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次在洗手间被强奸的事情,贺丹辰谁都没告诉。
监控找不到凶手,根据现有的线索也根本查不到人,无奈之下,贺丹辰花高价雇佣了一个私家侦探。
“你要全天监视,一分一秒都不能脱离。”
“没错,你的监视对象是我。”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喜欢自己,又留下那样的字条,贺丹辰决定铤而走险,用自己做诱饵。
【再乱搞,就操烂你。】
逼对方出现的话,无非就是继续乱搞。
在家里好好休息了几天,贺丹辰购置了一些东西,为这次的捕猎做好全部准备。
当朋友邀请他去一个新酒吧玩的时候,他决定出门了。
临走前,他在衣柜里翻翻找找。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是该穿风衣的季节,而贺丹辰为了引出藏在黑暗里的人,特地换上了一身清凉的装扮。
花边的V领衬衫露出了大片深色的皮肤,饱满的胸肌突出明显的轮廓,紧实细腻,泛着温热的光泽,宽肩窄腰,长腿翘臀。
他的身材并非瘦弱的白斩鸡,而偏向于外国人喜爱的健康有力,因此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他都非常受欢迎。
贺丹辰不放心地摸了摸藏在上衣内兜的小型电击棒,将报警号码设为手机的快捷键后,凝重地走出公寓。
在街上走远了,他无意间回头,看到路易斯站在画室的窗边望了过来。
想了想,他友好地朝路易斯挥了挥手。
新酒吧坐落在比较偏的位置,贺丹辰找了好久才找到,皱着眉头被等在门口的朋友领进去,一边抱怨着。
“这什么鬼地方,差点迷路了。”
朋友哈哈大笑着揽住他的腰,“市中心的地段都被占满了,那些酒吧也都玩腻了,这次的保准让你满意。”
他看到贺丹辰的装扮,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胸口。
“你他妈今天穿得这么骚,小心被别人以为是零,把你拖到卫生间里干。”
闻言,贺丹辰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
他挥开朋友的手,“瞎说什么呢,赶紧带路。”
“行嘞。”
这晚是新酒吧第一天开业,正在举行假面派对。
贺丹辰在门口的侍者那里拿了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刚开始还有些新奇,进去看到全场戴着面具的客人们后倏忽意识到,这对他并不方便。
他今晚是要来捕捉那个强奸犯的,现在大家都戴着面具,就更难找到人了。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今晚。
贺丹辰完全没有了玩的兴致,想着要不要等下一次再行动,但朋友已经热情地把他推到了包厢座位上。
“来来来,喝酒!”
熟悉的朋友们即便戴了半张面具也能大概分辨出来,贺丹辰不愿扫了他们的兴致,便决定今晚先规矩一些,下次找个人少的地方引对方出来。
身旁坐了一个穿着兔女郎服装的服务生,殷勤地凑到贺丹辰身边给他倒酒。
贺丹辰瞥见他胸前微微凸起的乳肉,愣了一下。
“女孩?”
“不是,我是男的。”
兔女郎朝他甜甜地笑,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胸前,声音尖尖细细的,“打了激素才会长成这样的。”
原本贺丹辰没想多事,但他实在好奇,忍不住揉了揉男孩的胸脯,柔软的真如女孩的鸽乳,倒挺有趣。
兔女郎顺势坐到了他怀里,任他亲亲摸摸,还扭着腰在他腿上磨来磨去,将贺丹辰撩拨得很快就硬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这间新酒吧比一般的都要开放,不少人都借着昏暗的灯光当众做爱。
羞耻,但增添了别样的刺激。
兔女郎从他怀里滑下去,灵活地咬开他的裤链,然后含了进去,贺丹辰没来得及制止就被迅速窜起的快感烧灭了理智。
手指抓紧兔女郎的发间,贴近胯骨,他低喘着,“再吞深一点。”
兔女郎很乖地给他含了出来,然后帮他戴上安全套,掀起兔女郎的小短裙,坐在他腿上,一边热情地扭着腰,一边甜甜腻腻地呻吟着。
贺丹辰还没有在公众场合做过爱,他本以为自己会很羞耻,事实上,旁人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目光都成了催情剂。
他兴奋地脸色泛红,微妙的虚荣心化成浓烈的情欲让他纵情驰骋。
兔女郎也很配合,扭着小屁股叫个不停,乖顺又可爱。
沙发被弄脏了,散发着酒精与精液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贺丹辰射了一次后稍微清醒,不禁有点后悔。
明明想好了这次只是来看看的,结果他又管不住自己的下身。
坐在腿上的兔女郎扭头看向他,“客人,还要再做吗?”
系在腰后的雪白兔尾巴晃得贺丹辰眼前发晕,他从兜里随手掏出一沓钱塞给兔女郎,揉着眉心说,“不做了,你走吧。”
“好的,谢谢客人。”
兔女郎帮他把灌满精液的套子扔到垃圾桶,又尽职尽责地舔干净阴茎上的黏液,牙齿咬着裤链拉好,才欢快地捧着钞票离开了。
贺丹辰嫌恶地看了看沙发,立起身。
刚从舞厅里蹦完迪的朋友气喘吁吁地回来,喝了一大杯酒后,拉住了他。
“丹辰你去哪儿?”
“这儿没什么意思,我走了。”
“别啊,快到午夜了,有意思的马上就来。”
【第12章】
朋友意味不明的话勾起了贺丹辰的好奇心,他停下脚步,“午夜还有什么娱乐项目?”
“你看那儿。”
朋友指了指酒吧上空,贺丹辰看过去才发现有一个巨大的升降台,滔滔不绝的介绍钻进他的耳朵里。
“那儿是个舞台,听说午夜十二点就开始进行表演了。”
“表演?”贺丹辰也算是在酒吧混迹多年了,不感兴趣地撇撇嘴,“无非就是脱衣舞之类的吧。”
“不,这里的表演可是限制级的。”
朋友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喋喋不休的嘴唇吐出难以形容的亢奋话语。
“听说会表演当众调教,鞭打或者玩具什么的,而且这里很注重观众的参与,据说还会随机挑选客人上去加入。”
如此大尺度的表演让贺丹辰也瞠目结舌,“卧槽,当众群P啊。”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见见世面?”
