怕了?女人声音提了起来。
  不,不是。男人颇为无奈。奈何这个女人自己除了能够好与还能如何?
  那是什么?你还和别的女人有一腿?女人即使是利用他,可是属于自己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不能让他人觊觎。
  怎么可能。没有。男人连忙否定。
  那是怎么?女人用手抚摸着男人的身体,慢慢的感觉到男人的气息重了,抚在女人身上的双手也更加用力了。
  你是想把我嵌入你的身体吗?告诉你,你除了是我暖床的人外,什么也不是,我可是教主的离夫人。女人娇笑着,但是一边还不忘继续勾引着男人。
  你,你。男人此时的智商为零,据伊然估计。因为女人这么说他了,他还是难抵欲望,重重吻上女人的樱唇。
  房间中一片春色,女人的娇吟声,男人的喘气声,让伊然觉得很是可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突然男人没头没脑的问道。
  哼,不管是当年的静夫人还是现在的邪魅,我都不会放过的。静夫人抢走了我的所爱,她的女儿不管现在能做什么,我也不会让她好过。我只能防范于未然,在所有能威胁到我的存在前,我要铲除它。莫非你不愿意吗?又是一阵引诱。
  愿意,愿意,我愿意。男人一个挺进。卖力的讨好着女人。
  想除掉我吗?有趣。不远处看见一个身影飞闪而逝。这个人离开前的游戏又有得看了。
  且不知我是这儿招人饮恨啊。伊然自嘲。一跃离开。继而又回到了冰洞中,凌泉已经离开。伊然只是想安静的呆着,这个地方才算做是自己的地盘吧。闭上眼睛,让魂魄更加的与身体契合。
  等待着将要来到的黎明。


十九话   寒雨更歇,葬花天气

  若,人生只如初见。多好。我是还当初的那个精美女子,相逢在花舞云飏的天气。看见你一袭黑裳,凝峻的眉梢微皱。一张俊朗的不似凡间的脸庞,嗜血的眼神,没有惊吓到我。我这样迷恋,这样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碧波流光。即使他们说你微薄嘴唇,注定无情,我和你的结局,注定了悲伤。可是我义无反顾了,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呢?仅仅的一瞬,我就把你刻在心间。你的眼神一片冰冷,我不在意,因为你还在滴着血的凌剑并没有向我挥来。这一刻,这片花田,我许下今生的誓言。这辈子因你而活。
  你带我回了邪阳教。在江湖上,依旧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邪教。与我在一起,你从没有过不快。但也从未见你笑过,或许你不会笑。你从来就是这样冰冷的人。我每天等待,在自己的院落,你就是我的皇,我就是你的妃。每天,我等着你的宠幸。
  哪天起,你毅然抛弃了我?抛弃了舍下爹娘,跋山涉水跟随着你的离。你偶然说过,我与梨同音,自此,我抛却牡丹,种上梨花。开满院落的时候,等你来看我。落英缤纷,他们说,我立于花间,如同,不小心而降至的仙女。可是他们不明白啊,这一切只为你。
  等你,等你,等了多久。你还是不来。梨花开的满园芬芳,梨花落得萧条。积雪压断了仅剩的枝桠。你还是没来。
