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8-27

紫箫泠君: 烈凰淡血 226-230

226) 心情暖

  宁久信和洛倾昀就在这海棠花丛里,俊美秀气的男子拥着芳华绝代的佳人儿。
  白色的海棠,粉色的海棠,再艳再动人都比不上倾昀的凤眸,即算其中没有光彩,她依然是最撩人的,宁久信对她说,他不会死,她可以爱他!
  她行吗?她可以吗?她能吗?能爱上他吗?爱上自己的丈夫,这本就是她的计划。
  “浅浅,不要那么害怕,我一定会保重自己的身体,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死,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宁久信握着倾昀下巴的手突然一个用力,他一字一顿,“还有浅浅,我爱你!”
  睁大了眼,那个人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在这公开的花园之中,对自己示爱吗?这是他宁久信说的?昨日他还不愿理自己,现在就能示爱?
  宁久信对上倾昀的眼眸,他毫无犹疑,他如果不爱她,怎么会来追她,他当然爱她!
  不由分说,他一个低头就这样吻上了妻子。
  倾昀却很窘迫,这里是驿馆,这要是被人看到,自己还怎么做人?她推宁久信,很用力地推。
  “怎么了?浅浅?”宁久信还一脸沉迷。
  “你……”倾昀很难想象这个情景,他居然还问得出自己怎么了。
  “浅浅,……”沙哑低沉的声音发出,宁久信看着埋下头去的妻子,他再次低头想噌上了妻子的面颊。
  “不要……”倾昀躲开那人,抬头那眼神如小鹿受惊一般,可是却还在害怕那人再生气,只有马上补充,“不要在这里!”
  宁久信笑了,可是依然在倾昀的唇上再次啃咬了一下,“那浅浅,我们回去!回去后再……”
  “你想干什么?”倾昀眼带委屈,她觉得这次跟他回去,肯定没以前那么好过关,现在的这个人好像很……,怎么说,很有欲望,她害怕。
  “呵呵,回去你就知道了!”宁久信说完,便拥了妻子往前走,半点不含糊。
  倾昀觉得自己无比悲惨,要是那人还在生气,还不理自己,那她觉得心里觉得堵,现在他不生气了,还好像很开心,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是堵。
  宁久信却不知道倾昀心里想什么,他只知道他想让倾昀爱他,他会好好地治病,他要陪着他的妻子一辈子,人生很长,有她相陪,这一生足矣,他突然觉得有种满足感,就算让他放弃那些权利,放弃那些以前曾经执着的东西,他也是愿意的了。
  墨雪是看着宁久信走进花园的,现在再看到他拥着他家小姐一起出来,他默默地跟在身后,和星月一起,紧紧守护着他们的主人。
  穿过花园,倾昀走地慢,宁久信也不催她,但那只手就放在她的腰上,馨香满怀,他也颇为满意。
  对面迎面走来两人,一白一蓝,两道人影很是和谐,倾昀觉得他们两人就是感觉很幸福恩爱。
  白遗扇和韦蓝羽笑着看向对面的人,笑地简单却暧昧,韦蓝羽的眼落在了宁久信的手上,倾昀很是害羞无语,就想找个地洞来钻。宁久信却不窘迫,他只持着他该有的礼仪。
  那边清远侯微微颔首,“大长公主,九殿下!”
  “侯爷不必多礼!”倾昀的脸上染上红霞,可是声音端得正。
  “公主是来看洛公子的吗?”韦蓝羽笑着上前,对着倾昀打招呼。
  “嗯,我刚从大哥那里离开!”倾昀一样大方地笑,她已经从宁久信的怀中挣出,很有风度,“侯妃以后可以不要那么客气,就叫我倾昀好了!”
  “呵呵,好呀,那倾昀也不好喊我侯妃了,好别扭,叫我蓝羽好了!”
  倾昀一听,却低头言笑不语,她倾城绝美,看得韦蓝羽再次发呆,5年前,她就曾惊诧于倾昀的美貌,这次又是。
  “我看蓝羽还是喜欢我叫你韦先锋吧!”抬起头,倾昀这次很是俏皮。
  一旁的宁久信很少见到这样的妻子,她也可以如此可爱,和平时大大不同,看来她是很喜欢这个韦蓝羽的,那外界的传闻,什么她痴恋清远侯,他才不信,她连林御玦都不放在心上。
  “呵呵,倾昀,你这样一说,可是承认了,你便是沈浅?”
  倾昀不在意地更往前一步,“倾昀还要多谢蓝羽,你当初打了我阿哥一百军棍,你可知道他呀,自出世后,就不曾真的被什么人打过,除了我,除了我阿爹假装拍他几棍子外,他真的从来不曾受过委屈,但是男人嘛,总得有些磨练,没有蓝羽你的纪律,成就不了今日的洛奥曦!”
  “倾昀,你……”韦蓝羽对于这个公主颇为欣赏,“你真的很不错呢!”
  “你又何尝差了,龙江之役,蓝羽公子沙场点兵,身先士卒,击杀依那邪,你当算第一功。”
  白遗扇看着妻子泛出红光的脸,再看另一个女子,她的美貌虽然可以说天下无人能比,但是感觉好单薄,人不胜衣,但一样傲世,他走上揽着妻子,“扇要多谢公主,那日他人不知,扇却明白,最后提点扇,让扇顺利找到蓝羽的,正是公主,正是军医沈浅,没有你,恐怕蓝羽险矣!”
  宁久信看到白遗扇的动作,他也走了上去,一样揽住自己的妻子,无话却在昭示着他的身份。
  “清远侯客气了,何必谢本宫,贤伉俪情深,是上天也不忍拆散!”倾昀不解释,不回避,不承认。
  “倾昀,我祝你们琴瑟和谐!”韦蓝羽听到倾昀的话,就是害羞一笑,她与白遗扇已经成亲五年,孩子都有了,他们依然很是甜蜜,宛若新婚,”九殿下如此出色,你们真是一对璧人!”
  “侯妃过奖了!”这时,宁久信也绽出了一抹笑。
  他的这个笑,使他本就秀气绝色的脸更加出彩,那边韦蓝羽啧啧出声,“倾昀,你会幸福的!”
  眼眸低垂,那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眼下投下一排阴影,倾昀如同一汪深潭,一直在吸引着人掉入,这便是她的气质,这便是为何她的名声再难听,只要在她身边的人,都会喜欢她,因为有一种东西,叫做个人魅力。
  “贤伉俪这次会一起去壹山,参加封禅大典吧!”倾昀淡淡一笑。
  “嗯,会的!”
  “那可以在这郊城先住个五六日,倾昀真心希望两位可以感到宾至如归!”说完这句,洛倾昀淡淡一个颔首施礼。
  宁久信随着倾昀一起淡淡施礼,然后便揽了倾昀离开。
  那韦蓝羽站在身后,有些羡慕,“修桓,你看,大长公主她可真美,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
  “你不会嫉妒了吧?”白遗扇对着妻子笑着打趣。
  “哼,怎么可能?”韦蓝羽撇嘴,“只是,你不惋惜吗?修桓,这样美丽的大长公主呢!”
  “我惋惜什么?”
  韦蓝羽转眸,再看那边消失的身影,“我真的希望大长公主可以幸福!她是这样优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蓝羽,弱水三千,我这一生有你足矣,其他女子再美再好,可以欣赏,却不会再入我的眼!”白遗扇看着妻子,说出宣誓的爱语。
  韦蓝羽脸一红,“你也不害臊,我们在说大长公主!”
  “呵呵,好,就说大长公主,你可看出宁久信什么?”
  “什么?”韦蓝羽不解,瞪大美眸看向丈夫,“难道他会对倾昀不好?
  “呵呵!蓝羽呀……”白遗扇伸手点了韦蓝羽的鼻子一下,“亏你还是我的妻子,你难道看不出刚才我们出现的那一瞬间,那宁久信看向大长公主的眼,满含情潮?哎!”说道最后,白遗扇故意叹息一声。
  “啊……”韦蓝羽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她满面通红,“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就会看这个,看这个才最准!”
  “哈哈,蓝羽呀,走,我们也回去布一下情潮!”说完,白遗扇不顾韦蓝羽的捶打,揽了她就往回走。
  倾昀不愿回去,她想再去找大哥,可是一路就没有再遇到人了,以至于现在真的没人救她了,刚上马车,就被压倒在车里,这个人太急了。
  马车里的温度在急剧上升,墨雪和星月就在马车外,他们都是耳力过人的侍卫,那里宁久信还好,可是倾昀不时有几声娇吟溢出,现在这两个侍卫的耳根都是红的,都希望这段路可以短一些。
  倾昀觉得自己的颈项间肯定又红了,肯定又破了,身上的衣服被全部扯开了,她也不挣扎了,反正路近,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也挺辛苦的,和她成亲将近两年了,这种情况发生的不算多,她还能忍受,她觉得他还不至于让他的洞房就在这车子里发生,不然也太委屈她了。
  可是,就在倾昀走神时,她分明感到那个人好像有点生气了,落下的吻越来越重,手的动作也越来越不安分。
  “唔……那里不行……”倾昀想阻止他的手,可是她的声音无力,她的手更无力。
  宁久信的手准确无误地,第一次抚上倾昀的胸口,流连于倾昀的……
  无力了,还有一层肚兜,倾昀觉得还好,还好,不算太禽兽。她的脸红透了,浑身抖着,宁久信将她捞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坐在马车里,细密的吻再次落在她的唇上,探入她的口中,但是他的手依然在她的身上揉搓,并无松懈……
  他的手好想解去那最后的衣物,可这毕竟是马车,他还不想自己的妻子太狼狈,虽然欲望早就已经抬头,他只有拂过她的身体来疏导自己的想法,她的身体曼妙玲珑,凹凸有致,让他欲罢不能。
  “殿下,到了,请下车!”星月的声音响起。
  可是没有回应,两个侍卫心中明白,只是静静地等着。
  宁久信为倾昀把衣服再次系上,她的发髻早已散乱,他没有本事帮她梳好,不过他的妻子散下头发,却更美,更诱人,“浅浅,到了!”宁久信的声音现在很温柔。
  我听到了,倾昀腹诽,她现在十分害怕回到郡首府的宁久信,刚才是马车,他都……要是回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她可不可以不下车呢,她好怕等下会被人拆吃入腹。
  但是她是不可能不下车的,青丝散落肩头,墨雪就看到他家小姐,那样娇弱无依地钻出了马车,然后他还没有来得及拿踩脚凳,就看到九殿下双手一伸,抱了小姐下来。
  但是宁久信也不能一直抱着倾昀,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他把倾昀轻轻地放下地,便揽了她回去。
  “小姐,你头发怎么散了?”心媚一下子冲了上来,眉眼含笑,“小姐,你看哦,公子来了哦!”
  “啊,是吗?在哪里?”倾昀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心媚有些犯傻,小姐至于吗?而且她怎么感觉到九殿下的脸一下子黑了,好可怕呀,“在院子里呢,陈嬷嬷抢着给公子泡茶,就把我给踢出来了,这什么事嘛,好像她比好我了解公子一样!”心媚一面交代一面唠叨。
  倾昀才不管了,她飞也似的冲进去。这个不愧是亲大哥,赶着点来救她的吧。
  奥曦正在院子里眯着眼品茶,这个毋姆,他觉得很有意思,不住地打量他,呵呵,估计是没见过他吧,但是他居然不讨厌。哎,太平日子过久了,被美貌小女孩看久了,有时候换换日子的过法也不错,他心中盘算着等下要不要先把那鞋子好好摸一遍再穿,他实在不放心这个妹妹呢。
  就在他洛奥曦无比写意的时候,就看到门外飞进一个人影,奥曦觉得这个人影和疯婆子没两样,那样子还不抵那个嬷嬷呢,披头散发的。那人影很是吓人,因为奥曦注意到了那两只眼睛,居然放着光,就好像看到一盘菜,那么渴望地朝他奔来,这样的目光,饶是洛奥曦见惯大场面的人,也吓了一跳,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而那个人影甚是顺当地噗通便冲进了洛奥曦的怀抱,仿佛千百年来她已经做惯了这个动作。洛奥曦无语加叹息,怀中这个软软的身体,就这样抱住他不撇手,一面抱地紧紧地,一面嚎,嚎地那叫一个伤心,“呜呜呜,大哥,大哥,浅儿好想你!”
  别说洛奥曦失语,就连闹惯的砚岚,这时嘴里都可以塞下个鸡蛋,墨涛低了头,小姐不愧是小姐,真是热情。
  宁久信的脸黑地好像抹了锅底灰,心媚傻了,就在那里看着,她家小姐还没嚎够,一面嚎一面指控,“呜呜呜,大哥,你都不想浅儿,你都不来看浅儿,你骗人,你从来不喜欢浅儿,你坏蛋,呜呜呜,只有我想你,你欺负我!”