朋友得意洋洋地勾着他的肩膀极力诱惑,贺丹辰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改天吧,我今天真的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成天不都是和我们玩嘛。”
朋友看到他一反常态地不留下玩,想了想,突然瞪大眼,“你不会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吧?和之前那个Jack?还是红头发雀斑那个?”
“没有的事,别瞎猜了。”
可能是上次的爽约真的伤了Jack的心,他之后就没再主动联系过贺丹辰,贺丹辰还是头一次把情人关系闹得这么不愉快,但又不能弥补什么,索性就这么结束了。
他还在满心想着那个暗处盯着自己的强奸犯,心不在焉地拒绝了朋友的盛情邀请,离开了酒吧。
酒吧门口站着几个抽烟的外国人,看到贺丹辰出来后,轻佻地吹着口哨。
贺丹辰瞥了他们一眼,拢了拢被风吹起的领口,蹙起眉往另一边走。
深夜的街道上亮着酒吧的霓虹灯牌,这里虽然偏,但估计是知道有酒吧在这里,等的士倒也不需要耗费太久。
贺丹辰心事重重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便看到有的士穿过漆黑的长夜开了过来。
他正要拦车,目光忽然凝在的士后面的空街上。
深夜,空荡、偏僻、无人的小巷。
不久前的第一次噩梦在脑海里重现,自我保护机制模糊了具体的细节,让贺丹辰回忆起来只余下满腔的屈辱感。
被强行开拓的钝痛感,被大力钳制着抵在墙壁上,被撞击亵玩。
深夜的寒风将贺丹辰的脸色吹得愈加苍白。
小型电击器被攥在掌心里,他联系私人侦探,让对方发觉自己被袭击后就立刻报警,然后步伐缓慢地朝着灯光黯淡处走去。
早点揪出那个混蛋,他才能早点安心。
热闹的酒吧早就被抛在了后面,贺丹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掌心沁出汗,极速跳动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跃出来了。
混蛋,去死吧。
他恨恨地咬着牙,主动将自己送到捕猎网中。
走了良久都看不到可疑的人,贺丹辰在路口踌躇,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行。
单薄的身体被吹的瑟瑟发抖,他正想着今晚是否能等来行凶者,忽然看到前面走来一个穿着兜帽衫的人。
对方插着兜,微微垂着头,看似散漫地从另一边走来。
贺丹辰犹疑地盯着他,将他的身形与脑海里的形象契合起来,随即整个人都进入防备姿态。
他依然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走路也走得跌跌撞撞,配着满身酒气,摆明了写着“毫无防备”。
这样的好机会,对方应该不会放过。
贺丹辰怕自己的敌意太重,会引发对方的警惕,于是低下头,故意嘟囔着去看手机,余光却在紧紧留意着越来越近的身影。
是他吗?
会是他吗?
紧张的心脏声响彻整个世界,贺丹辰用力到微微发抖,指尖轻颤,就等着对方的突然动作。
擦肩而过,打着哈欠的路人越过他,径直往前走。
贺丹辰愕然地转过身,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是他弄错了?
这只是个普通的路人吗?
计划被完全打乱,贺丹辰生出一瞬的茫然。
他蹙眉望着路人离开的方向,过度紧张后骤然松懈下来的戒心没有察觉到自身后袭来的手臂。
比上次更加剧烈的味道从手帕上传来,迅速涌入口鼻。
贺丹辰眼前一黑,无声软倒。
【第13章】
晕晕乎乎地醒过来,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触感却似乎是眼睛被蒙住了。
剥夺视觉的不安感在发觉手脚也被绑起来后加倍扩大,唯一的电击棒不翼而飞,自己完全落入了网里。
贺丹辰的心急速跳动,他知道,那个人又出现了。
扭动身体尽可能探查当下的处境,虽然手脚被困住,好歹衣服还留在身上,他也还有力气说话和挣扎。
四周很安静,不知道是哪里,似乎是室内。
行凶者就在旁边吗?
贺丹辰放缓语气,露出惯常的最令人喜爱的笑容,语气轻愉地宛如在对待珍爱的情人。
“之前的也是你吗?”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可我不喜欢这样,如果你愿意用正常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或许我们可以交往试试看。”
没有人回应。
贺丹辰有一瞬间怀疑周围是否有人,可对方不会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不管的,于是他咬了咬牙,继续柔声说下去。
“我以前是上面的,不过也可以试试当下面。但之前的经验实在太糟糕了,你就不想和我快乐地做爱吗?”
“和我见面,好吗?”
未知的时间概念将单方面的对话拖延成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贺丹辰克制住内心的焦躁,想起私人侦探应该会发觉他的失踪,说不定已经报警了,他又寻到了靠山似的安定下来。
“别再和我玩这种游戏了,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之前的那两次我都可以装作没有发生过.....唔!”
身下的忽然晃动让贺丹辰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在一个可移动的东西上,车轮滚动着不知去了哪里,几分钟的时间内,周围依然没有人说话。
穿透墙壁隐隐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近,海浪般将贺丹辰淹没。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强烈的灯光透过黑布打在脸上,他下意识闭紧眼,透过麦克风的声音夸张地响彻整个空间。
他听不懂这么快的英语,却能感受到过度激动的语气。
人群声更响亮了一些,他极力睁大眼,仿佛看到了许多模糊的黑影,而他自己正处于灯光聚焦处,犹如展览般被推到众人面前。
展览?....
舞台?
刹那间,朋友的话在脑海里想起。
贺丹辰难以置信,想揭开眼前的东西一探究竟,被缚在身后的手臂却始终无法挣脱。
细密的汗水从额上渗出,他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惊惧的声音在发抖。
“你疯了!放开我!...”
近乎歇斯底里的愤怒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麦克风的声音愈加夸张,随即什么东西被打开了,贺丹辰被拎着后衣领,拖到了地面上。
地上铺着细绒地毯,又是那双坚硬的皮手套,将他的双手吊了起来。
那个高度,让贺丹辰只能维持着坐的姿势。
他呼吸急促得有些不正常,察觉出从身后贴过来的温度,就连忙哀求着,“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我!”
