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31

水渊渟:窃君心 6 - 10

【第六章】冰蓝振翅

  东方微白,才是卯时,颜萱便翻身起了床,穿衣梳洗。
  最近总是不能安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里尽想着如何唤醒冰蓝的事,心里烦闷得难受,与其这般睡着受折磨,倒不如起床来寻些事做。
  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眼睑下一片青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挽起袖口,将丝帕浸入水中,眼睛瞥见右手臂上的守宫砂,她好奇的浇水擦了擦,没有擦掉,反倒在水的浇润下,显得越发的红润动人。颜萱惊奇,这个守宫砂为什么擦不掉?明明是点上去的,不是天生的啊!赌气似的又拿着丝帕多擦了几下。
  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兰薰赶紧翻身下床,找了衣服胡乱披上,就朝里间走去。为了方便照顾颜萱,她并没有另置房间,而是歇息于外间的小榻上。
  见颜萱不住的擦拭着手臂,她连忙上前去制止了她的行为:“公主,这守宫砂除非您与皇上圆房,不然它是不会消失的!”眼中闪过几丝心疼之色,对于公主的遭遇她怜惜,可私下里打听过了,这西瑞国君脾气怪异,从不近女色,是以来和亲的公主们,都如弃妃一般被安置在这宫中,无人问津。可是,不被疼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颜萱蓦地怔住,这个东西有这么神奇吗?她看了那守宫砂两眼,并未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只洗了洗脸,转头对兰薰露出一丝笑来,“我饿了,能帮我弄点吃的来吗?”
  兰薰一愣,随即回道:“公主稍等,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煮些粥来!”轻福一下,转身出去。心中疑惑,自从公主大病了一场后,行为变得怪异不说,就连说话也不分尊卑,直接以“我”相称了,公主莫不是被病糊涂了?
  当兰薰从厨房回来,端着粥进去的时候,颜萱没精打采的坐在桌前发呆,兰薰轻叹口气,将粥放在桌上,“公主,粥已经熬好了,您趁热吃些!”
  “谢谢!”简短的吐出两个字,颜萱拿起碗里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粥。
  兰薰又是一愣,虽然不是第一次听颜萱对她说谢谢,可是她的心还是不能够做到平静,公主是主子,她是下人,下人照顾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主子却屡次对她道谢,主子的行为,她不能够理解!
  “公主,奴婢前几天从御花园经过时,里面的菊花开得正盛,一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今日天气好,让奴婢陪公主去逛逛,可好?”见颜萱将粥喝完,兰薰微笑着开口,一直以来,公主都是愁眉紧锁,出去散散心,或许会好些。
  抬头朝外看去,破晓的光披露山林,整片大地被一片金黄色笼罩,没有丝毫的喧嚣,显得圣洁无比。颜萱站起身来,朝前走去,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中,或许能找到些灵感唤醒冰蓝也说不一定呢!打定主意,便跟着兰薰出去。
  御花园内一片花海,各种各样的菊花争相斗艳,颜萱与兰薰穿梭其中,欣赏着美景。犹记得杜寒家的后院,也有这样一片花海,每到百花盛开的时候,她会在花间轻舞,而杜寒则为她弹着钢琴,当时的情景很美,美得让她以为她可以一辈子那样跳下去!
  站在原地不动,颜萱眼神涣散,神游于以前和杜寒相处的点点滴滴中,不再向前迈一步。
  “公主!”兰薰轻唤一声,“您是不是累了,我扶您到那边的石凳上去坐坐吧!”
  任由兰薰搀扶而去,用丝帕盖在石凳上,兰薰将颜萱扶得坐下。
  “这里真美!”颜萱感叹一声,目光盯着前方,突然对兰薰说道:“我渴了,你去帮我取些水来好吗?”触景生情,她突然觉得鼻头酸酸,不想在兰薰面前哭泣,所以决定支开她。
  兰薰迟疑一下,她担心留公主一人在此怕不安全,转而又想到此去凌烟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来回,于是垂首领命,迈开脚步匆匆离去。
  将兰薰支开,颜萱慢慢站起身子,倚靠在亭柱旁,看着眼前的艳丽,脑中不自觉的出现了杜寒曾说过的话。
  他说,颜萱,这辈子让我做你的依靠好吗?陪你笑,陪你哭,陪你走过生命中的每一秒。
  他说,颜萱,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如果能与你白头偕老,那么,我此生无憾!
  他说,颜萱,你能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吗?
  他说,……
  他说过很多很多话,此时一一在脑中排列,颜萱突然觉得惭愧,一直以来都是杜寒在付出,而她,总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杜寒的好,却连一句“我爱你”都吝于说出口,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对杜寒的感情只有亲情,可现在,她居然有些茫然了,到底对杜寒的情感中有没有掺杂那么一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爱情在里面呢?
  突然传来一阵箫声,不知是谁正吹着不知名的曲目,音调怆然,让她莫名的淌下泪来。她突然很想念在杜寒家后院跳舞时的光景,慢慢走到花丛中去,想象着这是杜寒家的后院,然后一提腿,一扬手,开始舞动起来。她这支舞为杜寒而跳,脑海中涌现的是杜寒的温柔笑容。
  旋转,跳跃,轻曲手臂,微提脚尖,整个舞蹈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让人赏心悦目,颜萱笼罩着哀愁的脸上未见一丝笑意,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妩媚风华。她在红花绿叶中灵动,仿若下临凡间的仙子,给观者以美的享受,不敢生出一丝亵渎之感。
  半晌,舞定。抬眸看向前方,视线却闯进一双眸子里,那双眸子深不见底,瞳仁乌黑,泛着清冷的光泽。
  箫声不知何时停了,而颜萱面前的人手中拿着一根箫,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两眼,随即转身离开。颜萱呆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一直保持着结舞时的姿势,待到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回神渐渐收回姿势。手心一阵灼热,她张开右手,手心里发出莹白的亮光,有些刺眼,微眯着眼睛,却看见冰蓝的翅膀自掌心中扇起,忽而手心一凉,冰蓝振翅飞翔,离开了她手心的束缚。
  颜萱美目陡然睁大,嘴微张着,又惊又喜,看着冰蓝在她头上盘旋,继而不紧不慢的朝远处飞去,她赶紧提裙追了上去,心中激动又含着隐隐的期待,真不知道杜寒的前世长什么样子!
  颜萱随着冰蓝跑了很远的路,冰蓝的速度越飞越快,而颜萱却是跑得有些吃力。
  “啊!”由于跑得急,在绕过一处假山时被地上突出的石子给绊了一跤,她摔倒在地膝盖被碰得生疼,却顾不上揉一揉,赶紧爬起来向前跑去,可是,视线中却没了冰蓝的影子!
  心中慌张至极,她又朝前跑去几步,依旧没看见冰蓝,转眸到处寻找,目光猛的落到一个背影上,那个背影十分挺拔,周身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冰冷。颜萱瞳孔一紧,他认得这个背影,这个人就是刚刚的吹箫人!
  又左右张望一阵,还是没有发现冰蓝的踪影,她又将目光停留在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上。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杜寒的前世?想想刚才若不是他的箫声引起自己的思绪跳出那一支舞,冰蓝又怎么会醒来?此刻冰蓝又在这里消失,莫非这个人真是杜寒的前世?
  “先生,请等一等!”颜萱心中确定,赶紧朝那人追了过去。可那人就像没听见她的叫喊似的,依旧不徐不疾的走着。
  颜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人明明走得不快,为何自己和他总隔着一段距离?
  “先生,等一等!”颜萱再次大声开口,并加快了步子。
  一直追到归一殿前,颜萱才离那人近些,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急急开口叫住:“先生,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吗?”
  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眼前的人慢慢转过身来,剑眉浓黑,眼眸深邃,鼻梁挺秀,薄唇性感,杜寒的前世依旧是帅哥一枚!
  “先生?这是个什么称呼?”一个声音传至她的耳边,颜萱喘着粗气抬首望去,不知何时,杜寒前世的身边已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俊俏男子,冷飕飕的深秋里手中还扇着一把折扇,实在骚包得紧!
  “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不理会那个骚包的男人,颜萱迈脚向前走一步,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十几柄长矛,将她围禁在原地,使她再不能向前踏一步。
  执矛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见颜萱对皇上不敬,便毫不犹豫的将其拿下,等候皇上的发落。
  颜萱呆住,不敢妄动半分。她只不过是问个名字,需要搞出这种阵仗来吗?!
  苏墨的眸子依旧像一潭死水,不起任何波澜,双唇一张一翕,却不是告诉颜萱他的名字,而是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杀!”
  等一下,你凭什么杀我!颜萱一惊,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另一个声音夺了先机。
  “不要,不要杀她!”就在侍卫正要动手之际,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兰薰急急的冲上前去,蓦地跪倒在杜寒面前,“皇上,奴婢求您饶娘娘一命,娘娘不知宫中规矩,冒犯了天威,不知者不罪,还求皇上看在有珠国对您真心臣服的份上,饶过娘娘这一次吧!”兰薰握紧双拳,心里面是又慌又急又怕又恨,不敢去想象如果刚才她迟来一步,颜萱是否已被万矛穿身。她们都是从有珠国来的,她不能让公主有所闪失!
  有珠国?就是那个放飞灯的公主吗?苏墨抬头与颜萱对视,眼前的人长相秀美,此时被十几柄长矛围住,一动也不敢动!看着她有些害怕的样子,杜寒的眸子一沉,迅速闪过思量,随即开口:“下不为例!”然后转身领着身旁的沐希贤进了归一殿。
  饶过她,并非自己狠不下手,只因她是有珠国的公主,那么他就不会杀她,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一个国家会对一个人质痛下杀手的,除非是那人质心怀不轨!
  苏墨一走,十几柄长矛同时撤下,十几名侍卫迅速离开,各自坚守岗位。
  “哎,你别走啊!”见苏墨离开,颜萱立马抬腿要跟上,却被兰薰伸手拦下。
  “公主,您不要命了吗?那人可是西瑞国的皇帝!”一听苏墨放了公主,她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了下来,拉着颜萱小声的提醒。
  “他是皇帝!”颜萱咋舌,没想到杜寒的前世是个这么有身份的人,不过也够冷血的,刚才差点就杀了她,想想都有些后怕,不过,这个人自己有能力去杀他吗?颜萱突然头疼起来,靠在兰薰身上,悄悄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兰薰突然变得神色复杂,紧抿着唇,半晌才吐出俩字:“苏墨!”
  “苏墨。”颜萱重复一遍,心叹,真是个好名字,就是人冷血了一点!
  “公主,先随奴婢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兰薰扶住颜萱,也不等颜萱回答,便拉着她朝凌烟阁的方向走去。
  

【第七章】重拾斗志

  “皇上,这有珠国公主可真有意思!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居然连这种方式都用上了,不过她也真是大胆,见了您不但不下跪,就连尊称也不叫了,这种胆色,连臣都自愧不如啊!”一进殿内,沐希贤便笑着开口。这后宫女人们争宠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有珠国公主初来乍到,怕是耐不住寂寞了吧!
  苏墨的眸子依旧不起涟漪,不发一言的走到龙案后面,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兀自拿起桌上的奏折,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对于洱祝国主动降服一事,你怎么看?”
  这些年西瑞大军横扫了整个西大陆,所向披靡,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至有珠国一战后,他们基本上统一了整个西大陆。一些没有受到西瑞大军侵犯的小国在这样的势压下,纷纷上书投降,这洱祝国就是其中一个。
  “洱祝国地少人稀,根本就禁不起战争的摧残,洱祝国皇帝倒是懂得明哲保身,这样做,对我们来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征服一个国家,于他们来说,百姓可以免受战争之苦,依旧能安居乐业,如此两全其美的事,皇上何乐而不为呢?”沐希贤敛了说笑的神色,开始认真的分析起苏墨给他的问题来。
  “既是这样,你去挑个合适的人选,即刻就出使洱祝国,将其兵符收归。”
  “臣遵旨!”沐希贤双手作揖,回身出了殿去。
  苏墨端坐在龙案前,认真的批阅奏折,仿佛刚才颜萱带来的小插曲没发生过一般。
  凌烟阁内,颜萱倚在窗边发呆,手有一下无一下的敲击着窗框,脸上再没有往日的苦闷,显得精神奕奕。找到杜寒前世的喜悦感一直在她的五脏六腑内游走,将这些天的烦闷冲去了不少,现在生活有了目标,她仿佛又恢复了激情。
  “兰薰,你说说,这个苏……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一回来,兰薰就教训了她一通,这个时代尊卑观念极其严重,见到皇上不但要下跪请安,就连说话称呼都得小心翼翼的按着规矩来,吃一堑长一智,从刚才差点被杀的经历中,她再次认清了自己身处古代的事实,从而决定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们也是因为他,才背井离乡来到这儿的!您以后看见他,要记得躲得远远地!”兰薰拉住她,语气有些激动,想起刚才他下令要杀颜萱,她的内心就涌起一股恶寒。
  “杀人如麻,照你这么说,他一定有很多仇家,而那些仇家个个都巴不得杀死他,对不对?”颜萱立马紧张起来,他不能有事,他若是在中秋之前被人杀死了,那自己岂不是拿不到心,就算拿到了,时间不对,也救不活杜寒!
  兰薰双手握紧,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狠戾,别开眼去,说道:“确实是有很多人想置他于死地,不过那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不行,他不可以被别人杀死,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颜萱拍桌而起,突然想起自己也是要杀他的人当中的一个,立马又有些惭愧,不过想着杜寒的前世竟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又觉得有些气愤,如果不是他要求和亲,本尊也不会和她心爱的朝阳哥哥分开呀!但是,要杀这样一个人,难度系数太高了!她突然有些沮丧,不管苏墨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为了救杜寒而要杀他,总归是自己理亏,所以以后她要做的,不单单只是想办法在中秋节时杀了他,更是要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在此之前去保护他,补偿他!
  “公主,你,你……”兰薰说不出话来,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公主就不恨他,难不成这些天的愁眉紧锁真是因为得不到那个暴君的青睐?
  “兰薰,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叫我颜萱好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想跟你做姐妹!”颜萱转移开话题,因为她看得出兰薰似乎并不喜欢苏墨,而她要杀苏墨的事也不能让别人给知道。
  “兰薰不敢!公主,规矩就是规矩,没了规矩便不成方圆,如果被有心人听去了,无异于自埋祸根!”兰薰垂首,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像寒天里的冰雪一般,她向来就笑影少,自从亡国后,更是不会笑了。
  兰薰是古代人,尊卑分得极为清楚,颜萱也就不与她较劲,轻轻地说了句:“随你!”
  “冬晴公主驾到!”门外响起尖利的嗓音。
  颜萱与兰薰对视一眼,赶紧上前去,对着入门而来的沐冬晴礼了个万福:“公主吉祥!”按理说一个公主的品阶再怎么高也不会高过一个娘娘去,但是在这西瑞皇宫中,她们是来自战败国,说好听点是前来和亲的公主,说难听一点跟俘虏没什么区别。正所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她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此!况且,西瑞国君本没有妹妹,这个公主还是他亲自册封的,可见其身份地位之高贵,绝不是她们这些战败国前来和亲的公主所能比拟的!
  沐冬晴走进来,一双眸子里隐隐有些怒意,手指着颜萱,口气强硬:“你,给我过来!”
  颜萱站直身子,慢慢的向前挪两步,抬头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贱人!”沐冬晴猛地抬起手来,使劲扇了颜萱一个耳光,力道之猛烈,直接将其扇倒在地上!
  颜萱趴在地上,手捂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痛。这种痛感从脸上不断的向外扩传,直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颜萱呆了,彻底呆了!她已经很久没被人如此打过了,这个沐冬晴当真是欠扁,她已经听兰薰的话委屈自己给她请安了,为何她还这般嚣张?看来这样的小人是给不得好脸色的!
  “你居然妄想去勾引墨哥哥,真是该死!”沐冬晴上前去,提起脚来准备踹她几脚。却被一旁冲过来的兰薰死死拉住,“公主,您息怒!娘娘身子弱,您就高抬贵手饶过她吧!”
  脚被死死的抱住,沐冬晴用力甩几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是有武功的人,却甩不开一个小丫头,那只能说明这个小丫头的武功定在她之上,于是不再动,只冷冷的看着兰薰,说道:“放开!”
  兰薰一怔,回头看一眼趴在地上的颜萱,硬是没将沐冬晴的腿放开,“公主,您若是有气,就往奴婢身上撒吧!求您放过娘娘,求求您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让我撒气!”沐冬晴又使劲甩了甩脚,见兰薰依旧抱得紧实,气急之下,对着身后的下人们吼道:“都呆了吗?赶紧给我把这个贱婢拉开!”
  正当那些下人要上前之际,一直沉默的颜萱突然开了口:“兰薰,放开她!”
  兰薰转头一脸惊诧的看着她,手上的力气在不自觉间松了松,就被沐冬晴逮着这个时机,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颜萱已经站了起来,脸上依旧白皙,没有一丝伤痕。沐冬晴虽贵为公主,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横行后宫,所以打人时,均是用内力,让被打的人痛得死去活来,却见不到半丝伤痕。
  “公主,请问本宫是何处得罪了公主,要让公主如此大动干戈?”颜萱极力压制住还她一耳光的冲动,面色平静的问道。
  “本宫问你,今早在御花园内为何紧追着墨哥哥?”
  “呵!”颜萱轻笑一声,立马明白他口中的墨哥哥就是苏墨。她强忍着脸上的痛说道:“公主这话说得着实可笑,本宫是前来和亲的公主,又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妃子,不追着皇上跑,却要去追谁呢?”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你信不信本宫杀了你!”沐冬晴表情有些狰狞,指着颜萱的脸骂着。
  “我当然相信公主很想杀我,也有这个能力杀我,但是,公主虽然身份高贵,可本宫也不是低贱之人,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有珠国必定倾尽全力为我报仇,我知道西瑞国兵强马壮,有珠国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是徒然招惹一次战争,你敢确定,皇上不会怪罪于你?像我这种人,明里是前来和亲的公主,说白了跟俘虏没什么区别,要是其他战败国知道你们西瑞国连投降的俘虏也不放过,必定人人自危,狗逼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人呢?为了自保,他们指不定会联合起来对付西瑞,拼死一搏,就算你们敌得过,但经此一战,势必元气大伤,别忘了,东大陆那边对我们这块富庶的土地可是觊觎得很呢!”颜萱慢慢的给她分析了弊端,她做的梦让她对这个世界很了解,这个世界共分为四个板块:东大陆,西大陆,极北冰原以及南边海域,除了南边海域外,其余三处均有人居住,极北冰原与世隔绝,从不参与斗争,而东西大陆则不同,小国很多,凡是有野心者,均想一统,所以苏墨才发兵,四处征战,统一了整个西大陆,而东大陆也已逐渐被东离国统一。
  沐冬晴被她的一番话堵得语塞,就算颜萱不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出,她也是不敢杀她的,哥哥早就提醒过她,对于这些和亲公主,她可以欺负,却绝对不能痛下杀手,否则只会招来墨哥哥的厌恶与责骂。刚才她说要杀颜萱也是气急之下说来吓她的,本以为颜萱会害怕得跪地求饶,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一丝害怕,还如此伶牙俐齿,反过来威胁自己不能杀她,看来此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公主,我不知道你对皇上有着怎样的感情,促使你对他有如此强烈的独占欲,但是,我想对他怎样是我的事,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我!包括你!”颜萱的眼里充满了坚定与不退让,义妹爱上义兄,这种桥段她见多了,但即便这样,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吧!
  沐冬晴瞪着颜萱,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在这后宫中,还没遇到过敢跟她顶嘴的人,凡是得罪她的人,她都不会让她好过!虽然她是不能杀她,可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折磨啊!嘴角慢慢扯出一丝冷笑,眼中闪着狠戾的光芒,“颜萱,我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回宫!”一如先前那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嘶……好痛哦,兰薰,快找些药膏来我擦擦!”沐冬晴一走,颜萱立马用手摸了摸疼痛的脸颊。
  兰薰连忙回身从柜子里拿来一瓶药膏,为她涂抹在脸上。
  “公主,你何苦要去得罪她呢?”兰薰看着颜萱因为疼痛而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有些心疼,有些担忧。
  “兰薰,就算今天我任由她打,她骂,她也是不会放过我的!反而会觉得我好欺负,越发变本加厉!况且,以后我每天都要去找苏墨,始终都是要得罪她的!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颜萱拉过兰薰的手,眼里闪过几丝冷光,往后她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被人打了也不还手!其实严格的说,她并不是一个好人,因为她并不具备好人的以德报怨,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于她有恩的,必涌泉报;于她有仇的,以牙还牙!这是她的处世之道,亦是她保护自我的方式。
  在孤儿院的时候,每次被人欺负了,她都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要么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要么就不顾实力悬殊的蛮干一架,她只会隐忍着,等待时机,或制造时机,将受的欺负连同利息一并还了。直到后来遇上杜寒,他将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渐渐忘了这种处世之道,不过现在,她也不介意将它再次用上,因为既然决定了要救活杜寒,她就要有承受得住暴风雨的能力!
  兰薰有些感动,手上轻轻地帮她擦着药膏,没再说话。这后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论如何,她也会保护公主的!
  

【第八章】汤洒人怒

 天气已入冬,西瑞国地气湿暖,除却早晚寒风刺骨些,中午的时候依然会有太阳,无风刮起时,依旧会让人感到暖和。
  静心斋里,身着玄服的男子正端坐在书桌前,凝眉批阅着奏折。俊朗的五官如雕刻家手中的得意之作,不仅帅得令人神魂颠倒,同时也冷得让人望而生畏。墨发上束,青丝带懒懒的垂在挺直的后背,远远观去,让人无端生出一丝幻觉,这样的男子就像画中的人,看着真切,却触摸不到他真实的温度。
  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进来一人,来人穿着火红色曳地百褶裙,贴身的布料包裹出玲珑有致的身形,冬天清寒的早晨,硬是半露了酥胸,进门时手扶了扶头上晃动的金步摇,一双媚眼直直的看向书桌后埋首的苏墨,嘴角上扬,轻移莲步,腰似风中柳枝般摆出了最柔美的弧度。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声音温柔的像水,直荡漾进听者的心田去,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想怜惜怜惜那面容姣好的女子。可座上的人,却是丝毫反应也无,认真批着奏折,对座下站着的人视若无睹。
  见座上的人不搭理自己,那女子也不恼,媚眼一勾,轻启朱唇:“臣妾见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常常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臣妾忧心皇上龙体,特意学了些能帮人解疲驱乏,醒神清明的推拿之术,就让臣妾为皇上捏捏,替皇上分些忧吧!”话一说完,人便摇摆着腰肢走上前去,站在苏墨的身后,双手柔柔的捏在苏墨的双肩上,力道不轻不重,手指有意无意的碰触到苏墨脖颈的肌肤。
  见苏墨并不排斥,她更是伸直了手指,慢慢的贴着苏墨的衣服滑到胸前去,不住的来回抚摸,而后轻轻的弯下腰来,朝着苏墨的颈窝轻吟出一声满含情欲,略带沙哑的声音:“皇上,臣妾按的可还舒服?”温热的气呵在他的耳边,性感的唇角轻轻扫过苏墨的耳廓。
  苏墨微托着奏折的双手慢慢的靠在了桌沿上,这样的动作无疑给了身后的女子莫大的自信,她将上半身紧贴在了苏墨的背上,手慢慢的游到他的衣襟处,半手没入衣襟内,正待要将整只手都伸入与苏墨健硕的胸膛来个亲密接触之时,苏墨的手蓦地伸出,紧紧的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
  女子面上一喜,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未真正拉开弧度,便觉得一阵痛楚自手上传来,接着整个人就如风中柳絮般飘飞了出去,“砰”的一下,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红衣女子已摔倒在堂前,面容扭曲,看起来极为痛苦,她伸出手来想撑地站起,却发现先前欲摸进苏墨衣服去的那只手已然断了。
  苏墨的脸像结了一层霜,没有丝毫的温度,看也没看一眼堂下的女子,冷冷的开口说了一个“滚”字。
  红衣女子身形一抖,不甘的看了一眼苏墨,随即用另一只手强力站起身来,狼狈的朝门外走去,正巧碰上前来的颜萱,面上顿时羞愤难耐,忙低下头扶着墙离开。
  颜萱抬头向屋内看去,苏墨的身形似乎没有变过丝毫,依旧端坐于桌前,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颜萱顿了一下,转头看一眼扶着墙快走到甬道尽头的红衣女子,又看一眼身前托盘之上静放着的汤罐,最终咬了咬牙,抬腿跨过门槛,进得殿里去。今日她并未让兰薰跟着,因为知道兰薰不喜欢看见她接近苏墨,所以熬了汤后,便一个人端了来。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吉祥!”半蹲着身子,没有苏墨的允许,她不敢擅自起身。自从明白自己的处境后,她便尝试着接受了这里君权至上的思想,只因她若是想达到目的,就必须先保全自己,眼前的人是盛传的暴君,第一次见面时,还差点杀了她,所以,即便自己要对他好,补偿他,也要避免让他寻了由头,拒绝自己或是杀了自己。昨夜她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便是努力接近苏墨,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人,这样既可让他放下戒心,也可在挖心之前保护他,补偿他!
  蹲了好一会儿,苏墨不但没有让其免礼,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小腿肚隐隐打颤有些酸疼,这么一直蹲着也不是个办法,颜萱想了想,开口说道:“皇上,近来已是深秋,天气清寒,臣妾特地熬了一些暖身益气的汤药,希望能帮您驱赶些寒气!”说着,便顺势站起,缓缓走上前去,将托盘放在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在一旁。
  苏墨依旧不曾看过她一眼,盯着奏折,眉峰微蹙。这是一张匿名的奏折,内容是平王一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大肆收敛钱财,意图造反!苏墨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这平王与先帝是同胞兄弟,所以残暴如先帝杀尽了所有手足却惟独没有对其赶尽杀绝,而是封了王分了邑,希望他能偏安一隅,没曾想现在竟是起了野心?!苏墨眸子里的冷光更甚,若平王真敢造反,他必定不念亲情,杀无赦!正思索着,眼前却出现一只勺子,乳白色的汤液在勺里微微漾着,继而淌下一滴落在奏折上,独独晕开了一个“反”字。苏墨眼眸一沉,顺着勺子朝一旁的颜萱斜看而去。
  颜萱一怔,扯出一丝笑来:“皇上,这汤要趁热喝才好!”刚才立在一旁时,见苏墨迟迟不动手喝汤,于是颜萱提议喂他,因为想事情过于投入所以根本没听见颜萱的话,而颜萱却又以为苏墨是默许了,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一幕,若换做是以前的颜萱,是没有喂人吃东西的习惯的,可现在却把苏墨当成小孩子似地呵护备至,她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难道说为了补偿,她已经做到这般可以为苏墨低到尘埃里去了吗?
  可她的委身讨好,并未换回苏墨的动容与感激,换回的是苏墨大手一挥,将桌上的罐子连汤带罐的全打在她的身上,因为猝不及防而生生挨了一罐子,肚子被撞得很疼,汤也洒在了腰前一片,置于腰旁的左手也被汤汁洒上,虽说早晨的温度低,可罐子的保温性良好,汤汁温度较高,是以左手立马被烫得红了。
  颜萱本能的向后退两步,火从中来,怒目圆睁,咬牙开口说道:“你……”,这个字一溢出唇边,却又没了下文,她的眸子慢慢平静,怒火渐去。她不能对苏墨发火,得忍着!
  “以后不得朕的传召,不许再踏入静心斋一步,否则,立即杖毙!”苏墨厌恶的看她一眼,随即合上手中的奏折,起身来,大步踏出殿去。
  颜萱甩甩烫伤的左手,伸到唇边去,吹气降温,眼神却随着苏墨的身影移动,此刻,他逆光而去,伟岸的身影竟给人一种孤独冷寂的感觉,因为他是杜寒前世的缘故,颜萱的心上蓦地涌出几丝心疼,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她才回过神来,暗自庆幸刚才那咒骂的话语没有脱口而出。要不然又给他一个杀自己的机会!
  苏墨甫一拐出殿门,卢牧观立马上前微弓着身子跟在他的身后。刚才他一直守在殿外,本不想让那两个女人进去打扰皇上,可想着她们毕竟是皇妃,没有皇上的命令,他没那个资格去阻止,况且,皇上残暴的名声在外,后宫娘娘从不会主动来找皇上,而皇上也没下过不让人打扰的命令。是以,他才静候在殿外,一直默不出声。
  “去盯着她,若有异动,杀无赦!”苏墨眺望着远方,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若在说一件平常小事一般。
  “是,皇上!”卢牧观随即领命,身形一动,便不见了踪影。
  待到卢牧观离去后,苏墨才慢悠悠的抬起脚来朝归一殿走去。
  静心斋内,颜萱呆呆的站着,直到手上的灼热感减退了些,才用手绢包裹起,从桌上拿下托盘来,将罐子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捡进托盘去。看着蜿蜒在地上的汤汁,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堵在心里面,难受极了!要不是本小姐要挖你的心,恰巧你又是杜寒的前世,本小姐才不会舍不得骂你呢!颜萱如此安慰自己,心上的感觉才明朗一些,端着托盘站起身来,不经意间眼睛扫到桌上一处,便急忙将托盘放在桌上,慢慢伸出手去。
  此时,蹲在房梁上的卢牧观缓缓的伸出右手握紧了刀柄,心想着,若是底下的女子胆敢碰那些奏折一下,他便一刀将其结果了!
  颜萱的手慢慢的靠近桌面,而卢牧观的刀也慢慢的抽出一半,本来就凭颜萱靠近书桌的这个动作,他便可以将她杀了,可他素来不喜欢冤枉人,一定要等到关键时刻才动手,所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颜萱,一旦她翻看那些奏折,他便会果断行事。
  可出人意料的是,颜萱并没有去翻看那些奏折,而是用手绢在桌面上仔细擦拭着,卢牧观偏头看去,却原来是那上面被泼了些汤汁,颜萱此刻正用手绢将其擦干净。
  卢牧观心下疑惑,蹲在原地继续观察,手上的刀慢慢的插了回去。
  将桌子擦干净后,又将目光移到地上,环顾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可以用来擦地的抹布,于是又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衣服上去,心想着这衣服都如此脏了也不介意再脏一些,于是伸手开始解腰带脱衣服。苏墨肯定是个爱干净的人,若是等他回来看见这些汤汁,一定会不高兴的,所以,她得赶在他回来前将这里弄干净!免得他有理由给自己安个罪名。
  卢牧观见此情形,眉头一皱,立马转过头去非礼勿视。
  将外衫脱了下来,里面还穿着同色的长袄,那长袄本可作外衣穿,只是颜色太素,所以才又在外面罩了一层薄衫,现在将薄衫脱下来,也不显得太突兀,只是腰前的水渍影响了衣服的美观。
  颜萱蹲下身去,将衣服当做抹布使,三两下就将地板给擦干净了!她从小就在孤儿院生活,长大后也没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而养尊处优,多年来,一直都坚持着自己做家务,所以,动作是相当的利索!
  看着地板变干净了,颜萱才满意的站起身来,双手伸直将衣服展开,看着上面一团一团的污渍,她皱了皱眉头,继而又自嘲着笑道:“回去洗洗还能穿!”
  “我西瑞大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寒酸了,竟连后宫娘娘也只能将这种脏兮兮的抹布洗干净了再穿?”调侃的声音响彻大堂,殿门处缓缓走进一人,浓黑的眉毛似两柄刀横卧,一双桃花眼一睁一闭间流露风情,嘴唇薄薄,着一身白衣,清风吹起衣袂,端的是风流倜傥,潇洒俊逸,可惜最大的败笔就是大冬天的还扇着一把折扇。
  颜萱瞥了他一眼,不做搭理,兀自折叠起手中的脏衣服来,故意将最脏的部分折在了外面。
  卢牧观一听见这声音,赶紧将头转过去,正对上那人的目光,那人用眼睛示意一下,卢牧观便点了点头,身形一闪,飞出了殿外。
  “娘娘这熬的是什么汤啊?闻着挺香的,可惜就是汤洒了,罐子也碎了!”白衣男子见颜萱不搭理他,也不恼怒,而是走到书桌前,伸手拿起一块罐子的碎片打趣颜萱。
  “公子小心!”颜萱折好衣服后,将其拿在手中,见眼前的白衣人拿着碎片,便大喊一声双手去推了一下他臂膀。在他一怔忪的时间里,微笑着拿下他手中的碎片,说道:“莫要被碎片划伤手了!”
  将碎片放到托盘里后,又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糟糕,怎么将这衣服上的秽物弄到公子身上去了?这可怎么办呢?虽说西瑞国富庶得很,可这几年南征北战的,也耗费了不少银子,如今大家都提倡节俭,公子还是回去洗洗再穿吧!虽然公子这抹布是白了些,可依我的经验看,多用些力气还是能洗干净的!公子就请放心吧!”颜萱笑得一脸无害,敢说她穿抹布,这就是下场!
  此时的颜萱与先前的样子很不一样,对苏墨时,她可以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可以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因为那是她欠他的,谁让她想要人家的命呢?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最好别来惹她,惹了她,以牙还牙那是必须的!
  白衣人微低下头,看着肩膀上一片黑乎乎的污渍,眉头皱了皱,突然又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便不与她计较,伸手拿了一张奏折,打开看了看笑着说道:“娘娘,你看这奏折上写的可真是笑死人了,说有个贪官视财如命,常常剥削百姓,收受贿赂,家里面钱财多得堆都堆不下,可这贪官和他的家人竟时常穿着粗布麻衣,到处去别家蹭饭吃,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着,还将那份奏折往颜萱的面前递了递,示意她也看看。
  “神经病!”颜萱斜睨他一眼,觉得这人的思维实在跳跃得厉害,她将他的衣服弄脏了,他不该是暴跳如雷的骂自己吗?怎么反倒扯去别的事情上了?看来不仅骚包,脑子还有问题!想到这,颜萱便不想再与他计较,将衣服放在托盘里,手端着托盘,转身向殿外走去。
  看着颜萱离去的背影,白衣人轻轻的呼了口气,眼光落在手中展开的奏折上,那上面写的全是军事机密,根本就不是什么贪官的故事,刚才他不过是在试探,倘若颜萱真过来看了这奏折,那么下场无疑只有一个——死!
  

