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30

花儿对我笑:老师,我恨你 1.10 - 2.7

 【1.10】二B蛋蛋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连我裹着如此厚重纱布的腿都冷得直抖。

  前面的周逸长眉细目,看似悠闲地一步步走去办公室。我在后面那叫一个哆嗦啊,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老师~你不冷吗?”靠,你丫走快点成吗,我在后面都要变成冰棍了。

  他瞥了我一眼:“你倒是追得挺快。”

  遭了,我这箭步冲得太迅猛,差点暴露了我瘸子的假象。

  我赶紧咬紧牙关:“这还不是担心老师您冷着了吗,嘿嘿嘿…”

  周逸悻悻地笑了笑,没理我。

  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上课铃一打,都走了出去,只剩下我和周逸两人。

  他给我移了一张藤椅放在他椅子的旁边:“坐着吧,边上有书。”

  我差点昏厥,赶紧摆手:“不看不看。”

  他冷冷地瞪了我下,“早知如此。”

  哼,什么态度呀,我撇嘴不屑:“何必再问。”

  我俩注定了八字不合,他也懒得再问我,顾自在备课本上洋洋洒洒的不知写什么,我在一旁闲得无聊差点就睡着了,于是懒懒地把两只腿都抬到藤椅上,下巴抵在膝盖上发呆。

  我们学校时常有野猫在教室的窗台外面慵懒地闲晃,那模样高傲又美丽,给我的感觉就特像我旁边坐着的这人。

  我以前也有一只猫咪叫亮亮,是只黑色的野猫,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只有我爸一只手掌那么大,可怜又狼狈,我缠了我妈好久好久才答应让这只可怜的黑猫养在我家。她才来的时候特别谨慎,就像一个内心纤细的少女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只得每天放学回家作业也顾不上做,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各种毛线老鼠玩具逗她,或者是拿热气腾腾地牛奶引诱她。

  终于我战胜了这只小猫眯,她终于肯在家里活动了,晚上的时候她的瞳孔放大漆黑一片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我就给她取名叫亮亮。

  大概过了半个月,亮亮终于熟悉了环境,胆子是越来越大,十几层楼的天台她也能走得昂首挺胸毫无怯意,我妈说她性子也越来越像我,活泼又鬼灵精怪。最喜欢的玩具是羽毛老鼠,最喜欢吃的是金枪鱼,最喜欢的人是妈妈,最讨厌的是隔壁的哈巴狗,最开心的是在我床底下拉屎…

  我本来以为亮亮会和我一样长大,会陪我一起到大学,可现实总是在你把一切都规划好的时候突然给你当头一棒叫你还不及面对时就要学会接受。

  半年后,妈妈去世了,去世的那天晚上亮亮也不见了,以前她总爱跑到人家的花园里玩,可每次玩得一身泥也会记着回来。但那天晚上她再也没有回来,哪里也找不到,和妈妈一样,永远在我生命中消失了。

  周逸奋笔疾书了一会突然转过来看我,“叹什么气,脚痛?”

  发呆也没什么好发的,我实在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可怜兮兮地对周逸说:“周老师,你能不能别让我静坐什么事儿也不干啊。”

  周逸摇摇头,神情略显疲惫:“你啊,那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想又逃课去玩。”

  我苦笑了下,指指我的腿:“老师你觉得我能乱跑吗?”

  他好像赞同似的怜悯地看了我脚一眼,转过去,三秒钟之后又转回来:“你脚怎么受伤的?”

  我运了一口气,把早上在脑海里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倒背如流:“昨天不是和你分开了吗,我就跑着去医院,哪知道途中有工人在修下水盖,我不幸脚被扭了一下,到医院的时候又是照X光又是打石膏的,唉…天妒红颜啊。”

  周逸安静地等我说完,眯了眯眼睛,我心里一下子漏了一拍,难道有什么漏洞BUG?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我那厚厚的蚕蛹,半晌,他起身。

  “老师你干吗?”我紧张万分。

  他摇了摇手里的乐扣杯子:“喝水~”

  他走到饮水机面前接了一杯温水,仰着头,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往下咽。

  我这方向望去,某人优雅的脖子迎着窗外的光线白得惊人,喉结一起一伏,锁骨的线条光洁诱人,这人修长清瘦的身材和他邪恶暴力的内心真的很不搭调,上帝造人果然不公平。

  杯子里还剩下一点残水,他走到我身边,慢条斯理地看了眼我的蚕蛹腿,一个不小心,手一松,那装有残水的塑料杯子以重力加速度垂直落到了我的腿上…

  去他妈的不小心,他根本就是故意!!他怀疑我瘸腿有假,故意来试探呢!

  明知他是故意的,无奈我只有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嘴里哎哟哎哟直叫:“好痛啊老师,我的腿啊,快残了…”

  “哎,老师不是故意的周淡淡,来我扶你起来看看。”

  我咬牙切齿地站起来:“老师…你这么年轻就中风,该去医院瞧瞧了。”

  他笑眯眯地不为所动:“我倒是觉得周淡淡你现在的情况不为乐观,应该去医院瞧瞧啊。”

  我靠,我能去医院吗?那不就等于完蛋!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早就怀疑我然后不安好心地演了这出戏!

  他把杯子装作不小心掉到我手上的脚上,我要是不哇哇直叫他肯定就得问,同学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都不痛啊,老师给你看看。

  我要是哇哇直叫,结果就是这样…被拖去医院。

  我我我…我得赶紧想个办法不让他把我弄去医院。

  “老师…我其实也没那么痛,裹得这么厚,砸不中伤口的。”

  他认真的沉思了下,眼睛里闪着光:“嗯也是,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我带你去保健室看一下。”

  ……

  他不由分说地向我伸出了手,展开无害的微笑,嘴角上扬,温谦英俊,薄薄的凤眼散发着一股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勾魂魅力,“过来,我牵你。”

  “啊?”

  “老师把你脚伤到了,不服你你怎么走路。”

  “噢…”

  我伸出右手,搭在他左手的掌心上,意外的温暖。

  指尖很圆润,每根手指都修长分明,轻轻地把我的手握着。

  靠……周淡淡,蛋蛋,蛋儿,你需要冷静,你不能就这么沉迷于美色,美色虽养眼,但它却毒人!

  我立刻调整呼吸,僵硬着脸,紧绷着腿,提心吊胆地被他牵到保健室门口,门一开,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坦白了。

  一看,里面居然没人。

  白白吓了我一身冷汗,估计校医不知道又上哪儿偷偷抽烟去了。

  我高一才入学那会,还不会玩什么小把戏以至于每次上体育课都会虚脱到死地被安若和凌灵拖到保健室来乘凉,那个没道德的校医总是偷偷地跑到天台上去抽烟被我们三抓到,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习惯了。

  周逸让我坐到床上,痛心疾首地望着我壮硕的腿,“周淡淡你痛就告诉我,老师去帮你找校医。”

  我尴尬地笑,“老师,你别太自责啊,其实…其实也没啥。”其实……我他妈是装的,你别露出这副你罪孽深重的表情,我最受不了了。

  他不停我劝阻,打开门出去,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冥思苦想。

  其实,也没什么不大了的事,我要不要就告诉周逸我装残好了。虽然可能他会被我气死,然后记仇,最后伺机报复我。

  我看到他突然这么温柔我不习惯啊,他觉得他罪孽深重,我还觉得我良心不安呢。

  正胡思乱想,门被推开了,周逸微笑着背手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告诉他真相。

  他走过来,蹲在我脚下,镇定自若地把身后那只手伸出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捧了一个黑溜溜的铅球。

  我靠,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上哪儿搞了个铅球呢!

  他…要干什么。

  “周淡淡,我在书上看到过一种疗法,打了石膏的脚用铅球往上面砸,一只砸到失去知觉为止,第二天就会慢慢痊愈。来脚伸直,老师帮你砸。”

  周逸俯下身,我在上头分明就看到他偷笑的嘴角!!别以为你丫用刘海挡住了视线,我就啥也看不到了!

  我擦!这死变态肯定早就知道我装腿瘸了!故意把我弄到这鬼地方,还用什么破偏方来恐吓我!

  我这个弱智2B三百五竟然天真地以为这厮真的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才会对我这么百依百顺吗!

  他一本正经地把那沉重的铅球举到半空中,眼前就要砸下来,妈呀,我本来不残的腿估计也要被砸残,这什么老师呀,这是老师吗,我怎么觉得是黑道土匪啊。

  我一个激灵蹦了起来,撒丫子就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个恐怖的老师。

  他一手托着铅球,一手插在口袋里,抿嘴偷笑,“周淡淡,下次装心脏病吧,看我怎么治你。”



【2.1】醉鬼蛋蛋


  丁泽很早就和我说过,这个新来的周老师不简单。从他来的第一天到今天,我算是真真正正地了解了。

  他是一个从里到外,从上倒下,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混蛋气息的人。

  我深深地佩服丁泽竟然能在第一时间就能把周逸看穿,果然是我暗恋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想就算我有心脏病我也会强烈要求医生快快给我安乐死,也别把我交到周逸的手上吧。

  下午的时候,天气忽然晴朗起来,暖洋洋的太阳在寒冷的A市秋天里极为稀少,如此美妙的天气我们还要呆在教室里傻痴痴地学习,让我想起来特别不痛快,遂约好友凌灵,安若一起偷偷逃了最后一节课跑到学校后面的商业街闲逛,寓意自然是为我们最后的高三生活增添一抹亮色。

  凌灵愁眉苦脸:“靠,不会被捉住吧,我妈非剐了我一层皮。”

  安若捂嘴直笑,我拍拍凌灵这娃的肩膀,宽慰她:“咱们班主任是周逸,你不是最爱他了吗,和他单独相处可是你梦寐以求的。”

  她眼睛一亮:“对对对,我们干脆把晚自习也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安若直点头:“既然你这么想和他独处一室,那一会就把我俩的罪名全扛了,包准你每天都和他共进午餐。”

  “我呸!你们俩禽兽。”

  一路上打打闹闹地越过了后门,商业街大多店铺都是为我们学生开的,这个时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甚为清闲,一边是清一色的靓丽时尚的服装店,另一边则是好吃的好玩的。

  我对我们学校这里的吃的最没有抵抗力,什么香辣锅,麻辣串,锅巴洋芋,酸辣粉,炒饭通通都是我的最爱。

  我正在垂涎三尺的时候,安若这家伙已经忍不住把我和凌灵拖进了一家卖蜜蜡烤翅的店,“妈呀,我做梦都梦到过这个味道。”安若鼻子耸了耸在空中深深吸了口气。

  老板热情地多烤了一串免费送给我们,安若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唉哟太好吃了,你们快吃哈,吃完我们去吃酸辣粉。”

  — —#吃神。

  我从木棍上拔了一个鸡翅下来,懒懒地嚼了嚼,味道还不错,就是没有我爸做得好吃,心想哪天得让这俩人尝尝我爸的手艺,包准她们吃了流连忘返,然后我再威胁她们不讨好我就不带她们再去吃,哈哈哈哈哈…

  凌灵一边吃一边睁大眼睛望到我后面:“你们快看。”

  我和安若同时转头,一个清新的丽人从店铺门口优雅走过,海藻般蓬松的卷发和高挑的身材让人忍不住回头再看。

  安若咽了口口水:“是老师还是学生啊?真漂亮…”

  我没理她,总觉得那个女人像我在同性恋会所“卉”外面看到的那个和林浮周逸在一起的女人。

  可惜只看到个侧面。

  吃完烤翅,就算是食神安若小姐也没这能力再吃一碗酸辣粉了,于是她和凌灵两个完全无视我,商量着一起去照大头贴。

  我暗暗地吐了口血,那玩意儿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和这俩女神照烦了,没想到大家都高三了,若若和灵灵都保持着这么纯洁无瑕的心灵,我倍感欣慰,于是不愿意扫她们的兴,指了指隔壁一家饮料店。

  “你们俩嗨皮去吧,我吃撑了,怕摆的造型吓着你们。”

  她们俩狠狠地羞辱了我一翻,然后绝情的扬长而去,我被噎得很郁闷。

  导致本来想喝椰奶西米露的我只有郁闷地点了椰奶,蛋疼地喝着。

  “喂…”一个清脆的男声。

  真没礼貌,不知道叫老板吗。

  “喂!”还是他。

  我继续喝椰奶。

  “喂,前面那个穿格子衬衫披头散发的同学。”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格子和披下来的头发,沉默了3秒,回头。

  一张红润的娃娃脸,头发柔顺地贴服在脑袋上,忧郁地咬着习惯盯着我。

  这小正太模样还能有谁,林浮呗。

  “我叫周淡淡哈。”不叫喂。

  他点点头:“我知道。”

  啧啧啧,看那哀伤的脸蛋儿,那忧愁的眼神,你说你好好的一阳光小正太忧郁个啥啊,还有什么事比逃课还欢乐的。

  我上前作知心姐姐状:“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

  他撇撇嘴:“感情问题,你不懂的。”

  靠!我怎么就不懂啦。

  “好歹姐姐我也救了你一条小命是吧,想当初我们同甘共苦并肩作战打到敌人的,那是多么的富有画面感啊。”

  他嗤了一声:“要是没有周逸,我们两个现在还在医院呢。”

  呃…

  我不屑地拍了下桌子:“要不单恋,要不暗恋,要不就是和你家的吵架了。说吧,你是哪种。”

  他吞吞吐吐地摇摇头:“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偷偷告诉你,单恋暗恋我都有实战经验,相信姐!”

  正太阿浮的脸上悠地红了一圈,比漫画中的小受还他妈小受,低头喝了口水:“我喜欢上我一同桌。”

  “还不简单…他直的弯的?”

  阿浮林黛玉似的眼光扫过来:“他今天有女朋友了。”

  我颤抖了一下,恢复镇定。

  “这种情况,需要你朋友帮忙懂吗。”

  他摇摇头,无助道:“我在学校没有朋友。”

  OH NO !!世风日下,难道同性恋就要受到歧视吗??

  忧伤和难过的神情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白兔,多么需要奶妈的滋润。

  而我,周淡淡!决定负责担当起那称职的奶妈。

  “你打起精神,我帮你!”

  “啊?为什么?”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一仰头:“不为什么,老师都说了我们要做一个正义的使者,爱护身边的花花草草。”

  旁边打盹的老板脚一滑从板凳上摔了下去,又费力地爬起来。

  阿浮同志一脸鄙视和沉默…

  我纠结了下,痛苦地把脸一扭,坦白:“看你和周逸认识,想套点他的八卦。”以后好勒索敲诈威胁他,哈哈哈!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成交,我现在还有事,下了晚自习我来找你。带你去个好地方。”

  小受就是小受,想个对策还要选有情调的地方。

  晚自习大多人都在做作业,黑压压的脑袋被一摞摞厚重的习题课本埋得似乎连呼吸都有困难,这就是中国的教育,我坐在位置上装起诗人气息。

  忽然一道冷光射过来,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周逸狭长凤眼里透着浓浓的警告:赶-紧-找-点-事-做,不然就站门口吹冷风去。

  我稳如泰山,随意拿出一本书走马观花地翻,心里忍不住狂笑,一会下了课我就向阿浮套出你的八卦,撕下你伪劣的面具让你身败名裂,哈哈哈哈哈哈…

  可能是我笑得太癫狂,被安若揍了一顿。

  好不容易煎熬到最后一分钟,我简直是如坐针毡,铃声一响,我什么东西也没拿,咻地冲出了教室。阿浮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

  “什么好地方?”我问他。

  他眨眨眼睛,指了指对面教学楼的最上方,一个露天的天台,很少有人会去那里,周围爬满了常青藤,晚上学校的灯光照过去,就像一面闪着荧光的墙。也是整个校园里最高的地方。

  阿浮一边走一边说,“可以看到星星,而且感觉离得很近,不过就是有点冷。”他转头,“你怕冷吗?”

  我坚定地摇摇头。

  心里的泪水哗啦啦地流,妈呀,我最怕冷了!但为了周逸的秘密,我拼老命!

  教学楼的学生都在往外在,只有我们两人在往上爬,推开铁门,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连空气都要清新几分。

  我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的确是个好地方,俯瞰整个校园,也能看见城市远方的灯火,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阿浮熟练的翻过一个隔台,坐到天台最外面的台阶上,两只脚吊在下面。他回头看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啊。”

  我吓得脚都抖了,这么高……我还没去医院检查过我有恐高症没呢。

  他嘲笑:“过来吧,下面不是悬空,有护栏。”

  我这才放心的过去。

  坐在“腾空台阶”上的感觉很奇妙,有种整个人都在风中飘的感觉,腾云驾雾,俯瞰群雄,夜晚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股清淡的草香。

  我整个人放松下来。

  阿浮一弯腰,神奇地提了个塑料袋上来,打开。

  原来是啤酒,竟然买了这么多罐。

  这孩子,真是被感情弄傻了。

  我决定速战速决,“他叫什么名字?”

  “戴越。”

  “啥类型?”

  “踢足球,成绩不错,笑起来很好看。”

  原来是个阳光运动型男孩。

  “你要真想把他搞弯,那就先做点什么让他把他女朋友给踹了。”

  阿浮听后没说话,长长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上晚自习的时候看着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他好像很喜欢他的女朋友。”

  我摇头:“友情,退一步海阔天空,爱情,退一步人去楼空,你真的喜欢他,就别放弃。”

  阿浮迷茫地扭头,嘴里喃喃:“爱情,退一步人去楼空…”

  然后看起来想了很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他抓起身边的啤酒,拧开,给了我一罐:“来,我们一起喝,真烦!高三真他妈的烦!!”

  “哈哈……”我被他皱眉大吼的语气逗笑,忍不住大大地喝了一口。

  “去他妈的高三,我们要自由!!”

  “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开心:“你现在希望做什么?”

  “现在?”

  “对!”

  “你呢,希望做什么?”我反问他。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呢?”

  风吹到我的嗓子里,有点痒,于是我又拿起啤酒灌了一口:“我现在希望能用鼠标双击我的钱包,然后选中一张百元大钞,按下“CTRL+C”,接着不停地“CTRL+V”。

  “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翻:“你太有趣了周淡淡。”

  “嘿嘿…”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很讨厌周逸?”

  “一般吧,不太喜欢,觉得他不像个老师。”

  阿浮轻笑了一声:“他的确不像个老师,哪有老师有这样的身家。”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我姐追他,两家人又认识,所以比较熟。”

  原来是这样。

  “来,干杯,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我和他仰头大喝,又各自开了一罐酒。

  “周淡淡,我听说过你,进校成绩全班第一。”

  我差点一口喷出来,“好汉不提当年事哈!”

  更何况我现在估计是倒数第一。

  他也不提了,沉默的喝酒。

  我心情一下子说不出的抑郁,望着夜幕上的闪光点,不知道哪颗是妈妈。

  一罐一罐地把酒往嘴里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视线开始模糊,坐也坐不稳,东倒西歪地摇摇晃晃。身边的阿浮也有点微醺。

  我脑门特热,脸很烫,像要烧了起来。

  身边的阿浮接了个电话,我看过去,只看到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他似乎很高兴,好像是个…姓戴的电话。

  他接电话的时候,我无所事事,又闷头闷脑地喝了一瓶,身体轻飘飘的,完全失去了知觉。对着天空大叫。

  阿浮见我这样吓得不轻,一个劲儿的在旁边说什么究竟喝了多少酒量真差什么的。

  过了一会,又好像听见他说姓戴的找他。

  我全身软得不行,直接倒在了地上,还有点模糊的意识:“他找你,你就去呗~~良辰美景啊~~”

  “你这样,我怎么去啊。”他把我从地上推起来,我又倒下去。

  “等等,我打个电话。”他不管我,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叽叽喳喳的很吵,我头又痛,很不耐烦:“你在干嘛!”

  他无奈地守在我身边,直到我后面的铁门打开。

  阿浮才走了。

  随后我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来,一股淡淡的烟味。

  “周淡淡,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

  语气是冰冷的,可他的怀抱却意外的温暖。

  我闭着眼睛混混沌沌,想这天台果然很冷,我往这人的怀里缩了缩,还是冷,于是伸出双手,抱住他脖子。



【2.2】霸王蛋蛋


  “汪……”我抱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头脑一热大叫了一声。

  果然——

  “周淡淡,你是狗吗?”

  “你才是狗,喵~”

  “……”

  他抱着我一步一步地小心下楼梯,遇到转角处,没有灯光意外的黑暗,他愣了一下,大概是看不清楚,手里还抱了只狗,担心摔了下去。

  我在黑暗中完全不在状态,大剌剌地任由他抱着,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完全想不到这人是我老师了。

  他在漆黑一片中停顿了几秒,然后用抱着我的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周淡淡,叫一声。”

  “汪!”

  拐角楼梯的灯亮了……

  我一路汪汪地叫,我们安全着陆,这时的校园已经恢复了宁静,路边的灯也渐渐熄灭,只有风声从耳边吹过,感觉阴森森地冷。

  周逸每一步都走得很仔细,我在他怀里睁开眼睛瞅了一眼,除了一张薄薄诱人的唇,其他的啥也没瞅到,我失望地闭上眼睛。

  他大概是感觉到我的动作,冷峻地问我:“为什么去上面喝酒?”

  我咋了咋嘴巴,“因为我是不良少女!不良少女就是要喝酒抽烟逃课。”突然一个气涌上来,我打了个闷嗝,“喝酒我会了,逃课我的专长,剩下的嘛…喂,老师,你有烟没有?”

  说完,鸦雀无声,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周逸的声音有点揶揄:“小狗也要抽烟?”

  我又打了个嗝,已经不知道被抱着走到哪了,“还要未婚先孕,这个好!”

  这话一说,脑袋上没声了,瞬间散发着浓浓的不悦。

  我识相地闭嘴闭眼装尸体,头顶麻麻的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酒意冲上来的。晕晕醉醉地听见周逸拉开了车门,然后被他放在了座椅上,座椅上的真皮特冷,我忍不住抖了下。

  他从我身子旁边拉过安全带扣上,然后绕过车头自己坐进来,把车里的灯打开,射得我眼睛疼,赶紧紧闭着眼睛不爽地闹:“关灯关灯,好亮啊!”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关掉灯,掌着方向盘,表情隐在黑暗中:“周淡淡,你家在哪里?”

  我把头扭向窗子,舒软的皮革座垫让我全身都特放松,我就想一坨泥瘫在上面,完全不想理他。

  见我转头,他再次把大手伸过来,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我的头发,强行扭向他:“周淡淡,我问你话呢,你家在哪?”

  我瞪了他一眼,憨厚地一笑:“嘿嘿就不告诉你。”

  周逸敲了下我的脑门,有点严肃:“老师没和你开玩笑呢,快告诉我,我送你回家。”

  我眼角一斜,浑浑浊浊地看不见他,摸了摸被敲的脑门,得意地把下巴一抬:“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他脸色一青,我依稀能听见他的磨牙声,“周淡淡,老实点。”

  他发动了车子,路上没人,慢悠悠地松了刹车,悠哉游哉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里慢慢往校门口开去。

  我闷了一声,懒懒地歪在靠背上:“不行,你就得求我,汪~”

  车子又停了下来,周逸解了自己的安全带,俯向我,把手背在我的额头上探了下:“这孩子,怎么回事,老是学狗叫。”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流里流气地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几下,“嘿嘿,我改变主意了,你求我我也不告诉你,你把我扔了吧,让我当只寂寞孤独的流浪狗,汪~”

  虽然我现在说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经大脑,但我刚才靠在座椅上突然想到了我远方的老父亲呀,要是我家老父亲看到了他完美的女儿这副发酒疯撒泼的鬼样,我以后就真只能当只狗了,咩咩的。

  我突然理解到了这个情势下我是处于下方,我不得激怒慈祥的周老师,于是我伸出俩爪子努力地往自己脸上一拧,眼眶果不其然地红了,我用着小鹿斑比楚楚可怜的目光,双手合十,就差给旁边的周逸下跪。

  “老师~~~~~~您就收留我吧,你看我满身酒味,我不想让我的父亲看见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他担心,我就只有靠你了老师,您是老师,您说话贼有权威,我父亲大人肯定信服。”

  “不行周淡淡,你必须回家。”

  我立即转撒泼为撒娇:“不嘛不嘛,老师你最好了,你不会让我这个柔弱的女孩流浪街头的对吧,你就拿你的身份证给我开个房,让我睡死,您就可以安心回家啦。好不好啊,求求你了老师,我发誓我会还你开房的钱!”

  我都快扑进周逸怀里了,周逸动了动嘴唇,伸手把我推回去:“不行,我不放心。”

  我沮丧地埋下脑袋,就是不想回家见老爸。

  车子渐渐驶出校外,驶入夜幕下的车流,他叹了口气:“算了,去我那里吧。”

  我猛地扭头警惕地看着他,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有点好笑又有点不屑:“你想太多了。”

  我不甘地回击:“我什么都没想!”

  他轻笑了一声不再理我,专心地掌着方向盘。

  车里竟然没有放歌,周逸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是一个挺有名的鬼故事的节目,我脸面向窗外,看着那些流光溢彩从窗边一闪而过,光影在我脸上掠过又从窗子上倒映出来,这种场景很快就把我催眠了。

  我醒来是因为车速降慢,睁开眼睛车里很暗,好像正在驶入一个小区,周逸正从车里取了张卡刷了下读卡机,前面的栏杆升起来,这才开进去。

  我的酒意差不多醒了一点,坐起来问他:“这是你家?”

  他迟疑了一秒,“嗯。”

  跟着他摇摇坠坠地上了电梯,进了门,我眼神儿终于能看清点东西了。

  周逸的房子特普通,就是三室两厅,不过装修得很有品位,不是那种苍白的简单,而是低调温馨的感觉,是我喜欢的菜,那些家具看起来很有质感,不过我不懂家具,傻乎乎地摸了两把,对周逸竖了个大拇指:“家具真豪华。”

  他倒不领情,对我严厉命令道:“去沙发上坐着,我去换衣服。”

  人家的家里,我总不能撒欢吧,更何况我还要靠他度过今晚呢。于是乖巧地坐到沙发上,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他满意地进房了。

  坐了一会,这老师还不出来,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特想喝水。

  忽然余光扫到茶几上的高瓶子,暗红的液体。葡萄酒。

  总不能又喝酒吧?

  我又打量了一圈这房子,愣个没找到一个正常的水桶让我接水喝。

  嗓子干得冒烟,经过一番思想上的搏斗,我终于伸出魔爪拿过那瓶葡萄酒,用旁边的开就器撬开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然后偷偷地又把木塞塞回去放回原位。

  正巧卧室的门开了,周逸穿着休闲的纯棉T恤和长裤出来,看到我笑眯眯地枕在沙发的扶手上,焦心地揉了下眼窝。

  “去厕所洗把脸,我去给你铺床。”

  我笑眯眯地起身笑眯眯地走进他指的方向笑眯眯地关上门。

  把冷水胡乱地往脸上拍了拍,又笑眯眯地开门出去。

  周逸在里面忙得不亦乐乎,我又觉得口渴,于是问他:“周老师,你有水吗?”

  “茶几上。”

  “噢…”

  我认真地看了眼茶几上那瓶被我偷喝了一口的红酒,沉默了片刻,又拿起来,轻松地拔掉瓶塞,往嘴里咕噜地灌了几口。

  书上说了,睡觉前喝一杯红酒,是对身体很健康的。

  我这是健康的做法。

  把红酒放回原处,我晃进周逸在的房间,他正在给我拿枕头,我上前:“老师我帮您吧。”

  “不用了。”他狠心地拒绝我的好意。

  周逸取了眼睛,看起来更年轻了,因为弯着腰,刘海覆在他的额前,像一个年轻俊美的雕像。

  我被他赶了出去,走到阳台拿起手机拨出了老爸的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冷静:“爸爸,我今天在凌灵家复习功课,她妈妈明天送我们去学校,你早点睡,别担心我。”

  挂了电话,我被阳台上的风吹得脸颊发热。

  突然感觉有个后劲从我的脚底光速窜到脑顶。

  我忘了,我彻底忘了,红酒的后劲是强大无比的。

  “周淡淡。”周逸在后面叫我。

  我摇摇晃晃地走进去:“汪!”