双腿也被解开,恢复了一定的自由。
贺丹辰立刻踉跄着要站起来,背后的人却极其有力地压制着他的全部动作。
胸前的衣裳被粗暴脱开,肩头裸露,皮手套覆住他的胸肌,用力揉捏的动作像在揉女人的奶子。
眼前的强光刺出生理性的眼泪,贺丹辰不得不偏头闭起眼,竭力扭动着身体。
他不敢去直面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很多人正在看过来,在看这场表演,而他就是表演的主角。
寒意骤起,浑身的肌肉紧绷又卸掉,胸前越来越热,结实的胸肌融化成了软肉似的,让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力量。
一种变成女人的荒唐感如同迎面扇来的巴掌,贺丹辰的面颊涨得通红。
乳头也被恶意地拉扯拨弄,小巧坚硬的一粒站立起来,细微的刺痛感电流般麻痹混沌的神经,贺丹辰极力忍着不发出声音,拼命摇着头。
他呼吸急促地咬牙出声,“别碰我!滚开!”
色厉内荏的排斥没有任何威慑力,对方反而用力拽了一下乳尖,贺丹辰疼得蜷缩起来,紧接着,并拢的双腿被强行打开。
这个动作让他的心霎时一寒,脱口而出,“不行!”
不行,起码...起码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羞辱他。
毫不留情的手掌脱下了他下身的衣物,将他的脚踝也吊了起来,分开的双腿缝隙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腿侧的皮肤在痉挛,贺丹辰抗拒地拼命摇着头,但无法阻止对方将手指插进他股缝的动作。
戴着手套的指节更粗一些,插进瑟缩的穴里,精准快速地找到了凸起的敏感点。
是很浅的位置。
指腹刚一碰到,贺丹辰就触电般猛然弓起身,泄出一道情不自禁的呻吟。
他知道自己经不起这样的刺激,无法控制生理反应。
快感会让他在众人面前硬起来,会因为被手指插入而硬。
强烈的羞耻感让他难以承受地湿了眼眶,男性的自尊被碾压,如今他成了受制于人的受害者,成为了低俗表演里被玩弄的角色。
要逃到角落似的弓起背,他无助地啜泣着,“求求你...不要....”
体内的手指缓缓退了出去,仿佛动摇了。
然而下一刻,指节又狠狠插了进来,抵着敏感点快速抽插,根本不给他求饶的间隙。
犹如被海浪不断抛起又坠落,贺丹辰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眼瞳涣散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的心理是痛苦的,身体却被无尽的快感操控,又加之公开场合的刺激,令他恨不得在这一刻死去。
一瞬,或是很长的时间。
浑身骤然绷住,小腹一酸,精液从马眼喷了出来。
晚上已经发泄过一次的液体并不算浓稠,变得疲软的性器被皮质手套握在掌心,对方似乎不太满意,又揉捏了几下,似乎想要他再硬起来。
贺丹辰歪在身后的怀抱,哭喘着恳求,“不要了,放过我。”
整个人被抱起来,冷硬的手套陷入大腿内侧,掐的很用力。
贺丹辰茫茫地发懵,下一秒,灼热的男性器官就已经抵着股缝插了进来。
“唔!”
他一颤,本能地往上挺着腰想躲,然而他此刻是被吊着的姿态,腰身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忍着被进入的痛楚,被托抱着进入。
这场景似乎被所有人看到了,观众们疯狂地叫喊着,贺丹辰听到无数个“fuck”。
本就狭窄的肠肉过度收缩,开拓愈发艰难,强烈的异物感让贺丹辰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容器,是一个性玩具,正被尺寸不合的入侵者撑满,快要胀裂了。
健壮的手臂无力地晃动了几下,他的哭声有些可怜。
“慢、慢一点...不要....”
是为了折辱他,或是因为他没有听从上一次的警告,那根东西并没有放慢速度,甚至还愈加凶狠地往深处顶弄。
难以言喻的饱腹感撑的贺丹辰想吐,额前的刘海被冷汗贴住皮肤,他失神地张着嘴,透明的津液淌到小腹处。
熟悉的性交动作,高频率的撞击,对方坚硬的胯骨仿佛要撞碎他的臀肉,穴口很快被操得滚烫敏感,每一次抽插都变得极其要命。
麦克风里传出的观赏言语与观众们的尖叫声吵得贺丹辰脑海一片空白,他赤身裸体的,没有任何尊严的,被当作乐趣展览。
指尖发凉,心口震颤,他像是脱离了沉溺情爱的肉体,只觉得满心恐惧。
耷拉的性器官被刺激得一次次硬起来,他不记得射了几次,下腹已经极其酸痛,而身后的狠重抽插还在继续。
直到生出一股微弱的尿意,贺丹辰又短暂地捡回了羞耻心,手指无力地在虚空中抓挠几下,试图合拢双腿。
腥臊的尿液慢慢渗了出来,沿着腿根往下滴落。
他晃神几秒,排泄的轻松稍纵即逝,余下的便是丢脸的崩溃。
蒙着眼睛的黑布被眼泪浸湿,他呜咽着痛哭出声。
在众人面前失禁....
他这辈子都将记得这一刻的阴影。
将他逼到这个地步才算是完成了一个无声的惩罚,手腕一松,他往后重重坠到对方怀里,紧接着脚踝的绑带也被解除了。
恢复自由的喜悦还没有升上来,他听到了麦克风里的话。
大段的话里,他只能听懂“who wanna fuck him”这几个简单的单词,然而只是这一句,就足以击溃他。
“不、不要...”
微微沙哑的声音无比慌张,贺丹辰的双手再度被反剪到身后,这迫使他只能侧躺在地面上,连站起来都极其费力。
皮手套的主人不见了,四周好像没有人,又仿佛有无数亢奋肮脏的喘息声朝他逼近,迫不及待地将他包围。
小腿一热,有人碰了他一下。
贺丹辰条件反射地缩回来,惊惶地大声喊着“No”,然而这没有阻止肆无忌惮摸上来的手掌。
温热的,宽厚的,有力的男性手掌抓住他的脚踝扯开,贺丹辰用力蹬开对方,奋力往另一边挪,赤裸的胸膛被柔软的地毯蹭得战栗发红。
他翻来覆去地用这两个词求饶,“No,no,please....”