【第九章】御前侍奉

  归一殿中,苏墨端坐在龙椅之上,右手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静听着卢牧观的话,眼睛里闪过思量。
  “皇上,昭容娘娘并没有碰那些奏折,只是用袖子将桌上的汤渍擦了干净!”卢牧观站立在台阶下,将看到的如实禀报!
  “可有看见她将奏折藏进袖子里去?”苏墨起身慢慢走下白石台阶,负手而立,站在卢牧观的身前。
  “没有!不过,娘娘突然解了腰带脱衣服,属下不敢冒犯,将头转向了别处!”说到此处,卢牧观突然睁大了双眼,莫不是那昭容娘娘发现了他,故意这样做意图窃取机密?思及此处,他又赶紧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对苏墨说道:“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你性子纯直,难免会上这样的当,下次注意些便是!”冷冷的话语说出,却是饶恕了卢牧观。
  “谢皇上,属下定当谨记在心!”卢牧观起身来,站在苏墨的身后,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门外。外间都说皇上是暴君,其实他知道,皇上并非残暴之人,他从来都只杀该杀之人,那些人若不是心怀不轨,皇上又岂会狠下杀手?就像这昭容娘娘,三番四次的挖空心思来接近皇上,明显动机不纯,今日还假借了送汤的名义,伺机窃取机密,皇上之所以没有当场杀了她,也是因着她的身份,以及没有抓到她偷看奏折的证据,所以才派他盯着,没想到竟会上了她的当!卢牧观一阵懊恼,转而又想起沐丞相当时进了殿里去,只要有他在,昭容娘娘无论想做什么都是不能得逞的,于是,心里面才稍微好受了些。
  “微臣参见皇上!”此时,进来一人,双手抱拳,对着苏墨行了个礼。他身穿白衣,长得丰神俊朗,进殿时风带起鬓角的墨发,让人觉得他好像就是那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只是那肩头黑乎乎的一团污渍硬将这美感大打了折扣。
  “免礼!”苏墨轻吐出两个字来,静等着眼前的人将结果汇报。
  “皇上,依微臣看,是您多虑了,昭容娘娘似乎对那些奏折并不感兴趣!”回想起刚才颜萱一脸厌恶的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些郁闷起来。
  听了这话,苏墨微微一挑眉,继而问道:“她为何脱衣服?”
  “呵,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当抹布用,把地上的汤渍全给擦了干净,还准备将那衣服拿回去洗洗再穿,可真为我西瑞国精打细算呢!”白衣人轻笑一声,半打趣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苏墨眉头轻轻一皱,她既然对奏折上的机密不感兴趣,为何又要花那么多心思来接近自己?他可不会认为这有珠国公主是爱上了他,必定也是有所目的!此刻的不感兴趣怕也是不想引起怀疑而装出来的吧!或者说,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窃取机密,而是要他的命?毕竟,他可是她的亡国仇人!苏墨双眸一眯,里面蕴满寒光,想要杀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沐丞相,昭容娘娘莫不是也把您的衣服当了抹布使?”身后的卢牧观见一向爱干净的沐希贤肩上一大团污渍,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时,苏墨也扬起眸子来,看向他的肩头,眼睛里也含了一丝疑惑。
  沐希贤一挑眉,眼中闪过几丝玩味:“臣不过是说了她的衣服太脏,她便也将臣的衣服弄得跟她的一样,也是怪臣大意,要不然怎会被她弄脏衣服?”
  卢牧观低头思量,看来这昭容娘娘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苏墨则是脸色更冷,想起今日他将汤罐挥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的反应,可是怒目圆睁呢!若不是因为有目的,这样性格的人大概也不会忍着吧!眼眸蓦地一沉,对着身后的卢牧观说道:“牧观,宣秦公公,让他拟朕旨意去凌烟阁宣旨,降颜萱为御前侍奉!”
  卢牧观不解的与沐希贤对视一眼,见沐希贤无意给自己答案,便领命退下。
  沐希贤站在一旁不言语,眸子里一片明了。而苏墨则负手望着殿外,这有珠国公主又是黑夜飞灯,又是花园追逐的,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亡国的公主还能使出些什么手段来!既是想接近他,那他便给她这个机会!
  凌烟阁内,颜萱手捧着圣旨,一脸不解,可心底还是有些高兴,这样的话,更方便去接近苏墨了。
  “公主,早上您是如何得罪皇上了,不仅弄得一身狼狈,手也被烫伤了?奴婢早就劝过您不要去招惹皇上,您偏不信,这回好了,堂堂一个昭容娘娘,竟被降为御前侍奉,您生来娇贵,怎么能去做一个供人使唤的奴才呢?”边上的兰薰忍不住说了她两句,语气里含着心疼,也有一丝怒气。先前公主回来的时候,一身脏乱不说,手还被烫伤了。这才将手上的伤处理好,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竟是要让堂堂一个公主去做一个供人使唤的奴才!兰薰紧咬着牙齿,眼眸里透出几缕冷光,这西瑞国皇帝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兰薰,都跟你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将罐子摔了,才烫伤手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我就是骗谁,也不会骗你呀!”拉过兰薰的手,颜萱微笑着继续说道:“皇上之所以会降我为御前侍奉是因为早上罐子是在他面前摔的,汤汁还溅在了他的衣摆上,他应该是生气了才会这么做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颜萱讨好的摇摇她的手臂,虽然她说了谎,可并不觉得不妥,她的本意也是不想让兰薰担心,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兰薰可是真心待她的人。
  兰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里面堵得难受,她的这个主子可真是够乐观的!
  “公主,您御前侍奉着,奴婢不能跟着您,您一定要万般小心,千万不要去惹怒了皇上,保住您的命要紧,知道吗?”纵使心里面万般不高兴,兰薰还是不得不开口叮嘱,若说她心里面最放心不下的,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位,虽然和她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她平易近人的个性,获得了兰薰所有的好感,致使她无论何时都得顾着她的安危。
  “兰薰,你就放心好了!凭我这颗这么聪明的脑袋,还能把小命给丢了?”颜萱挑眉一笑,俏皮的对着兰薰眨了眨眼睛,自从苏墨出现后,她已一扫往日的阴霾,渐渐变回以前开朗的性子。
  “您要是聪明又怎么会把手给弄伤了?”兰薰是个聪明人,压根就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这次只是个意外,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来,吃块点心!”说着,就朝桌上拿起块点心喂到兰薰唇边去,兰薰嗔她一眼,无奈的张嘴将点心吃下。
  见兰薰吃了点心,脸上也不似先前那般阴沉着,颜萱才露出了笑容。
  “主子,暖冬阁的洁月姑娘来了,说是让您随她去一趟暖冬阁,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小丫环如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却并不进屋来,只站在门外候着。
  颜萱眉头一皱,与兰薰对看一眼,问道:“这洁月是谁呀?”
  “是冬晴公主的贴身侍婢,定是知道了您被降为御前侍奉的事,来找茬了!”兰薰小声说着,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担忧,这沐冬晴就不能消停会儿!
  “先去看看吧!”颜萱拉着兰薰走了出去。心中否决了兰薰的说法,这圣旨是刚下来的,而暖冬阁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若是得知消息后才派人过来,洁月就该稍晚些才来,所以她断定,沐冬晴定不是因为这事儿来找她的!因为就算沐冬晴再怎么消息灵通,也不可能揣摩到皇上的意思,提前派人过来!
  去到大堂的时候,但见一素衣女子坐在桌旁,长得还堪入目,只是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倒让颜萱看着有些不爽,莫不是这狗仗人势的都长这副样子?轻轻地冷笑一声,才提脚跨进门槛去。
  见颜萱进来,洁月才慢腾腾的自桌边站起,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对她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一旁的兰薰见她态度傲慢,忍不住想上去呵斥两句,就算公主被降为御前侍奉,可始终也是一国公主,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丫环来给公主脸色看。
  颜萱伸手将兰薰拦了下来,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刚刚听这丫环叫自己娘娘,说明这沐冬晴还真不是因为她降了身份的事来找茬,既然她此刻还是“娘娘”,那眼前这个嚣张的丫环,就该教训教训,不然,她这个“娘娘”的颜面何在?
  “娘娘,我们家公主请您去一趟暖冬阁,公主特别交代,只能您一个人去,咱们现在就走吧!”洁月的脸始终微抬着,好像眼前的人她根本就不屑看一眼似地。
  颜萱不说话,看着洁月自自己的面前走过,才开口喊了一声:“洁月!”
  洁月转过身来,眼神都还没来得及摆成不屑的姿势,就被颜萱使劲扇了一个耳刮子,声音很响,力度很大,洁月的脸顿时就红肿起来。
  “你这个贱人……”洁月一时气急,便口不择言,骂起人来。自从跟了沐冬晴后,她何曾被人打过,通常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分,今日被打了这一巴掌,她当然不甘心,只是话刚说完,颜萱的耳光又至,同等猛烈的力道,反手将她的另一半边脸也扇得红肿。
  “这第一巴掌,打你不分尊卑,本宫还没开口说走,你个低贱的丫环有何资格替本宫做主?这第二巴掌,你辱骂本宫,打你算是轻的了!若不是打狗看主人,本宫给你主子几分面子,今日这事定要闹到皇上面前去,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颜萱挺直了腰杆,嘴里呵斥着,脸上却没有多少怒意,只是眼睛中含着几道犀利的冷光,直看得洁月心中莫名起了惶恐,低下了头去,一时忘了要道歉求饶。
  颜萱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她从来没有打人的习惯,可对这丫环,今日若不教训,来日定会叫她越发嚣张的欺负自己,做人不可太懦弱,一味忍让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不堪,该还手时就还手,她说过不会再让人平白欺负自己,哪怕只是言语态度上的都不行,人人生而平等,谁也没资格在谁的面前嚣张!更何况,今日这么多下人在场,若是他们的主子连自己都要受别人欺负,那以后他们在这宫中还怎么混?所以,这样做,一来立了威,二来,给下人们一个保障,叫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以后也没人敢欺负他们!
  看到颜萱发威,兰薰也惊了一下,随即又向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就算是被降为御前侍奉,公主始终是公主,在这些下人面前依旧是主子!可这莽撞得罪人的性子,若是到御前去可怎么了得,兰薰不禁又忧心起来。
  “你知错了吗?”见洁月低着头半晌不说话,颜萱终是开了口。若是不让她自己承认错误,那这两巴掌打得就没有理由,哪怕这么多人看着,也得防着被她反咬一口说自己冤枉人,不然还不知要扯出些什么事来!
  颜萱冷冷的声音自洁月的头顶传来,洁月莫名的打了个颤,什么时候这昭容娘娘的气场如此之大了,前两次来时,一次被公主喝得跪下,一次虽口齿伶俐,却还是被公主打了一耳光,明明是个懦弱的人,为何竟叫她有些不敢造次呢?
  “怎么,还想本宫再赏你两巴掌,你才会知道自己错了?”见洁月不肯开口说话,颜萱的声音又冷了些。其实她这个人吧,笑嘻嘻的时候挺平易近人的,但是一板着脸,就叫人不敢亲近,这会儿,就连一旁的兰薰都有些不敢跟她说话的感觉了。
  “奴婢知错了,请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洁月当即就跪了下去,头低着,嘴里不住的求饶,只是眼睛圆睁着,里面有着不甘与怨恨,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不过不是现在,身份悬殊,她拿什么去报仇?唯有先过这关,事后撺掇冬晴公主去对付她,她就不相信一个和亲来的公主还能斗得过堂堂西瑞国的冬晴公主。
  “知错就好!赶紧起身带路吧!不能让冬晴公主久等了!”颜萱轻舒口气,刚才若是洁月再不认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难不成把她打到认错为止?她可没那么暴力,还好洁月没让她失望,看来也算是个聪明的人。
  “是,娘娘请随奴婢来!”洁月站起身来,态度较先前恭敬了许多,颜萱跟上前去,却被一旁的兰薰拽住了手臂,转头看去,兰薰眼里布满了浓浓的担忧,颜萱轻拍了拍兰薰的手,微笑着给了她一个别担心的眼神,才转身跟着洁月走了出去。
  

【第十章】煲汤事件

  到达暖冬阁外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和女子的求饶声,颜萱眉头一皱,心不知这冬晴公主在搞什么鬼,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洁月进得殿去。
  进去时,沐冬晴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个镊子,镊子上夹着一片血淋淋的指甲,而她的身子刚好挡住了里面的场景。
  沐冬晴将镊子连同上面的指甲一起扔进了一旁奴婢手里的盘子中,然后拍拍手,笑着对眼前瘫坐在地上,满脸泪水的红衣女子说道:“你不是很喜欢去摸墨哥哥吗?这回,我看你还怎么摸?!来人,将她送回去,派人看守着,可不能让她跑到皇上面前去吓着皇上!”沐冬晴优雅的转个身,刚好将里面的场景暴露在了颜萱的面前:一个满身狼狈的红衣女子被两个丫环一左一右的扶着,脸色惨白,双手无力的下垂,十根指头的指尖处均是一片血肉模糊,仔细看去,原来十个指头上的指甲都被拔掉了,更可怖的是,十指之间居然用线连了起来,想必是用针戳穿了骨肉,这个沐冬晴真是够狠毒的!
  颜萱的手臂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前的红衣女子不就是早上从静书斋内出来的那个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被沐冬晴给折磨成这个样子了?难道凡是想与皇上有所接触的人她都不会放过?颜萱正思忖间,沐冬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朝着她礼了个万福,道:“奴婢参见公主,公主吉祥!”
  沐冬晴斜睨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冷笑一声便回身坐到堂中主位上去,抬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才悠悠的开口说道:“本宫听说你煲得一手好汤,正好本宫这儿有些材料,你且拿去煲汤来,若煲得合本宫的意,便有赏,若是煲得不好,哼!刚才那位的下场你也看见了,人家可是泗国的公主呢!”沐冬晴轻笑着又啜了口茶,并未将话说完。上次她确实是被颜萱给唬住了,后来回宫仔细一想,那些个战败国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送出去和亲的公主而与西瑞国大动干戈,毕竟实力悬殊,这么做无疑是自掘坟墓!想清楚这点后,她才敢对泗国公主用刑,谁叫她妄想勾引墨哥哥呢?凡是妄想勾引墨哥哥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颜萱起身站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对于自己公主的身份,沐冬晴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就比如说刚才那位,照样是一国公主,不也被她折磨得那么惨吗?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皇上,看来这沐冬晴对皇上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来人,将东西端上来!”见颜萱低着头不说话,沐冬晴以为她是被刚才的景象吓到了,眼中渐渐得意起来,让人抬来早准备好的木盆放在颜萱的面前。
  “领昭容娘娘到御膳房去!”沐冬晴微抬着头,恨恨的看着颜萱,她要慢慢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谁叫她那么不识趣,自己明明警告过她不要接近墨哥哥,谁叫她不听呢?
  “不用了,公主,奴婢煲不了这汤,就算煲得了,公主也未必喝得下去!”看着盆里的鹅卵石,颜萱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沐冬晴的“好意”,想折磨她就说得爽快些,弄这些个由头,也不嫌累吗?
  “煲不了?你不是挺会煲汤去讨好墨哥哥的吗?怎么现在就煲不了了,既是不能煲汤,留着那双手何用?来人,上拶子,给本宫将她那双没用的手给废了!”沐冬晴面露凶光,大声喊道。立马有人应了声,随即取来拶子。
  “公主,您的茶凉了,奴婢去给您换杯茶来!”一旁的洁月适时出声,并上前两步,说是前去换茶,实则有意将自己红肿的脸颊给沐冬晴看见,她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就是在等沐冬晴发火,然后火上浇油,把颜萱打她的事说出,让沐冬晴狠狠折磨她!
  “洁月,你的脸怎么了?”沐冬晴果然发问,口气中也隐含着不可思议与怒气,洁月是她的人,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打她的人,这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洁月不说话,眼神怯怯的看向颜萱,沐冬晴立马也明白了,当即就冲上前去扬起手来就准备给颜萱一个耳刮子,却被颜萱伸手使劲握住了手腕。
  “公主,就算要拶指,也得有个正当点的理由吧,不会把这鹅卵石煲出汤就得把手给夹废了,那奴婢这手岂不是冤枉得很!”颜萱微笑着,脸上始终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来,手使劲握着沐冬晴的手,不让它靠近自己的脸庞半分。
  “理由,本宫说的话就是理由,你给本宫把手放开!”沐冬晴杏眼圆睁,戾气四现。
  “公主大概不知道吧!奴婢方才已被皇上下旨降为御前侍奉,每天可都要去皇上跟前伺候着,要是您这一巴掌落下来,奴婢脸上挂了彩,皇上问起时,您叫奴婢如何说呢?再者说,要是奴婢的手被您给夹废了,您又叫奴婢如何去伺候皇上呢?”看到沐冬晴的脸色稍缓,颜萱轻扯了一下嘴角,继续说道:“公主,凡是女人都想在自己心爱人的心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您说,要是皇上知道您是个心如蛇蝎的人,会做何感想?”
  看到沐冬晴越发迟疑的脸色,颜萱的笑容更深了,刚才来时听见沐冬晴特意交代了下人不要让泗国的公主到皇上面前去,其实不是怕她去吓着皇上,而是怕她去向皇上告状,破坏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既是这样,她为何不抓住这点,保得自己平安呢?毕竟自己与泗国公主是不一样的,泗国公主在沐冬晴的看管下,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皇上了,可自己刚被皇上降为御前侍奉,有的是机会在皇上面前晃悠,沐冬晴就算胆再大,也会有所顾忌。
  此时的沐冬晴脸色已有些不自然,想把手放下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毕竟自己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怎能被一个低贱的和亲公主牵着鼻子走,可打上去吧,这事儿要是被墨哥哥知道了,那自己一直以来在他面前塑造的乖巧形象不就毁了吗?还有可能招来他的厌恶!
  就在沐冬晴犹豫不决,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冬晴,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是你最爱吃的燕窝酥!”一个黄衣女子娇笑着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甫一看到里面的场景时立马怔在了原地,随即又走进来一个白衣男子。
  颜萱始终握着沐冬晴的手腕,两人的手在半空中僵持着,动也不动一下。她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沐冬晴,并未转过头去看一眼身后的两人。
  “冬晴,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男子的低斥,颜萱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本能的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的两人,一个是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可爱动人,一个是男子,长得俊朗不凡,却让颜萱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因为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早上说她穿抹布的骚包男!
  “哥哥,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欺负我,你要替我好好教训她!”沐冬晴一下甩开颜萱的手,跑到沐希贤的身边去,抓着他的袖子撒娇,让哥哥去收拾她,她总不能去墨哥哥面前说自己心如蛇蝎了吧?
  哥哥?听到这个称呼,颜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随即又冷笑一声,果然是物以类聚,有什么样的妹妹就有什么样的哥哥,总之,两兄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冬晴,怎么回事?”沐希贤瞥了一眼颜萱,并未如沐冬晴的意开口责罚,而是转头看向她询问事情的经过,他的妹妹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自己既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宰相之位,必定就不是个昏庸的人。
  “这……”沐冬晴眼神躲闪,立马松开拉着沐希贤袖子的手,低着头,支支吾吾起来。今日的事自己刁难在前,按哥哥的性子不但不会帮她,可能还会责怪她,刚才也是昏了头,竟会叫哥哥帮忙?!
  “公主,用这鹅卵石煲汤,奴婢确实是无能为力,但若公主寻得了好的材料,奴婢定当效劳,为公主煲出让您满意的汤来,如果公主没有其他什么事要吩咐奴婢的话,奴婢就先退下了!”颜萱对着沐冬晴福了一下,然后挺直腰板从几人旁边走过,出得门去。这一番话说下来,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实则将沐冬晴为难她的事说给了沐希贤听,又顺便的借了这个机会离开。
  看着颜萱一脸从容的离去,沐希贤挑了一下眉,想着刚才她和冬晴对峙的样子,便知道这人确实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说不定接近皇上还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来,冬晴,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见这兄妹二人一个低头不语,一个凝眉沉思,黄衣女子适时开口打破这沉静的气氛,拉过沐冬晴坐到桌边去,将食盒里的盘子端出来,又转身招呼站在原地的沐希贤:“希贤,你也过来吃点儿!”
  沐希贤瞥了一眼地上的木盆,见里面装着些鹅卵石,便知颜萱所言非虚。
  “冬晴,你以后不必处处刁难她,因为皇上是不会喜欢上她的。”一坐下,沐希贤不但没有责备沐冬晴,反而是给了她这样一句话,仿佛自始至终他都知道沐冬晴在后宫中的所作所为,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支持。他从来都不昏庸,却从来都偏袒他的妹妹,不忍苛责半句。
  “哥哥,是真的吗?那为什么墨哥哥要降她为御前侍奉,让她时刻伺候在身边呢?”沐冬晴眼里流有几丝疑惑,那个颜萱长了一副妖媚相,要是经常呆在墨哥哥身边,迟早会想了法子爬上墨哥哥的床的!她必须得防患于未然!
  沐希贤兀自端起茶杯,喝起茶来,对于沐冬晴的疑问,再不作半句的解答。
  “傻丫头,若是皇上真喜欢那个女人的话,直接宠幸了就是,何必大费周章的降她的身份呢?你呀,就别多想了!”黄衣女子轻笑着安慰,回想起刚才那女子倔强的背影,她打心眼里佩服她的勇气,从来没有人敢在西瑞国最受宠的冬晴公主面前如此嚣张,却又能全身而退的,就算是自己,当初前来西瑞和亲时受了沐冬晴的奚落,也只敢背地里偷偷地报复几下,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抗呢?可是,那些报复的往事是万不能讲出来的,若是被她知道了,那她们这姑嫂关系就出现危机了,为了家庭和睦,讨好小姑子那是十分有必要的!
  “你嫂嫂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沐希贤宠溺的看了黄衣女子一眼,然后将杯里的茶一口饮尽。黄衣女子及时提起茶壶往他杯里添了茶,复又放下,面上始终挂着甜甜的微笑,她名叫陈湘儿,本是安宁国公主,国破时被送来西瑞和亲,本以为这一辈子只能于宫中寂寞老死,却不料会与沐希贤邂逅,他俩一见钟情,双双陷入爱河不能自拔,沐希贤便求了皇上赐婚于二人,她才有了这般好的归宿,能与相爱的人厮守。
  沐冬晴没说话,兀自低着头吃糕点,心里面对颜萱的恨意没有因为沐希贤的话而减少了一分一毫,且不说她打了自己的丫环,就凭她妄想勾引墨哥哥的那份心,就够她死一千次一万次了,总之,想要跟她抢墨哥哥的人,都别想再活在这个世上!

