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返帝都
一夜好眠,倾昀睁开眼,就发现了她头顶上那含笑的眸子,宁久信望着她,极致地温柔,“浅浅,你醒了!”
宁久信很是体贴地扶她起身,为她准备洗漱的一应事物,周到地,温存地可以滴出水来。
“祈蓦,你……”倾昀有些莫名,虽然现今的宁久信一直都是温柔的,可是像尽早这样的情形还没发生过。
“浅浅,人家说闺房之乐,我们现在也算吧,凡是没有为你做过的,我都想做一遍!浅浅,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宁久信揽过妻子,极为亲昵,扶她至梳妆镜前坐下。
无语了!倾昀彻底不知道怎么说了!
“浅浅,你真美!”宁久信望着菱镜中的妻子,实在是很美,让他呼吸也会不顺,当初花嫁,他也失神过,这样的容颜是上天的恩赐。
低头微微一笑,倾昀的艳光从来是无可比拟的,即使她已过了这熙朝人认定的花季年华,可是得天独厚再加上这一身傲骨气质,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美的,而她的丈夫今日好像没有见过她一般,只是痴痴望着镜子中的她。
“祈蓦,这眉笔好像不是我的,我从不用这些,难得的点妆工具也不是放在这里的!”望着梳妆台前陌生的一切,倾昀觉得有些好笑。
“嗯,今早你还在睡的时候,我让人准备的!”放下眉笔,宁久信决定帮倾昀穿衣。
……
“哇,好痛!”倾昀皱眉,对着那个笨手笨脚的男子有些无奈。
“呵呵,对不起,浅浅!”又拉痛她了,宁久信很不好意思,自己硬抢着为她梳头,结果只是扯她的头发,原来看她动手那么顺,好像很简单,自己做来就那么困难。
……
结果倾昀今日连髻都没有梳,因为了宁久信那不敢恭维的手艺,她只有编者两条大辫子,像个大姑娘一样,但是丈夫只是看着笑,说很好看。
望着如此古怪的丈夫,倾昀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着他满足的笑容,满足中带着浓浓的悲哀,这个笑容也让人心悸。
而宁久信拉着倾昀,只说要带她逛街,他要带她做一切没做过的事。
于是乎,宁都华然的街头多了一对情侣,俊男美人,惹人艳羡。那女子的头发从原来的简单到后来的繁复,越来越舒服,他们两个时而挽手徜徉,时而泛舟湖上,时而游园赏诗。
九王子的信臣们大骂定国公主为妖女,七王子的信臣们坚信定国公主为仙女。
华然的百姓们都知道,有了定国公主后,九王子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再不理朝事,所有的一切都推开,每日就是陪着公主,他只想自己的妻子开心。
宁国九殿下宠妻上天的消息传遍各国,所有女子纷纷羡慕公主,这个曾经宠冠帝都的女子,这个曾经是洛相最宠之女的公主,现在又是她夫君的唯一,可谓宠无可宠。
夏去秋至,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倾昀不在乎别人叫她妖女还是祸水,宁久信出了后来又病倒了2次外,日日伴着她,只是圆房之事他却没再提起,他们之间只是日日相拥,夜夜同眠,倾昀有时觉得,宁久信对她是不是开始转化为兄妹情了,对她如此宠溺,就好像一个哥哥对妹妹,没有任何亲密的欲望,只是宠着。
不过有时宁久信会凝望着倾昀出神,一句不自觉的话飘出,“浅浅,你爱我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是倾昀可以给的承诺,她或许在将来会爱他,或许,但是现在还不行,她在感情上,不喜欢撒谎。
“嗯,没事,以后!”宁久信在听了这个回答后,眼中会闪过一丝情绪,而后便总是温柔地笑着。
祈蓦,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的,我不会让自己被不必要的东西控制,我会爱上你的,你等我!这是倾昀内心的话,她从来冷情,她从来都是个会忘记的人,她会爱上自己的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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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凌帝急召各个藩王入帝都!”宁久信熟练地为妻子簪上一支发钗,他真的已经很熟练了,为她打扮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姑父还是那样吗?”低垂了眸子,倾昀是嫁出帝都的女儿,看她还是关心的。
“嗯,还是那样,时好时坏,帝都里全靠你大哥,现在估计凌帝想交代储君之位了,他最近一个月精神好了些!所以才有这样的动作吧!”一句回光返照没有说出口,但是宁久信明白,他聪明的妻子一定懂。
“哦,我希望姑父能康复,也希望七哥和二哥他们……”倾昀说不下去了,其实大哥的密函早就告诉了她,上次的刺杀和那个二皇子脱不了干系,姑父是心凉了,才让大哥不要牵连太多,其实自己的心也凉呀,骨肉,这便是骨肉,其实帝都和宁国差不多,甚至更狠呢。
“浅浅,我们去吧,我带你回去看看!”
“可以吗?”倾昀抬起激动的眼,可以回去吗?可以再去看看爹娘住过的临渊阁,还有自己的芜沁邬吗?
“呵呵,看你高兴的,我今日先不陪你了,得先进宫向国主讨这个权利,毕竟帝上召见的是各国国主,我们要是想去,得按规矩来!”一面说,宁久信一面为倾昀再系好外衣上的蝶飞结,低低一看,一切都很完美,包括妻子的笑容,她真心的笑容才是最美。
“嗯!”那我也去准备行囊,倾昀眉眼绽放,在镜子里,她的容颜宛若瑶台仙芭,看得宁久信就是一愣,真的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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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九王子府很宁静,再没了那些莺莺燕燕,再没了段染尘,想到他,倾昀心头就是一堵,但是没关系,慢慢地就会没感觉了,倾昀其实很奇怪,为什么那个人就是可以轻易挑起她的情绪,她不要这些情绪,她要的是绝对的平静。
收拾起来很快,不过这次宁久信不想带漩无双同行,弄得漩无双就差没发誓,绝不打扰他们夫妻俩,最后在倾昀的劝说下,宁久信才勉强带上漩无双。
“倾昀……”漩无双的眉眼有些忧心。
“嗯……,何事?”
“殿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记得看着他吃药!”
“嗯,我知道,每次我都会看着他服下,你放心吧,幽篁!”作为医者,倾昀何尝不知道,但没有办法呀,他们都不是神仙,他们都无力回天。
“倾昀,哎,我的愿望就是医好九殿下呀!”漩无双一瞬间好似苍凉了许多。
“幽篁,尽力吧,我们都尽力,我们是人,抗不过去,但是……,我不要服命,我们都尽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吧!”低垂了眉目,倾昀的心何尝不伤,那个病人是她的丈夫呢,她从来是个善良的人。
“嗯,嗯!”漩无双是个医者,他还能做什么呢?
……
三日后,倾昀就和宁久信起行了,她是个被人伺候惯的,所以身边丫鬟总是带着的,她们也一样伺候着九王子,马车里宁久信拥着妻子,“浅浅,我们一路玩玩看看吧,有什么号的景色都可以停停,我多希望所有的名山大川都有我和你的足迹!”
宁久信一直都是这样的,倾昀也一直都是淡然温柔的,所以她当然会同意她丈夫的提议。
从华然到豊平这一路,4年前,倾昀是盖着红盖头走的,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次她是和丈夫相携而行,倒是很畅快,每一个地方,宁久信总是会留下他的墨宝,弄得倾昀都不好意思,他会在石头上写:“宁国久信携爱妻同游至此,情深不倦!永世不悔!”
谁可以不羡慕这对夫妻,漩无双和倾昀的丫鬟们看在眼里只捂嘴笑,但是倾昀和宁久信心里明白他们各自的感觉,倾昀真的觉得宁久信把她当做妹妹在宠爱,这样也好,要求地不多,就不会伤心,他们这样实在是最好的结局了。
一路走走停停,倾昀他们是最晚到达帝都的一拨人,现在已经农历七月了,刚当豊平,倾昀就很恍惚,这座城池她太熟悉了,曾经她女扮男装,也逛遍了整个帝都,现在回来却是物是人非,让人唏嘘。
“浅浅,怎么了?”宁久信望着妻子,她果然是爱着帝都的,为何从来不曾见她看华然有这样的眼神。
“无事!”回眸一笑,带着面纱的倾昀依然是让人心惊的,“走吧,我们回家吧!”
她说我们回家吧,她的家在洛氏呢!想到这里,宁久信的心微微一抽,可依然没什么显露,温柔地为倾昀把车帘放下,“小心太晒了!”
“嗯!”其实不怕,就这样一小会儿,但是倾昀还是很顺从,要说宁久信宠她,她何尝不宠宁久信,他们互相都是这样,不会驳斥对方。
倾昀其实该随着宁久信住四国行宫,可是何必,何必呢?她要住自己的家,洛家永远都有她洛倾昀的地方。
现在整个洛家都是在暗暗沸腾,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了,但是很平静,没有大小姐的吩咐,谁都不敢喧哗,洛家的家规甚严。
倾昀只见了长辈,后就带着丈夫回了芜沁邬。而洛奥曦还在帝宫之中,他真的很忙。
“祈蓦,这里其实是我娘亲的地方,我洛氏的当家主母苑!”看着芜沁邬里的竹子,倾昀的表情是悠远的。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宁久信环顾整个园子,很简单,没有亭台楼阁,没有什么名草奇花,有的只是那傲然的特别。
“嗯,我从出生就和母亲住在这里,后来母亲离去,我便一个人住在这里,再后来我离家,父亲便空关了主母苑,直到我回来,现在这里也是属于我的,大哥会把这里一直留给我!”
“嗯,这里很好!”宁久信只是附和,这里是很好,和她很配,都是那么特别。
“祈蓦,今晚我不想把握回来的消息说出去,我想和大哥说说话,你觉得呢?”倾昀清绝的眉眼,闪动着光芒,很是惑人。
“都随你!”一面说,宁久信一面很自然地揽了倾昀入怀,他已经做惯了这个动作,这是他给妻子的最亲密的动作,也是最接受的动作,搂着她,好安心。
洛奥曦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尴尬万分,但是还是轻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看到大哥后,倾昀像个孩子,一下子就扑进了洛奥曦的怀中,满面欢喜,撒娇地顺当,“大哥!”
洛奥曦看了眼那温柔笑着的男子,便慢慢紧了怀抱,“浅儿!”
宁久信就这样看着他们兄妹,他心里的感觉是和谐,浅浅,你只有在你大哥面前才像个小女孩儿,他洛奥曦曾与你日夜相伴15载,他走进了你的心里。如果取得那样的信任,需要15载的事件,那么浅浅,其实我也可以信任和依靠的。慢慢转身,宁久信回屋,他不去打扰这份宁静,他知道他们兄妹有话要叙,他会等他的妻子。
倾昀跟着洛奥曦来到欣兰阁,现在洛相起居就在此处了,帝都现在的情况令人担忧。
“浅浅,这次你便不要出头了,很多事都变了,你是宁国王妃,帝都公主,这个身份本就敏感,2年前壹山封禅,你又引了太多人的关注,现在又宁久信护你便好!宁静的生活不容易!”澳曦扶着妹妹的眉眼,没变,真的没变,还是当初的小丫头。
“嗯,我知道!我才不傻呢!”倾昀依偎着大哥,大哥也没变呢,还是那么俊朗如神祗,还有不变的兰花香,一身狐狸味。
“浅浅,他对你如何?他宠爱你的事,可是世人皆知了!”洛奥曦不懂情,就如同倾昀一般,他也不觉得奇怪,这个妹妹到哪里不受宠爱。
“好呀!”倾昀没有说谎,祈蓦对她是很好。
“好便行了!浅浅,看到你好,就好了!”不懂情的洛奥曦不是洛知渊,他没有问妹妹,她爱不爱宁久信,这是他们兄妹的通病。
“嗯,明天我要进宫,看看姑父!”凌帝对自己不错,倾昀觉得该去看望。
“嗯,是呢,看他的样子……”奥曦说不太夏去了,当年曾经睿智英明的帝王,如今垂垂老矣,而且还心伤神痛!
“姑父……,熬不过了是吗?”微微低头,倾昀问出心底的话,她生命中的一个个熟人都在消失。
“嗯,不太好!”洛奥曦对这个宠爱他妹子到天的帝王也是有感情的。
“储君呢?”
“难定!”毅王和秦王各自摆开阵势,皇家人斗地不亦乐乎。
“大哥,你有选择了吗?”
“不曾,这两个都不行!”洛奥曦不会怀疑,他妹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两个。
“其他人呢?”看来七皇子也没有入大哥的眼,英主不是代代能遇的,所以莫颜才有了那样背负骂名的决定,为人臣子其实有时候很难。
“其他人?定王已是庶民,有没有活路都是未知数,晋王手里的力量太小,帝上从来不喜欢他,他子安在一直攀附着秦王,和毅王作对,说句老实话,资质最好的,我看就是小十二了!”洛奥曦没有说错,但是小十二有没这个资格呢,他们都知道。
“看帝上吧,我们不去趟这个浑水,看他选谁吧!”倾昀的神情也凝重。
“嗯,你呀,明面上不要出头,不要提意见,人家拉拢你,你也别管!”洛奥曦再次嘱咐妹妹。
倾昀一拳挥上她大哥胸口,“还没老呢,你就那么啰嗦,我不知道吗?还用你说,再说了,想拉拢我?你让他们来试试呀,哼!”倾昀撇嘴不屑。
奥曦拍拍胸口,连连摇头,“浅浅,宁久信是不是天天被你打,你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你可别冤枉我,我除了你,一个人都不打!你那是欠揍!”倾昀斜眼,理直气壮。
“你算了吧,小时候你好像还给过七皇子一个巴掌!”洛奥曦无语望天,这个妹妹,半点本事没有,天太难狠地要命。
哦,好像是,可是除此之外,她……,倾昀眨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的脸色变了三变,她好像打过那人三个巴掌,她好像一直对他挺狠。
“怎么了?”洛奥曦虽然不懂情,可是他懂妹妹,她一瞬间的怔愣很有点问题。
“没事!”有些事,和大哥也不好说的。
“嗯!”不说算了,洛奥曦从来不强求,他知道要是倾昀想说,自然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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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一如四年前,但还是有什么不同了,倾昀走在这熟悉的花园里,她心中泛不起什么感觉,身后没有让一个人跟,她不想打出自己的公主招牌,清露宫就在前方,那是她的宫殿,是属于德沛公主的,可是……,她却从没有拿这个地方当做家。
“德沛?”身后轻轻的一声唤,带着怀疑,带着一些不敢相信的情绪。
“二哥!”很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这样的无波,如此的冷情,除了那个洛家嫡女还能是谁?
“真的是你,德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四年前,正是他为她送嫁,如今……
“嗯,我是来看姑父的!”
“……”二皇子望着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他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些年,她好像从未变过,而自己呢?他做了些什么?他好像做了太多……污秽的事。
“嗯,看望父皇!那走吧,我带你去!”
倾昀望着这个秦王,他和宁久信一样的年岁,也是二十有七了,曾经的明月之姿,现在染上了让人看不清的灰蒙,他变了,从眼睛里就能看出。
现在既然对方提出邀请,倾昀也不推辞了,她就这样跟着他,一句话不多,从来她都是冷漠的。
“听说宁国的那个九王子很宠爱你!”
一听这话,倾昀愣了,这个话好像轮不到这个人来问来说吧。
“这样很好,一个女子不用求别的!”
望着那个自言自语的男子,倾昀实在不知道能回答什么,他是在展现他的深情?或许吧,他是真的深情的,或许他是真的爱国艳姐姐的,可是……,命运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众生如此玩弄折磨。
“至少倾国二姝中,有一个还是幸福的,谁说红颜薄命,只要命盘对了,怎么都不会薄命!”秦王看着这个女子,他的眼移不开,深深地注视。
“二哥还在挂念国艳姐姐?”冷着眉眼,倾昀回望他,“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不信,为什么我怀疑,是不是我太不像一个女人了。
“真的!”我当然爱她。
“明白了!”二哥,是我错了,你应该是爱她的,但……,不可否认,你依然是爱着权势的,或许对男人来说,这些从来不冲突,江山美人,从来都要得,一个没了,对另一个的渴望就更甚。
“到了!”前面就是帝上的寝宫,冷攸岑堪堪站定,那时他父亲的地方。
可是……,也是他冷攸岑放了刺客进入,他当时着了魔,其实从没想过弑父,当时只是想伤了他而已,结果也的确如此,却没想到伤到那么深,要不是那时候他的力量被瓦解太多,他怎么都不会这样做。
“二哥不进去吗?”你是不是心虚了?
转头望了望这个女子,“那一起吧!”
“秦王殿下驾到!”
太监的一声传唤惊了其内的人,寝宫之内是皇后和柔贵妃,还有就是国师,国师在为帝王把脉,这几天在国师的调养下,帝王好像好了许多,现在正在召见几个使臣,对于刺杀的真相其实除了凌帝和洛相,没人知道,不然七皇子定会大闹一番。
凌帝把目光集中在门口,那场刺杀就当他还给这个儿子,希望他迷途知返,他们是父子呀!
众人的眼随着门口进来的人,都被点亮了,因为从门口进来的那个清泠的白色身影,她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德沛见过殿下!”
“免礼!”凌帝是有些激动,又是两年,两年没见了,“德沛过来!”
看着帝王伸出的手,倾昀也是激动的,这个对她是好的,一直很好,她微微一笑,走了上前,“姑父!”
帝王石斜躺榻上的,倾昀就坐在边上,皇后还有贵妃都在暗暗抹眼泪,倾昀一把抓住了凌帝的手,她从没有对凌帝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可是看着他如今的苍老和孱弱,也极为心伤,第一次,她把他当做自家的亲人来看,“姑父,倾昀回来了!”
“好,好,好,朕的侄女回来了!”也捉住了倾昀的手,凌帝就差没有掉眼泪。
“嗯,姑父,你急着找我们,我们当然要回来!”浅淡一笑,倾昀抬手取下面纱,伸手去扶凌帝,“姑父,你可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倾昀,你怎么回来的?”
“和夫君一起回来的!宁久信正在洛府!”扫了下面一圈,倾昀再看凌帝,“姑父,四国使臣都到了!”
在伸手,倾昀搭上凌帝的脉搏,细细地诊了起来,须臾便知结果,她看向圣境缘,那人也在看她,两人眼中都明白,结果不好,很不好呢,恐怕丧失就在这几日了。
“好,好!”凌帝很高兴,扶着倾昀的手臂,他朝下看看,“既然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明晚就设宴溪箫殿,四国聚首!”
“遵旨!”
倾昀见到底下齐刷刷地,那时另三国的国主,黎惜兰已经召了王夫,这次也是有王夫一起随行的,谁都明白,凌帝是要宣布储君了,他们是要拜会储君的。
“你们全都退下吧,倾昀你留下!”