  洛奥曦现在心中一万分地自责,不住骂自己,怎么那么没警觉,随随便便就被人扑了,这还好是妹妹,要是其他女人,他名节不保,要是个如容倾城那样的毒美人,就是小命不保。
  现在他洛奥曦通过这件事,再次把自我防范意识提升了一个高度。哎,其实他就是多此一举,要是其他女人,他估计八百里外就闪了,他们兄妹心意相通,才可以这样,哎,真是让人无语呢。
  “浅浅……”洛奥曦双手环住妹妹,其实他想问,你抽风吧。
  “呜呜呜……”倾昀抬起脑袋看向大哥。
  嗬,还真是梨花带雨,后面的砚岚更是傻了,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这个小姐真哭了呀。
  “浅浅,你干嘛?”
  “我想大哥,我好久都没见大哥了!”
  “我们早上刚见过!”
  “呜呜呜,一刻不见,如隔三世!”倾昀再次倒进大哥的怀,伏在他的胸口,还是大哥身上的兰花香好闻,还是大哥的怀抱温暖,还是大哥的心跳有力。
  洛奥曦再次被堵到无语,宁久信气地浑身冒火,他过来就想拉倾昀。
  奥曦一个旋身,不着痕迹地躲了开来,却也不和宁久信正面冲突,“浅浅,我可是来取鞋的,你给我做的鞋呢?”奥曦把妹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这时发现妹妹居然没有绾发,和早上见到的样子大不一样,可是怎么会呢?
  “哦,心媚!”倾昀平静了点,对着她的丫鬟招呼。
  “小姐!”心媚快笑死了,她家小姐真可爱!
  “去我房内取我做好的鞋和手套,就是左边的那个!”
  “诺!”心媚领命进房。
  这时宁久信和洛奥曦也再次落座,“浅浅,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你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带多大的手套吗?”奥曦确实不太明白呢。
  倾昀撇嘴,“你是不是我亲大哥呀,你是我嫡亲的大哥,我如何不知道?”
  “哈哈!”低低地笑开,那是无比地魅惑,就连宁久信都承认,他洛奥曦是难得的佳公子,在四公子里,他的气质最雅,最迷人。
  “浅浅,我可是记得,你从来不拿针线的,小时候,你呀,衣服破了,都是我给你缝的,你,就是个女王!”
  宁久信听了,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洛奥曦,他一身贵气,谁能想到,他居然亲自帮妹妹缝衣服,怪不得他们兄妹情深。
  那陈嬷嬷的眼里分明有泪,她一直在强忍,洛儿呀,娘对不起你!
  倾昀也好像在回忆,眼中有了深情,“大哥,浅浅记得呢!”
  奥曦看着妹妹,她青丝散落肩头,就像个小丫头,哪里像成亲了,他根本难以想象她成亲了,“浅浅,记得你小时候可胖了,就像一个肉球,我每次都觉得把你放在地上滚,也能滚回你的芜沁邬,根本不用费事走路了!”
  倾昀的嘴厥了起来,她含娇带慎,她的样子引了两个男子都在笑,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你呀,那时候,打个喷嚏,我就着急,马上脱衣服给你,你说饿了,我马上帮你去找吃的,你说累,总是我背着你,浅浅,我还真难想象,你嫁人了!”洛奥曦说地真心。
  不过这话,却引了倾昀又一轮的泪水,宁久信此时方明,他们兄妹如此情深是如何来的,那身后的陈嬷嬷也在流泪。
  “小姐,你们干什么?”心媚取了东西过来,却看到他们都这样了。
  “没事,给大哥试试!”倾昀又笑了,她亲手取过鞋子和手套,送于洛奥曦面前,笑地温柔。
  “你要我在这里试?”奥曦嘴角有些抽搐,这个太不雅了吧,这里是院子,那么多人,要他曦公子脱鞋?还当着他妹夫的面?
  “你敢不试?”倾昀把东西一下子扔给了砚岚,一把抓住了奥曦的领口,一脸彪悍凶狠。
  宁久信再次被倾昀的这个样子惊到,真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马上试!”洛奥曦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可是妹妹做的第一双鞋,他总得给面子。
  一听这个话,倾昀立刻春风满面,帮她大哥把禄口抚平,很是温婉。
  虽然很窘迫,虽然很不贵族,可是倾昀一直在笑,一面看一面笑,还一面说,“大哥,这可是浅儿做的第一双鞋哦,大哥要好好爱惜,不然我砍了你!”
  “大哥,爹爹的那双还排在第二呢,你千万不要告诉爹爹哦,不然我咬死你!”
  宁久信抬头望天,他甚是无语,他也想要,他决定了,第三双是他的,他一定要让他的妻子为他做双鞋,他要是不主动开口,估计这鞋呀,就得一个个排下来,先是她师傅,然后师叔,然后她师兄,想到这个,他就堵得慌。
  “嗬,倒真的很合适!浅浅,手艺不错嘛!”奥曦觉得真的不错。
  “哈哈,当然咯!”倾昀抬头,眼中晶莹一片。
  “你真的知道我的尺寸,总算没有白疼你一回,小丫头也知道心疼大哥了。”
  “嗯嗯!”倾昀点头如捣蒜,“那个鞋子的尺寸是思思说的,她说做这个尺寸保证适合大哥,我就听她的了!”她没心没肺地笑。
  奥曦的眉头抽了两下,果然……
  “还有那个手套,就更方便了,我用自己的脚比划的,我的脚正好和你的手差不多大!大哥,我聪明吧!”倾昀像献宝一般抬起头,她在邀功,笑地无比可爱开心。
  宁久信端起面前茶碗,心里有点舒畅,却不知道这舒畅哪里来的。
  洛奥曦直接想拍上那个献宝的脑袋,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啪!”一下,脆生生地,在倾昀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呜呜呜,痛!”倾昀委屈抚额。
  洛奥曦才气死了,给他的手套居然是用她的脚比划的,他现在带着,怎么觉得那么怪,这个小臭丫头,弹她一下,算是便宜她了。
  可是随着这个动作,倾昀往后退了一步,青丝往后飘去,露出了颈项,那里都是斑驳的吻痕,直直落在奥曦的眼里。
  噌……,洛奥曦的脸也一下子红了,他终于明白,他们夫妻刚才晚回来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这个妹夫还在马车里对他的妹妹……,怪不得她秀发散落,气息迷离,看到他就抱着哭。但是看宁久信怎么都是寂寥知礼的贵族男子,怎么都不像会这样做的人,又看了眼妹妹的脖子,他怎么就想到了“禽兽”两个字。
  “呜呜,大哥,你太坏了,我给你好东西,你还打我!”倾昀很委屈,她丝毫没觉出什么。
  公子,你可不要相信小姐,她就是故意气你的!心媚在心中暗暗地想,可是不敢出声,她可是她家小姐的丫鬈,那个鞋子哪里是二小姐说的尺寸,根本就是小姐知道的,那个手套哪里是用脚比划的,小姐对于公子一直用心的。
  洛奥曦斜睨那个装痛的妹子,他如何不知她的小心思,思思早就和他说了,说不知道姐姐做鞋是给大哥的,还以为是给姐夫的,这样的话,思思怎么会和她说尺寸,哎,这个妹妹呀,就是嘴硬心软。
  “兄长出来地也久了,驿馆中还有许多人等着洛公子吧,也该回去了!”宁久信看着洛奥曦看向他妻子的眼,突然觉得不太舒服,他站了起来提醒。
  “哦,是呢!”洛奥曦也是贵族,他不好打搅人家夫妻太久,就算那个人是他的妹妹。
  “呜呜呜,不要,不要!”倾昀一下子又钻进了大哥的怀,“大哥不要走,浅浅不要大哥走!”
  “浅浅!”奥曦低头看妹妹,只见那个小丫头一脸恳求。
  大哥不要走。
  你丈夫想我走呢。
  别理他,这里我做主。
  是吗?那我留下来干什么?
  我们下棋。
  眼神的交流刚一完毕,兄妹两个同时转头,好像极有默契一般,“心媚,上围棋!”
  “诺!”
  宁久信气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现在院子里两个人凝神静气,手谈正在进行中。
  已经一个时辰了,现在宁久信也看地认真,他心中叹服,原来他妻子的棋力是这样练出来的吧。
  这话要是被倾昀听到,定要反驳,呸,应该说他洛奥曦的棋力是这样被我练出来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倾昀直觉得眼前发黑,但是棋还没下完,可是……
  “小妹,你输了!”洛奥曦极有风度的一笑,却不想一颗棋子向他飞来,是他妹子扔的,无奈地用手接住,“你真没风度,不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倾昀恨恨起身,身子却晃着倒了下来。
  “浅浅!”两道男子的声音,全抢了过来。
  倾昀只觉得胸口发闷,她眼前发黑,人好难受,迷糊中睁眼,“大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浅浅!”
  “好,大哥就在这里,大哥不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让倾昀觉得安全,她终于沉沉睡去。


227) 出声啼

  洛奥曦现在神色甚为骇人,漩无双说他的妹妹思虑过重,操劳共度,又没有好好休养,才会病倒。他看向宁久信,心中一股怒气,浅浅如此这样,这人都不知道心疼,还爱马车里对她索求无度,真是“禽兽”。
  宁久信的脸也是黑了,这个妻子,明知自己体虚,为何还要拖着她的兄长下了3个时辰的棋,她是铁打的吗?就那么不想离开他洛奥曦?现在即便昏迷沉睡,她好像还是不那么安定,呢喃着什么“不要过来!”“大哥,不要走!”简直气死他了。
  洛奥曦一直就在床边握着倾昀的手,他没有离开,宁久信几次赶他,他也不走,他要守着妹妹。现在这两个人好似憋气一般,都对床上的人寸步不离,他们一直守着,还好现在城中无事,奥曦对于洛子悟还是很放心的。
  大长公主再次晕迷的消息让人揪心,这样一个女子,她的身体为何如此之差,应了那句话,最是人间留不住,来探视的人很多,全被坏脾气加冷漠的宁久信挡了回去。
  倾昀只觉得累,她好像睡觉,也是呢,她为了这个郯城的事,已经忙了一个月了,昨晚好不容易可以松懈了,但因为宁久信对她赌气,她心里也不舒服,硬是挺了一个晚上没睡觉,到了今日白天还在赌气,后来总算好了,又被压在马车里,弄得她害怕地要死,再又和大哥下棋,她这样一个娇弱千金,如何受得了。
  那个充满兰花香的怀抱好安全,倾昀开始觉得安定了,她抓着那种安全就不想放,她握的很紧,这样就一直有安全了,就一直在手心里了。
  洛奥曦现在为了妹妹亲伺汤药,一点一滴,他十分用心,这是他的妹妹,从小捧在手心里,他还记得这个妹妹刚出生,他母亲就说过,妹妹是他一生的亲人。
  微微叹了口气,洛奥曦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个怪人,为什么他的记忆如此清晰,怎么那么小的时候的事,都可以记得,不过也是因为这记忆太深刻了。
  他洛奥曦还是个正常人,他不记得自己的出生,不记得父母曾经也把他抱在手里宠爱,不过依稀也能想起,他好像8月大,会走路时,父亲把他举过头顶旋了一圈,哎,记忆太好,有时候也不那么令人兴奋。
  倾昀这一昏迷就2日,担心坏了许多人,不过在她这里却是好事,她循着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开始了很沉浸的睡眠,身体在这两日倒是调回来了不少,睁开眼睛,就发现床头是她的哥哥,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搂着她的肩在假寐,床位是她的丈夫,一样在靠着假寐。
  倾昀微微动了动,奥曦便醒了,一看妹妹睁眼,他终于放下心来,“你呀,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一句略带斥责的话却显示了兄长的关心,倾昀无语笑笑,那边宁久信也醒了,他看到洛奥曦终于起身离开了他长期霸占的床头,自己也凑了过来,刚一站定,他先晃了两晃,宁久信的身体也并不是那么好的。
  “浅浅,怎么样了?”宁久信坐到床头,一手伸过,揽住没人的肩。
  洛奥曦无语摇头,他们是夫妻?这个宁久信真的知不知道倾昀的习惯呢?还是说倾昀从不在他的面前坚持这些习惯?
  取了牙具,漱口水,冷香,钵盂,洛奥曦已经做惯了这些事,伺候着妹妹洗漱,倾昀一切弄完才悠然开口,“我没事了,就是睡了一觉,你们不要担心!”
  “如何可以不担心!”洛奥曦坐于床尾,“你呀,昏睡了两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调养自己的,平常你也是辛苦惯的,也没见这样弱,浅浅,你真该好好补补身体了!”
  “知道了嘛!”倾昀较弱含笑,“阿哥不要紧张,不过就是最近有些疲累,没事的!”