水渊渟:窃君心 1 - 5

    她是穿越而来的和亲公主,他是冷酷无情的霸道君王。
    他不近女色,可她却为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目的设下了美人计。
    他以为能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心,却一步步陷进她的温柔乡。
    她步步为营,誓死为达目的,却在半路迷失了自己。
    阴谋剥落,爱或不爱,明白时,早已沧海桑田。
    他说:“如果一切还来得及,那么,相爱好吗?”
    她默然点头,泪流了满面。

【第一章】缘起梦中

 广袤的平原上,阡陌纵横,将整片绿地划分为一块块葱茏的方田。远处山脚,杉木林立,像一个个刚毅的士兵守护着山脚边上的一处小院。此时,院门紧掩,有缕缕青烟从屋顶的烟囱里冒出,缭绕在杉林尖上,慢慢飘过毒辣的日头,散向天边。
  “笃,笃,笃。”外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间或伴着几声沙哑的喊叫,“有人在吗?请问有没有人在?”
  灶边掌勺的妇人听见喊声,朝屋外走去,边走边将沾染了一手的油腻揩拭在腰前的围裙上,稍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行至院门前,将门打开一个小缝,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外面是一名身穿甲胄的士兵,不知赶了多久的路,额前已渗出层层密汗,还没顾上擦一擦,便拱手作揖对门缝里的妇人说道:“这位大嫂,打扰了。我家主人路经此处,见日头毒辣,想借您的院子歇口气,讨口水喝,您看可以吗?”
  “这……”妇人迟疑一下,朝门外看去,不远处停着一顶素蓝色镶金边的轿子,旁边有十几名握刀的侍卫,呈圆形分散立在轿子的四周,个个神情严谨。光看这阵势便能猜到轿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些人应该不是坏人!妇人在心里得出结论。
  “大嫂,我们不会打扰很久的,只喝口水,休息一下就走!”那士兵见面前的妇人面露难色,急忙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还请您行个方便!”
  “这位兄弟,快别这么客气!不过是歇口气罢了,赶紧进来吧!”妇人把银子推了回去,将门打开,忽然想起灶上还烧着菜,就赶紧回身走去,“小兄弟,你们随意,我屋里还烧着菜,再耽搁一会,就该糊了!”
  士兵转身到轿前回禀,轿内人应允了一声,一只白如葱根的芊芊玉手便自轿内伸出,抓住淡蓝色轿帘的边缘,将帘子掀了起来,轿内人缓缓走出。
  一袭素蓝色罗裙裹身,将完美的身形突显,满头青丝只用了几根木钗定住。这样简朴的打扮着实不符合坐着这样一顶豪华的轿子,可是那张脸,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倒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秋波微转,看向眼前的小院,轻移莲步,朝院门缓缓走去。
  身后的侍卫立即排成长龙,跟在她的身后,待她进得院去,才留有几人把守在门外,几人跟在身边寸步不离。
  小园中一棵参天的梧桐将阳光阻隔,洒下一地的荫凉。有侍卫上前将树荫下的石凳擦了擦,女子才坐下,接过旁边侍卫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两口。便打量起这山野的院落来。
  朴素而干净,到处都洒满了温暖的阳光。比起秦城里那金碧辉煌的皇宫真实许多!眼光扫到玄关处的小人儿,她微弯了嘴角,对着那小人儿轻轻地招手。
  那小人儿是个五岁左右的小丫头,穿着短小的薄衫倚在门栏边好奇的朝院内张望,皮肤出奇的白皙,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两颗黑宝石般镶嵌在雪白的脸上,琼嘴瑶鼻,让人很难想象到在这山野之地竟也会有生得这般精致的小姑娘。
  看到有人朝自己招手,小姑娘一点也不怕生,晃着羊角辫,蹒跚着就朝石凳那边走去,倚进素衣女子的怀里。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或许是看到这样精致的人儿心生喜悦,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同大的女儿,所以心情莫名的不似先前那般紧沉,竟也露出了笑脸。
  “我叫颜萱!”稚嫩的嗓音在院中响起,如雏鸟的鸣叫。
  “颜萱,真是个好名字!”女子的手爱怜的抚上小人儿的脸颊,触手是一片嫩滑!
  “萱儿,该吃饭了!”妇人自门内走出,站在素衣女子的面前显得有些拘谨,这山野之地很少有贵人来到,她生怕自己言语不当,冲撞了贵人,引来祸端。
  颜萱朝自家娘亲跑去,亲昵的抱住她的双腿,撒娇道:“萱儿要娘亲抱抱!”
  素衣女子朝那妇人望去,心想着能生出这般可人的孩子,母亲也应当是水灵灵的,却没想到,眼前的妇人长相极为平常,因为时常下地干活儿的缘故,皮肤也被晒得黑黑的。
  “这位夫人,如果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用些吧!”把小人儿抱在怀里,妇人怯怯的对素衣女子说道。
  “那就有劳了!”素衣女子颔首,并不客气,赶了一早上的路,确实有些饿了。吩咐侍卫在院内守候,便转身走到妇人的旁边去。
  “各位小兄弟,我煮的饭不多,不过,锅里还有些土豆,你们若是饿了,就随便吃点吧!”见素衣女子点头,妇人立刻笑起来,接着招呼那些侍卫。
  领着素衣女子进了小屋,屋内陈设简单,除床和一个大箱子以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条裂缝的凳子。跟着那妇人坐到桌旁,上面已摆好饭菜,三菜一汤,简素的很。妇人将饭盛好递给素衣女子,又找了个小碗给那小人儿,最后才盛好自己的饭坐下。
  “大嫂子,还是等颜萱的父亲回来再一起吃吧!”见饭桌上只有他们母女俩人,以为他们是怕自己饿着先开了饭,遂开口提议。
  “夫人,不瞒您说,孩子他爹早就过世了!”妇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戚,往小人儿的碗里夹些菜,然后将脸埋进碗口,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不想将话题在这上面停留。
  触到别人的痛处,素衣女子本想开口安慰两句,可张了嘴,又不知如何安慰,便低下头沉默着吃饭。
  虽然得了妇人的邀请,可院中的侍卫没有一人去锅里找土豆吃,依旧站在原处,严谨的观察周围的动静。
  此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刚过门槛便栽倒在地,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那儿有大量鲜红的液体汩汩流出,浸染了整只手。他抬头,对着上前扶他的侍卫说道:“快,快带我去见娘娘,我有要事禀告!”话一说完,又吐得一口血来,气息虚弱得像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一见这情形,守门的士兵不敢耽搁,扶着伤者走进了小屋。
  “啊!”颜萱见进来的人满身是血,害怕得尖叫着钻进妇人的怀里,妇人赶紧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不要害怕。自己则一脸警惕的看着来人。
  一进房间,受伤的士兵便跪在素衣女子面前,“启禀娘娘,大军在经过刘家镇时遭伏,严姑姑已身遇不测!”
  “什么?!”素衣女子手中的碗筷落地,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随即又变得分外的悲痛。此次回门省亲,刚到家中便传来皇后仙逝的消息,又立即起程回宫。皇后一死,妃嫔便开始明争暗夺,而现下品阶最高的便是她与瑶妃,皇后的人选必在两人之中产生,为避免发生意外,她听从身边老嬷嬷严姑姑的话,兵分两路,一路由严姑姑装成自己的样子走官道掩人耳目,一路便是自己抄小道回宫,本以为是严姑姑多虑,却没想到,她的顾虑竟成了现实!而她,也为这现实殉了身。
  见宸妃失神,受伤的侍卫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一跃而起,拔出腰间的匕首,急速的朝宸妃掠去,势不可挡。就在这一击快要成功的时候,旁边的妇人突然震力拍桌,桌上的碗筷立马腾空,“唰”的一下砸向那名侍卫,缓了缓他冲击的速度。放开手中的小人儿,那名妇人一个旋身将素衣女子拉开,手持一根筷子急速的朝那名侍卫的脑袋插去,顷刻,只听“呲”的一声,那颗插着筷子的脑袋汩汩的冒出血来,而那人则两眼一翻,断气倒地。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一时辨不清发生了何事!
  惊魂甫定,素衣女子赶紧上前答谢妇人,还未走近她的身旁,那妇人便缓缓倒下,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往下望去,心脏处郝然插着一把匕首。
  一把揪住素衣女子的衣襟,妇人喘着粗气交代遗事。“夫人,您一定……一定要……帮我……帮我将颜萱……抚养……抚养成人!”手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素衣女子,那是块鸽蛋大小的紫色镂空星形吊坠,边缘用了铁水铸合,中间是一颗光彩夺目的紫色珍珠!
  素衣女子接过吊坠,手扶住妇人,满眼的焦急,“大嫂子,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你答应我!”妇人的眼睛突然迸出光亮,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直到她点头,那光才渐渐的暗下去,最终锁在了闭合的双眼里。其实她可以不救那素衣女子的,但是,此刻刺客竟能找到这儿来,说明已有布署,就算她能杀得了那名刺客,可带着颜萱,她未必能全身而退,无意中掺和了这样的宫廷纷争,左右也是要被灭口的,反正都是死,倒不如以性命救下那素衣女子一命,至少能保得萱儿安然无恙!
  “哇……”一旁的小人儿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妇人吓得大哭起来,连忙跑去妇人身边使劲的摇着她,嘴里不住的叫喊:“娘亲,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不要萱儿了吗?你醒醒啊……”
  “娘娘,属下保护不力,请娘娘责罚!”适才扶着刺客进来的士兵双膝跪地,脸上尽是痛苦和后悔。事出突然,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妇人已将宸妃娘娘救下。
  “现在不是责罚的时候,刺客既能找到这儿,说明还有大批的刺客正往这儿赶,你带着她走水路往秦城去,拿着本宫的令牌进宫,把她交给皇上。若是她有什么差池,就用你的九族给她陪葬!”素衣女子将颜萱拉站起来,把手中的紫星吊坠挂在她的脖子上,看着嚎啕大哭,不肯离去的颜萱,一狠心,以手做刀,将她敲晕。让那名侍卫抱着昏迷的颜萱先行离开。而后又让众侍卫弃轿走山路赶往秦城。
  一刻钟以后,几十名黑衣人赶到,里外搜了搜院子,除了房间里躺着的两具尸体外,别无所获。黑衣人的首领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小路从尽头连绵的山群里延伸出来,便指着那儿,对众下属吩咐道:“给我搜山!取宸妃首级者,赏黄金一万两!”
  听到这数目惊人的赏银,众人一阵欢呼,随即急速朝山那边跑去,生怕去得晚了,被别人抢去头功!
  等到黑衣人都走光了后,厨房的干草堆里才慢慢的冒出一个脑袋,黑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竟是先前的素衣女子!朝妇人的箱子里找出两件粗衣换上,又抹了些灰渍将面容遮掩,才慢慢的出门来,朝官道走去!一切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小院的门半开着,里面再没了平常的欢声笑语。
  晨曦的几缕阳光透过窗户柔柔的铺满整个房间,整间小屋都镀上一层黄金色,包括躺在床上,露出一头乌黑秀发,正与周公下棋下得不可开交的颜萱。
  这是一个宁静的早晨,亦是一个适合睡懒觉的早晨!颜萱翻一下身,准备再与周公侃会儿大山,可天不遂人愿,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不耐烦的将头钻到枕头下,想隔绝噪音继续沉睡,可那手机居然没有要消停的意思,响了一波又一波。一只纤细的手终于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抓住手机,一腔的咒骂只待接通手机时“哗啦啦”的倒给扰她清梦的人。
  “颜萱,起床了吗?我在楼下等你,已经买好了早餐,八点钟是你的舞迷见面会,去晚了,你的舞迷们可是会不高兴的!”手机中传出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像裹杂着山林里清新气味的春风,吹散了颜萱的绵绵睡意。能这般轻而易举化解她起床气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便是她的男朋友杜寒!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立刻精神抖擞,唰的一下跳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直接往窗边跑去,打开窗户,朝楼下车内着一身白色西装的帅气男人挥挥手,然后在电话里说道:“等我,五分钟就好!”挂掉电话,颜萱果然在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站在纯白色跑车旁边。
  打开车门进车坐好,接过杜寒递过来的牛奶喝两口,才邀功般的说道:“怎么样?我说五分钟就五分钟吧!”
  “你呀,老是这样,去见舞迷也不化化妆,这会让他们觉得你不重视他们的!”杜寒虽在抱怨,语气里却尽是宠溺。
  “才不会咧,这年头谁敢素面朝天的出来抛头露面,我不化妆那正是因为我非常重视他们,才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们面前!不畏惧他们的鄙夷与嘲笑!”一面啃着馒头,一面为自己的懒惰找理由。其实,颜萱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若是她将自己化得人不人,妖不妖的,倒要将她的光华给掩盖掉了!所以杜寒不再说她,转头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哎,杜寒,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刚啃完一个馒头,她就急着将昨晚的梦讲出来。还不待杜寒回话,便又接着说道:“我梦见我回到了童年,而且生活在古代,可怜的是母亲被人杀了!”有些难过的撅撅嘴,她不再说话,梦里梦外都逃不过是个孤儿的命运!
  杜寒转头看一眼她,眼里盛满了疼惜,腾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颜萱,那不过就是个梦,别放在心上。赶快调整好情绪,马上就要到舞迷会现场了!”
  斜眼看一眼杜寒,颜萱深吸了口气,不再多想!双手轻拍了拍脸,打起了精神。到达目的地后,她的经纪人早在那等候,跟杜寒道个别,便匆匆进楼去了。
  杜寒坐在车内,看着颜萱纤瘦的背影,眼里尽是疼惜。颜萱很小的时候便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孤儿院,因为有极高的舞蹈天赋,所以被他的母亲相中,倾囊教授,成就了年仅二十岁的她今日的荣耀——亚洲最年轻的舞后。可是大家看到的都只是光环下亮丽照人的颜萱,只有他看到的是小小年纪便舍弃玩耍的时间,日复一日辛苦练习,就算摔倒无数次也强忍着痛爬起来继续练舞的颜萱,从那时起,他便暗暗下定决心要照顾这个女孩儿一辈子。
  摸出手机,给颜萱发了条简讯,告诉她今晚约会的地点,他有惊喜给她!
  拿出口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璀璨发光的钻石,今晚他决定向颜萱求婚,相信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想着颜萱可人的笑容,杜寒的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忙完见面会后,颜萱又赶回了舞室,为过几日的全球巡回演出做准备,策划,练习,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就没有时间赴约,便回了杜寒的简讯:杜寒,因为临时有几个舞蹈的动作要稍作修改,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共进晚餐了!SORRY!
  过一会儿杜寒回信息:没关系,改天再去一样的!
  见杜寒没生气,颜萱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将手机关机,专心练舞。而另一边,杜寒坐在餐厅里,看着用红玫瑰装饰得美仑美奂的餐桌,再听着旁边乐师拉出的悠扬的小提琴的声音,心里渐渐有些失落。
  他总是这样,即便有失落,也只会藏在心里,不会让他的颜萱为难。他就是这么爱她,爱到可以迁就她的一切,无怨无悔!
  

【第二章】坠崖身亡

 羲和宫的一隅,飞柳绕着池塘,假山嶙峋。阳光铺洒在塘里,清风轻拂过水面时,水波晃动,漾出粼粼辉光。
  假山旁的石阶上静静地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双手抱膝,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湖面发呆,风吹过时,带起她鬓角的长发,却吹不散她的愁容。
  突然右肩被拍了一下,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去,身后的人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儿,长着一张苹果脸,粉嘟嘟的,可爱极了!她是皇后的女儿——上官善雅。
  “颜萱,你又在想你的母亲了?”走下石阶,挨着颜萱坐下,拿起她的手,说道:“颜萱,我刚刚去母后房里拿了这个!”小手在空中晃了晃,那是一枚金黄色的令牌。“走,我带你进皇陵去祭拜你的母亲!”说罢,站了起来,手拉着颜萱,一脸的笑意。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颜萱先是惊讶,随即轻轻地点点头,站起身来,随上官善雅向远处跑去。
  数天前,宸妃回到秦城,并未立马进宫,而是求助到成丞相府,在成丞相的帮助下,上演一出厉鬼索命的戏码,吓得瑶妃在慌乱中吐露派刺客刺杀她的事。当时皇上和成丞相匿在暗处,将瑶妃的话全听了去,皇帝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处死瑶妃,不久又封宸妃为后,入主羲和宫。
  而颜萱的母亲因救驾有功,皇上命人接回其尸首,风光大葬,并埋入皇陵。颜萱则由宸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抚养,赐封平乐公主。
  两个小人儿才从假山中出来,迎面便遇上两个小男孩,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前面的一个是当朝太子上官朝阳,长得面冠如玉,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而后面的一个则是太子的伴读,成丞相之子成禄荣,生得剑眉朗目,给人一种英气蓬勃的感觉,俩人都只是十岁左右的模样,却已早早显出些英俊来。
  “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上官朝阳瞥了一眼上官善雅身后的颜萱,她此时低敛着眉目,只是朝自己轻福了一下,并未说话。
  “哥哥,我带颜萱进皇陵去祭拜她的母亲!”上官善雅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一脸的灿烂。
  “你真是胡闹!皇陵有士兵把守着,没有父皇和母后的令牌,谁也进不去!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就不怕士兵们伤着你!”伸出手摸摸上官善雅的头,责备的话说出口来倒夹杂了些宠溺!
  “我有这个!才不怕呢!”亮出手中的令牌,本以为哥哥会夸自己几句,却没想到他却沉下了脸,将令牌夺过去,严肃的问道:“善雅,你这令牌是从哪儿来的?”那令牌是母后的贴身之物,若非母后亲自授予,谁也不可能得到。
  见到哥哥突然转变的态度,上官善雅有些怯怯,却还是小声的说道:“是从母后的梳妆盒里拿的!”
  “你这是偷,哪是拿!”上官朝阳一声吼来,吓得上官善雅浑身一个战栗,一双大眼睛里立马积聚了委屈的泪水,漾在眼眶中,似是倔强,久久不肯落下来!
  见妹妹委屈的样子,上官朝阳立马软下口气:“善雅,若是你想带颜萱进皇陵,去跟母后说就行,可千万不能私自去动母后的东西,这要是被母后知道了,你可是要被罚的!”
  “母后这么疼我,才舍不得罚我呢!”见哥哥的口气软下来,上官善雅吸吸鼻子,将眼泪匿进眼眶中,又开始撒起娇来,转头对着一旁的成禄荣说道:“禄荣哥哥,你说是不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似乎他的回答对她来说很重要。
  “是!”成禄荣点点头,眸子里尽是宠溺。
  上官善雅笑起来,眼睛是两弯新月,将欢喜全装在了里面。
  颜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对于这个皇宫来说,她本就是多余的,此刻站在这里看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更显出自己的格格不入来——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若不是没有去处,她也是不愿意寄人篱下的,心里的自卑让她在这里的生活都带着薄愁。
  “颜萱,你若是想母亲了,本殿下这就带你去见母后,让她恩准我们进皇陵去,好不好?”温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上官朝阳,呼吸忽然一窒,眼睛有微微的酸胀感,原来她并没有被忽视,眼前这个被包围在阳光中的少年正浅笑的看着她,眼神中是询问,亦是温柔。
  怔怔的点了点头。
  “走,颜萱,我们这就去见母后。”上官善雅过来挽住她的胳膊,跟在两个少年的后面走着,颜萱盯着上官朝阳的背影看着,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并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至少还有人是关心她的,不是吗?比如身边的善雅公主,比如,前面的朝阳太子。
  自打那次从皇陵回来以后,颜萱变得开朗起来,不再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而是跟着上官善雅进了太学读书,与上官朝阳,成禄荣同窗。
  闲暇时,四人总喜欢扎堆在一处玩耍,感情也日益递增。
  在颜萱的记忆中,每次和上官朝阳一起的时候,都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擅抚琴,上官朝阳擅吹箫,每每两人琴箫合奏时,颜萱的心里总是充满了甜蜜与幸福。心想着如果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她的这一生也就知足了。可是,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当他们渐渐长大,脱去幼时的稚嫩,担负起责任时,很多不幸的事情才渐渐露出端倪来。
  二十岁行弱冠后,上官朝阳满心欢喜着准备下聘娶颜萱为太子妃时,战争爆发了。西瑞国大兵压境,边关告急,老皇帝年事已高,甫一听到消息,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驾崩了,于是上官朝阳登基,改年号景泰。
  景泰元年,登基不过一月的上官朝阳便御驾亲征,将儿女私情摆到一旁,为保卫国土,率五万兵士赶赴边关重镇——江宁。
  上官朝阳去后,颜萱没了以往的神采,一颗心全系在他的身上,担心他是否会受伤,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每日都将自己锁在房中,倚窗眺望江宁的方向。
  黛蛾长敛,任是东风吹不展。
  才识相思滋味的她,衣带渐宽,脸颊越发清瘦起来。
  繁华的大街,夜幕刚至,华灯初上。
  街中央一对打扮时尚的情侣,频频招来路人艳羡的眼光。
  女的戴着超大号墨镜,露出的肌肤像鸡蛋一样细腻润滑,一头漆黑的秀发齐腰,身姿妙曼。男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却无法掩饰俊朗的脸庞,深邃狭长的眼睛,浓黑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加上那副眼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斯文儒雅的气质。这样的两个人,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忽然,熙攘的街上人潮涌动起来,两人的眼光也被吸引过去,街中央的圆台上,一名英俊的小伙子,手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站在那里,眼睛饱含深情的看着台下一名少女,正向她表白,女孩羞怯的接过玫瑰,在众人的掌声和祝福中,手挽手的离开。
  “还真是浪漫呢!”颜萱笑笑,又迈开步子朝前走着,只可惜她素来不喜欢这种表面的浪漫,爱一个人并不是表现在一束玫瑰或是几句甜言蜜语上,虽然那也是表达爱的方式,可是相对于此,她更喜欢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爱,因为只有这样的爱才能走得更长久,感动也就更真挚。
  “你喜欢?那改天我也让你浪漫一把!”杜寒牵住她的手,眸子里闪现着光彩。
  “你呀,只要每天雷打不动的来接我,我就觉得很浪漫了!”颜萱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微微挂着笑意。再美的玫瑰花也会有凋谢的一天,她求的只是在自己不再年轻时,杜寒能待她依旧,她也就知足了。
  “那我让你浪漫了,你也该让我浪漫一下吧!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说声‘我爱你’就行!”杜寒站定,将颜萱的身子扳正,与自己面对面,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自打她答应自己做她男朋友以来,她从没对自己说过这句话。
  看着杜寒眸子里的期待,颜萱顿了顿。爱么?她爱他么?脑中蓦然浮出一个场景,那是间很大的练舞室,四面都是落地的镜子,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直在那里旋转跳跃,而边上站着一位贵妇人,不住的斥责她,让她一遍遍重跳。
  “我儿子的老婆必须是最优秀的,如果你不能做到最优秀,就给我滚回孤儿院去,我可没那个闲钱养你这个废物!”杜寒母亲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不错,从杜寒母亲带走她的那一刻,根本瞧上的并不是什么舞蹈天赋,而是她这张脸,这张倾国倾城足以配得上杜寒的脸!从小的严格培训,不过是想让自己更配得上她的儿子罢了!虽然杜寒并不知道他母亲的做法,对她也很好,可是她心有芥蒂,始终都无法爱上他,只把他当做家人,她未来的丈夫,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亲情,不过是她对他的依赖性。
  看着颜萱盯着自己发呆,杜寒有些失望的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每次说到这事儿的时候,她总是发呆回避,难道一句‘我爱你’就这么难以启齿么?
  颜萱回过神来,看到他失落的眸子,心上闪过一丝歉意,眼睛瞥到街边一家琴行,便笑着拉住他的手,“走,杜寒,我弹琴给你听!”拉着杜寒走进店里,自然而然的将刚才的事抛诸脑后。
  走进去,到一架古琴面前坐定,双手抚琴,“铮”的一声起音,悦耳的音乐便如流水般缓缓淌出,流过杜寒惊诧的眸子。
  看着颜萱熟练的指法,他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直到一曲终了,才开口问道:“颜萱,你什么时候学会弹这种古琴的?我怎么不知道!”印象中,颜萱对乐器都不怎么来电,特别是这种古琴。想当初自己手把手教她弹钢琴,弹了两年多,水平也及不上她跳舞的三分之一。今天,怎么就会弹古琴了呢?
  “肯定是我忘记告诉你了吧!”颜萱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站起身来,挽住他的胳膊,走出那家店,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我每天都会做的那个梦里面,我就是会弹琴的,就像是有老师在我梦里手把手的教一样,比你教我的时候还要仔细,时间一久,就会啦!”
  “鬼扯!肯定是你背着我偷学的,想给我一个惊喜!”杜寒当然不相信颜萱的话,世界上哪会有这样的事?伸手轻捏一下她的脸颊,眼中满是宠溺。
  “不信算了!”颜萱懒得解释,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神奇的事!
  “杜寒,明天我们去看日出吧!”拉着杜寒的手,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没问题,明早我来接你!”揽住她的腰,杜寒满口答应。明晚是她全球巡回演出的第一场,这丫头应该是太紧张了,所以想释放一下压力吧,这个时候,他这个绝世好男友肯定是要挺身而出,随传随到的!
  “你对我真好!”双手环抱住杜寒的腰,颜萱想,虽然她不爱他,可是他却爱着她,在不能选择自己婚姻的情况下,遇上的是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人,那么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融入黑夜。
  东方渐渐翻出鱼肚白,继而有红光自山后泄出,山呈直线向两边延伸,山体被染了墨汁,黑幽幽的一片,越发衬托出霞光的艳丽。空中有云,乌青色,边缘被金光镶上,接着是一点一点的吞噬。直到乌青被明黄取代,太阳才像一只皮球似地,自山后跳了出来,像一枚蛋黄稳稳地挂在天边。
  “好美啊!”颜萱张开双臂,任山风吹拂着自己齐腰的长发。此时他们身处一处峭壁上,隔悬崖四五米的地方围了护栏,建了观日台,这观日台只是水泥筑的一小方平地。此刻,他俩正站在观日台上欣赏着日出美景。
  “杜寒,我想跳舞,你当我的观众好不好!”一时兴起,颜萱伸开双臂,动作灵活,就着金色的背景,她也像只金孔雀一般,在柔和的晨光中,舞出最迷人的姿态。
  杜寒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美景,颜萱脸上挂着的,陶醉在舞步里的迷人笑容,也感染着杜寒,若是此处有钢琴的话,他也会忍不住为其伴奏一曲。
  在空中一个跨步跳跃,右脚尖点地,却未曾想到脚尖会踩在一颗小石子上,刺痛让她脚踝本能的一歪,身子便朝一边倒去,无法制止的朝着悬崖边上滚去。
  “颜萱!”变故陡生,杜寒大叫一声,往前一扑想抓住她,可颜萱摔倒时冲劲太大,杜寒只抓住她的一片衣角,死死拽住,身子不由自主的随着颜萱朝悬崖边滚去。
  观日台前的护栏只是两根铁链,此时,两人竟从铁链下滚出。杜寒被颜萱带着,已滚做一处,到悬崖边上,眼看着就要双双落下时,杜寒突然使出浑身力气,将颜萱往上一推,才阻止住颜萱下滚的冲劲,颜萱险险的躺在悬崖边上,而杜寒则直直的往下坠去!
  呆愣了十几秒后,颜萱才慢慢的朝里面翻一下身子,然后伸出头,往悬崖底下看去!下面一片白雾迷茫,颜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无边的恐惧四面八方的袭来,包裹得她出不了气,半晌平顺了那颗燥动的心后,才开口大声朝下面喊道:“杜寒,杜寒……”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嘶哑而颤动。
  “杜寒,你听到我叫你了吗?你回答我啊!”声音极大,在空谷里回荡,一声又一声,眼泪汹涌,似潮水奔腾而出。
  “颜萱,别哭,我在这儿!”
  杜寒的声音自悬崖下方传来,颜萱屏息,用袖子擦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往下看去,离悬崖边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横生出一节树枝,而杜寒正是挂在那截树枝上,没被摔下去!
  颜萱一阵惊喜,慌忙的说道:“杜寒,你坚持住,我马上找人来救你!”边说边起身跑到观日台上,拿出包里的手机,匆忙间拨了号出去,却没有响应。这里没有信号!
  颜萱一慌,重复试了几遍都没用,将手机扔到一旁,对着悬崖下的杜寒说道:“杜寒,你坚持住,我马上下山找人救你,等回去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还不等杜寒回话,她便转身朝山下跑去,匆忙间连摔了几跤,手肘和膝盖全破了皮,衣服沾成了泥土色。
  听着颜萱的话,杜寒将手更握紧了些,他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活下去!要好好活着迎娶颜萱,可是手上渐渐乏力,咬紧嘴唇,头上冒出冷汗来,尽管咬紧牙关坚持,可手上还是力竭了,双手一滑,他坠入那片飘渺的云雾中,在被云雾吞噬前用尽全力喊出了那一句:“颜萱,我爱你!”
  刚跑到半山腰,听到空谷里传来的声音,颜萱蓦地回首,正看见杜寒坠入悬崖,心中猛地一紧,还来不及哭泣,极度的悲伤已让她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鼻尖充盈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环顾四周是一片白色,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喝口水。助手小李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声响后,赶紧过来扶住她。
  喝了喝水,嗓子润些。看着手上插着的针管,蓦然想起昏倒前的事,心中一阵恐慌,向小李问道:“杜寒呢?杜寒在哪儿?”见小李吞吞吐吐的,她便将手上的针管一拔,翻身下地,还来不及穿鞋子,光着脚丫就要出门去。
  谁知小李动作快她一步,双手张开挡在门前,急急开口道:“颜萱,外面全是记者,你不能这个样子就出去!”
  “你给我让开!我要去找杜寒,我要去救他!”颜萱发疯似地拉扯开小李。
  “杜寒已经死了!是上山晨练的人救了你,并且也目睹了杜寒坠崖的经过,警方在崖底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气了!”小李急急的将话说完,杜氏集团总裁杜思楠独生子不幸坠崖身亡的消息占据了各大报纸新闻的头条,葬礼就举行在三天后!
  “你胡说什么?杜寒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杜寒,杜寒……”颜萱瘫坐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喊着杜寒的名字,心里面空空的,难受极了!眼泪流了满脸,眼神空洞无助,紧紧地抱住膝盖,身子不住的颤抖。
  小李上前想将她扶起来,手一碰到她,她便激动地推开她,嘶声喊道:“是我害死了他,我要去陪他,我要给他抵命!”蓦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找杜寒,却是眼前一黑,几日未进食的她由于体力不支而再次昏倒。
  