帝王一句话赶了所有人,就连皇后等人都出来了,没有人知道里面在说什么,只是片刻后,里面就传来了顿挫有力的琵琶声,如今不会再有人认错,这种曲声只有一个女子可以奏出,那琵琶醉人,绕梁三日。
“浅浅,过来!”;凌帝招手,他叫她浅浅,不是封号,他也会以我自称,他是把她当做自家人在聊天。
“姑父!”噌到床边,倾昀很温柔,面前的老者甚是可怜。
“浅浅,你……,你要是我的女儿多好呀!”第一次抚上这个女孩的脸,凌帝露出了向往。
“姑父,浅浅永远会把你当做长辈来尊敬!”
“浅浅,我不安心呀!”人愈老愈脆弱,果然不假,凌帝想流泪呀,“这老二他,还有老七,他们都不是帝王之才呀!”
姑父,其实我真的不想理,可是……
“浅浅,我已经想好了,帝位不可传给他们!”闭上眼,还是滴下清泪。
“姑父……”握紧凌帝的手,倾昀心中悲痛难耐,这就是一代明主呢,晚年却为子女心伤。
“浅浅,你去,到这龙床左下的暗格里取一样东西!”
听了凌帝的话,倾昀并无犹豫,她不可反驳这样一个老者,听话地过去取出一个檀木盒子,她再次来到凌帝面前。
“浅浅,这是我拟的遗诏,浅浅,你收好,皇室档案里有着备份,姑父现在也只信你们洛家了,这道密旨便是立储诏书,姑父怕有一天会……”
“不会的……”这是烫手山芋呀,倾昀捧着那诏书,“姑父,你怕他们会不遵?你现在就可宣布储君,没有关系的!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呵呵,浅浅,我就是怕他们不服,我不能提前宣布,不然现在就要大乱了,我现在还不能宣布呀!”
“姑父!那这道诏书,我也保管不了呀!”
“浅浅,这里面有两道密诏,内宫之中都有了备份,第一道是立储,第二道是护主诏书,如果第一道他们都遵从,便也罢了,如果不,浅浅,第二道密旨是分封顾命大臣的旨意,你不要怕!这些都是我的决定,是你姑父我的决定!只能交给你呀,皇后她……,哎!”说到这里,凌帝叹了口气。
清泪综下,倾昀何尝不知,何尝不知,皇后定会有私心,她大概也一直在找密旨,要是姑父现在宣布了,是要传位给七皇子或者二皇子中的其中一位便也罢了,偏偏他是打算给别人,那么没有势力的皇子在一宣布结果后就是众矢之的,他只有坐上皇位才可以保全,所以姑父选择死后才宣布,把遗诏交给自己,可是这……
“浅浅,答应姑父,好不好?你姑父恐怕马上就要去找你父母了!”凌帝已是老泪纵横了。
……
“浅浅,答应姑父,也和你大哥说,好好辅佐新帝,你们洛家人从来忠心,我从不怀疑,可是临危受命,从来艰难,浅浅,你大哥要受累了,你就看在姑父马上要入土的份上,答应姑父吧!”
……
“浅浅!内宫之中,早有备份,你不要怕任何人的质疑,内宫的编号也在盒子内,浅浅,就当姑父求你了!”凌帝的眼泪也打在倾昀的手背上。
“姑父,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定然按照你的遗诏,辅弼新帝,护我熙朝安定!”
“浅浅!谢谢!谢谢呀!”凌帝拥住了那个女孩,辛苦你了,孩子,辛苦你了,可是洛家人,朕才信,朕的江山,就靠你们洛家人来守护了,你们是守护天道的氏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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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遗诏在袖内,倾昀慢慢地往外移动,可是外面……
刚才的人都没有离去,皇后,贵妃,还有三国的王,及国师,皇子,他们每个人都淡若清风,但内心呢?他们都希望知道结果吧,毕竟每一天对于这个帝王来说,都是弥留了,随时可能宣布结果。
“德沛!”皇后开口了,刚才自乐声停止后,就沉默了很久,现在看着个女孩的脸上,泪痕犹新。
“皇后姑姑,姑父睡着了,可是德沛好难过呀,为什么?姑父他……,他才50不到呀!”眼泪再次有些止不住,可是倾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上有遗诏。
柔贵妃也哭了,“浅浅!”
“我回去了,祈蓦在等我!”呢喃了这句话,倾昀似没有魂的躯壳,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经过幽径,倾昀慢慢地,遗诏她看了,拥戴幼帝从来都是艰难的,一旦幼帝长成很自然地会想要削权,他们洛家的路难走呀!该如何呢?大哥,你又要受累了!
“浅浅!”攸地一声唤。
“师叔!”倾昀侧头。
“你好像很伤心,也……,很累!”林御玦也有两年未见倾昀了,她好像一点未变,不像自己,已经老了。
“师叔,那个是我姑父呀,曾经的他是那样宠爱我,为什么,这个世上有生老病死,为什么?师叔,人活着真的太累了,人生也太苦了!我们都在挣扎,谁知道将来,或许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我什么时候遭报应呢?
“你不可如此想!浅浅,你的人生还长……很长!”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为她抚平眉角了,只能再次放下。
“嗯,师叔!我……,知道了,那……,我也会去了,我要去找大哥!”我要回洛家,将来的事,我将来再想,不然太累了。
望着那个女孩,林御玦叹了口气,错失了呢,永远地错失了呢,他永远不能再次去拥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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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洛奥曦看着密诏,已经没了情绪,可是她能说妹妹什么,他只是心疼她,也哀叹自己的命运。
“大哥,你至少猜对了,姑父也不希望那两人即位,说明你眼光很好!”倾昀嘟起嘴,捡好听的说。
“嗯,我知道我眼光好,不需要你再说!”扔了密诏在桌上,洛奥曦瞥了眉。
“大哥,辅佐幼帝会很累吧,为人臣子从来就怕功高震主!”倾昀实在担心哥哥。
“你大哥我没那么笨,我还不屑去震,四个顾命大臣,这是凌帝不放心我们呀,不过这样也好,自然有别人去震,我要是这点眼里界儿也没有,也不用坐在这里了,反正要是帝王看咱们不顺眼,我也挂官外走好了,浅浅,你不会这样看轻自己的哥哥吧!”对着这个妹妹,洛奥曦很轻松。
笑了,知道大哥在故作轻松,可是他既然能说,就一定做得到,虽然过程是辛苦的,可是倾昀相信大哥,张开手臂,她依偎进大哥的怀抱,“哥哥,你最好了,浅浅最喜欢哥哥!”
哎,无语呀,洛奥曦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妹妹嫁人了?应该是个吧!不过不像呀!还在撒娇!
“浅浅,你呀,今日你一进宫后,人人都上门了,什么帖子都送了来,烦不胜烦,你自己搞定,我没空看那些!”
“知道了,你都不心疼妹妹,什么都让我做,我累死了!”一嘟嘴,倾昀就在控诉。
奥曦就不好骂妹妹,她还叫累,那自己怎么办?“回去吧,你夫君还在等你,刚刚宫里传话过来,说凌帝病又重了,明夜接待四国的事,恐怕要我代为操劳了,现在还有很多没做,你先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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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宁久信望着一身清爽的妻子,温柔一笑。
“嗯!今日进宫,发现姑父不太好!”宁久信得怀抱已经伸了过来,把倾昀捞了过去,在那人的怀里,倾昀还在忧心。
“浅浅,你是不是操心太多,在这里,洛奥曦会帮你挡去一切,你不要想了!”
“呵呵,大哥说,你会帮我挡去一切,你说大哥会帮我挡,其实……,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祈蓦,你就放心吧!”微微一笑,倾昀抬头,望向丈夫,她虽然孱弱,她虽然无能,可是她很坚强。
“嗯,谁都会愿意保护你的,浅浅,因为你是最好的!”这点宁久信丝毫不怀疑,林御玦他们哪个会对她不上心?
“呵呵,我说了,我不需要!而且……”倾昀低垂了眉目,“祈蓦,我也只有你可以护,大哥说的,我以后要靠你!”
“浅浅……”低低一声,宁久信得喉结滚动,浅浅,你信任我吗?
望着不寻常的丈夫,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他……
“你真的很美……,我……,会护你!”宁久信抚上妻子的脸,低头向她压去,顺手熄灭烛火。
“唔……,祈蓦……,不要……”倾昀推他,这许多个月来,他宁久信对她宠爱有加,但是最亲密的举动就是拥抱,连吻她额头都不曾有,可是现在,今日,在芜沁邬里这样,倒是让她极不习惯,也难接受。
“浅浅,你……”一丝悲凉闪过。
“不是的,祈蓦……”负罪感再生,为什么这样难受,看了宁久信的眼,她这样难受。
“浅浅,不要反抗好吗?至少这次,不要反抗好吗?”让我靠近靠近你,好吗?
原来所有的和平都是表象,倾昀明白了,他们是夫妻,他们终要发生的,她无法拒绝他,再不甘,再难受,她也只能承受,因为宁久信没错,错的只有她,她就算不爱他,也得承欢于他,这就是夫妻了。
这一夜,宁久信对于倾昀是痴缠的,是从未有过的激烈,他吻着她,不顾她是否愿意,他一遍遍地呢喃,却让倾昀听不清,灯光是黑暗的,他们看不清彼此,只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倾昀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呼吸都被身上的人夺走,她再不愿意也不行,“浅浅,你的心里可有我?”
“浅浅, 我多想好好爱你呀!”
倾昀觉得她好像整个人都要被宁久信捏碎了,他好像要把她整个揉进身体里,不过……,那人只是吻她,从眉到眼,再到鼻子,嘴唇,然后就是下巴,再一路描绘上去。
这样的反复,让倾昀失却了所有的力气,她的丈夫对她还在呢喃,“浅浅,我爱你!”“浅浅,我会尽一切来爱你!”“浅浅,我为了你,可以舍弃所有!”“我只要你幸福,浅浅,你一定要开心!”
第二日起床,倾昀很恍惚,昨夜的宁久信是不正常的,他明明很渴望她,她能感觉到,可是他除了吻她,就什么都没做。而要说那吻,也太奇怪了,那拥抱也太奇怪了,她现在浑身还痛,他宁久信还不停地说着话,说到她睡着,都没明白,到底怎么了!
247) 爱无悔
宁久信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妻子,笑意温雅,“浅浅,你发什么愣,不认识自己了吗?”
“啊,不是!”倾昀在宁久信的话中醒神,她望了望丈夫,那人又开始熟练地为她穿衣系带了。
这样的缱绻与温情,是个女子就会迷失吧,只是为什么倾昀觉得宁久信对她的宠爱那么地无度,仿佛她真的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去摘下。只是单纯的宠溺,不带任何欲念,昨夜的种种似乎只是她在做梦,为什么她觉得如此地不真实。
没有人会想到,倾城绝代,而素来讲究打扮的定国公主,现在的头发和衣服都是出自丈夫的手,如此的精致细心,这种事不是无心便做得出的。
“好了,很美!”每天都会重复的话,可宁久信每次说来都那么饱含爱意。
“祈蓦,我今天……,晤……”闭上眼,倾昀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
再次一个深深的吻,良久之后,宁久信才放开倾昀,为她再理鬓角,“对不起,浅浅,我没忍住!”
自己拉好被扯松的领口,倾昀低着头,他宁久信不需要说对不起的,该说对不起的是她。
“浅浅,你前面想说什么?”拥住倾昀,宁久信满足地闭眼,人生能这样,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今晚帝宫内殿设宴,帝王恐怕不能出席了,我大哥会出面主持,我也回去帮忙,晚上才去找你,可以吗?”
“嗯,我也该去见见我们宁国的使臣了!”
“宁国的使臣?”倾昀坐着,宁久信站着,她本来是窝在那人的腹部处的,听了这话就微微抬头,一脸懵懂地望向他。
“嗯,小傻瓜,你不会以为就我带着你来了吧!”宁久信笑着挂了一下倾昀的鼻子。
“哦,不是,只是不知道是谁!”倾昀当然知道会有管事的王臣随行,这本来就是件声势浩大的事。
“不重要的人,浅浅,你去忙吧,我也该忙了!”拉起妻子,宁久信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动作暖入人心。
其实倾昀也没什么要忙的,不过就是指挥点缀而已,对于未来的新帝,她和她的兄长都不会去看,要知道多少爽眼盯着他们,洛家嫡系一动,从来就是风向。
“阿姐!”对面一个男子对着倾昀低低一声唤。
倾昀笑了,也很恍惚,曾经那个孩子,那个可爱的小十二如今看来也是翩翩如墨,俊雅不凡的少年郎了,“袂儿!”
冷攸袂的身旁走着一个女子,蛮漂亮干净的感觉,她只是痴痴地望着倾昀,那眼直了,连行礼都不知道行了。
“阿姐,昨个儿就听到你回来了,袂儿好久没见阿姐了!”望着这个姐姐,冷攸袂的眼何尝不痴。
“袂儿倒是长大了呢!”倾昀淡淡一笑,那花圃之中,群花也为之黯然。
“阿姐,你却一点没变,袂儿记忆里,阿姐还是当初刚回帝都的样子!”
本来冷攸袂已和倾昀并行了,可是这句话却惹了倾昀转头,唇角再次勾笑,“袂儿现在好会说话,是不是这种好听的话说多了呀?”打趣的眼流转了一次啊。
那女子看到倾昀的凤眸,像醒了神一般,立刻福下身子,心里暗思那是大长公主呢,怎么一点都不凶,刚才没见礼都没有骂她,“荷亭见过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戏谑的眼再次看向小十二。
“咳咳咳,姐姐,她……,是我的侍妾!”冷攸袂很不自然,他觉得侍妾两个字在姐姐的面前就是亵渎,他突然后悔有了侍妾。
“嗯!”倾昀从来冷情,小十二有没有侍妾,她根本不在意,刚才的戏谑也只是因为无聊。
“阿姐,今夜的宴会,我也会参加!”
“嗯,今夜皇室子弟,凡是超过12的,都会参加吧!”
“阿姐,这次你是……,和姐夫一起回来的吗?”冷攸袂紧紧盯着姐姐的侧脸,眼神中闪耀着光芒。
“嗯,是,他现在也在四国行宫内,处理点事!”
“他对你很好吧,姐姐!”冷攸袂很关心这个问题。
阳光下的美人灿烂一笑,很是幸福,整个人散出柔光,那边的荷亭痴痴地羡慕,什么时候能喝大长公主这样,该是多好呀。
“好!他对我真的很好!”
……,冷攸袂也笑了,“阿姐,如果你幸福,袂儿就会高兴了!”
“呵呵!”再次转头望向这对小情侣,倾昀笑地很开心,“袂儿一样哦!要真心地幸福!”
听了这个话,冷攸袂又是一笑,和倾昀的笑容很像,真心的幸福?在皇室里?阿姐,你还是那样天真吗?只是……,我很想让你永远这样呢!
“袂儿,姐姐去前面看看,晚上再见!”倾昀打完招呼,就离开了,身后的墨雪亦步亦趋。
望着那拖曳的裙摆,高贵淡雅的女子,荷亭心中赞叹不已,眼露向往,“这就是大长公主吗?好美!”
“那当然,她是洛家最出色的女儿,也是……,我的姐姐!”
荷亭再望冷攸袂,他也是个极出色的女子,是她的良人,她对他尚算熟悉,可是现在的他,怎么让她觉得有些陌生看不懂了。
“德沛!”
一声德沛传来,倾昀觉得今天运气果然不差,她微微一笑,“八皇子,八皇嫂!七皇嫂!”
“真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长公主呢!”敬海棠抿嘴一笑,她也有四年未见这个女子了,四年不短,可是她居然半点未变,浑身不沾烟火气,身段玲珑体婀娜,好似二八少女扶杨柳,连一丝妇人的味道都没有。
“嗯!”倾昀从来冷淡,这里有她的清露宫,她想来就来。
冷攸痕的眼直直落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她怎么还是那样,恍然若仙,和初见之时没有任何变化。
望着冷攸痕的眼,楼音寻的心中冷哼,她一直不喜欢德沛公主,因为她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意,这淡淡的醋意不是假的,她是一个正妻,却得不到丈夫心底最纯的爱恋,再看现在这个八皇子那痴迷的眼,她更加不喜欢。为什么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吗?身边的人为他们生儿育女,居然还是得不到垂怜,而老天对这个女子也太宽厚了点吧!她的人生缺什么了?真是不公平!
“好久不见了!”冷攸痕憋了半天就这么一句,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千言万语也说不了了。
“嗯!”
冷淡到让人火大愤怒。
“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回答人家的话就是哼两声吗?”楼音寻还是忍不住了。
“哦!大家好!”
这样一句回答,让楼音寻他们差点没倒地,而隐在暗处的那个男子也露出一抹笑,淡淡摇头,便准备离开,可是那毅王妃的话却硬生生地留住了他的脚步。
“作为一个女子,公主,你就该如两年前答应你父母的那样做,从此素手作羹,相夫教子,不需要再抛头露面了!女人,还是要仰仗男人的,所谓妻凭夫贵,子凭母贵,便是这个道理!”
淡淡一笑,绝色的女子没有任何感觉,心里却知道,原来这个楼音寻和靳玥馨是属于同一类人,那么喜欢说教嘛!
“毅王妃说的是,那毅王妃多生两个!”
“咳咳咳!”敬海棠想笑,却不能,只有忍地辛苦,听这个公主的话,怎么觉得这个老七家的只为生孩子而活呀。
“你……”楼音寻不好发作,也只有强忍,她贵女的面子不可丢,“公主,不是我这个皇嫂要说什么,赶快生个孩子是正经!天天缠着九王子,害人家背后骂我们帝都公主只会媚人惑夫,这样的话可一点都不好听!”
“八皇兄,你们没有事吗?很闲吗?如果闲,帮我去清露宫问一下,还能拨出多少宫女过来帮忙,可以吗?”没空和你罗嗦,要是以前的我,或许还应付你一下,现在的我根本不想理你,倾昀转了眉,看都没看那个女子。
“好,我去看一下!”冷攸痕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七嫂,我们一起去吧!”敬海棠是一个会看眼色的女子,她一面说一面就拖了那个 犹自不平的毅王妃走。
倾昀在后面望着他们,脸上浅笑嫣然,“墨雪,你说,夫妻俩个在一起一定要生小孩吗?”
作为跟随了小姐有二十个年头的墨雪,自然明白,这是一个不需要他回答的问题,小姐只是在呓语。
倾昀耸耸肩,毫无所谓,或许吧,但……她是怪人,孩子嘛……,如果大哥愿意,让他生好了,她会把他的孩子当做自己的来好好疼爱,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好笑,想到哥哥抱孩子的模样,天哪,狐狸的孩子,也是小狐狸呢,那一定乐子很大。
看着前面笑地没心没肺的小姐,墨雪只有叹气,就算跟了小姐十二年,可依然不会真正了解她心里想的,她就是个谜。
“走!回洛府!”站在皇宫里也眼烦,今天已经去看过姑父了,他呀,哎!