  教中的传言,你爱上了她。那个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女子。温婉可人,貌美的不似凡人。记得当初,我这样说过你。因此他们都说,教主与静夫人是绝配。你爱他,在她面前你笑了。四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四年足够让我刻骨铭心。也就在此刻,我才明白,你真正的无情。我爱上了一个注定会让我伤心的男子,尽管他高大威严,尽管他俊朗非凡,尽管他武艺超群。等待的日子,我明白了,当初,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平凡的爱,一个一心爱我的男人。这种情,这份爱你有,却是给了她。静夫人。
  我何其能忍耐。明明通读了《女则》,但是当心里明白,自己的夫君,夜宿在别的女人的怀中,夜夜笙歌,温香软玉,好不惬意时。我忘了,忘了自己恨得是你,还是那个霸占我夫君的女人。
  女人一旦爱了。就会毁天灭地。绝不会允许有比我更特别的存在,那个女人,只能让你软弱。毁之,毁之。疯狂的念头肆意的凌虐着我。在挣扎之后,我除掉了女人。也毁掉了自己纯粹的爱情。
  男人太薄情。静夫人离世后,不闻不问,甚至,十年不见自己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是怕睹物思人?还是?也罢,也罢。如果你不愿见到。那么就让我好生除掉好了。这些个东西挡在我的面前也甚是碍眼。
  冬至。春未央。今年的山谷格外的寒冷。万花凋零,一场破败。独立的小院落中,金秋的桂香,现在也还浓郁。一幅古色古香的朦胧画卷中,悠然传出袅袅的音符。一片平静安宁,听见的人,仿佛置身于,一种难得的农家之乐。心中再没有杀戮,再没有硝烟。
  一身合体的白裙。随着北风随意飘扬着。女子,及臀的柔滑青丝,绾上好看的头饰。就如一个仙子出尘来。不忍打扰,怕揉碎了这满院的祥和。
  三年了,也该是有结局的时候了。女子红唇轻启,清眸流盼,竟一片冷凛。花落成泥,肃杀天气。
  刚刚的琴音?不远外的男人,神情微动。相似的感觉,已经十年,还会因为这淡淡默默的琴音想起她。我的然儿啊,这音何其相似呢。十年生死两茫茫,唯有这句话,至今还是让我刻骨铭心啊。爱你,你却十年未曾入我梦来告诉我,你在何方?
  是四小姐。身边的歌特回答道。四小姐是邪阳教的传奇,武功平平,琴音绝佳,据说是听过四小姐琴音的人,莫不摄魂入耳,没法思考。今天偶然间闻见这向往三年的琴声,果真是仙界梵音,人间那得几回闻?教主似乎也被它所吸引了,如果这样,十年未见过的父女两该是见面之机到了吧。这十年,也算是可以轮回多久了。
  去看看吧。男人还是忍不住,即使是与然儿相似的琴音。只是一睹又何妨,这个所谓的女儿,到底是怎样的造诣非凡。
  小姐你的脸?佩琴走过来对傲立寒风中的小姐说道。及至年前,小姐开始渐渐发育,那国色天香,倾城之美,没法遮掩。小姐只好用一些药水来掩藏自己的容貌。也算是清新可人。却绝比不上小姐本来的窈窕倾城。虽说是十岁年纪,可是,实在难以让人想到这年龄。
  不用了,人该走了吧。佩姨你和若水反而功力这两年见长很快。伊然看着走过来的女子缓缓说道。
  果然,不远处的两个人,接到了通知。
  教主……,怎么办?歌特在邪阳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问道。
  先回去吧,暂且。下次再来见见这个乐曲的主人。邪阳回头看了看那幢见见消失的院落。四小姐,邪魅!