  他用一种很不祥的眼光看我:“你喝了桌上的红酒?”

  我摇头:“喝了。”

  接着又点头,“没,没喝。”

  然后一阵傻笑…

  周逸上前来拉我,恶狠狠地凶我:“周淡淡,我真该把你扔在街上!”

  我愣了下,唰地蹲在地上:“老师我肚子痛!”

  他睨了我一眼:“真痛还是假痛?”

  我抬头望他:“妈…我肚子痛。”

  他顿时露出崩溃的表情。

  我又坐到地上,爬过去抱他的大腿:“妈妈,我好想你啊,呜呜,你去哪里了?我和爸爸都好想你。”

  大腿缓慢地蹲下来,摸摸我的头顶:“周淡淡,起来。”

  我继续抱大腿,声音哽咽:“我肚子痛,我想妈妈,为什么妈妈不要我和爸爸了,妈妈~”

  他扶着我的手想要把我弄起来,问:“你妈妈在哪?”

  我在原地愣了下,“死了。”

  他抓我的手一下子松开,隔了一会,声音突然柔声道:“淡淡,起来吧。”

  他俯下身子想要用两只手把我拽起来,那张俊到连女人都嫉妒的脸放大了几倍凑到我眼前,薄唇微启:“起来老师带你进去睡觉。”

  唉没说这么诱人的话好伐?

  我全无意识地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猛地把脸往他的一碰,嘴唇嗑了上去,两手从后穿过环抱着他的腰。

  他的唇很柔软但有点冰冷,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脑里什么乱七八糟地都飞过……

  然后直起了身子离开了他的唇,认真地看着他:“妈,你真好闻。”

  他面无表情,但眼里很是复杂,单手揽着我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有点耳鸣,眼睛也突然很花。

  推开他:“妈,我去睡了。”

  然后走进他刚才布置好的房间,关门,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听到脚步声,和疑惑的男声:“周淡淡?”

  废话,不是我是谁。

  然后他又自言自语:“人去哪了?”

  我不就在这吗?你丫瞎了吗?

  我安详地闭着眼睛想。

  可能过了半分钟,我身边的帘子突然被掀开,耳边是一个惊讶,愤怒,不可理喻,震惊地声音:“周淡淡,你竟然睡床底!给我出来!”

  我颤抖了几下,很是恐惧,我睡的明明是床,怎么会是床底呢?


【2.3】家访蛋蛋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双眉微蹙的样子很开心,开心地一直对他傻笑。

  不过似乎他就没那么开心了,严厉地拍了下地板:“出来周淡淡。”

  “出来冷…”我不耐烦地嘟囔。

  “出来睡上去盖上被子就不冷了。”

  “真的?”

  “真的,乖,出来吧。”

  我半信半疑地爬出了床底,周逸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我放到床上,转身便要出去。

  我连忙从床上跳起来火速扑上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妈妈不准走不准走不准走!”

  他无奈转身:“我不走,你快睡。”

  我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把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你陪我。”

  他没说话,摸了摸我的长发然后坐到床上。

  “别闹了,明天你还要上课,老师也要备课。”

  我不依:“你不是老师,你是妈妈!”

  “……”

  我两手环绕着他的颈子趴在他身上,房间里只开了一扇台灯,昏黄郁郁的灯光安详静谧。我闭着眼睛消停了片刻,忽然睁开凑上鼻子往他脸上嗅了嗅。

  他无可奈何了:“周淡淡你又狗上身了吗。”

  我甜甜一笑:“妈妈我爱你……”

  抱着我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下,我努力向上蹭,终于和他面对面的直视了。

  他抿着唇眼底是我读不懂的东西。

  妈妈很漂亮是我和老爸还有所有街坊邻居公认的,大家都说她都可以当明星了。

  眼前的这个人的味道很像妈妈,长得也很漂亮。

  我情不自禁地把脸杵上去,抱着他,再一次印上我的嘴唇。

  书上说,接吻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

  他蓦地怔了下,有点措手不及但又似乎忍受着我青涩也许还算不上吻的吻,并没有推开。

  我和他鼻尖相对,笑盈盈看了他一眼,轻轻地伸出舌头舔了下。

  突然腰间的手臂一紧,身子被这股力道带向他的怀里,我的主动权好像被他夺了去,霸道地捏起我的下巴,轻轻地用一种羽毛般拂过的感觉压下来,漆黑的眸子散发出说不出的火焰,意外的明亮。

  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狂热炙烈吻,像一股清泉滑过我的唇,轻拭摩擦。

  我小心翼翼地回应,两人纠缠到一块,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腰,用指腹抚摸着我的脸颊。

  舌头和他的舌尖触电似的碰到一块,我攀着他松不开手。

  随后他修长光洁的手指拂开我耳边的碎发,离开了我被他吻得滚烫的嘴唇。

  他垂着头,光火明灭,长长的睫毛离我近在咫尺,好像在那刻闻到了紫罗兰的香味。还有他若有似无的声音:“乖孩子,睡了。”

  我恍惚地靠在他的锁骨上:“你陪我,你不许走。”

  过了很久,他声音有些沙哑,才回答道:“好。”

  我记得我是抱着他闭上眼睛的。

  身边是他低沉平稳的呼吸,伴着细微的风声,渐渐入眠。

  ***

  大脑痛得生不如死,我狠狠拿起身边的枕头捶了两下,才睁开眼睛。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不过我知道是周逸的。

  昨晚喝了酒好像求他收留我,后来坐车到了他的家,再后来…我努力地想了想,实在是一片空白,好像被抽出了记忆一样什么都记不到了。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但光线并不强烈,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很早,比我以往起床的时间还早。

  我茫然地坐起身,挠了挠头发,看到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才把心里的大石头落下,还好还好这个变态老师还有点人性。

  我下床开门出去,周逸表情淡淡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我出来瞄了一眼,“桌子上有新毛巾和牙刷。自己去厕所。”

  我讨好地笑道:“谢谢老师啊,麻烦你了,以后再也不给您添这种麻烦了。”

  他轻蔑的笑了下。

  靠,啥意思,为嘛露出这么不信任的眼光。

  我堵着一口闷气到厕所洗漱,虽然看惯了我每天早上起来狼狈不堪的样子,可现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被活生生地吓了一跳,就像一个……群魔乱舞的女妖怪。

  头发蓬松像分叉的树枝立地得满头都是,睡眼惺忪,眼神迷离,混乱得就像一锅粥。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难怪他会笑得如此轻蔑。

  洗漱完后,他已经换了套衣服,头发搭理得整整齐齐,戴上眼镜,又是一副温柔君子的模样了。他一手拿着备课本和车钥匙,一手向我指了指餐桌上的东西:“吃了。”

  我回头一看,豆浆果汁包子土司鸡蛋牛奶……

  老师我看起来很胖像是一个很会吃的猪吗?我无语凝噎。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无语,清咳了声:“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回来。”

  “我知道。”我说,“从你买了每个牌子的卫生巾后,我发现老师您的爱好就是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每个牌子都买点儿。”

  他被我噎得脸色发青,狠狠地说了句:“快吃。”

  我一边塞着鸡蛋一边问他:“老师,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啊?”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不知道。”

  “那我…没有做什么吧?”比如发疯打闹……

  “没有。”他不咸不淡地说。

  我立刻松了口气。

  “不过,”他继续道,“撒起酒疯来学狗叫,周淡淡,你真有趣。”

  什么!?哪黎?我竟然学狗叫!

  我认真地观察他的表情,万一他骗我,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

  好像看穿的我的内心,周逸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没必要骗你,学完狗叫你还睡床底。”

  ……

  妈的我不活了!!我学狗叫就算了,竟然还睡床底?

  我是疯了还是傻了,酒精害人酒精害人啊。

  我懊恼地仰天长叹了一声,就差双拳捶胸了。

  过了一会,我又问他:“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吧?”

  要是还有什么别的,比如跳脱衣舞什么的,那我真的就去自杀算了。

  他靠在沙发的靠垫上轻扬着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眼里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什么,抬头对上我疑问的眼睛,冷冷地摇了摇头:“没了。”

  “呼…”我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吃完没,吃完就走了。”

  “直接去学校吗?”我问。

  他瞥了我一眼:“不然呢?”

  我默默地不作声,跟在后面。

  ***

  周逸的车开进学校车库的时候除了清洁工和保安还没什么人,没到上学的时间,校园里雾气蒙蒙,湿气很大。

  周逸一边倒车一边跟我说:“你书包还在教室,现在去补作业还来得及。”

  我猛地转头,惊讶到死:“还要补作业!?”

  他定定地点头,笑着对我说:“不然你以为这么早到学校是来晨跑的吗?”

  “……”

  我的心底默默地流了一缸的血,简直就是血染我心。

  这个没心没肺的周逸,明明知道我昨天晚上烂醉如泥还强迫我今早补作业,良心何在,天理何在啊!

  我行尸走肉地打开车门步伐沉重地走向高三的教学楼,向背对着我的周逸肃然地竖起一根中指,FUCK 油!

  他怡然自得地向办公室飘去,我痛不欲生地向教室迈去。

  教室里安静得连风声都能听到,我恼怒地把书包里的作业抖出来对着它们唉声叹气。

  反正做不来索性不做,我单手撑着下巴回想起昨天晚上,总感觉自己梦见了妈妈,但似乎又不是,本以为会一直记着那样的感觉,没想到早上一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

  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的门被推开,几个成绩好的学生走进来开始早读。

  我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唏嘘了几声。

  凌灵进来看到我皱巴巴的衣服,眉头一皱:“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我一把把她扯下来,小声地告诉了她昨晚发生的一切。

  果然……激动的凌灵双手捂住嘴巴眼角含泪(汗= =)兴奋地指着我:“你竟然…竟然在周老师家过的夜!OHOHOHOHOH!”

  “OH MY LADY GAGA!!你这死丫头什么运气啊,说你是不是趁周老师洗澡的时候勾引了他!”

  我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他没调戏我,我就安心了,还勾引他呢,切。”

  凌灵完全不理我,沉醉在她如诗如画的幻想中,这让我有点崩溃。

  下课的时候,凌灵同学一边抛着媚眼一边拉着我:“淡淡儿啊,陪我去办公室看看周老师,今天一上午都没他的课,我想看看他。”

  我被凌灵同学一声酥媚的淡淡儿震得说不出话,遂被她强行拖到了办公室外。

  她故作姿态地从办公室门口走过,脑袋偏向里面眼珠子直转。

  我在一旁被她的表情逗得直笑。

  她跑过来打我的背。

  “周淡淡这孩子很奇怪…”

  我直起身子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我的名字,不是周逸的声音。

  我探头探脑地伸了半个头进办公室,发现周逸身边站着我们年级的年级主任,手里还拿着一本疑似档案册的东西。

  周逸接过来认真地翻开,年级主任在一旁继续说道:“初中是保送进的高中,当时进高一第一次考试就是年级第一,特别是语文成绩优异,又尊师敬长,人缘也很好。以前教她的老师都还挺偏爱她。”

  凌灵小心地望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表情,又望向里面。

  “可惜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上课睡觉,甚至逃课,不做作业,考试交白卷。许多老师都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说,还越玩越大,连打群架都要去参一脚,屡说不听。老师都陆陆续续放弃她了。唉,真的,可惜了这孩子。”

  一旁正在备课的老师听到了也凑上来:“可不是,一班是我们年级的重点班,可不能让她搅浑了这锅汤。”

  周逸合上档案册,对年级主任说了些什么,不过完全听不到。

  只不过年级主任立刻笑了笑:“那麻烦你了,周老师,帮我给令尊问个好。”

  我撇了撇嘴,没见过年级主任讨好科任老师的。

  凌灵却在一旁惊讶。

  ***

  下午有一节是班会,周逸什么东西也没带就走进了教室。

  我早上起来得太早,上午又和安若他们聊天没有睡觉,这时候直打瞌睡,看到他也没拿什么东西,估计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便趴在桌上又睡了。

  结果睡到一半,就被安若摇醒:“你惨了淡淡。”

  啊?

  “怎么了?”难道又要被罚?

  抬头一看,周逸正直视着我:“看来周淡淡还没听清,我就再说一次。”

  “我决定针对个别同学的成绩进行家访,周淡淡你是第一个,今晚请回去通知家人。”

  我双眼一瞪,两腿一蹬……

  家家家家…家访?

  你丫吃错药了吧你!



【周老师的番外】


  周逸拿着钢笔在点名册上周淡淡的名字旁打了一个红色的小圆圈,迟到。

  然后抬头看着下面学生的眼光,心里暗笑摇头。

  他绝对不是一个好老师,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带高三班,眼前这些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孩子正用一种崇敬的眼光望着自己,他有些无奈又不得不提起精神开始讲课。

  早上起来的时候屋外下着雨,噼噼啪啪,清脆动听,他不太喜欢这样细绵的小雨,要么不下,要么就下瓢泼大雨。

  他捧着语文书,轻瞄了眼窗外大朵的乌云,实在不是一个好天气。

  他收回目光,左边教室的门被一股猛力踹开,周逸面无表情地抿起唇。

  进来的是一个纤细的背影,漆黑如墨的直发像黑色的瀑布垂在身后,穿着甜美的牛仔裙大摇大摆地往后走,似乎无视了他这个老师的存在。

  周逸弯着食指敲了敲讲台,看到那个红色小圆圈勾起了嘴角:“周淡淡?”

  那个背影才回过头,一张苍白的小脸,眼睛很圆,黑白分明,一头直发被窗外刮进来的风吹得飘飘洒洒。

  可脸上却挂着稍有些不耐烦地神情,问他是谁。

  这是周逸第一次见周淡淡,但是第二次听说,的确,印象深刻。

  后来周淡淡逐渐露出本性,他不禁扶额叹息,就像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渐渐地把身上的假皮一层层剥开,最后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怎么说呢,一只醉了就撒泼的小疯狗。

  周逸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了这个叛逆的女孩,她就像找到了一个新玩具的小狗,逗逗他,磨磨他,好似他是受尽了她的欺压。

  周逸眯了眯眼睛,是时候管教管教这只不听话的幼狗了。

  于是她挑衅,他反击,她不服继续挑衅,他不紧不慢,一一继续反击。

  每每看到她被自己气得头发都竖起来的表情,他异常的开心。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他正准备关灯时,突然看到某人座位上的书包,歪歪扭扭地扔在凳子上,桌上的课本铅笔一片狼藉,他静静地走过去,把桌上和散落在地上的笔一一拾起来放进她毛茸茸的笔袋,然后放进书包,拉上拉丝。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周逸阴沉着脸推开天台的铁门,迎面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周淡淡,醉得眼神迷茫。林浮见他一脸阴郁,赶紧溜走。

  他一步步上去,把她抱了起来。

  好像抱了一团棉花球,软软绵绵的,不过是泡了酒罐的棉花球,扑鼻而来的酒精味让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倒好,菱唇微张,任由他抱着,好像感觉到了冷,两手一伸,抱住他的脖子不放手。大概是吹了冷风的关系,她的手有些冰,触碰到自己温暖的颈子,便紧紧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汪~”她突然大叫了一声,让他哭笑不得。

  什么醉态他都见过,就还真没见过醉了学狗叫的。

  也幸好,有了她的狗叫,这一路的感应灯都亮得挺快。

  下了楼,他感觉到又一股冷风,不自觉地把周淡淡抱紧了些。

  他掌着方向盘,如果不是因为她醉了,真想狠狠地训斥她两句,没想到连醉了就还不忘威胁自己。这个周淡淡啊…他摇了摇头。

  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

  没想到她竟然又不安分地喝掉了自己整整半瓶红酒,走路蹁跹,一脸傻笑,最后还坐到地上抱自己大腿。

  周逸简直有点欲哭无泪,突然觉得把她带回来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醉了的孩子不能斥,只能哄,他只好蹲下来哄她睡觉。

  没想到她醉得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她妈妈。

  大概当时他脸上挂满了黑线……

  当听到她淡然地说到她妈死了的时候,周逸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在自己也没察觉的情况下,语气变得异常温柔甚至有些宠溺。

  对于她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或许算不上吻的动作,他吃了一惊。但这次换作是他任由着她抱着自己。

  滑腻的肌肤贴在他身上,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看着醉醺醺的周淡淡,情不自禁地抬起她精致的下巴,一寸寸吻了上去。

  她柔软的嘴唇让他无法离开,她的小舌想泥鳅似的舔了自己,他被触动,加重了力道撬开了她的贝齿。

  周淡淡愣了几秒开始回应他,他心底生出莫名的情愫,一种奇怪的感觉随之而来,眼前似乎出现了周淡淡各种样子。

  俏皮的,可爱的,装无辜的,调皮的,无耻的,都觉得近在咫尺。

  他吻着这片娇嫩的芬芳,一种爱怜疼惜的感觉袭上心头。

  周淡淡拉着他撒娇,黑乌乌的眼眸盈盈欲滴,奶声奶气地求他陪她。

  他禁不住她撒娇的模样,点点头留下。

  这一晚上,他一夜未眠,身边周淡淡考拉似的攀着自己生怕自己离开,他低下头,指尖触碰到她柔嫩肌肤的瞬间,便知道,回不了头。

  后来的几年,没有了周淡淡,他整夜整夜的失眠,她每次拉着自己撒娇,撒娇的语气,撒娇的动作都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放。

  他知道,他最怕的却也是最想念的就是周淡淡对自己撒娇的模样。

  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不会犹豫的答应。

  因为这辈子,他是忘不了周淡淡,更爱不了其他人了。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克星。

  周淡淡便是他的克星,他爱惨了她。



【2.4】无语蛋蛋


  我惊惊颤颤地回了家。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心理素质很好的人,可今天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周逸那张狡诈邪恶和正经并存的嘴脸彻底让我这个想法幻灭了,他扔了一颗定时炸弹到我家,而我,还要喜气洋洋敲锣打鼓地迎接他。

  我小媳妇似的拉着我爸:“爸…告诉你件事儿,你别激动。”

  “哎哟闺女你脸怎么一直在抽啊,你抽什么啊?”

  “呃?”我赶紧摸了一把脸,强行制止它无畏的抽动。

  我爸在厨房做饭,我就像一只苍蝇围着他打转,直到他猛的转身被我吓得摔烂了一个盘子,他终于停下手中的活,担忧地问我:“闺女,怎么了?是不是考试没考好啊?”

  我顿了一秒,痛苦地摇摇头:“不是,是…我们新班主任要来家访。”

  我爸赶紧把铲子一放,眼睛一亮:“真的?怎么会突然要来呢?蛋蛋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心中狠狠地掉了三根黑线,就连家访这种事,我爸都以为是来表扬我的而没有想到是来批判我这个不良少女的。要我如何告诉他你女儿的新任班主任要来个杀鸡儆猴树立威信的呢!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爸你换身衣服吧,老师说他今天下午来。”

  我爸高兴得不得了,上窜下跳的和一二十岁小伙似的,感情这来家访的不是老师是明星。我郁闷地站在原地陷入了无尽的悲痛……

  我开始幻想我爸得知我在学校的英勇风光无限帅气的举动时,会不顾周逸在场顿时把我拨掉一层皮,让我成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画皮女鬼。

  我想来想去只有办法能让我在我爸面前蒙混过关,那就是阻止周逸把我最近甚至以前干的这些2B的事儿说出来,努力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只说我优秀的表现。

  我又开始想我在学校的优秀表现到底有哪些呢?

  想了很久,无果,我失望地朝老爸的卧室忘了一眼。

  老爸打开门,我吓了一跳:“哇爸爸你不用穿这么正式吧,你又不是在接见总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爸要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嘛,去,你也去换套衣服。”

  我不敢吭声,默默地再次脱掉家里穿的睡衣,换上了我一如既往的装B服饰。

  就让我装B到天涯吧~我哀怨地想。

  穿着一身淑女装的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唉声叹气,再看看墙上的钟。

  还有八分钟零三十六秒,周逸那个恶魔就要来夺走我宝贵的性命了……

  惊心胆战的哆嗦了一下,突然手机一响,里面传来我那日思夜想的恶魔之音:“周淡淡吗?出来接下我,我…找不到。”

  语毕,我在电话这边心里狂笑了三声狠狠地将周逸鄙视了一番,才得意洋洋地出门走出院子,拐到街角的地方。

  果然看到了高大挺拔的周老师同志,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悠然自得的神情。

  感情是来娱乐度假的而不是来家访不良少女的。

  我笑眯眯地迎上去,深深鞠了一个90度的躬:“周老师,您真准时,我给您带路的。”

  周逸十分狐疑地看了眼我无害的笑容,然后与我并肩而行。

  我一边对和我擦身而过的街坊露出得体的微笑,一边问他:“周老师今天来要和我爸爸聊些什么呢?”

  他可能被我如此得体的笑容惊了下,但语气很淡:“自然是来谈谈你的学习情况和状态的。”

  我眨眨眼睛正想说话,突然被刚出门的罗姨拉住:“诶哟淡淡丫头,你这是带的谁呢?”

  我看了一眼周逸如沐春风的笑容,也对罗姨笑得特别端正:“罗姨,这是我的班主任周老师,今天他来做家访。”

  罗姨惊艳地看着周逸,心里肯定早就连声叫好了,就差拉着周逸的手,她欣慰地说:“我们淡淡不知道在学校里有多乖呢,连老师都要亲自上门做家访了。”

  那语气那神态那表情,就像我高中了状元一样。

  我差点没一脚崴了摔到地上去,我特怕周逸突然冒出个什么话来,赶紧想溜走。

  周逸深深地转头看了眼我心虚的模样,笑得特别假:“是啊,周淡淡在学校的表现一直很特别。”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全天下只有我知道周逸嘴里的“特别”是什么意思,我赶紧拉着周逸脱离了罗姨。

  他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我一眼。

  我唯唯诺诺地傻笑了两声。

  老爸早已经欢欢喜喜地迎在了门口,我心一横,踩着正步走上前:“老师,这是我爸,爸,这是我班主任周老师。”

  爸爸不知为何异常兴奋,让我很是崩溃,他像迎接巨星似的把周逸迎进了屋:“来来,老师您坐,家里小,没什么招待你。”

  周逸风度翩翩地坐下,赶紧也示意我老爸坐下:“不会,打扰您了,家里装修得很古典啊。”

  我老爸那一高兴呀:“哎!原来周老师你也喜欢古风啊。”

  周逸点头:“我不仅是周淡淡的班主任还是她的语文老师。”

  我站在他们俩前面,双手重叠放在腿间,犹如优雅的大家闺秀:“老师,我给您泡壶茶吧,外面挺冷的,暖暖身。”

  我不敢看某人的表情,转身就往厨房走。

  朦朦胧胧地听见老爸和他还在附庸风雅不知道鬼扯些什么,什么什么周老师很年轻啊,周老师一定很有才华啊,周老师肯定很受欢迎啊……

  我真不知道老爸为毛这么热情。

  冲滚水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周逸一声周淡淡在学校……啥啥啥的,心里警铃哐当地响,差点撒漏了茶水,光速冲出去,打断了周逸的话:“来来来来,喝茶喝茶。”

  周逸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轻轻抿了口,放下杯子的时候,突然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妈呀!吓得我想上厕所…

  老爸对我招招手:“来蛋蛋也坐过来,刚才你们周老师还想夸你呢。”

  我和周逸同时对我爸露出不解的眼神。

  夸我?怎么可能……剐我还差不多。

  周逸也用眼神表达了他莫名的想法,我琢磨着估计是想开始批斗我,没想到被我爸抢了个颠倒性的台词。

  这个时候,我不能有丁点儿迟疑,赶紧接话,面带娇羞:“真的吗?周老师想夸我什么呀?”

  周逸无语地看了我一眼,扭头对我老爸说:“周淡淡在学校人缘挺不错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正想夸他上道,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只不过有时候在学习上…”

  “其实我知道,我在学习上没有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人,这是我的一个缺点。”我紧张地擅自打岔把他那半句话接上。

  空气稀薄了几秒,周逸眼神沉沉,幽幽地转头看我。

  我装不知道装天真对他甜甜地笑。

  老爸敲了敲我的额头:“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蛋蛋你不能仗着自己成绩好就骄傲知道吗?”

  我低下头,作忏悔状嘴里直说知道了知道了。

  停顿了下,偷偷抬眼看周逸,不料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嘴角含笑,阴风阵阵。

  我的心空了一半…

  他不语,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慢地放下,又说:“在学习态度上,周淡淡应该改正一下你的…”

  “周老师我错了,我知道虽然我成绩名列前茅,但有时候上课会开小差,其实我是在想怎么能在不耽误课程的情况下更进一步!”

  ……

  周逸沉默了,我隐隐约约地看见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只有我那天然呆的老爸还在一个劲儿的又夸有责:“蛋蛋真是的…”

  我不敢接话了,我觉得有必要我要默默垂泪向周老大跪下求饶……

  半晌,他终于嘴角上扬,偏着头看我,有意无意地说道:“周淡淡在学校表现确实很优秀,只不过女孩子在学校喝酒就稍有不妥了。”

  我嘴角一个抽动,死了。

  果然,我爸惊讶地看着我:“蛋蛋你在学校喝酒?”

  我那叫一个无言以对啊!

  心里狂骂周逸没人性,脸上又得强扯着笑容忙解释:“是我一个同学那天过生日,我特别高兴,就陪他喝了点酒,忘了告诉你了爸。”

  说完我忐忑不安地不敢看他俩任何一人。

  我爸笑笑摸摸我的头:“蛋蛋下次记得告诉老爸。”

  我乖巧地点头,偷瞄周逸。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看见我在窥他,随即对我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我很不安,很惊悚,很害怕,有种要被这人杀了的感觉。

  我约莫着他应该看出了我的把戏和我装B的原因,很是郁闷苦恼。

  在一旁又听周逸跟我爸瞎扯了很多,证明他是一个尽职尽责任劳任怨的班主任和博学分子后,才终于有了要走的意思。

  我舒了一口长长的气,被老爸一拍:“快去送老师出去。”

  我别扭地起身,跟在他旁边。

  两人一直不言不语走到了院子的中间。

  我觉得这气氛实在尴尬到了极点,便指着中央那棵大树:“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他轻轻地一扫,“槐树?”

  呃…被他猜到了我有点不爽,但还是做出很吃惊的样子:“老师你好聪明,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呢。”

  他轻笑了一声,手指指向老槐树下面的一个木牌:“同学,上面写着槐树呢。”

  我定睛一看,靠!哪个挨千刀的写个槐树在这儿!!有病啊!

  我只得跟着哈哈地笑了两声。

  笑毕,周逸缓缓地转身看着我,眼神有点严厉又有点揶揄:“周淡淡,你…”

  我一看这架势不对,立刻泫然欲泣:“老师我知道我刚才不该打断你的话,我也不敢自己胡编乱造,可是…”

  “可是你怕你父亲伤心所以撒了善意的谎言,对吧?”

  我眉角一抽,愣住。

  抬头,是周逸一张冷凝的脸。

  我不得不连连点头:“对对对,周老师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太谢谢你刚才为我解围了。”

  他莞尔一笑,我心脏一跳。

  “老师今天没有挑明有老师自己的原因。”

  “是是是,老师英明。”英你妹。

  “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父亲得知你在学校的成绩和表现后会是什么反应。”

  “老师……”靠,太明显了,太太太明显了,就是想威胁我!这个比我还2B的老师,算我倒霉了,栽了!

  “老师,您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他只笑不语,步似闲庭,我心里急得跟火锅似的,就怕他想出什么怪招烂招来恶整我。

  终于煎熬到了路口,他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远方天边有大朵大朵的阴冷的云层聚集在一起,路上很冷清,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他说话。

  “那就考所大学看看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半晌,才发现似乎他是认真的。

  我连忙点头:“好啊没问题啊谢谢老师啊老师慢走。”

  他转身,上前一步:“你答应了?”