  “我已经让砚岚去搜购天山雪莲了,马上就可以送到,你给我坚持补身!”洛奥曦摇头。
  “浅浅,你真是,在这郯城里,你好像已经昏迷两次了,这样可不行!”宁久信也十分担心倾昀,对她的气恼早就抛诸脑后了。
  “祈蓦,你倒是该好好保重你的身体,幽篁给你煎的药,你得好好喝才是,我看你眉宇间起色不见得比我好,我只是有些累,多睡睡便好了,你可得好好爱护自己!”倾昀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身形不稳。
  “浅浅,我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也不能有事!”声音愈见低沉。
  前面因为漱口,倾昀已经坐起了身,现在宁久信把连蹭上了她的面,面颊摩挲着,这情景有些缠绵。
  洛奥曦看的再次失语,微微低头,还好他在吧,要是他不在,这个宁国九殿下会怎么对他妹妹,这个……
  “咳咳……”低咳两声,洛奥曦再次抬头。
  那边倾昀很是羞窘,宁久信刚才却是真情流露,不过现在却也不要意思起来,毕竟大舅子还在场。
  “浅浅,你既醒了,自己也是医者,我也就放心些了,记得用药,还要补身,我们暂缓去壹山,等你养好了再出发也不迟,现在我便先走了!”
  “嗯,大哥走好!”倾昀轻轻歪倒,大哥还有很多事要做吧,是该先离开了。
  宁久信帮倾昀把靠垫取出,扶她躺好,便起身送洛奥曦出门。
  到了门外,洛奥曦对着宁久信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憋了变天才来一句,“九殿下,浅浅身娇体弱,有些事,希望你能体谅点,节制点!”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宁久信一个人在那里品位这句话,等他明白过来顿时有种蒙冤受屈的感觉,他还不节制?他都快把自己给憋疯了,可是他的妻子畏他如虎,他可以怎么办,他能和谁说,要是和别人讲,宁国九王子妃成亲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那他实在是太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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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昀开始了调养,有了大哥,她的身体好得很快,而且大哥真的很知道她的心意,为她挡去了许多探视,她每日燕窝,雪莲,这样补着身体,虽然依然单薄,可是现在的身体大大好于以前了,而经过了这一次,宁久信更是不敢随便对她动手动脚了,就怕再把她弄晕了。
  这日倾昀起身,她临镜自端,好像又瘦了,可是那怎么行,她绝不要变得干瘪瘪地,,这样丑死了,伸手摸上自己的胸部臀部,倾昀绝不要自己的身材变得扁平,她要回复她玲珑的体态,那么按摩最适合她这样的懒人了,邪邪一笑,一声“心媚”溢出口,倾昀是这世上最享受的遗族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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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馆的花园里,俊美的男子舞剑如龙,绝色的女子轻弹琵琶,这个画面如此美好,让人看了都不忍心打扰。
  “浅浅,你的琵琶音色不好!”
  “嗯,师叔,将就一些就好了,我这次可是直接从战场过来的,哪里来那么多好东西!”
  “病好了点没?”林御玦走到倾昀的身边坐下。
  “嗯,本也没什么,大哥他太紧张了,师叔不要担心,你看浅浅这不好好的吗?”放下琵琶,一身雪衣的倾昀笑的温婉。
  “你太娇弱了,是该好好养养了,明璃说的对!”林御玦接过倾昀递上的茶杯,淡淡抿了一口。
  “师叔,封禅在即,你们都要去壹山吧!”
  “是!”
  “呵呵,到时候,恐怕有事会让师叔很惊讶哦!”倾昀也抿了口茶,她笑地颇有深意。
  “哦,何事?”林御玦对着倾昀挑眉。
  “哈哈!”倾昀俏皮一眨眼,“不告诉师叔!”
  “你……”林御玦被倾昀的摸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对她无可奈何,看着眼前眉眼都在笑的人儿,他只有笑开。
  倾昀觉得师叔笑起来真是俊朗无比呢,其实师叔长的真的很好看,是倾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之一,但是可惜,他很少笑。
  “浅浅,你那日弹唱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很不错!”再抿一口茶,林御玦看向身旁的女子,“但是,你很少弹唱!”
  “哎,那日师叔你当我想弹唱吗?完全是因为洛令启这个怪人!”倾昀真是无奈,“他呀,来这里便是听我的弹唱为号的!那日烟火弹放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内中的情况却不明,如果我弹唱了,便是说明尽在掌握,洛令启便会去布置下一步的任务!”
  “这样呢!那浅浅,今日可否再弹唱一曲?”
  “好!师叔还想听那首曲子吗?”
  “随便,不过别用琵琶了,就用凤啸琴吧,虽然比不上九霄冰琴,却也是难得了!”
  “嗯!”倾昀放下茶具,揭开身上的毯子,她幽幽起身。
  来到琴前,倾昀就是一笑,“师叔,你可真是爱乐之人,这琴呀,也是绝品!”
  “喜欢吗?你那里可不止有了九霄冰琴,听说凌帝将绕梁也给你了!”
  “嗯,还不止呢,阿哥为我寻了太古遗音琴,现在天下四名琴只差独幽!”手抚琴弦,倾昀细细感受了下。
  一个音符就划了出来,她轻声唱起《笑红尘》,那边林御玦在曲子一半处以萧相合,不得不说,林御玦和倾昀的乐声真的很是相配。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乐声停歇,林御玦就看向了倾昀,“痴情最无聊?只想换半世逍遥?浅浅,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眼看向远处,淡淡勾唇,面色有些苍白,唇色却是独一无二的粉,在阳光下,倾昀很独特耀目,“为何师叔会如此想,不过一首歌而已,不是什么想法!”
  “是吗?我以为你就是这样想的!”复又落座,林御玦的手指抚上倾昀面前的琴,划出几个音符,“浅浅,你还是真个孩子!”你不懂情爱吧。
  “孩子?世上有我这样的孩子吗?”倾昀抬起了手,她的手绝美,可她的笑容却惨淡,“师叔,你可知道,这双手,这双手上沾染了多少血吗?”
  倾昀眼带询问,很是无助,可是林御玦无法回答,这是他涉足不到的区域。
  “不止我,师叔,你,还有宁久信,还有我大哥,还有许多人,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我们都不是孩子,我也从不是个纯净的人儿!”倾昀站了起来,她慢慢往前走,她要离开了。
  “浅浅,你不可如此想,你没错!”
  “我没错,我知道,可是我并不为这双手上沾染的鲜血而高兴雀跃,相反,我讨厌,我厌恶死人,如果可以,我不想有人死在我的面前,师叔,我不想!”说完这个,倾昀转身离开。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是罪孽,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他们是上天的宠儿,出生皇室王家,出生望族贵系,可是他们身上背负了多少责任,他们每个人都逃不过命运的摆弄,他们何尝不是上天的弃儿,注定了要面对许多黑暗。
  一个人慢慢地走出花园,便看到圣镜缘在那边品茶,倾昀很想视为不见,但碍于礼貌,她还是对着国师微微一颔首,“国师好雅兴!”
  “公主呢,病好了?”
  “无妨,劳烦大家操心了!”倾昀再次一个施礼,她想离开。
  “公主,哀思愁怨,想多无益,你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多谢国师提点!”
  “公主是因为单云趟才病倒的吧,你不愿意面对血腥!”圣镜缘淡扫倾昀,他很肯定。
  既然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倾昀也只有微微一笑,她走到圣镜缘面前的石凳上坐下,“国师为何如此想?本宫并不会这样想!”
  “公主刚才的话,缘听到了!”圣镜缘看着倾昀并不放松。
  “听到多少?”倾昀的眉头动都没有动。
  “就一句,你说不想有人死在你的面前!刚才正好路过花园!”
  “国师不必解释的,听到就听到吧,反正本宫也没想瞒人,本来就是在开阔之地说的。但是本宫再不愿意,又如何?佛语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会后悔!”
  “公主明白就好!你没有错!”
  现在换倾昀看向圣镜缘了,非常俊朗的男子,第一次见这个男子倾昀就觉得他非常不错,一点都不比自己的大哥逊色,可是她终究看错了,看错了,她的功力依然不深厚。
  石凳之上的男女长久地对视,好似极为深情一般,半响之后,圣镜缘笑了,淡淡一个低头,“长公主看什么?”
  倾昀一点都没有窘迫,她是洛倾昀,她丝毫没有邪念,所以也没有尴尬。
  “国师,你知道吗?我见过很多人,他们都很无情,可以说极无情!”包括宁久信,包括我大哥,包括我师叔,还有段染尘。
  “我知道!”听到倾昀以我自称,圣镜缘也不以在下自称了,他们好像朋友一般聊天。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比得上国师!”倾昀的眸子很认真,她看向圣镜缘,那个人在她这句话后,又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眼,“国师,你是我所见过的,做无情的人!”
  “哦?”圣镜缘只是淡淡地笑,不置可否。
  “国师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好的,你只做最对的事,只说最知礼的话,因为了你的教育,你救人,你帮人,你做一切,只是因为你觉得你该如此,而不是因为你想如此,全是因为你是圣镜缘,是圣族的王!”
  又是长久的沉默,这对男女长久的对视。
  终于又是圣镜缘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他淡淡一笑,极有风度,“第一次有人如此说我,不过你说的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但公主觉得我错了吗?”
  “没有!”倾昀无笑,她很认真,她不是在和圣镜缘打哈哈,“国师无错,对于众生无情,只是你的个性,你的选择,这怎么会错呢?”
  “嗯,不过缘以为,长公主你和我是属于同一类人,我们很像,只是方面不同!”圣镜缘一面说,一面收起了笑。
  沉默,又是沉默。
  你说的对,圣镜缘,我和你属于同一种人,你只做你认为对的事,我也是,我纵然再不喜欢杀人,我依然杀人不手软,我们的目的不同,我们的方式不同,你救人爱人,可是你实际无情。我杀人罚人,却是因为我要维护。我们是一样的人,只做最对的事,只说最多的话,我们各自有目的,全都掩盖了真心。
  淡淡起身,“国师也是第一个对我说这样话地人,倾昀受教了,不过国师说的对,我们确实是同一类人!”说完后,一个颔首,转身离开。
  身后圣镜缘的淡笑收起,望着倾昀的背影长久无语,口中低吟,“洛倾昀!”
  倾昀一路低头走着,一面觉得自己是不是冲动了,哎,她很少冲动,明日就要起身前往壹山,封禅之时和圣镜缘的接触不会少,她何必?但也有收获,往日她还之时猜测,今日才真的肯定了。
  这个驿馆很大,倾昀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转到了何处,她只是低头走着,前面有是一处花园,这里海棠最多,人家都说,“百花最艳是海棠”,这话果然不错。
  就在她迷惘时,前面传来几声娇吟,这个声音……
  倾昀在不经人事,也懂得,每次她被宁久信扑到时,也会发出一两声,可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她双颊发烫,不要自己闯进人家两口子的地方吧,急急找路,她就想退回去。
  可是这路越慌乱,就越难寻,知道面前一副图画这样活生生地呈现在她的面前,段染尘抱着王女,他们在……
  急忙转头,又是这个人……
  段染尘正在吻着怀中的美人,他已经感到有人闯了进来,外面他布下了个简单的阵法,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破解懂的,虽然这里很多男子都有这个本事,可是他却不担心他们,因为他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想到,闯进来的是她。
  他这次不是故意给她看的,他就是在吻着其他女人。
  一瞬间颇为僵硬,怀中的王女也感应到了额,那人的火焰好似熄灭了,睁开眼,“皓苍,怎么了?”
  段染尘不愧是段染尘,他瞬间恢复了自然,对着怀中美人魅惑一笑,“现在毕竟是白日,晚上我去找你好吗?”
  黎惜兰面上一红,轻轻哼了一声,“嗯!”
  然后段染尘揽住了没人,一步步往外面送,到了花圃之外,他在黎惜兰的面上落下一吻,“先回去吧!”
  目送着黎惜兰刚转过花圃离开,段染尘就以轻功飞纵,赶向另一边,他要去截住洛倾昀。
  倾昀在转过身子后,立刻抬步离开,可是她心中有些愤怒,这个人太恶心了,愤怒之后更是恼怒,她为何要觉得恶心,横竖和她无关不是吗,她对今日自己状态不太满意了,先是沉不住气对国师说了那些话,现在又有那么多不对的情绪。
  倾昀一步步很快地走,就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突然身体被人拉住,整个被掰了转身。
  “你呗碰我!”尖声一喝,倾昀眼带恶心,仿佛那人的手是病菌。
  段染尘也被倾昀吓了一跳,手便垂了下来,“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溢出口,段染尘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为何要说对不起,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他又不是她的专属品,她还要每日和宁久信纠缠不清,她都没和他说对不起,想到这里他又浮出了罂粟般的笑容。
  倾昀抬脚就想走,她不要看到这个人,她为何每次看到他,都想给他一巴掌,每次都想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段染尘再一次拉住了倾昀,“你闯了进来,打扰了我的好事,就想走,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再给我一次选择,我绝不会过来,段太尉,把你的脏手拿开!”倾昀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
  “你这是做什么?莫非这就是吃醋,嫉妒?”