【第三章】西瑞和亲

 景泰元年十月,有珠国国君上官朝阳终于班师回朝,城门外并没有夹道欢迎的百姓,有的只是秋风卷杂着落叶满天飞旋的悲凉,以及上官朝阳落寞的眼神。
  就在一月前,西瑞国假意与有珠国对峙,按兵不动。却分几支队伍翻过大山,渡过天险,迅速拿下了江宁周边几个重镇,将江宁困在中间。此时的江宁犹如瓮中之鳖,只能任人宰割!胜负已是既定,上官朝阳也无意垂死挣扎,率全军缴械投降,有珠国从此成为了西瑞国的附属小国。
  国人都怨恨上官朝阳,说他是亡国之君,贪生怕死不惜卖国求得一夕安枕,所以不愿意来迎接他,甚至唾弃他!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的君主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与西瑞国开战的几个月里,他每天都绷紧了神经,食不能安,夜不能寐!誓要保家卫国,甚至是被西瑞大军包围的时候,他都想领着军队浴血奋战,拼死一搏,可是,他不能!
  西瑞国的国君是个杀人狂魔,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霸主。几年内发兵征服了西大陆上多数国家。而那些国家中,凡是拼死抵抗的,一旦被攻破城池,都会被西瑞国君下令屠城!其场景惨不忍睹,而主动投降臣服的则能幸免于难。所以,为了他爱的人和他的子民,他只能选择投降,只能将这份苦楚深深地藏在心里!
  颜萱早在宫门口等候,见上官朝阳带领着一众将士朝这边走来时,她迎了上去,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庞,未语泪先流,最后竟是泣不成声。她不会怪他,更不会看不起他,就算是败了,降了,可终究是平安归来,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上官朝阳的眸子黯淡无光,伸手扶住她的手臂,继续朝羲和宫走去,此番是要前去给母后请罪,希望母后能够谅解他的做法。
  “朝阳哥哥,颜萱相信你!”快要到羲和宫时,颜萱的情绪才缓和了一点,甫一平静一些,就开口说了这样的话,是源自心底深处的疼惜,亦是坚定支持心爱之人的决心。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支持,对于上官朝阳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了。
  上官朝阳握紧她的手,脸上有一丝动容,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说道:“颜萱,你先回去,我给母后请安后就过去看你!”
  颜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转身朝住所走去。
  上官朝阳看着颜萱远去的纤瘦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抬脚踏入殿去。
  颜萱倚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湖面发呆,心里面既有开心,又有担忧。开心的是她的朝阳哥哥终于平安回来,而担忧的是受此重创后,朝阳哥哥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时间在这开心与担忧的交替中悄然流逝,天色渐暝。上官朝阳未曾来过,颜萱起身,刚想出去看看时,便有一哭声传来。
  转望向门边,上官善雅已哭着跑了进来,一看见颜萱便撞进她的怀里去,哭得更加伤心!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颜萱,我不要,不要去西瑞国,你,你帮帮我,帮帮我行吗?我不要嫁给西瑞国的皇帝,我不要……”
  上官善雅的眼睛哭得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十分惹人怜惜。
  “善雅,你先别哭,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颜萱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心中渐渐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刚才我听到皇兄和母后说要把我送去西瑞国和亲,西瑞国君残暴至极,如果去了,还能活着吗?况且,我已经有了禄荣哥哥,又怎么能嫁给别人,背叛我们之间的誓言呢?颜萱,你说,我该怎么办?”诉说着,眼泪又簌簌的掉下来。
  颜萱此时的心情像吞了颗石子,咯得她满心满肺里都不是个滋味。一时只能沉默以对,心中思绪万千。这和亲之举,古已有之。如今不过是西瑞国以公主为质牵制住各国不敢妄动的伎俩,所以,人选不是只有上官善雅一人而已,毕竟在这有珠国谁都知道她是先帝赐封的平乐公主,与善雅公主平起平坐,那么,国难当头,她也是应该出一份力的!况且,太后对她有养育之恩,如同再造,想来太后也是心疼她,所以才狠心要让善雅和亲,而她又怎能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善雅与太后骨肉分离?可是,若她前去和亲,那朝阳哥哥怎么办?谁去安慰他,谁去照顾他!颜萱只觉得脑中如蜂窝一般,数万只蜜蜂在里面嗡嗡作响,乱得不可开交!
  “颜萱,颜萱!”上官善雅的手在颜萱面前晃动,将呆愣着看着前方的她拉回现实中。看着一脸担忧的上官善雅,她笑了,似下了决心,拉过她的手,温柔的说道:“善雅,和亲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想法子的,现在你先回去歇歇!瞧你的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要是被你的禄荣哥哥看见,可不喜欢你了!”
  “颜萱,你真的有法子吗?”面对颜萱的打趣,上官善雅一点也笑不出来。
  “嗯!”颜萱点点头,目光坚定。
  在这目光下,上官善雅终于相信,在丫头的搀扶下回了住所,而颜萱则是收拾妆容,往羲和宫正殿方向去了。
  进殿去时,太后和上官朝阳都在,皆是愁容满面。颜萱福了一下礼,抬头看着太后,开口说道:“颜萱听说母后与皇上正为和亲之事烦恼,故前来请缨,以消兄长母后心中烦忧!”
  太后眼神一顿,随即开口:“颜萱,你能有这份心,哀家感到很欣慰,只是人选哀家已定,此事你就不要管了!”
  “母后口中的人选可是善雅!母后,善雅那样单纯,您真忍心让她嫁给那个暴君吗?!”颜萱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母后,若不是您,颜萱也活不到现在,而今国难当头,正是颜萱可以报答您的时候,您就成全儿臣吧!”颜萱跪了下去,态度很坚定!
  “可母后也不忍心让你去啊!”太后走至颜萱身旁,伸手将她扶起来,可她却是不起,
  “若是母后不答应,颜萱就长跪不起,直到母后答应为止!”
  太后没法子,将目光朝一旁一直锁着眉头,静默不语的上官朝阳看去,希望他出言劝劝!
  “颜萱……”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是心爱的人,一个是疼爱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难以取舍,亦难以做出决定来。不是没想过找别人代替,古来也有这样的先例,封一个大臣的女儿为公主送去和亲,可是一旦事情败露,惹怒了西瑞国君,下场不是他一人所能承担的!
  “母后,朝阳哥哥,你们不必再劝我,颜萱心意已决,若是你们不答应,颜萱就死在你们面前!”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根簪子抵住喉咙,因为有些用力,喉咙处已冒出了血珠。他们难以抉择,那她就帮他们选择。
  “颜萱,你快把簪子放下,这件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太后伸出手来想去夺她手中的簪子,可她却跪着后退一步,手上更用了些力,血珠顺着莹白的皮肤滑了下去。太后怕她真会伤害自己,便不敢妄动,只能站在原地,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她的双眼一直盯着上官朝阳,里面含满着深情与不舍,亦含满了坚定。这个决定是她自己做的,那么,太后和上官朝阳的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了!
  上官朝阳与颜萱对视着,眼眶里有莹莹的水光,双拳攥得紧紧地,心如刀割般疼痛难耐,他痛恨着自己的无能,内心郁积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将拳头使劲砸上一旁的石柱,顷刻,血流如注。
  “朝阳哥哥,你就答应颜萱吧,颜萱做这样的决定无怨无悔!”看到上官朝阳的手在流血,颜萱心疼得不住的颤抖起来,可却丝毫不动摇她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半晌,上官朝阳才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无奈的闭上双眼,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上官善雅和颜萱之间,终是要有一人前去和亲,可无论是谁,他都难以割舍,既然此番颜萱主动请缨,又以死相逼,那他,便答应她吧!虽然他爱着她,却不能自私的因为要留她在自己身边,而牺牲善雅的幸福!
  “谢谢!”她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心里面隐隐有种失落的感觉。抬起头来,继续说道:“颜萱还要朝阳哥哥答应三件事,行吗?”
  “说!”声音中含着颤抖,上官朝阳从来就是个坚强的人,但此刻他却觉得内心里脆弱极了,似乎一触碰,心就会碎成千万块,再不能愈合。
  “第一,前去和亲的事情一定要瞒住善雅,若她知道我替她去和亲,必定会阻止;第二,在我走之前,要喝到善雅和禄荣哥哥的喜酒;第三……”颜萱的泪已流了满面,说到这儿时,哽咽着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好好照顾母后,好好照顾自己!”
  一旁的太后早已泣不成声,觉得无颜面对颜萱,便在丫环的搀扶下掩面离去!
  见上官朝阳点了点头,颜萱才从地上站起来,上前一步,“朝阳哥哥,能让颜萱抱抱你吗?”也不管上官朝阳同不同意,她便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上官朝阳的腰,她要记住他胸膛的温度,或许她这一辈子再也遇不到这样温暖的怀抱了!
  上官朝阳拥住她的头,牙帮子紧紧地咬住,闭合的眼睛里流淌出更多的泪来。
  黄昏的霞光斜射进殿里,铺在两人相拥的身体上,柔和中夹着清冷,似在无言的祭奠着他们无果的爱情。
  几天后,上官善雅和成禄荣成了亲,再几天后,和亲的队伍起程,上官朝阳等人一起在朝天殿送别。此时,上官善雅才知颜萱替嫁的事,拉着颜萱的手哭得伤心欲绝,而颜萱则是强颜欢笑,安慰一番几人,不舍的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年地方,转身进轿,乐器声起,一行队伍浩浩汤汤的向西瑞国前进。
  此番去西瑞国,路途遥远,且天气已入秋,有些寒意。颜萱在途中染上风寒,咳嗽不止。
  “公主,我们已经到了念君江,还请公主下轿来,随船横渡!”轿外是陪嫁丫环兰薰的声音,颜萱用绢帕捂住咳嗽了几声后,才掀开轿帘走出去。
  兰薰连忙为其系上披风,搀扶着她往江边的船走去。
  站在岸边,颜萱久久凝视着浩渺的江面,内心突地涌出几丝不舍来,这念君江已是有珠国边境,过了这江,她们便出了有珠国了!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她本是在有珠国幸福的生活着的,却为什么要跋山涉水去到西瑞国去呢?回首遥望故里,只看见苍茫一片,鼻头一酸,眼泪涌出填塞了眼眶,接着簌簌的落下,掉进江里,随江水奔流而去。
  她的命运何尝不与这滴落进江中的泪水相似,此番离去,便是永无归日!横渡过江,轿子再次起程,前方等待她的是未知的命运,以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君王。
  繁华的街道,驶过一辆辆礼丧的黑色轿车。
  豪华的别墅里,花圈夹道,从屋前摆到了大门外。
  杜思楠夫妇中年丧子,悲痛难耐,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守在杜寒的灵柩前,一一谢过前来祭拜的亲朋好友。
  此时,进来一抹纤瘦的身影,她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照片上微笑着的杜寒,脸色惨白,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
  杜母才一抬头看见她,便没了平时的端庄典雅,疯了似地,上前去劈头盖脸的就扇了她几耳光,一边扇一边大骂道:“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有脸来!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害我儿子的吗?你这个扫把星,给我滚出去!”最后用力一推,将颜萱推倒在地。
  左脸上已被扇得肿了起来,可她却没有流一滴泪,因为泪水早被她哭尽了,流干了。而剧烈的疼痛感只能更清晰的告诉她杜寒是为了她而死的这个事实!呆滞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杜母的撕扯打骂,直到杜母被人拉开,她才重新站起来,上前去想看看棺里的杜寒,却是又被挡住了去路。
  “你回去吧!我们都不想看见你!”杜思楠的声音充满了沧桑,态度却坚决得不容违抗!
  颜萱置若罔闻,绕开他继续往前走。于是有女佣上前,连拉带拽的硬是将她拖出大门去,紧接着死死关上了大门!
  看着关得严实的大门,颜萱终于崩溃了,上前去使劲拍打着,大叫着,可就是没人搭理她!天空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砸湿了她的全身,她无力的坐倒在地。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使出全身力气大叫着指责上天的不公,但是,除了几根明亮的闪电外,老天爷并没有过多的给予她回应。
  最后昏倒在了杜家大门外,是助手小李及时赶来,将她送去的医院,再次苏醒的时候,已是几天后,得知杜寒已经火化下葬,她像个小孩一样,捂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竟是连最后一眼也见不到了,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杜寒那样待她全心全意,呵护备至的人了!纵使她们之间没有爱情,可是杜寒对她的好,她每一件都记在心里,只是在等时间慢慢填平她心中的沟壑,然后她才能试着接受,试着对他说她爱他,可是,没有机会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种痛,那种悔意,像钻心的蛊虫,不将她的心钻得千疮百孔,誓不罢休。
  收拾好行装,她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一切准备妥当后,才第一次踏入墓地,照着小李给她的地址,找到了杜寒的墓碑。
  跪在杜寒的墓前,她的眼睛久久不能离开杜寒的笑脸,伸出手去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由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抱着墓碑,她怕他会冷,怕他会害怕黑夜!所以守着,不吃不喝几天几夜!
  等到守墓员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深深地昏迷之中。
  医生说,她成了植物人,莫名其妙的就这样醒不过来了,只能靠着各种营养液延续着生命,等待奇迹的发生。
  

【第四章】坟场惊梦

 现在正是梅雨时节,天气多变难测,时晴时雨时阴,但空气中却还透着盛夏的暑热,即便大雨滂沱,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颜萱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臂,泛白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不明白为何在这样的季节里她会这般冷得要命?眉头微微蹙着,终于难耐冷意,艰难的睁开了眼,入目是一片黑,待酸涩的眼睛适应了环境后才发现这里已不是墓园。
  心中惊惧,连忙站起身来左右环顾,她的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湖,湖面泛着粼粼清光,湖的周围是密密的树林,没有风,一切都静止着,天空是很深很深的蓝色,所有的物体都只能看见黑黑的轮廓,万籁俱寂,气氛诡异的安详。
  颜萱将呼吸放的缓慢,四肢百骸侵过来的恐惧为她驱赶了寒冷的感觉,她本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一觉醒来莫名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她想,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面都会毛毛的吧。
  双手互搓着双臂,回首朝身后望去,身后是黑漆漆的一片,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她原本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极力压制住身体里的恐惧,脑袋里不断想着法子怎样离开,眼前的黑暗侵扰着她的思路,她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将头转向湖面,迫使自己暂时忘却恐惧。可湖面上的场景更是加剧了她的恐惧。
  不知何时,湖面上已悄然无声的架上了一座桥,桥是用一根根滚木并排铺成,一直延伸到湖心。湖心处发出了微微的光亮,颜萱揉了揉眼,定睛望去,发现那里竟然是个湖心小岛,心中诧异万分,如果没记错的话,方才她醒来的时候,湖面上是什么都没有的!
  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手心里一片湿润,深吸了口气,她定了定心,决定向湖心走去看个究竟。其实死并不可怕的,她突然这样安慰自己,想起杜寒,心中的恐惧瞬间就被痛苦占据,她害死了杜寒,又有何脸面继续存活于世,倒不如死了,也偿还这情债,于这纷扰的世俗中解脱。
  抬腿踏上滚木桥,朝湖心走去,一步一步,走得那么坚定,心中再没有恐惧。湖心岛上光秃秃的,唯有岛中央有一处亭子,亭子上爬满了植被,只留有一个口,从里面透出微亮来。
  颜萱顿了顿,最终走了进去,这个亭子从外面看起来很小,可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大得出奇,亭子中央放着一个冰棺,冰棺里散射出莹白色的光亮,将亭子里照得如同白昼。颜萱突然有些紧张,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又将手握成拳头状,缓慢的朝那处冰棺走去。
  莫明的,心中隐隐有些激动,直觉得那里面应该躺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或许是她认识的,想到此处,她便加快步子走上前去,眼光首先触及到的是里面的人用白布盖着的身子,白布一直盖到了颈喉处,她的目光慢慢向上,甫一接触到他的面容,便惊诧得微张了嘴,久久的,呆呆的不能移开视线,接着泪水哗哗的流淌出来,她猛扑上前想将冰棺的盖子打开,她急切的想去抚摸那张脸,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棺盖都未动分毫。
  无奈之下,她只得使劲拍打着棺盖,嘴里不停的叫喊着里面人的名字,试图唤醒沉睡的他,与自己来个睽违已久的微笑或者拥抱。拍打声和喊叫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可她却不知疲倦。
  “杜寒,你醒醒,你看我一眼,我是颜萱啊!”她喊叫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又从心脏的位置扩散开来,愧意悔意吞噬掉她大脑中的所有思绪。
  “他已经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颜萱止住哭声,清冷的声音又传至耳边:“死人是不会睁眼的!”
  颜萱蓦然将头转向声源处,不知何时冰棺旁边竟站了一名男子,他白衣曳地,墨发齐腰。眼窝深邃,轮廓分明。这个男人很帅,却又让人无法深刻的记住他的容颜。颜萱呼吸一窒,伸手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珠,声线略微颤抖的开口:“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杜寒怎么了?”
  白衣男子略一挑眉,觉得颜萱的质问好笑之极,“我能把他怎么样?他为了救你而坠崖身亡,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颜萱的脑海中又出现那日清晨的画面,在坠崖前杜寒将她阻住在崖边,而自己却坠了下去,她轻摇着头,突然想起来,杜寒已经被火化,骨灰葬在墓园里,早已入土为安!眼睛看向冰棺内面容安详的人,她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指着眼前的人,大吼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替杜寒来索命的吗?这条命你要便拿去,只是收了我的命,你得让杜寒活过来!”她的身子有些发软,倚靠在冰棺上再不看面前的男子一眼,只将目光胶着在杜寒的眉眼间。她说过要给杜寒抵命的,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现今,她能得到解脱,又有何惧呢?
  “以命换命?”白衣男子轻笑一声,接着说道:“确实可以以命换命,不过不是你的命,要想救他,你得去杀人,你愿意么?”他的声音很轻,像唱着一首摇篮曲,可颜萱却止不住的打了几个冷颤。杀人,她从没想过,谁的命不是命呢?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颜萱看向面前的人,希望他能给出另一个办法。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白衣男子摇摇头,目光对上颜萱的,眼底一片清明。颜萱眼光一黯,隔着冰棺以手摩挲着杜寒的脸庞,心中纠结万分,难以作出决定,蓦地,眼泪流淌出来“答,答”的砸在冰棺之上。
  白衣男子脸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依旧一派清冷之色,他睨了一眼颜萱,接着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醒不过来吗?”
  颜萱抬头看向他,眼中尽是探询。
  “因为他没有心!”白衣男子手一挥,棺中白布轻轻掀起,露出杜寒精壮的胸膛,颜萱低头看去,杜寒左胸的地方有一个洞,里面是空的,果如白衣男子所言,本该有心的地方没有心,没有心,人又怎么能活?
  “怎么会这样?!杜寒是坠崖死的,怎么可能没有心,他的心去哪儿了?还有,杜寒的遗体已经被火化,被烧成灰了,这个遗体又是从哪儿来的!”颜萱大吼起来,见白衣男子平静的看着自己,心里面更是怒火四起,几步窜上前去,伸手揪住他的衣服,问道:“你是谁,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说,你说!”
  白衣男子脸上并无不悦,手一拂,颜萱立即被震退开去。
  “杜寒被火化烧成灰可是你亲眼所见?”白衣男子反问一句,见颜萱呆愣着没回答,又接着说道:“你没必要事事都刨根问底,有些事情本就没有答案,你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倘若你能将他的心找回来,我便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杜寒就行。”
  颜萱神色复杂,盯着地面久久不语,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白衣男子问道:“我该怎么做?”目光坚定,毫无动摇之意。她已打定主意,杜寒是一定要救的,至于要杀人,那么,她就偿命吧,反正,她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长这么大就没真真正正的快乐过,想起杜寒葬礼那天,杜母憎恶的眼神,她想,即便自己愿意苟活于世,也不会再有人会接纳自己了吧!所以,等救醒杜寒以后,她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祭奠她所杀之人的灵魂。
  “想要救活他,必须找到他的前世,然后在中秋月圆之夜将其心挖出来,带到这儿。你,能做到吗?”
  “前世?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的前世也和这世长得一样吗?”颜萱向前走两步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每个人每一世的样子都可能有所变化,或许一样或许不一样,你得靠自己去找!”白衣男子自袖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颜萱,“这个盒子是给你装心所用,不到装心那一刻千万不能打开,不然,就算你拿到心,我也无能为力将他救活。”
  颜萱接过盒子,细细打量,盒子很轻,灰褐色,上面有些纹路,样式简单,普通得很。她将其紧紧握在手中,心情有些沉重。
  “把手伸出来!”白衣男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颜萱抬头看着他,听话的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白衣男子伸出手在她的手心轻轻一握,随即离开。颜萱觉得手心一阵灼热,低头看时,手心里竟出现一只冰蓝色的蝴蝶,蝴蝶的翅膀很怪异,像两片枫叶,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蝴蝶。伸手摸了摸,触到的是自己手心的皮肤,她不解的抬头,白衣男子解释的声音正好传来:“这只蝴蝶名叫冰蓝,它可以带你找到杜寒的前世,不过要唤醒它可不容易。”
  “怎么个不容易?”颜萱追问。
  “一支至诚至真的舞。或许跳舞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不过要跳出一支能感动它的舞来,光有技术可不行。”
  “除了这只蝴蝶,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辨认出杜寒的前世吗?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不想错杀无辜!”她低头看向手心,光靠一只蝴蝶还不足以让她放心,她想要准确的找出杜寒的前世,就必须搜集到更多的信息。
  “他的胸膛上有一个红焰胎记。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能否救活杜寒就要靠你自己了!”
  “谢谢!”颜萱轻轻的开口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看向冰棺里的杜寒,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去吧!”身后传来白衣男子的声音,颜萱还想开口问问关于杜寒前世的更多的信息,可话还没有开口说出,就觉得脑袋里混沌一片,接着意识渐渐模糊,双眼困乏,缓缓睡去了。
  白衣男子看一眼躺在地上呼吸均匀的颜萱,然后慢慢走到冰棺前去,开口说道:“现在,你可以安心的进入轮回了。”
  话音刚落,冰棺便自空中消失,一直闭眼的杜寒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坐了起来,对白衣男子道一声谢,然后跳下地走到颜萱旁边去。
  “颜萱,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可以活下去的信念。尽管结局会让你失望,但我希望你能在这过程中学会坚强,找到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他看着她,目光舍不得离开那张绝美的容颜,伸出手去想最后摸摸这张脸,却在要触及的时候生生停住,然后收拢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最后起身,尾随白衣男子而去。他害怕在摸到那张脸后,会舍不得离去。可现实不允许他留下,所以他转身,将那张脸永久的刻在了这一世。
  

【第五章】穿越之初

 颜萱睁开眼睛,望着大红帐子边上垂下的一排穗子发呆!脑袋里杂七杂八混乱一片,待到那些思绪各自沉淀时,她才转过头去打量周边的一切。红木雕花大床,翡翠屏风,铜镜,木桌木椅,处处是一派古色古香。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自嘲的扯扯嘴角,这里是西瑞国的皇宫,梦里出现过的地方!脑袋里划过一些画面,是躺在冰棺中的杜寒和那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她大概是从那个梦境来到这个梦境了。
  摇摇头,想使一些悲观的思绪摇出脑外,可怎么样也不能改变事实,那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能够复生,挖心之说,恐怕是自己臆想而来!
  她伸手揉揉发胀的头,慢慢起床,朝梳妆台边走去,看着铜镜中绝色的容颜,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
  “为什么我总是逃不开这样悲惨的命运?梦中被迫远离自己爱的人来到这陌生的国度生活,而现实中却害死了最疼我的杜寒!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让命运如此捉弄我?”两行清泪溢眶而出,流过白皙的脸颊,落在梳妆台上,发出“答,答”的响声。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兰薰端着盆进来,见颜萱对镜发呆,心下一沉,脸上现出悲悯的神色,慢慢的走过去,恭敬地礼个万福,安慰道:“公主,您该看开些!不受宠的不止您一人,其他国家前来和亲的公主,都被悉数安置在这偌大的宫廷一隅,也未曾听说皇上召幸过谁!”
  伸手将盆中的毛巾拧干,轻轻地帮颜萱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她是临时派遣的陪嫁丫环,并不知道颜萱和上官朝阳之间的那段情,便自以为颜萱这般难过伤心,是来源于西瑞皇帝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自他们来到西瑞皇宫,除了有太监传皇上口谕封颜萱为从二品的昭容娘娘,并赐居凌烟阁外,便再没有人前来探望过一眼,就连前些时候颜萱病得厉害,都不曾派遣御医诊断,好在她命硬,硬是挺过来,将病熬好了。古来女子地位就低下,出嫁从夫,那夫便是你的天,你的主宰,若是他疼你,那你便是在云端,若是弃你,那你便犹在地狱一般。所以兰薰会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颜萱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不笑不哭,目光呆滞。任由兰薰给她擦脸,擦手。
  这样的梦每日都会做些,虽然她知道这梦里面的人是她,可她却不能主宰梦里面“她”的行为,语言,思想。只能是像看电影一般,自己当自己的观众。
  有时候她会想,若是她能主宰这个梦,那她定不叫有珠国败给西瑞国,也不会让梦中的她离开挚爱,远赴西瑞到一个陌生人身边去!但是,她不能,所以她只能看着,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梦里会发生些什么,或者说下一秒会有些什么事发生。
  “咦?”兰薰惊疑的叹了一声,拿起颜萱的右手问道:“公主,您的手心里什么时候多出个蝴蝶胎记来了,奴婢记得以前没有的呀?”
  颜萱回过神来,朝手心望去,那里果然是一只冰蓝色的蝴蝶,翅膀呈枫叶状,她的瞳孔猛然一缩,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伸出手去往手心处摸了摸,触到的依旧是自己手心的皮肤。
  “是真的,是真的!那个不是梦!”她又惊又喜,抓着兰薰的手连连说着话,脸上虽是笑着,眼眶却湿润了。蓦地,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到梳妆台前到处翻找。
  “公主,您要找什么跟奴婢说,让奴婢去找!”兰薰上前拉住了颜萱,颜萱顿一下,立马回拉住她,急急的说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盒子,有这么大!”颜萱伸手比了一下,接着说道:“是木制的,灰褐色,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普通得很!”
  兰薰听着她的描述,脑中勾勒出盒子的模样后,便开始寻找起来,眼光触及到床上时,便指着枕头的位置,问道:“公主要找的可是那个盒子?”
  颜萱回首一看,枕边放着的正是白衣男子给她的那个盒子,她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将盒子紧攒在手中,心情激动不能自抑。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只要找到杜寒的心就能将杜寒救活!
  “兰薰,现在距离中秋还有多长时间?”她得赶快唤醒冰蓝,快些找到杜寒的前世。
  “公主,中秋节已经过了,若是下个中秋,该要到明年去了!”兰薰惊疑颜萱此刻的态度,自她跟在颜萱身边以来,颜萱一直都郁郁寡欢,多数沉默的,今天究竟是为什么,她会如此失了往常的娴静?虽心有疑虑,可兰薰还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并未开口。
  明年?如此看来,时间还很宽裕。颜萱张开右手低头看向手心,慢慢的绕出屏风去环视一周这里的场景,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可是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不知梦里的颜萱到哪里去了,她突然心血来潮坐到铜镜前去细细打量自己,容颜依旧是自己的,只是眉眼间还显稚嫩,她将袖子挽起,手臂上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异常醒目,那是离宫前,宫里的嬷嬷为她点上的守宫砂。
  这副身子不是她的!她已经二十岁了,可这副身子只有十五六岁而已!她想了想,应该是自己的灵魂寄居在了这副身子里,等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后便会离去,而身子的主人应该也会回来!这里,应该就是杜寒前世所生活的时代。曾经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梦,却没想到居然是真实存在的空间,可她为什么会梦见这个时空的事呢,莫非这个身子的主人是她的前世?毕竟两人可是长得一模一样!
  还在思考中,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砰”的一下被人猛烈踹开,颜萱惊得扭头看去,门因为惯性,来回的转着,像夏天扇的纸扇,在一固定点的支配下,做着摇摆动作。
  “我倒是要看看这有珠国第一美人是长了副什么样?”人未到,声先到。颜萱抬眼望去时,那人正进了门来,柳叶眉,杏子眼,圆脸,小嘴,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月下秋潭,琼嘴瑶鼻,肌肤赛雪,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更是为其添了几分妩媚!果真是个人见犹怜的美人儿!沐冬晴紧抿着唇,心上蒙了一层妒意,眼中划过两丝狠戾,在这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面前,怕是很少不会有男人动心的吧!虽说墨哥哥早已心死不再对任何女人感兴趣,可是这样的隐患却是留不得的。除了她以外,她不能让她的墨哥哥对任何人动心,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更爱她的墨哥哥,所以她的墨哥哥也只可以对她一人动心!
  “你这贱人,见到本公主为何不问安?别以为封你做个娘娘,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手指着颜萱,沐冬晴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今天她要给颜萱一个下马威,让她在自己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从而不敢对墨哥哥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颜萱坐在凳子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并不想开口说话,对于这种想来找茬的恶人,她向来不予理会,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她不理会,任由对方唱独角戏,唱得乏了,她自会离去。
  “本公主给你讲话,你没听见吗?是聋了,还是哑了!”沐冬晴的眉头拧得老高,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颜萱。
  颜萱懒懒的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随即站起来,只因她不喜欢那种仰视的感觉。
  “你是谁?”颜萱开口,却招惹来沐冬晴一个白眼。
  “你居然不知道本宫是谁?!既然这样,那本宫就让你长点记性!来人,给本宫掌嘴!掌到本宫叫停为止!”沐冬晴眉一挑,退后几步到桌边坐下。随即有两个丫环上前,一旁的兰薰见状,一把将颜萱拉到自己身后去,然后跪下,“冬晴公主请息怒,昭容娘娘刚到西瑞国便害了大病,近几日才好转些,是以一直没时间去给公主请安,也就不认识公主,所谓不知者不罪,公主大人大量,还请您不要与昭容娘娘计较,饶过她这一次。”在这后宫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面前的冬晴公主。只因她身份特殊,要想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兰薰是颜萱的陪嫁丫鬟,保护主子是她的职责所在。
  见兰薰的表情不似作伪,沐冬晴便信了几分,“本宫姑且信你一回,不过,要想本宫放过她,除非她给本宫下跪求饶!”她瞥一眼颜萱,越发觉得她碍眼至极,凡是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她都看不惯!
  颜萱冷哼一声,她可不是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事她做不来,更何况眼前的女子如此讨人厌,她没骂她两句都是看在自己修养好的份上!居然还想让她下跪,简直是痴人说梦!
  兰薰回首正看见颜萱一脸不甘的样子,心知如此委屈她定不会受,但如果不受,后果不堪设想,忍一忍,万事都好,兰薰将手放在身后,悄悄朝颜萱的脚弯处射去一枚铜钱,颜萱一痛,本能的跪下地来。
  兰薰伸手扶住她,手却往她胸前一按,她有些受疼,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娘娘已向公主下跪,还请公主原谅!”兰薰双手死死扶住颜萱,制止住她欲站起的身子。
  “这回你该记住本宫了吧?下次看见本宫,可要记得请安!”沐冬晴得意的笑两声,然后站起身子,在丫环的搀扶下,施施然离去。
  “呼!”兰薰轻舒口气,转过身将颜萱扶起,然后伸手往她身上一点,解了她的哑穴。
  “你为什么要让我给她下跪?!”刚能开口说话,颜萱便气冲冲的质问。
  “公主,奴婢知道您心里面不好受,可这不比在有珠国,您有人疼着,爱着。这是西瑞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该学会保护自己!您知道刚才的那人是谁吗?她是西瑞皇帝的义妹,身份尊贵,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主!虽说您现在贵为娘娘,可在别人的地盘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因为一时的沉不住气,被不明不白的杀了,您说这可多不值得。”语气中有些责备,却含满了关切之情。人前她叫她娘娘,可人后却坚持叫她公主,她骨子里有股倔强的恨意,不觉得西瑞国君赐给颜萱的封号是种荣耀,相反,她觉得那是种耻辱,是强者对弱者的轻蔑与不屑。
  颜萱沉默了,是啊,这里已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人平等的时代,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学会这里的生存法则,她不能死,她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做呢!
  见颜萱不说话,兰薰轻叹了口气,将毛巾放在盆中,端了出去。
  颜萱摸了摸手中的盒子,将它找了个地方藏好,不到中秋她是不会再碰它的。
  接下来的几天都平平静静的过去,沐冬晴再没来找过茬。颜萱过着极其简单的生活,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外,做得最多的便是跳舞。白衣男子曾说过要想唤醒冰蓝,需要一支至诚至真的舞,可她这几日跳了那么多支舞,为何冰蓝还是毫无动静呢?
  刚跳完一曲芭蕾,颜萱坐在假山旁歇气。
  “冰蓝啊冰蓝,到底要一支怎样的舞才能将你唤醒?”颜萱双手托腮,这几天她能跳的舞都跳了个遍,可是这冰蓝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支至诚至真的舞到底是什么舞?颜萱纳闷了,她堂堂一个亚洲舞后,什么舞不会?可是为什么它就是醒不来呢?虽说时间还很宽裕,可她希望早些找出杜寒的前世,一来可以使自己安心,二来她希望能在杀死那人之前给他一些补偿。
  “或许跳舞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不过要跳出一支能感动它的舞来,光有技术可不行。”脑海中又出现白衣男子的话,她越发蹙紧了眉头,不靠技术怎么跳舞?
  “小榕姐姐,今天柔姐姐不小心弄坏了冬晴公主的衣裳,现在陈嬷嬷正带着她去给冬晴公主请罪呢,你一定要保佑她不被责罚,平安归来呀!”
  身后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颜萱转过头去,身后是一座假山,她慢慢绕过去,便看见一个小姑娘,她大概只有十一二岁,长的水灵灵的,手里拿着一个风筝,正对着风筝喃喃自语。
  “小妹妹,你在干嘛呢?”颜萱很好奇,见她手里拿着个风筝,猜想她是不是要放风筝,可现在是秋天,哪有人会在秋天放风筝的?
  “我在许愿呢!”小姑娘也不怕生,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他们说小榕姐姐变成了神仙,神仙是有法力的,以前小榕姐姐最疼我了,现在我有事求她,她一定会帮我的!看,只要将这个风筝放上天去,小榕姐姐看到了就会施法让我的愿望成真!”
  “这个,真的有用吗?”颜萱指着风筝问了问,心知她口中的小榕已不在人世,却也不忍心说穿,毁灭她单纯的信仰。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头,“前几次柔姐姐也这么求过,每一次都愿望成真,我想,这一次我也一定会愿望成真的!姐姐,你要和我一起放风筝吗?”小姑娘仰起头等待颜萱的回答,见她摇摇头,便拿着风筝跑开了。
  “这样真的会有用吗?”这种迷信的事情她向来不信,可是经过这次事件后,她对鬼神的态度有所转变,不说盲目崇拜,但敬畏总是有的!如今也可以尝试着求求,说不定真能让自己愿望成真呢!只不过近来几天不停地跳舞,她小腿酸疼得要命,放风筝是肯定不行的,那么她就改放孔明灯吧!希望老天爷发发慈悲,让冰蓝赶快醒来。
  一回去,便让兰薰找来纸笔和竹条,开始制作孔明灯。
  夜幕降临,空中星辰寥落,连月亮也躲到了云里去,正是放灯祈愿的好时候。
  将数十个孔明灯放好,颜萱一一题字,每一个孔明灯上都写了“愿望成真”四个字,然后点灯放飞。
  看着逐渐升空的一只只雪白色的孔明灯,她将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上天让自己赶快找到杜寒的前世。
  一旁的兰薰默默注视,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不知公主从哪儿学会的制作这种会飞的灯,又要实现个什么样的愿望?她看着颜萱的背影,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她的想法,以前感觉她像一张白纸,简单好懂,可现在,她变成了一个谜,而自己永远也无法猜透!
  数十盏孔明灯在空中缓缓升着,在这漆黑的夜空妆成一处亮丽的风景,宫人们纷纷隔远观望,心中惊喜,有的甚至闭上眼睛许起愿来,谁都以为这是天赐的美景,却只有寥寥几个武功修为极高的人看见了那灯上面的字。
  “牧观,那边住着的是何人?”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看向风景的眼睛里波澜不起。
  “回禀皇上,是有珠国平乐公主!”卢牧观微弓着身子,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皇上,属下这就命女官前去看看!”
  “不必了,不过是个邀宠的手段,朕还不放在眼里!”转身进殿,苏墨的眸子里尽是清冷之色,看来这平乐公主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卢牧观看看空中的灯,也随着苏墨返身进殿。这平乐公主想用此举吸引皇上的注意,怕是白费心机了!皇上的心早已被他自己封死,任是谁使任何手段,都进不去的!