头发被谁揪起,指腹掐着他的颊骨,然后将热乎乎的阴茎插进了他的嘴里。
腥膻的男性味道充斥整个口腔,粗硕的器官塞满了贺丹辰的嘴,抽动着往深处捅,他恶心得想吐,却寻不到一丝缝隙。
清脆的一声响,臀肉不知被谁扇了一下,用的可能是皮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贺丹辰呜咽着绷紧脚趾,膝盖在地毯上磨得又痒又痛,先前性交留下的液体还从股缝往外渗。
他记不得又是什么插了进去,手指,或者是阴茎,重复着机械挺动的动作。
身上的皮肤被不知何处袭来的手肆意揉捏,液体喷到他的身上,或是极具羞辱性地射到他的脸上,嘴里。
贺丹辰在极致的恐惧中昏迷了过去。
不省人事的身体终于逃脱了现实的噩梦,赤裸精壮的身体一片狼藉,即便自欺欺人地关闭了自我意识,浑身仍然在细微地颤抖。
咔哒一声,封闭房间内播放的音频停止,所有吵闹的声音瞬间消失,安静的只有贺丹辰夹杂着哭腔的战栗喘息。
的确有人在表演,有人在被展示,有人在被观众们观看和玩弄。
但不是贺丹辰。
只要蒙住了双眼,就会被制造出来的假象蒙蔽,甚至在幻想中死去。
路易斯蹲下来,怜爱地轻抚着贺丹辰苍白的面颊,愉悦地呢喃。
“丹,我怎么舍得你被弄脏。”
解开眼上的黑布,贺丹辰紧闭的双眼里流出湿漉漉的泪,错以为被凌辱的神情绝望而脆弱,可怜极了。
指腹擦过眼角的泪水,路易斯将他小心地抱起来,虔诚地亲吻了一下无意思颤抖的嘴唇。
“我说过的,再乱搞就操烂你。”
“是你不听话。”
【第14章】
贺丹辰在被迷昏的那条街上醒来。
衣服还是原样穿在身上,仿佛他只是睡了一小会儿。
然而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臭烘烘的精液、尿骚味,还有舔舐皮肤的口水。
他跪坐路边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在一片发黑中,他仓皇地拨通了路易斯的电话,被掐住脖子般嘶哑地喊出他的名字,“路易斯!路易斯!”
路易斯很快就赶来了。
他把蜷缩在街边的贺丹辰抱到车的后座,刚碰到对方的手臂,贺丹辰就反应很大地躲开了,急喘着抗拒。
“不!”
路易斯收回手,将风衣盖到他身上,声音温和地说。
“是我,路易斯。”
贺丹辰的牙齿还在打战,仍然陷在刚才疯狂的深渊中。
“路易斯”这个熟悉的名字激得他一颤,一把拽住路易斯的袖口,眼泪涌出来,语无伦次地哭着。
“救我!....救救我!我想回家...”
看到他被摧残凌辱得已经有些失控,路易斯的眼眸温和许多,试探地靠近。
“好,我带你回家。”
他又一次碰触到了贺丹辰的手臂,贺丹辰抖得很厉害,但抽噎着没有推开。
这次贺丹辰只能被路易斯抱回公寓。
他也无力在这时候在意是否妥当,毕竟路易斯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承受着什么的人。
他只能依靠这一个人。
回到公寓的浴室里,在路上稍微缓和一些的情绪在看到小腹上写下的英文单词时再度濒临崩溃。
路易斯听到浴室里的尖叫声,不紧不慢地洗了手,才走过去。
他敲了敲门,“丹,怎么了?”
等了几秒,他推门而入。
刚脱下来的衣服都扔到了旁边的地上,贺丹辰跌坐在浴缸里,窒息般大口喘着气,两只手粗鲁地用力搓着小腹的皮肤,搓得泛红也无法遮挡鲜红的英文单词。
Bitch。
Fuck You。
小腹与后腰被嚣张地写下了这两句英文,浸泡在水里的字样是血一样的红。
路易斯走过去,沉默地蹲在浴缸边。
贺丹辰似乎完全没有发觉他来,嘴唇哆哆嗦嗦着,似发狂又似崩溃地不停哭着。
“为什么,为什么擦不掉,为什么!”
被用力揉红的皮肤好似是单词晕开了,但它仍然鲜亮。
路易斯握住他的手腕,低声说,“这是油性记号笔,水没办法洗掉。”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
“不用洗,字迹也会慢慢褪下去的。”
贺丹辰摇着头,还在固执地擦着刺眼的红字,皮肤被擦得火辣辣也没有停下来。
他一刻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了,这样画在皮肤上的直白羞辱让他立刻想起了不久前被当众欺辱的场景。
好多声音,好多味道,好多人在侵犯他。
惊恐的眼泪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他簌簌抖着,舌尖被砍掉般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呜呜地哭。
手腕被轻柔地握住,制止了他伤害自己的动作,路易斯耐心地说。
“酒精可以擦掉,我去拿,你别乱动。”
低沉和缓的话语在这时给了贺丹辰一种强有力的支撑,他心里还是羞愤得恨不得去死,劫后重生般的遭遇又让他无比惧怕任何可能会引起阴影的触发点,颤声催促着。
“你快去,快点。”
路易斯松开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贺丹辰抱膝垂着头,健壮的肌肉如同在短瞬间枯萎,他变得柔顺可怜,红色的字迹被水流映得有些歪斜。
真漂亮。
他这样想。
拿了酒精回来,他以贺丹辰不知轻重为由,承担了帮他清洗的任务。
贺丹辰暂时躺在了床上。
赤身裸体出现在室友面前已经唤不出他的羞耻了,他只死死地盯着小腹上的字迹,呼吸紊乱,指甲无意识地掐进路易斯的小臂。
Bitch,婊子。
字迹一点点地消退,这个单词却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没错,他被那么多人轮奸了,变得无比肮脏,不是婊子是什么。
贺丹辰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崩溃地抱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失控的情绪让他几乎喘不上气,心脏急速痉挛。
路易斯立刻扶住他的肩膀,试探地将他揽在怀里,极其耐心地安抚着。
“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这样温柔的安抚对于刚经历厄运的贺丹辰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他在路易斯的怀里痛哭,害怕地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们...他们好多人,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路易斯没有说话,缓慢地抚摸着他缩起来的身体,这样紧绷,这样脆弱,拔去所有爪子后虚弱地藏在他的怀里寻求依靠。
那个风流快活,肆意张扬的贺丹辰被毁掉了。
路易斯微微一笑,喟叹般地轻声说。
“丹,别怕。”
【第15章】
从包装袋里取出意面,放入烧开的水,肥牛焯熟,洋葱切丝。
烧油,放入意面、洋葱和适量青菜,最后倒入黑胡椒、盐和番茄酱,最后搅拌均匀。
路易斯端着意面走出厨房,听到贺丹辰正在卧室里暴怒地朝私人侦探发火。
“我跟你说了一分一秒都要紧盯着我!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为了沟通方便,贺丹辰雇佣的私人侦探也是中国人,愧疚地和他不住道歉,答应退款。
但这不能弥补贺丹辰的伤痛。
他恨恨地把手机砸到地面,无处宣泄的怒气尽数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地吼着,“蠢货!白痴!”