  “你去死!段染尘,我真该毒死你!”倾昀的凤眸瞪得圆圆的,他嫉妒愤怒。
  “呵呵,洛倾昀,你来试试,我敢保证,结果不会是你想要的!”段染尘不仅没有放开倾昀,反而把她拉到了身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你这个虚伪无情又笨的女人,你可以对我下毒试试,你有本事来,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洛倾昀,我从来不放纵女人,该有的惩罚,你一样逃不掉!”
  “放开我,你放开我!”恶心死了,倾昀想拍开他。
  “哈哈,浅浅,你吃醋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也很美呢!”段染尘妖娆一笑,低头喷了气息在倾昀的脸上,“你不要在意,我不过和她逢场作戏,她如何可以和你相比,浅浅,我要的始终只有一个你而已!”
  “你混蛋!”倾昀觉得好恶心,这个男人刚刚吻了那个女子,现在还说逢场作戏,男人真是没有真心,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吻一个女人,然后对另一个女人说着霸道的话,“你给我放手!”
  “我不放,你能怎么办?”妖娆地笑容始终在脸上,段染尘长的果然好,丝毫不比圣镜缘差,甚至更吸引人沉沦。
  “你……”倾昀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一种东西封不住了,要破体而出,不行,不行,她要刃,她一定要忍,她知道,那时盘于她心口的巫族灵力,她不会用灵力,但是却知道一旦冲破身体,她的真容就会显现,为了这个妖孽,不值得,不值得。
  段染尘突然见到美人伸手抚心,开始大口的呼吸,他才想到她病体初愈,他双手立刻放松了力道,将倾昀搂紧了怀中,“浅浅,你怎么了?”
  抚住心口,倾昀强压下那股灵力躁动,她气愤不平,这个人为何可以挑动她的怒火,就连她从来平静的灵力都开始如此和她作对,但是她只有强压,不能在人前暴露。
  段染尘搂住倾昀,在她的背上轻抚,“浅浅,对不起,我忘了你生病了!”他的话语温柔,怀中的馨香还在颤抖。
  一朝镇定,倾昀再次恶心了起来,“你别碰我!”她弹出段染尘的怀抱,手抚心口,“别过来!”
  段染尘这次没有动,只是对着这个女子皱眉,“你可不可以顾好自己的身体再说,你都这样子了!”
  “不管你的事!”倾昀非常讨厌他的气息,不想让他靠近。
  “你……”段染尘也被倾昀弄得气急了起来,他不管了,再次强拉了她入怀,一脸凶狠,“那么讨厌我是吗?洛倾昀,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天生就带了厌恶,带了血,你想不想试试?”
  倾昀抬头望他,她不要靠近这个人,“段染尘,你爱我是不是?”
  ……,我是爱你,可是我不会告诉你,你这种女人,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我就输了。我的每一句爱你,你都不要相信,这样我才会赢。
  “你爱我是不是?段染尘,算我求你,如果你爱我,就不要靠近我!”


228) 壹山行

  段染尘搂着倾昀,他也是无比地凝重,怀中的女子目光恳切,还很无助,任是铁石心肠,也会软下来,被她打动,可是不行。段染尘暗一咬牙,对她洛倾昀心软,无疑是自寻死路,和她交手,只有比她更狠,才有可能赢。
  “你求我?”怀抱更是紧了紧。
  “是,算我求你,你不要靠近我了好不好?既然你想接近黎惜兰,那么我可以帮你,段染尘,我有办法让我的族兄不和你争,或许你可以去黎国做黎相,这些都是我可以帮你做到的!”倾昀的声音很戚戚,让人很难拒绝。
  “浅浅,你也喜欢我是不是,你不想我靠近你,是怕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对不对?”段染尘现在无比认真。
  可是他的话让倾昀伪装的脆弱,瞬间龟裂,“不可能,你休想!段染尘,我永远不会爱你!”倾昀挣扎,她绝不会爱上其他男人,背夫偷汉的事,绝不是她洛倾昀会做的。
  “浅浅,你再挣扎也没有用,因为你不曾爱过,你不会知道,心要是爱上了,你永远无法控制,你或许可以用理性的框架去束缚他,可是你的心,你自己清楚!”段染尘很是认真地对怀中女子有些倔强的眼。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段染尘,你爱过吗?你其实根本不爱我,你对我只是有着猎奇的心理,因为我是你得不到的女人。段染尘,你不要想了,不管是你卑微的心态还是低贱的出身,你都不配!”倾昀从来不会对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她从来不会从别人的出身攻击人,那太恶毒了,而且她不是一个对血统看重的人,她从不轻视寒族的人,现在他段染尘是第一个,倾昀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你说什么?”段染尘的眸子突然变得猩红狰狞起来,他双手掐住倾昀的脖子,非常用力,他要掐死她,居然敢说他低贱卑微,谁敢?谁敢?他可以忍受其他,甚至忍受她和宁久信缠绵在榻上,可是居然这样侮辱他,他怎么会低贱,他要是真的这样,也是拜她所赐!
  要死了,要死了,倾昀喉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觉得眼前发黑,好,既然这样,段染尘,你怎么能活?想杀死她?就得先付出自己的命,这是代价,今日的她和平日不同,今日陈嬷嬷帮她准备了一样东西,正好给段染尘试试……
  挣扎中,倾昀抬手拔出头上的一只钗,猛的刺向段染尘,比狠?她绝不会差,段染尘,你休想强过我。
  那支钗?段染尘只觉得银光一闪,心中暗骂,好狠的女人,这哪里是什么钗,分明就是匕首!
  扔出倾昀,段染尘往后一闪,可是手臂依然被匕首划到,钝痛的感觉让他心中惊怒更甚。
  倾倾昀伏在一边,大口呼吸,自己心中一样忿恨,青丝散落肩头,她望着手中的宝刃“苍血”,实在失望,居然没血,看来没有开刃的匕首就是无用,明明划到了,却一点血都未沾,实在便宜了那人。
  “果然狠心,洛倾昀,你这样的女人,简直是女人之耻!”
  “哼,你,阴狠下流,段染尘,你这样的男人,才是贱人之最!”
  两个人都各不服气,苍血尚未开刃,但是划过身体,那钝痛之感也是要命的,要是开了刃,段染尘的手臂废了都有可能!倾昀手抚颈项,她能感受到,即算现在她看上去无碍,但是过后肯定有淤青,这个混蛋!
  “洛倾昀,你想对我施恩?哼,黎相这个位置,要是我想要,还不需要你出手,你以为你的族兄有多大的本事?而且,洛倾昀,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想把你的族兄控制起来,你自己想调离他,却拿我做借口,你还是不是女人,做什么都有算计?”
  “哼!”倾昀也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段染尘,那我来问你,你接近黎惜兰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爱上她了,你这种人还不配爱这个字,你到底有了什么打算,你想做什么?你还是不是宁国的太尉,九王子的谋士?你根本就暗藏机锋,你用风流掩盖你的目的,外人只以为你招惹女人,其实,你想什么?段染尘,你敢不敢对九王子去说?”
  倾昀和段染尘各据一方,拉开战事,全都瞪圆了眼,绝不想让。
  “又是宁久信,洛倾昀,你就那么为他着想?不过我告诉你,我对黎惜兰没有任何算计,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无情无欲?根本石女一个!我不过就是看她长的漂亮,挑逗一番而已!“
  被他的话气到了,石女?”哼,挑逗?段染尘,你不用砌词狡辩了,到底什么人可以拥有绝情丝,绝情谷里都没有半点消息透出来,你说,要是别人知道,会怎么想?”绝情丝乃不传秘宝,段染尘一个王臣可以拥有,那他和江湖的关系?哼!
  “你果然去查了!”段染尘气上头顶,还好他有准备,看来对于这个女人半点松懈都不能有,不然一定死得难看。
  “嗬,听段太尉的口气,你也果然有了准备!”段染尘,你防我倒是防的紧,你爱我?相信你,我就是白痴。
  “洛倾昀,你有空查这些,不如想想,你的好族兄最近都有了些什么动作,他不安生地动作才是让你不放心,想把他放在你身边的原因吧!”段染尘眼含阴郁,“你想让我做你的挡箭牌,你做梦!”
  “你……”被气到全身颤动,倾昀手指段染尘,连宁久信都不清楚的事情,他居然知道,“你威胁我?”
  “是你先威胁我的,洛倾昀!”段染尘毫不示弱。
  “好,段染尘,你有什么目的,我不在乎,但是你暗通黎国,不要想我帮你隐瞒!”
  “哈哈哈哈哈!”段染尘笑得张狂,“洛倾昀,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对宁久信刮点枕旁风就可以了,你要干什么?你去,我倒要看看你怎样让宁久信听你的话!”
  “你倒是很有自信,一个王臣,你私自截下消息,不透露给宁久信,这就是罪过了。段染尘,我给你机会了,本来我还念着曾经地震之时,你对我的回护,而不忍心下杀手,可是既然如此,那你休怪我无情!”
  “无情?你的确是最无情的女人,刚才还躺在我的怀里,为我爱不爱你?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在故意示弱,想达到目的!”说到这里,段染尘觉得自己想杀人,这个女人为了让他离开,连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你还记得地震,哼,你想对我下杀手?好,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额,倾昀没必要说什么了,以前还顾念这,可是现在……,她转身离开,可是身后那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洛倾昀,你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你其实不久仗着受宠,仗着出生洛家,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要是这些先天的条件都没有了,你看看,你还有什么?”
  倾昀被气地连步子都拿不准了,但是依然不回头,她要离开。
  段染尘望着倾昀离开的背影,抚上自己的臂,锊起袖子,火辣辣的一片,心中更是恼恨,这是什么匕首,这个女人怎么下得了手,要是有刃口,他是不是这条胳臂就断了?洛倾昀,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怪我对你心狠了!
  段染尘今晚,怎么都不会真的去找黎惜兰,逢场作戏,他拿捏地很好,何况现在伤处还如此之痛,这个女人……
  ………………………………………………………………………
  倾昀一路无阻,回到郡守府,明日就要起身离开,这里的人都在忙碌,她细细地对着镜子给自己脖子摸上生肌玉露膏,眼露镇静。段染尘的事,她会亲自处理,决不能让大哥知道,她不想去麻烦大哥,但是宁久信……,这个人放在宁久信的身边不安全,他有太多的秘密了。
  倾昀一直在沉思,沉思的她自有一番独特的魅力,她只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宁久信进来了都不知道。
  宁久信看到妻子,手中握着一支笔,面前铺着一张纸,却不知道写些什么,她只是很静,仿佛周遭都跟着她一起降下了温度。
  “浅浅,在写什么?”很是温柔的话语,很是温柔的人。
  倾昀抬头很认真地看向她的丈夫,这是她的夫君,一辈子的良人,他宁久信极为秀气俊美,是女子追慕的对象,几乎宁国所有的女子都羡慕自己可以拥有这样的丈夫,优秀如韦蓝羽都赞他出彩,是的,他真的很好,会对自己很温柔,没有任何的强迫,眨了眨眼,倾昀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爱自己的丈夫。
  “唔……”
  宁久信根本受不了倾昀的眼神,他低头吻着自己的妻子。
  倾昀也终于明白这个就是宁久信,他是自己的丈夫,只有他可以接近自己,而自己也无法抗拒他的举动,这本就合情合理,她只有接受,她只有习惯,而且她一定要习惯,她得爱上自己的丈夫,这才是对的,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倾昀双手攀上宁久信的脖子。
  她的顺从大大取悦了宁久信,他们两人在这书房里热情了好一会儿,倾昀现在是坐在宁久信的腿上的,她看向丈夫的眼,却很清明,“祈蓦,明日就要去壹山了,你想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走?”
  “我无所谓,浅浅,你不喜欢吗?”面颊摩挲着倾昀的脸,宁久信的声音低低的,他今天刚刚布置完一切,如果倾昀想拖后,他得重新再去安排下。
  “不是,祈蓦,看你安排吧,你最近身体还是不好!”倾昀微微别开脸,望向丈夫,心中说,祈蓦,你这样的身体状态,是不可能熬过30岁的……
  “浅浅,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宁久信看向倾昀,可是说完这个话,他自己都突然觉得心里没底了,但是他想,他希望,他好想要健康,哪怕用一切的权势来换都行。
  微微一笑,倾昀从不是咄咄逼人的女子,“明白了,我知道你会好好保重的!”将头靠进宁久信的颈项,“祈蓦,幽篁什么时候来到你身边的,他是为了你的病专程来的,还是其他呢?”