“小姐!”
“嗯?何事?”止住脚步,望向墨雪,不知他要说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辰!”
“你知道,我从不过生辰!”
望着他们主仆离开,暗处的人影轻轻低吟,“又是生辰了吗?今年没有烟花了吧!”
四国行宫内。
“祈蓦,差不多了,我们也去吧!”
倾昀来到这里特意想等丈夫一起走,厢房书案边,宁久信正奋笔疾书,她看了后便出去等了,她从来不喜欢打扰别人。
不过现在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倾昀才在屋外出声提醒。
“嗯!”內间一阵声音后,就听宁久信再道,“浅浅,进来吧!”
“祈蓦!”倾昀现在对宁久信从来算得柔顺,她闻言便进了来,很温婉地笑,“宫宴快开始了,我们大概又要迟到了,我看这行宫里都没什么人了!”
“浅浅,走吧!”宁久信走近了倾昀。
伸手为丈夫理了下领口,那里有了些乱,她得尽一个优秀妻子的责任,抬头一笑,却对上了宁久信有些悲凉的眼,“祈蓦……”看到他这样,倾昀的心也会痛,她从不是个真正狠心无情的人。
“唔……”倾昀闭上了眼,宁久信没有什么话,狠狠将她揉进了怀。
这样的吻太过狂热,倾昀总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宁久信抱着她,那么贪恋,一滴清泪在倾昀的心底绽放,只是她不知道,这是谁的泪。
……,吻地很迷乱,宁久信不想放开,还是得放。
“对不起,浅浅,我又没忍住!”宁久信笑着为倾昀再次理了理鬓角,他大概也不知道,他的怀抱有多烫人。
“祈蓦,你……”祈蓦,你是不是想我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呢,我会的,我会的!我……,会让自己接受的,一定可以的。
“走吧!”
倾昀是个很正常的女子,她也有着女子的敏感,她也有着女子的情感,这个丈夫,他们日日相对,怎么可能无情?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呢?不管是什么情,她都已经对宁久信付出了许多,就好像对师叔一样,她是有情的,虽然不是爱情,但那也是一种深厚的感情呀!她现在觉出了他的哀伤,那她何尝不哀伤,她的哀伤加上那刺心的内疚,让她的心口一阵阵地发疼。
宫宴很中规中矩地进行着,帝国最俊美优雅的丞相居中而坐,与许多权贵叙话,那下面坐着的,宁国王妃和万国新册封的王后都是他的亲妹妹,洛氏一族贵不可言,底下多少帝都的官宦千金对着年轻的丞相痴迷凝望,那是多少少女心中的梦,但那梦终究是梦,永远也成不了现实。
帝国丞相捧起酒杯,微微一笑,那笑容可以令夜空变成白昼,那满堂未婚女子全都没了言语能力,谁都不可否认这个洛相嫡子的优秀。
“小妹!”
浅淡一笑,兄妹俩的凤眸像极,倾昀提步往上,坐在洛奥曦的身侧,“大哥!”
主座之上一凤一凰,洛氏嫡系,他们两人一个掌朝权,一个控洛氏,都不是吃素的。
“丞相!”底下有人招呼。
“呵呵,启王殿下!”洛奥曦笑着一举杯,那启王是黎王的王夫。
倾昀斜眼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很多人都想拉拢大哥,就算不明新帝是谁,那么宰相总是知道的,洛奥曦他当仁不让是拉拢的重中之重,看凌帝的信任就知道,新帝一样会倚重他,所以……,底下那一个个的眼,都那么期盼,可是她大哥呀,狐狸地让人只会抓狂,就算他心底早就知道新帝为何人,他面上却一点不露,只和你打马虎眼。
“听闻丞相喜好书画,在下新得了一幅前朝严子虚的墨宝,不知真伪,想请丞相鉴别一番,不知可否?”启王瞿光意笑地很有魅力,他本就是个美男子。
投其所好?这样的拉拢比较雅!倾昀挑挑眉!
其实不怪倾昀他们多心,或许这个启王真的只是想请洛奥曦赏画,但是处于他们这个位置,不长一颗七巧玲珑心是不可能的,反正多多心也没坏处,只是他们也十分难以相信人的真心,这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呵呵,善!曦之幸也!”轻抿一口酒,谈风度,谁能比得上他洛奥曦。
那启王一听,便让手下人捧出画卷,而早有下人出列,准备案桌,铺画于案!洛奥曦携着妹妹走到那画卷前,淡淡看了两眼,“小妹,你觉得呢?”
“取镜!”镜就是放大镜,鉴定画卷时必然要用到,倾昀的面上圣洁淡然。
那启王其实早就让人鉴定过很多遍了,全都说是真的,但他还是怀疑,他这次是想投洛奥曦所好,如果是真的画卷,便送与他,如果是假的,也可以衬托出这个帝国宰相的眼力,这样的马屁一点不俗呢。
下面也有好几个学者听到是严公的画后,自告奋勇地上前观赏。
倾昀和洛奥曦不了解这个启王,不知道他的算盘,但是也不外乎这样几个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假画,被他们鉴定出来后,便得罪了这个启王,让他大怒,但是看黎惜兰其人,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再看那个启王现在眼底的光芒,他们已经明白了许多,该怎么应对,心底也有了谱!兄妹相视一笑,真和假都说实话!
倾昀看地认真,而其他人鸦雀无声,许多人微微惊讶,怎么是她在鉴定?因为他们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子,这个洛家贵女,熙朝第一贵姓,她现在不着面纱,素颜倾城,眉眼若仙,和旁边几个老学究相比,她身上的书卷气都不减,而那些人的气质就差了很多,他们也在看,还啧啧出声,有人皱眉,有人赞叹,完全比不上她的沉稳。
终于抬头,女子清绝的凤眸含了浅笑。
“如何?”奥曦取过妹子手中的放大镜,自己也看了起来。
“启王是在考验本宫呢!”娇娇一笑,她洛倾昀只要愿意,绝对也可以是外交高手,这样一句话绝对不会得罪人,“这幅画,临摹地真是好,恐怕拿到市面上,非千金不得!”
黎国那边无论是黎惜兰还是启王都脸色变了三变,最后,黎惜兰也娇笑一声,“何以见得,是临摹,而非真迹?”
手轻轻推上画作,“严公的画以笔锋苍劲见著,这幅画在细节处绘地甚好,特别是收笔处,本宫也看不出任何的瑕疵与作假来,只是……,这人临摹地太细致了,诸位可以看本宫手指之处,那里有断笔的迹象,好几处都是,他终究不是严公,无法一气呵成,断笔再描,终有疏漏!”
随着倾昀的手,几个老学究再次去看,一面看,这次一面再点头,“是,是,是,公主一说才发现!”
“呵呵,小妹好眼力!”洛奥曦放下了放大镜,淡淡一笑,他何尝不能发现。
“不是你家小妹我眼力好,实在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半点强求不得!”倾昀的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
所有暗藏心思的人都有了震动,强求不得吗?那么帝位呢?几位皇子都看向了这对兄妹,这是提醒?还是其他?
而那些王臣呢?都明白了,他们只要尽好本分,是帝王之命的,终会浮现,何必现在就想就择,万一选错了队伍,岂不太惨!不是的终究不是呢!
“哈哈,没想到长公主也如此懂画!”启王看了看那个美到倾人心脾的女子,心中一阵叹息。
“不敢当!”转过身子,倾昀归坐,她从来冷漠,世人皆知。
洛奥曦无声再笑,也回到妹妹的身侧。
扫过其旁那一排皇子,倾昀的眉眼依然没有什么情绪,心中却道,他们都是龙子凤孙,但注定要在命运的赌桌上被尽情地算计,无一可以漏掉。
低低地抿上一口玫瑰露,这是她哥哥刚为她倒的,算是慰劳,不喝白不喝,狐狸的殷勤她从来喜欢。
然后倾昀,举步回到自己丈夫身旁,“祈蓦,你少喝点酒!”她一面说一面去取那酒壶,但发现根本拽不动,抬眼望向丈夫,倾昀奇怪,好像他不是贪杯的人才对,怎么今日?
宁久信也在看她,“浅浅,我还想再喝两杯!”
手放开了,倾昀总觉得宁久信的眼里,今天有什么可以刺痛她的东西在跳动,让她心不住地抽,昨夜他就奇怪,今日更是怪,但是她现在不得不放手,她总不能在外面强压丈夫一头吧,“嗯,尽量少喝些!酒多伤身!”
“浅浅,人家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你觉得呢?”笑着再喝一口,宁久信的面容,他自认为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不喝酒!”祈蓦,你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却希望,杜康善解忧!浅浅,你说酒这事不是好东西?”
虚伪的笑容会刺伤自己,祈蓦,可你的笑容为什么会让我心痛,是不是虚伪的笑容一样可以刺伤别人?
“浅浅,你怎么不说话了?对了,我有样东西想给你!”
“什么?”祈蓦,你是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吗?七月二十,是我的生辰,从来记得的人很少呢!
“拿着,别弄丢了!”宁久信还是温柔地笑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交到了倾昀的手上。
低头一看,倾昀笑了,极美,她在和宁久信比赛笑容呢!
那信封上的两个字,很惊悚,她的生辰礼吗?“祈蓦,不要开玩笑了,收好!”用力塞回宁久信的手,倾昀的笑容无懈可击,外人看来,那仿佛只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打闹。
“不要吗?浅浅!不想要吗?”宁久信再喝一杯酒,手中握着那封信,在倾昀的眼里,他笑地真正叫落寞凄美。
“祈蓦,我们回去再说!”祈蓦,我不信,你会做出这个决定,我们回去再说,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你相信我一次。
“浅浅,晚了!”宁久信放下酒杯,在说完这个话后,他站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倾昀也站了起来,她已经预见到她的丈夫要做什么,在这个公开的宴会,可是她……,眼泪不能淌下来,她只是站着,看着,喉咙被堵着,她需要好好静一静,但是现实不给她这个时间,她多想冲上去,撕了那封信,拖了那个男子回去,可她抢不过他,她更没有资格,她早就是罪人。
宁久信走到正中,对着洛奥曦一个施礼,而洛奥曦雅致一笑,“祈蓦,何事?”
“信本有一样东西需要奉上给定国公主,却……,但望丞相可以代为收下!”宁久信将信举过头顶,很是恭敬。
多少人,坐下的多少人都以为宁久信送上的是礼单,洛宓乔也看着,心中想着,姐夫送给大哥的是不是给姐姐的生辰礼呢?但愿他可以真正知道疼爱姐姐!
大步踏上,倾昀再无犹疑,上前一把取了那信,但没有撕,她只是再次温柔一笑,对着大哥,“哥哥,不过一些小玩意儿罢了,是我的,就交给我吧祈蓦不该劳烦大哥的,还有我累了,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她去扶宁久信。
两人眼神相触,那是怎样的伤痛,那是怎样的悲凉,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不想,这是两人眼中共同的话,也唯有这句心意相通了。
浅浅,我爱你,我只想看到你幸福,所以,“定国公主,你可是亲自接下了这封休书?”
这一句话如炸雷一般,让本来还有些嘈杂的殿堂寂静无声,四国汇聚,帝都皇室,所有人都傻愣了,这是人人艳羡的夫妻吗?九王子只羡鸳不羡仙,九王子宠妻上天,定国公主幸福无极,可是九王子说什么?休书?
还是说了,还是说了,倾昀就这样看着宁久信,喉咙被堵着半句都说不出来,她要努力控制,不能让声音破碎,她不配!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她是恶人!
“接了就好!”浅浅,你要幸福!记得,这是我要的!
洛奥曦已经站了起来,从来优雅的洛氏丞相,现在面上已经有了滔天情绪,他实在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他宁久信要休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休了他的妹妹。
“今日休妻,各位都是见证!从此我宁久信再不是定国公主之夫!”
字字泣血,宁久信的每个字都是他拼着一口气说出来的,他一定要这么做,因为他爱上了洛倾昀,用生命在爱。
“四载夫妻,假凤虚凰,我们只是托了夫妻之名,今日开始,各自自由,男婚女嫁,再无瓜葛!”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浅浅,不会有人质疑你的清白的,你可以任意地寻求幸福,你想爱谁都可以,我不会是你的问题,浅浅,只是一定要幸福,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付出一切。
底下人有多少不震动,假凤虚凰?怎么可能,这个熙朝的恩爱楷模只是做样子吗?难道宁久信只是做样子吗?他怎么可以?这根本是暴殄天物!他难道从不爱她洛倾昀,他只是娶了一个帝都公主,现在看凌帝不行了,便一脚踢开吗?
洛奥曦也傻愣当场,他们……,浅浅你……
“说完了!”倾昀笑了,美轮美奂,天地恍然失色,“祈蓦,如果一定要找出罪人,你为什么不说我,宁久信,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牺牲,你不要这样维护我,我才是真正的罪人!我虽然破坏了你的幸福,可是我不想那么无耻,祈蓦,你怎么不说我的罪过,你为何要这样误导?”
一只手指伸上了倾昀的唇,不能让她再说了,他不要伤害她,今日的一切都是要她幸福,再多说无益,“公主,不要再说了!这场婚姻不是你我要的!我们之间不谈对错!”
“为什么不说?九王子,不谈对错?那是因为,从来错的都是我,我与你之间的问题都是我引起的!”倾昀的心底痛到抽搐,她知道宁久信一样会痛,她可以批判自己,她甚至不在乎什么名节,她可以说她不爱他,她是最可耻的妻子,只是真的不行,她不能说她的感情,这样当众宣布,不爱丈夫,是对宁久信的侮辱,她绝不可以,但她也不能这样无耻地接受宁久信对她的回护,如果他选了这条无悔路,那么她也无悔,她不要他一个人承担!
“公主,你没错!”
“没有吗?我是最恶毒的妻子,我是最不合格的妻子,四年的假凤虚凰,宁久信,这样的话,你都说了,你不是保护我吗?这也是我的罪过,我从来不配为一个妻子,我存在的每一天都在伤害你!”
“不,浅浅,你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浅浅,我只恨我没有健康,浅浅,如果有健康,我一定不会错过你,浅浅,我只是个活不过30的人,我不该这样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还是说了,宁久信闭眼,浅浅,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只是想你没有负担,你可以大胆地去爱!
情深不寿!为何众人心中泛出这个年头,原来九王子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才……,那他真是个好男人!
祈蓦,我这样坚定地推拒你的好意,就是不能让人误会你,我不能,我不能让你这样牺牲后,还被人骂你虚情假意,真正虚伪做作的女人是我,但是我们只能如此了吗?
浅浅,你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皓苍说的对,我的爱太自私,我只是个活不过30的人,我只是个七阴绝脉的男子,我怎么可以这样耽误你,他骂醒了我,你连小动物都舍不得养,你怕那逝去的痛,是我一直在骗自己,也在骗你!
浅浅,我只是太贪恋你的一切,我太渴望你,我太渴望这样的幸福,可是浅浅,我想通了,我爱你,所以,我怎么可以霸着你,然后让你独自承受失去我的痛苦,浅浅,其实我真的感谢,你不曾爱上我,不然,你该是多痛苦呀,不曾爱,就不会痛,不会伤了吧。
洛奥曦的胸口被堵上了,他听到了宁久信的话,为什么他的胸口都堵地发慌,那他的妹妹呢,她该多难受!
“祈蓦,拿回去好不好?我不在意,我说过会……”我说过会伴你一生。
“不要再说了!休书,你接好,浅浅,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错过你,我一定会拥有健康,我一定会保护你,我也一定会用一生来让你爱上我!浅浅,不要难过,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更不是罪人,这里最大的错,是老天从不曾给过我垂怜!浅浅,我要是拥有健康和生命,我定然不会放手,可是我没有,浅浅,你还好不爱我!”
浅浅,我说真的,如果有了健康,我一定和皓苍一争到底,我绝不会放手,你骂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我一定囚你一生,我相信,我一定能感化你,让你爱上我,你是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你一定不忍心我,浅浅,等我,来生,我一定找你。
宁久信说完这个话,便转身出去了,倾昀的心口再次痛到不可抑制,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痛,她手扶心口,但一滴眼泪都没有。
“浅浅,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可是一场政治婚姻绑住了不甘愿的你,你让我如何忍心,我不可以耽误你,浅浅,你一定要幸福,我的愿望那个就是看到你幸福,你就当成全我,不要为了我而蹉跎,为了你的幸福,我可以牺牲一切!你的幸福才是我的幸福!”
宁久信的话语再次响起,他背对着倾昀,整个人在夜幕里,没有人看得清他的神色,但是他的话让多少女眷垂泪,这是多深情的男子呀。
“浅浅!”洛奥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妹妹被休弃了,可是他不能怪那个男人,因为他是爱她的,但他的深情让人多心疼,让他的妹妹多么伤!
“哥哥,我要去追祈蓦吗?”倾昀抬起眼,望向哥哥,旁边的人在她眼里都是空气,她的眼里只有哥哥,她希望哥哥给她答案。
洛奥曦失语,他不知道。
“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一个声音传来,有着恶狠狠的气势,让倾昀转头。
她懵懂的样子,让两旁关心的人看得心里发疼。
“你要是不能爱上殿下,就不要去!洛倾昀,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殿下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你从来看不到他痴情的眼,你从来不曾对他上过心!不过没有关系,你还是不要去追了,反正你也没有心,没有情,你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女人,殿下他失去的只是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你失去的却是一个深爱你的人。洛倾昀,没有了殿下,你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他这样爱你的好男人,我等着,我看你以后怎么哭?”
说话的是星月,他忿恨地对着倾昀控诉着,那一声声犹如一把刀子在剜着倾昀的心,看着他铿锵有力去追宁久信的步伐,倾昀只是无力地伏在哥哥的胸口,所有人都无声,大长公主一滴眼泪都没有,可她的样子更像是整个人都要滴出血来。
“是这样吗?如果不能爱,就不要追!是这样吗?抬头再望大哥,倾昀笑了,笑地凄惨无比,“哥哥,我……,明白了!”是我太笨了,原来过去的那段日子,是祈蓦对我的诀别,是我太迟钝,刚刚才明白,原来不爱也是一种伤害,纵然我再努力,他依然被我刺伤,原来不爱也是一种罪过,可是哥哥,我该怎么爱?哥哥,你告诉我,心爱不上,我该怎么办?
“浅浅,我们回家,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洛奥曦被倾昀的眼弄到了心中想流血。
“没事!哥哥,我没事,这世上,没有一种悲伤是不能被时间减轻的。我不伤心!我已经好了,一点都不伤心了!”在奥曦的怀里,倾昀再次笑了,美得惊人。
这一场宫宴在无声中结束,可是个人心中的震动都不是假的,这场宫宴的尾声是浸泡血泪的,那是宁久信和洛倾昀交织出的血泪,载人的心中流淌,那血泪浇灌的悲伤之花在人在心中绽放。
洛宓乔已经哭成一个泪人,而洛菡卉也在低泣,那个被休弃的是她的亲姐姐呢,成亲四载,姐姐不爱,姐夫垂死,这是怎样的折磨呀,为何她听听都觉得难受心痛。
成亲四载,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这是怎样的一种境况?各个权贵心中也被大大震动,四载虽然不长但也不短,宁久信能这样放开深爱的妻子的手,该是怎样的深情,他才是真丈夫呢!