路易斯在房门停留几秒,走进来。
“先吃饭吧。”
贺丹辰气喘吁吁地靠着床头,颓然垂着头。
遍体鳞伤的身体让他暂时还没办法下床,需要花费比一周更长的时间来恢复如初,而心理阴影则更难拔除。
舒适的被子盖住了下半身,宽松的睡衣领口露出一点肩颈线条。
贺丹辰没理睬路易斯,还在焦躁不安地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找出那个毁了自己的坏蛋。
短短几天,他就已经消瘦许多。
饱满细腻的面颊凹陷下去,紧蹙的眉头纹出忧愁,黑色的眼瞳盈着挥散不去的惊惶,如同蓬勃鲜活的植物在背光处逐渐枯萎。
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是好看的,脆弱的病态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路易斯在床边坐下,将盘子递给他。
贺丹辰没什么胃口,但不想驳了他的好意,勉强用叉子吃了几口就又推了回去,“我吃饱了。”
路易斯看着还剩下大半的意面,“丹,你吃得太少了。”
见贺丹辰无动于衷,路易斯抬眼凝视着他,绿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泽。
“早点养好身体,才能早点找到那个坏人,不是吗?”
闻言,贺丹辰的眼眸一晃,犹如被狠狠撞了一下。
眼眸湿润许多,他攥紧被单,竭力不去想可怕的噩梦,眼前的景象又模糊起来,要回到灯光强烈被注视的那晚。
发觉他又战栗起来,路易斯将盘子放到一边,轻车熟路地缓缓抱住他,低声安抚着。
“丹,我会陪着你的。”
松节油的淡淡香味萦绕在周边,贺丹辰已经越来越熟悉他的味道了,永远都沾染着令人安心的颜料味,温和的话语如同无边无际的海水将他包裹。
那么多吃喝玩乐的朋友,在这时都比不上一个路易斯。
贺丹辰忍不住攥紧他的衣角,无声地放松背脊,抵着对方的肩头,不住哽咽,“谢谢....谢谢你。”
路易斯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
下午,贺丹辰给父母打了电话,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想要回国,哪怕只是回家待几个月也好。
但如他所料,父母并不同意他回国,坚持要他在国外毕业了才回去。
“辰辰,你不好好读书也就算了,现在还闹着要回国。”
“我知道你是想找你的朋友们玩,可你的玩心太重,还是等毕业了再回来吧。”
贺丹辰知道父母说得没错,他这次回国就再也不想再过来了,什么学校,什么朋友,他通通都不管了,只想回到家里躲起来舔舐伤口。
但他根本无法说出真相。
父母是爱他的,可他们更爱偌大的家业和光耀的面子,贺丹辰已经在很多地方让他们失望了,现在总不能再成为他们的耻辱。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茫然地低低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缩到被子里,蒙住了头。
没过多久,被丢到床脚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捂着耳朵一动不动。
直到路易斯从外面走来,拿起他的手机,提醒道。
“是你的朋友打来的。”
贺丹辰安静半晌,从被窝里传来闷闷的话语,“挂了吧,我不想听。”
他唯恐那晚的荒唐被认识的人发现,所以单方面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不肯接听电话,他甚至在痛恨那晚朋友们约自己去那个酒吧。
就算现在没发现,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他畏惧一切能唤起黑暗回忆的联系。
亮起来的屏幕被按灭,路易斯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看着裹成一团的贺丹辰。
“我去画室了,有事就叫我。”
贺丹辰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说了个“好”。
脚步逐渐远去,他听着路易斯离开卧室,穿过客厅,然后走到画室里,关住了门。
【第16章】
又是无精打采在床上度过的一天。
吃过晚饭后贺丹辰给自己抹了药,手指沾着药膏,钻到红肿的穴口胡乱蹭了蹭就抽了出来,他厌恶地扯过床头的湿巾擦干净手。
酒精湿巾味道强烈,让他想起来那天路易斯帮自己擦去身上字迹时的同样刺鼻味道。
蜷在被子里的手无意识地摸到小腹,鲜红的单词如同烙在了上面,烫得他猛然收回手。
Bitch,婊子。
他痛苦地捂住头。
临睡前,路易斯扶着他去了一次卫生间,站在门外等着。
淅淅沥沥的尿液滴进马桶里,贺丹辰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耷拉着的阴茎,揉了几下,毫无反应。
他颤抖着手擦干净,穿上裤子,低低地叫了一声路易斯的名字。
路易斯又将他扶到床上,替他掖好被子,关了灯,“晚安。”
贺丹辰勉强回答,“晚安。”
自从那晚之后,他一直都没有睡好,睁眼挨到天亮后白天才能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半是因为心事重重,失眠,另一半原因是他害怕闭上眼,又会掉到那样的黑暗里。
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淫欲的手从哪边摸来,看不到是谁在用下流的目光盯着他。
贺丹辰僵硬地平躺着,总疑心旁边藏着谁的气息,趁自己不备就舔上耳垂,或是将他翻身压到身下侵犯。
急促的呼吸如同溺死般慌张,但他死撑着一动不动,强迫自己适应黑暗,强迫自己赶走想躲到角落里的冲动。
他不能被这个阴影缠绕一辈子。
煎熬的精神在持久的抵抗中逐渐疲惫,贺丹辰无知无觉地闭上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睡得极其不安稳,只是朦胧的梦境就足以让他无比紧张。
双腿被打开,进入,撞击,发泄,他浑身痉挛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丹!丹!”