  “呵呵,9年前,我病体沉疴,群医束手,父王也毫无办法,而我却不在意,我依然坚持着自己的事,那一日,我在矢藤城巡视吏治,却在椿象山中发现了受伤的幽篁,他那时正被仇人追杀,我一见他便很有好感,从不多管闲事的我,让侍卫去救他,却不想,那仇人厉害非常,我的侍卫尽被斩杀,我与幽篁一起避祸山谷,后来我的病发作,就是幽篁诊治的,我虽没有帮到他,可是那之后他便一直留在了我的身边!”宁久信搂着倾昀,陷入了回忆。
  “以你的脾气,居然没有怀疑?”倾昀有些不信,她对于泠语确实可以相信,对于心媚也可以,但那时她,当时的洛倾昀一无所有,不过宁久信怎样一样?
  “呵呵,当时的我只是将死之人,接近我有什么好处呢?而且浅浅,有些人,一眼可知!”
  是呢,有些人一眼可知,可是真的吗?祈蓦,你对我是花了几眼才知道的呢?对于漩无双,宁久信,你不可能真的一开始相信,以后你总有试探的吧,反正现在漩无双是过关了,那接下来的问题才是她想知道的……
  “那段染尘呢?你为何如此信他?”倾昀的声音有些冷意。
  宁久信抱着倾昀的手微微一紧,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皓苍?你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他出自你们宁国的一个小族,他是一步步做到今日的官位的,其余我没有查过!”
  “嗯,皓苍的家族不望,所以从小他有些受排挤,但是自从我的母妃过逝后,我便也是受排挤的那一个了,我和皓苍就是那时候开始互相扶持了!”
  “那时候,寂寞,你很小吧!”
  “小吗?不小了,我已经13岁了,而皓苍也有14岁了!”宁久信的声音带着落幕,带着寂寥。
  这样呢,所以你和他的友谊是从小建立的呢,“皓苍,如果我说,我不想看到他,你会疏远他吗?如果我说我讨厌他,你会贬斥他吗?”
  ……,沉默,这样的沉默让倾昀更明白了,段染尘和宁久信之间的信任和友谊,不是她那么容易可以破坏的。
  “皓苍……,浅浅,皓苍他……,是我的朋友!”
  “他流连花丛,结交权贵,还把持朝政,祈蓦,你真的可以信任他吗?”倾昀还想再努力一把。
  “浅浅,你知道吗?皓苍不是……,你不喜欢他,我让他少出现在你的面前,可好?”宁久信把倾昀从他颈项处拿开,他很认真地正视倾昀的眼,“皓苍他,是我的朋友,他一直在帮助我,或许你认为他是在帮助自己,或许吧,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也是在帮我!可以说,如果皓苍真的需要什么,只要我可以舍弃的,我都愿意舍弃!”宁久信很认真地看向倾昀,心里补充,除了你,浅浅。除了你,我看的出来,皓苍对你……,但我绝不会让,浅浅,你是我的。
  “好了,我知道了!”倾昀笑了,“我不过随便一说,祈蓦,我们明天还要赶路,我呀,觉得好烦!”
  “哦,为何烦?”宁久信看着倾昀的笑,他也笑了。
  “壹山封禅,实在是大事,不知道怎么安排呢?”倾昀撇撇嘴。
  “哈哈,你烦什么?横竖封禅这档子事,是男人的事,你看看便好!”宁久信再次揽了倾昀入怀。
  “祈蓦,我要烦的!”祈蓦,你不知道,封禅对我来说是件大事,虽然不需要操心,布置什么的大哥都做了,可是届时,你们都会被吓一跳的,哎,还好大哥在,他把所有事都安排了。
  “不许再瞎操心了,去壹山正好看看景色,天下第一山,一定风景独秀,浅浅,这次我本就是带你散心的,我们好好玩一次!”
  “嗯!”对不起,祈蓦,有些事,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或许……,以后你也不会知道。
  ………………………………………………………………………
  倾昀望着这马车里的人,再掀起帘子,望望外面骑着马和清远侯夫妇有说有笑的大哥,她的心里无比羡慕,有无比不舒服,曾几何时,大哥身前的位置一直都是她的,每次他们总一起骑马,一起坐车,哪里像现在,大哥还是哪个大哥,但她已经没有自由了。
  恨恨地放下车帘,倾昀很是无语,这一车子人,您过的人除了骑马的段染尘还有云誉,其他人都在马车上坐着,那边云笑栖一直低着头,她看得都气闷。无聊无聊,太无聊,倾昀无数次心中哀叹,他洛倾昀从来只是看上去很淑女。
  云思娇已经对倾昀有所了解了,她绝不会犯傻,提出什么弹琴弄曲下棋来游戏一下,活跃气氛,女人嘛,最怕丢面子,特别是现在那妖孽段染尘也放弃了骑马,坐了进来后,她更好好表现了。
  这一车子诡异的气氛,是这四国中之最了,谁都不说话,其他马车里还有笑声,或者乐声,可是他们这里只有沉默。
  倾昀轻纱遮面,她心中不止一次地叹气,叹到最后,她开始咒骂起洛奥曦来,都是这个人,什么轻车简行,她才不要简到这个样子呢,简直是……,而且这个人就在外面笑地那么开心,这就是他在存心使坏,他就是在“勾引”她,哼,骑马有那么好笑吗?那么开心干什么?
  外面的洛奥曦突然觉得凉风一阵阵地吗,浑身打了个寒战,他大大诧异,这都要5月的天了,怎么觉得阴嗖嗖的,哎,叹息一声,他看来也得好好补补,这几天估计太忙了。没有人知道,马车之内,如圣女一般的长公主,现在正把她大哥扒皮拆骨呢。
  壹山还有一日的路程就到了,这座城市夕阳城,现在这里达官贵人也多了起来,客站之前,倾昀步下马车,刚想往里迈,就被告知,客满!七皇子很是不愿意地决定,今晚要不就麻烦下官府,他们住驿馆吧!
  奥曦和倾昀抬头一看,心中道,哦,不用换了。
  兄妹两个都瞧出来了,这是齐家客栈,当初和无忧公子定盟时,就曾说过,他们俩兄妹在所有齐家客栈内要永远保留客房,所以再客满,他们也不怕,住的地方总是有的,但还是低调点吧,俩兄妹互视一眼,交换信息。
  “罄华,先用饭吧!”洛奥曦看着倾昀,实在是怕她饿着。
  七皇子颇有些为难,他想还是先把这驿馆的事定下,毕竟现在去壹山的人太多,如果去晚了,他怕驿馆都没有着落了。
  “七哥,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和阿哥想晚点去!”
  “那好吧!”七皇子没办法,他带领人先走了。
  在倾昀的坚持下,其他人都是跟着七皇子走的,就连宁久信也被倾昀打发,说让他帮她寻摸个好住处,等一众人都离开后,兄妹俩立刻进入客栈,开始了享受之旅。
  ………………………………………………………………………
  宁久信等人在驿馆里左等洛奥曦兄妹,右等奥曦兄妹都不见人影,七皇子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依然不见踪影,这下急坏了一帮人。
  宁久信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几个男子就在小偏厅里来回踱步,圣镜缘突然觉得他被这个九王子晃到头晕,有洛奥曦在,他们何至于如此担心。
  但关心则乱,宁久信和林御玦都决定出去寻一下,这下其他男子也不好坐着了,他们都是贵族男儿,风度还是有的,推辞不雅,所以他们一起跨出偏厅,但是其中不包含七皇子,他已经被其他人叫走了,这里他的岳父一家也到了,当然也包括他的毅王妃。
  宁久信,还有林御玦他们几个人刚走出外面,路过正厅前,就听到几声娇笑,侧眼一看,就见到正厅之内,一个女子,她环住一个男子的手臂,头也枕在那个男子的肩上,笑得一脸幸福,那个女子没有面纱,绝色娇媚,不是她洛倾昀是谁?而那个男子……
  宁久信只觉得气血上涌,那个男子并不是洛奥曦,他俊美儒雅,30挂零的样子,或许还没有,那样子比这里所有人都有一种成熟的魅力,笑地恬淡,风流的模样从那笑容中就能看出,这样的男子是极有吸引力的,这样的男子是会让年轻不经事的女子沉沦的,这样的男子才更了解女子,他们天生带着致命诱惑。
  人群中白遗扇和圣镜缘一见,立刻赶上两步,进入正厅,他们不是没见过这个人,他们知道这是谁?
  两人一个躬身,“见过洛相达人!”
  倾昀这时才注意到那躬身的人,她的眼闪过一丝不耐,倒是洛相微微侧身,对着那施礼的两人,“侯爷,国师不必多礼,草民早不是什么丞相了,这声洛相委实不和!”
  倾昀依然枕着父亲的肩,她如同未出阁的小女儿一般,看着那两人同时起身,不过依然算是很恭敬地站在一旁。她今日和大哥在齐家客栈用饭就用对了,不然也遇不到父亲了,但是也不急在一时,因为明日总会见到的。
  那边宁久信等人一听,便明白了额,也赶忙上前施礼,倾昀很是大方地就蹭在父亲的身上,毫不愧疚的接受他夫君的一个躬身大礼。不过到林御玦这里……
  倾昀马上笑着离开父亲身旁,上前去扶林御玦,
  笑话,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师叔对她施礼呢,“师叔不必多礼的,我父亲从不在乎虚礼!”倾昀笑地温婉,走上前去拦在林御玦的身前。
  头顶有开始冒烟了,宁久信还有段染尘可都没这样的礼遇,他们都是躬身大礼,十分之大呢。
  洛知渊只是笑着看,对于其他门,他一扫而过,只是落在宁久信身上的目光,长久了些,而宁久信也一直极为恭敬地,刚才看到倾昀拉着其他男子的愤怒早已不见了。
  “阿爹,有那么好看吗?阿哥可好看多了,也没见你这样看!”倾昀又蹭回父亲的身上。
  “你呀,怎么还像个小丫头!”洛知渊摇头,再看向宁久信,“九殿下,草民的这个虐给你添麻烦了吧!”
  倾昀无语,她爹太不给她长脸了,哪里像大哥?还是大哥好。
  那边宁久信脸一红,这可是正牌岳父,他再次一个躬身,“岳父大人言重了,浅浅是我的心头之宝,如何会麻烦!”
  “咳咳咳咳!”倾昀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太肉麻了,这是对她父亲说的?
  洛知渊笑着抚上女儿的背,“浅浅,你……,为父看到这样也就放心了,行路千里,浅浅,爹还是最担心你的!”
  “担心我做什么,我是长公主,天下人谁敢不服,阿爹,你不用担心女儿,我从不是个欺负的人儿!”倾昀扑进父亲的怀抱,虽然这个怀抱不像大哥的,有着兰花体香,可是父亲的味道也一样好闻,一样安定。
  “呵呵,你呀!”洛知渊轻点倾昀额头,一如儿时,“不许太要强,女子嘛,还是柔顺点好!”
  不乐意了,倾昀伏在父亲的胸口不平,凭什么要我柔顺,我偏不!
  洛知渊一手搂着女儿,底下的众人看得羡慕,这样的父女情,的确见所未见。
  “国师,这次封禅,恐怕最忙的便是国师了!”洛知渊看向圣镜缘,这个人呀,他看不穿。
  “嗯,不过这也是缘的本分,届时洛相您,恐怕也要受累的!”圣镜缘淡淡说道。
  “我?不了,留给其他人去做吧,我这次主要是来看女儿的,如今提前见到,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倾昀眉眼含笑,抬头往上,“阿爹要走,不行,哥哥都不在,爹,你不准走,我不许!”
  “国师,你们都不忙吗?师叔,你没事要和师兄说吗?夫君,拟合太尉大人今晚要去看两位云郡主吧!”倾昀对着那里的人眨眼,赶人的意思甚为明显,这堂下的人都是聪明的,心中虽不愿,可是也懂了,纷纷起身,告退。
  “哈哈,浅浅,爹可没说现在走,不过嘛,浅浅,你现在可以和爹说实话了吧!”洛知渊端起一个杯子,笑睨女儿。
  “啊?”倾昀莫名,“阿爹何意?”
  “浅浅,你拖了我这许久,不就是帮你打个吗?现在可以喝爹说说,你大哥去哪里了吧!”洛知渊不急,他就是笑看女儿。
  “呵呵,呵呵!”倾昀现在从父亲的怀中起来,慢慢往后退,“阿爹,我去看看思思,她怎么还没来,不知道阿爹想她吗?”
  轻抿一口茶,洛知渊依然在笑,后面的洛离一下子截住了倾昀,单膝跪地,“大小姐请留步!”