圣镜缘望着这样的情形,他的心底也是一叹,长公主,你算对得起宁久信了,你成就了他的深情之名,你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如果按照宁久信一开始的预计,他只是想说自己不爱你,他想承担起一切的责任,放你自由,让你幸福,但是现在一来,你也算对得起这四载相伴之情了,倒是你,更尴尬了。
248) 长公主
洛府之中寂静一片,没有人敢去打扰什么,惨淡中让人凝望,洛府的堂少爷们,还有那二少爷,全都心中凄凉。
芜沁邬里,洛奥曦一句话没有,只是抱着倾昀,那个孱弱的妹妹在亲大哥面前已经没了伪装,无声的泪水可以滴穿他洛奥曦的心。
“哥哥,我错了,是吗?”这个声音寂寥可怜。
“哥哥,我当初就不该嫁,是吗?凭着凌帝对我的宠爱,我就该碰柱悬梁,以死相争,或许吓吓他,就不会逼我了!这样祈蓦就不会被我伤到,我也不会自伤!”
“哥哥,祈蓦是因为爱我,才休了我的!他的心很痛呢!我是罪人!”
“哥哥,我不爱他,星月说得对,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也那么痛呀!哥哥,除了爱,其他的难道就都不是情了吗?一定要男女之爱才算吗?”
洛奥曦只是抱着妹妹,他心里也沉痛不已,从来这个妹妹是他的珍宝,从小护到大,也只有她才能牵动他的情,他的心其实已经很少起波澜了。
“浅浅,你告诉我,宁久信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伸手拂去妹妹眼中的泪,为妹妹拭泪是一直做惯的事。
“七阴绝脉,断活不过30,这甚至只是保守的说法,他能不能挨过……”倾昀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从哥哥怀中挣扎起来,看着他洛奥曦清俊的眉眼,“谁都……说不好!”
“你一直都知道是吗?”洛奥曦眼里的悲哀根本遮不住,他的妹妹呀,为何……,她不爱宁久信,她的爱本来就淡呀,这能怎么办?从前他们大家就知道宁久信的身体弱,可是不知道原来真的毫无转机。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但不想,原来他也知道!”再次笑了,倾昀一直望着哥哥,“只是这不是重点,哥哥,因为我不爱他,因为我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丈夫来爱,是我伤了他!”
“浅浅……”不要负疚了,你……,已经够伤了,你不爱他不是罪过,“不爱的人如何去爱,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过就是你爱我,我不爱你,人生就是如此!”
“哥哥,你不知道,我不止不爱他,还对其他人生出了旖旎!”倾昀呵呵地笑,讽刺而凄厉,她没有漏掉大哥刚刚听到时,那眼里的震动和心疼,大哥是为她心疼吧,大哥不会怪她的,她知道,“哥哥,我很卑鄙,也很无耻吧,祈蓦他知道,他这样做,就是在放我自由,是在成全我,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一直在保护我!”笑容在继续,心中绞痛也在继续,那每一个字都是折磨。
洛奥曦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他的妹妹……,一把拉了小妹入怀,就是无情如他,也难耐心中悲凉,“浅浅,你……,难过就哭吧,大哥陪你!”
不难过吗?浅浅,这样的情爱太累人,你这样高洁的女子爱上了丈夫以外的男子,这对你来说是多么难受的事呀,大哥我为你想想都难受,你的负疚,你的伤心,这种爱而不得,还有今日宁久信的牺牲成全,浅浅,你背负得太多了,这四年情路,浅浅,你太伤了,当初我不该送你出嫁。
“哥哥,我很无耻吧!我……,想起了爹爹说的,爹爹曾经说清远侯的话,那就是在骂我呢,他指责清远侯,在与我结亲之后,就该洁身自好,不能妄动情丝,如果那情是生在结亲之前,那便不该与我有鸳盟,哥哥,我……,真的,无言面对祈蓦!”
“浅浅,你没有背叛宁久信,对吗?”捧起倾昀的脸,奥曦很认真,他一字一句,“我相信我的妹妹,你是天下最高洁的人,你从来不无耻,如果说爱,这是天下最难控制的感情,你爱不上,谁都不可以强求你。浅浅,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了,宁久信说了,他会给你幸福,他说了,放开你的手,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他的生命终要有尽头!”浅浅,不要伤心了,看到你这样,大哥我也伤心。
“哥哥,你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爱上一个人,怎么样才可以不爱一个人?你告诉我,我怎么才可以控制这颗不听话的心?”倾昀一把抱住了哥哥,用力摇晃着,她需要发泄,她要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别说他不懂爱的洛奥曦,就是其他人,那看遍世情的人,也不会知道。
爱情之花如何生长,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吗?不行呢,爱情,丘比特之箭是最莫名的,所以才有了海伦的叛逃,特洛伊的战争。
但是明白的人,也都知道,爱情是可以用理性来控制的,只要多一点理智,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谁没点私爱,用力压下就好。
这点上,她洛倾昀也做到了,她控制了,她没有做错,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完美的,可是再去要求她的心,要剖开她的心来一次大的换爱,实在难以做到,心爱不上,她有什么办法,何况是她这样冷情的女子。
所以说,她的行为是高尚的,她的爱一样,她的人更是高尚的,她没有沦为情爱的奴隶,她没有屈从于内心的爱。
她洛倾昀就是傲世者,但再傲世,夜深人静之时,她也难以强求这颗爱上的心。
或许将来有一天她不会再爱段染尘,或许将来有一天她会爱上宁久信,但是今时今日,她还不行,而他们两个终究没有时间了,这就是命运。
“浅浅,你……,只要不曾真的想去伤害,只要你用理性控制了你的行为,只要你没有屈服,那么你就不算无耻!浅浅,你觉得呢?你不要背负这样多了!”
“哥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呀,我一直在努力去爱祈蓦,我会爱的,我真的在努力了,我不想这样的,以前我不懂爱,也不爱人,我不觉得什么。我只是很不甘,为什么他宁久信爱我,我就要服从。可是在发现了他的真爱后,我便不是了,我天天都很难受,我怎么可以侮辱他,我不能呀,我一定要彻底爱上他,才对得起他!”眼泪一滴滴地掉下。
“哥哥,可是……,爱情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可以放下,好多人都可以放下,我不悲哀!我可以断地很彻底,我的理性绝对可以控制。而我已经有了我的婚姻,哥哥,我的脑子里觉得,想一想丈夫以外的人都是罪过,我想都不敢想,哥哥,我一定要逼自己完完全全爱上祈蓦,才是尊重。哥哥,我每天都好痛苦,我不想骗祈蓦,我更不想侮辱他,我只想彻底爱上他,但是我的心真的没有办法现在就对祈蓦生出男女情爱!哥哥,我真的努力了呀,而我相信,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我就会爱上祈蓦,可是为什么呀?要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连想都是罪过,浅浅,你这样的爱情观,是如此清澈透明,对于真情,你从来真挚不做假!浅浅,你怎么会无耻,你怎么会不痛苦!浅浅,你知道吗?世间多少人,他们心里藏着一个,身边伴着一个,男女都一样,可是你却容不下半丝污垢,你追逐完美的爱情,你放弃心中的爱是容易,因为你是一个理性的女子,但是要强迫你这样一个人,去爱上一个人,却是一件太难的事了。
浅浅,每天强迫自己去爱,这样的痛苦你真的每天在受?浅浅,宁久信对你很好,是不是?所以你负疚,你难受,你从来不是绝情!浅浅,这样的深情无法打动你是为了什么?他的深情没有让你生出爱慕,却生出了爱情以外的一切,浅浅,你太过悲哀了,但这不是你的错,不爱怎么会错,爱又怎么会错,你还是高尚的。
算了,浅浅,现在不爱更好,不然你会更悲伤,你这样的女子要是爱上一个人,定是一世深情,他宁久信命不过30,到时你该怎么办?
洛奥曦其实想知道,妹妹对谁生出了旖旎,可是也算了,这不重要了,浅浅也说了,她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她不会悲伤于这些,这点他绝对相信,因为他太了解妹妹,他相信她不会让不合适的爱情之花盛开,她一定可以斩断。现在,她悲伤的是心中的其他情绪,是宁久信带给她的除了爱情外的其他,也因为她的善良,她的纯洁。
“浅浅,大哥知道,我知道我的妹妹绝对是天下最圣洁的!浅浅,情爱从来伤人,爱不上一个人不是你的错,而宁久信他希望你幸福,浅浅你不要再想了,不要再纠结了,他宁久信是真丈夫,他不需要你的强忍!”洛奥曦直立眉眼,看向妹妹。
“真丈夫?”倾昀懵懂,她从来不懂男人。
“嗯,浅浅,成亲四载,他对你尊敬,他和你之间……,这不是无爱便可以做到的,浅浅,大哥我这样说,不是想加重你的负担,而是想告诉你,他需要的是你真正的幸福!他要的不是你的伤心!浅浅,你的纠结不必要,结果已然如此,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们洛氏子弟,凤凰子孙,我们要向前看!浅浅,他宁久信命不过30,也已注定,他也并没有为此自怨自艾,他为了你做了他的努力,现在该你了,浅浅,你必须向前看!”
“向前看?”低低地重复,倾昀何尝不懂,她也是凤凰子孙,她当之无愧是傲视者,但身临其境,实在心痛神伤,“大哥,我会的,我懂的,现在的脆弱不过是因为在大哥的怀里,大哥,我从来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我只是为祈蓦心痛,我被伤了还有大哥保护,他该找谁安慰?”
“浅浅!”你这个笨蛋,洛奥曦紧紧拥住了妹妹,“你自己都伤到体无完肤了!今日之举,你和宁久信互相维护,其实……”洛奥曦的喉咙堵地发疼,带了沙哑,声带早已充血,“浅浅,你才是最伤,最尴尬的呀!”
“祈蓦,选择一个人面对死亡!”
“你呢,浅浅,你要勇敢!”怀抱越来越紧,妹妹呀,你太让哥哥心碎了。
“哥哥,再让浅浅靠一会儿,浅浅好心痛,哥哥,再让我依靠一会儿,我好久没有软弱了,我从来没有人靠,哥哥,我靠完就不会再伤心了!”哥哥,我付出了,对于宁久信我承认我没有付出男女之情,可是多少夫妻都是没有的,我对他怎可能无情,看到他垂死,我如何不心痛,我如何不伤怀,在宁国时,每每看到他病倒,我的心都在痛,我服侍周到,就算把他当哥哥,我也付出了,他伤心,我何尝不难过。
浅浅,大哥永远陪你!不要伤心,大哥永远是你的依靠,浅浅,情爱太伤人,还是我们小时候好,那时候的你多可爱呀!浅浅,对着大哥,想哭就哭,不要忍,不然大哥的心也会被你揉碎。
……
帝宫之中,今夜无眠,三更天时,帝上突然发病,让人揪心。
“到底怎么样了?让本宫进去!”柔贵妃被挡在门外,她不敢相信,皇后此时居然挡住了她。
“请贵妃止步,皇后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侍卫也为难,可是皇后已经控制了全部。
“你们……”洛祈嫣浑身颤抖,她气到不可自抑,其实也是伤心。
“你们居然敢阻挡贵妃,吃了雄心豹子胆吗?”钦妃还有德妃都在后面帮腔,她们一样见不到帝王,连品阶最大的柔贵妃都见不着。
“属下只是奉命办事,请各位娘娘们不要为难属下!”侍卫怎么办,他真的很为难。
几个妃嫔是没有办法了,她们想出去通知各自的儿子们,可是现在宫门紧闭,怎么办,怎么办?没有办法了吗?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总有人可以送消息出去,现在帝都城内开始乱了,几个王爷皇子纷纷都动了,他们急急赶向皇宫内院,闯宫本是禁忌,但现在也顾不得了。
洛家人自然也早就得到了消息,皇子们都知道了,他洛奥曦这个帝国宰相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是他第一件事不是赶去皇宫。
……
望着宫门口的权贵们,大长公主的软轿不停,她也失宜了,乘着轿子直闯宫门,宫内的消息是谁帮忙传达的,倾昀心中有数,她不做声响。
定国公主她是内宫女眷,即使再晚,也是想来便来,无人敢说,那些权贵们只有望着公主的轿子兴叹,他们终究是没有权力进入的,只能继续跪在宫门外听消息。
而帝王寝宫外,那是所有皇族的集合,而那边各个皇子的亲卫已经和御林军的统领起了冲突,内宫杀戮一触即发。
“闪开!”冷冷的一声,来自于大长公主。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女子今晚,就在她刚刚被夫君休弃后,还能以这种高傲的态度来到帝宫,几个皇妃公主都望着她,不敢发声。
“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那个侍卫还在挡驾,他代表的是象征皇权的御林军。
“皇后可在内里?”
侍卫想了想,“是!”
倾昀看了看那里的七皇子,他一接触到倾昀的眼就有所回避,他代替了他的母亲,指挥御林军挡了所有的皇子,他有些内疚。
“本宫记得,御林军从来只听从帝上,帝上可有皇令?”
御林统领一听,就跪下了,他有,不过不是今日的,这些天他都是奉命保护这里,但是今日是皇后传令,说代替帝王下令,所以,他理亏。
“给本宫闪开!”金丝盘龙玉佩一出,如帝亲临,所有人都知道。
“公主,这玉佩不足以调开御林军,我们只听命于帝王!”
“说得好,那就随本宫入内一观,如若帝上有所责怪,本宫愿以项上人头作为担保!但……,如若今日秦统领执意阻拦,就休怪本宫代帝上治你以下犯上之罪了!”反正你们本来就要打了。
御林统领很为难,但看看那边已经拉开的杀阵,他心一横,决定赌了,他把宝压在哪个皇子的身上都不放心,可是压在这个公主的身上,他赌了,成则一本万利,输则家破人亡,谁让她是洛氏嫡系,“属下遵旨!”
“德沛,你不可以!”七皇子出手阻拦。
倾昀和冷攸幸的目光相触。
“德沛,父皇之前一直让御林军把守他的寝殿,你没有他的手信,擅自带人闯入,就是逼宫,德沛,你不能!”
“逼宫?七哥怎么不看看身后,今日有多少人要逼宫,德沛不过是带兄弟姐妹进入,可有一兵一卒,什么叫逼宫?七哥你可否为德沛解惑……,德沛今日的用意为何,七哥不会不知道吧,德沛只是不想姑父难受,德沛只要见他一面而已,这也不行吗?这样也需要御林军阻挡吗?七哥,你到底怎么了?”说完,倾昀就在墨雪的开路下,再不看冷攸幸,她大步踏入。
而其后的所有皇子公主全部跟进,七皇子愣在那里,他当然知道她的用心,只是……
冷攸幸他也很无奈,帝位之重,就是攸关性命,如果让豺狼虎豹的秦王即位,他们母子该怎么办?但是御林军居然不听话了,而他密调的力量也在宫外和秦王的在胶着着,他们一直在暗斗。为了这个帝位,他那从来善良得体的母后让他挡住所有皇子,他懂,这是无奈呀,可是现在……,望了望那挤入的人群,他再冷眉眼,先机已占,他已经占据了皇宫,秦王的力量,想渗透都难,想到这里,他也跟了进去。
“姑父!”倾昀一进去,就忙着看凌帝,皇后愣了一下,再没了言语,能拖到他们的信臣,特别是有兵权的信臣到了便好。
许多皇子皇女都一拥而上,围着帝王。
凌帝已在弥留之际,他的唇微动,没人能听见说什么,更没人听得懂,柔贵妃只是望向皇后,所有人都看向皇后,都说最了解帝王的便是皇后。
只见雍容大方的国母凄厉一笑,“陛下在喊:……宸霜!”
……
倾昀的眼泪,柔贵妃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心痛,真的心痛,何必,何必呀!
燕皇后望着她的丈夫,陛下,你从来是个好皇帝,我也是你的好皇后,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想你能把皇位传给我的儿子,我也知道,你这个时候不需要见什么嫔妃,有沈宸霜一人便可,你甚至不需要我,陛下,我们始终敌不过一个人,但是……,在深宫中的我,早就不期盼这些了,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这个可以保护我儿子的皇位,你不愿意给,你不愿意说,现在他们都来了,你还是只念着宸霜吗?
在一片惨淡中,圣镜缘也来了,他提了一个药箱,他是皇后通知的,燕皇后从来不是真的要凌帝死,她对他始终都是有爱的,她只是在皇位上自私了,今日的凌帝,谁都看出来了,没多少时间了,他快不行了!
倾昀看到圣镜缘开始为帝王扎针,这只是想让他清醒点,交代后事,其实她也行,只是她来得匆忙,没有准备!
“呃……”凌帝睁了睁眼,扫了圈,好,都来了,他不行了。
“父皇……”底下哭倒一大片,而又有其他的都喊,“陛下!”
倾昀就跪在角落,她今日的任务就是阻止那场杀戮,她要帝王大行时有子女的相陪,不然太凄惨了。
“朕不行了,朕要走了,朕……,朕……,只希望你们以后兄弟和顺!”眼角的泪滚下,这是凌帝最心底的愿望,在有理智的时候,他又是一个好父亲,好帝王了。
“父皇……”哭声连成一片!
“皇后……”嗫嚅的声音,很轻很轻。
“臣妾在!”燕皇后眼角都是泪,数十年的相伴,她心痛呀!
“朕对不起你,要先走了!皇后以后就一个人了,你以后就是……,是我……熙朝的太后,是最尊的女子,你……,也是我的发妻!”凌帝抓紧了皇后的手,他还是选择了一个丈夫应该说的话,这是他的责任,他说了你是我的妻子。
“呜呜呜呜……,陛下!”陛下呀,你还是给了我太后的头衔,在这里,你是在保护我吗?不管是谁登基,我都是太后,那么我们母子就会平安,对吗?
“浅浅……”凌帝转动眸子,寻找那个女孩。
“姑父,浅浅在这里!”温柔向前,她整个人也是温柔的。
“浅浅……”凌帝的目光已经涣散。
“姑父,你放心吧,一切都没有问题!”
“好,好,好!”凌帝放心了,浅浅保证了,“浅浅,你永远都是我熙朝最贵,你永远都是我熙朝的长公主,浅浅,姑父要去找你父母了!”
“嗯,姑父,麻烦你帮浅浅的爹娘带句话,就说大哥和浅浅都很幸福,让他们千万不要担心,而姑父……,你也放心,你的子女一样都会幸福!”