贺丹辰被叫醒了。
眼前覆下的黑影让他瞳孔骤缩,本能就要往后躲,又从对方的声音与气息中分辨出他是路易斯。
喉间溢出破碎的哭声,他无力地抓住路易斯的衣袖,“救救我,救救我.....”
路易斯弯下身,将他虚虚抱在怀里,宽厚的手掌摩挲着他柔软的发尾,最后落在细嫩的后颈上,如同安抚孩童般轻柔地低声哄。
“我在这里,不用怕。”
暗夜里的绿色眼眸安然欣赏着猎物的惊恐,他不着痕迹地吻了一下贺丹辰的发顶,温声说。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留下来。”
贺丹辰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战栗着恳求。
“留下来,求求你留下来.....别走,陪着我。”
“好。”
路易斯脱了鞋,躺在他身侧。
宽厚的怀抱如同一个安全岛将贺丹辰藏匿起来,任何危险的黑暗都再也无法侵袭到他一分。
这一刻,路易斯对他来说不是室友,不是同性,而是惟一的依靠。
贺丹辰在温和的安抚与安心的庇佑中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他的精神难得好了一些。
看到旁边熟睡的路易斯后,他一怔,随即想起来昨晚的事,不免生出几分尴尬。
而他同时也感激路易斯的帮助。
路易斯原本可以对他置之不理,却这样包容地帮了他太多。
贺丹辰的心里一阵感动。
路易斯侧着身,手臂还抱在他的腰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贺丹辰足以清晰地观察着他的轮廓。
以前总觉得这人有些古怪孤僻,散发着不好接近的气息,所以贺丹辰也没怎么敢打量过他的面孔。
现在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贺丹辰从心里对他产生了无法形容的亲近,便觉得他的相貌也温和起来。
只是被高大俊美的路易斯抱着睡觉,实在让贺丹辰有些不自在,毕竟以前都是他揽着别人睡觉的份儿。
小心翼翼地把路易斯的手臂挪开,贺丹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已经休息了几天,双腿踩到地面上还是有些发抖,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的,他不愿打扰到路易斯,强撑着独自去了卫生间。
关上门,洗完漱,他站在马桶前拉下睡裤,低头看着软绵绵的阴茎。
手掌覆上去揉捏了几下,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
贺丹辰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但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硬不起来了。
被迫在众人面前射到失禁的感觉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心理阴影,只要稍微硬一点,眼前便仿佛出现了灯光和观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硬起来。
性器官彻底软了下来。
贺丹辰眼眸血红,更加憎恨将他推上舞台的凶手。
那个人成功地毁了他,而他始终找不到对方的一点踪迹。
这注定是一桩悬案。
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听到门外路易斯起床的脚步声,于是洗了手,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路易斯正站在床边系睡衣扣子,强壮的体魄与天生的宽骨架让贺丹辰无比羡慕。
如果他拥有这样的身体,绝对没有人能欺辱他。
怔忪的目光撞到路易斯沉默的视线后陡然回神,贺丹辰反应过来自己的冒失,急忙收回视线,强装镇定地说。
“昨晚谢谢你了,我....我做了噩梦,不太清醒。”
路易斯注视着他,几秒后,缓缓开口。
“丹,很抱歉你会遭遇这种事,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帮助你,不用再跟我道谢。”
他朝贺丹辰走近,居然很罕见地笑了一下。
这是贺丹辰第一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波动,阴郁消失,俊美的面孔仿佛充盈着温暖的阳光,连目光也极其温柔。
“我们是合租的室友,也可以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贺丹辰看着他,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巨大的伤痕被一点点修复。
他后悔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路易斯是这样值得交的朋友,比他那些只会扎堆玩乐的狐朋狗友要好上千百倍。
强烈的应激反应导致他的情绪波动太大,这几天也总抑制不住哭泣。
感觉到眼眸逐渐湿润,他偏开头,咬牙忍下动容的泪意,挤出一个细小的笑容。
“路易斯,你真的是个很棒的朋友。”
路易斯微笑着,没说话。
【第17章】
之后路易斯每晚都会和他同睡,不需要任何言语上的过渡,他沉默而体贴地自觉将贺丹辰揽在怀里。
这样被庇佑的不自在很快就消融了,尽管贺丹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更贪恋这样熨帖的安心,让他不再害怕孤身的黑暗。
身上的痕迹逐渐消淡,他也可以自如地下床走动了,但依然不愿意出门。
他接了几个朋友的电话,说不想出门,那边并不相信,嘻嘻哈哈地调侃着。
“怎么回事啊你,突然转性要当乖孩子可晚了啊,赶紧出来玩,我给你找了好几个宝贝儿,保准你会满意!”
贺丹辰无法说出自己硬不起来的心理障碍,那边的音乐声也让他觉得震耳欲聋,心生厌烦,笑着继续撒谎。
“我这阵子要去欧洲一趟,不在英国,你们自己玩吧,别找我了,回来了再和你们联系。”
这样的借口让对方信以为真,嘟嘟囔囔着怪他自己跑出去玩不叫朋友,又逼得贺丹辰承诺说回来了请喝酒才作罢。
挂断电话,贺丹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把手机关机,坐在床上发呆。
安静的公寓里似乎只剩下了他自己,但他知道路易斯正在画室。
之前路易斯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画室画画,这段时间因为自己,打扰了他的作息。
想到这里,贺丹辰有些愧疚。
片刻,他端着热咖啡敲响了画室的门。
“路易斯,喝咖啡吗?”
他特意点了路易斯喜欢的拿铁,路易斯回头看到咖啡杯,目光凝了一瞬,问,“你自己取的外卖?”
贺丹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有些不敢出门,惧怕陌生人,这些天面对的只有路易斯一个人。
闻言,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勉强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我让外卖员把咖啡放到了门口,等他走了才开门取的。”
“不用勉强自己。”
路易斯没有说得很直白,走过来接过咖啡,说了句谢谢。
贺丹辰又没有什么事做了,目光从他滚动的喉结落到后面,不自觉多看了几眼画架,由衷地夸奖道,“你画得真好。”
路易斯笑了一下,忽然问,“你要看我画画吗?或者,我教你。”
“你教我?”