  我狡黠地点头:“对啊。”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轻启薄唇:“记住,承诺在说出口的当时并非谎言,周淡淡,这是你答应我的。”

  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


【2.5】洗具蛋蛋


  重新拾起荒废了一年多的课本,我觉得这是个难度系数挺高的动作。特别是还要在周逸的课上认真听讲,怎么想怎么别扭。

  我问身旁的凌灵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凌灵一脸老者的祥瑞神情拍拍我的肩膀:“同学,你飞升了。”

  是的,我也觉得自己飞升了,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悚,可我不得不说,我现在正在周逸的语文课上聚精会神的听讲!!

  OH GOD BLESS ME!

  周逸说只要我把我捉弄他的时候的一半的精力用在他的课堂上,保证能跟上。我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更悚,不知道是他对他自己的课堂质量太自信了还是对我太过高估。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认真学习仔细做作业的表现吓傻了一群科任老师,然后我就看见他们喜极而泣的跑到周逸的办公室称赞他教导有方。

  放屁,方他妹,威胁学生算不算有方啊!

  周逸还说了,除了上课听讲之外,他私下还要给我补课。

  免费的,不然就算我认真上课但做卷子还是有困难。

  我擦,这个人一向诡计多端,我虽然勉强同意,但地点由我选择,订在了市中心的一家水吧。这家水吧是我以前常去的地方,因为地方小,去的人不多,但老板娘人特别好,我每次都是在这里等我妈妈下班。

  这里外面人来人往,对面就是A市最大的一家购物广场,第一层靠马路的位置是一家著名的钻石铺,装修金碧辉煌,似乎全是里面一颗颗精雕细琢炫目灿烂的钻石散发出来的光芒,进出这家店的人非富即贵,我有一次也进去过,可是只是进去找妈妈,妈妈生前是这家店的经理,店里的售货小姐都认识我。

  可如今物是人非,店里的店员换了一批又一批,我也再没踏足过那里,只是坐在这家水吧里从落地窗静静地看过去。

  突然,我看见周逸从那家钻石店气宇轩昂地走出来,我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杵近了看,还没真错,就是周逸那小样。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也能进出那家店?我皱起眉头想。

  不过下一秒就释怀了,万一人家只是进去瞅瞅高档货饱饱眼福呢。

  可侧了个头,我又看见一个略带富态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把周逸送出门,那个胖子我认识,是这家店唯一没有更换的店员,妈妈还在的时候,他是副经理。

  一般只接待贵宾。

  再看看那副经理对周逸毕恭毕敬俯首言听计从的模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周逸也算个大款?

  我仔细回想了他开的车,他住的房,……对得起一个重点高中老师的薪水,可实在不像一个公子哥儿该开的车,该住的房。当然,除开他与生俱来的一身贵气,我不得不承认。= =

  我脑中顿时出现若干人把周逸围在中间对他:“少爷,周少,周公子,逸爷……”的叫道,我就一阵恶寒。

  正在恶寒中,周逸已经穿过了马路打开了水吧的门走进来,里面只有我一个客人,他径直走来。

  我抬头盯他,想象他被一群女仆菲佣保镖包围的情形……恶。

  他一个手指弹过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赶紧摆手:“没啥没啥,突然觉得你真帅。”

  他嘴角一勾,心情貌似很好,我嘴巴一撇,自恋狂。

  我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宝宝,待他坐下后,立即问他:“老师,你要给你女朋友买戒指吗?”

  他愣了下,看着我,眼神复杂,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刚才看见我了?”

  我本只是打趣,没想到他露出这幅严肃的表情,木纳地点点头:“嗯,看见你和袁副经理从‘沣逸钻石’出来。”

  他瞟了眼对面‘沣逸钻石’的招牌,语气不冷不淡地:“你认识袁经理?”

  我这才惊觉我说漏了话,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的事。可面对他质疑的眼光,我不得不点点头:“嗯,我妈妈以前在那里上班。”

  他望着沣逸钻石没说话,隔了半晌,才闲闲道:“袁经理是我一个老朋友。”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他藏着什么贵公子的身份呢。

  “呼,你还是当老师正常点。”

  他被我这么句冷不丁的话噎了下,然后淡笑问我:“是谁一开始说我不配当老师的。”

  “现在改变想法了不行么。”我反问。

  我高一时有些偏科,语文特别好,可化学什么的就要稍微逊色些,本以为今天他要给我补高二的语文,却没想到他带了几本理科的书。

  我有点吃惊,原来丫是个全能教师?

  “老师,你上高中的时候成绩好吗?”

  他手握成拳头撑着下巴,懒懒地回忆道:“不好,和你一样,特别叛逆。”

  “喂喂,没看见我现在改邪归正了吗!”

  他呵呵一笑,伸手摸摸我的头,好像摸狗一样,我有点郁闷:“我又不是狗,别摸脑袋。”

  他不理我,继续说:“我比你更叛逆,高考前半个月的时候我还在逃课晚上和朋友去喝酒飙车。”

  哇靠,原来周逸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热血少年啊,我顿时对他倍感亲切,就差勾肩搭背了:“原来周逸你还有这段俏皮的历史啊,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呢。”

  “不过书呆子没你这么阴险!”

  他听后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啊…叫我周老师。”

  我不屑撇嘴。

  和他一边聊聊天,一边听他讲课,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玩,也比在学习学起来轻松。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建议我们俩休息休息,我就去吧台点了两杯蓝莓汁,递给他:“尝尝吧,这家店的镇店之宝,算我请你的。”

  他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轻微地皱了下眉头。

  我哈哈一笑:“原来你怕酸啊。”

  他双眸染了层笑意。

  “周淡淡,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他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啊!”

  “你这样子啊,我怕你会变成睡觉睡到手抽筋,数钱数到自然醒。”

  什么!!靠!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煞风景。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一扫前几天的阴霾,阳光终于出来露了个脸。

  水吧的位置很好,迎着丝丝光线,照在玻璃圆桌上。我喝了一口蓝莓汁,悄悄地看了眼身边正在认真给我讲题的周逸。

  他带着眼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像名校出来的大学生。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环绕着我,看着他薄削高挺的鼻梁和清俊的侧脸我有点出神。

  这个下午我过得还算不错,暖暖的阳光,酸甜的蓝莓汁,和一个有点点煞风景又有点点可爱的老师相伴。

  第二天我很早便去了学习,好吧我承认我又装逼了,我这么早来学校的原因只是想趁着安静的时候背背单词。

  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周逸。

  我在老爸面前一向很听话,如果没有考上大学,他肯定会对我很失望,尽管他不会说。我让妈妈失望了,我不能再让爸爸失望。

  这一年玩够了。

  差不多快背完的时候,陆昊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身边:“告诉你个秘密。”

  如果我是我们班倒数第二的话,那这个陆昊就是倒数第一,可能同时耗子屎的关系,他觉得我们俩还挺惺惺相惜的,我和他关系也不差。

  “什么秘密?”

  “今天下午放学后,二班的几个坎霸子要和七班的打群架,听说是抢女的。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打,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为女人打架?嘿嘿,这种群架不看白不看嘛,我就喜欢看热闹。

  “好啊,下午一起。”

  “行,没问题。”



【2.6】妖怪蛋蛋


  据说这场‘夺女圣战’定在傍晚,我只好故意找借口推了下午周逸的辅导,下午放了学和陆昊两人贼兮兮地在后门吃了点东西。

  陆昊为我简单地讲解了这场圣战的背景资料,传说那女的是多么的典雅多么的清纯也是多么的高贵,这两个争她的坎霸子呢都是这片校区响当当的‘江湖’人物,后台是多么多么的强硬。

  我自然而然地理解为两头寂寞难耐的雄狮为了一头贵气十足的母狮要互相残杀了,而我们就作为小鸡小鸭小鹿小马的在旁边围观。当然,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这还是一件特别振奋人心的事。

  兴高采烈地跟着陆昊左拐右拐地来到学校后门一个挺空旷的地方,听说是以前废弃的篮球场。

  我一路上特别激动,为抢女人而打架是多么的热血沸腾!

  以前有个学长说过,高中三年没去围观过群架就白混了!

  我为了证明自己还是混过这三年因此屁颠屁颠地跟来了,二来我对这个传说中的女孩特别好奇,美女,谁不喜欢啊。

  到了场地一看,哟,这消息传的忒快了,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自动地围成了半个圈,我有点寒。陆昊估计也有点,突然他转过头来上下看了我几眼,说:“你上,你人小又瘦,往里面挤,我跟在你后面。”

  我想这是什么逻辑啊,打头阵的人不都应该身强体壮的吗?

  还没等我反抗,就被陆昊一巴掌推了上去,没办法,我只得勒紧裤腰带往里面钻。

  边钻边听到身边的人都在惊呼啥啥啥带了啥凶器,谁谁谁又认识谁之类的,我钻得很是缺氧,等我好不容易凭借我娇小玲珑之躯钻到第二排的时候,我猛然发觉怎么天都黑了,还是我错觉?= =

  陆昊望望天感叹了一句:“这天黑得真快,冬天快来了。”

  我望望天也跟着感叹了一句:“你以为你是气象专家啊。”

  陆昊做了一个让我看里面的眼神。

  还好我前面的人都不高,不至于让我踮着脚尖观战,于是伸长了脖子像只傻鹅似的往里面探,还真看见了几个有模有样的人,好像我们这群围观的鸡鸭都不在似的,淡定得很。

  我一心系在那里绝世美女的身上,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才发现一个疑似美女的侧影。美女就是美女,一个侧影也能叫人浮想翩翩,我努力地使劲浑身解数往旁边挪了几步,这才终于揭开美女的神秘面纱。

  特别白,一双眼睛那叫一个勾人啊,真真是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动人心魄,我旁边的陆昊眼睛都看直了,我差不多也快直了。

  美女姐姐很有风范地…

  呃,坐在地上吃烧烤…

  虽然这画面有点不协调,但美女吃烧烤也比丑女跳钢管舞有看头。

  再看向主角,两头雄狮我还真没发现在哪,就看见一帮小楼咯眼神凶杀随时准备开战。

  我正嫌站累了要蹲下休息会,突然人群一个耸动,呜哇哇的闹起来,我立刻来的精神。一看,原来是不知道那头雄狮的人开始动手了,拿着木棍乱敲。

  暴动了暴动了,我看得目瞪口呆,场面逐渐开始混乱,唯独美女姐姐屹立在那如乱世佳人。

  我看得津津有味,某某胖子被木凳砸了,某个光头被暗算摔了个狗吃屎……

  周围的人群甚至还有人出声呐喊,旁边的陆昊也差点跟着扭动他的小蛮腰了…

  总之这是一副混乱热血澎湃的群架画面。

  厮打了一阵,这群人竟然丝毫没有有话好好说的意思,甚至还有人掏出了钢棍对着对方猛敲,被敲的那个人几乎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这才发觉似乎不对劲了,两边的人动手都越来越狠,全部都是致人于死地的样子,连稳如泰山的美女姐姐也站了起来似乎想走。

  又一个人掏出手臂粗的钢棍,我越看越觉得惊悚,心里很不安,于是转身想外走。结果被一堵堵人墙围住死活挤不出去,我赶紧拉着陆昊:“喂这些人是我们学校的吗?看起来不像啊,要不我们走了吧?”

  陆昊好像也有点后怕,可又想看,说:“再等等吧,周围都没人走,你也走不出去,反正不危及到我们就行了。”

  旁边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睨了我一眼:“他们不是我们学校的,都是社会上混的。”

  我焦虑地往里面看了几眼,瞟见了一个男的全脚是血地向外爬,心里一惊,连忙低头不敢看,直逮着陆昊喊走。

  正在我俩拉拉扯扯中,忽然一声尖锐的枪声划破空中,一瞬间四周的人开始尖叫,然后你推我攘地向外面跑,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前面一个身材壮硕的女的推到了另一边。

  里面混乱的群架场面开始向我们人群这边扩张开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只能看见陆昊模糊的身影但根本靠不过去,心里又害怕又紧张,只好跟着后面的人群向外跑。

  刚一抬脚,脚踝猛地被一只手抓住,我尖叫地转头,猛然发现是个熟悉的背影在地上。

  我试探地叫了一声:“林浮。”

  那人身子动了动:“还不把我扶起来。”

  原来真是,我连忙蹲下把他从地上弄起来:“怎么会是你?你没有受伤吧?你怎么在地上啊。”

  他恼怒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被人推倒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欲开口,不知是哪里有人吼了一句:“警察来了!”打断了我的思路。

  林浮皱眉向身后看了眼,抓住我的肩膀:“我们快走。”

  我点点头,和他大步往后走,没走两步却被一身警服拦下。

  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浮也面如死灰。

  接下来就更杯具了,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几个警察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那声枪响,里面的人都纷纷向外面涌,也抓不住什么人,走进来发现就剩我们这是七八个人还在,就索性把我们都当成嫌疑犯了。

  执枪的男的看起来二十岁,虽然鸣了一声但万幸的是没打中人,只不过那些被打得喘嘘的几个喽罗趴在地上呻吟。

  那几个年轻警察好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对那个鸣枪的男子冷笑了一声:“哟,又是你。”

  那男子轻哼一声,不说话。

  “全部带回局里!”

  一声令下,我和林浮也连带着被塞进了警车……

  我哭丧着脸对那个警察不厌烦地解释:“警察叔叔我真是路过的啊,你们冤枉人了。”

  “谁给你证明。”

  呜呜,陆昊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学校的人也走光了,林浮自身难保,我上哪找人啊!

  更可恨的是那个美女姐姐很连带着消失不见了!

  我搭耸着脑袋欲哭无泪,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被逮进过警局呢。

  林浮看见我的样子,没好气地安慰我:“进去关一天而已,紧张什么。”

  “关一天!!!我怎么回家啊!”

  “打电话叫你家人来保你咯,要不就等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餐。”

  早你妹啊!!

  我再一次扑向慈祥的警察叔叔:“叔叔叔叔呜呜,我真的是冤枉的,你放我一马吧。”

  慈祥的警察叔叔回过头瞪了我一眼:“坐好,一会儿还要录笔录呢。”

  笔你妹!!

  我站在庄严的派出所前面,心里的感受很复杂,多么神圣的地方,多么憋屈的我,多么傻逼的一群警察啊!!我真想在警察局面前竖中指留影!

  我和林浮两个平民兼怨民兼难民被拖了进去,一排人坐在长椅上一个个的接受正义们的洗礼和做笔录。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其他几个人,要么是光头要么是平头,反正都是一副老子无所谓,老子随你们问的样子。

  相比之下,我和林浮就像没见过世面的虾米缩在角落。

  “真…真要在这关一晚上?”

  “看情况,没人保应该不会放你出去的。”

  “呜呜呜我真的没人保。”

  “那就陪我啊,我们是好姐妹嘛。”

  抖……我打了个冷颤,一个男的一脸甜蜜地跟你说你俩是好姐妹,你第一时间能承受吗。

  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打电话叫人来保了,其他的都凌然地坐在原地不动,似乎不在意被关一晚。

  林浮靠过来:“喂,刚才你怎么也在?”

  “呜呜和同学来看热闹,同学跑了,我就杯具了。你呢?”

  “他们冲冠一怒为红颜,那红颜是我的朋友,我来陪她。竟然也跑了。”

  我沉默了一下,总结道:“我们真是难姐难妹啊。”

  “是啊。”

  说完,我们旁边几个威猛的大汉很整齐的哆嗦了几下。

  轮到我坐笔录,我特别没骨气特别小媳妇地坐到警察叔叔面前,努力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真的是看热闹的。”

  正义使者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好像自以为能看穿我的盔甲!?(作者:你哪来的盔甲?)

  正义适合盘问了我一些特别官方的问题,我答得特别不耐烦,老子明明是看热闹的,凭什么要用审犯人的语气来问我啊。

  警察叔叔啪地一声把钢笔拍在桌上:“你这孩子都高三了还打群架,长得漂漂亮亮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不知检点啊,现在的小孩儿怎么了都,打群架打群架,你对得起你爸爸吗你,你对得起你妈妈吗你?啊?”

  我本来就窝火,听他这么一嚎,心里一股火蹭地就上来,哗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检点你妈个头,要老子给你说多少遍我是看热闹的看热闹的,你是警察吗,你逮着人都叫犯人啊?”

  那警察估计还没见过这么跟他叫板的女孩,也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你说什么呢你,小小年纪说脏话,你有没有家教啊,你妈没教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啊?回去坐着!”

  “你他妈有家教,你他妈最有家教!”我眼眶一红怒吼道。

  林浮赶紧冲上来把我拉住,我被他强行拖回去,一个不争气地眼泪跟着哗啦啦地掉,我就是没妈,我就是没家教,我没妈妈是我的错吗。

  林浮在一旁急得要命一边安慰我:“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叫他们来接吧。”

  我抹掉眼泪,拿出书包里的手机,原来已经九点过了。上面有几个未接,都是老爸的。

  我调整了下情绪,然后拨回去,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喂蛋蛋,你上哪去了,老爸担心死你了。”

  我一个哽咽唔了一声,赶紧止住,看着林浮鼓励的眼神,吞吞吐吐地说:“爸,我…我…”

  “怎么了蛋蛋,你在哪啊?要不要老爸来接你?”

  我吸了一口气,轻松地对电话里说话:“不用了爸爸,我今天在凌灵家帮她复习功课,你不用担心,明天早上给你打电话。”

  “那好吧,以后记着上哪都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啊,不然我多着急啊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能出什么事啊,你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开店呢。”

  挂了电话,迎上林浮无奈的眼神,我耸了耸肩表示没办法。

  我盘腿坐在凳子上发呆,刚才那个打电话的家人急急忙忙地进来了又是谢谢警察又是批评孩子的,最后那男的被带了出去,剩下七个人大眼看小眼。

  唉,真不知道被我放鸽子的周逸得知我现在在派出所里和一群流氓聊天会是什么表情。

  哎!等等,周逸……

  我惊喜地掏出电话,踌躇了半天,不报希望地拨出了那个号码。

  “周老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喂~~~”

  孙悟空当年打妖怪,有背景的都被佛祖救走了,没背景的都被乱棒打死了。

  我终于扬眉吐气地做了一次有背景的妖怪。


【2.7】体贴老师


  当我看见我那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的背景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像瞬间渡了层佛光,金光闪闪啊金光闪闪。

  我立刻站起来立正敬礼:“周老师。”

  他穿着一件T恤外面套了个帽子衫,头发有点凌乱,看起来是从家里出来的。严厉的目光从他的眼镜里透出来,我吓得连忙低头。

  周逸一边听着警察叔叔的狂语,一边淡淡地看着我,等警察说完,他点了点头,微笑着朝我这边走来,然后有看了眼旁边的林浮,我的好姐妹。于是不咸不淡地笑着:“你们俩果真是好事成双啊。”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我心中警铃大响,周某人生气了。

  也难怪不气,大晚上的人家在家里欢快地看着连续剧呢,却被一个电话弄到警察局来拯救两个狼狈为奸的学生,能不气吗。

  我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说话。

  林浮无所谓地摆摆手:“你把她带出去就行了,别保我,我不想回去。”

  周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你姐很着急。”

  “让她着急去!”

  周逸便不再说他,转头望向我,语气有些低沉:“那你走不走?”

  “走走走,我要走。”不然我打电话叫你来干嘛,参观我们啊。

  我当机立断地抛弃了我同甘共苦的好姐妹林浮同志,跟在周逸后面屁颠屁颠地走出派出所。

  此刻已近十点,路上的行人不多,周逸一路上都没说话,安静得要命。这仿佛要剥人的气氛下,我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好跟着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大概步行了五分钟,我远远地看见周逸的坐骑停在路边。

  他停下脚步,眉宇微蹙:“周淡淡,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吗?”

  “我…”我顿时语塞,满腔的解释之词不知从何说起。

  “你就快十八了,还打算这么任性下去?”

  一个冷风吹过,我环抱着双臂,“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喏喏地说。

  他叹了口气,绕过我,打开他的车门坐进去,然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傻眼……

  我站在电线杆旁边呆若木鸡,看着他就这么冷漠地扔下我站在寒风中发抖。

  看来我真把他惹恼了,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街的对面是一家小面馆,这么晚了,生意还特别好。店主看起来是一对夫妻,妻子负责煮面,而丈夫就忙乎着招呼客人。

  热气腾腾的白烟和昏黄的灯光下,尽管面馆看起来简陋破旧,却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我脚站麻了,于是蹲在街边,脑中闪过刚才周逸冰冷的语气,心里莫名地一阵酸楚。

  突然一个油门声由远至近,然后在我面前戛然而止,我抬起头仔细研究着这车看起来很熟悉时,周逸已经下车走到我身边:“起来。”

  我嗖地站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呜呜,老师,你果然不忍心抛弃我。”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上车。”

  我老实地坐上车自己绑好安全带,对旁边的周逸露出谄媚的笑:“老师您怎么又回来啦?”

  他那死人脸比刚才出派出所的时候稍微缓和了些,不过我还是不能轻举妄动,要是再一次把他弄癫狂了,说不定会打开车门一脚就把我踢出去。

  “如果明早的报纸上出现派出所门口惊现女尸的标题,我认为我的嫌疑比较大。”

  “嘿嘿……”哎哟,担心我就担心我,狂怒之后又后悔,你丫就是拉不下面子。我窃喜,不打算揭穿他。

  “你笑什么?”

  “啊?哦,笑周老师您真是一名好教师!”

  他听后一愣,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瞥了我一眼:“一会好好地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遵命!”

  ***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上次醉得迷迷糊糊什么都没看清楚,这次睁大了眼睛好好的参观起来。似乎要比上次更为整洁,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盘水果,鲜翠欲滴。

  他走进卧室拿出一套睡衣,我规规矩矩地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上。

  出来的时候没看见周逸,我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翻来翻去却没什么好看的,于是我走到周逸卧室的门口想叫他,却从没有关实的门缝中看见他拿着电话,眼角眉梢都是寒气:“那是你的公司,不是我的,‘沣逸…’…”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的私事,于是不动声色地退回客厅。

  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好奇把电视声音调小,想听清里面的谈话内容,但里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周逸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穿着他宽大的睡衣的滑稽样,轻轻扬眉一笑。

  我指了指桌上的水果:“老师,可以吃吗?”

  “可以”他点点头,“别吃多了,一会就睡觉了。”

  我自己剥起橘子皮,他坐在旁边的一个小沙发上,瞌着眼眸,看起来很疲倦,可能是刚才那通电话的缘故。

  半晌,他睁开眼,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咽下手里的一瓣橘子,底气不足地解释:“我听说有人打群架,就想去看热闹,结果警察来了,我正倒霉被捉住,我什么都没做的,就是去围观的。”

  他眼里尽是无奈:“周淡淡,你让我怎么说你。”

  什么都别说,放过我吧,这次我可没干什么坏事,我可是良民。

  他见我吃完手中的橘子,起身从后面的柜子上拿了一把新的牙刷递给我:“你去刷牙,我给你铺床。”

  我在盥洗台前刷完了牙,把牙刷插在牙刷架上,和他的并排在一起,看着有一种我入住这里的错觉。

  周逸已经铺好了床,客厅的灯也已经关了,我循着客房的灯走过去,笑眯眯地说:“谢谢老师,今晚就麻烦你了。”

  他闻言一笑:“你也知道麻烦啊,好好睡觉吧,晚安。”

  “晚安。”

  我缩进柔软的被窝,却没睡意,翻了个身面向窗台。因为窗帘没拉上,外面有几束光线打进来,似乎在飘雨,仿佛能听见玻璃外的风声。

  对面是一栋高楼,从这里能看见高楼的屋顶,荒芜人烟的冰冷。

  不知看了多久,我终于闭上眼睛睡过去。

  我在陌生的床上很难熟睡,上次是喝了酒直接醉倒,可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清醒。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置身亲临。

  也是一个下雨天,阴沉沉的连云都没有,街上没有很多人,只有市中心购物街那家‘沣逸钻石’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天气里依旧光鲜四射,夺人眼目。

  我放了学,坐在水吧里和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嘴里喝着蓝莓汁,等妈妈下班,她说,有一个惊喜给我。

  接下来梦境突然就变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却能看见妈妈。

  妈妈披散着头发,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在雨里,表情麻木,似乎还带着…绝望。

  她从‘沣逸钻石’出来,向这家店所在的万鼎大厦一步步走上去,周围没人注意她,我在一旁大声地叫妈妈,可她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上走。

  妈妈走了很久很久,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推开顶楼的铁门走出去。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顶楼的风很强烈,耳边还能听见呼呼的声音,地上很湿很滑,妈妈没有走稳狠狠地摔了一跤,她站起来继续朝边缘走去,眼神决裂鉴定,而且越走越急。

  我尖叫跑过去想要拉住她,但太晚了……

  妈妈翻过围栏,眼里缓缓流出泪水,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我探手抓去,什么也抓不到。

  然后我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底层,就在‘沣逸钻石’的前面,很多血很多血,鲜艳得犹如盛开的玫瑰,诡异地散发着血腥味,人群开始尖叫,疏散,我跑进去。

  看见妈妈睁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股冰冷的血流流到我的脚边……

  “啊!!”我浑身打了个颤栗,坐起来。

  我知道那是梦,可我知道那是真实的梦,我在漆黑的房间里瑟瑟地发抖,妈妈跳楼的样子在我眼前挥散不去,我蜷成一团,手脚冰冷。

  耳边似乎还有那些尖锐的叫声,我抱着枕头努力不去听,但那些声音越来越大,我最终不得不跳下床拉开门跑到周逸的房间门口:“老师!老师…”

  房门被打开,周逸似乎没睡,他愣了下,抬手用拇指抹了抹我的脸颊:“怎么哭了?”

  我往他房间的镜子一看,吓了一跳,我披头散发地抱着枕头脸色卡白犹如贞子。

  他往我脚上一看,皱眉:“快去把鞋子穿上。”

  我穿上了鞋子,在他房间里站着不说话。

  他轻声慢语地问我:“怎么了?”

  我低着头:“做了个噩梦。”

  他舒了口气,摸摸我的头,继续用他轻柔的声音说:“乖,别去想,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我点点头,坐在他的床边,等他端了杯热滚滚的牛奶进来,一口气地喝掉。可能是心理作用,不过真的感觉好了些,耳朵里面也不再嗡嗡地鸣叫。

  我捧着空杯子,说:“老师,你能陪我吗?”

  他怔了下,随即点头:“你睡这儿吧,我还在备课,一会我去睡客房。”

  “那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过去吗?”我几近哀求。

  “好。”

  我把空杯子放到他手上,然后钻进他的床上。

  很温暖的被窝,枕头上有他淡淡的香气,我把脸颊枕在上面,身子侧躺着蜷成虾状。

  他洗了杯子进来,把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抱起来,然后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专心致志地工作起来。

  我抱着着软软的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敲键盘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小,偶尔抬头看我一眼,我便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他身边放着一杯咖啡,却没见他怎么喝,低头打字的时候一排浓密的睫毛很醒目,昏暗的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阴一暗,就连呼吸声也很低。

  在他第七次抬眼看我还在傻笑的时候,终于合上电脑:“怎么还不睡?”

  “突然睡不着了。”

  他把电脑放在腿上:“刚才梦见什么了?”

  我抖了抖被子,说:“梦见我妈妈了。”

  他没说话。

  我继续说:“梦见她跳楼,很多血,还有很多人尖叫。”

  “别去想那些了。”

  “嗯。”我点头,停顿了片刻,问他:“老师,你和‘沣逸钻石’的那个袁经理很熟吗?”

  他偏头愣了下:“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沉默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我妈妈以前在‘沣逸’上班。”

  他眼里闪过惊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袁经理和我认识,但不熟。”

  “唔。”我翻了个身,面朝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很想妈妈,第二天是我生日,她说要送我一个惊喜,我在下面等了很久…妈妈,妈妈就…”我没说完。

  “老师,你爱你妈妈吗?”

  他露出微笑:“爱。”

  “我也爱,可我再怎么爱,妈妈也不会知道了。”

  周逸靠在小沙发上,眼眸亮闪闪的,说:“我母亲精神有些问题,有时候不认识我,有时候把我认错,但我依然爱她。爱一个人是只要你自己愿意,不为客观存在的因素困扰的,只要你爱他,那就够了。”

  “只要我爱她?”