2024-03-30

夏末雪舞:皇兄是我的 171 - 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宫芸梅逃走了?!

  “嗯,虽然龙以宸并不爱龙千寻,可是……曹君婉是爱他的,他应该算是曹君婉唯一的牵挂了,现在他不顾一切来了这个陌生的国度,连我这个他唯一可以倾诉的人都死了,他应该很难过吧……我想问问,他……还回得去吗?”
  “不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总是我是天神,可以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但是像你这样的改变,是不会如此轻易就出现的。或许他也想留在承启也说不定。”天神此时没有了傲慢,他们现在就像是熟人在交谈。
  “也对,纵然我是龙以宸,也不能替他安排他的人生,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以后的命运?”
  “他的命运吗?算好也算不好吧,很难说清楚呢!”
  “连你也不行吗?”
  天神现在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微微咳嗽一声,唤回心神。龙以宸见他不说话,也知道问他没用,并没有再纠缠,“我可不可以……看看娘亲?”
  “你?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么?不过看在你并没有改变承启国的事情上,本身可以开恩一次,让你看看花妖。”天神难得地露出了一笑,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什么。
  “其实你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帅!”龙以宸努力让自己表现出花痴的样子,虽然这种讨好很假。
  “幽冥草啊幽冥草,不管你几世为人,还是改不了你这狗腿的性格。”不自觉的,天神的嘴角微微一翘,弯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他大手一挥,图像出现了,天牢中……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天神震怒,“花妖,本神要你形神俱灭!”
  风雅阁
  “宸儿!”众人身后一个陌生的女声响了起来。随即众人转身,看着那个永远不可能在出现的人。宫芸梅身穿七色彩衣,飘然落下。
  “梅儿!”皇上的一句话,把众人从吃惊中唤了回来。
  “梅姨!”
  “芸梅!”然后是皇后和龙思倩,最先反应过来,龙思倩更是激动的朝宫芸梅跑了过去,可是……当他穿过拿到虚空的人影,险些因为冲力而栽倒在地时,她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梅姨复活,而是她的魂魄回来了。
  “梅夫人,求你救救小宸儿,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就她的!”龙启贤赶紧把宫芸梅唤到龙以宸的尸体旁边,宫芸梅俯身紧张的探查着龙以宸的身体,“她的魂魄已经不在人间了,我无能为力……”
  “梅夫人,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只要你说出来,我龙启贤一定拼着一死也要做到!”龙启贤看见宫芸梅的目光闪躲,知道她一定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估计很难,所以她才没说出来。
  “启贤,宸儿跟你说过,她是天界的幽冥草,死后定要魂归天界,而天界……你们凡人是去不了的,而我……也不能回去了……”宫芸梅眼光暗淡的说道。
  “梅儿,宸儿之前说的花妖是真的?你真的是花妖?我是……叶妖?”皇上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忽视的一个问题。
  “没错!宸儿她是受罚的幽冥草,而我们便是那受到诅咒的彼岸花,宸儿现在生机耗尽,不可能再次复活……”宫芸梅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一个严肃的带着丝丝愤怒的声音传来,“花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逃出天牢,本神要你形神俱灭!”
  天神的身影缓缓的从天空降下,仅仅是听到这个声音,宫芸梅已经口吐鲜血,脚步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众人大吃一惊,这……
  “娘亲!你没事吧。”尾随而来的某人更是让众人震惊。
  “小宸儿!”龙启贤象龙思倩那样的飞扑了过去,结果却是一样,当他穿过龙以宸的身影摔倒向墙壁的一刹那,心如死寂。小宸儿……这是你的魂魄吗?可是龙以宸并不在乎从他身体里穿过的龙启贤,只是心疼的抱起地上的宫芸梅,怒视着天神:“不许你伤害娘亲!”
  “本神的决定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你也一样!违令者本身要他身形俱灭!”天神极为愤怒,宫芸梅竟然在自己的天牢中逃走了,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是吗?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娘亲的,即使你是天神,也不可以!”这一刻,龙以宸又回到了那个维护宫芸梅时期的她。
  “宸儿,赶快收手,你现在是幽冥草了,你有能力让自己复活的,快!”宫芸梅紧张的把龙以宸往她的身体那边推。
  “娘亲,宸儿要保护你!生与死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现在宸儿不能看着你受伤害。现在虽然不能活下去,但是宸儿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娘亲,这就够了!娘亲,等我!”龙以宸把宫芸梅安顿好,没有多看众人一眼,连摔倒在墙边的龙启贤都没看,径直的走向天神。


【第一百七十二章】 窥探的一击

  “你要跟我对抗吗?”天神轻蔑的看着站在身前的龙以宸,似乎这样的龙以宸,根本不配跟他作战。
  “虽然我是死了,可是不代表我会不管娘亲,伤了她的人,下场只有死!”龙以宸的声线开始冰冷。
  “很好……”天神眼中的愤怒更盛,衣袖一挥,龙以宸的身边就被一双无形的手恩在了地上,跪了下来,“现在,你还觉得你有对抗我的能力吗?宫芸梅只是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花妖,你只是一颗天界的幽冥草,什么时候有的娘亲一说?”天神的不在乎让龙以宸怒火中烧,眼中戾气更盛,“我有娘亲的,宫芸梅是龙以宸的娘亲!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她虽然可以言语反抗,但是身体却是动弹不得,膝盖被压得生疼,比当年练武训练还要痛。
  “是吗?我没记错的话,宫芸梅的所谓女儿龙以宸,早就在出生的第三天就死了,而你只是一个意外飘到这里附身在她身上的曹君婉而已。”
  天神悠然自得的回答,让包括众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原来龙以宸已经死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曹君婉附身后的龙以宸。
  “那又如何!作为天神,你有娘亲吗?”龙以宸鄙视的看着天神,“你体会过被娘亲疼爱的滋味吗?你有过被家人呵护关心的感觉吗?你没有!虽然你是无上的天神,虽然你主宰一切,可是你永远不会懂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
  “……我不懂爱情吗?真是笑话!我……”天神本来激动的眼神,因为这句话暗淡下来,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来,神情有些慌张。龙以宸忽然觉得肩膀上的力量一松,拼尽最大的力气,重新站了起来。
  众人看着龙以宸竟然站了起来,大为吃惊。只有天神恢复神智之后,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龙以宸,“看来你的意志力够坚强啊!那就再来试试这个吧。”天神弹指间指尖上已经凝聚了一个不大的湖蓝色光球,瞬间向龙以宸袭去。
  “啊——”龙以宸痛呼一声,她感觉那小球打在身上,犹如一把重锤砸下,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行!为了娘亲,一定要坚持下去!
  “宸儿,不要再打了!娘亲求你不要再反抗了!你好不容易可以重回天界,好好修炼,你会晋升的。娘亲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求你……”宫芸梅看着龙以宸在苦苦的强撑,心疼的不得了,可是自己又无能为力,有内疚到不行。
  “我不会放弃的!你可以惩罚我,因为我不乖,可是娘亲她没错!仅仅是因为成为了花妖的转世,你就如此的惩罚她,你根本就不配称为天神!”龙以宸愤然,双手打出一道水银色的光束,神识攻击一瞬间展开。
  强大的神力,对抗龙以宸的神识攻击,仅是几秒钟,龙以宸就被弹射了出去。
  “愚蠢!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天神,幽冥草,你如此不知尊卑,看来本神要教教你什么是尊卑有别。”天神再次施展他的神力,龙以宸又一次的跪了下来,可是她并没有挣扎,而是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她的手中凝聚了一团有蓝色的光团,瞬间发力,光团再次打在了天神的身上,“幽冥草,你还真是无知啊!你怎么能用我千年前教你的仙术来打我呢?你觉得你的噬心术对我来说有用吗?”
  “有没有用,要用过之后才知道!”龙以宸显然对自己的噬心术很有信心。
  片刻,幽蓝的光束被龙以宸收回,天神的脸色微变,“你……你竟然窥探我的内心?”他怎么也没想到龙以宸蓄力的一击竟然不是攻击,而是窥探。虽然他的强大神力对付得了这次的攻击,可是还是有一缕神识冲进脑海里。天神脑海里的记忆瞬间反馈进龙以宸的大脑,因为太过庞大,龙以宸一时之间直觉得天昏地暗,差点就支撑不住了。她果断的放弃了千年前的那些无关的,仅仅从幽冥草开始。
  画面映射在龙以宸的脑海里,那个神邸身份的男子,精心的呵护着一颗幽冥草,每天都会跟幽冥草说些话。直到后来,在她的照顾下,幽冥草幻化成人形出现了,这说明她成仙了!天神很高兴,终于有人陪着他了!可是当他教会幽冥草种种法术之后,幽冥草竟然趁他不备,偷偷来到了下届!当他发现时,幽冥草已经在下届玩的不亦乐乎,乐不思蜀。他大怒,把她带回天界,然后惩罚她永世受尽折磨与痛苦。可是当他处罚了她之后,他又不忍心,看着她在下界一次次的被人欺负,一次次的忍受痛苦,他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就这么看着。很矛盾,很纠结。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把自己的一缕神识,幻化出一个男子,来帮助她,关心她。谁想到这男子的父母竟然安排了一场车祸,而他虽身为天神,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血泊中。他心疼不已,也轻松不少,他觉得,对于她来说死了活许更简单。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的记忆背后

  造化弄人,当他感应到她的生命已经完结,他可以重新召她回归时,她的灵魂却不知所踪。他开始找,从五千年前开始,一直找到一千多年前的承启国,他才找到了她。让他欣喜的是,他用神识幻化出的男子,也跟随着她的灵魂来到了这里,而且他们还订了婚约!他本来欣喜无比,然而后来的情况却让他大怒。她竟然想要违背天意!忤逆神的旨意!不知为什么,她可以练就他教给幽冥草的仙术,不过还好,他不会轻易使用,否则以她凡人的身躯怎么承受得了!这次她拼死救人,他终于可以把她召回天界了!现在终于有人陪他了!可是花妖竟然逃出了天牢!
  “这些……是你的记忆?”
  “没错。”天神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我是那棵幽冥草?”
  “对。”
  “司马阳包括龙千寻都是你的神识?相当于你的分身?”
  “嗯。”天神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知道她知道事实真相后会怎样,他等了几十天,终于等到她回来了,他以为这个天界会再次有笑声的时候,她……
  “……”龙以宸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知道了真相之后的自己,对于天神,再也没有了任何负面情绪,那么记忆如果是真的,那可幽冥草如果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为之庆幸,为她感到幸运。可是自己是幽冥草转世,而且他还找了自己这么久,心里没点小心思怎么会?现在怎么办?龙启贤是龙以宸最爱的人,司马阳是曹君婉最爱的人,而现在……又多了个幽冥草和天神!龙以宸现在差点不认得自己是谁了!
  “幽冥草,跟我回天界!”天神见龙以宸并不抗拒,以为龙以宸愿意跟他走。
  “小宸儿,不要走!”龙启贤知道现在还没明白,这位天神有什么意思,小宸儿只是发出攻击后,两人竟然说什么分身?什么神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婉,你……”
  “停!!!你们三个,把我分吃了吧!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了,让我先冷静一下!”龙以宸的表情有些滑稽,可是当她自己蹲在地上,众人都不做声,让她好好的像个清楚。
  “司马阳,对不起,曹君婉已经死了,或许你爱她,又或许你只是按照天神的神识在刻意这么做,无论如何,我必须告诉你的是,曹君婉已经不存在了……”龙以宸眼神平静地看着龙千寻,与他,他最多的是愧疚,“可以把他送回去吗?”
  天神点了点头,衣袖一挥,龙千寻不见了,只有龙以宸还站在那里,“谢谢!”天神一笑,“这没什么。”
  “贤……”龙以宸来到了龙启贤的身边,缓缓的蹲下身,跟龙启贤的视线保持平行,“其实……你的命运很好,你可以悠闲地过完你的王爷生活,不为朝事,不管世间,妻妾成群,家庭和睦。这些里面没有龙以宸,她只是一个多余的,不小心走入你生活中的人,你会……你以后会慢慢的……慢慢的忘记她,回复你原本的生活……”龙以宸眼神痛苦,泪如雨下。这个他曾经最爱却永远都得不到的男子,轻轻地用手磨砂着他的脸,任由他的泪流穿她的手,滴落在地上。尽管龙以宸已经死了,可是她的记忆还是有些影响的,或许……现在的自己是幽冥草了吧,曹君婉死了,龙以宸也死了,她只是幽冥草了……
  “不!小宸儿,我不要忘记你,不要!我不要像表妹一样,我不要那种相见不相识的痛!我不想……”龙启贤想个孩子似的哭泣,想紧紧地抓住她的身影,可是一次次的看着手臂从她的身体里穿过,他不甘心,小宸儿不会放弃他的!绝对不会!
  “龙启贤!龙以宸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幽冥草!跟你毫无关系的幽冥草而已!你明不明白啊!龙以宸不可能再回来了……”龙以宸泪流得更凶了,连她自己都狠不下心说出伤人的话,可是不这么说,他又怎么肯死心呢?
  龙以宸决然地转身,走回到天神的身边,“让他忘记吧……过回他该有的生活。承启国从来都没有过龙以宸,不过我希望你能同意我自私这一次,保留这个结局,这是我唯一给他们留下的东西,我不想当我回首这段历史的时候,看到一些陌生的场景……”
  “那就把这个朝代隐匿了吧,历史上从此抹去的话,即使以后的二十一世纪,也只会认为承启国的存在是一个传说而已。至于龙启贤,你认为经过了南宫炎燚和夏紫嫣的事情之后,还会有效吗?他还是会想起你的……到时候的他会更痛苦。”天神沉思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听听她的意见。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结局吗?

  “那我要怎么办?看着他现在要死要活的挽留我?我做不到坦然释怀……我虽然是幽冥草,可是现在的我,有前两世再世为人的记忆,我做不到……”
  “……”天神无言以对,感情吗?自己真的不懂呢!
  “龙启贤,好好地活着,这是我以龙以宸的身份最后交给你的任务,也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好好照顾自己……”幽冥草的全身闪着洁白的光,他转过身看着痛苦不已的众人,“淑姨,父皇,姐姐,姐夫,羽欣,一定要幸福!娘亲,我们回去吧……”
  宫芸梅看着这样的幽冥草,有点陌生的感觉,不过自己的宸儿还在,她还是自己的女儿!
  “我可以继续以花妖的女儿的身份生活吗?”幽冥草看着天神,有些期待地问道。
  “只要你跟我回天界,你的一切还是你的,我还保留着你的房间、你的玩具、连种幽冥草的花盆我都保留着。”天神见幽冥草愿意跟他回天界,当下便跟她炫耀了一番。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记忆……不过,记忆代表过去,我可以一起制造新的记忆的。”幽冥草本来想说没什么印象的,可是看天神的眼光暗淡下来,终于还是改了口。“我们回去吧……把他打晕!”幽冥草见龙启贤还是不死心的追了上来,立即躲在了天神的身后,并让天神打晕龙启贤。
  “你何不跟他说个清楚?”天神只是食指一点,龙启贤就像是被隔绝了一样,怎么都进不了天神的身边。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是放不下他?”
  “……嗯……”
  “好吧,我知道了。”天神食指一勾,龙启贤顿时觉得那道隔绝的屏障没有了,身体还因为惯性往前一栽。天神稳住了龙启贤的身影,让他悬在空中,龙启贤愤然的看着天神。天神却毫不理会,只是在龙启贤的额头轻轻写了个什么,就有把他放了下来。
  “走吧……”天神没有再看龙启贤一眼,只是把幽冥草和花妖带到自己的腾云上,一闪即逝。
  “小宸儿——”身后,龙启贤的喊声凄凉无比,听得幽冥草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天界
  “在想什么?”天神站在幽冥草的门口,身后还跟着本来该受罚的花妖。
  “……没……没什么……”幽冥草的神色有些慌张,“娘亲,你怎么来了?”
  花妖看看天神,似乎他不反对自己说话,“……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我……还能叫你宸儿吗?”
  “当然啊!你是我娘亲啊!咱们俩谁跟谁!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幽冥草猛然间想起房间里还有天神在,刚刚放下的拘谨又提了起来。
  “我只是想来跟你说一声,别在房间里闷着,去看看你的玩具吧!”天神倒是不在意幽冥草的变化,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如何都好。
  “我的玩具?是什么?”幽冥草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那些跟龙启贤一起度过的夜晚。
  “走吧,别瞎想了,去了就知道!”天神自然地执起幽冥草的手,把他带到了外面。
  这是幽冥草住在天界以来,第一次出来。看着面前的花海,由花藤所做的秋千、各种花所围成的图案的小花园,还有一些人间所玩的跷跷板什么的,跟龙以宸的游乐园很像。不过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种身处仙境的感觉,看白云朵朵的围在自己的身边,使人心境,又愉悦心情。
  “我们去下面走走吧!”天神把自己和幽冥草的身形稳定的降落在草坪上,踩着软软的小草,走过一个个的小花园,又是另一种感觉。看着仙气环绕的小花园,幽冥草觉得比在天上看更能愉悦心境。
  “这里真美!”幽冥草有感而发。
  “是吗……这里以前是我们经常来的地方,你常说来这里可以愉悦心境,心情舒畅的。”
  “我?”幽冥草觉得自己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一样的感觉,“那个……恩……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要问什么?关于龙启贤的吗?问我在他额头上写了什么?”天神莞尔一笑,表示早就看透她的小心思了。
  幽冥草大羞,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到底写了什么?”
  “我写了……不告诉你!”天神爽朗一笑,迈步逃开。幽冥草的小宇宙瞬间爆发,狂奔中追上了天神,“说!你写了什么?”
  “啊!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在她的额头上写了个‘留’字,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写这个字!”天神故作慌张的‘一不小心’把事情说了出来。
  “是吗?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幽冥草现在的表情比魔鬼还邪恶三分。
  “哈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天神的声音瞬间消失,只留下幽冥草在小花园中站着,气得直跺脚。


【第一百七十五章】  番外 最好的结局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找你谈谈?”花妖出现在天界的那个大殿中,看着天神高位稳坐的身影。
  “你以为呢?”天神轻蔑的声线,表示他不想多谈。对于他来说,赦免了花妖完全是幽冥草死缠烂打的结果,跟他没有一点点关系。在他看来,花妖还是卑微的花妖,不会因为他是龙以宸的母亲而有所改变。
  “的确,我的身份不适合跟你谈,可是我现在是以幽冥草名义上的娘亲来跟你说的。”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天神不以为然,一个自持身份的下仙!
  “宸儿她……幽冥草她现在很烦躁,不是外表,而是内心。那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以及你跟她说的所有有关于她下界之前的事情,她都感到莫名的恐惧。”
  “不可能!这里是人间仙境!她怎么可能会有恐惧!”
  “不!幽冥草是个女孩子,总会对一些陌生的事物有所恐惧的,这种恐惧说不出,也表达不出来。只是一种很可怕的、如影随形的心理作用。”
  “那……你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花妖意有所指的提醒了他。
  “我还在考虑……”
  “可是我不忍心看她一天天在恐惧中渡过,相信天神也不想。”
  “好吧。”
  翌日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幽冥草眼神防备的看着天神,他带她来到天界的边缘,不会是想毁尸灭迹吧……
  “想什么呢!”天神嗔责了一句,“我是觉得人间有种叫蹦极的玩具很刺激,想带你来试试。”
  “蹦极?你蹦还是我蹦?”幽冥草呆呆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你蹦!你又不会仙术,我要是倒下去,你拿什么捞我!”
  “……额……好吧,我决定从明日起开始修习仙术,一定要打倒你这白痴又自大的家伙!”幽冥草恶狠狠的表情,配上紧握的小拳头,还真有点威慑力。不过……
  “啊——我跟你这家伙势不两立!”
  这是肿么回事?让雪舞把画面倒转……
  天神在幽冥草的腰间一点,洁白的仙气凝结成了一圈,环绕着幽冥草,然后她便被天神‘残忍’的推了一把,跌入天界的边缘。
  天神看着那个慢慢下坠的身影,心中亦是不舍。可是他知道他只有等……只能等……
  “去吧……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过我只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以后的……一辈子以后的生生世世……你只能……是幽冥草……”
  人间  二十年后
  “乘客们,香港抵达北京的航班已经抵达,感谢旅客乘坐本次班机。”北京首都飞机场里,广播的女声响了起来。随之从贵宾通道里走出一个女子,一身职业女装,承托出她的绝世身材,左肩上挎着一个精巧的白色LV珍藏版包包,左手平行于小腹,右手托着一个小型行李箱款款走出大厅。
  大厅外,一个容貌偏于中性、略带阴柔的男子,周身散发着阳光的气质,背靠在一辆奔驰跟迈凯合作生产的超级跑车——SLR722上,双腿交叉,脚尖点地。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阿曼尼手工西装,双手插在裤兜里,身边围着一群花痴女。
  女子看见男子神邸般的身影,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老公,我回来了。”这就是她的丈夫,世间最爱她、她也深爱的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爱惨了的家伙。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次相遇……
  男子听到女子的呼唤,‘排除万难’,从人群中兴高采烈的冲了出来,给了女子一个熊抱,“欢迎老婆回家!”
  天界
  “谢谢你……”天神跟花妖站在天界的边缘,看着下界想拥的甜蜜小夫妻,花妖真诚的向天神致谢。
  “这没什么,她可以幸福,我也很开心。”天神会心一笑。
  “你是怎么想到让司马阳和龙启贤的神识跟你的神识结合的?”
  “幽冥草她……舍不得每一个人,因为他对每一个男子都付出了真心,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都没有在一起。现在三个男子都在她面前,都是她的幸福,与她,这是最好的结局……”

夏末雪舞:皇兄是我的 161 - 170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彩蝶的死

  蒋之骅一看大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在这时候出手,本来他还以为他会助自己一臂之力,现在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而打断了他的计划!蒋之骅喊了一声:“文博,过来!”
  蒋文博的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刚好被龙思倩抬头时看到,蒋文博安慰的一笑,“没事,我来处理。”龙思倩紧张得紧紧抓着蒋文博的手,她也在怕,她怕因为她让他众叛亲离,她怕他们会父子决裂。蒋文博用自己的左手,拍了拍龙思倩的小手,示意她安心,可是作为一个妻子,在这种时候又怎么安心的下来!
  蒋文博一步步地朝蒋之骅走去,每走一步,龙思倩的悲痛都会多加一分,虽然知道他不会抛下自己,也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可是她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情绪。
  蒋文博走到蒋之骅身边,却并没有坐下,而是说了一句:“父亲,收手吧!”
  蒋之骅大怒,手指颤抖的指着蒋文博,“你这个逆子!”
  蒋文博无所谓的一笑,轻声说了句:“父亲,你不会赢得,这场斗争,还未开始,你就输了……”然后大步流星的回到了龙思倩身边。龙思倩又是喜极而泣,他为了自己而跟父亲决裂!看着走回来的蒋文博,龙思倩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他个安慰奖。
  众人见龙思倩这边已经无事了,便打算坐回去,却看到皇上臂膀上插着一把匕首,正是龙羽欣射出、又被蒋文博射落的那把。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不解,所以学无决定倒回到刚才的画面……
  “杀你外公的不是父皇,不过当时父皇确实是起了杀心,可是父皇下不了手。如果雨欣怨父皇的话,那父皇随你处置……”皇上了然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龙羽欣的刺杀。
  龙羽欣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是父皇?不是他还会有谁?他下不了手?真是可笑!龙羽欣再次捡起那把匕首,狠狠地朝皇上的心脏位置刺去,只需一刀便可以要了他的命!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当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时,竟然是母妃!看着她想自己摇头,龙羽欣的手臂垂了下来……
  皇上睁开眼,看着站在眼前的龙羽欣,虽然她的眼里还有愤怒,但却没了仇恨,这让他感到欣慰。可是他还是夺过龙羽欣手中的匕首,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肩膀里,虽然他疼得几乎晕厥,但他知道,要想女儿原谅他,就必须下狠心。
  “父皇!”果然,龙羽欣被皇上的自残行为所感动了,身后的清妃更是已经泣不成声。
  “雨欣,原谅父皇……父皇不想与你外公为敌的……之前是形势所趋……父皇真的……没想过要杀他……”皇上还沉浸在自导自演的杯具中,龙羽欣却是悔意更甚,“父皇,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父皇原谅孩儿好么?”
  “雨欣还是原来的雨欣,是朕的女儿,是承启的公主,真好……”皇上甚至还有摇摇欲坠之势,龙羽欣赶紧扶了上来。然后众人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淑妃坐在龙椅上,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实现中也一直跟随着一个人——皇上,当她看到皇上要被龙羽欣射杀时,她觉得她快要窒息了。等到皇上把那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时候,她更是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是她必须保持冷静,他现在是皇后,任何一个举止都会被全国上下关注,他不能被人说成是有失体统的皇后。
  这一切看在龙君召的眼中,都是那么卑微,那么渺小。比起他受过的痛,简直微不足道。这些人都该受到这种惩罚,都该死!他的左手一直都搁置在桌子上,食指在桌面上缓缓的敲击,像极了愤怒中的颤抖,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站在淑妃身后的彩蝶忽然间动了,她的长袖略微一抖,手腕中便出现了一道缠绕着的银丝。只要她走到淑妃身前,装作为她倒酒的样子,把银丝在她身前一绕一拉,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很简单的动作,她却连手指都在抖。龙君召的手指敲得越来越迅速,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彩蝶还在犹豫,这是他的母后,自己如果杀了她,那他……龙君召的敲击声把彩蝶再一次的唤醒,彩蝶只能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手里拿着酒壶,装作倒酒的样子……他会不会很自己?自己要不要动手?
  “彩蝶……彩蝶……彩蝶……”
  听到淑妃唤她,彩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神了,手中的银丝一不小心显露出来。
  “这是什么?”淑妃疑惑的向伸手去取出彩蝶手腕上的银丝,彩蝶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让淑妃知道了自己肯定也活不了,所幸杀了她。当她成功的把手腕上的银丝绕成一圈之后,脸上的杀意更盛,只要自己一拉,她便是身首异处。
  ‘嗖——’的一声,像是空气被撕裂的声音,朝着彩蝶而来。彩蝶一呆,这个身影……因为她的呆愣的一瞬间,一把小飞剑已经疾射而来,射中她的左边胸口的心脏位置,那是她才想起,他是来杀她的,哈哈~真是可笑,最喜欢的人犹如神邸般走来,却在自己的面前擦身而过,他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自己却将心都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启贤……”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叫住他,还想给自己一个幻想。谁知龙启贤还是毫不停留的走远,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个犹如神邸般的男子,不是自己所可以奢求的,自己是他的敌人,有还敢有什么小心思?带着苦涩的笑容,她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行动