“好,好,好!”凌帝笑了,他的子女也会幸福,那就好了,今生无所求了。
“陛下……”凄厉的唤声响彻整个皇宫,寝宫之内,除了圣镜缘,全部垂泪。
“陛下大行了!”太监们一个传一个。
皇宫外的大臣,还有各国的国主,王臣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都知道了,一代英主熙凌帝冷冽在农历七月二十一的凌晨与世长辞!
而宫门外,四国国主王臣,帝都权贵,统统涌进宫门,只是他们依然无法进入最内部,只有皇亲国戚才可步入那三道门,御林军很尽责地在阻挡!
大殿之内,两个皇子的火拼刚刚开始,帝王尸骨未寒,这两个皇子的信臣还有他们的力量,就拉开了架势,这里不是战场,却比战场更有硝烟,那是催人泪下的战争。
……
“不要说了!”轻轻的一声,倾昀抬头看,却发现无人注意她,她望望外面,看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全都不要吵了!”再次极高的一声,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响,所有皇亲国戚都看向那个女子,其实这个晚上的闹剧,大部分人都看了,他们实在佩服这个洛家嫡女,看到她还有些犯憷,被她这样一吼,实在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大步走过,倾昀站到了中间,看向那两个皇子,“你们做什么?关于新帝,先帝早有遗诏,你们吵什么?”
这句话一出,大殿之内所有人,包括皇后都看向了那个女子。
“遗诏?什么遗诏,你怎么知道的?既然你说了遗诏,那么遗诏何处?”问话的是李老太师,他是李国艳的爷爷,也是二皇子的拥戴者。
倾昀再次望望外面,真慢,大哥怎么还没到?
“本宫头疼,晚点说,你们不要吵!”淡淡一句,倾昀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几个男子全都有些傻,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她怎么敢?她甚至来参加这场讨论的权力都没有,更别说这样居中而坐。
“你……,定国公主,你这样也太失体统了!”活该被人休了,那个中年男子在心里吼了一句。
抬眼一看,倾昀冷笑一声,“郎御史,都说你刚正不阿,那么本宫问你,今日帝上新殁,我们该做什么?”
倾昀的眼扫视一圈,心中暗道,很好,还是有人忠君爱国的,然后她噌地再次站起,“就让他们这样无父无君吗?现在该做的是为帝上治丧!其他的,丧后本宫自会宣布!”
“你……”冷攸岑不敢相信地看向倾昀,“遗诏难道在你的手里?”
“我说过吗?”
“德沛……”七皇子也急了。
“洛丞相驾到!”太监一声唱喏,惊了殿中人。
其实早就有人发现了,这样的场合,权相居然未到,这大大地奇怪。
“辛苦小妹了!”洛奥曦一看就是风尘仆仆,他进来先说了这一句话,然后,“遗诏在我这里,几位皇子大人,请不要为难小妹!”
“遗诏上说了什么?”所有成年皇子都发问,他们急急看向洛奥曦,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了,也不想他是从哪里来的了,他们只关心帝位。
洛奥曦悠然一笑,“哦,对了,先和几位王爷皇子大人说一下,先前微臣奉密旨,去调动了阳平军营的5万禁卫军来协助帝都事物,至于遗诏,请诸位稍安勿躁,晨钟一响,结果立知!”
什么?他们?他们兄妹?群臣们的眼在洛奥曦兄妹身上来回地扫。
他们一个带着各个皇子看望帝王,让他们几个皇子以帝王为先,以为帝王会宣布消息,而失了先机,另一个居然秘密调兵占领帝都,好,他们洛氏兄妹果然好,真是配合默契!
七皇子和二皇子的脸色惨白,没想到,他们两人一直暗斗,只在宫室之内,以为占据皇宫就可以了,没想到,外围已经失了,这样……
“长公主!”皇后燕氏扶着桌角,她已经明白了,这个帝位断不可能属于她的儿子了。
“姑姑,您以后是太后了,姑父说了,我熙朝最尊的太后娘娘!”冷漠的女子,冷漠的眉眼,她洛倾昀不会被小我私事而打倒,她今日就是和大哥配合的。
“好,好,太后,本宫是太后了!”闭上眼,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该有的她都有了。
……
晨钟响了三下,所有的国主臣子,全部踏上金殿,不同的是,他们全部带了孝。
外面的禁卫军一直守着,先帝手信加上洛氏的信誉,他们是直接听命于洛丞相的。只是也不要误会,洛氏这次调动了军队,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发动兵变了,并不代表其他王爷手里没有力量,不过相互制衡罢了,但这次洛家占了先机而已!
只要不危害皇宫,御林军不会出手,只要不危害皇城,京畿守军也不会出手,这些都是需要帝王印信的,可是帝王现在何处,各处力量都在押宝,金殿之上当众宣布,让那些皇子们退无可退,他们只有接受,想提前拿走遗诏,外面的禁卫军就是洛氏的力量。
朝堂之中,现在人人都在观望,而太监呼喊后,所有人都把眉眼投向了那帘子后,只见那里走出一个素色的女子,还有一个素色的男子,众人的眼就是一惊,实在想不通。
女子是大长公主,男子是国师,可是为什么?国师出来也就罢了,他有为新帝赋予圣族祝福的任务,那么大长公主呢?
宁久信也看着妻子,不对,已经不是妻子了,她真的很适合居高临下,这样的她才最美,自己一直囚禁她在九王府实在是不对的,她这个样子很圣洁,很配她,她真的是凤凰子孙,就算昨日被伤到那么深,今日依然可以昂首挺胸!
“本宫手中这份便是先帝遗诏!群臣听旨!”倾昀很是清冷沉稳的声音响遍整个大殿,让不明白的人也开始明白。
素手打开诏书,群臣跪拜俯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钦此!”
读完了,倾昀看着所有人的反应,而她早就着人去请了新帝。
“不可能!”二皇子一声吼,金殿也被颤动。
“秦王想抗旨?”早就知道,冷冷的眉眼扫过,大长公主寒若冰泉!
“这怎么可能,倾昀,这怎么可能!”七皇子呢喃着,他也不敢相信。
“毅王殿下,今日殿上不是洛氏倾昀!”眼无情,倾昀只是冷扫七皇子,毫无表情,“而是先帝亲封,熙朝长公主!”
“毅王,还是不要说了!”洛奥曦出列,“臣请长公主出示内宫编号,交由内务府查实!以让众臣信服!”
“准!”
……
以后的事,都是洛奥曦的事了,他一代权相,一个动作就是威压。
倾昀冷淡观察,再摸袖子,她还有一封遗诏,看这个样子必须要公布了!
“十八皇子驾到!”
十八皇子冷攸乾年方十二,还不到上朝的资格,可是现在……
他一到这里,还很懵懂。
洛奥曦带头叩拜,帝王为名,彻底惊了这个十八皇子,只傻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陛下,从今开始,陛下便是这熙朝的主宰了!”倾昀微微弯腰,温柔地笑,十八皇子无母,生性聪慧,她已然知晓。
“你……”冷攸乾自然认识这个女子,这个最受宠的女子,他们从来只有仰望。
“臣德沛乃是陛下的姐姐!请陛下跟着臣上龙椅就坐!”再次温婉地笑,倾昀伸手出来,拉住了十八皇子的手,一步步地带着他坐上龙椅,然后她也拜于帝王面前,十分恭敬,今日她必要为新帝立威。
这下所有的臣子还能说什么,先帝遗诏绝对不假,许多忠君之士已经拜服,再看宰相,他们还能坚持什么,可是那两个不甘愿的皇子犹自不服,刚想发难。
“在下第二十一代圣王,在此特为新帝祈福!”圣镜缘开口了,伴随着他的动作。
那底下,毅王和秦王相视一眼,不甘,不甘呀,斗了那么久,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这样当众地宣告,坐实了这个毫无实力的新帝,为什么丞相国师全都支持这样一个小孩子。
接着是第二道遗诏,大长公主再次宣旨。
上面的内容就是分封四个顾命大臣,第一个就是宰相洛奥曦,然后毅王冷攸幸,封摄政王,秦王冷攸岑封为护国公,太师陈雪峰封为定国公!四个人四种力量互相制衡。
从今日开始,帝都新的政治局面已成气候,可是这里没有人可以忽视大长公主,她扶着幼帝,坐在帝王身侧,站于金阶之上,熙朝从此开始了洛氏一族的权倾天下。
249) 掌乾坤
幼帝已然登位,群臣拜服,望着脚下匍匐一片的臣子们,倾昀淡勾唇角,现在没她什么事了。
轻轻转首,却发现圣镜缘在望着她,那眼神很是温润慈祥,倾昀没有明白那个眼神,难道国师是在同情她昨夜刚刚被夫家休弃嘛?那真的完全没有必要。
新帝继位,第一件事,便是要给先帝拟定谥号,看着下面你争我吵,洛奥曦轻咳一声,心中明了,一开始就要立威,不能惯着这群人,否则以为帝上年幼软弱,将来行事便难了。只见帝国丞相出列请示,他一语拍板,金殿定论,傲视群臣,而座上长公主笑睨帝王,温柔提醒,确实代天拟旨,从来长公主上朝是为义,义字当头,无人敢说!
但这帝都新风向已然惊诧了许多学究老臣的眼,但他们能说什么,他们都明白,今日就是靠这洛家兄妹才镇住了两位王爷,两只饿狼。
底下新的顾命大臣陈公,暗暗一个叹息,凌帝呀,你一世英名,死后也做了这样的安排,从来主幼母壮,天下倾轧,顾命大臣乃是重中之重,凌帝,您放心,臣会好好辅佐幼帝,平衡这一切力量,护我天朝安定。
一切尘埃落定后,朝臣再拜,恭送帝王离去,马上还有很多事要做。
金阶之上,素色的女子执起帝王之手,带着他在众人的头顶略过,带着新的帝王朝属于他的寝宫步去。
接下来的事倾昀不管了,从来内宫是一个可以借力的地方,就算她一点力量都没有,但只要愿意周旋,也一样可以生存,更别说现在她的身后是洛家,只是她还不想逾越太过,反正她大哥手够长,她不想太操劳了。
至于太后封号,太妃封号这些也有相应的礼官会做,现在倾昀作为内宫命妇,首要任务就是保证后宫不乱便好,微微叹口气,这里自然是有她的眼线的,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寝宫之内,倾昀很是温柔地安抚着小皇帝,看着他年纪虽小,但强自镇定的模样,她也是真心的怜爱,“陛下,臣会帮你的!”
“谢谢皇姐!”冷攸乾知道洛氏人从来大义。
现在外面的阳光很是强烈,倾昀悠然地从帝王寝宫步出,得做其他事了。
七月本就算得盛夏,只是她的身体一直比较寒凉,觉不出什么热意,但一夜哭泣加一夜操劳,她真的很累了!可她依然不能回芜沁坞,她还得强撑着去见太后。
……………………………………………………
“姑姑!”
“德沛呀!”一瞬间苍老了很多,燕太后只是淡淡看了眼倾昀,没有什么声响。
“继位的是十八皇子,他会按照姑父的吩咐,让姑姑您登上太后之位的!”
“呵呵,太后,哀家当然是太后!德沛……,你告诉哀家,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燕太后惨淡地笑,她还在乎什么呢,她一辈子就埋葬在这个地方了。
“是,但也不久,回来后才知道!”挨着燕太后坐下,倾昀极是平静。
“哦……”燕太后哦了一声后,便没了声响,她还没缓过来,倾昀也陪着她一起沉默,只是半响后,她再次问起,“德沛,听说你昨夜被你夫君休了!”望了望这张绝色倾城的面容,燕氏也是震动的,这个女子怎么可以平静到这个地步呢,那个九王子怎么放得开手呢,听说他是极爱她的呀!
“嗯!”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声音有些轻了,但神情还是无所震动。
“浅浅!”燕太后站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喊这个女孩为浅浅,“要知道,一个女子,如一生中,能得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子,那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我虽贵为皇后,现为太后,却一生对这个一心人求而不得,浅浅,你要惜福。
望着那个转身就进了内间,再无多言的燕太后,倾昀也无言,姑姑,你说真心爱自己的男人,最幸福?恐怕你是少说了,你想表达的是两人相互爱慕吧!人心总是不足的,多少人羡慕你的皇后之位,你已经是天下女子仰望的对象了,可你依然不满足,这就是人性,我也是一样,我们都逃不过。
既然太后看过了,自己嫡亲姑姑那里自然少不了,内宫命妇都要走一圈,倾昀的任务很重呢。
等倾昀全部嘱咐完,陪她们哭完闹完,那丧事也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得好好打起精神。
群臣们发现,新帝十八皇子冷攸乾现在紧紧拽着大长公主,对她十分依赖的模样,对那边的太后倒反而没什么亲近。
冷攸乾虽年纪小,也明白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虽然这个姐姐也未必如何,可现在,至少现在这个姐姐才能护他。
整整三日的丧礼,倾昀尽责地守护在新帝身旁,尽到她长公主的责任,挽着他的手,看着他的一切行至,把她累得够呛。
出殡时,只有男子伴行,她才退回到太后身侧,半步不擅越,贵女风范好不疏漏。
帝皇陵寝就在近郊,这场国丧极为沉重威大,百姓恸哭,帝都哀鸣,望着那离开的人,倾昀的身体也开始软了下来。
这几日里,其实倾昀明白,师叔一直想找她说话,不过被她有意无意地挡了,已经够多事了,她不需要师叔的安慰,她不桑心,她本来就是不值得同情的那个,倒是师叔,她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但也只能这样了,算她对不起师叔。而且,她……,有在考虑撤藩的事,但帝国的决策人现在不是她,有什么事还是让其他人烦吧!
哎,叹口气,谁活着都不容易,想得太多反而不妙,能不操心就不操心吧!
现在整个御花园都被扎上了白色,很是寂寥,那一阵阵地哭声依然还在,宫女太监们全都要悲色而行,她本来是需要在那边跪等众人,但倾昀实在太累了,三天三夜的守灵,陪着一个孩子,她根本没有休息。
“哦,你……,国师怎么在这里?”倾昀很惊讶能在这花园里,看到圣镜缘,她记得他是一起随行出殡了呀。
“公主忘了,在凤凰台前拜送后,圣族是不得进入皇陵地界的!”也是淡淡的一声,和倾昀的很像,圣镜缘只是陈述事实。
“哦!”想起来了,的确是,这几天是她的脑袋太过混乱,“那本宫不打扰国师了!”说话间,倾昀就想退开。
“公主该去休息了!”圣镜缘却并不让路。
抬起头看哪个男子,倾昀有些失力,她何尝不知道休息,可是她哪里有空休息,“我……”一声我出来,倾昀只觉得浑身都在摇晃,怎么觉得眼前开始发黑呢!
“公主睡吧,没人会怪你的!”圣镜缘伸出手,抱住了那个马上要坠下的女子,这次是他对她用了安神香,实在不忍心看
她如此,太累了,她很是娇弱呢。
倾昀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一个人一直抱着她,她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浑身都很紧很痛,摇了摇头,她堪堪醒来,不禁失语苦笑,原来自己的手被抓在了自己弟弟的手里,只见洛千树趴在床边,单手握着姐姐的掌,极为紧,好像就怕姐姐跑了一样。
“阿姐!”千树只是在假寐,现在觉得姐姐醒了,他便没了睡意,“你终于醒了!”
倾昀不说话,手先指指边上,小千树马上会意,而这时可琪也进了来,为倾昀准备一应洗漱物事。
“千树,你怎么在这里?”倾昀环顾一下便知,这里不是她的羌沁坞,而是清露宫。
“阿姐,你好能睡!大哥和我们一回来就看到国师抱着你,吓死我们了,不过国师说,你只是太累睡着了!”
哦,她在圣镜缘的怀里睡着了???怎么那么怪,倾昀摇了摇头,“我睡了多久?”
“还问呢,大殓之礼都过去了,大姐,你整整睡了两天!”
嗯,还好,并不很久,“树儿,姐姐好多了,这一觉睡地很好!”
“嗯,阿姐,你还好醒了,不然这清露宫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这一拨一拨的人,全是来看你的,树儿我还是托了大哥的福,被大哥硬塞着,才挤进来的,要不是大哥厉害,估计树儿在姐姐你这儿连个单脚立的地方都找不到!”
“咳咳咳!”倾昀还在喝水,被她这个小弟弟这么一说,弄得差点没有喷了,可还是呛地不轻,这个弟弟,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时候觉得他挺可爱的,现在这嘴怎么那么坏,自己的清露宫会没有他洛千树单脚立的地方?
“阿姐,你别不信,你看哦,大哥,二个,还有几个堂哥哥,再是那林国主,还有各个皇子,另外二姐他们,还有那个什么宁国的九王子,他们一个个全都想闯进来,结果都被大哥拍出去了!”
“咳咳咳!”倾昀再次不行了,合着这个弟弟当他们是苍蝇呀,转眸看向小树,有13了,不小了,想当年大哥在这个岁数时,已经能风靡万千美少女了,这个弟弟和大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分,很有喜感。
“阿姐!”洛千树很有爱地抚上姐姐的背,轻轻拍着,为她顺气,只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姐姐这样瘦,触手之下如此纤弱,弄得千树也为姐姐心疼。
“好了,好了,你拍死我了!”倾昀无语,这个弟弟还来照顾她,是想把她毙命在这里吧!不用说,照这个手劲,估计自己能被他拍出内伤来。
“啊!”悻悻地撤回手,小千树不太好意思,其实他以前都不敢碰这个姐姐,姐姐从不喜欢生人触碰的,这次会抓着姐姐的手,也是因为害怕大哥他实在忙,没空陪姐姐,又不放心,就派了他来守着大姐,而他呢,怕姐姐出事,被人半夜抢走了,不才这样紧紧抓着大姐的。
“树儿,姐姐没事了,你放心吧,我和你回家好了,顺便告诉大哥,不用担心!”
“哦,那树儿和姐姐不用回去了!”小小少年又坐会倾昀的床边。
倾昀抚额,她怎么觉得这个弟弟的思路让她很莫名呢,树儿,你什么意思?”
“大哥都不回家睡,我回去也看不到他!”斜眼瞪着姐姐,千树极为认真,他以后绝不要像大哥一样,太累了,这样的生活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是都该结束了,也该回复上朝了嘛,该慢慢松下来了,怎么还不回去!”倾昀觉得灵柩停到皇陵后,帝皇子孙虽然还要守灵,继续丧礼,继续恸哭,可是宰相便要立刻恢复正事了呀。
“哦,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反正忙得很!”
叹口气,明白了,“树儿,阿姐要先沐浴,晚些,我带你去军机处看望大哥吧!”
“好!”