  “是的,周淡淡你记住,爱是最包容无私的感情。”

  ……

  “谢谢老师。”

  “嗯,很晚了,快睡吧。”

  我闭上眼睛,听着周逸平稳的呼吸声,很安心。

  ***

  一夜无梦,早上清清爽爽地睁开眼,眼眶还有些模糊,在床上望了一阵天花板才渐渐看清。我直起身子才发现,身边的另一个枕头已经被我踢到了床下。

  我抽了抽嘴角,赶紧下床捡起来。回过身子,突然被后面沙发的人吓了跳。

  原来,周逸在沙发上坐着睡了一夜。

  我心里默默地有些感动,昨晚我无礼地提出叫他陪我的要求,没想到他真的就陪着我睡着了。

  我踮着脚尖猫着身子走到他旁边,刘海覆盖了他一只眼睛,后面飘窗上的窗子没关紧,他的脸色有些不好,手里还握着手机,疲惫地枕在沙发的把手上。

  我轻轻地把窗户关上,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件大衣给他盖上,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换上坐在床上看他。

  很难想象一向刁钻的周逸会睡得如此可爱,像稚嫩的婴儿,捏着手机不放。

  我突然又有些愧疚,如果昨晚我不叫他等我睡着才睡的话,他也不会就在这沙发上睡着了。看到他旁边放着的电脑,又看了看他眼底的黑眼圈,才知道老师原来这么幸苦。

  我望着他熟睡的俊颜,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他的假笑,他的狡猾还有各种无赖的手段,都不能称之为一个好老师,却偏偏叫我记忆深刻。

  嘴角不自觉地咧开笑容。



花儿对我笑:老师,我恨你 1.1 - 1.9

 【内容简介】 


自周逸执教以来,他唯一的夙愿就是把周淡淡这只疯妖精给就地正法 

自周逸执教以来,周淡淡唯一的夙愿就是把周逸这个老怪物给打回原形 

大斗三百回合之后,周逸累了,周淡淡也快歇菜,于是他们俩人决定和平解决: 

干脆周淡淡嫁他得了,为人间减少一祸害。 



【1.1】两面蛋蛋


  当我深情地流连于床上的时候,外面那只鸡鸡一如既往的发起了癫痫。它是对面方婶的爱鸡,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是我们整个院子的启明灯和小喇叭。

  抱歉我说得太文艺了,其实说白了,它就是一只每天疯狂打鸣叫全院人起床的公鸡扑扑。

  我被扑扑癫狂的闹声吵得很是烦躁,一股脑儿地从床上蹭起来打开窗户,在阳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一鼓作气再而三地冲扑扑扔过去,吓得扑扑围着原地扑腾的几下安份了些。

  收拾了公鸡扑扑,我这才发现原来外面下起了小雨。这是A市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下得很是缠绵,听着外面雨水滴答叮咚落在雨棚上的声音,让我欲罢不能地倒床又睡。

  直到外面传来老爸的敲门声:“蛋蛋啊,该起来了,爸爸弄了芙蓉蛋,快出来吃,别耽误了早自习。”

  我无奈地抓过身边的闹钟一看,GOD!才六点半,我们八点上课,干吗要这么早起来啊!我又不是公鸡!

  恼怒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番,我这才爬下床,清咳了一声赶走带着睡意的嗓音,甜甜地回道:“爸我已经起来了,马上就出来了,你快回床上躺着别感冒了。”说完我从衣柜里抓出几件衣服塞进我那硕大的书包里,又从衣架上拿下另一套衣服换上。

  水蜜桃粉粉的衬衣和一条荷叶边的牛仔裙,老爸看到一定又会感动得要死!

  推开门,老爸果然还在饭桌边坐着等我出来。我乖巧地笑了笑,低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香嫩的芙蓉蛋。

  说到芙蓉蛋,忘了告诉你们我叫周淡淡,是淡淡不是蛋蛋!至于为什么我老爸会叫我蛋蛋呢,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深奥确实难倒我了。

  我爸的版本是我生下来脑袋就只有一碗芙蓉蛋那么大,又小又黄!

  不过这明显是一个笑话,我怎么会像一碗芙蓉蛋!?

  于是通过我自己的推断,我认为是我妈生前的小名叫蛋蛋,于是乎,我也就跟着叫这名了。

  除了我爸,谁叫我蛋蛋,我跟谁急!

  吃完最后一口我放下碗,微微笑着:“爸爸我去上学了,我们学校门口昨天开了一家很好吃的面包店,放学了我给你带点回来尝尝吧。”

  老爸看起来很欣慰:“好好,你别买多了,咱们吃不完,尝尝味道就好。快去学校吧,上课别开小差知道么。”

  “嗯,爸爸再见。”我文静地踱步正欲出门。

  “等等!蛋蛋。”老爸突然走过来掂了掂我的书包,眉头一皱:“幺女啊,你每天书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怎么会这么重?”

  哎哟我的妈呀,老爸你老人家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事儿!

  我赶紧把书包往怀里一抱:“不重不重,我把书带回来要复习功课嘛,爸你别担心了。”说着我连忙打开门冲他摆摆手:“走了,再见。”

  跑到院子中央的时候,遇到了公鸡扑扑的主人方婶,她见我气喘吁吁,硬是塞给了我一根油条:“嗷哟淡淡你看你这么瘦弱,每天多吃点才能长身体,争取考个好大学给让你老爹得意得意。”

  我尴尬礼貌地笑了笑:“那是当然的…谢谢方婶。”

  考大学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为了我。

  隔壁的何叔叔不知什么时候也蹦了出来:“考大学对淡淡肯定是不在话下,唉,要是我们家女儿也能向淡淡你一样成绩好,体贴文静又会照顾人,那我这辈子都满足咯。”

  “呵呵呵呵呵呵……”我心虚地一路飘出了院子。

  然后一路狂奔到了街角的小超市前,没有理会柜台红毛小子一脸鄙夷的眼神,冲了进去。脱下粉红蕾丝衬衣,然后从书包里逮出一件印花白体恤和连帽外套穿上,再嫌恶地把牛仔裙换成紧身牛仔裤。

  最后我得意地照了照那面大镜子,懒洋洋地走到红毛小子身边,不顾他的理会抢了一根玉米糖。

  红毛恶狠狠地看着我:“周淡淡你知道你特长是什么么?”

  我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故意柔弱道:“人家的特长就是学习嘛!”

  “呸!”他给了我一个爆栗:“你丫的特长就是装孙子!”

  “人家不和你扯淡了,人家要去上学了~”我装孙子到底,向他摆摆手,慢吞吞地朝车站走去。

  隐约听到红毛在后面愤怒的喃喃:“靠,这副欠扁的样子,我妈竟然说她周淡淡是楷模?是她理想中的好媳妇!?”

  那真是…奥巴马都可以唱京剧了!

  对于学校八点整上课,七点半就必须到校这个政策我颇有意见,我的意见就是对这个畸形的政策不予理会!八点上课我就八点到校。

  又说到我们学校,我不得不恶心的浮夸一下一中,A市最富盛名的高中,培养出的人才那是不计其数,什么某某国家领导,什么什么导弹学家,那个某某文人都是出自这所鼎鼎大名的A市一中。

  当然,这样背着无敌光环的学校自然也会招来无数的财阀集团的孩儿们,最巧的是他们其中的一些持有没有什么是用钱行不通的这一理念。

  所以,理所当然的,一中,培养出来的人渣那也是不计其数的。

  不过,我的朋友凌灵常常很不解,因为还有一类人让我们很难搞清楚到底是属于人渣还是属于人才。

  那就是我。

  没有带伞的我漫步在绵绵细雨中,多么的诗意啊。

  绝对不是因为我嫌公交车人多而选择走路上学的。

  因为我是一个富有文人气息的乖乖女嘛。

  不过文人总是杯具的,因为雨越下越大,我只好在站牌下面躲着等雨稍微小点再走,正当我默默淡然地欣赏雨水时,一辆线条流畅的小轿车从我身前擦边而过带去一阵清凉的微风和…

  和一坨屎黄的泥巴!喷溅到了我可爱的牛仔裤上!

  我犹如一头喷火的野牛,死死地盯着那黑色小轿车的车牌,铭记在心!

  对此,我只能仰天长啸一声:天没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智,劳我筋骨…

  ××××

  我在八点十七分的时候终于带着一脚的泥泞到了我神圣的学校,此刻全校是一片寂静,只有我…我见犹怜地一步一步迈向高三六班。

  走得有点疲惫了,我抹了抹发丝上的水珠,不耐地推开教室的门自顾地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班上安静得有点出奇。

  我正疑惑,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男声:“周淡淡么?”

  我转头,瞧见一个年轻男人的脸,抿着唇,看不出喜怒。他身后的黑板上有两个苍劲好看的字:周逸

  凌灵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不过我还是没搞懂其中的奥妙。于是冷冷道:“你谁?”

  黑板前的男人眨了下眼,一双单凤眼薄薄的散发着勾魂魅意:“你新任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周淡淡同学你迟到了快半节课,为了不给其他同学带来困扰,请你站到外面的走廊上。”

  站到走廊上!?我睁大眼有点不敢相信,丢脸,愤怒一并而来。这算是新任班主任的下马威吗?

  “老师,你不觉得这种惩罚方式只适用于小学吗?”我反击道。

  那个所谓的班主任不为所动:“我不觉得,同学,请出去,我还要继续上课。”说着拉开了教室的门。

  我目瞪口呆…被他赶出了教室外。



【1.2】无耻蛋蛋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下课的时候我才慢悠悠地回到班上的走廊。

  让我形神俱灭地是那个男人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走过去,我忽然觉得我的脚残废了…

  他似乎应该在教室里上课,而不是站在门口守株待兔。

  我这只兔子默默无语地走过去。

  “我叫周逸,你可以叫我周老师。”

  呃?怎么做起了自我介绍?我不解地抬头望他,却见他诡魅地一笑,有种奸诈的神色。“不是叫你站在走廊么,刚才去哪儿了?”

  我露出坚定纯洁的神色:“老师,我认为早餐是我们一天中非常重要的一餐,所以我刚才去食堂吃了早餐,您不会介意吧,只有吃好了早餐才能认真的学习,这是我的理念。”

  这位丰神俊朗的周老师顿时噎了一下,然后稳住神色,双目微凌:“很好,继续站着。”

  我苦恼地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数着对面那棵大树的树叶,我都快数完了,竟然还没有下课。这种度秒如年的感觉我得到了深深地体会。

  于是我只好下楼去学校花园闲逛,顺便在每个班的后门偷偷张望,路过一班的时候,我垫足了脚尖使劲地戳门,寻找着丁泽帅气的脑袋。

  我琢磨着大概是心有灵犀而不是我动静太大,丁泽转过头来看到后门外的我,宠溺的笑笑,做了一个“快回去上课”的口型。

  我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满心喜悦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班上。

  定睛一看!我X,我忍不住爆粗了,为什么这个周逸又在门口?难倒他还设了摄像头能看到我到处跑?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定地飘上前。

  这个俊雅的男人这次看上去不怎么温和了,捉摸不定地神色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又上哪了?”他淡淡地发问。

  无数个蹩脚的理由在我脑海里飞来飞去,我精心挑选终于选出了一个绝美的,可怜兮兮地说道:“老师,我先前不是吃早饭去了么,结果一不小心吃得太多,拉肚子了,刚才一直在厕所呢!”

  周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原来是拉肚子,正巧你周老师我大学时学过一点医学知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这样吧!还有一分钟就下课了,下课后你来办公室,我帮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吃多了,嗯?”

  “……”这个老师的心肠真的好邪恶。“老师不用了,我刚才已经拉完了,现在神清气爽,好得很呢!你快忙你的去吧。”

  他点点头:“记得把作业交上来。”飘飘然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向办公室走去。

  看着周逸得意的神情,我实在是忍不住,在经我身边的时候,把腿快速地伸了出去想绊他一个踉跄!哪知这个周逸动作反应快得跟蛇似的,绕过了我的脚。

  “……周淡淡同学。”可怜的周老师明显怒火燃烧了,微眯着双眸:“别逼我,好吗?”

  我不屑地撇撇嘴:“周老师你说什么啊?逼你什么?骂我吗?”

  我灿烂一笑:“现在你骂我,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以后了解了我,你一定会动手打我的。”

  “……”周逸沉默地看着我。

  然后也学我灿烂一笑,剑眉斜飞入鬓,狭长凤眼里射出光芒:“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的神韵。”

  我擦……

  我问凌灵:“怎么班主任和语文老师都变这男人了!?我们以前的老班徐胖呢?”

  “听说徐胖下楼被摔脚骨折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可怜啊……”凌灵贼笑着憧憬道:“我们得感谢徐胖,为我们带来了如此倾国倾城的周老师。”

  我不得不打断她:“他长成那样我确实找不词语攻击他,不过他有能力么?我看就一花瓶!”

  前排的安若义愤填膺地转过来:“周老师教得比二班的那个美女叶老师都还好呢!”

  凌灵拍拍脑袋若有所思道:“其实周老师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个气质,那个气场,那个脸蛋,身材,我还以为他不是教我们数学就是英语。没想到居然是个语文老师,很古典咯。”

  我撇撇嘴,那个花瓶,估计连英语怎么说都不会呢,还能教我们英语?

  安若点头附和凌灵:“你们说我们周老师像老师吗?我觉得更像小开。”

  小开?周逸?哈哈哈哈,别笑掉我的大牙了,丫就一穷酸老师。

  凌灵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出花痴状:“就算周老师是个落魄的贵族,我们也爱他。”

  ……

  我不予理会,趴在桌上闭目养颜,凌灵戳了戳我:“上课了,快起来。”

  我抬头一看,周逸带着盈盈笑意迈进教室,清俊的模样愣是让我心里发毛,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其实不打紧,关键是一个老师长成这样,我觉得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影响了我们的教学质量。

  说实在的,我的确没见过这么年轻又勾人的老师。我碰了碰凌灵的手肘:“他有说他多大吗?”

  “你说周老师啊?有啊,他今年二十四。”

  竟然这么年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我不禁深深地怀疑起他的教学水平,一中的教师团队向来号称是全国的顶尖水准。这么年轻的老师难道是学校招进来的,更何况还是教高三班。

  见凌灵不理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周逸,我分外恼火。从不喜欢靠皮相吃饭的家伙,这是我的另一个原则。

  可能是教室空气不太流通,周逸脱了外套剩了一件浅色的T恤 和一条牛仔裤。显得特别年轻,如果不知道他是老师的,大概还以为和我们差不多。

  他鼻梁直挺,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上的教科书。

  “大家翻到论语七则,我给大家通读一遍,然后再请同学来尝试着翻译意思。”他微微颔首,走下讲台在座位旁的走道上绕圈。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我听到文言文脑子就懵了,还头昏耳鸣。我无奈地转头,凌灵竟然听得津津有味,还一脸陶醉。我拍了她脑袋一巴掌,这厮才回过神来。

  “淡淡淡淡,你不觉得周老师的声音很适合念古文吗??低沉着透着沉稳,沉稳中带着复古的音律,让人沉迷于此,不能自拔啊!”

  我皱着眉头一脸惊恐:“姑娘,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文采甚好啊,你到底是谁。”

  凌灵立即露出娇羞的神色,不过没等她发话,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周逸转了一圈回到讲台上,右手捏着一根细长的白色粉笔轻轻地杵着讲台:“周淡淡,给大家解释一下刚才我念的句子。”

  我?怎么会是我?!!

  我心里顿时乱得跟团毛线似的,脑子一片空白。为毛啊,以前语文课上老师从不点名回答问题,更何况就算提问,也有前排的那些超级好学生顶着,根本没可能轮到坐在角落的我啊!

  见我傻掉,周逸笑意更深:“周淡淡同学想坐着回答也没关系,不过时间宝贵哦。”

  他……是故意的。

  我狠狠地磨了磨牙,镇定下来。既然他都说我可以坐着回答了,那我肯定是不会站起来的。

  翻开他刚才读的那页,我觉得我有点缺氧,因为我看到了火星文。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窘样,他善解人意地说道:“就算不会也没关系,毕竟我还没教,你可以尝试着翻译,错了我会帮你改正。”

  不过怎么会难倒我呢,我心里狂笑了一声,大剌剌地坐在板凳上,故意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富贵这玩意儿呢它是人们的欲望,不过很多人没有门路去得到它,很悲哀。那么贫贱者玩意儿呢,是人们厌恶的东西,也有很多人没有门路去丢掉它,更悲哀。人才么…人才……什么呀这破玩意儿,我不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恼羞成怒的表情意外惹笑了全班。

  但是并不包括周逸。

  他又用他那种令人发毛的眼神凝视着我,一字一句说道:“周淡淡,站到后边去。”

  又站??

  “凭什么啊?”我不满地扬起头:“是你说的我不会你可以帮我改正的。现在我就是不会翻译,你就又要我罚站,合理吗?”

  “改正的前提是你尝试着翻译,”他不怒反笑:“同学,你似乎没有尝试。”

  我不屑地眨眼:“难道周老师的惩罚方式除了罚站就没其他的了?”

  他还真认真地想了想:“那下课后来我办公室吧。”

  我无言以对……

  安若充满星星眼地把我拉住,哽咽着:“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

  下课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我大义凛然地跟在周逸的身后向他的办公室出发。路过花坛的时候,我还闲情雅致地看了看那棵小苗,弱不经风地枝干上挂着晶亮的雨水。

  刚被雨水冲洗过的校园,散发着清新的滋味。

  我怀着必死的心情淡定地站在墙边等待着周逸的训斥。

  他坐下来后把手边的作业分成几摞,又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地不知写了些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女老师看了我一眼,见怪不怪,然后笑盈盈地问周逸:“周老师还习惯吧。”

  周逸点头:“嗯,六班的孩子都挺听话。”

  “噗……”我在后面暗暗嘲笑,他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说得自己跟老头似的,自己也不就是个孩子。

  某人轻微地侧了下头,估计是听到我的笑声了,又补充道:“除了个别叛逆的,有点头疼。”

  对面的女老师呵呵笑了笑:“我先上课去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周逸两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逸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不骂我也不理我,让我呆呆地站在墙角。自己不知道在勾勾画画些什么。

  清凉的微风从掩着的窗户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我正沐浴秋风沐浴得正爽时,周逸突然转过头来:“周淡淡,过来。”

  站在他身旁,我偷偷地打量着他的侧脸。

  轮廓分明的他有着一双夺人眼球的凤目和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他抽出刚才那张白纸,示意我坐在他身旁。

  “既然不懂,那我就一句一句给你翻译。”他左手拿着钢笔。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教我翻译?他叫我来办公室不是为了惩罚我吗?

  这个老师的思维竟然比我还跳跃!

  他用钢笔敲了敲桌面:“专心点,看着。”

  “第一句,富裕和显贵,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但不用正当的方法得到它,就不会去享受的。其实你刚才的翻译前半部分并没有错,不处也的意思不是悲哀,而是不会享受。知道吗?”

  周逸认真地在纸上一字一字地标注,我还没从刚才的shock中回过神,傻傻地点点头。

  见我态度比较好,他继续耐心地接着翻译下文。

  他一手握着笔,一手用手指一点一点的给我指着看,时不时地抬头看我的反应。可能是离得太近,我看到他那比我还长的睫毛有点吓到,然后又被他零毛孔的皮肤给震惊到了。

  他疑惑抬头:“怎么了?”

  我脱口而出:“老师,你不去当牛郎真是可惜了!!”

  他神色一冷,“周淡淡,下次我不会这么和颜悦色,我也不是一个和颜悦色的老师,知道吗?”

  “……”这种时候,这种强大的气场下,我只能沉默。

  沉默了片刻,他缓和了声色,好像刚才那个凶恶的人不复存在,定声道:“这几句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说富裕和显贵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但不用正当的方法去得到它,是不会去享受的;而贫穷和低贱是人人都厌恶的,但不用正当的方法去摆脱它,就不会摆脱的。君子如果离开了仁德,有怎么能叫君子呢?君子没有一顿饭的时间背离仁德的,就是在最紧迫的时候也必须按照仁德办事,就是在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一定会按仁德去办事的。”

  说完他看着我:“意思懂了吗?”神色冷漠中又带着威严。

  我愣愣地点点头。

  “回去吧,好好记住我刚才说的。”说着把那张还透着墨香的纸递到我手上。

  我转要转身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周逸又从后面喊住我。

  我回头,某人刚才那副威严的神色不知飘到了哪里,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阴笑,指了指我拿在手里的纸:“我的惩罚就是,回去把这句话和它的意思抄五十遍,我相信你一定会倒背如流,明天记得交给我。”

  什么!!!!!!!?

  我刚才竟然会被他那种为人师表的样子所欺骗!!周逸这人根本就是一变态!!



【1.3】浴血蛋蛋


  我被周逸气得吐血,回家的时候尤其不爽,于是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把正在安眠的公鸡扑扑追着蹂躏了一番。扑扑张嘴咯咯哒咯咯哒地表示着对我的极度不满,看着扑扑被欺辱的委屈样子,我的怒气暂时消了一半。

  把学校对面软绵绵的大面包放到餐桌上后,我回到房间里拿出那张周逸给我的纸默默端详了半天。

  洁白如雪的纸上侵着几排苍劲流畅的字,蓝黑色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与周逸这个阴险的性格十分不符合。人们说看字如看人,我特别庆幸我先看到了周逸这个人才看到了他的字,不然也许我也会被这字给蒙蔽了双眼。我暗暗的想。

  正躺在床上纠结到底要不要抄那论语五十遍时,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上显示着丁泽时,我霍地一下撑起来,心跳剧烈:“喂……”

  那头传来我魂思梦绕的声音:“淡淡你周末有空吗?”

  有有有,一百万个有,就算没有我也会为你腾出来的。

  我在这边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有的有的,你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我知道一家做家常菜的餐厅,很好吃。”

  我激动地捧着我可爱的小手机,胃里飞出了五彩斑斓的蝴蝶,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我和丁泽两人甜甜蜜蜜吃饭的场景。

  “嗯好的没问题,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哦。”

  听着丁泽温柔允诺的声音,我像是飞到了一团棉花糖上,陶醉其中。

  丁泽在电话里笑笑,然后问我:“怎么今天不上课到处在走廊闲逛?”

  我这才又回到现实中,抡起拳头捶了捶枕头:“我们班来了一个新的代课老师和班主任,烦得要死,脾气怪,规矩多,还故意刁难我。我不就是没翻译出论语七则里面第一句的意思,他就要我罚抄五十遍,简直就是‘体罚’!”

  “呵呵,我听班上的女生说过你们新来的老师,据说教得不错,淡淡你别欺负人家。”

  “我怎么可能欺负老师呢,我怕他都来不及呢,五十遍啊!真的太多了。”

  丁泽沉吟了下,“淡淡你还是抄下吧,对你自己也有帮助是吧,你脾气就是撅,以后没什么大事别跟那个老师作对知道吗,他的来头可不小。”

  我想大概丁泽的劝说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话了,为了他,抄一百遍都没问题!“嗯,我抄,明天让他无话可说!”

  至于那个什么来头不小的周逸,被我无情的抛到了九霄云外。

  ××××

  第二天一早,经过了近乎一个通宵的熬夜奋战,我丧失了穿一套衣服再换一套的力气,于是只好穿着连衣裙,带着我那五十份沉甸甸的论语无精打采地走到班上。

  凌灵一见我,眼睛鼓得比铜铃还大:“哇靠周淡淡你中邪了啊穿成这样,不知道今天有体育课吗?”

  我脚步一滞,我还真忘了。

  我犹如一个老太婆慢条斯理地走到座位,屁股一沾到板凳,整个身子都软掉了。

  隔壁的邓捷打笑我:“怎么今天这么萎?昨天和谁运动去啦?”

  我趴在桌上扭头瞪了他一眼:“呸!我瞧见你那张狗嘴就想起了我外婆家的土狗二锅头,贼迷鼠眼的样子,你上辈子是它亲戚吧你?”

  邓捷被我说得一时语塞,贫嘴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于是索性不理我。

  我可怜兮兮地向凌灵抱怨:“我亲爱的灵灵,我现在腰酸,头昏,耳鸣,而且肚子好痛!”

  “你丫干吗去了啊?昨天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怎么今天就成一蛤蟆了。”

  我被她的比喻哽了一下,苦恼地摇头:“不知道啊,今早起来就这样。”

  凌灵也不知道怎么办:“那要不你睡睡吧,老师来了我帮你顶着。”

  于是我一上午都在课桌上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听到周逸的声音,然后凌灵解释道:“周老师她不舒服”什么的。

  后来清醒一点后,我半眯着眼睛抬起头,就看见坐在讲台上守大家自习的周逸,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批改什么。

  我一见他就立刻想起了把我折磨成这样论语七则!!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拿出包里罚抄的本子自信满满地走到讲台,然后“啪”地一声扔到他面前,得意地冲他挑挑眉:“周老师,这是昨天你让我抄的,抄完了,检查吧。”

  显然他有点意外,嘴角一勾,睨着眼勾魂一笑:“我很惊讶你抄完了。”

  我不屑理他,示意他自己看。

  他把本子拿到面前,大致的翻了翻,看似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还是用了心。”然后又摇摇头:“如果字再写漂亮一点,排版再规范点,那就完美了。”

  我紧闭着嘴巴,心里直嘀咕,给你抄都算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什么字漂亮,还要看排版,他以为我在参加书法比赛啊!

  凌灵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你这么讨厌周老师呢,大家甚至连男生都很喜欢他啊。”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好好回答一下,于是很认真地思考了半晌:“第一,他长得太花瓶。第二,他故意刁难我。第三,我相信我的直觉,他没表面上那么伟岸那么道德。”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更何况我在家和在学校就是典型的两面派的人,看人是很准的。

  凌灵给我了一个大白眼:“什么破理由,就知道不该问你。你好好想想下午的体育课怎么办吧。”

  “怎么办,凉拌,大不了我逃课。”

  “没救了你。”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一中还算是比较仁慈了,给了我们高三一个星期一节的课外运动时间,全国人民都特别珍贵这个时间,任何老师想要占课,那是一定会成为全民公敌的。

  所以,一到体育课,我们都特别兴奋。特别是男生,抱着篮球足球的就往操场上冲。

  我本来是在座位上睡午觉的,口水流得正欢快时,突然被铃声吵醒,抬头一看发现竟然班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凌灵这个猪!竟然不叫我起来。我一边暗骂一边站起来,结果刚一起身,突然感到下面一股热潮涌动,暖洋洋的,犹如春天里的红太阳照耀着四方。

  不过我的脸色可就没那么暖洋洋的如红太阳了,我僵硬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走也不敢走,想到自己今天穿的裙子,更是一步也不敢动。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和姨妈相遇,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转过头望了望后面,眼前一黑,鹅黄色的连衣裙被血侵染了一大片,我要飙泪我要石化我不活了…

  我就知道,今早上午腰酸肚子痛没什么好征兆!

  我欲哭无泪地大嚎了一声:“today is my lucky day!”

  正当我急得喷血时,教室前门缓缓地华丽丽地被推开了,我那一盆死灰的心如同有了新的火苗,门开了,我看到了一脸淡然的周逸。

  他同时也看到了我……

  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他也张了张嘴,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眨眨眼睛,继续沉默……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我心里那块石头一点一点升高……我颤抖惊恐地对他比了个禁止的手势:“你…别过来。”

  我怪异的神色估计是把他搞疑惑了,问道:“周淡淡,你在干什么?”

  我支支吾吾地站在地上,眼神飘忽,支吾了半天没支出个声,于是憨吃吃的傻笑。

  他眉头一皱:“说话!不然我过来了。”

  见他抬脚就往我这里走来,我心里一急,什么也管不了了,对他恼羞成怒地大吼道:“我靠,你他妈要我说什么,我浴血了,麻烦你去给我买包卫生巾!”