  众人议论纷纷,三皇子不是已经病危了吗?不是回天乏术吗?怎么会如此稳健的站在这里?不知情的百官都在想,可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龙启贤走到淑妃身边,关心的问:“母妃……不是,母后,您没事吧?”
  淑妃似乎对于彩蝶的死有些惋惜,这个本来可以在皇宫里好好生活的女子,竟然是蒋之骅的人!淑妃不禁霎时冷汗不已,蒋之骅的人近在眼前,自己不仅毫无察觉,还没有丝毫戒备,如果不是启贤来得及时,那么自己现在早已身首异处、死于她手了。
  淑妃略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龙启贤也回到龙思倩身边,那个本来就预留的位子上。众人看着龙启贤好端端的坐下,不禁暗自揣测,这位三皇子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假设他的剧毒已解,为什么要装病?或者他现在只是强弓之弩,时不久矣?众位官员在猜测的同时,又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被承启称为天才的仅有十五岁的女童,那个皇家的私生女,‘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儿。那个世间少有的女子真的死了吗?如果没死那皇上半月前的悲伤至极难道是骗人的?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百官虽然不知内情如何,但也不是傻子,在座的诸位哪位不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如果现在还不明白局势,那这辈子就白混了!
  官员们都在想着要不要考虑考虑皇上这边,是不是这边更安全的时候,武德殿突然涌进大量黑衣人,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挟持了还在殿下的皇上。
  “如果你们有所行动的话,拿着为皇上就会死!”挟持皇上的黑衣人冷冷的对着众人说道。
  “皇上……”淑妃强忍着眼泪,担忧的看着皇上的脖子上因为挣扎而渗出的血。
  “父皇……”龙思倩、龙羽欣都被吓到了,这……
  “来人!笔墨伺候。”那个黑衣人又吩咐人拿来笔墨,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看着皇上被人挟持。蒋之骅等人现在都悠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或举杯,或独饮。
  “还劳烦皇上写个传位诏书。”那个黑衣人亲自碾墨,还把笔递给了皇上。
  “好……”皇上出人意料的答应了下来,可是他话锋一转,“这封诏书……传位给谁呢?”皇上的眼神一扫蒋之骅这边,可是却没有停留,而是扫向了一个墙角,那个墙角坐着的——正是龙君召!
  “这个……”那黑衣人犹豫地看了一眼龙君召,然后又飞速转移,他还真是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松就答应写下诏书。而且内容竟是……
  皇上收回了注视,手持毛笔,在那个明黄色的锦布上,写下了他的传位诏书。身后的黑衣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紧贴皇上得到也掉在了地上,皇上也写完了诏书,在那黑衣人还没缓过神来之时,一个撞肘打在了黑衣人的心脏位置,黑衣人来不及还击,不甘心的倒下了。仅是一击,便以致命!这才是皇上真正的实力吗?仅是一击,便把刚刚那黑衣人击杀?看着倒地的黑衣人,官员在一次想到了皇上的强大,想要投靠到皇上这边。
  龙君召冷眼看着这一切,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死一个人没关系,可是当他发现眼前这位昏君竟然可以做到一击必杀时,他的心底开始了估计,自己和他的实力相差多少?算来算去,龙君召觉得,他与自己还是没得比,自己也可以做到一击必杀,甚至做到把这昏君也一击必杀。看来是时候了……
  龙君召看向蒋之骅,无声的张开口,用唇语说了句:“行动!”
  蒋之骅了无痕迹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白。站起身来左手一挥,所有黑衣人都动了起来,官员全部都被黑衣人控制了起来,甚至连一些武将也毫无还手之力。这让众人在一次联想到皇上的一击必杀,这个男子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吗?
  “皇上,你既然已经退位了,那就……”蒋之骅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明亮的剑,略微一停顿之后,冷冷的说出两个字:“死吧!”
  “你……”龙羽欣离皇上最近,她的武功并不能做到像蒋文博那样把匕首卸掉,只能挺身向前,在蒋之骅疾驰而来的剑中,替皇上挡了这一剑。
  “羽欣!”皇上现在心如刀割,自己的女儿刚刚才跟自己化解了仇恨,就被蒋之骅一剑刺穿,看着她挡在自己身前,在蒋之骅抽出剑后缓缓倒地的样子,脸色苍白,腹部已经被鲜血所染,正躺在他母妃的怀抱里口吐鲜血,皇上的指尖都是颤抖的,提不起一丝武力。
  “羽欣,撑住!父皇不会让你死的……不会死的……一定要撑住!”皇上全然不顾身后还有蒋之骅,捂着龙羽欣的小手,希望她可以坚持住,只要再过一会儿,一切都会好起来!
  蒋之骅嘴角擎着冷笑,再次举剑要刺下去,这一剑,正对皇上的后背心脏位置!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情

  “不要!”龙思倩几个飞跃,来到蒋之骅面前,用手生生的握住了剑尖,锋利的剑在她的右手上迅速割破,血液顺着剑尖滴在皇上的后背,一会便是一片晕染。
  “滚!”蒋之骅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或是更讨厌龙思倩,直接一脚把龙思倩踢到了一边。龙思倩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滑翔,碰倒了一边的桌子,‘哇——’的虚弱的吐了一口血。
  “小倩!”蒋文博奔至龙思倩身边,抱着她。他知道她为什么站在父亲背后而不行刺,不偷袭,不出全力,甚至不用内力,不做抵抗,都是为了他!因为那是他的父亲!所以她宁愿自己受伤,去用自残的方法来阻止父亲的剑,也不作任何反抗。
  “你怎么这么傻?你明明可以不必受伤,你明明可以打伤他救出皇上,你明明可以取胜!傻瓜,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内力?为什么不做反抗?”龙思倩轻轻地咳了几声,“我不会打伤他,他是你父亲,我不会出手的。可是他要杀的是我的父皇,原谅我……还是出手了……我不想你为难……更不想你伤心……”龙思倩痛苦的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蒋之骅的一脚这么重,而且她又没用内功,一时之间还真有些缓不过来。她颤巍巍的抬起手,磨砂着蒋文博的脸庞。
  蒋文博轻轻地把她扶坐起来,“我去救皇上!”
  “你别去!不要……去……”蒋文博没等龙思倩说完,便封了他的穴道。龙思倩只能慌乱的转着眼珠,示意他放开自己,可是蒋文博并没有这么做,他只说了句:“等我!”便已经起身离去……
  “父亲,放手吧!你不可能赢了这场争斗的……”蒋文博的眼神里满是痛苦,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的妻子踢成重伤,而他只能这么看着,让他杀了蒋之骅,他做不到!让他任由父亲乱来,他更做不到!因为他知道父亲在走的是一条死路,越走便离死亡越近!
  “逆子,你我现在就断绝了着父子关系!我不是你的父亲!即使是你来就这昏君,我一样照杀不误。”蒋之骅冷着脸,语气不善的呵斥。蒋文博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往前走,走到蒋之骅身前。蒋之骅毫不犹豫的举剑,可是这一剑久久没有刺下,终究还是因为对方是蒋文博,是他蒋之骅的儿子,而下不了手。蒋文博却不理会,一直往前走,剑碰到他的腹部,还在往前走,刺进了他的皮肤里,他仍然在往前走……蒋之骅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他眼中的痛苦看在自己眼里丝毫不少一分,听到他的声音满是哀伤,“父亲,孩儿不懂,小倩哪里不好?哪里不优秀?她在您背后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刺杀您,甚至在您一脚把她踢开后,一丝内力都没有用,她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害您,如果她真的起了杀心,仅仅是她的内力反震,您现在就活不过一刻钟!您可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
  “……”蒋之骅发现自己竟然连音节都发不出,自己真的伤到了这份唯一的亲情,可是那声嘱托还在耳边回荡,是亲情?还是承诺?蒋之骅发现自己或许是错的,又或许……龙思倩看着蒋文博一步步的向前走,长剑刺进他的皮肤,刺进他的腹部,刺穿他的身体,他还在以痛苦的眼神看着蒋之骅,偏偏自己又动不了,只能一边用内力冲击着穴位,一边用眼神示意他停下来。终于……穴位冲开了,龙思倩疯狂的扑向蒋文博,把他拦截了下来,“笨蛋!你这个大笨蛋!竟然一开始便想到自己去死!你觉得你死了就能化解一切的仇与恨了吗?不会的,你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未来。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小倩不可能没有蒋文博的,小倩的未来是不能没有蒋文博的……”龙思倩抱着蒋文博的上身,让他仰躺在自己的怀抱里,她希望自己可以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给他信心,让他坚持着,等着……她来……
  “真是感人啊!又是父女亲情,又是夫妻恩爱,真是让人羡慕啊!”龙君召自角落里站了出来,拍着手,悠闲地走到殿前。他脸色一变,再次口出厉言,“来人!”
  又是一队人马涌进来,众人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人与刚刚的黑衣人的不同,这些人的训练有素不是一般人可比,更不是龙启贤的御林军所能对抗的,只是这些人并不多,却个个都是精兵良将!为首的有六个人,准确地说是六名男子,个个桀骜不驯,六人各具特色,不过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强大,这六个人,绝对是在场的最厉害角色!他们在这种严肃、紧张的场合下,甚至还在聊天……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当狗血的往事

  “慕容流云,别把自己整的那么酷,你也让我出下风头嘛!郭子乾,你的剑能不能借我用用?”这位外貌看似有些稚嫩的男子,正在旁若无人的跟旁边的人聊天,可是冷着脸的二人根本就不理他。
  “齐云策,别闹了,现在要替公子办完事先!”一个相貌清秀的人,好心的阻止了这位名叫齐云策的胡闹。
  “哎呀!我这不是要注意出场造型嘛!你看他们都那么厉害,我不也想跟着沾沾光嘛!”那个叫齐云策的也知道自己在胡闹,不过他心性如此,自然也就不可能在有所改变。
  “秦思宇,你管他干嘛!这小子走哪都这样,真不知道风头有什么好抢的,他那么在乎!”又有一个男子很是傲慢的出言阻止。
  “呵!我说欧阳华硕,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齐云策不满的提出了抗议。那个叫欧阳华硕的男子理都没理他,仅仅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剐了齐云策一眼,便不再说话。倒是那位一直没出声的男子,出言道:“云策,要不我们先办完正事,你们在出去决斗一场,比个输赢?”齐云策看看那男子,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也不再说话。
  众位百官集体晕倒,这六名男子什么来头,都现在了还在这聊天,而且那个叫齐云策的,也太小孩子心性了吧,不过众人并没有人敢说出来,因为这六人的强大仍然是他们所不能抵抗的。不对!众人瞬间转过弯儿来,这个让七个男子顺从于他的男子——龙君召,他才是最强大的存在!所有人都对目前的局势失去信心,皇上虽然已开始占了上风,可是现在再看,怕是只有那位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后以及后来才到的龙启贤还完好无损,其他人……难说!
  在百官沉思着局势时,龙君召已经命人将皇上、龙羽欣、龙思倩、蒋文博统统拿下,他转过头,懒散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后,以及龙启贤,“你们……还不打算投降吗?你……”他指着皇后,“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皇后临危不惧,微笑着道:“虽然本宫很震惊,大皇子的举动。但是……本宫凭什么从龙椅上下来?”
  对于皇后的不识趣,龙君召无所谓的报以一笑,“就凭我已经掌控了全局,就凭我可以已经掌控你们的生死。”
  “那若是本宫执意要坐在这里呢?”皇后似乎对龙君召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齐云策!动手!”终究,在龙君召和皇后的战役中,龙君召还是失去了耐心。
  齐云策飞身向前,跟刚刚的嬉笑小子完全不是一种表情,他的动作更是快如奔雷,仅仅是威压,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施加在皇后身上的,也足以让皇后吐血。这一切,就连龙启贤都阻止不了……
  齐云策举剑便刺,心中一片空明,只是闪过一个女子的娇美笑颜,那个灿烂的笑,维持着他独自走到现在,只要完成这次的任务,就可以见到她了!心中的激动,化作力量,再一次的提升了之前的速度,剑马上就要刺到皇后了……
  忽然间殿外传来一个声音:“齐云策!如果你敢刺进你的剑,你就准备好十个搓衣板吧!”
  齐云策急急地收住了手中的剑,转过身看着空空的大殿,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这……她怎么在这?“风……是你吗?你在哪里?”
  殿门再次被人推开,进门的是七个绝世美女,众人还来不及感叹,为首的女子又是一声:“齐云策!你还不下来?”
  齐云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站在六女身前的风,赶紧溜下台阶,紧紧地抱着风,“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让我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我找了你整整三年!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抛在家里,你知不知道我整天看着那间空荡荡的院子,有多心寒?有多心痛?”齐云策抱着风痛哭失声,像个小孩子一般,在风的怀里哭泣。而风不仅没有反抗,还很是母性的拍了拍齐云策的后背,替他平顺了呼吸,像哄小孩一样轻声轻语安慰着他。其他六女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因为齐云策的变化,更因为风的反应,疾、暗、婕、月、雪,都惊呆了,雪更是大叫出声:“非礼啊!”
  而后,之前那个最后说话的男子,脚步颤抖的走到雪的身边,温柔的捂住了雪正在大叫的小嘴,柔声道:“雪……还是那么调皮呢!”众女更是诧异地看着雪,直到雪的脸娇艳欲滴,红透粉颊之后,低着头小声的叫了一声:“傲宇哥哥……”众女雷倒!!!不过噩梦才刚刚开始……仅是一秒,她们便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似乎也不是很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华丽登场

  “疾……”这是秦思宇在叫。
  “暗……”这是欧阳华硕在喊。
  “婕……”这是一直都没出声的慕容流云。
  “月……”这是那位总拿着剑不说话的郭子乾。
  天啊!众位官员甚至都忘了自己还被挟持,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人……认识!而且一眼便可看出关系绝对不菲!这些女子到底是谁?他们看起来并不弱于之前的六位男子,这又是哪里来的势力?大皇子的?不像啊!他自己还皱着眉头,怎么可能是他的!那……
  众女看着站在眼前的男子,一个个跟怨妇似的看着自己,连连后退。只有冥还站在众女面前,她警告道:“你们的私事以后再议,风、疾、暗、婕、月、雪,执行主上的命令,所有叛乱者,杀!”冥的声音带着寒霜,连风都遗失在幸福里的时候,她还在冷静得下命令。众女便是在想跟齐云策似的跟心爱的人抱头痛哭,强自把自己的情绪压下。风抬起的手一落,众女如箭矢般射出,一瞬间,仅是一瞬间,那些威胁着众位官员的黑衣人被瞬间秒杀,甚至那些人都没来得及倒下,七名女子便已经回到原位了,齐云策等人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这……她们的实力提升的这么快!仅仅几年时间,就已经跟他们追平了,那个一直都没表情的女子,更是跟秦思宇的实力相当,估计就连欧阳华硕以及齐云策都不是她的对手。
  众女并没有看对面的男子们,虽然很想给他们一个思念的拥抱,可是她们还是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的,疾、暗、婕站在左侧,冥、月、雪回到右侧,风则站在中间,七女盈盈跪下,“恭迎主上!”
  众人在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了,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她们还有主上!龙君召也在拭目以待,这位能够凌驾于七女之上的主上究竟是何方神圣,甚至在他的直觉里,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那个……死了的龙以宸!
  果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女子甚至还热情地打起招呼,“呦~这不是众位姐姐吗?今儿是打算跟着姐夫们来这武德殿逛逛吗?没关系,我来给你们当导游!免费的。”刚刚还在门口的龙以宸,明明是迈着碎步而来,可是却在说话间,把七女依次扶了起来。众人再次大跌眼眶,甚至觉得这次的宫变,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女孩早就在这之前控制了一切,看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啊!
  龙以宸并不理会众位官员的眼光,而是走到众男面前,陪笑道:“众位姐夫们,实在不好意思,借你们家媳妇一用,不过马上我就放她们自由,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赶紧结束了这次的任务,抱媳妇回家?别急别急,等我处理好私事,马上把他们归还归你们怎么样?不过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们一直跟北极星作对了,只要你们现在加入北极星,我可以保证,明日她们就是自由之身。而且你们也看见了,你们谁家媳妇我没给优待的,对吧……你们觉得呢?”
  众男晕了!!!龙以宸这明摆着当着龙君召的面挖人家墙角,可是……她的条件也是相当诱人啊!自己媳妇可是找了几年都没找到,现在她一句话就可以还她们自由,这……不是他们要怕一个小孩,而是他们更了解自己的爱人,他们几乎都有一定的实力与傲气,这七位女子都服从于她,可见她的实力。而且……当初他们答应跟随龙君召,也是因为他承诺他登上皇位后,可以帮他们找到爱人。众男反复思考,然后一直决定……为了媳妇,管他谁当皇上呢!他们可是个个的只要美人,不顾江山啊!
  除了冥之外的六女,都在紧张的看着自己心爱的那个男子,怕他们一次拒绝就把自己推到了双方的对立面,怕今日一聚今后便是敌人,雪的小手紧握,甚至都有细汗渗出。杨傲宇看雪如此紧张自己,又何其忍心!大步走过去,来到雪的身边,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我不会再离开你……”雪咧着嘴笑了,他就知道傲宇哥哥是心疼她的,他怎么会跟自己成为敌人!其余五位男子也毫不犹豫地走到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给他们信心与呵护,“今后,杨傲宇愿为主上效力!”
  “秦思宇/欧阳华硕/郭子乾/慕容流云愿为主上效力!”其余四男也纷纷表明决心。
  风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齐云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同意,自己是他们公认的大姐,现在她们家的都表明了决心,自己怎么能落后!齐云策可怜巴巴地看着风,小声道:“我想回家……风,我不想涉及江湖的……”风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动容,可是宸儿这边……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抓的龙千寻

  “哈哈~风姐姐,齐云策这家伙幼儿园没毕业吧,竟然还赖着你,哈哈~跟个小孩子似的……”龙以宸不过现在的紧张气氛大笑出声,然后看向齐云策,发现自己只要表情严厉点似乎就能把这位乖宝宝吓哭,又逗了他一会儿,看他竟然往风的身后站,龙以宸更是大笑不止。风一时间有些尴尬,齐云策的小孩子心性自己是知道的,现在被龙以宸一吓,更是吓到了,“宸儿,云策他不想……可是……”龙以宸挥挥手,表示无碍,“我也就逗逗他,再说他可是我姐夫,再怎么说也得给他个面子不是。我记得风姐姐的老家应该是……中原吧,这样……反正中原离京城又不远,我现在就把风姐姐调到中原即可,京城这边就交由冥姐姐来打理,我觉得她也应该愿意留守京城的,怎么样?”
  风顿时感觉到龙以宸的细心,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你宸儿……”
  龙以宸又把风的手从齐云策手中抢过来,叮嘱道:“以后……”她用眼神扫了一遍其余的还沉浸在幸福中的众女,继续说道:“你们估计就各自成家了,我可以考虑把你们的分部搬到你们以后住的地方,不过……有一点,你们要重新划分地盘,然后我不管你们是二人一起打理还是在家相夫教子,我要说的是……喝喜酒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知道吗?我都没有参加思倩姐姐的婚礼好遗憾的……”众女本来被龙以宸眼神一扫,还以为有重要的命令,哪知道她说到最后竟然是喝喜酒!纷纷感慨龙以宸的跳跃性思维……
  忽然间,一人影闪过,在龙以宸面前停了下来,细看之下发现这人一身黑衣,手中还提着一人,竟是龙千寻!
  “主上,此人带领五十万大军包围了皇宫,现在大军濒临城下,不过此人并没有下令攻城,所以属下把他擒了来,来请主上处置。”
  龙以宸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手指颤抖的扶起身边的龙千寻,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解和歉意,“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来?你跟我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跟我作对?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你亲自带五十万大军?嗯?”
  龙千寻看着龙以宸的眼神,先是迷茫,然后变得犀利,“你现在委屈了?现在抱歉了?我就是要跟你作对!我就是要惩罚你!惩罚你这个辜负我一片痴心的贱人!”龙千寻的右手瞬间袭出,龙以宸不躲不避,七女更是着急,一起齐身而上,七把剑一瞬间架在了龙千寻的脖子上,龙以宸看后厉声呵斥:“退下!”
  “宸儿……”风似乎想阻止龙以宸这种基几近自残的行为。
  “退下!”龙以宸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呵斥众女,众女也只能退下。
  龙千寻得意的一笑,“曹君婉,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拿命来还!还我对你的一片真心,还我抛下父母跟随你至此的真心!你去死吧!”龙千寻再次把手中隐藏的小刀片滑向龙以宸。龙千寻的刀片近在咫尺,龙以宸依然不反抗,她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
  “龙千寻!你这个混蛋!”龙启贤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本来他以为龙以宸的实力,挡住龙千寻的攻击甚至比喝凉水还轻松,谁知道这傻丫头竟然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会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受伤!
  突然而至的一脚把龙千寻踢到一旁,龙启贤紧张的看着龙以宸,发现她没有被划到,龙以宸紧张的心总算松了下来。龙以宸睁开眼,看着这个自己最珍惜的‘朋友’,终于还是禁不住扑到他怀里,把心底的委屈哭了出来。
  龙千寻躺在地上,大笑不止,“龙以宸,你不是很强大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再厉害再强大又如何?你喜欢的是自己的亲哥哥!是你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北极星堂堂主上,竟然是个不顾礼义廉耻的乱伦之女!”他的眼神里尽是怨毒,坐在龙椅上的皇后更是身子一颤,原来……真的是这样……他们一直都……
  龙启贤把龙以宸安慰好,抬脚踹在龙千寻的身上,“你身为承启国靖王之后,勾结大皇子,叛乱谋反,是死罪!侮辱承启国公主,恶意侮辱皇子,也是死罪!龙千寻!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你在变相自杀你知不知道!小宸儿甘愿为了你,退出北极星,嫁入你靖王府,你还打算怎样!”龙启贤越说越气,又踹了几脚。
  龙以宸起身走到龙千寻的身边,阻止了龙启贤的暴力,“千寻,对不起!我……”话还没说完,她的手间已经放出一道蓝光,幽蓝的光束很是绚丽,瞬间便笼罩住了龙千寻的身体,龙千寻像是受到什么攻击似的,抱着脑袋痛苦的挣扎,似乎在做着什么痛苦的挣扎。龙以宸因为幽蓝的光束的输出,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他还可以摇摇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一心一意的输出幽蓝光束。龙千寻的挣扎在逐渐的减弱,后来竟然接受了龙以宸放出的幽蓝光束。龙以宸也把那道光束回收了回来,看着龙千寻清明的眼神,开心的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传位诏书

  “小婉……我刚才……对不起,我的心神被人控制了……”龙千寻心虚的低下了头。
  “没事!不过以后可不要乱说了,小婉还要嫁到靖王府,还要做老板你的妻子,好不好?”
  “嗯。”龙千寻猛然抬起头,欣喜一时间传遍大脑,甚至于都没有看见龙以宸严重的伤心与失落,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龙以宸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等我一下。”她亲昵地在龙千寻的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起身想龙君召走去。“其实我该尊称你一声……堂兄……是吗?”
  龙君召心中大惊,这……她竟然知道!
  众人哗然,堂兄!不是大哥是堂兄!那不就是说……龙君召是……
  “呵呵!看来你今日的真是不小啊,就连我的贴身侍卫,也给你挖走了……”龙君召毕竟比在座官员的心理素质要高些,很快便镇定下来。
  “不不不!堂兄,这些人可不是我抢走的,是他们要美人不要你这江山啊!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是新皇了,还在乎这几个乡间野民吗?”龙以宸的话又是众人迷失了方向,皇上不还是在这呢吗,这龙以宸怎么直呼龙君召是新皇呢?
  此时皇上已经从龙羽欣受伤的悲痛中缓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众人都认得,这是皇上的私印,必要时跟国玺是一个作用的。他把这枚章抛给了龙以宸,龙以宸轻松的接过,然后一甩,那枚章便已经落在了之前皇上亲自写的传位诏书上了。龙以宸缓步走了过去,把诏书拿了起来,并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觉近来身体不适,不能再处理国事,故而下此传位诏书。朕于明日起,将皇位传与……”龙以宸并没有说出是谁,她还想看看龙君召的表现,不过龙君召虽然知道自己已是败局,却不急不躁,的确沉稳从容,而且看他能够拉拢到慕容流云等人,有今日如此细腻的布置,如此看来也是一个优秀的掌权者,“将皇位传位于……大皇子龙君召,册封龙君召之母妃为太后,钦此!”龙以宸平缓的念完诏书,把诏书递给还在发愣的龙君召,“堂兄,接旨吧!”
  龙君召并没有接过诏书,而是猛然间发力,跑到了皇上身边,揪起皇上的龙袍把他提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既然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为什么还要传位给我!明明知道我今日安排的一切,你却还是将计就计的让这一切发生,你一开始就打算看我的笑话,对不对!你们……把我当小丑一样耍!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龙君召发了疯的摇晃着皇上。
  皇上只是有些吃力地回答:“因为我……是你叔父,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你……如果你觉得……皇位是大哥的,我便还给你……不过……十五年前,真的不是我做的……当时是你皇爷爷……突然把皇位传给我……而我根本就没想过去争夺皇位……原谅我……一直都忽视了你的感受……没有好好照顾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龙君召心中的防守瞬间崩溃,自己一直都要报复的人就在眼前,而现在自己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弄错了!这个人不知道有多疼爱自己!这个虽然是自己的叔父,却一直都被自己称之为父皇的叔父!自己一直都做错了吗?“蒋伯伯,这是怎么回事?”龙君召只能求助蒋之骅,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
  “十五年前,你皇爷爷驾崩之前,只有他……见过先皇最后一面,然后众位大臣便接到了遗照,说要把皇位传给他,还要赐死先太子,如果当年不是他在先皇驾崩之前强行逼宫,先皇怎么可能下旨赐死先太子!”蒋之骅还是决定坚信先太子临死之前,所说的话,‘推翻昏君,扶持君召即位,我便死而无憾。’这是先太子说过的,如果先太子不知道什么内情,他怎么会说要他推翻他的话。
  “朕当日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皇密诏朕来谈心,本来只是以为闲话家常,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先皇先是宣朕用了密诏,然后又拿出了遗诏,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先皇遗诏如此,难道要朕违抗遗诏吗?”
  “其实……父皇说的一点都没错,先皇确实是传位于父皇,也的确要赐死先太子,他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他一直都在为承启着想,而且一开始便认定了父皇是皇位的继承者。至于赐死先太子,只是为了防止他以后发动政变,危机江山安危罢了。”龙以宸也现身解释。
  “可是……一开始就认定父皇是继承者?那为什么不把父皇立为太子?”龙君召现在急于知道一切,也不管自己再叫父皇还是太子了。
  “其实这个很简单,各位都是混迹官场已久的老江湖,不可能不知道枪打出头鸟的意思,如果一个人光芒太盛,众人会群攻之。先皇为了好好的保护父皇,所以便拿先太子当做一个幌子,众人的视线被先太子吸引了去,父皇自然就安全了。可是作为君王又不可能一直让人保护,所以先皇并不太重用父皇,也在一次次的试探他,最后的密诏,先皇应该叮嘱过让父皇好好保管吧……”龙以宸的眼神看向皇上,示意他拿出来。皇上在怀里一掏,拿出了一块明黄色的锦布。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救人

  龙以宸示意龙君召自己去接,龙君召忐忑的来到皇上的身边,手指颤抖的接过那封遗诏,看着上面的文字,手指颤抖得越发厉害。
  “事情怎么是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错了……原来一直都是我错了……”龙君召痛苦的抱着头,缓缓的蹲下,痛哭失声。
  龙以宸走了过去,在龙君召身边蹲下,轻轻地环抱住他,“知道错了就没事了,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小妹在此恭喜皇兄,明日之后便是承启国的新皇!”龙以宸微笑地看着他,像是鼓励,也像是安慰。
  龙君召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龙以宸犹如月光般温柔的笑容,心里尽是暖意。不由的信心大增,自己一定要做个好皇上,才能不负众望!他忽然柔声在龙以宸耳边笑道:“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嫁给外人的,可惜……我是你堂兄……”
  龙以宸俏皮一笑,“那……堂兄什么时候考虑立后一事?话说皇家到了你们这一代,下面还真就没人了,你就好好努力吧……”龙以宸笑着起身,回到了殿前的位置,“众位大臣都是百官之根本,也是在这条道上走得最远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相信大家都懂的,我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在这就不多说了,不过……众位也都看见了,这些黑衣人……众位应该知道怎么做……”龙以宸有意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瓶子,在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上到了几毫升,那黑衣人的尸体就开始极速腐烂,只是半柱香的时间,尸体?地上什么都没有,残渣都没剩下!众人见到更是心中发颤,这个小公主人虽小,可是胆识和才能绝对不小,如果自己跟她做对手的话……不!自己根本没资格跟她做对手!她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无敌的存在!
  “来人!把思倩公主和驸马以及皇上与羽欣公主都送回风雅阁,现场一定要清理干净!今日可是我的淑姨登基当皇后的日子!我不想有任何负面的东西出来!”龙以宸的跳跃性思维再次施展,冷酷的声音直达每个人的心底,让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风雅阁
  “先把蒋文博的剑伤治好吧,这家伙竟然傻帽到自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龙以宸吩咐了一句,就迈步走进了内殿中,加上被抬进来的蒋文博,内殿再也没有第二个人。龙以宸叹息了一口气,这次……估计要没命了……
  龙以宸的手中缓缓打出一道墨绿色的光晕,这道光看似和那幽蓝的光束差不多,效果却大大的不同,这种墨绿色是龙以宸替人进行医治的光束,宫芸梅生前就见过不少,不过却极少让龙以宸施展,因为……这种治疗术跟噬心术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救人的同时,自己的生机也在消耗,宫芸梅怕龙以宸为了救她,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以一直都阻止她施展这种医术,这也是为什么龙以宸被称之为神医,而宫芸梅还会死的原因。今日为了救人,龙以宸不得不强行施展,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救完他们之后全身而退,所以才会有那声无奈的叹息……
  龙以宸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不过这也因为蒋文博伤势过重所致。不过幸好龙以宸这半月来除了玩儿,还好好的提升了一下自己的功力,要不然……她估计自己都撑不到最后……
  “思倩姐姐,姐夫他没事了……”龙以宸对外喊了一句,龙思倩激动的冲了进来,看见蒋文博脸色红润,气色正常,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的她熟睡的像个婴儿,当场泪流满面,只是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龙以宸摆摆手示意无碍,然后回到大厅,“把羽欣姐姐扶进去吧,她的伤势不比蒋文博好多少,而且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怕这次会时间就一点……”龙以宸对着外面的众人说道。
  “小宸儿,你脸色不太好,要不……”龙启贤担心龙以宸的身体,却被龙以宸严词拒绝,“她是我姐姐!你现在叫我休息,不就是亲眼让我看着她去死!我做不到!现在马上把她扶进来。”龙以宸摔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回去。
  “其实……你可以不必救我的……我一直想要害你……我……”龙羽欣因为在武德殿一直被皇上用内力维持着,所以并没有留多少血,只是伤口太过于严重,皇上也不可能一直维持着她,所以他便被龙以宸安排为第二个要救的人。听到龙以宸承认自己是她的姐姐,她感到很惭愧,自己只比她大了几个月,她是强大的北极星主上,而自己却是一个刁蛮任性心肠歹毒的公主,真是讽刺!