  “浅浅!”洛知渊淡淡喊了一声。
  倾昀觉得,姓洛的男人呀,她就是斗不过,她爹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大哥呀,你妹子我也没办法帮你打掩护了,你知道的,你是小狐狸,父亲就是老狐狸,你这只小狐狸再厉害,到底差点火候,如何斗得过老狐狸,娇柔一笑,倾昀不吃眼前亏,“阿爹,借一步说话!”
  虽然洛离不是外人,可是大哥的去处……
  洛离甚有眼力见儿,他一听,立刻闪了出去,这样人家父女就不用借一步说话了。
  “呵呵!”倾昀先干笑两声,“阿爹,哥哥他……”
  “他去哪里找乐子了?”洛知渊依然笑着。
  心一横,倾昀眼一闭,“阿爹,哥哥,哥哥去青楼查访了,他,他……你不要打我,不管我的事!”
  偷偷睁眼,倾昀就看父亲的脸,嗬,果然黑了,僵硬了,但是美玉哦打她的意思。
  “爹……”倾昀有攀上了洛相的袖子,“爹,你带我去青楼好不好,哥哥不肯带我,我们去捉奸,好不好?”
  洛知渊听到倾昀的话,差点没有气到倒地!他,堂堂洛相,带着亲生女儿去捉亲生儿子的奸?亏他这对儿女呀!
  “洛离!”洛知渊有了打算,便叫了侍卫。
  倾昀只觉得暴风雨要来了,她做好被哥哥拍死的准备。



229) 封禅礼

  这一日的晚上,宁久信睡地极不安稳,因为身旁的妻子一直在动,在翻身,那股馨香不停帝王塌鼻子里钻,而且他刚有点睡意,就被她动没了,不行了,他怒了!
  一个翻身,宁久信压上倾昀的身体,“睡不着是不是?”
  眼神委屈,无辜,倾昀觉得天开始热了,衣服越来越少,她实在不适合被人这样压,“嗯,睡不着!你越压我,我越睡不着,你给我下去!”倾昀想把宁久信踹下去,她心中实在是怕,大哥被爹怎么了,明天他大哥会怎么修理她。
  “睡不着,我们做点其他事!”宁久信的手开始不安分了。
  “不行!”想拍掉身上的手,倾昀的心情有点压抑,没心思和宁久信纠缠,“封禅在即,要禁欲,你别碰我!”
  “禁欲?”宁久信挑眉,“浅浅,这话要是人家说,也就算了,可是你说……”宁久信低头,他的唇就靠在倾昀的唇前,离她相当近,“我还不够禁欲吗?浅浅,我们成亲到现在,我都没碰过你!我们还不禁欲的话,天下的夫妻都是欲兽了!”
  倾昀睁大了眼,她不平,“你没碰过我?你睁眼说瞎话,你现在的手在哪里?”怒了,她开始拍打宁久信,“放下去,放下去,不准乱碰!”
  宁久信要是不想下去,倾昀根本拍不开,他的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地固定住她的两只手,她还是太过纤弱了,唇在她的面颊上蹭着,“浅浅,你说的碰,和我想的碰,好像说的不是一回事,你想不想知道,我想怎么碰吗?
  其实倾昀特别不喜欢被人压制的感觉,她双手在头顶,极不服地瞪着宁久信,可惜他也看不到,“你根本就是色狼!”还以为他不会强迫自己,其实都一样。
  “色狼?”还在倾昀面颊上流连的宁久信突然觉得冤屈到了极点,他要是算色狼,保证把她洛倾昀每天晚上都啃到渣也不剩,但现在呢,他人前人后,白担这个名号。
  宁久信捏住倾昀的下巴,“浅浅。你想不想成为我的女人?”这分明是威胁。
  但这个威胁很有效,轰,怕了,真的怕了,倾昀睁大了眼,她颤抖了声音,“祈蓦,祈蓦,这里是驿馆!”
  “嗯,我不介意!”
  “明天要赶路,而且我好累!”倾昀眼中含泪。
  拉开点距离,宁久信看向身下的妻子,微微一笑,“浅浅,现在还睡得着吗?”
  点头如捣蒜,倾昀决定不翻身了。
  得到满意答复,宁久信侧身翻下,心中哀嚎,为什么狠不下心,就这样要了她又如何?横竖早晚的事,她都是自己的妻子,就应该承欢于他的身下不是吗?为什么这样虐待自己,身体里的欲望涨得他倒睡不着了,可是看到她的眼,他就是心软,想再给她点时间,可是自己……
  倾昀感觉的那人从她身上下来,应该安全了后,不知道他又抽了什么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恨恨地在自己的唇上深吻了几口,照这种发狠的程度,倾昀觉得她明早还是得给自己上药,然后……,宁久信推开倾昀,仿佛她是传染病一般,“睡觉!”恶狠狠的一声,就转身朝着外面,不再看倾昀了。
  莫名其妙,疯子,倾昀也转身朝里,以为她想碰她呀,做梦去吧。睡觉就睡觉,大哥那里,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倾昀开始放下心事,一夜好眠。
  宁久信那边确实一夜无眠,一直在天人交战着,一会儿一个声音说,她是你的妻子,这种夫妻义务,她当然要尽,一会儿另一个声音说,不能太禽兽,她是你的妻子,以后有的是时间,两个声音一直在打架。
  终于欲望战胜理智,宁久信翻身回来,想抱回妻子,彻底地对她“禽兽”一会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入睡,那颤动的眉毛,如婴儿般纯真,这样的女子,是会让人怜惜的,无奈叹口气,会宁国吧,等回到宁国,再想吧!
  第二天一早,倾昀觉得无比悲情,他哥看她的眼神好似要杀人,她只有一个劲地往宁久信身后躲,弄得宁久信也十分莫名其妙地看向络奥曦,但是他一接触到络奥曦,那人的眼神就是十分温润,半点看不出什么。
  络奥曦满面含笑凑到宁久信的跟前,一个伸手,就捞过了自家妹子,倾昀的眼含可怜,望向她大哥,腰被他紧紧箍着。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心的,不然凭你的本事,怎么都骗得过去。
  你胡说,我真不是,那可是爹,你以为呢,他要是那么好骗,你还问我做什么?大哥,你昨晚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你傻了不成,有事的是别人!
  倾昀突然被震到,她扑闪这睫毛,一脸懵懂,十分无辜,眼睛晶亮地看向她大哥,宁久信在一旁看得,心中又生怜惜,他的妻子的这幅摸样是无敌的,让人难以拒绝。
  但这些人里头却不包括络奥曦,他实在是看惯了。
  阿哥,难道是你打了阿爹?不会吧,你这么大逆不道?
  倾昀就差没有扑扑自己的小心肝,妈呀,没看出,大哥那么恶狠狠呀!
  “浅浅,跟大哥一起坐马车吧!”络奥曦笑地温柔。
  可是倾昀却看出了他眼底的那股……,不行,要被折磨死的。
  那边宁久信并不愿意倾昀跟着他络奥曦走,他出声阻拦,“不必了吧,明璃,浅浅还是和我一起坐车比较好!”
  “祈蓦,浅浅从来不喜欢那么多人一起,你的马车太挤了,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坐!”
  “不要了!”倾昀立马出声打断,开玩笑,丢人可不能给丈夫看到,就算被大哥狠狠修理,也得关上门修理,“祈蓦,我想和大哥一起坐车,说说话!”怯弱的话语,让宁久信说不出不来。
  络奥曦始终温和地笑,倾昀从宁久信这边往另一边马车走的时候,一边把他大哥骂了个遍,狐狸狐狸,你故意的,对自己的妹妹都耍心眼,硬是让我自己跟你过来。
  宁久信那边还没上马车呢,就听到他妻子一声尖叫,“啊!”,然后所有人望向那辆马车,最后归于平静,他们兄妹的事,最好不要插手。
  另一处马车上。
  络奥曦斜躺榻上,无比写意风流,倾昀现在也是,无比高贵倾城,但另一个人却不是,他无比怨念当地盯着面前的两兄妹,“你说,明璃,你说,你们两兄妹是不是串通好的,让大伯父把我抓个现行!”
  “斌哥哥说哪里话?”倾昀笑地温婉,笑话,她除了阿爹和哥哥,其他人,她才不怕,洛隽斌,她更不怕。
  转眼看她大哥一眼,怪不得这个狐狸一点没事,原来背黑锅的都有了,哎,比起大哥,她呀,还不算太狐狸。
  “你个小丫头,你堂哥哥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倒说风凉话,我告诉你,你们两个人得帮着解决,不然我跟你们两个没完!”洛隽斌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明明这个堂弟去青楼“嫖妓”,怎么他就被捉了。
  “容机,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你是开了家妓院而已,这样的小事,二叔不会怎么你的?”络奥曦微微开眼,送了个点心进口。
  “哦,原来斌哥哥是老鸨呀,怪不得阿哥要去你的青楼,大哥,你去,是不是嫖妓都不用给钱?”倾昀眨着眼睛,一脸天真的看向两个哥哥。
  洛隽斌伸手就想敲倾昀,叫他老鸨?可是他还没沾上那个女子的边,就被她嫡亲大哥捞进了怀,保护地真好,根本下不了手。
  可是倾昀正得意呢,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啊!”,她抱头。
  这是奥曦敲的,他的妹妹只有他可以欺负,洛隽斌可不行,还有这小丫头说他嫖妓不给钱?这也是她一个大家闺秀说的话?真是欠收拾。
  倾昀有些委屈地靠在一边,她可没说错,就是嫖妓不给钱,哼!
  “容机,别怕,二叔还舍不得那你怎么样?”
  “不怕?你倒好,撇地一身干净,我可没让你来我的妓院?这下好了,大伯父他只身先行,不知道怎么和我爹说呢,你也不劝劝,壹山那边也有洛家祠堂,我这罚跪看来免不了了!”洛隽斌真是气死了。
  “斌哥哥,你说说看,你做老鸨,赚了多少银子,其实让二叔不罚你也不是没可能!这是嘛!大哥上次去第二楼一掷千金,我到现在,脂粉钱都被他败光了,要是我觉得,你想让我们帮忙的诚意足够大的话,或许我就很高兴,我一高兴,我爹就高兴,那么二叔也会高兴,斌哥哥,你说呢?”
  洛隽斌要吐血了,敲竹杠敲地那么理直气壮,哎哎,这就是他的堂妹,再看那个堂弟,一直温雅地笑着,仿佛他妹妹说的是天气很好一般,天哪,洛家这一代遭了什么罪?生了这么两个狐狸。
  马车之内,他们兄妹热闹一片,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极为亲密的洛家子孙,现在这个马车倒变成最为开心的一辆了,不一会儿,洛宓乔也钻了进来,一时间,欢声笑语,惹得其他马车纷纷侧目,其中仙乐飘飘,歌声袅袅,羡煞旁人。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倾昀的声音总是略带慵懒,略带惆怅,可是更见迷离,让人沉浸,一曲《菊花台》,伴以她的一手箜篌,世间难求,洛宓乔和洛隽斌都被欢乐声带着,仿佛见到了那“马蹄声狂乱,一身戎装,孤单湖面成双”的情景。
  “好听是好听,不过委实有些凄迷了!”络奥曦睁开了眼,微微一笑,“浅浅,可有其他?”
  “阿哥倒是要求高,不如你唱!”倾昀眼一挑,吧箜篌一放,就歪在一边。
  哎,络奥曦摇头,取过面前的瑶琴,他弹唱?不是不行,横竖他也是父母的孩子,他的天赋可不比这个妹妹差,不是吗?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无为守贫贱,坎轲长苦辛。”
  倾昀和洛宓乔都看向大哥,但是那神情却是不一样的,洛宓乔是一脸欣赏,极为诚恳,大哥的乐声动听,大哥的声音太让人醉了。但是倾昀的眼神,分明是说,哎,狐狸啊,真看不出,你还真肯唱,你呀,什么都行!完了,这一次回帝都,那些小白兔似的小姑娘看到你就不会想放的。
  这一路洛氏兄妹真的十分高兴,他们一路说笑,这便到了壹山,及下马车,倾昀轻纱遮面,她又是大长公主了,她又是那个冷漠高贵的女子了,在这里有许多的熟人,也会找回许多的记忆。
  踩下踏脚凳,倾昀就着兄长的搀扶,那边四国的马车都在,她却不动如山,不止她,络奥曦,洛隽斌和洛宓乔全是如此,两位洛氏女都没有站回到夫君的身边,他们是天下第一贵,在这里,无人可比他们的家族,就连冷氏皇族都要靠边站,那四个人都是一身的骄傲。
  远处奔来了一个人,见到这四个人首先躬身施礼,“见过公子,小姐!”