【1.4】牛逼老师


  我恶狠狠地吼出这句惊天骸地的话,肚子里就一阵翻腾,我又萎了……

  只见我那可怜的周老师哟,脸色变了又变,形如礼花,色如缤纷彩蛋,最后殒灭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中。他那坚毅的眉角,他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他那迷人的凤目都颤巍巍地抽搐着,活脱脱的一癫痫患者。

  我终于忍不住使出了我最后的杀手锏,眉心紧锁,声如老妇,柔弱地伏在课桌上,伸出一只瘦小的鸡爪在空中挥舞:“老师……我的下半生……全靠你啦……”

  周逸身形一抖,恨恨地剐了我一眼:“你在这里等着!”然后利落的转身出门,把我一人孤零零地留在了凄凉的教室里……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得不为我以后的人生做出慎重的打算了。

  比如,万一这个周逸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狂,把我扔在了这里让我自生自灭,而下课铃一响,我的同胞们陆陆续续回来,看到我一人四肢僵硬,眼神散涣地站在教室后面,下半生以及地上染满了一摊摊鲜红的滚烫的血液,他们…他们会做何感想。

  当天晚上,我会成为一中百度的焦点和论点,属于我的帖子就像我的鲜血一样红腾腾地飘在最上方的置顶位置,从此以后,我的人生没有了其他事,只剩下让人嘲笑到死的地步,最后消失在人间…

  就在半刻钟过后,我欣慰地发现其实…我的想象力果然太丰富了。周逸讨厌归讨厌,但人家毕竟是个老师,还没有疯狂到这种把我丢弃的地步。

  我敬爱亲爱可爱的周老师一脸阴郁地拧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推门进来,我看见他那张清俊的脸蛋,一颗惊恐地心渐渐安定,连看到他额上细细的汗珠都觉得亲切。

  他抿着唇,偏了偏头把塑料袋递给我,然后看了一眼我黄嫩嫩的小裙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我接过塑料袋,心情顿时无敌好,连肚子也在那一瞬间不痛了,腰也不酸了,人也精神了,简直就是神仙袋。我看周逸在前排没看我,于是毫不避讳地拿出袋子里的卫生巾。

  忽然……计上心头。

  好吧好吧,我承认比较变态的是我而不是周逸,比较疯狂的也是我!因为在这种险峻的情况下,我依然会想到如此恶整的招术…

  “老师……”我低声叫他。

  周逸侧头给了我一个侧面:“又怎么了?”

  我默默地把卫生巾低到他面前:“你买错了…这不是我要的牌子。”

  他像是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怒气腾腾地瞪我:“周淡淡,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可怜兮兮撇撇嘴:“真的,这个牌子的没有护翼,特别容易漏,而且又太短……”没等我说完,周逸脸色一沉,抬脚三步走出了教室,没有任何留恋……

  我的心也立刻沉了……

  不过还没等我开始胡思乱想发散思维,又是一阵急促上楼的脚步声,看到大步流星走进来的周逸,我害怕得快要缩成一团,呜呜…你是老师,不能打我!

  然后我注意到周逸手的东西,这次竟然拧了比上次大了近一倍的袋子靠近我,他剑眉一挑,单勾着嘴角,对我笑:“这次这个你一定会喜欢。”

  说着,他缓缓地伸进一只手到袋子里,然后又缓慢的拿出来…一个硕大的玩意儿。

  我……手滑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以为自己脑子进水了,或者是血液倒流进脑花里了,定睛看了看,确定原来是我敬爱的老师脑子进水了。

  他笑意颇深,狭长的凤眼里充满了光芒,单手拿着一个婴儿用的尿不湿!!!仿佛一尊拿着尿不湿的自由男神。

  我双唇颤抖,不敢相信地指着那个包装可爱到爆的尿不湿:“周老师…这不是我要的…你…”结果语无伦次。

  他正经地看着我的脸,给了我一个愚昧的眼神,很严肃地看了看手里的尿不湿,然后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你不需要这个,只是刚才突然想起我侄子用完了,所以顺便就买了一包,你难道以为这是给你用的?周淡淡的同学。”

  说完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看着我。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于是吞了吞口水,说道:“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切!”

  他只笑不语,把剩下的东西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一看,吃了一个大大大惊…

  由于我没有说明我到底要什么牌子,这个癫痫老师竟然把每个牌子都买了,不仅每个牌子买了,每个牌子的日用夜用也买了……我…靠,疯狂的周逸啊。

  “那个什么,周老师啊,其实我不需要这么多的。”

  周逸眼睛眯了眯,阴森森地笑到:“没关系,周淡淡同学你可以任意挑选,剩下的就当老师送你的见面礼,以备日后急需。”

  见面礼……你见过老师送学生一打卫生巾当见面礼的吗?

  这个阴冷的气场彻底地把我这个疯狂的气场掩盖了,我迅速挑出一包平时用的牌子,然后其他的全部塞进书包里。

  转身准备走去厕所,周逸突然叫住我:“周淡淡,你忘了你穿的裙子吗?”

  我有点无奈:“没忘,可是我没带裤子啊。”

  他叹了口气,起身:“你去厕所门口等我。”

  我疑惑地点点头,难道他要脱下他的牛仔裤让我穿,自己穿内裤在学校里晃动??

  嗷嗷嗷…这真的太劲爆了,我不敢想象这个画面,我更是不能想象只穿着内裤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周逸!!

  我试探地告诉他:“老师,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牺牲的,我…我可以跑回家。”

  他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什么牺牲?你就在这等着。”

  我站在女厕所外翘首以盼,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是诡异。

  一个血崩的女学生在女厕所门口静静地等待班主任的到来…说出来…我又可以再次上置顶了。

  没过一会,远远地就看见周逸朝我走来,扔了一包东西到我怀里,一包软软绵绵的东西。

  我溜进厕所里面拉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条Adidas的黑色运动裤,果然我又想多了。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我迅速利落的整理好了,然后把染脏的裙子放进塑料袋。

  刚走一步,就差点被跨下来的裤子绊倒……= =#

  “老师……”我已经被折磨地奄奄一息:“裤子大了……不能走。”我只能两手提着裤腰才能勉强走路。

  他双手抱拳地转过来,揉了揉眉心,十分不爽地又瞪了我一眼。正当我以后他要骂我时,我就看见面前的周逸,轻轻地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他的长手把我拖在地上的那一截裤脚细心地卷了几个边。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他的头顶,乌黑柔亮的头发让我有点晕眩,然后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和手腕上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表,我估计我贫血了。

  “老大,你…真靠谱!”我喃喃道。

  没等我呆掉,他已经给我卷好了边,站起来又看到我的裤腰,沉默了一下,说:“我没皮带。”

  我格外灵敏的小脑袋一转溜,立刻摆摆手:“没关系,我有东西可以代替皮带!”

  他显得很是怀疑。

  为了证明我的说法,我赶紧回到教室,从抽屉里逮出一根平时体育课跳绳用的绳子,把两头拔掉,就是一根长长的橡皮绳了。

  我欢天喜地地冲周逸炫耀,不过…他的脸又黑了。

  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把绳子把裤子上一系,顿感轻松。

  骄傲如孔雀的我对冷眼相看的周逸做了一个自认为很妩媚可实则也许很欠扁的表情:“看什么看,最新时尚,你不懂了吧。”

  说完我抓起身边的书包对他很尊重地说道:“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周老师,我发现其实你也有善良的一面,剩下的课我想请假回家,你肯定会批准吧,那我走了,再见拜拜~~”

  没等他回答,我就自作主张擅自欢快地奔出了教室,回头看了看,竟然看见周逸在教室里笑了起来,笑得简直是…勾魂至极。

  在风中欢快奔跑的我…打了个寒颤!



【1.5】杯具蛋蛋


  我握着电话声色泪下地向凌灵哭诉了今天下午发生在我身上那惨绝人寰的血案。凌灵显然很兴奋,兴奋到竟然在电话里给我唱歌。

  我本来已经暗暗有了想凑她的心,不过她话锋又一转:“嗷我的鬼神天地上帝祖宗啊,你竟然和周老师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是这么私密的事儿,你知足吧你!你看看,从这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周老师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热爱同学温柔体贴的男人,你竟然还捉弄他!周淡淡你说你的良心何在!”

  我瞠目结舌地拿着电话说不出话,被凌灵同学的轰炸给雷翻了天,我想她直接跳过或者忽略了周逸拿纸尿裤恶整我的事实。

  于是脑子里忽地跳出周逸那张波光盈盈的漆黑眸子,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转移话题。

  “凌灵,我明天晚上要和丁泽出去吃饭,嘿嘿嘿嘿嘿嘿嘿。”

  凌灵靠了一声:“不会吧,你丫已经HIGH翻天了吧!你怎么约到他的啊?”

  我开心地在房间里大笑一声:“哈哈哈哈,是他约的我哟!”

  凌灵显然很震惊,故意打击我高涨的热情:“你别高兴得太早傻子,姐姐我悄悄地告诉你,你就是一杯具体质。”

  “你就咒我吧,你嫉妒我,哈哈哈哈哈~”我乐得在床上直扭。

  凌灵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不停地幻想着明天要以什么样子和丁泽吃饭以及丁泽请我吃这顿饭的原因。

  窗外夜深人静,幕布般墨蓝的天空零零散散地缀了几颗闪闪的星星,我忽然想起了我第一次见丁泽的时候。

  那时我才入校没多久,老师们不像现在这样对我已经失去了管教的信心而是特别喜欢我。有一次我进办公室看见几个平时特别调皮的学生被一个极其凶恶的年级主任训得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结果旁边也有个人也在哧哧地笑,我扭头一看,就是丁泽。

  干净的五官,温暖的浅笑。

  那时本来办公室里的气氛很严肃,被我俩这么一下,倒是意外地缓和了不少。

  后来又因为我和丁泽一起参加了校队的竞赛培训,我和他就这么渐渐地熟络起来。直到现在,他依然是老师们手心的宝贝,而我,早已成了人人唾弃的老鼠屎。他问我过一次,为什么不学了,我没告诉他。

  结果后来他再也没问过我这类的问题,但我们俩的关系还是平平淡淡地保持着,偶尔在学校里一起吃个中午饭。

  其实现在细细地想起来,我还是始终找不出词语来形容我和他的关系,比普通的同学的关系好了那么一层,但又没有朋友那么亲密,更不说暧昧了。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学校里他清澈的笑容,谦卑的话语和优异的成绩。

  本来以为会兴奋得一整个晚上也睡不着,结果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握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周末,我起得有点晚,开门出去看了看发现老爸已经出门,估计去了餐馆。我也洗漱了下,小跑到邻街对面的淡淡小馆里去帮忙。

  进去的时候生意还不错,老爸在厨房里面忙得满头大汗,我赶紧从外面搬了一张凳子让他坐下来休息会。

  “爸,你别这么累,万一伤到了眼睛怎么办,小事这些就让四叔他们去做吧。”

  老爸笑呵呵地摇摇头:“自己的餐馆,还是自己掌厨比较放心。”

  犟不过他,我只好到大厅帮忙收银。

  淡淡小馆是老爸两年前开的一家川菜馆,店铺不大,大概可以坐十桌人左右。他的厨艺在这片地方一直都是远近闻名的,所以这两年生意还不错,比以前清贫的日子好了许多。他的左眼有一点轻度的视障,前几年耗了不少钱,最后还是无果而终。

  不过只好老爸过得高兴,走出两年前的阴影,我也就放心了。

  这样忙忙碌碌着时间容易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下午了。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在我的面前,我估计我每一根头发都在狂笑嗨皮!每根睫毛都在颤抖!!(作者:喂…夸张点了吧你!)因为我就要去见让我神魂不宁的丁泽了。

  回到家里东翻西找的终于把自己折磨成了一个集合妩媚纯洁的清秀姑娘,甜甜美美乐滋滋地出门了。

  XXXX

  A市城区的灯光永远那么的闪耀妩媚光芒四射,也许是天空作美,靛蓝无云,任凭那些高楼上的霓虹灯肆无忌惮地打向高空。

  我站在豪氏一品酒楼大厅的门外无比愉快地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大概是我太过开心,有打扮时髦的漂亮女郎从我身边经过疑惑地扫了我一眼,我也回以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里是市中心,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带,这里进出的男女各个光鲜艳丽,我看到酒楼落地镜里面的自己带着生嫩的表情和素面朝天的脸庞心里难免胆怯了一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丁泽,他和我一样也是学生,这样的消费水平他能承受吗?还是我根本不了解他的家境。

  我暗暗地下决心,今晚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了解了解。

  忽然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是丁泽。

  让我有点惊讶的是他穿得和平时学校里不太一样,身上的衣服有明显牌子的LOGO,头发也特意地打理了一下。

  我就像那刚下到沸水里的鲜虾似的,激越了起来。大脑上空飘着无数个粉色的泡泡,这一顿饭果然是有目的的。我愤愤地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打扮地再正式一点呢!

  丁泽抬腕看了看表:“没等多久吧,我路上有点耽搁,不好意思。”

  我赶紧摆手,你迟到一个小时我也等啊!

  他笑笑:“一会想吃什么,今晚我请客你尽管点。”

  我嘿嘿一笑,指着后面金光闪闪地豪氏一品的招牌说:“你别担心,这种时候我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他笑意更深了,把手插进裤带里,摇了摇头:“你呀…没救了。”

  我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抬脚欲走:“那我们进去吧。”

  他赶紧拉住我,又抬腕看了下时间:“再等等,我还约了一个朋友。”

  “啊?噢…”我收回脚,呆呆地站在他身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密布在我周围。我没想到他竟然还约了其他人,难道这顿饭只是单纯的吃饭而已,没有其他什么事儿?我一颗扑腾扑腾跳跃的心死硬了蹦了几下,恢复了平静…

  不过这短短地平静很快就变得极为的不平静了!!!

  当我飘飘然地吹着冷风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看见一个美女翩翩地向我这边走来,贝齿一露,甜美地冲我打了一个招呼。

  我从来都是个招架不住美色的人,于是也抬手,傻傻地也打了个招呼。

  我认识她吗?她认识我吗?

  我正纠结于其中苦恼思考时,小美女已经走到了我和丁泽的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丁泽已经迎了上去:“怎么晚了?”

  小美女吐了吐舌头:“有点塞车,你们等了很久了?”

  丁泽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没有,我们进去吧。”

  于是……看官们,请你们华丽丽地喷我吧!

  我自作多情,我胡思乱想,我…我不河蟹!为毛为毛为毛啊…

  我犹如一尊坚定的石像屹立在门口,头顶上的粉红泡泡立刻变成了黑色的乌云还哇啦啦地闪电打雷。

  平静的心不平静了,不平静是因为它已经死了,我这只刚刚下锅,刚才还沸腾的鲜虾,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烤熟的死虾,口里还泛着白色的泡沫,吐啊吐啊吐啊。

  小美女眨巴眨巴眼睛,优雅地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闪耀。”

  美女,谁给你取的名儿啊?真TM的适合你,你的确美得闪耀!

  我可怜的小心肝备受煎熬,更痛苦地是受煎熬的同时我还得佯作无事地和她握手:“我叫周淡淡。”

  她弯弯眼角:“名字真好听。”

  丁泽开路,我们三人潇洒地向金碧辉煌的大厅前进,闪美女和我并排走在一起,微露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路上有点塞车,让你等了那么久。”

  我憔悴的心灵嗷嗷大哭了,别怪我邪恶,其实我本来还有那么一点期待这个闪耀姑娘虽然漂亮,可心地却不咋样,那我还是有机会的。

  可现在,我真的崩坏了,闪耀姑娘漂亮又实在,还不扭捏做作,更是我喜欢的美女的类型,我能咋的?我只能默默地摇摇头:“没关系,我来的时候路上也有点塞的。”

  服务员把我们三人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俨然是预定了的,闪耀姑娘和丁泽坐在一起,我一个人孤单地坐在他们对面。

  用心如死灰来描述现在的我,我认为还有那么一点不准确,我死机的大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来活跃气氛,如果你们现在看到我,你肯定会在心里大骂一声:靠,这女的有毛病啊?打了肉毒杆菌还是啥的,笑得这么僵硬!

  丁泽和闪耀美女的关系不言而喻,我在他们对面很是悲凉,突然不懂这顿饭的意义在哪里。

  点好餐后,我默默地喝起了柠檬水,丁泽温柔地看了闪耀一眼,然后对我说:“其实今天是闪耀的生日,本来打算我们两人一起过的,结果她常常听到我提起你,就想见见你,生日多个人也热闹一点。”

  啊喏或多…原来如此。

  我虚伪地扯出个笑容:“原来是你生日啊,丁泽没告诉我,不好意思我没准备生日礼物。”

  闪耀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没关系,你能来就好了。”

  我为我们这段恶心的对话吐了一地。

  她能不高兴吗?我对闪耀姑娘的印象又蹭地高了一分。

  大方不做作,得体又聪明,聪明到如何间接暗暗地打击并敲碎情敌的一颗稚嫩的芳心。的确是一个称职又体贴的女朋友。

  只是,我这颗稚嫩的芳心才刚刚发芽就被扼杀在了闪耀美女的纤纤玉手中,实在是伤心欲绝啊。

  一顿饭我吃的是食不知味,恍惚到我夹过什么东西,吃过什么东西也不记得了。吃到中途,我看着丁泽那张柔软的嘴唇和湿漉漉的眼睛更是脑中嗡嗡地想屎。

  于是我做出了一件不厚道的事,我趁他俩不注意,偷偷地掏出手机给凌灵发了一个短信:有急事,快打电话给我。

  我可爱又可恨的凌灵妹子果然在下一秒就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开始演戏,以下是我装13的全过程:

  我:喂,怎么了?

  凌灵:你叫我打给你啊,你干吗?

  我:啊?真的吗?

  凌灵:靠你有病啊!

  我:你别急,那我现在过来,好吗?

  凌灵:神经!

  我立刻挂了电话,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有点急事要我过去帮忙,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好吗?真的不好意思。”

  没等丁泽说话,闪耀妹妹关切地说道:“你朋友没事吧?没关系的,如果你急就先去吧,谢谢你今天陪我过生日啊,下次有空一起玩。”

  我胡乱地点点头,抓起包包几乎是跑出了豪氏一品。

  走在鹅石板铺成的人行街上,我回头望了望豪氏一品的大楼,突然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就像是我和丁泽。

  或许两年前的我,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但现在的我,没这个资格。

  唉,摸了摸头发,我漫无目的地闲晃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中心。

  天色已暗,气温微凉,我寒光四射的双眼和冷若冰霜的脸色吓坏了无数个从我身边走过的孩儿们,为此我深深地道歉。

  “哎哟~~亲爱的,你别生气嘛,我们再回去聊聊嘛~~~”一个妖媚的男声屏蔽了无数的杂音窜进了我的耳膜,我情不自禁地浑身一抖,颤巍巍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真的有点疯狂了!

  惊吓,震惊,了然,原谅,同情和喜悦这各式各样地的心情填充了我今晚空虚的大脑。

  我激动地竟然颤抖了,真的!

  我看见我敬爱的周逸老师面色铁青地站在一个歌声缭绕,装潢豪气的建筑物前。

  建筑物的中间有一个简约大气的字:卉

  全市最有名,最神秘的同性恋会所。因为是会员制的,所以一般人根本不能入内。

  而我的周老师身边,缠了一个妖娆妩媚的男人,柔情似水地盯着他。



【1.6】劲爆老师


  我突然好想在大街上唱起那熟悉的一眼万年,周逸周老师他果然和丁泽说得一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再看看他身边活脱脱的尤物,我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那柔嫩白蛇的纤腰,烟视媚行的表情和快要画到太阳穴的眼线都无时无刻挑战着我的世界观。

  我站在一条特别窄的马路对面抽风似的看着他俩,很快我便暴露了行踪,周逸同志抬起他怨恨的双眼一下把我盯了个正着!我顿时立在风中不知作何表情。

  “嗨~好巧啊小周。”

  “哟,周老师你真牛掰!!”

  “我什么都没看见,您继续…”

  无数个洒脱的对白蹦出来,我一时很是犹豫到底该说什么好。

  正在我冥思苦想之际,更让我不能淡定的事儿发生了。

  穿得贵气无比气宇轩昂的周老师拖着他妖孽般的“男伴”朝我杀气腾腾地走过来了!

  当周逸站在我面前与我冷眼相对时,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深情色射,面露了然之意,宽慰地摇摇头:“老师,其实你也不容易,放心吧,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一人提起的”

  他挑了挑,表情有些不屑:“你…”

  “啊!”我打断他:“但是不包括意外情况,比如我喝醉啦,睡茫啊,吃多啦,太嗨皮了,如果发生这些情况,我难免不会说出你隐藏了多年的事实。”

  周逸凤眼一棱,勾起一副你找死的笑容,吓得我心惊胆颤。

  他一只手被小妖孽缠着,一只手伸到空中……

  蓦地捏住了我的下巴,抬向他眼睛的方向,似笑非笑:“同学,你想象力太过复杂,把这门心思用到学习上,可好?”

  我被震惊到说不出话,连嘴都张不开,只能瞪大了眼睛四肢僵硬仍凭他摆布。

  下巴被他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接触到他冰凉的肌肤,身上传来一种莫名的感觉。

  若要是说平时在学校里的周逸总是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的话(当然我知道那是装的),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周老师简直就是恶魔版的周逸,邪魅冰冷的表情下透着一股危险且极具挑衅的神色,再加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蛋,我…我突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凌灵说我就像一条2逼狗,欺软怕硬,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比如现在,我就软了,无助地望着他漆黑的瞳孔喃喃道:“周…老师。”

  “XXX!”突然他身边的男色妖孽骂了一句三字经,然后就松开了周逸的手:“行了行了,不就逗你玩玩么,你竟然找人家这么个漂亮姑娘发脾气,真是有够怪。”

  说完站在一旁的梧桐树下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这边恶魔化身的周逸面无表情地看了妖孽男一眼,松开了捏住我下巴的手。

  我感觉那一刹那我重回了地球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周逸沉吟了下,然后面带微笑地拍拍我的肩膀:“刚才的事可能你有所误会,老师吓着你了吧,有点晚了,女孩子早点回家休息吧。”

  对于角色转换得如此之快的人,我反应稍显得有点慢,实在很纳闷这个周老师难道也是个精分???

  “Colin”,后边一个女声向我这个方向喊了一声。面前的周逸缓缓转身点了点头,我歪头一看,原来是个妆容精致成熟性感的女人。

  于是露出淫荡的笑容冲周老师笑起来,真是没想到原来周逸好这口,啧啧,藏得真深呢。

  周逸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先别走,等我。”

  不理会我的反应,他迎上走来的女人,显得稍许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我和阿浮怎么办?”女人露出无辜的眼神。

  但冷酷的周老师不为所动:“回家。”

  被那个浓妆女人逮出来叫阿浮的小少年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坏笑着站在一旁看着抽烟的妖孽男,那眼神,总让我觉得是那么的含情脉脉呀。

  他如同脱光了似的被我瞧了又瞧,我总觉得看着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上前一步,用我自信的外交手段热情洋溢地开口:“同学,对对,就是你,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的神情简直是变幻莫测,其中以妖孽男最为夸张!跳到我和小少年的中间,怒视着我:“看不出小小年纪就会搭讪,不过做哥哥的告诉你,这招太过时了!你别想抢我的宝宝!”

  谁想抢你的宝宝啦……黑线。

  不过,等等…宝宝?

  我嘴角抽搐地看了看妖孽男,再看了看小少年…

  “你们…?”

  妖孽一把抱住清纯的少年郎:“对对对,你就别妄想啦!”

  我沉默了…

  退一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想逃跑…

  周逸身旁的女人眯了眯眼睛:“她是谁?”

  “我学生。”

  然后一只大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周逸揉着眉心:“走。”

  然后的然后…我就华丽丽地和周老师一起退场了。

  和他并肩而行,不知去哪,一路沉默,这个场景让我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

  星空朗朗,秋风拂面,远处似乎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飘渺歌声。这样的场景,我想象过和很多人一起散步,譬如:丁泽,妈妈,爸爸,凌灵,安若,还有我以前的猫咪亮亮。

  可我怎么也没想过会和我自己深恶痛绝的班主任一起漫步在如此美好意境的美景下。我悄悄地瞟了眼整整高出我一个头的周逸。

  顿时有种可耻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为什么呢,因为就是这一瞟,我竟然打心眼的觉得周逸真是长得不错,他完美的侧脸和弧度优雅的下颌在我这个角度下就像一幅清雅淡然的泼墨画嵌在了灯红酒绿的城市中,一挺笔直的黑西装更让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我又是一个哆嗦,赶紧摆正脑袋。

  注意到我的动静,周逸偏头俯视我:“冷吗?”

  我一边挥着双手一边打哈哈:“不冷不冷,您千万别把您的西装给我,我担心您的金躯受寒。”说完我牙都酸了,真想抽自己两耳刮子!

  他愣了下,随即了然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特别不屑地看了我眼,“我有说要借你衣服穿吗?”

  我就知道…我又二逼了!中了这人的奸计!

  心有不满,于是蛮恨地瞪了他一眼。他倒是不以为然,从口袋里拿出包烟,点燃,静静地抽起来。

  我惊讶地在心底“嗷嗷~”嚎叫了两声,没想到谦逊的伪君子周逸竟然也要抽烟,有点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是伪君子,他抽烟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明显,周逸轻轻地吐出一个雪白缭绕的眼圈,然后弹了弹烟灰,问我:“意外?”

  “呃…有点。”

  他不语,过了半晌又漫不经心地说道:“周淡淡,你过来。”

  我一听,然后傻乎乎地向他靠近了两步:“怎么了?”

  他兀自轻笑,摇了摇头,俯身渐渐倾向我。

  我立刻吓得心跳加速,差点跳到后面的马路上去,周逸的一张俊脸放大两倍印在我的瞳孔里,我又从他清透的眼仁儿里看到了自己惊慌失措的傻逼样子。

  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说不出感觉,然而又夹杂了些烟草的味道,有点刺鼻。就这么,他整个人的气息环绕在我的四周。

  我一时死机,不知道这个疯子老师又要干什么。

  就在我快要扛不住喷血时,他又勾魂一笑,直了起身子,看着我窘迫的神情闷笑。

  靠!笑毛啊笑。

  正要发飙,他突然一下正色地敲了我头顶:“烟草的味道不好闻是吧,我知道你叛逆,但总归是女孩,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别沾香烟,知道吗?”

  原来就为这个?

  我松了口气,胡乱点头:“不是叛逆都会吸烟的,我不会沾烟,我们家也没人吸烟,老师这点你就别担心了,呵呵。”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抿嘴没说话。

  没走多久,我和他停在了一个街口前,原来是的士站。

  一辆辆空车排成长龙,周逸把烟丢进垃圾桶,然后倒回来:“就在这坐车吧,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一没钱,二没色,人家都不知道劫什么哈!”我笑嘻嘻地开门坐上出租车,在车里向他挥挥手:“老师,再见~”

  他嘴角含笑,点点头。

  正在师傅要开车时,我突然摇下车窗:“周老师!!你过来一下。”

  周逸闻声走过来,“怎么了?身上没钱?”说罢就掏出钱包抽了一张。

  我赶紧制止,趴在车窗上笑得特别谄媚:“不是不是,其实我临走前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看见我灿烂的笑脸,他习惯性地皱起了眉毛。

  我当他默许,于是一字一句清晰大声地问道:“老师,请问您在床上的时候,是上面那位还是下面那位呀?~~~~~~~~”

  话音一落,周逸瞬间面露凶光,脸色暗沉,阴郁地死盯着我,朝我坐的车走过来:“周淡淡你…”

  “哈哈~师傅,开车!”