  小姐怎么知道教主会离开的?若水好奇的问道。
  雁过留痕罢了。伊然轻叹一口气,进屋了。
  佩姐姐,小姐怎么感觉不高兴呢?若水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一阵感叹。
  刚刚歌特的大雁飞过。总是会发生点什么的。你啊,那么多年了,如果还学不会观察的话,任小姐对我们再好,也只能无奈了。佩琴摇摇头跟着伊然进去了。
  小姐听说大公子回来了。佩琴站定对伊然说道。
  伊然默默的看了一眼窗外,冷冬季节,算作邪萧回来过节,也早了些。今年十五岁的邪萧,已然是邪阳教的少主了,没有人会否认少主的功劳,这两年,邪萧在江湖上走的很勤,如若,邪阳教这些年来已经渐渐让人忘却了,那么邪萧的走动让邪阳教重新让人所惊惧。邪萧比起当年的邪阳也是青出于蓝了,只是这么多年了在伊然面前依旧是当初的姿态。可是邪阳教的这些兄弟姐妹,比起当初也依样是当年的样子。
  邪恒是不会涉及教内事物的,男生脱胎换骨的成长,更让人觉得,这个偏偏如玉的佳公子,行走江湖期间,也只是一个武林世家的侠义后代。二哥邪恒实在善良到仁慈的地步。
  邪瑶更是不用多说的,还是为了邪萧而和伊然过不去。邪雯是个聪明的小女人,伊然一直这么认为,总有一天,邪雯也会像她的娘亲一样。
  大雁过,划破了晓寒。院落中再不见梅花霁雾的踪影,惟有零星淡白,微黄的金秋桂子泛着薄薄的幽香。十年,呆在一个地方也够久了。是离开的时候了。
  大公子来了的话,又会惊动全教的的人吧。伊然的语气中竟带着不能让佩琴忽视的期盼和,和诡谲。
  是,是的。小姐为何很希望大公子来?大公子对小姐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这三年因为有大公子还有二公子的照顾才让小姐在书院安心学琴三年。不然,小姐的计划恐怕早已付诸实践了。可是小姐的心,她们虽然不明白,可说小姐心中并没有大公子,她们也许猜测是对的。
  很久没见到了而已。伊然不想扯的太多。深究无意。
  衰草惹寒烟,落絮随风白。门口的风铃响起。蓦然回首,独见,青衣阑珊,薄唇微醉,敛眉低吟。才出口,再见面,仿佛千年身。思念了多久的人儿,现今站在自己的面前,毫无昔日的遮掩,月貌花容,这般怜人,是为了迎接自己吗?她或许也是想念的?不遑我思了千遍,想了几百日的女孩。现在的美艳绝伦,还是一个女孩,以后该是怎样的令花间无色,众草断魂?想把她藏掩起来,不让人看到。即使是接接踵而至的终弟妹们,她们也不能亵渎了她的美貌。
  门口,邪萧为首,站立了许多的人。久久的,邪萧也没有开口和伊然说上一句。
  魅儿?我回来了,你还好吗?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思念,十五岁的年纪已经不是青涩了,这个时候的邪萧额有了几个侍妾暖床。可是面对她,还是当年的少年。他的情意从未变过,虽然从未说出口。
  恩,我很好。大哥一回来就上我这,真的是让我不及迎接呢。伊然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邪萧以为,她也和他一样,过于亲切,过于思念,所以,所有的话语当做心灵的慰藉,潜藏心尖。
  哼,还不是你个狐媚子,居然长成这个样子,是看见大哥回来了,才特意办成这样来勾引大哥的吗?不及邪萧说话,邪瑶就接过话去了。一双好看的凤眼瞪着这个女孩,居然平常的样子不是本来的面貌,这次大哥回来居然就露出真面貌了,定是想勾引大哥的。
  三姐难道不知道勾引是什么意思吗?这些话还是不要乱用的好。伊然的语气始终没有过任何的波动。
  邪恒也微微皱了皱眉。瑶儿不要乱说,这些话要是被爹知道了,不知道该如何罚了。邪恒的心中有着不清楚的愁绪,听见瑶儿这么说魅儿,又看见大哥仿佛会喷播出焰火的眸子,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奇怪。但不明白,这种奇怪来源于什么。
  哼,爹爹会怎么罚,爹爹还没见过她呢。把她揉碎压扁了爹爹也不会知道的。不过大哥一定……邪瑶还想继续说下去,被邪萧一声怒吼下住了。
  闭嘴,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样幼稚。邪萧瞪了她一眼。谁叫你来这的?
  我知道,想要看大哥只有来这里才能看到嘛。大哥,反正我只有一年时间去书院了,你过完年,让我和你一起出去吧。我想和大哥在一起嘛。在邪萧面前,邪瑶永远是小鸟依人似的温柔。
  你出去干什么?别说是为我办事?我还不想功亏一篑。邪萧冷哼。
  哼,不去就不去。邪瑶对这个大哥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她一直都爱着的哥哥。
  哟,怎么那么热闹啊?