………………………………………………
这一路上,其实倾昀对于自己突然沉睡很恍惚,她给自己号过脉了,应该没事呢,不过就是虚弱了些。
“阿姐,你走地很慢!”洛千树正是少年心性,对于姐姐一面走路一面想心事,那么慢吞吞地,觉得甚是无语。
“哦,知道了!”快步跟上,她怎么地都不能让弟弟小瞧。
军机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的,倾昀也不想打破这个规矩,她只在外间候着,那侍奉茶水的小吏看到这个素手控人生死的大长公主,甚是战战兢兢,不住打颤。
洛千树觉得那个人很好笑,他的姐姐明明貌美如花,不过带着面纱,人家看不到,但也不至于让人怕成这样吧,他很好心地拍拍手,让那人退下。
“姐姐,你说他怕你做什么!”
“树儿怕姐姐吗?”倾昀转眸看弟弟,面纱未曾摘下,她只是淡笑。
“不怕,姐姐很好!”
“树儿,阿姐想给陛下选一个伴读,你愿意吗?”浅笑不变,倾昀只是看着弟弟,她虽然想让这个弟弟伴着新帝,他是自家人,还是亲弟弟,比去选个外人强,但她也会尊重他的意见。
“哦,不太愿意!”
“为什么?”
“斌哥哥说的,这个世上最烦人的,莫过于做公主驸马,陪皇子读书!”小千树其实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本着祸水东移的想法,嫁祸给堂兄。
“呵呵,知道了!那姐姐再想想!不过千树……,做公主驸马,很烦吗?你姐姐我也是公主呢!”
抬起懵懂的眼,洛千树从来没有把姐姐和公主联系起来,他就是姐姐,是世上最圣洁的姐姐。
“你们来了呀!”洛奥曦实在好累。
倾昀发现大哥俊朗的眉眼染上了倦色,却还是在担心她。
“阿哥,我等你一起回家!”
“哦……,浅浅,你带树儿先回去吧!我还要再等等!”望了望千树,洛奥曦并没有说他在忙什么。
倾昀明白了,现在新帝继位,四国同在,作为宰相,大哥定有许多要忙的,算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大哥相信也不会和她客气,那么他就不打扰了。
只是洛府之内,倾昀现在很无奈,哪里有人在等她,望着师叔,她什么话都没有!相对无言,她和他终究只有这个结局,她关心他,可是她承受不住他深情的凝望。
“浅浅,你难过吗?”
“不,师叔,我从来冷心无情,我不难过!”
“为什么要骗人,浅浅,你……,你对宁久信不可能真的无情,如果可以……”
“师叔,我手握先帝遗诏,很多人有猜忌吧!”直直望向师叔,倾昀不逃避。
“你都知道,为何还问?”
“师叔,站在一个地方,可还能退下?已经走过的路,可还能回头?”
明白了,浅浅,你……,已经站得太高了!
师叔,人总有自己的路,我的选择,是向前看,前路无悔!
“浅浅,你的一生,你的青春就这样过吗?”
“师叔,你林国王室可对你有所逼迫?”
林御玦望着这个倔强的女子,想当初初见,她才6岁,那双灵动的眸子,那一样不服命的眼神和现在的她像也不像,她既无悔,自己自然也不悔,浅浅,我的一生就是这样了,得不到你,其他人我也不想要,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沧海难为水,我算是彻底懂了。
师叔,我无情,我不识好歹,我就是像星月说的,可是现在的日子或许算的无悲无喜,但这才是适合我的,情路太苦,我走不了,我也害怕那种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我的一生没有这些情爱一样可以活,我才22岁,人生很长,我要天下大公,我要百姓安康,四海升平,洛氏平安,合家幸福,这就是我的愿望了!
林御玦在这样短暂的会晤后,他也明了了,他终究是不会再走进她的心了,他只能是她的师叔,浅浅,这样便好吧,总比路人强,我也比宁久信好,我至少还有生命,发可以凝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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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稳地过,四国的人还在帝都,长公主每日都去看望陛下,新帝对于这个温柔美貌的姐姐也开始了依赖,倾昀也考校新帝的功课,而陪读的贵族子弟,她也选出了,她的洛府里每日访客颇多,只是没有一个是宁国人。
四国使臣也终于要返回了!豊平城外,新帝亲自相送,公主丞相国师全都站在那边,场面浩大!
这一日对倾昀是艰难的,她和宁久信站在各自的位置,两旁都是人。自休妻之后,他们各自逃避,他们从未像这样两厢凝望。众人们望着这对曾经的恩爱眷侣,现在脉脉不得语,唯有泪千行,他们之间来是一双人,回是单个影。
倾昀一步一艰难,来到宁久信的面前,那个孤单的男子让她的心再一次抽痛。
“浅浅,我要走了,记得,我说过的话!”你要幸福!
“好!”短短的字,祈蓦,你放心吧。
“浅浅,我真的走了!”可是为什么我那么舍不得!浅浅,我终于明白,当时你放开你母亲的手需要多大的勇气了。
“……,保重!”祈蓦,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浅浅,我多想再抱你一次,我多想永远拥着你!可是,我不能!
祈蓦,你一定要听幽篁的话!就算再没有希望,也要乐观!
都转过了身子,两个人再也没有话,选择了放手,各自干脆!洛奥曦看着妹妹,心底叹息连连,四年夫妻,浅浅,你带了一身伤回来,而这个男人也是,你们的命盘里到底是谁欠了谁?
突然回头,宁久信眸子里的悲凉根本遮不住,浅浅,为何我没有健康,浅浅,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呀,可是怎么办,我好心痛,“浅浅,我期待来世,来世我一定找到你!”
“来世?或许一碗孟婆汤,断了前尘缘,人生最是无常!”我洛倾昀只争今生!
绝色的丽人没有回头,她淡淡的话语在宁久信的耳边打转,可是他更为坚定,浅浅,信我,如有阴间,我定等你。
“浅浅,你等我!”来世,你必是我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时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回到仪仗华盖之下,倾昀望着踏出去的人影,一首词便这样飘逸而出,祈蓦,人心最是难测,如果有来生,不必找我,我只愿你幸福地生活。
皇城之下,那绵延的队伍,倾昀的眼泪还是滴了下来,圣镜缘望着这个女子,心底一阵叹息,听她的诗词,似乎看得很透,可事实上?不是呢,她是最在感情漩涡里挣扎的,可没必要,长公主,你没必要呢!
在帝都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倾昀有些奇怪,为什么圣镜缘不去巡游了,她住在清露宫,那人也住在皇宫,现在和她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新帝刚刚即位,有国师坐镇,也很好,比较让人信服,圣镜缘有时得空也会去看看新帝的功课!朝堂上的一切在洛奥曦的掌控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姐,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夷陵王爷,在边境起兵,打了那个庶民大皇子的旗帜,骂你是妖女祸国,说你轿诏,他们要拥护真命天子!”小千树来清露宫看姐姐,顺便找新帝一起习武,再和她说说外面的事。
“嗯,大哥会处理的!”这件事她当然知道,要动就动吧,一次把他们清干净!
“姐姐,你不生气吗?”
“树儿,姐姐一般不轻易动私怒,他们这些人还引不了我的怒火,对了,你不是找乾儿吗,去吧!”再次执了书卷,倾昀眉眼不动。
“姐姐,我才是你亲弟弟,你叫陛下都叫乾儿了,乍一听,我还以为是大哥在叫你浅儿呢!”洛千树撇嘴,心里绝不承认是吃醋了。
“呵呵,傻瓜,去吧!”倾昀摇头,这个弟弟呀,果然是可爱的,与大哥小时候真的是不同的,虽然他一样有慧根,但这心性是迥然不同。
洛千树悻悻地离开,走至宫门外就遇到了国师,他笑着迎上前,说实话,他挺喜欢国师的,很圣洁的气息,和姐姐很像,而且绝对地相貌超群,和大哥差不多,“国师,你来找姐姐吗?”
“是!”圣镜缘其实不该这样找内宫女眷,但他是国师,他的身份太过于圣洁,人家也不会往歪处想,而且那个女子绝对不是拘礼的人,他是给她送书来的。
“哦,姐姐在里面看书呢!国师,你让心媚姐姐帮你通传吧,我帮你叫!”洛千树一面说一面往里跑。
“谢谢!”圣镜缘看着这个少你俺,淡淡一笑,这个孩子,很像洛家人,也不像洛家人,他很干净,居然连半点防备都没有,想起他初见洛倾昀,那年她才十六,可一眼之下,他已知她的不凡,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初见他是这个反应,她眼中的清冷无波,绝尘淡然都显示了她见识非凡,还有那未竟的话语,这个女子的防备也是如此之深,他和她是属于同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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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真是对不起,放在宁国的东西,我还没有取回!所以那些以前的书……”上次就说要去拿,可是自己一直没有派人,她不想再去打扰宁久信,倾昀估计她是取不回那些东西了。
“无妨!下次吧!”
“国师,那些是孤本吗?”倾昀不知道,但要真是孤本,很珍贵的话,那她也只有厚着脸皮让华姨走一次了。
“真的不急,以后一定有机会的!”圣镜缘摇头笑笑,他给她看的,他自己也都看过,确实不用紧张的,而且他相信一定取得回!
“嗯!”你不急就好,我也不去宁国了,伸手翻开这次圣镜缘为她选择的书,其实远离了宁国,她也不需要这些了,她现在又回到了当初的状态,族权,府权一把抓,再关心关心帝王,日子很充实,帮着哥哥看奏折,不过不需要她操心,大哥会搞定,她不过是为了了解!
“公主可认识这种花?”望着这个出神的女子,圣镜缘笑着取出一只锦盒,锦盒里是一幅画,很小。
倾昀本来离圣镜缘比较远,看到他拿出画,她微微凑近了些,而那人也凑近些,那上面绘着一朵花。
“这花?”倾昀迷惑!这花怎么出现的?
“公主认识吗?这花,缘并不识得,不过偶然得到,但是……”:圣镜缘并没有说下去!
倾昀无意探究他人的秘密,她只是好奇,这如果没有错的话……
“公主如果认识,可以相告吗?”
望着圣镜缘有些认真的眼,倾昀开口了,这本也没什么,“如果本宫没有错认,这应该是曼珠沙华,也可以叫做恶魔的温柔!”
“恶魔的温柔?”圣镜缘重复,她居然真的知道,可是为何是恶魔的温柔呢?这样美丽的花居然有这样的名字!
“这只是传说之花,传说这是冥界唯一之花,更传说它是自愿投入冥界的花朵,众魔本不愿,将其潜回,可此花却徘徊在黄泉路上,直至群魔动容,任其留下。从此世间多了这种超出三界,不在五行中的传说之花,生于弱水彼岸,又称彼岸花!”
“哦!”圣镜缘的眉眼有了微微的震动,旋即一笑,“公主果然博学,连传说之花都知道!”
“关于这曼珠沙华,还有其他的传说!”
“哦?公主可否告知?”圣镜缘再次一笑,他很想知道!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倾昀看到这话,就涌出了许多的想法,她既然说了,就不会再藏。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生生相错!”圣镜缘的眼紧紧锁着面前绝色女子,他只是低低地重复,心中想法,难以猜测。
“曼珠沙华,在佛典中有所记载,乃是地狱引魂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花语是悲伤的回忆!”
“悲伤的回忆!”圣镜缘又是重复,看着这花,似乎真的能感受到那心底流淌着静谧。
“不过,国师也不要觉得,此花只是悲哀,曼珠沙华,其实在佛典中,更有善良之花的意思,见此花者,恶即除去。花的怒发,也是提醒人们,不要忘记世间温情!”说完之后,往后退了些,倾昀便坐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何圣镜缘会临摹下这花。
“今日公主为缘解惑了,这花……,其实是……,我圣族供奉的女神,就是战神殿下,她在我圣族秘典里的画像,她背后之花便是这恶魔的温柔,但从来无人识得的!”
无人识得,你便来问我?倾昀眉眼不动,但却心中奇怪,那女神背后之花,她不是神吗?她的背后如何会是地狱之花?好奇怪!
“恶魔的温柔!很有意思!缘记住了!”圣镜缘笑着起身,对着倾昀一个躬身,“缘就此告辞了!”
倾昀也站起相送,她也觉得很有意思呢,一般人只是喜欢彼岸花,或者曼珠沙华这两个名字,为何圣镜缘对恶魔的温柔,这五个字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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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驾前,现在许多人热烈讨论,此处不是朝堂,却也是帝王办公地廉辰殿,十二岁的幼帝已经开始有了架子,但是他依然完全没有处理政事的能力,他只是刚刚开始学习而已!倾昀眼里,他只是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怜孩子!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再没反应,人家那20万反军就打进来了!”
洛奥曦看着那帮慌了神的臣子们,心中无语,才只不过一个反贼,你们就如此了,这熙朝早晚败在你们的手里。
“洛相,你说怎么办,人家可是在骂定国公主轿诏呀!”
“哦,那童侍郎认为呢?”洛奥曦冷了一张脸,那如玉石的线条,让他更如神袛,威严逼人,“如果定国公主轿诏,那大家岂不都是乱臣贼子了,童侍郎是不是想尝尝那虎头铡的味道?”
没话了,是呢,如果承认公主轿诏,那帝上岂不真成了伪帝,他只是一时说错了,现在吓得匍匐在地上,不敢多言了。
“那丞相认为,该怎么办呢?”护国公冷攸岑望着面前的年轻丞相,要他拿个主意!
“出兵绞贼!”势在必行,洛奥曦想也没想,他躬身于帝王面前,“陛下,此贼必诛,这才是陛下皇威之所在!”
“丞相言之有理,爱卿平身,只是派谁前去合适?”幼帝也是全心信任丞相的。
“陛下,臣以为,若论亲疏远近,莫过于族亲,既然此贼打了诏书之名,那么臣建议,护国公最为合适!皇族人出面才可以正视听!”摄政王说得一派真心。
洛奥曦讽笑在心,还在斗呢,不过也好,省得将来费事,但凌帝呀,你可是一代英主,可惜了呢,子不类父,你也算得悲情了!看看还是浅浅说的对,没有优秀的母亲,何来优秀的孩子,嗯,浅浅她这样的优秀,也是因为自己的娘亲实在够优秀吧。
“陛下,臣以为,此番绞贼,要以武定邦,那么摄政王他就当仁不让!”冷攸岑如何会让冷攸幸算计,他们彼此不服气。
“这……”冷攸乾从未被作为帝王培育过,他只是刚刚开始,现在听听这个也有理,那个也对,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有看向另一个顾命大臣,“陈爱卿,你说呢?”
哎,叹息一声,“臣以为,这次反贼声势浩大,两位皇子虽然身份合适,但……,臣依然推荐洛相亲自带兵!”
洛奥曦看看那人,垂垂老矣,他以为他可以刚正不阿,他以为他可以劝解凌帝的这对儿子吗?
“丞相……”幼帝不舍得丞相走!
“陛下,既然陈公以说,那么臣领旨!”哎,那两个指不上呀,谁让自己这一族是守护天道的氏族,总不能看着失城死人吧!
冷攸幸和冷攸岑同时露出一抹笑!洛相要走了,现在政局不稳,他居然会走!实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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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长公主搀着帝上,亲登凤凰台,为洛氏丞相送行,全城百姓看着那个传奇女子,整个豊平为她的名字而激动,曾经的蠢女人,曾经的蛮女,曾经的望门寡,想不到呀,轻纱遮面,居然是无人能看清的女子,她站在顶端,等在凤凰台上,几方力量制衡下来,整个内宫已经唯她独尊,她这个无情的洛氏家主,让人仰望。
只是朝臣们,几位皇子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本来幼帝有了顾命大臣后,就不需要太后垂帘听政了,洛相一走,这帝上该怎么处置朝事呢?
可今日,洛相刚走的第二日,百官朝拜,等候帝王!却不想,帝王金座之侧,现在大长公主轻纱珠帘掩去芙蓉印花面,帘子都没有遮,就这样坐到了帝王身侧,大家明白了,谁说帝都无洛相,大长公主,这个洛氏家主,她已经代替了她的兄长,成为帝都掌权人。
敢怒不敢言,还有许多人在等出头鸟,倾昀笑睨下方,她知道今日之举,定有非议,她在就准备好了!
第一个“有识之士”出现了,“定国长公主,微臣有一问!”
“说吧!”威仪的声音,威仪的女子,谁会想到她是个才22的年轻娇弱女儿。
倾昀她一点不会在意,想她前世,北魏冯太后,也是差不多这个年龄就做了太后,她没有势力,完全凭着自己威压朝臣,成就一代传奇,今日她敢坐在这里,就不会怕!
“长公主,你一介妇人,凭何在此金殿论政?”那个男子有些睚眦尽裂,却是很有正义的感觉。
幼帝望着这个姐姐,他不想洛家丞相离开,他也不喜欢自己的里两个皇兄,今日上朝,有了这个姐姐陪着,他觉得心安,可是看到朝臣如此,他心中也隐隐觉得不妥,是不是这样让姐姐难做了?
“就凭本宫是长公主,长公主临朝历来有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另外还凭本公主是洛氏家主,洛氏家主是遗族族长,相信尚书令不会不明白吧”淡淡的声音,仿佛毫不在意这样的斥责。
“你……”那尚书令被堵到无话,只有恨恨瞪了一眼一旁的洛氏男儿,那眼光真的是好痛心,就像在说,你们怎么让一个妇人坐到了家主,爬到了你们的头上。
可洛家男儿呢,不动如山,你瞪你的,我们乐意!
“长公主,可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介妇人,妇人还是要多读读为妇之道!圣人的话决不可逾越!”
“说得好!那恕德沛无知,可否请廷尉大人教教本宫,妇人之道为何?”
“这……,你……”那中年人涨的满脸通红,他怎么能教,妇人之道,他要是精通,他成了什么了?
“呵呵,廷尉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既然你也不懂何为妇人之道,那如何知晓今日本宫所为,不符合妇人之道呢?对于不知道的事,还是不要妄下评论的好!”
这……,强词狡辩,这是所有人心里的话!
“好了,言归正传,有本上奏!”没空和你们多废话,不要逼本宫,是不是拖你们出去杖刑才会老实!
“长公主殿下,还是请回吧,为妇之道第一条,便不可参与男子之事!”又一个状似恭敬地男子。
倾昀看看下面说话的,她再次淡淡一笑,这个倒聪明,不会因为不屑而不开口了。
众人只见金阶上的公主慢慢站起,她面前的珠帘晃动,她的紫黑朝服实在高贵,她一步步往下走,长长地裙摆摇曳在身后,她的身上环佩作响,在这只有男子的朝堂之上,这个绝美的女子就算看不清面容,也是风情。
“那本宫问郎中令,一个普通百姓,在碰上某些为难事的时候,比如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是自己重要呢,还是大义重要?”