  我在车中笑得前俯后仰,一边笑一边从镜子里面向怒火燃烧的周逸挥手。

  走了这么远,我似乎还能听到英俊的周老师磨牙的潇洒模样儿。

  这一晚,我暂时忘了“失恋”的事儿,意外地被周逸取悦,睡得倍儿香。

 

【1.7】侠女蛋蛋


  我背着书包,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同时看到了正朝教室走来的周逸,总觉得他今天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待他走近,定睛一瞧,原来是直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一双墨黑般的眸子隐在透明的镜片下,换下了那天晚上正式考究的西装,穿着薄毛衣和牛仔裤的周逸让他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如沐春风一般,就像个…弱受。

  咳咳,其实我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腐女,可我的闺中密友安若那家伙算得上的骨灰级版的神人,天天捧着高H漫明目张胆地看,可怜的我和凌灵难免不会耳濡目染。

  说到弱受这个东西,我只能说周逸这厮在外形上能与之相配,可那恶劣歹毒的内心,就如同安若前天给我看的一本小说里的男主,赤裸裸的帝王攻,非他莫属。

  也别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吧,我这人看人一向挺准。

  也别叫我去试探他到底是不是,我没这个兴趣,还有点怕怕,那万一他真要是,迟早会刮了我的皮,喝了我的血,还连带炖了我的骨头熬童子骨汤喝,呕…

  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老师,你想用眼镜来掩藏你同志的内心吗?”

  他闻言也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同学,最好别挑战我的极限,我第一次就说过,我不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师,可我心狠手辣起来,你还嫩了点。”

  ……赤裸裸的威胁啊!!

  以前,无论我怎么挑衅他,他总是有形化无形地就让事情过去了,没想到,经历了星期六那一晚特别的“羞辱”后,我可敬可亲的周老师终于快要爆发了。

  其实…我是个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说难听点,你们也知道,欺软怕硬呗,于是干笑了两声,正要开溜。

  他突然从身后压住我的肩膀,“还有一件事。”

  “啊?”

  转头过去,周逸站在教室门口,对着班上一群嗷嗷待哺的眼光,脸上洋溢着温柔英气的笑容,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问我:“老师送给你的见面礼还在吗?希望今天周淡淡同学可别又在浴血了,那样的话,老师我可不会再帮你收场了哦。”

  轰地一声,我仿佛听见了一声巨雷从我耳边闪过,然后眼前出现了那N包五花八门的卫生巾,顿时被雷得语无伦次。

  这个死变态老师!无耻周逸,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我感觉我脸上烧得火辣辣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老师!你真可耻,去屎吧。”

  他向教室跨进一步,脸上挂着无害的微笑:“好了周淡淡,下课再给老师提意见吧,快回位,我们上课了。”

  如同向一个幼儿园的低龄小朋友说教一般。

  我不甘心。

  很不甘心。

  不甘心死了。

  凌灵兴致勃勃地推我:“你刚才在门口和周老师说什么啦,他看起来好开心哦。”

  我翻了个白眼,中气十足:“我说他很有GAY的潜质,他说谢谢,他的男朋友会很高兴。”

  语毕,安若差点从前面的座位上跳起来,脑袋像个木偶一样一点一点转过来。凌灵的反应也差点让我笑出声来,她长大嘴巴,眼镜眉毛鼻子,反正都纠结到了一堆,瞳孔里散发出深深地不信任。

  “OH NO OH NO!!不会的,我帅气英俊无与伦比的周老师不会是小攻的!”

  安若一脸笃定,拍怕凌灵的肩膀,大气凌然:“肯定不会,周淡淡这傻X是诽谤咱们周老师,她最喜欢也最擅长干这种缺德无耻又没水准的事了。”

  喂喂喂,为了一个男色,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身为你们亲亲好朋友的我呢!

  干缺德无耻又没水准的事,虽然这是个事实。

  唉哟,但不管怎么说,在我和周逸这个更缺德更无耻更没水准的人之间权衡一下,你们难道不选择我???

  最后她俩直接pia飞我的抗议,达成了一致:

  周老师是温柔的是循循善诱的是学识渊博的是不会和我这个卑鄙小人计较的。

  我很不幸的不被信任。

  周逸那个最卑鄙的得到了两票。

  完胜。

  安若忽然又想起什么,亮起了绿幽幽地狼眼珠子,嘴里喃喃自语:不过周老师变成小攻也没什么不好,唯一的缺憾就是没啥极品小受配给他,唉,可惜了可惜了。”

  隔了一分钟,“真想看看周老师全身脱光在床上汗如雨下的样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安若姐,以后要再说出这么致命的话,可否先通知贫僧一声,贫僧心脏不健全。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小心翼翼地盯着黑板前的周逸,小心翼翼地幻想某人脱光衣服汗如雨下的模样。

  啊!!!!!!!!尖叫……

  我心脏不好,别这样。

  某人还在讲台上循循善诱,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在下面抽搐的神情,“复习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你们回家可以不做我的作业,但一定要将我当天所讲的内容在脑海里复述一遍,这样印象就会…”

  我直接忽略掉他,见安若和凌灵都听得聚精会神还时不时地点头附和,立刻没了精神,睡意又浮上来。

  睡得正香,正在私人飞机上喝着香槟抱着贵宾数着金币时,一个不合时宜地响声弄醒了我。

  把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吞了进去,直起身板,一看,靠!

  原来是周逸神清气爽地站在我课桌边,细长的手指捏着根粉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我的课桌,脸上挂着阴森的笑意,“周淡淡,说说你的复习计划。”

  复习计划?什么鬼东西?我从高一进校以来就不知道复习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个古板的老师!

  他顽劣地笑意隐藏在反光的镜片下,“怎么?没有吗?”

  呵呵,想训我?没那么容易。

  我悠哉悠哉地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可惜的表情:“不是我不想复习呀老师,我其实是有苦衷滴!”

  他有点意外,“哦?什么苦衷。”

  呃…

  我清咳了两声,气沉丹田,表情尤其鬼马:“祖国尚未统一,没有心情复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班又一次产生了无止尽的爆笑,我空虚的心灵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普罗大众再一次肯定了我的幽默细胞。

  “呵呵…”周逸也跟着大众笑了两声,差点跌破了我的隐形眼镜。

  他云淡风轻地对我咧嘴,然后回到上面,“布置下今天的作业吧。把书上P89-104页翻译。”

  “哦也!!~~~”全班高兴地欢呼今天平时作业量变态的周某人今天额外开恩。

  “但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特殊的同学我需要布置一些特殊的作业加强学习能力。”他环视了教室一圈。继续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周淡淡,除了刚才布置的作业,再写篇作文,按高考要求,题目自选,不能打印复印,必须手写,模拟试卷一张,后天交给我。”

  奸诈狡猾阴险不要脸!仗着自己是老师就人模狗样的欺负人!

  啊啊啊啊啊!

  我欲哭无泪仰天长啸怀恨在心,我要和周逸拼老命!

  看着周围一张张幸灾乐祸的笑脸,我真恨不得直接从书包里抽出一把菜刀冲到周逸面前砍掉他。

  他满意甚至得意地点点头:“下课~。”然后取下他伪装的眼镜,扬长而去。

  我含着一口滚烫的热血差点喷出来,凌灵和安若那两个家伙不但不帮我,还跟着大众团体一起取消我2B了,虽然我2B也是个事实,可你们也不用笑得如此夸张吧!!

  我怨恨地对她们俩哭诉指责了一顿,然后桑心地奔出教室。

  外面的学院景色真是美轮美奂,随着冬至的一天天到来,小路两旁的梧桐叶子在微风的轻拂中翩翩飘落,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有点像我磨牙的声音。

  不过这迷人的风景依然改变不了我悲愤惆怅无比的心情。

  于是很悲愤很惆怅无比的我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翘掉下面的课,化悲怅为玩乐。

  在小卖部买了一个蛋筒冰淇淋一边舔一边向校门口走去。

  上课时间路上没有学生,偶尔有一两个打扫的清洁阿姨带着无情的眼光看我两眼,不过我丝毫不感任何压力。

  我们学校特别变态,为了展示他在A市雄霸一方的地位故意把校区修得特别大以示威风。不过就苦了我们这群高三的谦谦学子了,因为年级最高,被学校特意安排在了最深处的一栋教学楼。

  当我从教学楼下楼梯,经过小篮球场,再走过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又走过逸夫楼中央公园,再再穿过大型操场,最后下四十步阶梯,终于达到大校门口时,我已经累得如刚耕完地的老黄牛,气喘吁吁地靠在长凳上休息。

  舔着甜甜的冰淇淋,尽管吹着冷风,但我还是感到格外惬意,没有比现在更自由的时刻了。

  我陶醉在这惬意的一刻里。

  可老天终究是天妒红颜的(作者:哪来的红颜,请注意措辞),没有等我享受完这宁静的一刻,有一群刺耳的公鸭嗓突然出现在我附近嚷嚷。

  我睁开半眯的双眼,不爽地回头。

  几个不伦不类地非主流小子叼着烟头,露出一副唯我独尊的神色。

  我擦…

  我不是歧视不良学生,我起码也算半个不良吧。

  可我就特别厌恶这种特别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儿的人,还弄个非主流造型,你吓唬谁呢你。

  我悄悄了地挪了挪屁股,鼓大了眼睛使劲瞅啊瞅,想看清那个背对着我的清秀背影。

  “哟,今天终于堵到你了。”带头的那个泼皮流里流气地说。

  “啧啧啧,喂,听说你是同性恋,我们老大很有兴趣哟。”

  靠,为嘛现在同性恋那么吃香,为嘛为嘛??

  天啊,别告诉他们的老大就是最非最主流的那个爆炸杀马特头型的那个哈。

  不然我会仰天轻轻落下纯洁的泪水,别这样颠覆我对BL唯美的想象。

  背影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清脆:“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我CTND!你们听听他这娘娘腔的声音,我他妈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哈哈,我都说了他是gay咯,你们不信。”

  “长得还可以。不知道有没有人爆过他的菊?”

  噗,还好我紧紧握住了我的冰淇淋,对这个囧囧有神的对白和场景真的感到冬雷阵阵夏雨雪啊。

  我的好奇心很旺很旺,我的记忆力也很好很好,尤其是看到这个背影,我觉得格外的熟悉。

  于是悄悄地绕到另外个方向,想看清这个背影究竟是谁。



【1.8】半裸老师


  我正绕着花坛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本来以为我就像个女特工一样不被任何人发现。

  但是,我错了,我低估了自己的隐蔽能力。

  那群小屁孩儿里一个高大魁梧的胖子突然冲出两步捉住我的手,捏得我龇牙咧嘴。死胖子贼得意了:“老大快看我捉了个女的。”

  靠!姑奶奶我不是动物,请不要用捉这个动词好吗!

  胖子一个劲地把我拖过去,我宁死不从,试图冒充教师:“同学你是一中的吗?我是高三的年级主任,我们去办公室说清楚这件事!”

  那胖子一听,猛地转过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还没得出结论,两米远的那群杂皮小子纷纷不屑嘲笑:“二胖,你TM弱智啊,你见过这么嫩的年级主任吗,哈哈哈哈…”

  死胖子猛然醒悟,怒气冲天,把我逮了过去。

  花坛的另一侧比较隐蔽,很少有学生会绕到这边,只有旁边的路上有车子经过,不过车里的人大多不会注意到花坛这方发生的事儿,有的看到也只会一扫而过。

  呜呜,这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学校的,貌似还有凶器,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末日了吗?

  我被胖子捏着双手排在那个声音清脆的背影身边,我好奇心重,特意把头转了九十度,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唉,宝宝同学,咱们又见面了。

  宝宝同志貌似也认出了我,有点错愕:“是你啊。”

  我耸耸鼻子:“对对对,咱们又相见了,真是患难姐妹哈。”

  对面围观的小非主流们鸡冻了。

  “噢噢,原来是老认识的啊,怪不得这女的一脸贼迷鼠样的,还好胖子你把她给捉住了!”

  怒!都说了不要用捉这个词!

  后面有个小虾米哆嗦着上前问那带头的:“老…老大,你喜欢那男的我们都赞成,我…我喜欢那女的,可不可以留给我啊。”

  杀马特式老大认真地在我和宝宝同志的脸上思考了许久许久,终于一锤定音:“不行,我男女通吃!”

  我擦!MLGB的!你长成那样我没当你面吐就算给你丫面子了,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想把我和我的患难姐妹通吃了,做梦吧你。

  这个时候我这个雄霸一中的女英雄不出马收服了这帮不入流的家伙还有谁能收服呢,哼哼哼哼。

  我帅气地向宝宝抛了个飞眼,“你放心,我把他们解决掉,一会你闪远点。”

  宝宝坚定地点头,一脸崇拜:“原来同学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哼哼,那是当然。”

  我稳住气,露出最镇定的表情,犹如谈判大使一样问那个带头的:“你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杀马特兄弟分外豪气:“我要你旁边的那个娘娘腔从了老子,还有你。”

  啊呸,宝宝如此清白纯洁的气质是你们能玷污的吗,我要为全世界的BL而战,我相信安若得知此事,一定会兴奋得三夜不睡。

  没办法,这群无知的小混帐们不肯罢休,我蛋蛋女英雄只能解救宝宝于水火之中了。

  趁他们一个不注意,我一个金钩钓,后脚一勾,准确无误地踢中了死胖子的重要部位。死胖子立刻嗷嗷嚎叫捂住乱蹦。

  我眼疾手快地把宝宝同志推到一边,迅速把还没消灭完的蛋卷冰淇淋咻地一下往杀马特大哥的头上砸去。

  电光火石间,周围的人一片沉寂,望着雪白粘稠的冰淇淋绞在某杀马特的爆炸头上,随着肮脏的发丝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多么泄愤且诡异的画面啊。

  我笑了,杀马特兄弟也笑了。

  我又突然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位兄弟笑得太过狰狞,然后从裤兜里抽出一把细长的银刀,“死娘们,敢弄脏老子的头发,你他妈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牙齿颤抖地往后退,虽然这位大哥的话落入了俗套,可这银晃晃的尖刀它不俗啊,我不想英年早逝,我的老爹咋办啊,呜呜呜呜…

  其他的人包括宝宝都傻了眼,我哆嗦了半天,终于两手一摊,特窝囊地大叫:“大哥,我错啦,我狗眼看人低,我我我不该弄乱您帅气而牛逼的发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女子我吧。”

  希望有人能听见我凄凉的哭嚎,救我们出去。

  杀马特大哥不为所动,气冲冲地追上我,我一个挣扎没挣脱出去,好死不死地撞上了他到处乱舞的刀子,右手的食指一下被划破了一条口子,细小的血珠冒出来…

  OH NO 不要啊,我晕血啊…

  宝宝同志终于鼓起了勇气跑上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当我们泪眼相望,准备拼死一搏时,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停在了我们的旁边。

  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从车门里传出来,“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我熟悉的声音,忍不住在心底喜极而泣,赶忙回头,周老师啊周老师,您真是活神仙,出现的真是时候,我和宝宝就靠您啦!

  我热烈的眼神散发着以上的信息,至于周某人收到与否我就不知啦。

  开门,下车,关门。

  周逸一身单薄的向我们这边走来,越走越近,我赶紧扑上去阻止:“周周周…他他们有刀。”

  他紧闭着双唇,看了眼宝宝,又把视线移到我微肿的手腕和出血的手指上,不吭声,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把血压着。还有,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欺负宝宝…”

  那边那群傻C们又躁动了:“老大,你快看又来一个娘娘腔!”

  周逸冷若冰霜地射过去,宝宝不放心地看了眼周逸,我十分同情地也看了眼,老师,看来他们把你华丽的身份直接忽略掉了。

  周逸眉角抽搐了下,神情倨傲地说出了一句一点也不符合他身份的话。

  “想打架吗?”

  那态度,那语气,丝毫没有一丝为人师表的自觉。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可真是来对了地方,一连碰上两个娘娘腔,一个还敢挑衅老子,一中果然是个好地方啊,哈哈哈哈哈…”

  我默默无语,原来这群白痴把周逸当成了学生。

  周逸看起来有些恼怒,转身示意宝宝进车,把我也顺便扔进了他车里。

  我一直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周逸的孪生弟弟哥哥什么,印象中狡诈的周某人不是这么容易被激怒的人啊。

  宝宝在一旁细心地为我作出了解答:“Colin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娘娘腔了。”

  Colin,周某人的英文名,我想起那晚上,于是问他:“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宝宝眨眨眼睛:“我叫林浮,也是一中的学生,不过我和他是什么关系,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还欲擒故纵呢,你丫和他关系不浅吧。

  我悲哀地摇摇头:“要不,叫咱们周老师回来开车走人吧,估计他没戏。”

  林浮不说话,示意我看外面。

  我刚才被周逸直接扔到了驾驶座,靠在方向盘上,仔细地观看外面的情形。

  周逸冷凝着眉目,兴味盈然地脱了外套,轻瞄了几个混混一眼,轻蔑的意思显露无遗。

  杀马特像被灌了丧心病狂的笑疯狂地挥舞着尖刀向周逸扑过去。

  周逸并不躲避反而有恃无恐地迎了上去,然后…然后一个利落干脆的回旋踢,把杀马特大哥的尖刀和人一并踢倒在地。

  一众喽罗吆喝着冲上去围攻。

  我在车里就像看了一出狗血的动作片,虾米们见自家老大被打就群攻出气,可功力太浅,不及某老师半分,不出五分钟,被打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待众人倒下后,我终于看到了一夫当关的周逸。

  欧NO

  他脱了外套后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T恤,因为刚才的大幅度运动(俗称斗殴),T恤的下摆不知什么时候被哪个傻C掀了起来。

  于是我看到了…某老师华丽喷血的腹肌…

  周老师,我又一次曲解了您,您怎么是娘娘腔呢!!

  您一开始根本就不该屈尊降贵的和他们打,他们一说您娘娘腔,您就应该把衣服脱光让他们看看啥叫身材!!

  那样,你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完胜了。

  我想,我终于如了安若的梦想,看到了半裸的周老师,虽然他没有汗如雨下,可是,我相当的满足和震惊了。

  安若,你安心吧,所以的一切不良画面,你蛋蛋妹妹我就帮你承受了。

  斗殴后的周逸脸色有点苍白,在阳光下皮肤也特别细腻,好像把那一群喽罗放倒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见他好发无伤地过来,我连忙从副驾蹦出来,诚惶诚恐,“老师老师,您辛苦了,我我…我给您添麻烦了。”

  他声音低缓深沉,耐人寻味:“周淡淡,我好像总是在帮你善后,没有什么回报我吗?”

  回报?……

  “老师,您可是老师,在学校公然打斗会有闲话的。”我善意的提醒他。

  他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穿上他的外套,“这是在学校里面吗?”

  “呃,好像不是。”

  “他们是一中的学生。”

  “估计也不是。”

  “好心人帮两位学生赶走恶霸,还有问题?”

  “没…没问题。”

  你就瞎编吧你,这件事又一次暴露周某人邪恶的本性,这件事也深深地提醒了我别事儿千万别惹周某人,我不想被踢飞…

  我看了看为首的杀马特大哥,脑袋上顶了个冰淇淋,痛得在地上连滚带爬呼天喊地。

  唉,阿门,谁叫你们碰到了这么个老师。


【1.9】杯具蛋蛋


  中午放学的时间一到,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校区里面走出,眼前这些稚嫩的小豆芽们一个二个地往这方向瞧,我心中警铃叮铃铃地响。

  架不是我挑衅的,人不是我揍扁的,我是清白无辜纯洁的旁白者,顶多和那个揍人的有那么点师生关系。要是被人围观了,校方查起来,我我我…我不想被牵扯到这几个在地上哭嚎的屁点小混混复杂案件中,我准备快速的撤退…

  “老师…我的手好痛,我特怕血,我去医院,回头见。”我赶紧撒腿就撤,想想不对,又在风中趁火打劫,“下午我请假,病假,您可是目击者!”

  我不敢回头看周逸的样子,我估计比捉鬼的钟馗还钟馗,铁青着脸阴风阵阵。

  于是我跑得更快了,不幸地脚扭了下,当下痛得我要死不活,不过还好我是个顽强努力而上进的少女呀,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我带着鲜血四溅的手指和隐痛的脚腕一残一瘸的回到家时,好死不死碰上正要出门的老爸。

  “蛋蛋你怎么回来了?”

  平常上学时我中午都是在学校食堂和凌灵安若她们解决温饱的,今天这么早回家,老爸难免会疑惑。

  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前因后果包括我不尊师敬长外带逃课,我估计我多年来努力营造的乖巧形象就此陨灭。

  还外加两个悲催下场,其一,我老爸被她一向可爱温顺无敌的女儿吓得手一软,直接把手上的锅铲插到我的头上。

  还有一个下场就是我老爸气得暴跳如雷,顺手就把手里的锅铲拍碎我的小脸。

  总之,两个下场都是我被锅铲搞死,我想了想,觉得这样死未免也太杯具,于是摇摇头作罢,露出标准八齿笑:“我们下午上自习,教室里太闹我复习不了,我就请了假回家来复习。”

  “这样啊,那你快进去复习,老爹不耽搁你了。”

  我点点头,又看了眼他手里银光闪闪的锅铲,“爸,你干吗拿个锅铲站在门外?”

  老爸摸摸脑袋憨厚一笑:“你小叔家刚才锅铲断了,我就借他们用用。”说着指了下院子角落的贺叔家。“你快去复习,老爸去馆子里给你端几个菜回来。”

  我点头进门,回到自己房间。

  手指上的血已经被止住,还好伤口浅,不然我这个疤痕体质的人就要变刀疤女了。

  再揉了揉发酸的脚腕,也没那么疼了。

  于是准备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刚一躺下才闭了眼睛,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不是凌灵就是安若,不是问我人去哪了就是问我吃饭不。

  我想也没想,闭着眼睛接起电话:“喂,我回家啦,不和你们吃饭了,刚才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儿,别不信啊,你们肯定想不到那个周逸周老师是个暴力狂,他刚才在学校门口把几个学生打得屁都放不出一个,天啊太恐怖了,学校怎么会请这么个暴力又阴险的人给我们当班主任!!你们说是不是!?”

  我巴拉巴拉地冲着电话那边发表了一大串激情慷慨的演讲,可我没有得到我意料的回答,那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一阵沉默…

  “周淡淡,你就是这样感谢你老师的吗?”

  我吓得从床上翻起来滚到地上,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为什么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会是…某个暴力老师的?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别忘了,我是你班主任。”

  我哼了一声,正想羞辱他,不料房门被打开,老爸探了个头进来:“蛋蛋,和谁聊天呢,出来吃饭了。”

  没办法,老爸当前,不好爆粗。

  “嗯,是…老师,我马上出来。”

  我害怕老爸听到,声调放小,老老实实地说话:“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那边似乎是愣了下,估计不知道为什么我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你下午的假,我准了。”

  我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真的??老师您真是太好了太体贴学生了。”

  周逸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呵呵,我没说完啊周淡淡。既然你今天下午请假在家,那我给你布置的作业你明天就交了吧,没有同学的打扰我相信你会认真完成的,还记得有哪些吗?书上的翻译,手写一篇话题作文,一张模拟试卷。”

  我欢腾的心瞬间冷掉结冰再卡嚓一声碎开……什么??要我一个下午做完所有的翻译作文和一张卷子?你杀了我吧…

  “老师…我…我是个没有大理想的人,以后也不想当文学家,别别那么残忍嘛。”

  那边听后沉吟了下,意味不明地问道:“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咳咳,我握住电话,思考了几秒,斩钉截铁地对他说:“本来我想炒股的,不过觉得风险太大,认真的做了市场调查,我认为还是做豆腐最安全,做硬了是豆腐干,做稀了是豆腐脑,做薄了是豆腐皮,做没了是豆浆,放臭了是臭豆腐,稳赚不亏。老师,我的理想就是做豆腐。”

  “哧…”某人一个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我在这边洋洋得意,看你怎么教训我。

  “周淡淡同学的理想很特别也很详细,老师自愧不如啊。”周逸慢条斯理地说道。

  唉唉,崇拜我就直说嘛,干吗拐弯抹角的。

  “如果以后我在街边看见你卖豆腐,老师一定会捧场的,不过周淡淡你现在还没毕业,还归我管,作业的事绝不能免,更不能拖,你以后卖豆腐想当豆腐西施的话,你学好了语文,人家还夸你是有文化的豆腐西施,招牌不就更响了。好了,作业做完,明早不准迟到,去吃饭吧,别让你爸爸等久了。”

  说完,他毅然地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整个呆掉。

  去你的豆腐西施,还有文化的豆腐西施呢!

  我靠,我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变态暴力老师这么会贫嘴。

  晚上睡觉前,他布置的作业我丝毫未动,盯着书桌上那一摞书本,我开动起我机灵的脑袋迅速转起来。

  到底用什么办法既让我明天按时上课,也不用交作业呢。

  外面月色撩人,我想起周逸那张诱人的俊脸和他一肚子的坏水,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翻了翻我床底,突然看到了一卷纱布。

  我为了营造一个乖巧女儿的形象,房间里布满了许多装病或者装2B的道具,所以你下次看到我从枕头下拿了个针管出来,你也别惊讶。

  看着那一卷纱布,我计上心头。

  第二天我强忍着睡意早早起了床,胡乱的塞了几片面包就风风火火地背着书包像红毛那儿跑去。

  红毛瞧见我装备齐全,忍不住发问:“你要去祸害医院?你悠着点啊周淡淡。”

  我送了他一个白眼,“快来帮我缠纱布。”

  红毛无语。

  我坐在独凳上翘起一只脚,把纱布一层一层地往死里缠,最后成功地把我的右腿裹成了巨型蚕蛹,我满意的笑了。

  然后举起那只受伤的手指,“来来,再帮姐姐把这根手指绑成小型蚕蛹。”

  红毛心灵手巧,我甚为满意。

  最后再往上面象征性地撒点红墨水,一名活脱脱受伤的可怜美少女出炉了。

  我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班上。

  因为是走着去的,到的时候班上已经坐满了大半的人了。

  我特别的可爱模样(作者:呸,少自恋)引来了全部人的侧目和关心。

  我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站在教室后面的周逸:“老师……”

  周逸狐疑地看了我“粗壮”的食指,又看了看我“健壮”的右腿,“周淡淡,你又怎么了?”

  我赶紧装作吃力地朝我座位走去:“没事,昨天手被割了划得太深止不住血,脚也扭了,但是老师没关系的,我还可以学习!”

  周逸眉角冷不丁地抽搐了几下,“既然这样,那下节课的体育课你不用上了。”

  啊咩!?

  竟然这么走运!

  安若悄悄凑到我耳边:“我们跑八百米,你丫去屎吧!!”

  我得意的哈哈大笑,天助我也。

  周逸幽幽地走到我面前,幽幽地看着我,“下节课他们跑步,你就到我办公室静坐。”

  静坐?“为什么啊?”

  “你腿裹成这样不需要休息吗?怕你出去乱晃,又去英雄救美,老师可没有十条命给你善后。”

  ……

  靠,防止我逃课就直说!

  凌灵在一旁欣喜若狂:“和周老师独处一室哦,唉,淡淡为什么你运气总是那么好。”

  我噎住。

  和暴力变态老师两个人单独在办公室?

  我真怕他会趁四下无人做掉我。

  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我突然好想和大家一起天真烂漫地奔跑在操场上,是多么的健康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儿啊。

  比在某老师的办公室里静坐不知道愉快了多少倍。

  教室里的学生纷纷陆陆续续地结伴向操场走去,凌灵和安若撇下我这个所谓的瘸子,欢快的跑了。

  我颤巍巍地站起来,小媳妇似的跟在周逸身后一步步向他办公室走去。



2020-09-29

疯子小姐:夏天的芦苇 65 - 完

【65】 夏天说:合作愉快


  没人能对林夏天予取予求。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苏芦。

  

  对于这句话,苏芦是第一个听众。而苏藩,却是第一个深刻领会到的。

  

  苏藩坐在林夏天办公室的沙发上,满脸堆笑地说:“妹夫啊,我这期项目又出了点问题,你得帮帮我啊!”