  粉色衣服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悠闲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落。且看女人,柳眉弯月,一个绝代佳人的风姿。
  离姨怎么来这里了?众人问候道,对于教主的夫人,大家还是尊称一声姨娘。
  雯儿也想来看看大哥啊,大公子这么久不曾回来,现在一回来又直接来了这个什么,什么叫邪魅的小丫头的地方,让离姨也好找呢。离夫人说话的确是尖酸刻薄,好不犀利。


二十话   寒雨更歇,葬花天气(二)

  娘啊,你不知道,那个邪魅,仗着自己有大哥和二哥的庇护一点也不把大家放在眼中,如果她还把娘您当做长辈的话,也不会这么的不识好歹了。是吧?以前雯儿告诉爹爹,爹爹都不曾说过她什么,真不知道是爹爹的偏心袒护还是真的不管这个人的事了。邪雯比起她的娘亲更胜一筹。甜美的长相一派天真,嘴中说出的话语,却是难听之极了。
  五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小姐什么时候仗着大公子二公子欺负过你们,这恐怕只有五小姐自己清楚啦。佩琴不知道小姐要她这么回答是什么意思,但是昔日的主人,现今在佩琴眼中完全是没分量了,在小姐心中定是更加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你,哼。娘啊,听说这个佩琴老女人还是你送给那个野丫头的娘亲的,现在好了,倒是养了个白眼狼。真看不出呢,都是老女人了,还这么的能说。一点也不服老啊。邪雯的话在伊然眼中永远是那么轻松搞笑的,别说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通常伊然无聊了,才愿意听听这个女孩的话,说起来真的是一套一套的,楞把她这个受过现代气息熏染的女子也弄的七荤八素的。
  老女人?恐怕,离夫人比我还老吧,我清晰的记得,我比离夫人还小几个月呢。五小姐这么说,是觉得你娘亲很老了吧。佩琴尖酸的回到。
  娘啊,你看,你看,现在是怎么回事,别说她还有一点的尊敬你,连最基本的尊卑都不会了。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整个安静的院落,唯有邪雯的声音还响着回音。
  邪魅你是什么意思?奴才没有训练好,应该是主人的责任吧?我怎么说也是作为你的长辈,不知道教训一下你这个晚辈有什么不行的地方没?离夫人挑着好看的眉,仇恨的看着伊然。这个女孩,小小年纪出落的亭亭玉立,不出几年将是什么样的局面,恐怕,这教中能不受到她魅惑的人很少了吧。眼睁睁看着,大公子邪萧和二公子邪恒被她迷得花枝乱颤,定要将其绞杀在襁褓之中。今天我且挫挫她的锐气。不然总有一天,可能在还没来及出手时已经跃到我的头上。
  这么多年,教主甚至没有在自己这里夜宿过。是年轻力壮的教主不行了,还是真的已经对自己厌倦到了这种地步。倒是听说在在如夫人哪里宿过,所以,最终自己千辛苦万努力他都不会注意到自己。既然没有爱了,没有情了,就算是权还是要把握到的。
  这是自然的,佩琴没有管束好,自然是有我的失误,但是佩琴也是离夫人送来的,这先没管好的恐怕是离夫人自己吧?伊然挑衅的看着离夫人,眼神仿佛在说:哼,你奈我何,难道你敢当着这么多人打我不成?看着离夫人如同冒烟的螃蟹。气不打一处出来。
  打,给我打。
  离夫人,这恐怕不好吧?毕竟魅儿是邪阳教的四小姐……邪萧阻止道。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好惹的,毕竟他算作跟在教主身边很久了的女人,而且势力也不容小觑的。
  莫非大公子是认为本夫人教训一个晚辈都不行了?离夫人的威严不能忽视。遗落了当年的浪漫天真,现今的离夫人,除却成为了一个怨妇还能说算是什么?