“回公主的话!”这个郎中令现在极为恭顺,看到大长公主停在他的面前,鼻尖钻入冷香,他浑身紧绷,立刻躬身,声音也大了许多,自然是国家大义重要,没有大家,何来小家”
“嗯,很好!”淡淡转身,洛倾昀面向帝王,“本宫也是这样认为的!相信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陛下,臣德沛出自洛氏,我洛氏一族从来便是守护天道,守护陛下的,所以……,臣为了这天道只有放弃小我,放弃妇人之道了,臣以为,妇人之道比起天道,根本就是微尘,为了陛下,为了天道,臣可以抛弃这些!”倾昀一面说一面躬身,她华贵大气,令人不敢逼视。
满殿无声,谁敢反驳,天道自然最重,谁敢说有事重于天道,但是天道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子来守护了?这就是洛氏这一代的家主——洛倾昀,她的话无懈可击,她的气度让人叹服,也让这些朝臣就算再有气,也无从反驳。
“长公主平身,长公主见先帝都可不跪,以后也不必对朕施礼,另,今日长公主上朝,乃是朕之叹服,也让这些朝臣就算再有气,也无从反驳。
”长公主平身,长公主见先帝都可不跪,以后也不必对朕施礼,另,今日长公主上朝,乃是朕之要求,众卿不必多言了!"十二岁的帝王已经初初有了样子。
“臣遵旨!”所有臣工只有拜服。
倾昀笑了,从此在她大哥不在的时候,她定国德沛长公主临朝听政,指点江山。
洛倾昀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谁说帝都无洛相,长公主其人,根本就是老辣独到,六部总事,她面面俱到,绝难糊弄,她根本就是宰相心术,大将之才。
而洛氏倾昀那番守护天道的话语也传遍各国,另男子们唏嘘。
宁国之内,宁久信淡淡一笑,浅浅,你真的适合帝都呢!放你离开是对的,你这样的女子,凤凰傲世,根本不比前武朝敏怡太后差,你会是最好的,我不该困住你。
“咳咳咳!”宁久信用卷怕捂住口重重地咳了起来,待放下时,卷帕上面已有绽放的红梅,他不在意地笑笑,浅浅,你一定要幸福,我要你代我幸福下去。
250) 情路难
这熙朝的政治气象一变,就有了许多人在紧张还有担心。燕太后和新晋封的静宜太妃(柔贵妃)那里纷纷受到了打扰,都是再说定国长公主金殿霸政一事,希望太后能出面阻止。燕太后微微一笑,要是能阻止,她的儿子已经阻止了,现在以她之尊,若是出面,最多与那个女孩一起临朝,也不会有多大改变,对于政事,她若论起来,定然比不过她,所以与其如此,不如淡定,保留自己贤后的美名。
一番状告后,大家看见景寿宫太后居然不管更不问,只有放弃了。但那静宜太妃除,倒是可以打打注意,要想扯下大长公主,其实有个法子很好,那就是用男人来,给她配个主儿,再刚强的女人遇上对的男人,也能化作一滩春水,回家做饭带孩子。
于是乎,那最正经的一派人,就寻摸着,给静宜太妃那里递意思,想给定国公主找个婆家,怎么说,堂堂帝都公主,都快23了,老是孤雁单飞总不好吧,这可是为了公主以后好呢,这一来二去,太妃是动摇了,觉得是这个理。
但这长公主是优秀,可太优秀了,这个丈夫就难找了,一张罗才分享,没一个男子敢娶的,这些个老臣们把帝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更没有自告奋勇的。是有许多男子,对着大长公主,每日里是痴迷眼残,可也就是馋馋,真叫他们娶,打死也没胆,所以这第一派人算是失败了。
那也就有了第二派人,他们觉得,想对付她洛倾昀这样的女子,娶事没指望了,可要是能收服她也算大大的妙事。从来女子掌权,要是她亲信几个男臣,有了一些暧昧,或来个什么风流韵事就最好不过,这样也是好处多多,而且这个大长公主貌若春花,身段翩跹,怎么都让人心痒。
可现在这个对象是洛倾昀就又不可能了!谁都知道,这个长公主无情无欲,对着相处了四年,那绝色天人的丈夫,都毫无所动,她对这种情事绝无兴趣,想她对着男人主动生出遐思来,比登天还难,所以这第二派人也没辙了。
于是乎,又有第三派人,他们依然觉得,对付女人,男人最适合,既然娶她不行,朝臣的挑逗不行,那么小侍呢,对于这些强硬的女子,或许朝臣不符合她的口味,还是柔弱而且无权无势的男子才可以打动。要不,送各色美男试试?
他们这么想了,可依然做不起来,公主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她根本难以靠近,有次派了个男子,还没走近,就被她的侍卫一把长剑逼退。而且了,那些美男,有几个能美得过宁国九王子,九王子在前,公主都没有兴趣,更别说这些庸俗的男子了。
所以,这些想通过给公主找男人,来削权,夺权,拿权的人,是彻底没辙了,但......,那只是他们,还有其他人对于这个洛氏滴女想到了其他招数,这样的招数也是最常用的。
现在洛尧缜也是朝中户部的一名四品大臣了,他现在正在清露宫中,递交奏折递给自己的亲姐姐,毕恭毕敬地站着,可是眼还是落在了姐姐的身上。
大哥走之前为他举行了匆忙的冠礼,洛氏祠堂里她洛倾昀的一切待遇都显示了,她还是家主,后来她临朝主事,说的也是这样的话,姐姐她从来让人看不清。不过今天她享受的一切,还是沾了洛家的光,若这个姐姐身后不是洛氏在撑腰,她走地绝不会那么顺畅,定有许多人要拉她下来,漫天的谣言就可以淹死她,她要想坐得稳,杀人是一定的,但现在不用,守护天道的洛家是姐姐的依靠,而姐姐也一直是洛家的支持,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根本就分不开。
“嗯,不错!岁贡什么的就这样做吧!”倾昀合上奏折,这个弟弟的建议很不错,只是......,“启忻,我拟了个条疏,和一些商户合作的,可以为国库添一些税入!”
倾昀一面说,一面把一叠厚厚的纸交给弟弟,“你看一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洛尧缜接过,就坐了下来,和自己的亲姐姐不用客气,这纸张太多了,他只有慢慢读,倾昀也不打扰,她继续看其他折子,姐弟俩就在清露宫里寂静无声,时间在慢慢流淌,他们毫无所知,知道圣镜缘来访,他们两人才再次抬起眼来。
“国师,请坐!”倾昀总是淡定的,她的心很少起波澜,她对着圣镜缘更是可以淡定。
“多谢公主!”圣镜缘一样平静无波。
“大姐,这......,你是如何想到的?”洛尧缜很是兴奋的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圣镜缘,只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地望着姐姐。
“呵呵,你要是觉得合用,就拿去实行吧,横竖落实起来是你们的事,我觉得具体拟条款烦人地很呢!”
“好,好,我马上就去!”洛尧缜还是没有注意到天人一般的圣镜缘,他说完这个话转身就走了。
圣镜缘望着这个男子,唇边淡笑,毫不在意,心中也是一番计较,这个男子,出生洛氏直系,资质好像大大比不上他出色的兄长大姐,不过,作为臣子,应算个极为务实的了,很好呢,洛家人果然多种多样,这样才能平衡,要都是厉害的,反倒不妙!
“过时不要介意,本宫的这个弟弟,他只是......,有些激动!”倾昀虽然是对圣镜缘说话,可是眼睛确实极温柔地看向自己弟弟的背影的。
“无妨!”圣镜缘也是温柔一笑,对着面前的女子,但见她艳光逼人,“公主给了侍郎大人什么,他好像很高兴!”
“呵呵,和国师说说也没关系,不过就是一些‘广告’之法,拉拢别人掏银子的!”眉眼依然含笑,柔美万千。
“哦,‘广告’,愿闻其详!”
“嗯,广而告之,本宫愿意批出帝都城墙、钟楼等管用地界,让那些商家印他们的货物徽号,或者打上他们的标语,让更多人知道,对于不识字的民从,他们也可以用画图表示。不过......,要做这样的广告,必须征收费用。为国库加点银子,本宫想这个方法已经推广,各地都可以使用。而这第一次试行,必有许多人怀疑不敢,所以,这第一个拿到广告权的商家,必是有远见的商人,本宫合计着,还想着让他们出钱弄一些公共事业!”
沉吟一下,圣镜缘已然明白,“公主果然聪慧呢,这个主意闻所未闻,不过很好呢!只是缘还有一问,公主所谓的公共事业为何?”
“嗯,公共事业有很多,这次......,第一个,本宫想开设共用马车,为穷人而开!”倾昀笑着望向那个仁慈的国师,她觉得他肯定能明白的。
“设几条常用线路,比如从德胜门到平阳山,从皇城到无量海,这些日日要行的路线,许多穷人根本就是靠走路的,劳时劳命,本宫想,那些共用的马车基本不用钱,或者只收很少的费用,这个可以具体拟定。就让那些商人们出钱捐出马车,官府选出车夫,这样也增加了劳动力,让更多人有事情做。那些愿意的商家,可以在马车上不征收费用,就给他们印上广告!”说道这里,倾昀她倾城一笑,这些东西,她脑子里有很多,可以慢慢来,让百姓们更好地生活。
圣镜缘直直看着这个女孩,她看上去如二八少女一般,一颦一笑,皆是如此动人,可是谁能猜到,她接手朝政的这3个月来,是如何地厉害,她是在很好,这样的女子见所未见,人似冰蕊,带着绝代的清澈,她的主意也是,她才是仁者吧。
“公主果然是洛家最优秀的家主!”
“哈哈,今日国师就是来赞美本宫的吗?”倾昀摇头,这样的话,她听了许多,这三个月来,她日日伴着那些朝臣,其中不乏马屁精。
“呵呵,自然不是,今日缘想邀请公主出游!”圣镜缘一派坦然,笑地清淡。
出游?倾昀抬起眼望向那个男子,人家大大方方,不见猥亵,而且国师从来是圣洁的,“出游?今日本宫尚有许多事未曾完成!”委婉地拒绝。
“公主,你太忙了,该出游好好看看!外面景色宜人,不去实在辜负!”圣镜缘好像很坚持。
倾昀又开始觉得奇怪了,从来这个国师死是很怕麻烦的,第一次相见,就感觉到了,今日怎么锲而不舍起来了,而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和什么男子走地太近,“现在是冬日,期期艾艾,本宫并不很期待呢!”
话虽如此,可是......
“公主,是担心有人说闲话?”圣镜缘颇感好笑的样子,“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可以让人说的吗?”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女子,“还是说,公主不愿意和缘出去看看?”
倾昀觉得,她还真没什么闲话可以让人说,和任何人出去都有问题,偏偏是这个最圣洁的国师,就不会有闲话,她只是个被休的女子,他们两个人怎么都扯不到一起的!而现在,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圣镜缘也不是让人那么讨厌,她也的确想出去走走,散散心,那么,“善,恭敬不如从命!”
“那缘等公主!”圣镜缘站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这个女子不会如此和他出去,她肯定要换一身便服的。
倾昀是个没有什么男女大防观念的人,但是她从来贴心,她会根据不同的人来判断对待别人的态度,因为要是对方是个在意的人,而她表现地太过随意,让对方觉得她对那个男子有什么心意就不好了,所以她从来就是对着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从没有多惹什么是非过。
今日面对的是圣镜缘,倾昀不必多想也知道,这也是个不看重俗礼的人,所以现在,他们两人同乘一部车,毫不在意地驶出了皇城。
“国师想去哪里?”倾昀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似乎是强势惯了,她似乎是拿主意惯了,完全忘记今日是圣镜缘主动邀请她的,应该让人家在前才对,可她还是一出门就招呼了自己的马车,招呼了墨雪做马夫,一切好像都是她在做主,完全忽略了其他人。
圣镜缘也看出了倾昀的不好意思,美人的脸微红,刹是动人,“清流园!”
哦,清流园,倾昀自然知道,那个地方文人骚客们很喜欢去,可是她从来没有被邀请过,因为她从来没有才名,不止她,就连她大哥也没去过,因为他一样顶了个草包的名号,他们两人自己也不乐意去招人厌烦。
“公主去过吗?”
“不曾!”
“那很好!”
好什么?倾昀莫名,听不懂!不过算了,她现在心情很好,因为她知道大哥剿匪时,节节胜利,许多人都看到洛相亲临,不战而降,而叛军就很快玩完了,这还是上一封捷报时的消息呢!想到这里,她勾起唇角,很高兴,就是不知道,这个除夕,大哥能赶回来过年吗?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肯定不行,不过她很想他呢!
圣镜缘一样不多话,只是看着这个温柔浅笑的公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姐,到了!”
嗯,覆好面纱,圣镜缘已经率先下车,很贴心周到地为她打起了车帘,而墨雪为她搬好了踩脚凳,倾昀极为优雅地跨了下来。
“倾昀,如果你不介意,就不用带侍卫了,毕竟这里雅士极多,你带着侍卫,容易让人识破身份!”圣镜缘的话里没有任何看轻的意思,只是一个建议。
其实倾昀明白墨雪并不喜欢去什么斗诗会,也不喜欢赏花赏景,而且墨雪的确太显眼了,谁都知道定国公主的贴身侍卫,俊朗刚毅,一身黑衣,大部分贵族都认识他,所以......,“墨雪,那你就留下吧!”
黑衣男子看了那个圣洁的国师一眼,心中亦不知道想什么,只是淡淡地走回,一身不吭。
而倾昀就跟着圣镜缘往那帝都胜景里走去,她不担心安全,大哥说过,圣镜缘其人深藏不露,武功高深莫测,有他在,她不带侍卫也无所谓。
权贵之前,倾昀算是很正式地抛头了,不过那些白衣雅士却甚少有见过她的,而圣镜缘,总是穿着国师袍,站于凤凰台,带着国师冠,所以看清的也少,他们两人出行,倒是很平静。
“真的下雪了!”望着那边厚厚的一层,倾昀说的话,毫无意义,因为她早就知道下雪了,还不小。
“倾昀,你喜欢雪吗?”
“嗯,喜欢!其实......”转头对上圣镜缘,“这些自然现象,我都喜欢!”
“呵呵,倾昀,你可以叫我宇然的,不需要他拘谨了!”
“嗯,宇然!”倾昀怎么会拘谨,她的步伐适中,很适合她贵女身份。
因为是冬日,这里人比较少,现在前方有几个雅士正在煮酒畅谈,而哪些内容,倾昀听了后浅笑连连,那些人在数着帝都美人,说着就到了她的头上。有人仰慕定国公主,有人贬低定国公主,有人觉得她是天上仙女,紫府不二,有人说她是牡鸡司晨,只手遮天,有人说她才华绝代,容色倾国,有人说她仗势欺人,得荫祖上!
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慢慢走开,圣镜缘望了望身旁的无双美人。她身上冷香清冽,十分宜人,“倾昀觉得那些人如何?”
“宇然,我觉得我熙朝言论自由,很是不错,读书人要有自己的想法,不可人云亦云,他们嘛,呵呵,只是差些火候,不过可以加以锻炼的!”
“呵呵,你果然大度!”
“宇然为何只问我,为何不说说你自己?”脚步不停,潇潇洒洒,倾昀可不想被人一路探究。
“我?人家没有谈论我!”
“你要是愿意,我有办法,让他们立刻开始谈论你!”眨了眨眼睛,倾昀的确有办法。
“哈哈,倾昀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成为这文人追逐的对象,而且...... ” 圣镜缘锁着倾昀的凤眸,慢慢地道来,“雅士从来最爱追逐美人!”
“雅士一样小姐追逐智者,宇然不必自谦!”眉眼不惊,她洛倾昀是何人。
圣镜缘也是一样,跟着美人的步伐,回味着倾昀的话,智者向来淡然也无欲,在他看来,面前的女子倒是一个智者,虽然她手握重权,但依然是无欲无求的人,她依然还是如初一般,毫无烟火气。
前方又有人在赏雪吟诗,有人叹息,那声音似乎能引起人心底的悲情,把最深处的哀都带出来。
“宇然,你觉得他们的诗如何?”倾昀决定自己发问,不需要那被动。
“没什么感觉!”
真简单呀,以后我回答朝臣也这样!倾昀无奈地想,但也只是想,她回答那些笨蛋从来要详尽!
“他们的联想太多,其实这些个不过自然现象而已,冬去春来,没有必要如此伤怀,就算百花凋零,依然还有寒梅傲雪,而且花开花落, 万物生生不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停下,人生亦是如此,不必为一物一事而停滞,往前看才会发现......”圣镜缘这时目光不转了,他紧紧盯着那个依然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更好的!”
“嗯,宇然果然见解独到,这些文人呀,不过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也没什么!”再次往前走,听说内中的红梅最是灿烂,倾昀想去看看,比起洛府别院的梅花如何,到底哪个更美。
“倾昀,其实,你一直闷在宫里太累了,你大哥快回来了!你马上可以轻松了!”
“嗯,等他回来,我就回我的芜沁邬,我还是喜欢芜沁邬!”
“清露宫不好吗?好事先帝特为你而赐下的寝宫呢!”
“没有不好,只是......,我还是喜欢芜沁邬,记得,在宁国时,我住的清耀轩也不错,但......,我还是喜欢芜沁邬!”不会因为帝宫华美就要喜欢吧,不会因为清耀轩精致就要贪恋吧!
“呵呵,嗯,的确!有些东西,千金难买!”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那疏影梅林,那大片的红梅也出现在了人的眼前,确实美得惊人。
而越往里走,人便越少,也便越冷,倾昀和性教育踏在吭哧的雪山,望着那红白交错,心底都是静溺的。
“梅,果然动人,清流园之梅也的确名不虚传!”圣镜缘很是真心地赞叹了一句。
“原来宇然喜欢梅花!”
“是啊,疏是枝条艳是梅花,春妆儿女竟奢华。闲厅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圣镜缘看着那红色的艳梅,一首诗句吟出,“倾昀喜欢什么花?”
“我?都喜欢,是花都美的!不过......,有些偏爱罢了!”倾昀笑着说道,然后,她也吟了一首咏梅诗,“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圣镜缘微微一笑,他从来知道她才华横溢,这个女子也算对他不曾伪装了,初见时琴技无双,琴心绝代,后来的运筹帷幄,巧笑嫣然,她都不曾太私藏。
“这里的梅还算值得一看,听说洛氏别院里,白梅傲然,红梅清冽,若有机会,缘很想一观!”
“嗯,定有机会的,不过真的没想到宇然如此爱梅!”倾昀笑着往梅林里走。
“是呢,今日是缘之生辰,缘出生之时,寒梅盛开,正是踏雪寻梅的好时节!”跟着倾昀的步伐,圣镜缘说地简单。
什么?倾昀有些懵懂地转头看向圣镜缘,今日是他的生辰?那......,他陪他出来好像不太好吧!这......,她是不是该大方地破费下,送点东西给国师呢?可是送什么好呢?
“宇然想要什么生辰礼吗?”倾昀很直白,她在某些事上白目地可以。
“呵呵,不必了,今日游园就权当庆贺吧,缘不收生辰礼!”