  

  林夏天双手交叠在桌面,对着苏藩无害一笑:“好,你说,要多少?”说着已经打开了支票本。

  

  苏藩心里乐翻天,到提款机提款也没有到林夏天这里提款那么快。“这期问题有点难办,得三千五百万啊。”

  

  林夏天点头:“好。”话音没落当即刷刷两下开了一张三千五百万的支票给苏藩。

  

  苏藩那种贪婪的笑脸掩饰也掩饰不住,一个劲地笑:“妹夫啊,我妹子能嫁你我都替她感到幸福。”

  

  林夏天不语,扯嘴一笑。然后他摁了内线,第三秒林夏天的助理已经敲门而进。

  

  助理的说话声音很客气:“苏先生,我作为林总的个人理财顾问,现在需要向您确认一下以下几笔款项。”

  

  苏藩答得很爽:“没问题!”

  

  助理轻轻推了推眼睛,眼里那抹精光暗自闪过:“本年度四月十一日,三千万。同月十三日,二千万。八月二十日,四千万。同月二十五日,三千五百万。这四笔款项均用支票作为私人理由出款于您,请您确认一下。”

  

  “没有错漏。”

  

  “鉴于这四笔款项林先生并没有注明归还期限,再者从苏先生用这数笔款项投资的金融项目市场价值分析数据来看,我建议林先生可用这四笔款项作为注资资金投入苏先生您的项目作为一个盈利目的的投资,而他考虑过后也觉得我的方案可行。与此同时,苏先生您则可以马上解除与林先生之间的借贷关系。”

  

  苏藩怔了两秒,再看向林夏天脸上那个无害的笑容,收回视线之时他已经开始在心底考虑这个理财顾问的建议了。

  

  林夏天挥了挥手,他的助理收了文件退出去。

  

  林夏天起身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奢华的洋酒,慢悠悠地走到苏藩身边坐下,把其中一杯洋酒递给他:“大舅子,以后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过呢,就别让你妹子知道你找我。你知道的,她们女人家总担心我们男人会随便把钱挥霍完,连孩子的奶粉钱也不剩,所以别让她知道你跟我之间钱财的事情。我理财顾问的那个建议你可以听听,但不用太上心。我只是觉得吧,我参了股份进你那个项目,一来咱强强联合,二来咱财务上的来往你妹子也不会再在我耳边唠叨些什么。”

  

  苏藩心思已在翻滚。

  

  林夏天递给了他一杯酒:“尝一下,这是1958的干邑,口感非常好。”

  

  “1958?”苏藩从小就是富家子弟,当然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酒。

  

  林夏天微笑着拍了拍苏藩的肩膀:“好东西,当然要和自家人分享。”说罢,晃了一下杯里的琥珀色液体,然后一饮而尽。

  

  苏藩盯着林夏天见底的酒杯,前后再思索了几秒,然后跟着饮尽杯里醇酒。放下酒杯,苏藩伸出手爽快地说:“妹夫,预祝咱合作愉快!”

  

  苏藩心里打的算盘是,一,林夏天是金融市场的大鳄,有他的加入,首先就为自己的项目擦亮了招牌。二,毫无疑问,只要市场获悉林夏天入股自己的项目,马上就能炒热这个项目,那么项目后期的发展趋势自然不用担心。三,林夏天说得没错,自己这几次跟林夏天要钱,虽说都能顺利拿到,但毕竟同苏芦情分浅,再多拿几次恐怕她就有意见。而林夏天显然被苏芦吃得死死的,他一定会因为苏芦的脸色而拒绝再提供钱给自己。现在让林夏天入股,显然是自己后期继续向林夏天提款的最好方法。

  

  如此想着这个如意算盘,苏藩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林夏天把苏藩的兴奋尽收眼底,淡定握上苏藩的手:“合作愉快!”

  

  一个星期后,苏藩心底的兴奋已经加倍转为恐慌。

  

  本地某实业集团以76%的股份压倒性全面收购苏氏的重头项目。

  

  消息一出,苏家全体的脸瞬间青白。突如其来的打击,突如其来的汹涌。

  

  苏藩不顾林夏天助理的阻挠,毫无仪态地闯进林夏天的办公室:“妹、妹夫!消息说你已经把我项目上所有的股份全部过户给别人是真的吗?!”

  

  林夏天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好整以暇地回答:“是真的。”

  

  “那……那就是说我的项目真的被人吞了?”

  

  “没错。”

  

  苏藩冲到林夏天面前大吼:“你这是自家人的所作所为吗?!你这个内贼!叛徒——!!”伸手欲向林夏天挥去一拳,却被林夏天风度翩翩地用手挡住。

  

  而此时随后追上的公司保安也赶到现场来。

  

  林夏天使了个眼色,他的助理马上会意把所有人都叫到办公室外面。

  

  林夏天微微一笑,反手一拧,痛得苏藩的手腕阵阵钻痛。林夏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睇着苏藩:“你确定要跟我动手?我怕到最后你们苏家连你的医药费也付不起。”

  

  苏藩咬牙切齿:“林夏天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好说歹说苏芦是我们苏家的人,你娶了她却如此对待我们苏家是什么意思?!”

  

  林夏天指骨间继续用力:“大舅子,我提醒一下你吧,当初你们苏家谈聘礼的时候态度已经摆得很清楚,你们要用苏芦来换我林家的两亿多的资产。所以,苏芦现在是我林家的人,是我林夏天放在心肝上呵护的女人。请你和你的家人记住,以后别想再利用苏芦套取任何利益。因为我林夏天最无法容忍的是,”林夏天脸上的微笑褪去,眼眸中闪出厉色,“我的女人被人当物品一样利用和不懂珍惜!”

  

  嘎啦一声,清脆,利落。苏藩的手腕被生生捏得脱臼。

  

  啊——!!

  

  惊天的一声惨叫最终让苏藩接受了苏家彻底垮了的现实,以及认识到自己竟然去惹一只千不该万不该惹上的恶魔。

  

  连续好几天,苏东才、苏藩、苏蕾、苏莹都轮流来找过苏芦,无一不是让苏芦看在苏家的份上跟林夏天求情。

  

  而每个人临走前都会说上那么一句:苏芦,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你看在亲人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除此之外,他们还千叮嘱万叮嘱让苏芦别把他们找过她的事情告诉林夏天。

  

  亲人。

  

  是的,他们是亲人。

  

  淌的是同样的血,用的是同样的姓。

  

  他们习惯了用这么一个铁迹斑斑的牢笼让她默然忍受一切。

  

  只因为,他们是亲人。

  

  所以这次,他们以为她会心软。

  

  最后,是苏母亲自找上苏芦。在那个优雅宁静的咖啡厅里,苏母一把泪一把汗地央求苏芦救救苏家。

  

  凄戚的哭声引得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芦身上。

  

  人们深深地记住了那个任母亲如何哀求都不带任何表情的女人。

  

  人们听到她们母女俩如是对话。

  

  “妈妈,如果我嫁给了何行长,你会不会哭一滴眼泪?”

  

  “我……”

  

  “又如果我嫁给的那个林夏天并不是那般爱着我,你会不会哭一滴眼泪?”

  

  “我……”

  

  “其实如果可以,我能不能从来都不是苏家的孩子?”

  

  “你……”

  

  “妈妈,从小到大,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吗?”

  

  “你……不挑吃……”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吗?”

  

  “……”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季节是什么吗?”

  

  “……”

  

  “你知道我其实也喜欢穿裙子吗?”

  

  “……”

  

  “你知道我其实也喜欢花巧的玩意吗?”

  

  “……”

  

  “妈妈,其实你不知道这些是正常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苏芦没有表情的脸上忽而露出浅浅一笑,像淡静的梨花,“可是,关于这些,夏天的爸妈全都知道。”

  

  苏母看着女儿脸上的那朵浅笑,忽然就哭不下去了。

  

  苏芦轻轻握上苏母的手,然后发现,长这么大以来,这是自己跟母亲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一。握着母亲渐生皱纹的手,把自己的储蓄卡放进她手里,苏芦真心实意地说:“妈妈,这是我唯一的储蓄,里面有二十二万六千。您留点钱防身吧,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苏芦起身离开咖啡厅。

  

  苏母怔怔地握着那张储蓄卡,她再没有颜面哭出声来。但是眼角淌下来的泪水却没法中断。确实,她作为苏芦的亲生母亲,竟真的从没给予过她什么……

  

  苏芦和林夏天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继续着。一个星期过去了,苏芦绝口不提苏家的事情。外界的电视新闻、杂志报纸上苏氏集团倒台的消息沸沸扬扬,然而一到苏芦这里,所有消息就像撞进黑洞的天体,沉匿无踪。

  

  就连林夏天也终究沉不住气,晚上睡觉前忍不住出口说道:“苏氏的倒台,是我做的。”

  

  “嗯。”苏芦淡淡应了声,替林夏天掖了掖被子,然后不出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林夏天眼睁睁地看着苏芦安谧的睡脸,明明就像一湖清澈透明的静水,然而总是深不见底。他叹出一口气,凑近自己孩子的妈,轻轻地收她进怀里。

  

  然后第一回,林夏天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了,他或许真的不应该把苏家逼进绝路。

  

  林夏天幡悟的是,无论苏芦对这件事如何反应,他林夏天都会为她感到心疼。

  

  深深的疼。

  

  苏芦,我只是想给你出一口恶气,让你过得更开心一点,更幸福一点。但是似乎我,始终不懂得怎样做才是对你最好的……

  

  忽然,一双柔胰搂上林夏天的脖子。

  

  林夏天身体为之一僵。

  

  黑暗中,她灿若明星的眼眸突如其来地对上他的目光。继而是她柔美的声音:“老公。”

  

  林夏天怔怔望进她的眼睛里,如在甜美的迷雾中,幸福地晕头转向:“在……”

  

  “其实我要的快乐很简单。”

  

  “告诉我,怎样才可以让你更快乐……?我都愿意去做!”

  

  “只要能和你、宝宝,还有爸妈一起生活下去,我就很快乐了。”她一边说一边把脸贴紧林夏天。

  

  “这样就快乐了?”林夏天傻傻追问。

  

  “这样就快乐了。”苏芦嘴角微微掀起。

  

  “真的快乐……?”林夏天又问。

  

  “真的快乐。”苏芦又答。

  

  “当真快乐……?”林夏天再问。

  

  “当真快乐。”苏芦耐着性子再答。

  

  “果真快乐?”林夏天像上了发条似的继续问。

  

  “果真快乐!”苏芦不耐烦了。

  

  “真快乐?”

  

  “真快乐!!”

  

  “快乐?”

  

  “快乐——喂,我的扣子——!!”

  

  “我刚才一边解你扣子你一边答快乐,所以为了让你快乐,我只好把你的扣子全解了!”

  

  “林夏天——诶——你的手干嘛?!”

  

  “老婆,我发现你怀孕后的皮肤更加滑溜溜!”

  

  “林夏天……我当孕妇很困的……你放过我行不行……”

  

  “老婆,我知道你挺着两颗受精卵会累,所以你睡你的吧,我摸我的就可以了!唔……很滑!”

  

  “林、夏、天你停手——!我、我现在接受不了这种刺激的情绪……”

  

  “原谅我最后一次吧,真的停不了手!”

  

  “林夏天求你了……”

  

  “别缩,你逃不了的!唔……真的很滑!”

  

  “林夏天你是恶魔……”

  

  “嘻嘻,没错,我就是恶魔!”

  

  “林夏天……啊——”

  

  窗外,月黑风高,夜色旖旎。

  

  其实快乐,真的很简单。

  



【66】 夏天说:能不能让人省心点


  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天早上,苏芦和林夏天在大厅上正听着胎教音乐时,忽感肚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还伴随着阵阵痛感。林夏天当即带她前往医院。医生的检查结果是,胎气不稳导致胎动现象。母体营养补给不足,胎儿所需的养分不够。

  

  苏芦不懂,她现在虽然每天的食欲欠佳,但为了孩子她仍努力吃足量的饭和各种补品。医生解释说苏芦的身体吸收能力稍差,然后给她开了每日一服的安胎药。

  

  从医院出来后,苏芦发现林夏天的眉头再没有松下来过。

  

  到家。才进家门,就发现夏天爸正提着一袋简易行李正要开门往外走,在他身后是满脸担忧的夏天妈。

  

  见到林夏天,夏天妈马上说:“儿子,刚才打你电话怎么没接!你奶奶打电话来,说你太爷……卧床了整个星期一直没有好转,然后今天一大早就念着要见你俩父子,怕是他……”

  

  最后那句说不出口,但每个人都不言自明。

  

  林夏天当场愣在原地,无法反应。

  

  时间匆忙,夏天爸拍了拍林夏天的肩膀:“机票已打点好,我俩现在就出发。你妈会留在这照顾媳妇。”

  

  见林夏天站着不动,夏天爸皱眉:“走吧。”说着人已经踏出了家门。

  

  可是林夏天仍留在原地。

  

  夏天爸妈不理解,但是苏芦再理解不过。于是她抓住他的手握了握,说:“老公,你去吧,我和宝宝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夏天的目光似乎这才找到些落脚点。思索一二,他随即对着夏天妈说:“妈,苏芦先暂时交给你。”

  

  夏天妈郑重地点了下头。

  

  苏芦快步回到房间取了林夏天一件厚点的外套,搭在他臂弯中:“我会等你。”

  

  林夏天看了她一眼,抓紧外套,然后就不再多言随他爸一同离去。

  

  两天后苏芦从夏天妈嘴里知道,林夏天的太爷快不行了……林夏天一直守在他太爷床边,不休不眠,不吃不喝。

  

  苏芦听得胆颤心惊。正想说要过去美国陪在林夏天身边,夏天妈已早一步补充说明:“出现胎动的孕妇绝对不适宜乘坐飞机长途跋涉,林夏天不允许你过去。”

  

  苏芦一下没了话。到了晚上的时候,苏芦很担心林夏天,于是拨通他的电话。这两天来,苏芦时刻守在手机旁,可林夏天始终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给她。

  

  电话很快被接通,然而苏芦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林夏天在电话那头也是沉默。

  

  苏芦一下湿了眼睛,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她却没能守在他身边,只能任他一个人强撑下去。“老公……吃饭了吗?”

  

  林夏天显然许久不曾说话,一出口的声音是暗哑的:“不想吃……”

  

  “我……想过去……”

  

  “不许。”

  

  苏芦再说不出话。挂了电话,苏芦敲响了夏天妈的房门,夏天妈惊讶地来开门。

  

  苏芦说:“妈,我们走吧。”

  

  夏天妈还在惊讶当中:“可是林夏天不让你——”

  

  苏芦眼里有坚定的目光:“我昨天已经订好了机票。”

  

  夏天妈看了苏芦两秒,而后答:“好。”

  

  坐在飞机上,苏芦抵不过睡意,靠在座椅上就睡着了。可是到底机上的座椅不比家里的软床,即便苏芦已经选择了头等尊贵舱位,她一觉醒来还是觉得睡出一身酸痛。还有近十个小时的路程,苏芦只好咬牙忍耐。

  

  飞机停在美国的土地上,苏芦刚出闸就看见等得焦急万分的林夏天。不是不诧异,她不曾告诉过他出行之事,现在想来应该是夏天妈通知的。相隔三天再看到林夏天,他的脸上是明显的憔悴。

  

  林夏天一见到苏芦就急急迎过去,但是开口就是一阵责备:“你怎么这样不听话,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吗?医生都说了现在怀孕初期不要长途旅行你就是不听,能不能让人省心点?!”

  

  苏芦拉拉林夏天的手:“对不起……”

  

  林夏天还有话要责备,夏天妈就插话进来:“好了你凶什么,小芦在飞机上都坐得腰酸背疼你还一个劲儿地说这些干什么,快带她回去休息。”

  

  林夏天听到腰酸背疼这几个字就没了先前的火气,忙握住苏芦的手:“哪里不舒服?”

  

  苏芦回握他:“太爷现在怎样?”

  

  林夏天带她走出机场大厅,手揉着她的后背:“背疼?”

  

  苏芦抓着他的手:“你吃饭了吗?”

  

  林夏天挣了她的手又把手放在她腰上揉:“腰酸?”

  

  苏芦躲着他的手:“别挠……!”

  

  林夏天气恼地擒住她:“别缩!”

  

  苏芦乖乖地不躲了,边走边贴着他的手臂:“带我和宝宝去见太爷。”

  

  林夏天身体一僵,然后搂住了她:“嗯。”

  

  机场大厅上人来人往,人声广播声还有各种杂声随处滚荡。但是那一刻,在林夏天心里没由来的就宁静下来。

  

  这三天里那些游窜在体内的不安、烦躁、忧伤,只这一刹终找到安放的地方。

  



【67】 夏天说:我好像有点脚软(结局)


  过了一天,林太爷忽然变得精神了,人也可以在搀扶下走出房间与大家同桌吃饭。虽然饭量不大,但是他被林夏天逗得有说有笑。

  

  中途林太爷突然换上认真的神情,对苏芦说:“辛苦你了,每天都要被这只顽猴缠。他有时候实在太皮,你帮我看着他点。”

  

  明明是最家常的一句嘱托,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静默下来。尤其是林夏天,苏芦看见他握着饭碗的手都握得泛白。

  

  苏芦同样认真地回答林太爷:“我一定会的,我和肚里的这两只小猴子都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林太爷微笑颔首,转而对着夏天爸说:“安深,好好照顾自己和小璐。”

  

  夏天爸放下碗筷,郑重地对上林太爷的目光:“我知道。”

  

  林太爷和夏天爸对视了好几秒,无言中的交流只有这两爷孙才懂。

  

  接着林太爷又对夏天爷爷奶奶交代了类似的话。

  

  最后,林太爷叫了林夏天扶他回房休息。林夏天马上放下筷子过去把太爷小心翼翼地扶回房。边走边听着太爷的教训:“你这手臂还要长粗点,多点力气才能一手抱一只猴子,知道吗?”

  

  “太爷,有手推车的,不用经常抱。”

  

  “怎么不经常抱呢?小孩子最喜欢就是大人抱。你小时候还不是天天缠着我抱,我抱累了把你放下来你就哭得天要塌似的。”

  

  “太爷……你讲小声点行不行……我老婆在……”

  

  “你懂羞?皮猴果然长大了。小时候你被隔壁王家的孩子绊了一下就一边哭天抢地喊太爷一边把人家打得流血。”

  

  “我都当爸了还能长不大……?”

  

  “嗯,是啊,都当爸的人了,别再像个孩子冲动行事。你那次和何秋劲大冬天比赛游河可把我吓坏了。赢是赢了,可事后你得了肺炎要住院,打针的时候还不是哭得要天要地。”

  

  “太爷,你连何秋劲也记得啊……?”

  

  “跟你抢媳妇的那小子,怎能不记得。”

  

  ……

  

  林太爷午睡过后,便没有再醒过来。在这个和暖的午后,林太爷安详地与世长辞。

  

  那天美国的太阳很灿烂,苏芦似乎从没见过如此灿烂的阳光。

  

  窗外透进来的光芒把整个林宅照得明亮。园子里的植物更显绿油油,尤其是从林夏天房间的窗户对出去的那棵绿叶榕。生机勃勃,虽没有千年古木的历史光辉,但其枝叶繁盛足以遮风挡雨。

  

  那一年,五岁的小夏天随着太爷种植了人生第一棵树。埋土的时候小夏天很兴奋,看着幼小的榕树苗独立于泥土中,他觉得自己从此又多了一个伙伴。虽然它只是一棵树。

  

  林太爷抱起了小夏天,亲亲他肉嘟嘟的脸:“夏天,等太爷再也不能睁开眼看你的那天,记得把太爷洒在这棵树上。”

  

  当时的小夏天睁着骨碌碌的眼睛看向他最亲爱的太爷,小脑袋瓜想不明白太爷那么疼他怎么会舍得不睁眼看他。于是他问了为什么。

  

  林太爷用沾了泥土的手指点在小夏天的鼻子上,宠溺地说:“那样太爷就能和这棵树一样做你永远的伙伴。”

  

  林太爷的遗体火化后,由林夏天亲手把他的骨灰洒在这棵绿叶榕根部的泥土上。

  

  做你永远的伙伴……

  

  风浅浅吹过,头顶的枝叶间有摩挲的声音。

  

  从白天到深夜,林夏天一直独自站在树底下。无言无语,没有人看得明他脸上的神色。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有几个用毛笔写下的隶书体汉字。

  

  落笔刚逑有劲,笔画辗转间却浑厚圆润。每一划倾注的是一种严厉和关爱并存的感情。

  

  那是林太爷送给两个小曾孙的名字。也是留给林夏天最后的礼物。

  

  苏芦从身后轻轻抱住林夏天,站了一整天的他早已全身僵硬。“回屋里去好不好?”

  

  林夏天没有动,也没有回话。但双手缓缓覆上苏芦的手。

  

  苏芦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林夏天指间的力度不禁收紧:“太爷他……还是等不到我们的宝宝叫他一声曾太爷……”

  

  苏芦揽紧林夏天:“不,他会听到的。”

  

  林夏天茫然地问:“……听到?”

  

  苏芦说:“嗯,他不会舍得走远,他会看着我们的宝宝出世,还会保佑他们快高长大。他会一直看着你当爸爸,当爷爷,当太爷。”

  

  林夏天抬头望向绿叶榕铺满夜色的枝叶:“嗯,我想也是。他说过要做我永远的伙伴。”

  

  苏芦温柔的微笑荡漾开来:“来,我们回屋里,明天再来看太爷好吗?”

  

  这次林夏天很听话地点了头,任苏芦牵着他回屋里。

  

  照顾林夏天吃了点东西,吩咐他洗了下身体,然后安顿他躺到床上。苏芦坐在床缘一下一下地抚着林夏天的头发,让他闭上眼睡一下,可是怎么哄他还是眼睁睁。苏芦明白林太爷的离开给他的打击是旁人无法估量的,但是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实在心痛。

  

  “夏天,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出来好吗?”

  

  “不,我不能哭。如果我哭了,太爷会不放心。他说当爸了就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

  

  苏芦因他的话,心头一阵苦涩。躺到他身旁抱住他暖不起来的身体:“夏天,你在太爷心里永远都是个孩子,你可以哭的,哭出来你会舒服些。”

  

  林夏天却摇头:“不是了,如果他还当我是孩子,他就不会走了不再照顾我。”

  

  没有人会明白林夏天对太爷的依恋。

  

  孩提时林夏天就已经跟着太爷生活。周围的伙伴却都是跟在父母身边生活,虽说他们那些父母都忙极,隔三差五才能见上一面,但他们总归是活在父母身边,林夏天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太爷试过问他想不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可是林夏天当时就很干脆的拒绝了。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倔强,他觉得既然父母不来接他回去一起生活,那他也不稀罕回去他们身边。再者,当太爷这么问的时候,林夏天看到太爷眼里有一种情绪稍纵即逝。小小的他看不懂那是什么情绪,但是他当时就真的为了这种未名的东西决定要留在太爷身边,让他陪着自己上幼儿园,嚷着他带自己去游乐园,绕着他给自己买很多美味的冰激凌。甚至那时候林夏天想到的是,即使没有父母,没有最新型的玩具枪,没有新鲜出炉的脆薯棒,也不能没有太爷!

  

  后来上中文课时新学了一个成语,默守成皈,林夏天当即想到了自己的太爷。默默守护彼此,最终成为彼此的依皈。

  

  可是最后,太爷终究还是离开了他,还有谁与他默守还有依皈……

  

  苏芦把林夏天拥进怀里:“你是个傻蛋。太爷不是把你交托给我了吗?他让我代替他来照顾你。”

  

  林夏天把脸埋进苏芦的怀里,她的怀抱很柔软,太爷的怀抱很宽厚,但是都一样给他踏实的感觉。

  

  “苏芦,你会和我默守成皈吗……?”

  

  苏芦宠溺地失笑:“你确定你的小学语文真的都学过吗?墨守成规不是这么用的。”

  

  然而林夏天却固执地问:“你能和我默守成皈吗?”

  

  “傻蛋,我不能和你墨守成规。”苏芦吻林夏天的唇,“但是我会和你相濡以沫。”

  

  林夏天一下抱紧苏芦,回吻她的柔软。她的身体除了馨香还很温暖,林夏天着魔一样汲取着她的温暖。整个身体覆上苏芦,他只想找到她的灵魂抵死缠绵,永不分离。

  

  他犹记得课本扉页上那句青涩的you`re my summer。其实岂止他是她的夏天,她也一直是他追逐的夏天……

  

  如果说太爷是林夏天的寄托,那么苏芦则是他的需求。

  

  欲望的需求,情感的需求……生命的需求!

  

  又是骄阳当空,碧天如洗。

  

  阳光从窗台处跳跃进来,爬上林夏天惺忪的脸上。在他微睁眼之时,光影马上钻进他眼皮底下。

  

  还不能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林夏天抬手覆上眼睛处,把阳光挡于视线外面,懒懒地一如往常地喊了声:“太爷,几点了?”

  

  然而等了好几秒都听不见太爷的回话,才想起太爷已不能再像从前回答他。

  

  再听不见太爷杵着拐杖进来敲地板说,这都日照三竿了你还睡,再睡我就用竹子把你顶起来拿到太阳底下晒个黑皮猴出来!

  

  抓了抓头发,想要起床,却发现身上光溜溜的,又喊了声:“老婆,帮我拿衣服!”

  

  可等了好一阵同样不见人回话。

  

  这时人就完全清明过来,视线往房间里各个角落巡了一遍,没有一个人。

  

  林夏天扯大了嗓门再喊:“苏芦——!!”

  

  一室清净,只有屋外枝桠上小鸟飞起飞落的声音。

  

  林夏天赶忙走到衣橱前随手找了衣服出来套上,急急地下楼去找人。可是大厅一个人都没有,转到饭厅,见到他爷爷奶奶。

  

  他爷爷奶奶正想招呼他过去吃早餐就看见他一脸黑沉的问:“我老婆呢?”

  

  他奶奶当即就笑了出来:“臭小子一大早起来人也不喊一下就顾着找老婆!她刚才好像是跟你妈在一起。”

  

  林夏天问:“我妈在哪?”

  

  他奶奶说:“那要问你爸。”

  

  林夏天追问:“我爸在哪?”

  

  他奶奶没好气:“那是你爸不是我爸,我怎么知道。”

  

  林夏天吃噎。转身咚咚地跑上二楼他爸的房间,大拍几下门,很快就听到踢着拖鞋来开门的脚步声。门开了,正好,是他妈。林夏天马上问:“我老婆呢?”

  

  夏天妈失笑:“你一大早气势汹汹来我房间找你老婆?”

  

  林夏天没心情开玩笑,说:“奶奶说你刚才跟她在一块!”

  

  夏天妈耸了耸肩:“是啊,刚才。”

  

  林夏天忙问:“现在呢?”

  

  夏天妈没好气:“那是你老婆不是我老婆,我怎么知道!”

  

  林夏天郁结,满脸的不爽而又焦急。

  

  夏天妈看了觉得好笑又不忍,道:“你下楼找过了吗?客厅呢?饭厅呢?厨房呢?露台呢?”

  

  于是林夏天又重新满屋子跑的找老婆。最后跑到二楼露台,视线一扫,空无一人。喘着气走到栏杆边寻视整个花园,视线忽而定在远处泳池边的一个身影。

  

  一身舒服的淡黄色连衣裙,静静地站立于泳池边看着阳光潋滟的池水。头发柔顺地披散下来,有和暖的风吹过,微微掀起她的发丝。

  

  一如十三年前。

  

  还是那池清澈的静水,还是那头乌黑的发丝,还是那张淡然的表情,也还是那个如芦苇一样飘逸的女孩。

  

  时光流逝,经历辗转,人事变迁。

  

  但在怃然回到最初那一点时,原来你也在那里。

  

  像是心灵感应,苏芦转首望向远处露台,就看到呆然独立的林夏天。

  

  她记起这个泳池,记起这个花园,记起这个露台,也记起十三年前自己曾随着苏东才来过这个家宅。不过这么久远的事情在她脑海中早模糊,只是淡淡记得那个晚上泳池上的水光以及那露台身后的一整片绚烂星空。

  

  其实当年苏芦不曾发现那片星空下,有一个男孩正为着她的一个抬眸而脚软。但是十三年后的今天,她一下就看到露台上的那个男人。长身玉立,目光炽热。他,是她今生今世的夏天。

  

  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相对,视线在耀眼的阳光中交集。

  

  苏芦嘴角含笑:“醒了?”