  教主,离夫人要打魅儿难道你真的不管了吗?她好歹是你最爱的静夫人的女儿啊?听见若水的汇报后,凌泉就跑过来禀报教主,虽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作用,但是戏还是做全套的好。
  副教主似乎对这个四小姐是上心的很啊,不知道是我这个做爹的不负责还是副教主真的是太有心了。此时的地点绝对是经典的,处在邪阳教议事的大厅,厅中正好有很多的教中之人,每个人都认为对教主而言,静夫人和四小姐永远是他的禁忌,也只有这个一直和教主出生入死的副教主敢这么和教主说话。但现在看着教主微眯着的眼睛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精光,似乎在盯着猎物又似乎是思量着什么。教中的人,都感受着高压的袭击。
  并不是我对四小姐很上心,也当然是教主并没有关心过四小姐。四小姐自幼没有娘亲当然是值得教主的关心的,但是属下并不明白,为什么教主宁可放任着那么多年,不管不顾,让四小姐受尽欺负。是四小姐该受的吗?而今离夫人竟为了一点小事儿要打四小姐。每个人都知道四小姐除了琴擅长一点,对于其他的任何还有什么善长的?而离夫人打人的力度又不是没人见过的。想着细皮嫩肉的四小姐遭受这种待遇,相信地下有知的静夫人也不会安宁的。凌泉更加放肆的说道,似乎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教主。
  眼看着教主就要爆发。
  教主请息怒,副教主是一时的嘴快,所以才,副教主定是无心冒犯的。请教主宽恕。众教员为凌泉求情。
  哼,哼。邪阳没有说话,眼神来回穿梭于各大教众之间。手指轻轻的扣在椅子的扶手上。偌大的厅内一片压抑。
  教主。这时歌特的到来打破了沉静。大家都奇怪,通常有教主的地方定是有歌特的,而现在歌特似乎从什么地方赶过来。到底是要分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邪阳问道。
  是,是的,教主。您?歌特心中也难免心慌。这件事真的是如教主所想,但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教主真的是连这个都发现了,因为五小姐的确很像离夫人,可是……。
  哼,既然这样。凌泉,杀。邪阳开口道。
  啥?教主,你要杀了我?凌泉不相信这个男人会杀了自己,但是实在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你不是为那个四小姐抱不平吗?既然这样的话,就杀了制造伤害的人好了。邪阳的话说的毫不在意。但是听到的人却不免心惊。不是说教主从不在乎四小姐吗?莫非这次真的为了四小姐而要杀了这个跟随了教主多年的离夫人?好歹离夫人也为教主生下一个女儿啊。教主依旧是最爱静夫人的吗?在四小姐受到灾难时……。可是最让人悱恻的还是教主的心思。这个四小姐看来也不是好欺负的。
  原来……,原来,她要杀的竟是离夫人?凌泉心惊,她不说她想杀得是谁,可是教主为什么要为她杀了离夫人呢?别人的命在这个看似温和嬉笑的男子眼中是好不值钱的,所以杀了离夫人,只是一个女人而已。那么,她就要走了吗?以一种什么方式呢?这种杀戮,果然是符合她的作风的。
  属下得令。凌泉说了一声就走了。转身离开的瞬间,邪阳的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微笑。这个小女孩真是不能不让人防着呢,可是着实有趣的很。专门喜欢玩苦肉计吗?现今好了,再是聪明的女孩,也不能玩的太过火了吧。说是教训了邪雯毁掉了离夫人,也是给这个女孩子敲敲警钟吧。他,并不是任何人能够冒犯的。他的心思悱恻到会她臣服的地步。
  正当时,离夫人的属下已经把鞭子扬起将要落在伊然的身上,其实早已开打,但是开始的几鞭均是落在了佩琴的身上,后来离夫人又让属下抓住佩琴不让她动弹。
  鞭下留人。凌泉大叫一声。
  副教主?你怎么也到这里来凑热闹了?离夫人先声夺人。
  离夫人。各位公子小姐。今天凌泉到这里来,真的有不好的事发生。教主的命令。来人,抓住离夫人。凌泉开始几句话平平淡淡,突然扬起语调,让跟来的人抓住了离夫人。
  凌泉,你是想干什么?我可是教主的离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了我。离夫人惊慌的说道。