路易斯看他惊诧的神色,恩了一声,“什么都不做,很无聊吧。”
待在公寓里的日子的确无聊透顶,没有派对,没有音乐,贺丹辰又看不懂复杂的英文,发呆了几天已经快要憋出病了。
可他还是不敢出去,宁愿在阴暗的角落里枯死。
路易斯的建议无疑是给他寻找了一个消遣,他的眼眸一亮,有些跃跃欲试,但迟疑着,“那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关系,我暂时有空。”
这几天增加了和路易斯的相处时间,贺丹辰才了解到他并非整天都在画室里闷头画画,也会不定期地将画作寄到画廊里展览出售,以此来赚钱生活。
闻言,贺丹辰犹豫一下,忍不住答应了。
原本路易斯都是站在画室里画画的,体谅到他身体不舒服,特意搬来一个椅子,又调整了画架的高度。
贺丹辰已经习惯了他的体贴,好奇地抚摸着画纸上干涸的新画,“这是水彩吗?”
“恩。”
路易斯走到他身后,将水彩笔蘸取颜料。
贺丹辰笨拙地按照他教的方式握住,在画纸上小心翼翼地涂下一笔,柔润的触感十分新奇,他的脸上露出孩子气的欢喜。
路易斯站在他身侧,绿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时指导他几句。
他并不是真要教贺丹辰怎么画画,只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让贺丹辰找点乐趣罢了,所以并不苛责,语气温和地任由他在未完成的新画上涂涂画画。
贺丹辰在画室待到了傍晚,日暮西斜,橙黄色的光晕从窗帘的细小缝隙里漏进来。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拉开一点窗帘,忽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天空。
虽然这座城市经常下雨,天气阴沉,但偶尔也会有晴朗的时刻。
和路易斯在画室安静地待一下午,带来的愉悦与满足竟然胜过所有酒精与聚会。
他站得出神,浑身也染上了毛茸茸的边缘,要融化进这样美好的傍晚似的,路易斯凝视着他,放轻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丹,该吃晚饭了。”
贺丹辰下意识点头,“哦,好。”
【第18章】
他们开始愈加频繁地待在一起,白天待在画室里消磨时间,晚上同睡一张床,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或许是因为路易斯对这一切都表现得极为自然,贺丹辰也毫无芥蒂地适应了与他的亲密,仿佛这间公寓就是他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
但临近期末,学校通知要准备期末考试时,他不得不走出门。
之前的上课和作业他都是找人代替的,但严格的考试必须自己去,而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出过公寓了,潜意识只想躲在公寓里。
路易斯察觉到他焦躁的情绪,知道原因后说可以陪他一起出门。
贺丹辰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总是要自己出门的。”
“那也需要慢慢适应。”
路易斯温和地看着他,“这次我陪你,之后你再尝试自己出去,好吗?”
被那双温柔的绿眼睛凝视着,贺丹辰无法拒绝。
他承认路易斯实在太贴心,这样的好意他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这段时间他看似已经恢复如常,其实他对自己惶恐的内心很清楚。
他一个人,走不出这道门。
考试的中午,他们用完午饭,贺丹辰回到卧室换衣服。
在室内待太久会丧失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贺丹辰看了看天气的温度,从衣柜里翻找出一身休闲服和灰色的大衣。
路易斯从敞开的卧室门经过,看到摊在床上的衣服都是深色系,再不是五颜六色的缤纷。
贺丹辰正背对着他脱掉睡衣,健壮的肩背因为长时间的不运动,瘦弱许多,腰还是很细。
他弯身拿起衣服往头上套,放松柔软的胸肌微微鼓起。
路易斯在门口停留了几秒。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贺丹辰跟在路易斯身后,心如擂鼓,突然涌出来的胆怯让他想拔腿跑到卧室里躲起来。
路易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手帮他理了理衣襟。
贺丹辰看着他如常的脸色,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脸色稍微缓和一些,鼓起勇气跟着他走进了电梯。
下降的过程中,电梯里走进了其他楼层的用户,谈笑着无意瞥了他们一眼。
不带任何恶意的目光针一样扎在贺丹辰的身上,他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心跳痉挛,几乎喘不过气,指尖都在哆嗦。
路易斯一直留意着他的反应,见状,不动声色地往他面前挡了挡。
贺丹辰藏在他制造出的小空间里,闭上眼,无力地抵住他的背脊,嗡嗡的耳鸣声迟缓地褪去。
路上是路易斯开车,贺丹辰在副驾驶座上发呆,逼迫自己盯着窗外的行人看,适应着涌上来的畏惧。
到了学校,他看着人头攒动的街道,回头看向路易斯,勉强说。
“你在车上等我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路易斯停下脚步,点了点头,“好。”
于是贺丹辰克制着战栗的幅度,佯装自如地和同学们打招呼,走进教室里考试。
他一直没听课,笔记也没怎么看,瞎写一通后就提前交卷,几乎是跑出了教室。
迫不及待地想和路易斯回家的冲动占据了他的所有念头。
“丹辰!丹辰!”
手臂被用力一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丹辰下意识就要挣脱,回头看到是一个好久没见的朋友,冷静下来,打了声招呼。
“你今天也考试?”
“对啊,我听说你不是去欧洲了嘛,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告诉我们。”
朋友不太高兴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贺丹辰不自然地侧过身,想拉开一些距离,对方又毫无察觉地勾住他的肩膀,身体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催促着。
“你太久没出来玩了,这次可不能躲了啊,走吧!”
“我今天有事,去不了。”
贺丹辰的身体微微紧绷,然而带笑的歉意并没有被接受。
对方实在有些生气了,沉下脸,“你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一直推三阻四的,不想和我们玩了?”
留学生的圈子一共就那么大,贺丹辰已经和之前那些带他去新酒吧的朋友们疏远了,剩下的这些不能也同时失去。
他没办法,只好说,“有个朋友在等我,我去和他说一下。”
“什么朋友,带过来一块玩呗!”