【第一百六十九章】  龙以宸死了!!!

  “其实……我并不仅仅是龙以宸,我还是我的前生曹君婉。不用感到惊讶,我自出生那日开始,就有自己前世的记忆,虽然那已经是前世,不过曹君婉的性格还是影响到了一些龙以宸的思维和想法,龙以宸是冷酷无情的,是骄傲出色的,而曹君婉则是一个只想有个正常家庭,可以感受到家庭温暖的人,习惯了做曹君婉的我,还是很看重龙以宸的亲情,虽然皇宫之中有永无休止的争斗,不过我很庆幸,我所见到的皇宫虽然冷清,却不乏温情,作为我的姐姐,不必太过于计较和自责,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妹妹,承认我们这个家庭,那比什么都好。”龙以宸的话深深地震撼了龙羽欣的心灵,现在他不要自己自责与内疚,只要自己好好的融入这个大家庭,融入他们的生活,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其实有时候看着龙思倩能够跟淑妃那么要好,众人的关系那么融洽,她怎么会不嫉妒!现在真好,自己也能跟他们在一起了……
  龙以宸看着昏睡过去的龙羽欣,有些吃力的把她安顿好,盖好被子,又坐回到大厅里。
  “思倩姐姐,你还要在这等吗?不去陪姐夫?”龙以宸奇怪地看着众人都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脸,还以为脸上有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宸儿,你的脸色好苍白……”皇后看着疲惫的龙以宸,心疼的不得了。
  “我?我没事啊!姐姐,看你的内伤也不轻吧,蒋之骅那一脚真够狠的……”龙以宸徐徐的自手中放出墨绿色的光束,灌到龙思倩的头顶。众人看着这道光束,都纷纷大呼神奇,宸儿究竟是何许人也!刚才在武德殿,是那些幽蓝的光束是龙千寻恢复清醒,这次又有墨绿色的光束给思倩治病!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龙以宸缓缓地把光束撤了回来,龙思倩奇怪的“咦——”了一声,“宸儿,我的伤……”
  “已经好了,父皇,你的伤势虽然轻,但伤在肩膀,离心脏很近,还是让我先给你治好伤口吧。”龙以宸现在身心俱疲,不过她也尽量装出没事的样子,不像其他人替自己担心。
  “宸儿,父皇的伤势不碍的,让御医看看就好,倒是你的脸色灰白,内力严重透支,在这么下去,你的武功会尽失的!”皇上很担心龙以宸的身体,并不想龙以宸如此牺牲。
  “我还有事跟父皇说……”龙以宸并没有说为什么,商量事情要背着众人只跟皇上谈,只是转身回到内殿。
  皇上与皇后对视一眼后,随着龙以宸的身影进了内殿。看着背对着他的龙以宸,心中有感慨、有自豪……还有疼惜,这个十五岁的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女孩,现在却在为了自己的江山和家人拼命,“宸儿……啊……来……”
  在皇上还沉寂在自己的心思里的时候,龙以宸的身形蓦然倒下,向后摔去,皇上急忙接住她,正要喊人,却听到龙以宸虚弱的声音传来,“父皇,孩儿没事……只是刚刚头晕了一下,现在好了……”龙以宸缓缓的站起身,把手伸向皇上的肩膀,墨绿的光束再次的出现在龙以宸的掌心,只是这次黯淡了不少。
  “宸儿,不能再治了,你会没命的!”皇上赶紧阻止了龙以宸,生怕她用功过度,成为废人。
  “我没事……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开是必然,只是我想在离开之前,看到你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龙以宸强行把光束打在皇上的肩上,强迫他接受治疗……
  “……好了……”龙以宸再次轰然倒地,这次她在也没力气起来了……“父皇,把这封信交给贤,让他做个平凡人,好好的过完此生……”
  “宸儿!宸儿,你醒醒啊!别睡过去啊!你醒来啊!宸儿!”皇上痛苦的嘶喊着,看着龙以宸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像是看见了宫芸梅,也是如此安详,带着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众人听见皇上的喊声,都冲进了内殿,这一刻,礼节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龙以宸有没有受到伤害!
  当众人看到躺在皇上怀里的龙以宸,霎时间变得寂静,众人沉默不语,默默地垂泪,就连刚刚还在昏迷的蒋文博,清醒过来之后,也是急忙赶来。此时,安慰着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龙思倩,看着龙以宸的身影,无尽的钦佩和感激。
  皇后更是一把扑过来,接过龙以宸抱在怀里,探了探龙以宸的鼻息,已经停止了……“宸儿……宸儿……”
  所有人都在内殿中哭泣,唯独龙启贤,手指颤抖的站在内殿的边缘,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龙以宸……死了!她不会死的!不会!不会的!


【第一百七十章】  再次回到天界

  “启贤……”皇上这时把龙启贤叫到身边,把龙以宸的那封信交给他,“这是宸儿给你的,她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平凡人,好好的过完此生……启贤,父皇……现在就消了你的封号,你可以去选择你喜欢的生活了……”
  “不!不是这样的!她没死!她不会死的!小宸儿,你起来啊!你起来……你说过这次之后,你会跟我去游玩的,你醒过来啊……”龙启贤所有的哀伤在这一刻爆发,痛苦失声。
  “启贤,小婉不希望你这样,你还是看看她给你的信吧,如果她早就想到自己会死亡,那么她也会想到解决的方法的。”龙千寻此时也站了出来,安慰着龙启贤。
  “对!小宸儿一定有留下方法的!一定有!一定是这样!”龙启贤手忙脚乱的撕开信封,慌乱的掏出里面的信件比之前的皇上还要激动。
  “贤: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离开了,请你原谅我私自做了这个决定,我知道,如果我看到你们,肯定就走不了了,因为我舍不得你们每一个人,尤其是你。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除了娘亲之外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也不想结束,但是新的故事,总要开始。
  贤,过去我不懂,爱是什么,是你让我明白,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会舍弃自己的自由,换取他的自由;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成全他的心愿;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会愿意放开手,留下最好的回忆和祝福。爱情最美的不一定是终点,旅途一起走过,也已不负一生,原谅我的自私,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你的小宸儿”
  “龙以宸!你给我起来!你这算是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你!”龙启贤拼命的晃着龙以宸的尸体,希望她可以解释,可以跟她说清楚,哪怕是一次眉睫的轻蹙,哪怕是一次微弱的鼻息……可是什么都没有,回应他的只有龙以宸尚且温热的尸体,和苍白的面容。
  “启贤!你疯了!宸儿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怎么样!”龙千寻把龙启贤提了起来,“小婉在信里是怎么说的!她跟皇上说的,你都没听见吗?他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着!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装可怜让人同情吗?我告诉你,没有人会同情一个懦夫!没有人会同情你!你现在最应该罪的就是完成他的心愿!你明白吗?”龙千寻起风的一拳打在龙启贤的脸上,龙启贤丝毫不反抗,任由他这么打着,他想用伤痛来麻痹自己,同时也在反思龙千寻说的那些话。
  天界
  “幽冥草,现在你是自己想通了,还是……”天神注视着下面的龙以宸问道。
  “我只想问问为什么,我死了回来到这里?”
  “你本就是天界中的一棵草,难不成你还想怎样?”天神颇为讥讽的看着龙以宸,嘲笑她的无知。
  “那承启国的那些人怎么样?”龙以宸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知道自己死了之后的反应。
  “他们?那些人自然是过自己的生活,你以为你为了他们死去,他们就会记得你是谁吗?你本就是无意间的一个生命,如果没有你的存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不会被改写,宫芸梅或许不会死……”
  “娘亲不会死!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宫芸梅的孩子,会在她出生后的三天后死去,最后跟随皇上在这次淑妃的立后大典上死去,龙君召会夺得皇位,然后杀死他们二人,淑妃被终身囚禁在冷宫之中,龙思倩和蒋文博会被龙君召所成立的暗卫追杀,直至死亡。龙羽欣则会在那场宫变中死去……他们都没有好下场!是你的出现大乱了这一切,所以……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连同宫芸梅也是,你们两人的死,换取了他们的生命,虽然只不过是短短几十年,不过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那贤呢?如果没有龙以宸,他会怎样?”龙以宸急于知道龙启贤的结局,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结局。
  “他?他会逍遥的过他的王爷生活,有妻妾成群的陪伴……”
  “那……他的王妃是谁?”龙以宸有些好奇,没有自己的龙启贤,会有怎么样的生活。
  “她姓龙!至于她是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在奶茶店门前叫龙启贤‘启贤哥哥’的女孩,她便是龙启贤命定的王妃,而且还是皇上在世时的亲自赐婚,淑妃也很满意这个媳妇,不过你出现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你是说那个叫龙雪兰的女孩?千寻的妹妹?”龙以宸的记性不错,经过天神的提示,她要想起一个人来并不难。
  天神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并没有做出肯定,不过看他没有反对,龙以宸也看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随即她又想起一个人,“那千寻他呢?可意送她回去吗?”
  天神波澜不禁的眼神中,掀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你……也会关心他吗?”

2024-03-29

夏末雪舞:皇兄是我的 151 - 160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别样的晚餐

  可是,心底的感觉……龙以宸强行压下不快,欢笑的回应着龙千寻的话。龙启贤刺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根本不想站在这里看他们,可是他又忍不住,怕他一转身,小宸儿就跟龙千寻走掉。
  晚饭间
  “小婉,你睡哪?”龙千寻抱着饭碗,口齿不清的问道。他已经很久没吃到龙以宸做的饭菜了,还是那么经典,色香味俱全。
  “我……这个,我睡这里啊!”龙以宸尴尬的笑笑,如果让龙千寻知道自己昨晚在龙启贤的怀里睡到天亮,他会不会再次离自己而去?龙以宸不敢冒险。
  “这里?这里除了有厨房,还有其他的地方吗?”龙千寻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寝宫可住。
  “阳,你是不是住寝宫住惯啦?我是在哪都能睡得着的,你忘了吗?你当时还是在一家垃圾回收站门口路过时发现我的。不是吗?”龙以宸觉得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借口。龙千寻也是一笑,“我都快要忘了,不过小婉,你还没忘记那些事吗?不要再记起了好吗?那会是你很痛苦。”
  龙以宸温情一笑,“好,我会统统忘记的。”
  “嗯~不对,是把不快乐的忘记,关于司马阳,你还是要记得的,并且永远不能忘记。”龙千寻点了点龙以宸的小鼻子,做凶狠狠的大叔状威胁道。
  “呵呵!你吓不到我的!”龙以宸娇笑连连,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吃饱了!”一直闷头吃饭的龙启贤突然转起身,把碗筷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贤,你……干嘛去?”龙以宸及时的拽住了龙启贤的衣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问什么,只好随意找个借口。
  “我?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我吗?”龙启贤愤怒的甩开龙以宸的手。而后又暗自后悔不该那么冲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站在那一动不动。
  “龙启贤,小婉没跟你说吗?我们是恋人啊!前世的恋人,而且……我们都已经订婚了。”龙千寻仿若无人的撩起龙以宸耳边的幼发,拿在手里慢慢的旋转着、把玩着,吐气如兰。
  “阳,你……”龙以宸看着龙千寻的脸,那种玩味儿的笑容让她恶心,她甚至在听到他说出订婚之前,后悔这么快订婚。
  “小婉,是我错了,昏了头才会打了你。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了,给我个机会好吗?”龙千寻脸上的玩味儿瞬间变得真挚,让龙以宸有些理不清思绪,摸不清头脑。
  龙以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龙启贤。她转身的瞬间,背后的龙千寻阴森森的一笑,犹如修罗地狱般的恐怖异常。龙启贤还没表达出些什么,就说不出什么来了。因为他看到……
  龙千寻从背后拥着龙以宸,在她的脖子和脸颊上狂吻,像极了禽兽。龙启贤想要去阻止的,可是看到龙以宸吭都不吭一声的任他摆布,他也只能亲眼看着他胡作非为。龙千寻似乎觉得这样的刺激还不够,右手依然固定着龙以宸的腰部,左手却已经滑进了龙以宸的衣服里。龙以宸紧咬着嘴唇,忍受着龙千寻的这一切,她以为他只是想把这十五年的思念发泄出来,反正他们都订婚了,前世的曹君婉虽然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二人的私生活依然分的很开,并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仅有的也只是接吻而已,甚至在司马阳欲火焚身之时,他都没有向她说过想要她。
  龙千寻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他甚至把龙以宸的外衣带当着龙启贤的面解开,把手放肆的伸进去,肆意的抚摸与揉捏,没有丝毫的怜惜与疼爱。龙以宸只觉得胸部好痛,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两世之中,这还是第一次。她还在忍,虽然不懂为什么一向温柔的司马阳会变的如此粗暴,可是他还是觉得应该满足他的需要。可是她真的很痛,身体上,心理上,她不希望第一次是结束在这里,更不希望在龙启贤面前。紧闭的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她觉得很委屈,甚至她会想,如果龙启贤,肯定不会这么粗鲁地对待自己。
  “阳,我……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改天?”龙以宸的呻吟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龙千寻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龙以宸,淫欲的眼神变得清明,“对不起,小婉,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龙千寻又变回了谦谦公子的样子,还为龙以宸整理好衣服,深情地给龙以宸一个法式长吻,才不舍得离开了。
  “为什么不推开他!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推开他!”龙启贤温怒的声音传来,在他眼看着龙千寻如禽兽一般的侵犯着龙以宸,而龙以宸丝毫没有反抗的时候,龙启贤觉得自己的心里,最深处的地方,是那么痛,无法表达,无法诠释,那种比锥心刺骨还痛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要杀了龙千寻。可是龙以宸的忍让,又让他忍了下来。他不相信小宸儿可以忍受他的欺凌,不甚至在龙千寻借来龙以宸衣带的前一刻,下意识的闭上眼去,可是他闭不上,他连闭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他怕他一闭上眼睛,会有跟过分的举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千寻的禽兽行径,和小宸儿强忍着却还是守不住的泪水。


【第一百五十二章】  箫筝合奏

  “我为什么要推开?”龙以宸苦笑着,依靠着椅背滑坐在地上,“在我的国家,即使是未婚女子,同样可以有权选择自己的性对象,不用负责,不用接受婚姻的束缚,更不要说我跟他还是未婚夫妻了。”
  “可是刚刚你明明就是在强忍。”龙启贤看着龙以宸蹲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个受惊的小鸟般,不自觉的把语气放缓了一些。走到她的身边,把这样的她环抱在怀里,想给她一些温暖。
  “贤,你会不会像他一样……”
  “不会!我不会!”龙启贤知道龙以宸现在需要他的保护和安慰,之前他不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现在他想弥补。
  “那……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不会离开我,不会伤害我,不会不爱我?”龙以宸现在只有内心里因为刚刚的突发状况而产生的恐惧。
  “……嗯,不会。贤永远都不会离开小宸儿,不会伤害小宸儿,也不会……不爱小宸儿。”其实当龙启贤听到龙以宸说的话时,心里是有些惊讶的,不过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先安慰好小宸儿再说。
  龙以宸得到了龙启贤的回答,开心的笑了。她伸出左手勾在龙启贤的脖子上,粉唇不由分说的压上了龙启贤的唇。在龙启贤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调皮的舌头已经伸入到龙启贤微张的口中,在里面翻江倒海的兴风作浪。不过很快,龙启贤因为男性的本能反应,化被动为主动,反压着龙以宸的头部,右手扣在龙以宸的后脑上,一步一步的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二人分开,龙以宸仰视着龙启贤,“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
  嗯?为什么这么说?”龙启贤本来还有些迷糊,听到龙以宸这句话的时候,彻底的清醒了,不由得紧皱着眉头。
  “你是我哥哥……我却……”龙以宸低下头,她说不出来‘乱伦’那样的词汇,就一如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突然间吻上龙启贤一样。或许是为了寻找安全感,或许是为了得到他的安慰与回应,总之这个吻来得莫名奇妙。可以说丝毫没有意义,也可以说意义重大。因为对于龙以宸来说,她的初吻是给了龙启贤,而真正意义上的、自愿的、投入的初吻,也是给了龙启贤。而对于龙启贤来说,亦是如此。
  “小宸儿,我们不是兄妹,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不是吗?”龙启贤俯视着龙以宸低下去的小脑袋。
  “嗯。”龙以宸觉得她的视线好像火一样在灼烧着自己,不免有点脸红心跳。
  “也许,你刚刚只是害怕,知道吗?龙千寻那样对你,你还要嫁他吗?”龙启贤盯着龙以宸不放,似乎这一刻的她,才是自己一个人的。看她娇羞的表情,他甚至有种继续那个吻的冲动。
  龙以宸似乎不想回答这种选择题,她毫无悬念的选择了逃避,“贤,我弹古筝给你听好不好?”
  “小宸儿……哎……好吧,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合奏。”龙启贤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了一把长箫。
  “嗯,不过我的曲子你可是听都没听过的,所以好好找准音符啊!”龙以宸走进小厨房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之前在宫府的游乐场放了把古筝,皇宫里的游乐场若是跟宫府的一样的话,那应该也有一把的。果然,在厨房偏僻的一角,有一把跟自己放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古筝。龙以宸把它拿出来,上面完好如新,一点都不像十几年没人动过的样子。
  “我找到了!不过……这里不好玩,我们去滑梯的顶端去弹吧!”龙以宸抱着古筝,几个踏步点落在墙面上,不过几秒,龙以宸已经稳稳的站在了顶端。龙启贤姿势不甘示弱,也是纵身而上,只因他拿的乐器较轻,所以在用时上两人不分高下。
  “谈什么呢?”龙以宸皱着秀眉,想想自己脑海里比较适合的歌曲,忽然想起那日听到的汪苏泷的《桃花扇》。曲目选定,把古筝架好,龙以宸席地而坐,开始根据自己的回忆弹奏。
  近花外楼 柳下舟 词一首 花满袖   
  那 女儿家 心事让 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 哦~   
  暮雨入画 将离愁 绘入这 纸深秋   
  将 那陈词 也唱出 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   
  愁不肯休   
  诗意散落在街头   
  诗人在城市漂流   
  虚荣是个杀手   
  无形引诱只需个借口   
  谁在意送的红豆   
  虽是你整个宇宙   
  天长地久今生竟然变成了   
  片甲不留   
  有没有勇气远走   
  带着满身的伤口   
  王侯将相看透   
  夜半饮酒消不尽那愁   
  通往长安的码头   
  精致用词为谁侯   
  谁是香君解释持子之手
  手指收了个尾音,龙以宸又把刚刚的节奏弹了一遍,本来对这首歌的印象不大,所以一开始的弹奏有些生疏,后来渐渐习惯了,找到了感觉,手上的音符也化为了绕指柔在弦上流转。龙启贤也反映了过来,听过第一段,自然对于音符节奏有所理解,这首曲子虽然闻所未闻,可是却给你一种舒适感以及节奏感,再搭上小宸儿的弹唱,简直就是世间难得一闻的绝世佳唱。
  筝与箫,古与今,有一首词,一首曲,把二人带到了音乐的天堂,那里只有默契了节奏以及动听的音符,没事世间的纷纷扰扰,无忧无虑犹如仙境。虽然外界听不到,可是在二人心里,这段记忆已成永恒。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时光匆匆过,留有何用

  一曲终了,二人纷纷睁开眼睛,收了手上的流转,二人相视一笑,一切竟尽在不言中。
  “哎呀,古筝不好玩儿,我这脑袋里很少有适合古筝的曲子。贤,我们明天玩儿什么啊?”龙以宸蹲坐在滑道边,手托香腮。
  “嗯?”龙启贤走到龙以宸旁边,也蹲了下来,“刚刚的不是很好吗?”
  “呜呜~”龙以宸拼命地摇着头,“我们的世界里有很多乐器,一个乐队最起码的乐器有四件,分别是吉他、贝司、鼓、键盘,而我个人觉得好听的,比方说周杰伦的《念奴娇》、《当雪花爱上梅花》还有张韶涵的《不痛》,以及五月天的《仓颉》,和东城卫的《够爱》,虽然这些音乐里并不全部具有古典的音乐那么宁静,可是它有一种朝气蓬勃的向上感。”
  “嗯,今日我还真是长见识了,你想干什么?”龙启贤看出了龙以宸的目的,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
  “我也想做一套……”龙以宸垂头丧气的低声说道。
  “那就做啊!”
  “可是我……我不会啊,而且像键盘那种乐器,没有电根本就不能响。还有吉他跟贝司,我根本就不会弹。那个世界的曹君婉,只是一个穷困的大学生而已,不像龙以宸一样,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是个才女。哎呀!好不容易想个玩具,又不能玩儿只能想,太痛苦了……”
  “我们还玩儿古筝嘛,大不了你来吹萧,我来弹奏啊!”龙启贤受不了龙以宸垂头丧气的衰败模样,便提议交换。
  “嗯,不过我困了,明日在玩儿,今儿先睡觉。”龙以宸不由分说的把小脑袋砸到了龙启贤的肩膀上,龙启贤痛得哇哇大叫。龙以宸也依然抱着龙启贤的胳膊,死不放手。龙以宸甚至发现,自己现在抱着龙启贤依然睡得安稳,不像以前一样爱做恶梦了。感觉真好!
  无聊的日子总是很快,时间在龙以宸和龙启贤整天的嬉戏玩乐中飞快的跑了过去,十三个日日夜夜,不论是外界还是地下游乐场,都是诡异的安静,静的好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切都即将到来……
  地下游乐场晚上
  “贤,后天,就是淑姨的立后大典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龙以宸的小脑袋静静地靠在龙启贤的肩膀上,这次两人什么也没玩,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滑梯的顶端。龙以宸从进来的那天起就一直靠在龙启贤的肩膀上睡觉,而龙千寻也自那日起再没来过,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什么。
  “小宸儿,你想出去吗?”龙启贤目视着前方,视线飘忽的问龙以宸。
  “……不想。”
  “我也不想。”龙启贤也几乎毫不费心的就给出了答案,这里的生活虽然表面枯燥无味,却又趣味多多。
  比如某日,龙启贤也想跟龙以宸一起凑到厨房里做饭,他扬言,说学不到龙以宸的武功,但是要学到龙以宸的厨艺。可是结果……当他自己整的跟个大黑熊似的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龙以宸都被吓了一跳,就连他自己照镜子时候不认识自己了。自此,他再也不要跟龙以宸学习厨艺了,龙以宸也送了他一句话:“不要以为世间男子养家糊口最辛苦,其实女子的后勤也同样不好干。”龙启贤被他训的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的看着龙以宸,这不像是她说的话,倒像是那个前世的曹君婉,一瞥一笑解释小女儿般的娇柔。或许再进入这个游乐场之前,龙启贤是以为自己爱龙以宸的,现在,他不确定自己的心了,因为他发现,龙以宸、或是曹君婉,他都爱。龙以宸有她的机灵与智慧,曹君婉有自己的娇柔与坚持,不论哪种都让他动心不已。
  在这里的十三天里,除了那天龙千寻误闯进来,其他的回忆都值得他珍藏一生,回味一世。跟她一起游玩,跟她一起弹奏,跟她一起谱曲,跟她一起做什么叫礼服的东东,跟她一起做饭,跟她一起练习啥子羽毛笔,跟他一起学习现代礼仪,跟她一起坐在这滑梯顶端听她讲曹君婉的故事,为那个坚强又乐观的女子流泪心疼。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她走。
  两人许久无话,许久,龙以宸才出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龙以宸和曹君婉都没有关系,你是喜欢曹君婉,还是龙以宸?”
  “……我两个都喜欢,不论是那个冷静强势的龙以宸,还是那个柔弱坚强的曹君婉,我都喜欢。”
  “不行,二十一世纪的法律是一夫一妻制,你的要求,本法官要驳回,还要给予你惩处。”龙以宸不由跟说的在龙启贤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你个小花猫,什么时候改属小狗啦!”龙启贤故意大叫出声,装作很痛的样子,引得龙以宸心疼不已。
  “嘿嘿!你把龙以宸和曹君婉夸得那么好,我当然要奖励你了!不过,以后就有的忙了,不能像现在这样陪你坐着看星星了。虽然……没有星星。”龙以宸给龙启贤轻轻的揉了揉,又吹了吹。