  凌教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干嘛抓住我娘?小心我告诉爹爹,让他惩治你。我娘可是离夫人。邪雯也开始泪花盈眶,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的。
  很抱歉五小姐,这个就是教主的意思。而且……,凌泉看看离夫人微微苍白的脸,开口说道,教主说,杀。
  什,什么?你说什么?杀?杀是什么意思?此时的离夫人一脸的伤心欲绝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爹爹要杀了我娘?为了这个野丫头?邪雯提高音调问道。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副教主?邪恒也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邪萧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凌泉看。
  副教主,定是有什么误会吧,爹爹怎么会要杀离姨呢?一定是这个野丫头吧?邪瑶心中想,一定是这个丫头,一定是搞错了。
  哈哈哈哈。十六岁那年的相遇,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教主的情一直没有变过,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果然,果然。邪魅,你厉害,你和你娘一样厉害,不管是因为你还是因为你娘,你放心,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母女两的。离夫人开始疯狂了。
  众人看着伊然,一脸的平静,似乎是不明白什么是杀人。跟着凌泉一起来的,还有歌特,他隐藏在那些属下之中,看着女孩这么淡定的脸蛋,是真的不害怕,还是不懂什么是害怕呢?这真是匪夷所思,这个女孩似乎比教主更不遑多让,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真的懵懂着,凭借她做的这些事,定是不简单的任务。这些年,他看透了很多人,看不透的,一个是教主,一个是这个四小姐。
  杀。凌泉冷漠开口。邪阳教的人本就不少见杀戮,现在只是在这群半大的孩子面前进行而已。
  不!!娘!娘!一剑划破了离夫人颈间的动脉,股股的鲜血潺潺的如同溪流。离夫人眼中透着不甘,透着绝望哀伤还有留恋,及至死,她居然还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可是爱,不是一方的给予。怪只怪,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看完这场闹剧,伊然淡漠的走回房,隐约间,似乎看见离夫人的魂魄在空中向自己叫嚣。你活着我都不会在意,你死后还想奈我何吗?可笑的魂魄!伊然平静的转身。
  魅儿?邪萧叫道。这下恐怕是惊到了她吧,这么多年她也没杀过任何的虫蚁,而今,这条鲜活的生命,以一种绝丽的姿态,死了,也许她还认为是她的原因才导致那个女人死的。他不想她不好受。
  终究他还是不了解她吧。不是无心,不是无情,只是不为这些世间之人。除非是他。
  大公子还是让小姐好好休息会吧。佩琴挡住了邪萧想要前进的路。
  佩姨,等会把院子弄干净吧。几乎要飘走般的声线传来,竟是让人比看见刚刚那幕更要心惊。
  不,是她,是她,都是因为她,我娘才会死的,才会死的。不然爹爹怎么会杀娘啊,怎么会啊。邪雯受不了刺激,晕厥了过去。
  久久的,庭院中,难过的闭上眼的邪恒,眼泪溢出的邪瑶,还有已经昏厥的邪雯,加上微皱着眉头看着关上的房门的邪萧。默默的离开了院落。
  佩琴出来和若水整理好了院落。小姐不觉得血腥之味恶心,但是也不喜闻。
  佩姐姐,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奉小姐为主,死的人是不是我们呢?若水冷冷的问着,用的是密音入耳。
  或许吧。佩琴轻叹。把染血的泥埋进了桂花树下,来年这桂花树定会开的灿烂吧。
  冬季的天空永远是薄雾浓云的样子,愁着眉。一曲微风,吹散了桂香,哀悼着一颗死去的魂灵。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最后,誓言成为了一代红颜的墓志铭。一场华丽的闹剧只换来凄楚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