  “风叔不必多礼!”络奥曦虚扶一把,他看向风叔身后的人。
  “见过兄长,阿姐!”那是洛尧缜和洛菡卉。
  然后是洛宓乔的见礼,这都是洛家内部的事,各国的人都是淡淡地看着,从这壹山脚下往上看,就能感觉这天下第一山,甚为雄伟,而这天下第一贵嘛……洛倾昀和络奥曦身上凝结的冷漠当真可以冻住周遭所有的气氛。
  “祠堂何处?”清冷的声音,永远只属于一个人。
  “山上!”洛隽越的声音也简单。
  “嗯,烦请兄长带路!”洛相子孙,未来洛相,络奥曦微微掸了下衣服。
  “嗯!”正前三个男子同时往前走去,其后洛尧缜微微一愣,也跟了上去。
  倾昀和大哥相视一眼,一样抬步,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给过洛姓男子以外的任何人。
  “大姐!”洛菡卉的声音传来,惹了倾昀回头。
  洛菡卉先颤抖了一下,大姐的眼睛一直无情,她不喜欢看她的眼,但是她的心也是好心呀,“大姐,壹山乃是天下第一神山,这里的祠堂不同于其他洛家祠堂,女子不可入的。”
  “啊,那我不去了!”洛宓乔止步,其实她知道,但是看到大姐走,她这一年多的习惯就是跟随,知道洛菡卉提醒,她才觉出了自己的冒失。
  “嗯!”轻轻淡淡地一声,“既然如此,两位妹妹止步吧,风叔,带两位小姐下去休息!安排一下我的夫君!”说完倾昀没有半丝停顿,跟着大哥的步子,往山上走去。
  而身后的两个洛姓女子瞪大了眼,其余人一样心中称奇,他们还留在原地,四国行馆还要等人安排,洛家却得天独厚,圣镜缘一声不响,前面 已经奔来了一个少年,真是曲真,他带着圣镜缘想高山上行去,那里有圣殿。
  那里大管家洛风很恭敬地先去请了宁久信,纵然他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藩国王子,然后是万炫影,纵然他已经是万国的王,可是长幼有序,在洛家人眼里,他们只是洛家的姑爷,自然要先请大姑爷,然后是二姑爷,带着洛家女婿走了以后在,只留下林国和黎国在面面相觑,他们依然只有等待,在这天下第一神山之下,他们不可造次。
  洛家直系和国师并行上了壹山,这一路对于倾昀这个女子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她一声不吭,恬淡地上千,这一路上,她知道,帝上要携后妃们,明日才到,他们不算晚呢,这次凌帝封禅很是重大。
  从来封禅,女子不能同行,但是这次凌帝为了彰显自己的宽仁特殊,特地携皇后宠妃一起,也让人一起赞誉皇后,男女同心。
  不过说到底,这祭祀上天,称颂功德的是还是男人的事,女子纵然来了,还是为了膜拜男子的,也只能在山下看,这次的确好了很多,可以同上壹山,观摩大典。
  洛家祠堂之内,洛知渊,洛弦懿全部都在,还有一些其他长辈,但是那些人看到倾昀就是一愣,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个女孩回来,别说她只是一个女子,就说她已经嫁人了,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也没有资格再踏入这洛家祠堂了呀,可是看当任建筑洛知渊一脸平静。
  洛氏族会现在开始,这是对络奥曦的族会,大家开始认识洛相嫡子,洛尧缜只在一旁听着,他没有办法反驳父亲的决定。
  ···························
  一夜无话,倾昀就在祠堂待了一夜,她凝神静气,心无旁骛。
  宁久信望着壹山发愣,他一声叹息,晚上收到消息,倾昀要夜宿祠堂,可是为何他觉得心空了,为何回到洛家的她,让他觉得如此陌生,到底哪样的才是她?
  林御玦一样对约旦、弹琴,他心中相思可谓极深,闭眼抚平心中惆怅,他们是洛家的人,浅浅,她有很多秘密。
  段染尘在院子里静静地望着自己的绝情丝手套,洛倾昀,你曾经说过你依然有进入圣殿的权利,现在我相信了,你的确有,而只有和你比肩的男子,才可以陪在你的身旁,浅浅,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携你进入真正的欢乐天堂,为了这个目的,我会做一切,纵然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壹山之下,仙乐齐鸣,四国伏倒,百官跪拜,凌帝到了。
  最上首跪的是洛家人,只有一个女子,她是站着的,紫黑混合的长公主朝服长长地拖着,这个女子风姿绝世,在她的对面站着的是圣镜缘,他一样不需要跪,他是国师,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和谐无比,后面跪着的人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如何可以没有想法。
  凌帝终于到了,随着那帝王华盖,执杖宫人,倾昀一个福身大礼,圣镜缘也是一个躬身到地,虽然不需要跪,但是礼数还是得要的。
  “哈哈,德沛请起!”凌帝很激动,他又见到那个女孩,她是沈宸霜的女儿。
  凌帝亲自上前扶起大长公主,四国百官,心皆明白,冲冠帝都,此言不虚,即使她已出嫁,她的地位依然不变。
  “国师不需多礼,众卿平身!”在倾昀起身后,凌帝大手一挥,赦免了群臣的膝盖。
  倾昀已经偎依到一旁皇后的怀中“皇后姑姑!”
  “嗯嗯!”燕氏再见倾昀,也有些激动,“德沛吾儿,一切可好?”
  “德沛很好,只是甚为想念姑姑和姑父!”倾昀低头一笑,她把凌帝放在后面称谓,其实已是大不敬,所有人都听出了语病,可是凌帝半丝生气都无。
  “哈哈,今日最高兴的便是再见德沛,走,德沛,随朕进勤政宫!”凌帝一面说一面向前。
  勤政宫?这是壹山之上专为帝王准备的,外臣后妃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可是这个公主?
  “群臣散了吧,今日之后,朕需在勤政宫沐浴斋戒三日,而群臣,你们也各自斋戒吧,三日后,就是祭天大典!”
  “臣等遵旨!”齐齐地呼声。
  “络奥曦何在?”凌帝朝一旁望去,他已经看到了,这个青年男子太优秀了。
  “臣在!”
  “随朕一起去勤政宫!”
  “臣遵旨!”
  凌帝一看笑开,携了皇后,倾昀还有络奥曦一起往壹山之巅行去,百官再次俯首恭送。
  在凌帝离开后,大家起身,心中明了,今日凌帝的举动已经显示了对洛家的宠爱,而络奥曦宰相之位已经被公开确认了,大家纷纷看向前洛相。
  前洛氏丞相洛知渊笑地温婉儒雅,他极为风流体贴地扶起身旁的夫人靳玥馨,然后是梁思玉,这两位夫人都甚为恍惚,纵然从前的洛相一样是温柔的,但却不像如此,他们总觉得今日的丈夫好不同,但是心底的甜意不是假的,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两位洛夫人面上满足及羞涩温柔的笑,大大刺伤了一个人,她转身默默地离开,心中仿佛又什么碎裂了。
  那个转身的人,她没有看到自己背离的那一瞬间,洛知渊投在她身上的眼,是那样地泛着冷意,那样的痛,那样的复杂!
  宸霜,你可是痛了?你可知道,我更痛,你可知道,十年前,我就对自己说,要停止爱你!你对我从来无心,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宸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就连这样,你都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来见我,好,宸霜,你真的狠!宸霜,你的心不会比得上我的伤,到了今日,我们的命盘里,可是真的如当初一般,只有对方呢?宸霜,我等你,我会要到答案的!
  宁久信一直固守空房,他无法想象,他的妻子为何会如此,她一直待在那壹山之上是为了什么?难道她还住在了凌帝的勤政宫吗?可是这怎么可能?一直想到这个,就莫名,现在壹山脚下,显贵云集,凌帝在斋戒沐浴,连皇后都带领后妃下了壹山,洛家人除了洛倾昀,络奥曦兄妹,也全都下山了,络奥曦待在山上情有可原,他和圣镜缘一般,可是她洛倾昀又为何呢?
  所有关心着倾昀,爱慕者倾昀的人都有这个疑问,其中也包括了洛家的夫人,但是他们上不去,一切都是谜,他们无法解答的迷,壹山之上有些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家都静静地等着封禅的大日子。
  壹山之上各自为政,凌帝一直在勤政宫清减己身,除了近侍,和武卫,他摒除了一切干扰,诚心祈祷。圣镜缘和曲真一直在圣殿之内,他一样斋戒沐浴,只为祈福。洛家祠堂之内,上天传承的洛家,守护天道的洛家,凤凰的后代,他们的当任族长必须与帝上,国师一起跪求上天,所以,家主一样在斋戒。
  ···························
    三天很快过去了,这日天不亮,四国人,朝臣们,皇子们,后妃们,夫人们,全部素服素簮,洗去一切铅华,以本色示天,全部放弃车驾,一步步登上壹山,不得喧哗,不得拖慢,每个人必须恭敬,他们按照礼数,半点不敢偏颇地往上踏。
  壹山之上已经建了通天台,最高处的层台只有凌帝可上,旁边两处,一是属于果胶圣族王,一是属于凤凰遗族当任家主的,他们都是守护冷氏的宗族。
  宁久信终于又看到妻子,今日的她显得极为圣洁,身上半点烟火气都没有沾染,一身素衣,头上仅一根沉香木素簪攀住了所有的发,她不着面纱,美得倾城,就站在她父兄身旁,就站在封禅台下。
  宁久信很想把她拉过来,可是这样越出人群不雅,他不能,但是洛倾昀是他的妻子,怎么可以还站在娘家人的那边,这算什么事?
  除了宁久信,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疑问,许多人不明,靳玥馨也暗骂这个女孩不懂事,总是争强好胜,她凭什么站在那里,女子就应该站在丈夫的身边,以夫为天,她一面想一面看向九王子,觉得这个病弱秀气的男子应是制不住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的。
  皇后和柔贵妃也不是很明白,柔贵妃也是洛家嫡女,可是她却已是冷氏之妇,就算不谁敢多说,无话,渊是,也不适合站在那处,但是帝国师不发话,洛知所有人都默默无语,只等典礼开始。
  终于礼乐奏响,礼官出列,请帝王登通天台祝祷,凌帝手捧祭礼,亲登层台他慢悠悠,慢悠悠,每一步都含着激动,想他泠冽登位至今,自认为算是明君,就算不是千古一帝,但也是这熙朝人人称颂的好皇帝,以他的功德,当然可以祭天,他会以天子的名义送上他最诚心的祭礼,随着凌帝的步伐,底下礼官高声唱诵凌帝的功绩,从他登位之初,开始说起,一条条一桩桩,十大武功,百大文治。
  群臣随着凌帝一起望向祭台,那礼官的朗读速度和凌帝的步伐一致,等凌帝看看到达最高处时,他也正好结束,然后焚烧功德表呈送上天。
  凌帝在高台之上,跪于天地之前,底下所有人都跪下了,包括果国师,和洛家人,凌帝开始自己的呈表,“朕自康元初年即位以来,恪尽己责,时时反省,感谢上天给朕如此江山……”
  这是最煽情的呈表,凌帝一口气读完,向上天磕头,然后是群臣。
  最后凌帝起身,面向群臣,礼官再次起身,“百官平身!”
  “请国师,遗族族长登通天台,与帝同诵!”礼官的声音传送地远,群臣都听到了,能登台的只有国师和族长,而不是洛相,所以洛弦懿只能在下面看,上面的位置始终都是属于嫡系的!
  这通天台在左右各有扶梯,现在圣镜缘穿着他的国师袍,慢慢地往层台上跺步,但是他分明看到了底下人的诧异,怎么回事?圣镜缘不会知道,但是他看到了,众人的眼光都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右面,那是洛氏族长的位置,他还没登上,他看不到对方,但是那里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们都是如此的表情,这是祭天大典,没有人敢说话,开玩笑,可……
  圣镜缘一步步往上走,终于他到了第一层平台,他也终于看到,从右面处上来的人,那是——洛倾昀!