  

  “是啊。”

  

  “今天天气很好。”

  

  “是啊。”

  

  “这里的阳光很舒服。”

  

  “是啊。”

  

  “绿叶榕好像又长高了些。”

  

  “是啊。”

  

  “我爱你。”

  

  “是啊。”

  

  苏芦笑意扩大:“下来扶扶我回房吧,两个宝宝大概是正在肚里打架。”

  

  林夏天抓了抓头发,耳根暗暗红着:“你等我一下,我……我好像有点脚软……”

  

  苏芦清脆的笑声在阳光下来回飘荡。

  

  我爱你。

  

  是啊。

  

  夏天,谢谢你在那年夏天也爱上我——



【68】 番外(生产篇)


二十多年前,加拿大一高级疗养院的休闲小道上,一对中国小夫妇。

“老公啊……”

“嗯。”

“我有点话想说……”

“嗯。”

“就是那个啊……算了……我还是不想说了。”

“嗯。”

等了两秒,发现身边的人真没动静,简璐又不乐意了:“林安深,你怎么都不追问我想说点什么!”

“……”不是你不想说吗……林安深赶紧牵住了正欲大步走的简璐:“你想说什么?”

简璐扭捏了两三秒,终是开口道:“……不如……我们还是暂时用一下避孕套吧。”话一说完就感到手腕被紧紧扼住,“嗷,痛……”

“你什么意思?”林安深的脚步已定住。

在林安深的目光下,简璐憋出勇气说:“我不想生宝宝了……”

林安深的目光紧紧锁住简璐的眼睛:“为什么?”话语间己透出重重的寒意。

简璐只觉从头到尾一阵冷战,然后一切关于宝宝不好生、宝宝不好养诸如此类的想法冻死在寒意,“没什么……没什么……我瞎说说而己……”说完还在林安深的手臂上蹭了好几下作撒娇状。

林安深一下把简璐的双肩揽住,臂弯收紧:“简璐,同样的话我不要再听到一次,知道没有?”

简璐连肩膀被捆得痛也不敢吭声了,马上乖乖答话:“是的,知道了……”


十个月后的产房里。

刚顺产完宝宝的简璐还没来得及看宝宝一眼就体力透支晕睡过去了。

病床被推回病房。

林安深一路紧紧跟着,握着简璐的手丝毫不愿放松,就连医生提醒说可以抱抱孩子,林安深也没有作任何回应,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孩子妈妈。

目睹简璐生育的整个过程,林安深的感觉就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从她身体里大量流失的鲜血、满产房她声嘶力竭的痛叫、手术台上她惨白汗漓的脸庞……一切都让林安深无措慌张却无能为力为她分担分毫。

他但愿在手术台上正在接受酷刑般的过程的人是自己。

入夜前,简璐终于醒过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林安深只觉前所未有的兴奋,刚握起她的手正欲说话时听见她虚弱的声音:“老公……”

“我在……我在!”林安深激动得声音都颤起来。

简璐刚睁开眼就看到林安深如此一副模样。

泛红的眼眶,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只有他眼眸里炽热的紧张是简璐认得的。虽然很没良心。

虽然很没力气,虽然会扯到伤口,但是简璐还是忍不住问:“老公,好巧,你也刚生产完吗?”

林安深完全注意不到她话语里的笑逗,只知道握着她的手直吻着她的手背,然后郑重严词地发誓“简璐,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一辈子也不!”

简璐被林安深严肃且痛苦的口吻吓呆了半秒:“……?”回过神来沉吟半刻随即道,“……听你的语气……难道你真有生过孩子的经验?”话说完本想忍着,但还是破功笑了出来。一笑,伤口一扯,痛得简璐一声大叫。

而这一声痛叫吓得林安深失声叫了出来:“简璐你怎样——!”全神绷紧,本能地拼命拍按床头那个生命铃直呼医护人员,声音也随着动作大喊:

“老公我没事……”

“老公镇定点……”

“林安深你给我停下来……!”

“Help,help——!”

然而简璐的声量提不起来,稍微用点力都扯到伤口,因而虚弱的声音只能淹没在林安深一轮的慌张中。最后,简璐索性放弃喊停他了,眼光光地看着林安深一个人在病房里头焦急凌乱。

然后,嘴角喜滋滋地掀起来了。

因为在心田间,早己被一波接一波的甜蜜幸福慢慢渗透满。

接到林安深求救信号的一队医生护士急匆匆冲进病房里的时候,都被房内诡异的景象吓住。

但见产妇的丈夫一个人正紧张得原地打转,大呼大喊的。可产妇自己却一脸笑眯眯的,见到他们!轻松地嗨了一声打招呼,全不见了刚生产完的体弱气虚。

众人反应了好几秒后,一阵了然。

这大概是自创的减痛法。

厄,如此看来,临床效呆似乎是很不错的。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

林家内,当林夏天从自己妈口中听得这段回忆时,爆笑声己漫溢满室。苏芦偷偷留意了下夏天爸的脸色,赶紧捅了捅林夏天让他的声音收敛点。

然而,在林夏天未按捺下笑意时,夏天爸已经面不改色地提醒遭:“林夏天,但愿你不会比我更失态。”

林夏天听了此话,果然一个打突。应该……大概……可以比老爸镇定些吧……

三个月后,当生产后的苏芦由医护人员推进出产房时,侯在产房外的夏天爸妈赶紧迎上。走在前去的医生很尽职地为夏天爸妈解释:“母婴均平安,请放心。”

夏天妈向医生道谢后抓紧时间跟着病床的速度凑到媳妇身边。呼了口气,媳妇己力气耗尽的睡过去了,不过状态看上去还可以。可是在看到儿子那一刻,夏天妈不得不吓得一大怔。

医生看得出夏天妈的神情,再次很尽职地提醒道:“刚才林先生在产房里情绪波动较大,或者等下我可以安排病房多加一张家属床。”

而此时夏天爸则直接地道谢了医生的好意:“不必了,谢谢。”再瞄了眼一直寸步不离媳妇身边的林夏天,口唇苍白,双目无神,惊汗淋漓,连刚诞下的骨肉也顾不上看一眼,只知道一路呆愣愣地紧抓自家媳妇的手。

深夜。

麻醉刚过,苏芦慢慢醒转。才睁开眼睛,就直直对上林夏天一眨不眨的的双眸,吓了大大一跳。

“林——”

苏芦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看见林夏天一下抱住自己:“老婆,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染上颤意。

苏芦再想开口说话,竟发觉林夏天一边紧紧盯着自己,一边已经红透了眼睛。而他的人,倒呆呆地蹲在床边.只懂使劲抓紧她的手。

苏芦其实是被林夏天的状态吓愣了。

两秒后,苏芦感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用力然后听到林夏天咬牙切齿的声音沙哑而出:“老婆,我不要再生孩子了!”擦去眼角蹦出来的液体,林夏天更加用力地发誓,“一、辈、子、都、不、要!”

苏芦瞧着这样的林夏天,真不知道哭还是笑好:“林夏天你哭什么……”

林夏天一边抓着苏芦的手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继续发狠重复誓言:“不要管我哭什么,总之这一辈子我都不要你再生孩子!”说到这里声音已经颤抖不己,同时禁不住回想到在产房里的点点滴滴。

因为预产时在各项孕检结呆中均显示胎位正常,可以选择顺产和剖腹产,苏芦坚持选择顺产。然进了产房正式顺产时,中途却发现胎儿的位置又突发变动了,医生只能果断换回剖腹产。虽然最后还是顺利诞下孩子,但苏芦在这生产过程自然受到的度肉之苦自然甚于其他产妇。而一直守在苏芦身边的林夏天看着自己的老婆如此在生死间经历一回,也如同置身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如果可以,林夏天只愿自己能代替苏芦承受那把尖锐的手术刀。

苏芦替林夏天擦了擦眼角:“好了,别哭了傻瓜……”

林夏天抓着苏芦的手贴紧自己的脸庞,细细感受她手心的温度:“可是你刚才真是吓死我……!”

苏芦失笑:“没事了,别哭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林夏天抓着苏芦的手就是不放:“我从来没看见过你流那么多血……我多害怕……!”

苏芦要抽回自己的手,她心里可惦记那两个宝宝:“林夏天,先别哭,告诉我宝宝的情况。”

可是林夏天依然自顾自地哺哺,而且丝毫不肯松开苏芦的手:“你都流那么多血了,我看见你的脸白得全没了血色都把我给吓怕了,真的给吓死厄,我还哪有心思管什么宝宝……!”

苏芦气结,她生得那么辛苦的宝宝,他竟然说没有心思管!当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可他抓得而她稍一使劲伤口就扯得痛:“啊——痛——”

林夏天听到苏芦的痛呼,立即吓得大大一慌:“老婆你怎样?!哪里痛!我马上叫医生来——”边说着眼眶边红得更要紧。

苏芦真的没好气又没力气地叫停眼前的男人:“林夏天你给我站在原地。”

林夏天听惯了自家老婆的口令,本能地站定下来。

苏芦指挥林夏天坐下来。接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到这么夜了那对宝贝大概被安排在护婴室睡觉,于是就不再要求看宝宝。

瞟了林夏天一眼,眼睛红通通且紧张兮兮地盯紧她,都已经出了产房这么久了还一点儿也不淡。本来未能看上宝宝一眼就难免失落,再看到自家老公这模样,苏芦忍不住叹道:“老公你还笑当年爸在妈产后的反应,你看看你现在.好丢脸啊,不要再哭了好吗……”

林夏天委屈地擦去了眼角的湿意:“哦……”而后想了想,道;“老婆你是不是想看看那两块肉啊?我给你拿来!”

苏芦被林夏天说出的话汗到,指责:“什么肉团,什么拿!不许这样形容我们的宝贝!”

林夏天委屈地答道:“哦……”可他真看到他们的宝贝刚生下来的模样就是呈红红的肉团状。

“我现在去把那两块……两个宝贝抱来给你看看?”

“宝宝在睡觉,还是不要吵醒他们。”想了想,苏芦问:“对了,医生说他们有多重?”

林夏天被问住了:“厄,不知道……”

“他们头发多吗?”

“厄,不太清楚……”

“他们像谁多些?”

“厄,没太留意到……”

苏芦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心问:“他们出生的时间隔得远吗?”

“我没注意……”

苏芦按捺着揍人的冲动,再问:“那他们是男是女,还是一男一女?”

“这个明天我问问……”

苏芦咬牙切齿:“林、夏、天!”

林夏天听出老婆大人声音里的不悦,赶紧诚惶诚恐地凑上前:“老婆你别气,反正老爸妈会照顾着他们的!刚刚你还没醒过来我真的没有心思理会那两团肉……”

听完这话,苏芦真没力气发火了,气虚地说道:“林夏天,其实你的脑袋才是一团肉。”然后双眼一闭,但愿主就这样让她晕过去算了!



【69】 宝宝成长手记


五个月的时候

林家两个小宝贝五个月的时候,林夏天发现他们越来越喜欢咬东西,而且咬的时候还特喜欢流口水,沾了满衣领都是湿湿的。因此每天替他们换千衣服千围脖都折腾林夏天和苏芦好多回。

这天晚上林夏天和苏芦刚给俩宝贝洗完澡。苏芦负责留在浴室洗俩宝贝的衣服,而林夏天负责给俩宝贝兑牛奶。可才兑了一瓶牛奶的时间,再转眼瞧俩宝贝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的衣领统一又沾满了口水。

林夏天大声抗议道:”老婆,这俩肉团又弄湿衣领了!GOSH!他们到底是不是水做的啊?!怎么这么多口水!”

苏芦望看一堆还没洗完的衣服,没好气道:“别问我,问肉团他爸。”

”……”林夏天听出老婆声里里有几分不悦,自然不敢再埋怨什么了,试了一下牛奶温度就把牛奶喂给俩宝贝,只是嘴里还不忘嘀咕:“喝多点吧喝多点,你俩确实零要多补充水分。”

喜欢咬东西和流口水。

林夏天马上针对这两点突出的问题给肉团爷爷奶奶拨投诉电话。

接电话的夏天妈。

“妈,你俩孙子干嘛那么喜欢咬东西,一咬东西就喜欢流口水,他们是不是失禁啊?!”林夏天忍不住大声嚷嚷。

夏天妈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你才失禁!”

林夏天苦巴了脸:“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跟水闸似的…”

夏天妈为俩孙子落在这样的老爸手上感到担心:“你这当爸的一点都不专业,我让你爸来给你讲讲专业知识!”然后就把话筒传给旁边的夏天爸。

夏天爸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Conrin和Letty什么情况?”

“爸……”林夏天赶紧一五一十汇报,“他俩老喜欢咬东西然后流口水。”

“嗯,这是正常现象,他们在长牙。”

“正常……?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嗯,你最喜欢咬自己的手。”

“……咬自己的手?”

“是的。Corin和Letty喜欢咬什么?大部分宝宝咬得最多的是手。”

林夏天苦苦的声音:“他俩也是咬手……”

”嗯,没什么不正常的。”

林夏天哭嗓了声音:“可那俩肉团咬的是我的手……”

夏天爸顿了半秒,而后继续淡定道:“嗯,那也没什么不正常。”

林夏天:“……”


五岁的时候

话说林家两个小宝贝五岁的时候,性格逐渐定型。

某天夜里,终于把两个小祖宗哄入睡了,林夏天满腹心事地踱回睡房。

彼时苏芦正在叠看俩宝宝的衣服,看到林夏天带看一脸慎重的脸色进房来,微微一笑,把衣服挪开后拍了拍腾出来的地方:“怎么啦?”

林夏天挨到苏芦身边,往她身上又凑近了些,吃了几下豆腐才慢慢道出心里的忧虑:”老婆啊你说小孩子是不是一般真的三岁定八十?况且俩宝贝现在都五岁了,该定型的都定了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苏芦被林夏天的问题疑惑了。

林夏天倒没有直接回答苏芦,而是又接下问:“你有没有发现Letty很黏她哥哥?”

苏芦一时摸不清林夏天在想什么,按实际答道:“Letty她谁都愿意黏啊。”

林夏天皱了皱眉赶上说:“那Corin呢,他一向喜欢装酷,谁都不黏而且还不允许谁去黏他。可他就特别例外地不抗拒Letty黏他!”

苏芦听到这儿也跟着皱眉:“老公你想说明什么啊?两兄妹喜欢黏来黏去不是很正常吗?当年在我肚子里那俩小家伙打架打得厉害你没体会到而已。”

林夏天叹了口气:”唉……我只是担心……”

苏芦听到林夏天这语气,也不禁跟看提心:“老公你就直说好了,担心什么啊?你这表情凝重得怪吓人的!”

”我怀疑……”林夏天认真地对上苏芦的眼睛,“Corin和Letty兄妹恋。”

苏芦本以为林夏天是发现了什么重大问题害她的心跟着吊到半空,这会儿听见他的结论又害她的心当即跌到地壳层:“林夏天你是不是日剧看多了!”

林夏天据理力争:“不是啊,老婆,你仔细想想,这俩团肉之间真的挺多暖昧点的!你有没有发现Letty睡觉的时候特喜欢把Corin抱得老紧?!”

苏芦忍不住敲了林夏天额门一记:“那是因为Letty怕黑,而你叉怎么都不让她睡我们房间,她只好黏她哥哥睡。”

林夏天不服:“可Corin呢?总不会他也怕黑所以也把妹妹抱得老紧吧?”

苏芦耐看心解释:“老公你是独子不怪你不知道,Letty是Corin的妹妹,当哥哥的天生就有一种保护妹妹的意识。”

“是吗……”林夏天皱眉思考了一下,“可Corin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从小他脸上就写看生人勿近四个字!”

说到这里林夏天就来气,Corin不知怎么的生出这别扭性格来,妹妹活泼可爱,爸爸外向好动,妈妈也不是什么偏内向啊非主流啊之类的性格,却偏偏养出Corin他这怪脾气来。对旁人爱搭理不搭理;带他上公园玩他却说不想晒太阳;小孩子一般都喜欢吃完晚饭上街散散步溜溜狗之类的而他又说讨厌晒月亮。

还有的是,一般小孩子不喜欢吃米饭吧,他们都会撒娇央求什么的让爸爸妈妈不要做米饭,可Corin不是,他不喜欢吃米饭的话不会作任何表态,只会在吃饭的时候往自己碗里的米饭添备式各样的酱料,甜的成的辣的酸的一起搅到碗里,然后还特平静的表情一口接一口吃下那碗五颜六色的米饭。鉴于这样,那以后他妈妈做饭前都会细心地问上他一句,Corin今天想吃米饭吗?如果他点头,他妈妈就放心做给他吃。如果他摇头,他妈妈绝不会预上他那份额的米。

“老公,Corin他确实是比较不愿意亲近陌生人,但对家里人他都很乐意亲近啊!”

“怎么会?!”

“他喜欢跟妹妹玩啊。”

“所以就说这俩兄妹有问题嘛你又不信!”

“他也喜欢黏着我要抱抱啊。

“因为……因为你是他妈嘛,不讨好你谁给他饭吃!”

“他还喜欢缠着他奶奶要抱抱呢。”

“老妈那是小孩杀手,随便笑个就能逗得小孩子黏她!”

“可他同样愿意黏他爷爷啊,这样说来他爷爷那么严肃的脸都没有吓到他,而且他还尤其喜欢黏他爷爷。”

“……”说到这个林夏天就真的没话可反驳了。Corin确实每天都会嚷一次要见他爷爷,见不着也一定会在晚上睡觉前跟他爷爷通电说几句悄悄话才肯乖乖睡觉。

于是,林夏天伤心了:“这么说来,Corin确实对每个家里人都亲近……除了我。”

“厄……你也别太难过……”苏芦为难了,因为孩子他爸终于自己发现这个事实了。之前她都没敢跟他提起这个。

“可是为什么!我那么疼他,什么要求没有答应过他?!他却连我碰他一下那脸都会跟世界末日一样的黑!老婆你说这是为啥呀,难道父子之间也有什么同性相斥吗?可为什么不跟他爷相斥要跟我相斥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林夏天越说越激动,越想越心里不平衡的是为什么那小子宁愿黏他爷爷也不黏他爸爸!

苏芦真被林夏天那张激动的脸逗笑了却忍看没好意思笑出来:”老公啊,我问你以下问题的时候你认真如实回答,然后综合自己的答案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林夏天颐时一脸敬佩地看着自家老婆:”你啥时候成了我跟Corin之间的父子问题专家?”而后思考一二,道:”好,你问吧,我准备好了!”

”今天我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为什么你都把Corin挡在厨房外面?“

“诶,首先,厨房很危险。其次,家里的领地都被那俩下家伙占领一大半了,现在我能跟你独处的地盘除了睡房就是那厨房,我伺候了那俩小家伙一天了想要跟老婆独处一下都不行吗?”

“那平常我们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许Corin坐中间?“

”当然要把那小子拎开,我一天下来给他把屎把尿的不累吗我?我得趁看那时候靠靠你抱抱你拿点福利呀。Corin坐中间了我往哪里拿福利啊?”

“再说晚上睡觉的问题,明明你很清楚Corin跟Letty都很想跟看爸营妈妈一起睡,可你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很坚持让他俩自己睡一个房。”

“喂,你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啊,我是在他俩一岁有余的时候才遣返他们回自己房的!什么叫很小的时候?”



【70】番外(小霸王-肉-大猪猪)


“爸爸这次很认真地警告啊,下次要进爸爸妈妈的房间一定要先敲门,否则格杀勿论——”说完,林夏天还煞有其事地用手掌在脖子旁比了一个杀的动作。

Letty研究了她爸的动作一秒,而后非常兴奋地大拍胖嘟嘟的肉掌:“耶,耶——杀!杀!”

Corin的小眼珠直重地看着他老爸几秒,不量可否。

林夏天显然不满意这俩小家伙的反应:“爸爸这次不是说笑的啊,进别人房间先敲门这是关乎礼貌问题.所以是个很严肃的问题!知道没有7?

Letty依旧大拍肉掌,咯咯笑着叫:“杀——!杀!”

Corin则收回了视线,耸耸肩:“进山不怕虎伤人,出海不怕龙卷身。”

林夏天深吸一口气,再耐看心况:“宝贝们都是乖孩子,爸爸说的话你们都听懂了吗?”

Letty一边搂住她爸的脖子,一边高举肉胳膊:“爸爸,我们冲!杀——!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林夏天咬牙:“爸爸在说进房敲门的事你杀个片甲不留干什么!”再转眼看自己儿子,松口气,幸好儿子还是有认真听自己讲话,“儿子,听懂爸爸说的话了吗?”

Corin表情很认真,口吻也很认真:“进水口,鱼上走。”

林夏天切齿了:“你好端端的卖弄什么文学!好好说白话文行不行?!”

这时候苏芦整理好了床铺从孩子房间走出来,看到外面这情景就皱眉。

只见Letty已经爬上了林夏天的后背,用冲锋陷阵般的气势大吼大叫:“冲!爸爸,哥哥我们冲把进房敲门的事杀个片甲不留——!”

而Corin摇着头继续说:“爸爸,进山先寻出山路。”

林夏天的耐心被磨光,直想回吼,但在看到苏芦的脸色当即刹车不敢说话了。

显然Corin和Letty也看懂妈妈的脸色了,当即就乖巧起来,一起收心养性:“妈妈,我们先去觉觉了,晚安。爸爸晚安。”

然后,林夏天就看到两个肉墩墩的小身影自动自觉地回房里睡觉,还很有手尾地把房门台上。

苏芦对林夏天提意见:“孩子都要睡觉了你跟他们玩那么兴奋干什么!”

林夏天只觉委屈:“我哪有跟他们玩?我在跟他们讲道理……”

苏芦看了他一眼,明显的不相信,边转身回睡房边说:”你懂讲道理?“

林夏天顿时来气了。不讲道理是吗?

左脚把房门关上,右手长臂一捞就把孩子他妈紧紧锁在怀里,然后大嘴就往正要抗议些什么的女人脸上贴去。

一路吻咬,心情愈发上瘾。柔软的触感、缱绻的气思、熟悉的轻呼都让林夏天停不了手。

苏芦被吻得心里痒痒,但想到明天有要紧的事当即推拒着林夏天:“喂,今晚不行……”可是随即就被林夏天一把含住了双唇,把剩余的话全吞掉,下一秒自己就被重重地压在床上。

然后听到已经全身发烫的男人瞎哑的声音宣布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苏芦好怒又好笑:“不行,学校明天举行运动会,我答应了宝贝们要参加投篮比塞,今晚得养精蓄锐。”

可是在苏芦说话间林夏天已经把她的衣服拉开了,手正贪婪地索取看苏芦身体上的温度。

苏芦一阵低微的惊呼,心底已被撩动得开始发紧,只好求饶道:“老公,明……明晚再来行吗?明晚……啊……”

林夏天嘴角轻轻一掀:”明晚?”说看已快刀斩乱麻地把自家老婆里里外外的衣服全解个干净。

苏芦两颊已泛微红,最后一丝抵抗力都用上了:“老公,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明天表现不好宝贝们会怨死咱们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林夏天已经开始进攻苏芦的敏感点。

“你讲点道理成不……别……啊……”在林夏天滚烫的攻击中,苏芦的眼神迷乱了。

“讲道理?”林夏天撇微撑起身体,俯看看身下最爱的女人,对上她水润的双目,然后禁不住又低了头温柔地吻了吻女人的眼睛。

苏芦见林夏天的动作终于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了,正准备松一口,却在一刹间被他眼眸中涌现的热烈爱意摄去魂魄。但见林夏天这边温柔地吻看自己的眼睛,那边却已经极具攻击性地攻陷自己最后的敏感点。

”啊——”失声大呼了一声,苏芦双手不自觉抓住他蕴含巨大力量的臂膀。

林夏天附在苏芦耳边轻柔地呼气:“老婆,我不懂讲道理,尤其是——这个时候。”俯身再一压,身体随之满身愉悦地埋在苏芦的一片温暖里。

彼此的身体不再留一丝缝隙的那一刻,两人都同时一阵巨动。爱意汹涌攀升,激情接踵而来狠狠覆灭彼此的神志。

一片仙境般的美好和愉悦。

道理?

早已灰飞烟灭了。

第二天清早。

顶灯发出的光在晨曦中显得赢弱稀薄,洒在床上两副紧紧相依的身躯,身躯的主人均沉沉安睡美梦连连。

忽然一阵轻巧的敲门声。

叩——叩——叩——

随之是一把稚嫩的声音:“爸爸,妈妈。到时间带我们上学啦。”

听不到回声,房门外又一声敲门声。

哒——哒——哒——

“林先生,林太太——你们的宝贝要上学——”

还是听不到回应,房门外只好加重力道。

啪——啪——啪——

“林夏天,苏芦,投篮比塞!”

房内,床上的人终于有点儿反应。林夏天推了推自家老婆:”老婆……宝贝们让你去运动会……”

苏芦只动一动就感觉全身酸软,微微睁了睁眼睛看时间,然后拨开开林夏天的手”顺便“把他那边的被子都卷到自己怀里,声言慵懒不已:“林夏天,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还没说完.眼睛已经懒懒地合上了。

”啊……?不要……老婆我不要……”林夏天隔看被子熊抱看自己老婆,撒娇看央求道:“我也累……”

可是听不见苏芦的半点回应,仰起头看看,厄,老婆大人已经又睡去了。林夏天醒了一点,微微一笑,看来的确是把她累得够呛的……

咚——咚——咚——

此时门又一阵硬物敲击的声音,然后是毫不客气的催促声:“林夏天——苏芦——林夏天——苏芦——”

林夏天怕敲门声吵醒老婆,赶紧应声:“来了,等等!”刚下床要去开门,厄,身上光溜溜的——

立即把衣服捡起来套在身上。

可是没等林夏天套好衣服,门外又一阵不客气的敲门声。

一边是很大的敲门声,一边是人工童声高仿回音:”林夏天天天天天——苏芦芦芦芦芦芦——”

林夏天火大,很怕真把苏芦吵醒,连拖差也顾不上穿了,一套好衣裤就冲到门边拉开房门:“把声音收回去,吵醒妈妈的话我跟你们没完没了!”

俩孩子都是很僵察言观色的主儿,看见爸爸的脸色是认真的。

Corin识时务地赶紧闭了嘴巴。

Letty也很俊杰地跟着收回噪音。

林夏天低头定睛看了看俩小祖宗,顿时傻眼,只见两小家伙手上一人抄一个家伙。

Corin抄的是玩具锤,Letty抄的是玩具刀。两人另一只手还同时拿着个小小的喇叭筒。简直就是全副武装。

林夏天把门轻轻台上,脑袋冒烟,三步并作两步把俩小东西拎到离睡房远一些的地方:“你们两个,马上给我放下武器,跟谁学得这样噪音污染?!”

两位小朋友很一致很无辜地小手一直林夏天:“你!”

林夏天试图板着脸拿出父亲的威严:“不许含血喷人!”

Letty收了小手指,大刀往林夏天面前挥了一挥:“我们没有,是你昨晚说要敲门的!”

Corin也亮出自己的锤子:“就说敲门麻烦,你又说那是什么礼貌!现在敲门了你又嫌吵!”

Letty:“就是就是!”

Corin:“既然嫌吵了又不准时起床,睡得跟条猪一样!”

Letty:“就是猪猪一样!”

Corin:“既然睡得跟猪一样又不自己调闹铃,还含血喷人我们含血喷人!“

Letty:“就是,含血喷Corin和Letty!”

Corin:“林夏天是猪猪!”

Letty:“林夏天是大猪猪!”

投诉完一通后两人似乎冷静了很多,然后小眼睛瞄了瞄墙上的时钟。

Corin把武器递给Letty:“L你去把武器收回房间。”

”明白!”Letty很有默契地接过锤子,“C你去拿蛋糕和牛奶,我要草毒味的!”

Corin点了点头。

林夏天看着两个肉墩墩的身影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行动,眼泪在心里流。

岁月无情啊。

叱咤当年的小霸王,如今竟成了大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