【第一百五十四章】  答应不爱你

  “小宸儿,我想留在这里……”
  “不行!这次你也要一起出去,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就要和龙千寻成亲了,你怎么能不去!”
  “我可不可以不参加?”
  “不可以!我的婚礼……你怎么能不参加!”
  “我就是不想参加!”龙启贤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你难道不想祝福我吗?婚礼是人生只此一次的,我希望我最幸福的时候,有你在……”
  “可是……我还是不会去的……我也不会让你嫁给那个禽兽!”会想起那天小宸儿的强忍与不反抗,他就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杀了龙千寻。
  “你是我哥哥……”
  “我不是!”
  “为什么不是!我们有血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是不争的事实,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还要坚持什么!”
  “我不要!不要你嫁给哪种禽兽!你嫁给他是没有幸福的!你在断送自己的青春以及生命!你明不明白!”
  “我……龙千寻是我这辈子早已选定的最佳人选,我不嫁给他,你要我嫁给谁?”
  “我……你……”龙启贤很想说,你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对于这样虚无缥缈的话,不仅是龙以宸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呵呵!这就是宿命,只是为什么,这种宿命会一直缠着我不放。不论是龙以宸,还是曹君婉,都逃不了这种宿命。”
  “你可以的,你是北极星的主上,是承启的未来。”
  “不会的,每个人的宿命都是命中注定,而我已经累到无力放抗了。”龙以宸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闭了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睡着了。
  “小宸儿,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你嫁给他,可是……为什么是哥哥?为什么我们要有那该死的血缘关系!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在给自己找借口,我对你早就超出了兄妹之情。我也想过要放弃,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去靠近你。南宫炎燚说过,爱一个人是让她得到幸福,可是我不仅给不了你,还要亲要看着你跳进婚姻的陷阱。明知道那里没有快乐,为什么好要跳进去?”
  因为……我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你,我不想你的前程尽毁,我不想再爱你……就像那首歌所唱的:
  郑中基——《答应不爱你》
  明明爱很清晰 却又接受分离
  我只剩思念的权利
  难过还来不及 爱早已融入呼吸
  不存在的存在心底
  虽然很努力 练习着忘记
  我的心却还没答应可以放弃了你
  真的对不起 答应了你不再爱你
  我却还没答应我自己
  明明爱很清晰 却要接受分离
  我只剩思念的权利
  难过还来不及 就让爱融入空气
  不存在的存在心底
  说好要忘记 偏偏又想起
  原来我的心还没有答应放弃了你
  真的对不起 虽然曾经答应了你
  我却还没答应我自己
  却又如何真的不爱你
  龙以宸很想这样说给龙启贤听,可是就跟龙启贤一样,总是会在龙以宸睡着之后,才会告诉她自己的心意。龙以宸亦是如此,二人现在就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样,一旦捅破了,那边是无尽的尴尬、担心、惶恐,所以龙以宸现在只能每次都装作早早入睡,听着龙启贤的绵绵情话,听到沉睡……
  “幽冥草……幽冥草……幽冥草……”龙以宸只觉得眼前白云飘飘,仙气妙妙,这里是仙境吗?那个声音是在叫谁?
  龙以宸不解的一步步向前走,最后竟然走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殿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威严无比的中年人。龙以宸看到这中年人是心里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畏惧,从心地传来的畏惧。
  “幽冥草,你可知本神唤你来仙界有何事?”中年男子开口了。
  “嗯?幽冥草?叫我?”龙以宸听到这句话满脑袋问号,幽冥草那种东东不是只存在在神话里吗?
  “呵呵!看来你的忘性还真不小啊!也好,本身就让你看看你的身世。中年男子大手一挥,空中立刻有个悬浮的画面出现,画面竟然是一块绿油油的草地!这也太神话了吧!然后……其中一棵小草竟然动了!而且移动速度奇快,只是一会儿不到它便来到了眼前的这座大殿里,殿内无人,小草又在殿内转了半天,最后来到了内殿的一处水池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这棵小草从空中跌落,在空中竟然幻化成了一个赤裸的绝美少女,少女纤手一挥,一身得体的衣服出现在身上,竟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白色T恤跟淡蓝色的牛仔裤。龙以宸看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这……这太假了吧……怎么……怎么可能有这么神奇的能力!再看看眼前的这位‘大叔’,龙以宸只能想到一句台词:一切都有可能!
  然后画面变了,那个变成人类的小草,在人家四处游荡,到处游玩。后来,画面又有了变化。小草被一个大叔模样的凶狠男子带回,跪在这大殿中,面前站的正是这位中年男子。这次龙以宸甚至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噩梦

  “幽冥草,为什么不好好的呆在天界?为什么要私自下凡?”
  “天神,下界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也去玩儿啊!我在人间还有三处房产,都是顶级别墅哦!保证绝对的舒适,而且还有多处产业,包括各行各业。您要不考虑考虑?”龙以宸大汗,这小草还真不简单啊!连天神也可以拐去下届,这胆儿也忒大了点吧!继续往下看……
  天神冷哼一声,“幽冥草,你在天界呆了数千年,再过五百年即可成仙,现在私自下凡,你可知道后果如何?”
  那幽冥草忧虑之神色一身而过,龙以宸甚至感觉到自己也在担心,这是怎么回事?那幽冥草很快又略带惋惜的问道:“天神您不去啊!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你打算让我回来吗?”
  “回来?你这么喜欢下届,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回来呢?我要你永远呆在下界!永远不能再回天界!永世承受世间所有撕心裂肺之痛!”
  幽冥草本来还以为天神会放过她这个可怜巴巴的小草,可是后面的话犹如把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不要啊!天神,幽冥草再也不敢了,我会好好的修炼,求您原谅幽冥草这一次吧!”幽冥草没了刚刚的灵动,面露惧色的跪在地上请求天神。龙以宸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种恐惧和不安,像是亲身体验一般。
  “由不得你!”天神大手一挥,幽冥草便不受控制的向下掉,掉落的地点是……孤儿院!那家曹君婉曾经呆过的孤儿院!掉落在地的幽冥草变成了一个女婴,眼中还有未曾消失的恐惧,一会儿之间变得清明,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天神见龙以宸脸色惨白,定时吓得不轻,抬手一挥,那画面消失了。
  龙以宸吓得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她,听到了天神的话,“幽冥草,你现在可知本神唤你来仙界有何事?”
  龙以宸差点吐血,她只是一个幽冥草的转世再转世,怎么可能知道什么神的旨意,她又不是S.H.E!“不知道。”在他面前龙以宸有种心底的恐惧,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愚蠢!本神就告诉你,你不是一直想见花妖吗?本神这就让你见见她!”天神又是弹手一指,空中又是一幅画面:
  宫芸梅身穿彩衣,被绑定在十字架上,万道箭雨射到她身上,时而还有天雷滚滚的照着她劈下来,她的嘴角还留有血丝,地上已经有不少的血液在流动,在凝固,可是她依然低垂着头,咬紧牙关,强忍着那种万箭穿心、五雷轰顶的惩罚。龙以宸的心里像是被人揪起了一般的疼痛,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知道以自己一个凡人是不可能对抗天神的,可是眼看着宫芸梅被雷劈、被箭射,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当悲愤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使知道自己能力不及,也是会爆发的!
  “为什么!娘亲犯了什么错!我私自下凡,你罚我转世成为曹君婉,那是因为我贪玩儿,即使被罚也毫无怨言。娘亲她犯了什么错!”龙以宸怒吼着,一次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你还不明白吗?花妖她那次为了救你,可是甘愿受罚呢!”天神意有所指的提出了原因。
  “为了……救我!你是说那次中毒,是娘亲她……”龙以宸现在才明白了一切,原来娘亲那日催促离开是因为这个,原来娘亲真的在一直保佑她,原来娘亲她为了自己承受了这么多!!!“不!你放过娘亲,你放了她!”
  “幽冥草,本神刚才已经说过了,她是自愿的,这次召你来只是想让你看看,忤逆天神是怎样的下场!竟然还妄想与天斗!不知尊卑!藐视天神!你的下场一定比花妖要惨上一百倍不止!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不要!放了娘亲,放了她,我可以随你处置,放了她!”
  “放?她犯了戒条,我为什么要放?”
  “你……禽兽,你不配做天神!你不配!你丫的就是个虐待狂!你放了娘亲!”
  天神丝毫不理会龙以宸的嘶喊,手一挥,龙以宸便掉了下去,跟幽冥草被贬下凡一样,被他一巴掌扇了下去。
  “小宸儿,小宸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你在说什么?什么天神?什么娘亲?什么幽冥草啊!”龙启贤抱着龙以宸的身体,不停地摇晃着,希望可以把她摇醒。刚刚睡着之后,听到有人在哭,醒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小宸儿在梦中哭,是怎样的梦境能让小宸儿害怕成这样?
  “……贤……我看到娘亲了……她……她被钉在十字架上……被万箭穿心……甚至五雷轰顶……娘亲……呜呜……”龙以宸醒来后见面前是龙启贤,紧紧地抱着他,希望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丝安慰。
  “小宸儿,你说梅夫人她……被五雷轰顶……”龙启贤惊觉一声,而后陷入了沉默。。
  “贤,你怎么啦?”龙以宸看见龙启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把他换回了心神。
  “没……没事……没事……”
  “不对!一定有事!”龙以宸现在虽然恐惧,但是已经离开了天界,没了天神的压迫,没了宫芸梅受刑的恐怖画面,总算是好了一些。


【第一百五十六章】  钟无艳

  “其实……梅夫人早就跟我说过,所有的关于她的事情。你还记得你曾说过的那种花吗?叫做曼珠沙华的那种,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个花妖便是梅夫人,而那个叶妖就是父皇,所以他们注定今生不能厮守,而梅夫人那次为了救你私自回到凡间,还被父皇、母妃以及我、你看到,本来看到的人都是要送命的,可能因为被梅夫人用这种方法给保护了起来,自己一个人顶罪,才会有这种惩罚。”龙启贤知道龙以宸不知道真相是不会罢休的,也就没有隐瞒她。把那天宫芸梅说给他听的,全都说了出来。
  “娘亲……”龙以宸声音有些发颤,“娘亲……不要……为什么要伤害她,她连被针刺到都痛到不行……现在每日万箭穿心……五雷轰顶……她该有多难过……有多痛……”
  “小宸儿,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的,况且美梅夫人也不希望你为了她伤心的,如果她看得到,她一定希望你重新振作起来,完成好这次的立后大殿,然后随心所欲的生活。你现在要让自己镇定!振作起来!你是承启的救世主,你是北极星的主上,无比强大地存在!坚强起来!小宸儿!”龙启贤抱着龙以宸瑟瑟发抖的身体,他知道她现在需要安慰,尽量的给她信心与勇气。
  “贤,我好累,好怕,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龙以宸把自己小小的身体都缩在了龙启贤的怀抱里,止不住的发抖。
  “好,小宸儿,你跟我说说你们的世界吧。”
  “……好。”龙以宸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们那个国家叫做中华人民共和国,简称中国,有十六亿人口之多,那里没有皇家,都是元老级的人物在领导,虽然也有腐败的贪官污吏,不过较于古代的那种篡位,中国有的是暗地里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中国还有相对完善的法律体系,不过也有法律空子跟人钻。像我这种大学生,社会上多的是,不过本小姐够聪明,每次都有全校第一名的奖学金拿。我们国家有汽车、火车、飞机、轮船,军事方面有手枪、手雷、炸弹、地雷、以及导弹氢弹一类的好多东西。娱乐方面有KTV、游乐场、酒吧等等,反正是比较复杂的一种体系。那里的商人并不是现在的商人那样地位低下,相反,那里除了官最大,就是商最大。而且有很多的青年人是都是自己创业,有自己的事业。就像……司马阳一样,他其实是个很有才的商人,父亲也很有地位,可是他从来都不利用家里的实力做事,偌大的集团,都是他自己一人打理的。而且我们那里有很多明星,虽然性质上跟艺妓差不多,不过他们的地位远胜于我们这些普通人,基本上都有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的粉丝,就是明星的拥护者。而且粉丝里面不乏位高权重者,连我都有自己喜欢的明星哦!他们有自己特定的圈子,就如这些皇亲国戚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一样,不过那个圈子表面光鲜,实则比后宫还要黑暗。我唱的那些歌,都是来自他们,我只是倒过来改一下而已。其实我觉得,有首歌挺适合我的。我唱给你听……”
  其实我怕你总夸奖高估我坚忍
  其实更怕你只懂得欣赏我品行
  无人及我用字绝重拾了你信心
  无人问我可甘心演这伟大 化身
  其实我想间中崩溃脆弱如恋人
  谁在你两臂中低得不需要身份
  无奈被你识穿这个念头 得到好处的你
  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
  没有得你的允许 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 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 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 却不配爱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於当副车 也是快乐着唏嘘
  彼此这麽了解*
  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出自谢安琪的《钟无艳》)
  其实我怕你的好感基於我修养
  其实最怕你的私心亏准我体谅
  无人问我寂寞像投何处去养伤
  原来是我的心境高到变为 偶像
  谁情愿照耀着别人就如 月亮
  为奴婢为你备饭奉茶是残忍真相
  无奈被你识穿这个念头 得到好处的你
  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
  没有得你的允许 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 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 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 却不配爱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於当副车 也是快乐着唏嘘
  彼此这麽了解*
  让我决定我的快乐
  那须得你的允许 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 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 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 无须装说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於当副车 却没法撞入堡垒
  彼此这麽了解 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你的他怎允许 结伴观赏雪的泪
  永不开封的汽水 让我抱在怀内吻下去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冲动

  “听不懂?”龙以宸好笑的看着龙启贤紧皱着眉头,笑他听不懂粤语。
  “小宸儿,你还说符合你,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嘿嘿!谁让你笨啊!本小姐还会河南方言、陕西方言、四川方言、北京方言、天津方言等等的各种方言呢!”不过粤语她只是在歌里听过,当然这也不会跟龙启贤说。看着龙启贤的嘴巴因为惊讶,致使弧度也有些不自然,龙以宸还不能当面笑他,导致忍到内伤。
  “小宸儿,这些事你前世的记忆还是今生的经历啊?”
  “额……其实这个是前世的,因为中国那个国度相当大,而且也不止一个国家,所以语言方面比较杂。”
  “那你刚刚那首歌什么意思?”
  龙以宸当场晕倒,只好用正常语言给他在唱一遍。
  “小宸儿,你……”
  “停!我呢,小伤感一下还可以,如果你要抱着我大哭一场,那就省了吧。”
  “……”龙启贤含泪而笑。
  “妖孽啊!我说贤啊,你说你长的吧,咋就这么女人捏?纵使是身为女子的我,看见你也自卑啊!”龙以宸做仰天长叹状,怪老天不公。
  “小宸儿,你是说我像女人了?”龙启贤的额头满是黑线,第一次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她想女人,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长得有些中性,可是长相是一回事儿,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我怎么惩罚你……”龙启贤边说着便扑向龙以宸,龙以宸一时没料到龙启贤会有动作,随即被他压在了身下。龙启贤也没想到龙以宸会不反抗,两人只能这样大眼瞪小眼,就这么躺着。龙启贤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龙以宸的容颜,即使是睡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都没敢侧头去看她。现在猛然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龙以宸的天然诱惑。慢慢地低下头,含住了龙以宸的粉唇,舌小心翼翼的伸了进去,小宸儿竟然没有反抗!龙启贤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继续的探舌进去,一点一点的捕捉着龙以宸口中的舌,而后更加放肆的允吸。欲望吞噬着理性,渴望侵占了思想,有那一瞬间,龙启贤想占有龙以宸,彻底的占有,永远的占有……
  在感到胸前一凉的那一瞬间,龙以宸的神智刹那间清醒,抓住了龙启贤游移在胸前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龙启贤面露痛苦之色,心中更是一阵凄凉。龙以宸自然见不得他难过,吻了吻他的唇角,又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已经够了……”
  龙启贤起身,眼中的落寞尤为明显。然后,就是沉默,许久的沉默,气氛也压抑了起来。
  “贤……我们是兄妹……”
  “别说了……小宸儿……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龙启贤痛苦的抱着头,打断了龙以宸的话。
  “贤,今日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所致,娘亲说过,要随心而走,心中所想,便是人之真言。今日就当做……没发生过……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当做没发生过!这不是冲动,小宸儿对我是有心的,对不对?小宸儿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龙启贤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固执过,他需要一个骗过自己也骗过别人的理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贤,我们……这次立后大典之后,就去游玩吧……到全国各地去,玩遍承启所有的景色、山水,我们去玩好不好?”龙以宸抓着龙启贤的胳膊,面带期许的看着龙启贤。
  “好!好!好!我们去玩儿,不管皇权,不管承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要玩儿!像现在一样整天玩儿!”龙启贤兴奋之际,紧紧地回抱着龙以宸。
  龙以宸没有再拒绝,任由他这么抱着,就放纵他这一次,之后就离开吧……龙以宸如是想着。
  次日晚上
  龙以宸跟龙启贤拥抱告别之后,悄悄的从密道内走了出来。“外面的空气都觉得混浊呢!”而后动身向光乐殿飞去。
  “冥,还在吗?”龙以宸轻轻地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主上。”冥悄无声息的来到龙以宸面前。
  “心情好点没?”
  “好多了,只是不想离开……”
  “也好,我们回一趟奶茶店吧,处理好这次的事件之后,你想走想留,都随你。”
  “嗯。”
  京城奶茶店
  “主上,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日就是淑妃娘娘的立后大典。主上还有什么要吩咐吗?”风半跪在龙以宸面前。
  “嗯,一切都按照原计划好了,北极星发展的不错,这次立后大典之后,北极星会有更好的发展目标和方向,我也就放心了……”
  “宸儿,你……要走?”风忍不住站起来问。
  “嗯,心丢了,我想去找回来……”
  “哇!宸儿,你的心丢在哪儿了!我去帮你找回来!”雪大叫起来。
  “雪,别闹了,你自己心丢在哪了都不知道,还想帮宸儿。”疾把雪拉到角落里,狠狠的数落了一遍。
  “好了,今日众姐姐都在,我们就好好的商量一下具体的计划。”龙以宸等众女都安静下来,细细地说了一遍明日的计划跟安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商议

  龙以宸回到游乐场,已经是天光微亮了,龙启贤看着回来后,一脸倦意的龙以宸,并没有问什么,只是借他了个肩膀让她好好休息。
  “小宸儿,又要出去?”龙启贤看着吃过晚饭后就收拾东西的龙以宸,知道她很忙,可是就不想放她走。这是最后一晚,他舍不得她再离开了。
  “贤,现在不是玩儿的时候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好吗?”龙以宸把一个黑色包袱,在龙启贤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开了。
  贤,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的……
  “父皇,淑姨,明日的立后大典准备的怎么样了?”此时的龙以宸,正站在武德殿的御书房中,跟皇上和淑妃商量着。
  “嗯,一切都准备好了,宸儿,你背的这是什么?”淑妃见龙以宸竟然背了个小包袱,才有此一问。
  “哦,淑姨,你打开看看。”龙以宸颇为神秘的笑了笑,把包袱撩给了淑妃。
  “宸儿,这是……”淑妃看着包袱里的东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给淑姨你的。”龙以宸走了过去,拿起包袱里的礼服。这是她在游乐场做的,之前给龙思倩做的那件婚纱的时候,淑妃就蛮羡慕的,只是她不可能再穿一次那种婚纱,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龙以宸知道,立后大典对她来说,其实跟婚礼是同等的重要,立后,就等于成为父皇的妻子,这件礼服,对龙以宸来说虽然只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对于淑妃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喜欢吗?”龙以宸又在淑妃面前晃了一下,因为晃动,淡紫色的礼服上镶嵌的水晶一闪一闪,差点晃了皇上的眼。再看这礼服,龙以宸做出来的是,无肩的束腰长裙,后面也有长长的拖尾,淡淡的紫色一直从上至下贯穿,虽然是一种颜色,但是不知道龙以宸用的什么材料,竟然可以让它在晃动的过程中,折射出多种色彩,更显的绚丽异常。左胸前,有一朵用孔雀的羽毛扎成的花,更添贵气与神秘。只是让淑妃唯一皱眉的地方,便是裸露的双肩。这……这怎么穿啊!即使是身材再好,也不能当着全部的文武大臣露啊!
  “宸儿,这……”
  “淑姨,你就放心的穿吧,我自然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以及身材安全,要看也只给父皇一个人看不是!”龙以宸笑嘻嘻的把淑妃推进了内殿,淑妃被龙以宸说的脸红心跳,也只能顺从的进了内殿。
  “宸儿,是不是有什么是跟父皇说?”
  “嗯,这次的立后大典,父皇应该知道只不过是一次走秀罢了,不过量他蒋之骅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白天发难。只是孩儿一直有个事没跟父皇提及。”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父皇可记得,那次孩儿跟贤一起出宫?”
  “当然!这个仇,父皇一直谨记在心,明日就跟蒋之骅算个一清二楚。”
  “不,其实那次孩儿出宫,是想问一下北极星,娘亲的事情。后来,查清楚这件事情之后,孩儿还听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消息。
  父皇可还记得那位大皇子,龙君召?”
  “嗯,召儿身体不好,而且朕一直都忙于国事,无暇去看他,对此朕一直很愧疚。这件事……跟召儿有关吗?”
  “其实……还有一个人……”
  “谁?”
  “二公主龙羽欣。”
  “什么!”皇上的惊讶溢于言表,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二人没干什么好事了,皇上更是心痛,自己一共就六个孩子,这一次就查出两个,这……这也太寒心了吧。
  “父皇又何必惊讶,当年先皇刺死太子,有很多人都为之不平,觉得这一切是父皇所为。所以才有蒋之骅一类人的抵死反抗,父皇一直视他为劲敌,可是父皇还是忽略了……在他如此嚣张的背后,难道不是想要掩饰或者说保护某一个人吗?”
  “你是说……召儿?”
  “没错!二十年前的父皇应该跟贤差不多大,当时就是大皇子龙君召出生的时候,当喜悦大于猜疑的时候,父皇还记不记得先皇的表情?”
  “当时你皇爷爷确实不太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他却不喜欢。”皇上的眼神黯淡下来。
  “因为先皇他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这……这怎么可能?”皇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龙以宸,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这件事……是真的?那……召儿是谁的孩子?难道是……
  “父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吧,孩儿就不多说了。明日你最大的敌人,不是蒋之骅,而是……你的侄儿。”
  “原来一切皆是如此,那……这跟梅儿有什么关系?”皇上悲伤的脸上,还挂着疑惑。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立后大典

  “自然是有的,先皇赐死了先太子,人家媳妇当然要报仇了。你把人家的家庭给毁了,人家可能让你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吗?”
  “这……这不是我的本意啊!再说,我对她也不薄啊!”
  “切!还不薄!你除了毁了人家两年的青春人生,还破坏了人家本来的家庭。自从有了淑姨之后,你就没去过人家那里几次,你以为我不知道啊!”龙以宸不屑地啐了皇上一口。
  皇上觉得脸上滚烫滚烫地,被自己的女儿指出来,还真是……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迁怒与他们,就算她不来气走娘亲,你跟娘亲也成不了夫妻。”龙以宸抱着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宫府种的那种有花无叶的花吗?”
  皇上无声的点了点头,这些东西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那种花,是有传说的,而父皇你,便是那叶妖所转世的,娘亲却是那花妖转世,你们……收到天神的诅咒,不论是几十轮回,都不可能相守一生的。”
  “诅咒?宸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可以不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梦里我见到了娘亲,她现在身穿七色彩衣,忍受着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之苦。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次私自下凡,为我续命解毒。而我,会有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自己的前世,就是一棵因为贪玩而偷偷下界的幽冥草,因为犯错,我的惩罚是经历这世上最撕心裂肺的痛。我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没有跟母妃一起死去,反正这件事,我一定要弄个明白!”龙以宸紧握着双拳,愤怒瞬间袭上了俏脸。
  “宸儿,你们父女在说什么?看看我这样穿好看吗?”淑妃身穿淡紫色礼服从内殿走出。
  “哇塞!美女啊!”龙以宸瞬间收起了负面情绪,装着一副色狼样子,看着淑妃流口水。
  “小小年纪不学好!看姨不打你!”淑妃被龙以宸调戏,大为脸红,只好嗔怪的伸出玉手轻轻地拍了她一下。说是打,但比摸一下还要轻。
  “不是啊!淑姨一秒钟变美女啊!这要是明日登上武德殿,子民一定会感叹,四大美女跟承启的皇后比,简直‘林无敌’都不算。这才是佳人妖后啊!淑姨,你说你记入史册的时候,后人怎么评价?肯定会说父皇是那‘烽火戏诸侯’的纣王。完了!父皇一代明君啊!就这么成了商纣王了,哎!”龙以宸在那怨天叹地的时候,淑妃差点笑得直不起腰,还‘烽火戏诸侯’,这宸儿越来越会捉弄人了。淑妃嗔怪的打断,阻止了龙以宸的长篇大论。谁知龙以宸一本正经的给淑妃整了整礼服,披上了披风,爆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父皇要是再昏庸一点,绝对会这么干!”
  “宸儿,别说了……”淑妃一看皇上脸色铁青,赶紧全龙以宸少说两句。
  龙以宸知趣的说了一句:“父皇,你不能看你媳妇儿漂亮就不能让人夸吧,好吧,既然你们觉得我碍事,那我走好了……”龙以宸低着头,佯装着委屈的转身离开。皇上心有不忍,其实他们有怪她的,只是逗她玩儿嘛!淑妃刚刚伸出手要挽留,龙以宸又转身回来,“父皇,晚上悠着点,明日还有事呢?你懂得……”然后又眨了眨眼睛,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这……”皇上不被说到还好,现在被龙以宸一说,连那心都没了。淑妃在一旁看着,掩着嘴偷笑。
  次日,武德殿上,文武百官其列在殿下,等待着主角的登场。
  “皇上驾到。”姚明圣的独特嗓音传了出来,百官赶紧叩拜。
  皇上在一系列的古礼进行完之后,请出了淑妃。
  红地毯上,淑妃款款走来,身披披风的她,身穿礼服的她,显得高贵典雅,不同于龙思倩的婚纱,这件紫色礼服,凸显出淑妃的娇好身材,媚态尽显,仅是一眨眼,也能迷倒着芸芸众生。淑妃对于那些眼神发直的官员不予理会,目不斜视的走进到皇上身边,今日,她是他的妻子,在全天下人的面前。皇上却是脸色严肃,本来他看着淑妃向他走来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可是稍一转眼,看见百官都是一副找死的摸样,他差点就当场发作!
  “请皇后接掌凤印!”待淑妃走到皇上的身边,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手端着金色托盘,恭敬的低着头,等待着淑妃接过这凤印。
  淑妃伸出的手有些颤抖,这个封印,是她多少次梦寐以求的东西,今日可以把它拿在手里,她怎么不激动!
  虽然手有些颤抖,不过淑妃还是缓缓的接过凤印,高举至额头登高的程度,在众人面前,展示着这件对她来说无异于生命般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章】  神奇的筷子

  在一番古礼过后,便到了晚宴时间。三品以下的官员,在外殿坐着,他们只是走个过场,有跟没有完全一样。当然,有很都官员都得到‘可靠消息’,说今晚蒋之骅便会有所行动,因此不少人都在参加完皇后的加冕礼之后,告辞离开了。只有少数等着看热闹的,撑场面的,还留在这。
  内殿则不同,蒋志华等一众老臣,坐在内殿右侧;龙思倩、蒋文博、龙君召和那位久病不起的二皇子龙兴宇,以及之前被罚的龙羽欣也被‘放’了出来,还有一些贵妃级的人物。中间的龙椅上,皇上和皇后并坐在一起,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掩饰着黑暗中的罪恶。
  三处宫门外,每个宫门都发现一队人马大概二十人,身穿黑衣向这边疾驰而来。守门的御林军被这群黑衣人迅速抹杀,连个回去通报的活口都没留给人家。然后,那些黑衣人还换上了御林军的衣服,站好岗哨。
  武德殿内殿
  众人都在吃吃喝喝,整个内殿只有歌舞还在继续,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叮当’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原来是龙羽欣不小心把筷子掉在了地上,侍女赶紧又拿来了一双。在低头的那一瞬间,龙羽欣的脸上流露出了无边的恨意,杀气尽显。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准皇后所坐的方向,把袖中的小飞镖飞射了出去。
  所有人都没料到龙羽欣会在这时候刺杀皇后,即使是猜到今晚会不太平,却也没想到首先发难的会是龙羽欣这位傲慢的公主,只有蒋之骅嘴角勾起了笑意。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把小飞镖飞速的射进,就连皇上的那些武将心腹们,也无法想到办法把飞镖拦下来。
  ‘叮——’在所有人的愣神中,一只同样的银制筷子碰在了龙羽欣射来的小飞镖上,瞬间两个碰撞在一起,掉在了地上。
  “二妹,你这小孩子心性什么时候能改改呢,这小刀怎么能乱射呢?伤着人可不好,以后别那么玩儿了。”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龙思倩的手中竟然丢了一根筷子,那刚刚射出的筷子,不是龙思倩的,又会是谁的!
  众人都到吸一口冷气,这可是武将们都办不到的事情,公主只是一只筷子轻描淡写的就把龙羽欣射来的暗器拦了下来。难道她的武力在武将之上?
  龙羽欣绝望的笑了一笑,袖中还有一把小匕首,被她架在自己脖子上,“你们,全都是坏人!龙思倩,你以为你高出别人多少吗?哈哈!别傻了,你也只是他训练出来的替死鬼罢了,我不会太孤单的,龙以宸已经下去了,你们……马上也等着下去吧!”龙羽欣疯狂的举动,引来众人的惊呼,这……龙羽欣不是被关傻了吧?怎么会刺杀皇后?又怎么会射出那么致命的暗器?
  “二妹,好好吃饭,不要乱说话,知道吗?”龙思倩并不以为然,甚至还劝龙羽欣乖乖吃饭,龙思倩的冷静,使得众人大跌眼镜。
  “龙思倩,你没有资格说话,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棋子!今晚你们谁都保不住,说都活不了!”龙羽欣几近疯狂的叫喊。
  “雨欣,把刀放下!”皇上表情严肃的从龙椅上走下,来到龙羽欣身边。
  “你凭什么命令我?你算是我的谁啊!”
  “我是你父皇。雨欣,放下刀!”皇上强忍着怒气,再次命令龙羽欣放下手中的刀。
  “你命人杀我外公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我是你女儿吗?”龙羽欣忽然一指把刀甩向了皇上,二人仅此一米的距离,连龙思倩都紧张的睁大了眼睛。
  皇上不躲不避,任凭刀向自己射来,蒋志华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叮——’又是一只筷子,可这次却不是龙思倩射出的,当人们自然反应的看向龙思倩的时候,龙思倩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蒋文博。而蒋文博并没有理会众人的眼神,气定神闲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再看龙思倩,她的筷子已经一根都没有了,那刚刚蒋文博是用龙思倩的筷子射的?天啊!这对新婚小夫妻打算干嘛!
  龙思倩感激的含笑流泪,只有她知道蒋文博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出手的。他一旦出手,就意味着他要在父亲和妻子之间做出选择,虽然他们已经新婚半月,可是每晚都是分房而睡。龙思倩知道他在怕,他怕选了一方就要弃了一方,她给他时间。现在他为了救父皇,公然把雨欣的匕首拦了下来,那就代表他选择了妻子,而放弃了父亲。作为他的妻子,她为他骄傲,又替他心疼。
  蒋文博起手走到龙思倩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为龙思倩拭去眼泪,轻柔的说着:“别怕!有我在!”龙思倩听后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附在蒋文博怀里轻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