“不用了,他是英国人。”
朋友怕被放鸽子,非要跟着贺丹辰一起去。
走出教学楼,贺丹辰远远便看到路易斯站在车旁等着自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薄羽绒服,身形高大健硕,深棕色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绿眼眸宛如坚硬的绿宝石,岿然不动地凝视着教学楼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不常出门,也不在意旁人视线,他对于旁人投过来的惊艳视线无动于衷。
贺丹辰一走出来,路易斯就看到他了,微微亮起的绿眼睛在看到他身旁勾肩搭背的朋友时暗了下来。
贺丹辰走到他面前,有些犹豫地说。
“路易斯,你先回去吧,我要出去一趟。”
原本朋友以为贺丹辰口中的朋友是之前那些类似的情人,看到高大的路易斯后一惊,随即热情地邀请道。
“既然是丹辰的朋友,你也和我们一起去玩吧,人多才热闹嘛!”
“不用了,他...”
贺丹辰脱口帮路易斯拒绝,潜意识并不想让他掺入酒吧狂乱的氛围,“路易斯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路易斯沉默地注视着他,片刻,淡淡地说。
“我也去。”
闻言,贺丹辰一怔。
迎上望过来的绿眼眸,似乎明白对方是因为担心自己还无法适应酒吧那种人多的场合,怕勾起惨痛的回忆。
贺丹辰忍不住朝路易斯露出感激的笑容。
趁朋友绕过去上车时,他低声和路易斯说,“我实在推不了,我们过去待一会儿就走。”
“恩。”
【第19章】
临近傍晚的酒吧还不算特别喧闹,客人分散在吧台和包厢中,舞厅也还没有进入真正的高潮。
包厢里已经坐了一些连考试都找人代替的富家子弟,贺丹辰被推过去,瞬间被他们围攻,质问着他这段时间的消失。
贺丹辰习惯性地自罚了好几杯,脑海里的弦还紧绷着,脸上已经自动挂上了盈盈的笑容,嘴里吐出恰到好处的礼貌而亲昵的道歉。
他被推到靠中间的座位,跟在身后的路易斯没有挤进去,站在了座位边缘。
他沉默地看着贺丹辰笑着和朋友们碰杯喝酒,脸上又逐渐浮现出微醺的虚幻笑容。
刚开始他还记得路易斯,频频回头看过去,怕路易斯会不喜欢这种场合。
然而距离太远,说不上话,他只能举着酒杯和坐在边上的路易斯示意,渐渐的,被越来越多的朋友们挡住视线,吸引注意后,他在浓烈的酒精里顾不上路易斯了。
傍晚后的酒吧涌入新的客人,路易斯格格不入地沉默坐着,等着贺丹辰说好的“一会儿就走”。
耳边的嘈杂声响被全部过滤,他凝神听着贺丹辰夸张愉悦的笑声,醉醺醺,尾音带着软,甜甜蜜蜜的很亲热。
身旁的人和他挨得很近,说话时快要亲上,他也完全忘记了心理阴影,嘻嘻哈哈地完全沉浸在了熟悉的醉生梦死里。
路易斯盯了他一会儿,立起身走了。
朋友把清秀的服务员推搡到贺丹辰的怀里,他下意识抱着人摸了一会儿,发觉对方故意勾引着蹭自己的大腿时,霎时被一盆凉水浇得通透,彻底清醒。
他想起来自己硬不起来的障碍,心虚地找了个由头把人推走了。
如同坠落到了地面,他陡然想起来如今的处境,立刻抬眼去看路易斯的位置。
可那里竟是空的。
心猛地一沉,他的脸上浮出一瞬的无助。
路易斯呢?
贺丹辰惴惴不安地放下酒杯,慌忙挪出座位,张望着寻找路易斯的身影。
穿过人群到了卫生间的走廊,他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心里一松,疾步走过去,“路易斯....”
路易斯好似没听到。
走近了,贺丹辰才看到他面前还站着一个男孩,正挑逗地试图去摸他的手。
路易斯拿着一个空酒杯,垂着眼,看不出在想什么,深邃的轮廓被昏暗的灯光映得有些鬼魅。
贺丹辰一看就知道是酒吧里的人缠上了他,眉头蹙起,走到路易斯身边拽住他的手臂,加重语气说。
“路易斯,你怎么在这里,咱们走吧。”
路易斯回过神,看向他,恩了一声,然后把酒杯塞给对方,淡淡地说。
“谢谢你的酒。”
这句话让贺丹辰的心咯噔一下,顿时警惕起来,“你喝了他的酒?”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男孩,对方也有些气急败坏,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不禁攥着空酒杯跺了跺脚,幽怨地瞪着贺丹辰嘟囔着什么。
贺丹辰没听懂,但他猜得出来大概是什么意思。
拉着路易斯往外走了几步,确认安全下来,他紧张地询问。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酒吧里的暧昧气息会引来一些心怀不轨的勾引者,将催情药放到酒杯里,给看中的人喝下,然后寻个地方一度春宵。
贺丹辰混迹酒吧多年,对这种套路非常清楚。
他懊恼于自己的疏忽,将单纯的路易斯带到酒吧后居然没有看紧他,让他着了别人的道,喝下乱七八糟的酒水。
如果只是催情药倒还好,发泄出来就可以,就怕有些更不干净的东西让人上瘾,彻底毁了他。
一阵后怕凉透心,他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路易斯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西方人的偏白皮肤上浮出了一些红。
下颌线条绷了绷,他忍了忍,说话的气息变得极其滚烫。
“我需要找人过夜。”
贺丹辰的心一紧,随即一轻。
看来应该只是催情药,那就好办了,只要做爱就能解决。
但....要帮路易斯找谁过夜?
这个念头让贺丹辰愣在原地。
不知为何,他想到路易斯随便在酒吧里找个人对付一夜,就无比烦躁。
酒吧里的客人来路不明,他不放心让路易斯这样草率地选择过夜对象,路易斯这样干净,值得更好的。
本来就是他的疏忽导致了路易斯被人暗算,理应由他负责,而且路易斯之前帮了他那么多,也不能再让路易斯因为自己的缘故吃了亏。
沉思的时间太长,强烈的药效完全催发,路易斯似乎有些站不稳了,踉跄一下歪在他身上。
贺丹辰本能地扶住他的身体。
路易斯垂下的头落在他肩上,呼吸的浊热气息熏得贺丹辰颈肉发烫,头皮发麻。
头昏脑涨,他在朦胧中捕捉到了脑海里一闪而逝的念头,脸皮发烫,说出口的语气却笃定。
“我先带你回家,我....我帮你。”
就当,就当是还路易斯的人情。
而且他已经被那么多人玩过了,再当一次承受方,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