“哦!”不收就不收,不收更好,我舍不得银子,上次刚刚从无忧公子那里挖了支极品血参,现在实在囊中羞涩,哎,这什么世道,堂堂长公主,穷得快见底了!
“嗯!”圣镜缘和倾昀一般,只发了一个字,就没话了,都毫无意义,只为自己心中所想。
一阵北风吹来,倾昀觉得有些冷,她的身上穿了纯白兔毛围脖,整个人很是温柔清新,但现在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儿,眼一闭,冷了点呢!微微适应了下, 她再睁开了眼,想提议圣镜缘回去吧,抬头去发现那个人只是不瞬地望着她,那眼里的情绪很难辨认,而更诡异的是,那人居然对她伸出了手。
但圣镜缘却只是伸了手,掸去了落在倾昀肩头和头发上的数朵红梅,而后温柔的声音响起,“听说倾昀你十岁时就有落梅仙子的称号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无语了,就算是帮她也不好吧,倾昀觉得不好再呆在这里了,圣镜缘这个人从小在圣族长大,没有什么太复杂的男女顾虑吧,可是自己不能再这样诡异下去,她就已经觉出怪异来了!有些事要是要注意的!
望着倾昀的后退,圣镜缘并不说话,他是一个君子,可现在也是这个君子,他又一次伸出手,急急把对面那个后退的女子一把拉过,纳入怀中,搂地紧紧的。
他在干什么,倾昀心底有些忍不住的怒气,“放开!”她的声音高了,显示了她的不虞,可是那人根本不放,而倾昀这时也发现了......
她的身后,她原先站立的地方,那雪地现在钉着三支锋利羽箭,这是又一场的刺杀!
原来对付的人,如果软的不行,那么硬的最适合。
倾昀已经被圣镜缘侧搂在怀,那人面上依然柔和,可是倾昀却硬生生地独处一丝寒意,梅林深处冲出了一排黑衣人。倾昀实在无语太甚,她好像没惹什么人吧,今日微服出巡,好像也没什么人知道把!
“你们是什么人?”很冷静地发问,倾昀再次讶异,也不会失了凤仪,她已经挣开了圣镜缘。
“......,公主上路吧!”为首一人直说了这句话便提剑而上。
“倾昀,闪开!”圣镜缘一推身旁的女子。
我当然闪开,我又不会武功!不过第一次看圣镜缘和人打架呢,其实这8人根本不够看呢,就是墨雪也能收拾吧!
圣镜缘手中没有武器,却能飞花伤人,这十里梅林的每一样物事都可成为他的暗器,衣袂拂动,那边就有人栽倒,那些人显然是不认不得圣镜缘的,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公主明明未带侍卫,只和一个小白脸逛园子而已,而这男子的武艺居然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
倾昀在一旁看得极为精彩,圣镜缘他飞纵之间只打人穴道,身影旋动若游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八个人全部倒地,再无还手之力,连意识都没有了。
只是漂亮呀,雪映红梅,再伴血色,这样的色彩岂不让人痴,地上的人全部都废了,倾昀也知道了,圣镜缘的武功胜过了墨雪太多,而这8个人该好好审审了。
“没事吧?”一句问话来自头顶的男子,他已经凑近了这个女子。
倾昀本来投在地上的眼现在也转了,她觉得先前有些错怪圣镜缘,不太好意思,“偏劳国师了!”一面说,倾昀再次往后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回去吧!会有人来处理的!只是......,倾昀,看来你登高位后,这侍卫也该增加了,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不该的情况!”圣镜缘并没有对倾昀的态度有所奇怪,先前空气里飘出暧昧随着这样一场刺杀而烟消云散。
“呵呵,或许吧!”可是我不太喜欢人多呢,这帮人,我多少心里有数,最近我拿了3名朝廷大员下牢,斩了工部侍郎,动作大了点,而且我会知道是谁干的,来了这样一次失败的刺杀后也好,以后他们会明白的,我和我大哥一样,不是那么好杀的。
回去的路走地很快,在园子外侧些,一遇到人,倾昀就让人通知官吏了,而她的堂兄正是负责京畿衙门的。
马车里。
“公主,从来居高位,就舍得,再不可以能像从前那样了!”
“国师说的有理,想要得到,必要付出,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那公主想过要放弃什么吗?”是自由?亲情?名誉?还是......,爱情?这是圣镜缘没有问出的话。
“呵呵,其实本宫已经放弃了,本宫已经有了选择了!”我有我的原则,我可以放弃那些该放弃的。
嗯,笑笑不语,两个人至此一路行到皇宫,再无交流,今日是圣镜缘的生辰,他选择了和洛倾昀一起度过他的二十八岁。
接下去的审讯没有那么简单,这些江湖人本来就嘴硬,就算死在眼前,也未必会吐露,但洛隽卿有他的办法,京畿衙门也不是吃素的,几翻查问下来,又有线索,再查再看,所有证据指向了那个即将被他堂妹责问下牢的那个封疆大吏,滕虚扬,席滕知府。
现在,行刺长公主的事惊动朝野,席滕知府在10日内被查出,这个速度也够惊人,这一年的除夕,长公主一怒动豐平,彻查席滕30余名官员,勒令礼部肃清官员舞弊,一场朝廷内部官吏任命的大换血就此开始。
这一年的除夕守岁,倾昀先是陪着宫中帝王,带着这十二岁的幼帝拜见冷氏各位长辈,一一见礼。
但是洛倾昀毕竟是洛倾昀,她自己心中,最重要的身份是洛家嫡女,是洛氏族长,所以她并没有陪帝王放烟花,她并没有在帝宫守着那群皇子皇孙。
倾昀静静地回到洛家,和族人们一起用了守岁饭,她的心里有点恍惚,这样的场景,多久没有有过了,嫁到宁国第一年,她和宁久信除夕为了师叔在怄气,两人相互不待见,第二年在与和国海战,而她和宁久信各自伤了对方,她一个人抱着被子干坐一夜,20岁那年除夕心凉体冷,她和宁久信两厢心痛,各自安寝,倒是21岁那年没有什么情况,但宁久信病发如山倒,晕倒榻上,她那一夜操劳半宿,泪湿罗襟,就怕他一病不起。
那今年呢,宁久信呢?他怎么过?倾昀是个很会遗忘的人,她的前世,父母对她那么好,她还是忘了,如果不忘,她今生无法安宁,而现在对于宁久信,才几个月而已,她也尽量不去想,但想到了她总会担心,她很希望他身体安康,她很希望她能忘了他,幸福生活,但那终究是不现实的。
回到芜沁邬,倾昀一个人奏起了寂寥的琴声,她不想欠下那么多,可是每个人,他们每个人走过她的心,似乎都留下了痕迹,师叔呀,你让我愧疚,我何德何能,这个世上没有谁缺了另一个不能过一生,你何必呢?
宁久信,对你早已不是愧疚了,我从不是个好妻子,就单从我不同意为你生儿育女就已经很出格了,祈蓦,我真得对不起你!从前我还曾经觉得我娘错了,为何不对爹说真话,为何不信任爹的爱,说出她的巫女身份,可是轮到自己才知道,原来真的是无从开口。
祈蓦,忘了我把,我只是个自私有坏的女人!
琴声凄怨又哀苦,人活世上,怎可能真的无情,她洛倾昀就算爱欲签单,但其他一样不少,她一样有一颗容易被感动的纤弱女儿心,但感动是什么,爱是什么,她分得很清,她虽然不懂情,可是她并不如那些懵懂少女一般,会误把感动,我而欧当爱情的女子,她的一生信诺不会轻易许下,她也从未付出这样的爱,因为她不喜欢轻诺言。
“浅浅,你弹得那么凄苦,可是在想我?”
微微月光下,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传来,而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极为温柔暖和的怀抱从后张开,还珠了那个弹琴的女子。
倾昀现在浑身紧绷,她太熟悉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他的处事方式,可是他怎么来了?这个混蛋怎么来了?芜沁邬的人呢?死哪里去了?
身体被扭了向后,正对上那个男子含笑的眉眼,他已经挤上了那个女子坐的石凳,与她贴在一起,“浅浅,你是不是很想我?”
“说真话?”倾昀认真地看向他。
段染尘也看着倾昀,他忽然意思到,这个真话恐怕不会好听。
“我好像没怎么想过你!”
“呵呵,没怎么?那就是想过了,那也好!”嗯,聊以安慰吧!
“嗯,我想宁久信,想林御玦更多,至于你......,实在是记不得了!”挣了两下,硬是没挣开那人放在腰间的手,这个人从来软硬不吃。
好,洛倾昀,你总是来气我!但今天,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可是浅浅,我好想你!”温热的气息喷在那个女子的脸上,段染尘将暧昧进行到底。
“你想是你的事,我不想,而你.......,给我滚!”大力地想推开他,倾昀不愿意看到他,至少现在是。
“浅浅,你好绝情,我可是日赶夜赶,才到了帝都,谁都没喝一口,就是想来陪你守岁,我不想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而你呢?”段染尘不在意地笑,他要耐心地对待这个女子,他要彻底地得到她,现在,强硬地再次拨正她的身体,段染尘从背后圈住,双手也覆上女子面前的太古遗音琴,一首相思曲便这样划了出来。
“段染尘,你干嘛过来,我不需要你陪,你说过不会再靠近我!你这事做什么?”倾昀浑身无力,她无心去辨别他的琴心理有几分情意,就算听出了她也不想懂。
哎,浅浅,你真是不乖!
这次段染尘他强势了许多,对付这个女子,要软硬兼施,他抓住了身前女子,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腿上,双手压住了她的挣扎,那两条想踢他的长腿也被他压下。
倾昀只觉得那人就是在欺负她,她现在一动都不能动,就压地死死地,除了高声喊人再无他法,而喊人嘛......,她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太惨了一点。
“浅浅,你不要傻了,我答应你,不靠近你,是怕你难受,是怕你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道德枷锁里窒息,浅浅,你现在自由了,要是我还不来靠近你,那么我就是啥子白痴,你以为我真会把你拱手让人?天知道,我多想这样抱你,浅浅,你知不知道,从答应你开始的两年里,我是怎么过的?”
一身不吭,倾昀瞪着他,她不要知道,鬼才管他是怎么过的!
“我知道,你一定明白的,浅浅,你不会看不到,聪明如你,只是一直忽视,一直给自己催眠罢了,浅浅,你在尽心做一个很好的挂名妻子时,每日送丈夫上朝,你不会看不到我,你更加明白,从清耀轩到九王府大门,再后来,从天遗阁开始,那些个石阶楼灯,每日都是我让人为你点起!每日我都注视着你!浅浅,我爱你!
我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那些灯就再也没有了,我才知道的,可是段染尘,你这是做什么,你说过不会打扰我,你为什么做那么多!还有,厨房的膳食配料,这些你都不该管,这些都是我的事!
“浅浅,宁久信做了那么多事,他宠你上天,他真的是把你当做了一个孩子在溺爱,如果我愿意,一样可以,可是你需要吗?会爱吗?”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该不该的问题,段染尘,你不该靠近我!你不该走进芜沁邬,你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错?这个世上谁无错?”段染尘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有些错不能犯,段染尘,人不是畜生,不能太随心所欲了,你不是也说过,你不会屈服欲望吗?那么你为何不能控制自己?”倾昀努力不想靠近这个男子,这个男子周身带着毒。
“呵呵,浅浅,你真的是不懂爱,不懂情,不懂欲,这事完全不同的,想要爱你,是我的决定,天下无人可逆,非是那些低俗的欲望!而且要说错...... ”段染尘星眸一眯,霸气流露,“我犯的‘错’,那永远不会有错,浅浅,总有一天,世上还会歌颂我们的爱情,他们会羡慕我们拥有这样的爱情,因为世人永远会崇拜胜利者,我们只要走过去,就不会是错,你会和我一起傲视天下!”
倾昀的眸子也染上了莫名的情绪,听着那人的话,她微微眨了下睫毛,“你说什么?傲视天下?这也是你一个王臣敢说的话?还是说,你以为你站在我这里就可以傲视天下了?段染尘,你打得什么算盘?”
“哈哈,浅浅,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爱?嗯,怀疑是对的,不过......”伸手抚上绝色佳人的脸颊,他轻轻地摩挲着,“你放心,我对你的身份,对你的权势,对你的一切都不敢兴趣,我要的是......,只是你的心,你的爱,还有你的人,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无论好坏,只要有了这些,浅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呵呵,倾昀讽笑,要她的心,是不是以为得到了她的心,就可以得到一切了,“段太尉,你说的我没兴趣,而且......,我有的已经很多,不需要你给,更不需要你来满足!你能给我的,我本来就有!你不能给我的,我也有!”
段染尘笑了,他从来知道她的强势,他从来知道,世上没有几个男子能给予她什么,相反的倒是她可以基于很多男人什么,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可以驾驭,可以打动?
“浅浅,你怀疑我没有关系,但要是爱上一个人,就算你再怀疑,还是会爱,要是你不爱一个人,这些怀疑倒是会推开那本来可以萌动的感情,所以,浅浅,就用这些怀疑来检验你的心吧!还有浅浅,你记着,我能给你的......,是爱,是独一无二,和任何人不同的爱!而且我还能给你很多,你以后会明白,浅浅,你以后一定会明白,我是最适合你的男人,我不会把你弄得内疚,我不会把你弄得迷失,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很无语,倾昀很无语,这个人他哪里来的自信,她要是想要简单的爱,很多人都愿意给她,而且叫独一无二,她怎么就是不想靠近他呢,她怎么就是觉得不能靠近他呢,她很害怕,她的确对他生出了旖旎,可是不代表她会选择他,爱一个人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和他过下去,要和他暧昧下去,她也可以像云笑栖一样,我爱你,只是我的事,我依然是我,和你无关!
段染尘望着这个沉思的女子,他笑着一低头,擒住了她的唇,想得太久了,他多久没有这样了,他再也不靠近其他女人,他只想要她!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枷锁,她已经自由了,她会是他的,他为了她,一样可以做很多,他也可以宠她上天,但和宁久信不同而已,他就是他,独一无二。
倾昀闭上眼,根本挣不开他,她也不想咬人,只是紧闭牙关,她一贯是这样对他的,这个人得寸进尺,从来如是,她这辈子就算是毁在了宁国,遇上了这么个疯子。
感受到倾昀的抗拒,段染尘用力地拉起了那个女子,把她一把推到了一旁的梧桐树上,一只手就压死了她,另一只手捏开了她的下巴,对付洛倾昀这样的青涩女子,他实在很拿手。
口腔还是灌入了那人的气息,再奋力地挣扎也是徒然,这个人从来就是这样,那个吻是属于这个人特有的,从来不会错,从来会让她心痛的吻!
“浅浅,今天是新年,小时候,我的娘亲对我说,新年钟声响起的第一口,要吃最甜的食物,这样才能预示,这整个一年都是甜的,所以浅浅......,我选择吻你,对于我来说,你是最甜的!”一吻之后,段染尘的唇离开了倾昀些,他暧昧的话语吐出。
倾昀的眼染上了震惊,他新年的第一口选择了她,她是甜的?那么......,这是不是代表了,她洛倾昀的新年第一口也被迫要选择他,但他对于她来说,可不是甜的。
“浅浅,你也是,只能选我,你的一生,我要了,你再没有机会接触其他人!以后每年的除夕,我都会吻着你过年,这样每一年都会是最甜的!”随着这句话的说完,护国寺的新年钟声了响了起来,外面的烟花升起,将夜空点亮。
而芜沁邬里一个男子压着绝美的女子,他再次吻上了那个女子,品尝着他的新年第一口,真的很甜,卷起她的小舌,段染尘实在是满足了!
唇舌相缠,那是万分的火热,太容易让人迷失,对方的柔软唇瓣一样让倾昀的心震动了,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在蛊惑谁?而那将她双手压在头顶的大掌也随着这样的迷离送了下来,倾昀抽了出来,她觉得那人也够了吧,可以放过她了吧,所以她伸手去推他,可谁知那人吻她上了瘾,就是不放。
可倾昀的舌头都被他吮吸地痛了,就只有拍打他,想扯开他,那人毫不所动,扭过她的身体,侧了头,换了姿势继续,火热的一切的蔓延。
突然间,唇上松了,倾昀大口呼吸,放下了拍打的手,她睁开了紧闭的烟,一看之下,却被吓到浑身打颤。
那边,洛奥曦一把来开了段染尘,眼中是滔天愤怒,帝都雅相,现在是一副要吃人的野兽模样。
实在想不到,洛奥曦现在胸口堵着一口恶气他风尘仆仆,抛下那些胜利之师,一人独自回京,他就是怕妹妹一个人胡思乱想,他就是怕她太孤单,他们从小失母,自小就一处相互扶持,新年也总是一起过。
今夜他赶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刚好是护国寺钟声响起,虽然迟了点,他还是决定先去次芜沁邬,先去看看妹妹,让她安心。可谁知道,一踏进园子,看到的是这个情况,他最心爱的宝贝妹妹被人压在梧桐之上,一个男子居然在轻薄他的妹妹,他看到浅浅双手推拒,可是那个男子居然以口相就,这让他这个做亲哥哥如何不气愤。
上前拉开,洛奥曦更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居然就是那个宁国的混蛋太尉,他怎么敢?
现在好了,这样一拉,一个对视,两个男人的眼里都是火焰,毫不退让!
“大哥!”倾昀的这声大哥还没完,那里已经打上了。
洛奥曦想都没想,这个人轻薄他的妹妹,这个混蛋简直找死,他一掌率先拍出,而段染尘岂会站着挨打!
现在这两个人都没有武器,就是比试拳脚,但异常激烈!两人心中全是诧异!
段染尘虽然早就知道洛奥曦武艺不凡,可是觉得,他也就应该是和林御玦是差不多的,可是今日这样一战才发现,他可以比林御玦强,还强了不少,看来他除了林御玦那一派外,铁定还有其他机遇,这样的身手,真的是让人没有想到,难缠地很。
洛奥曦也暗惊于心,这个人只是九王子身边一个文臣,他的武艺为何会如此高强?动手间,他已经使出了全部功力,可是依然站不下这个男子,他是谁?一个疑问形成,这样的本事,绝不应该默默无名,他要是去闯江湖,谁会是他的对手,这样的对手,他洛奥曦还从未遇过。
这两个人凭着掌风,已经舞起了一道屏障,外面烟花爆竹震连天,里面却是高手对决比拼,一拳一脚,都不可分心。
“不要,不要打了!”倾昀实在担心,她现在就像那些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一般,急得差点没掉眼泪,可是怎么办?她不要大哥为了她打架!被大哥看到这样的一幕就够羞臊的了,现在还这样?
可那两个人根本不听倾昀的,今日不分胜负,誓不罢休!他们各自在战圈里,而且连暗藏的兵刃也亮了出来。
一场对决,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