  林御玦低下了头,浅浅,你说的惊便是这个了吧,你居然……
  圣镜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旋即归于平静,他和洛倾昀相对互施一礼,两人都是一身圣洁,互相躬身。
  宁久信的心再次颤动起来,为何看到这里,看到他们的动作,他想到了,夫妻对拜,想当初,他和洛倾昀拜堂之时,他拜地敷衍,只微微动了动身子,现在看看,为何他的心在抽痛!浅浅,怪不得你说要烦?你……,浅浅,你难道是凤凰遗族这一代的族长吗?这可能吗?太不可思议了。浅浅,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凌帝业看到了,步上层台的居然是洛倾昀,他一样不敢相信,但是上天传承的凤凰岂可作假,鸣长怎么都不敢用一个外嫁女来冒充家主的,他不是这样没有分寸的人。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她洛倾昀就是这一代遗族族长,所以她洛府暗掌权,素手撑天下,哈哈,好,好,想不到凤凰遗族再出
  一个女族长。
  和圣镜缘一拜之后,倾昀淡淡起身,慢慢往前走,她和圣镜缘并立一处,往第二处高台走,他们两人如此和谐,圣洁高贵,仿若天上仙人,他们是掉落凡尘的神者,不染纤尘,让人艳羡,底下许多人都失神了。段染尘暗中握拳,他最不喜欢看到这个画面,他心中的感触比宁久信更甚,你好,洛倾昀,你好,你果然是个复杂的女人,你居然……,怪不得你说你的火凰永远不会变成金色,的确不会了,你原来不是对我的承诺,从来不是,因为你是家主,你的火凰自然不会变成金色了,不管你是妇人还是姑娘。但是你不可以站在圣镜缘的身边,不可以。
  第二层平台刚一到,倾昀和圣镜缘一起跪在平台之上,对上天叩首,“天地在上,请接受您的子民诚心叩首!”说完,两人同时拜倒,郑重地三叩首。
  再复站起,两人同时踏上第三层高台的层梯,然后分开,分别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现在正中的凌帝,左侧的圣镜缘,右侧的洛倾昀,再次拜于天地面前,听着底下礼官的唱导,开始了叩首,敬香,而后面跪倒了所有臣子,跟着高台之上最尊贵的人一起祈福。
  拜完天地后,凌帝转身又复对众人,圣镜缘开始了他的常诵,这是圣族王的祈祷,这是圣王给予的福祉,而这一次倾昀也终于看到了所谓灵力,上天给予的灵力是不可妄动的,不然必遭天谴,但是在祭天这样的大日子里,圣镜缘强催体内灵力幻化成虚空碧莲,为凌帝唱福。
  这一景象引得众人纷纷膜拜,倾昀和洛奥曦同时眯起了眼,而对这一景象感兴趣的还不止他们两个,那人久久地盯着圣镜缘,他想知道,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这样的幻化到底损了他多少功力。
  其实灵力不可动,圣族巫族都知道,特别不能伤人,不然反噬是不堪设想的,看完沈宸霜就知道,圣镜缘这次妄动,还好不是伤人的术法,不然他受损极大,但现在他纵然体内空虚,面上却是不露的,让人辩不出什么。
  然后就是倾昀了,只见素衣女子举步向前,她大气井然,她圣洁无比,她不比国师差,她的祝祷词也是准备好的,“遗族一脉,承命于天,谨守天道,我凤凰血脉,跪天拜地,忠于帝王,以民生为己任,我洛倾昀,遗族第四十五代玄孙,特祈于此,国运昌隆,四海升平,九州同乐,帝德永固!”
  清泠的女子声音,带着沉稳,她是以撑起一片天,她是独一无二的遗族大小姐,是这一代的族长。
  转身取香,倾昀上前再奉上天,那袖子不经意地垂下,火凰露出,底下的人无一注意到,但是凌帝和圣镜缘都看到了,居然还是火凰?
  倾昀没有在意,放下袖子,她敬香跪拜,一切都那么和谐,没有人知道,洛氏兄妹此时心中想的都是同一样的东西,现在的场景何其讽刺,巫族的血脉和圣族的王同时祭天,这是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呢,要是以后圣镜缘知道了,会怎么想?
  “奏乐!”礼官见倾昀也完毕了,又开始了下一道礼仪。
  首先是凌帝,他吹奏的是洞箫,洞箫高扬,可直达天听,一曲完毕,然后是圣镜缘,他的身后是琴,琴音极为出色,倾昀和底下的林御玦一听即知居然是“独幽”,天下四名琴的最后一把独幽,居然在圣镜缘的手里。最后是倾昀,她取了箜篌,他们弹得全是一首曲子,就是《瑶池》。
  三人分别弹奏,然后合奏,象着君臣同心,国教永昌。
  “几天利弊!请帝王国师,遗族族长下层台!”
  底下乐声再响,凌帝三人最后向上天叩头,准备离开,这次三人是并在一处跪倒的,而后起身,却……
  圣镜缘的国师袍勾下了倾昀头上唯一的钗,那是她出绾妇人髻的钗,一旦勾下,三千青丝全部散下,底下人看得全部心中一颤,女子发髻只为夫君而绾,只可由夫君拆下,可是如今这般……国师“解”下了长公主的绾发?
  倾昀的心中并不觉得如何,她从来不是个拘礼的人,面上无笑,她等着圣镜缘把她国师袍上的发钗还给她,而圣镜缘呢,一样无笑,只愣了一下,就十分恭敬地取下,双手送上,倾昀接过,再次插上发髻,她从来手巧,一场惊人的插曲就此结束,祭天大典也结束了。
  现在凌帝之后,国师族长紧紧跟随,倾昀不用回头,她也知道,今日之后,她身上的探视会有多少?但是不管了,晚上还有事呢,她拿捏着步伐,紧紧跟在凌帝身后,走在圣镜缘的身侧。


230) 夜宴前

  倾昀的身后紧紧跟随的是她的父兄,她的亲人,她又一次挡在了所有遗族人的面前,为他们迎上壹山的清风,遮住了无情的烈芒。
  勤政宫前,三牲祭礼再次摆开,凌帝再次拜天奉礼,蘸以清茶,倾昀居右,圣镜缘居左,两边群臣分列,这次大家更看清了那个女子,还有那个国师。
  女子的凤眸清绝,如冰雪一般的冷漠,好似天下没有什么能入她的眼,这样的一双眼就算落到你的身上,你也能感到全身冰凉了几分,这个女子的容貌无法用言语形容,什么“倾国二姝”,如何可以说出她的万一,她是不惹尘埃的天女才对。
  现在是一个个臣子的出列了,他们一个个跪于帝王的面前,拜于国师和遗族族长的面前,接受天子,神子,和凤孙的赐福。
  按照官位,一个个地,但是洛知渊作为前任遗族族长,他是跪了帝王,其余两人,他不曾跪,倾昀和圣镜缘也不需要洛相的跪拜。然后是洛奥曦,他一样只跪了帝王,但是对着国师和妹妹,他施的是躬身到地的大礼,但兄拜妹来,已经是让人太过诧异了。随着洛奥曦,每个人都堪堪出列,一一施礼。
  各国的王子国主们对着凌帝自然要跪,但是对着倾昀和圣镜缘的礼,一样只是躬身到地,就算他们再不愿,再有犹疑,他们一样不可造次,要说这个也是极大的礼数了。
  宁久信对着妻子,就算心中再有想法,他依然要施礼,而倾昀半点震动都无,她坦然接受,那一个个,一位位,除了正二品以上的官位,全部跪于他们的面前,无一例外。
  现在也终于看到段染尘了,倾昀心中勾出了一丝笑,她的面上虽然依然沉静无波,可是她的眼分明露出了挑衅,望着段染尘跪在她的面前,她突然觉得非常高兴,好像打了胜仗一般。
  “礼毕!”
  “请帝上,国师,遗族族长入圣殿,再次斋戒三日!”
  这就是礼数,现在他们3个人要同入圣殿斋戒,百官再次齐跪,恭祝帝王可以通天封禅祭祀成功!
  圣殿缓缓地,吱吱地关上了门,绝美的天人女子只留下了背影,群臣,后妃们再有疑问也不敢喧哗,按照顺序,大家十分有秩序地退去,洛奥曦退至洛家祠堂,就不再离去了,他会守着圣殿,守着妹妹。
  其他人却诧异万分,这个圣山不能留人,除了那三个当世第一人外,但纵然诧异,也不敢多说什么,很平静的一路,大家都无语,因为他洛奥曦以侍卫之名留下,名正言顺。
  虽然大家非常恭敬地下山,可是一旦到了山脚下,洛家人首先乱了起来,“族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倾昀如何可以登上通天台,就算不是你,也该是你的长子,嫡子,怎么会是她?”
  “鸣长,到底是怎么了,这不是乱套了吗?她一个妇人,还是个外嫁妇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安排?”
  几个洛族的男子长辈围住了洛知渊,其实他们的问题,也是大家想问的,可是一个长辈说的,“怎可许给外人?”大大刺激了宁久信,他也是一脸紧张的看向了他的岳父。
  “哈哈!”洛相一笑,让这嘈杂的山下变得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风华绝代的洛知渊,现年已有43的前洛相呀,怎么看都是30挂零,让人叹服,心中惴惴,洛家人真是得天独厚。
  “各位族中长辈,可是对渊有所质疑?”洛知渊20载丞相不是白做的,他就算隐退,可他的风华绝对不会淡去。
  无语,整个山脚沉静一片。
  “壹山之上的洛倾昀是渊的亲生女儿,是我凤凰遗族的嫡系血脉,她的身上,留着最尊贵的血,她留在圣山,她登上通天台,是因为她够这个分量,她是我最宠爱的心头之珠,众人到底有什么问题,现时能登上通天台的,不是她洛倾昀就是洛奥曦,既然洛奥曦都无话,各位何必如此?这是家主的决定,至于倾昀的身份……,你们觉得洛家可乱?”洛知渊横扫众人,他们个个退缩,“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请尽管问渊!”
  这就是宰相气度,宁久信看着洛知渊,他觉得他妻子真是洛知渊的女儿,因为他们父女如此之像,还记得宁国王宫中,浅浅立威罚人,她的神态与今日的洛知渊如出一辙,眼一闭,宁久信心中一叹,浅浅,看来我从来没有了解你,你是凤凰遗族最尊贵的血脉呢。
  “那你也不可将她外嫁!”一个长辈也不想多说了,但是族长决不能外嫁,她的孩子是洛族下一代凤凰印的传承者。
  “我的女儿,她想嫁便嫁,这本就是她的事!”洛知渊无情高傲的话语彻底撕裂了洛家其他族人平静的面容。
  几个长辈点指着洛知渊说不出话来,还能说什么呢,他洛知渊自接任族长以来,实在是历年来最优秀的族长了,而她洛倾昀的婚事,是凌帝亲自开口,他们如何违抗,但是她要是族长的话,这如何可以,让洛家的凤凰子孙跟了其他人的姓氏。
  洛知渊看着他们,淡淡一笑,“渊告辞了!”,说完,他去人群里挽了自己的两位夫人,温柔缱绻,就这样刮起一阵风地离去。
  鸣长?你怎么可以?你答应我的,会好好对待浅浅,可是你现在呢?鸣长,你……,你居然把我的女儿推上了风口浪尖,你如何忍心?鸣长,就这样对我吗?奥曦便也算了,可是浅浅不行,不行呀,她不可以如此惹眼,绝美无尘的容貌已经是她的祸,聪慧无极也让她少了少女的天真,但你如何忍心再让女儿面对这样,鸣长,你……,在看到浅浅容貌时,我就明白,你肯定知道了我的假死遁逃,但是,你怎可如此?你是把对我的报复,放在浅浅的身上吗?鸣长,你何其忍心?
  山下人各自怀有各自的心思,山上的人却很平静。
  圣殿之内,倾昀和圣镜缘,还有凌帝在关上门后,各自无语。
  “请沐浴!”圣殿内侍者出声。
  其他两个比较方便,但是现在他们看向倾昀,实在不太方便吧。
  “姑父,国师先请!”既然来了,倾昀就对所有流程做了了解,她绝不会窘迫,这圣殿之后灵泉,她还是很有兴趣去泡泡的,而且她相信凌帝和圣镜缘定会守好,不让侍者闯入的。
  两人一听,都转了头,凌帝首先去了,而留下倾昀和圣镜缘在这大殿里大眼瞪小眼。
  “没想到公主会是遗族的族长!”圣镜缘打破了沉默,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对着合适的人说合适的话。
  “呵呵!”浅淡一笑,“我说过吗?”
  “呵呵!”圣镜缘也顺着倾昀微微一笑,“有些事不需要说!”
  “嗯,国师说的对!不需要说!”倾昀依然在笑,其实毫无温度,她的眼底冰凉一片。
  圣镜缘直直望向倾昀,这个女子见一次新一次呢,能和他圣镜缘并立一处的女子?能和他圣镜缘共度圣殿的女子?恐怕这个世上就一人了吧,她便是洛倾昀,凤凰遗族的血脉,高贵到让所有人羡慕的女子,她的血统比圣族,巫族,冷氏,所有人都显耀,可是她……
  “公主是缘见所未见的女子呢!”
  “哦?国师也一样呢!”打哈哈吗,我也会,倾昀的眼闪过一丝戏谑。
  “哈哈,是吗?可是我为何觉得公主不诚心?”圣镜缘突然笑地开心,他分明读懂了倾昀的眼。
  “啊?”倾昀傻了,她转头先往两边看看,确定没有人。
  倾昀的动作惹了圣镜缘又是一阵笑,他觉得这个女子呀,其实也是很可爱的,但是委实虚伪了些,就怕被人知道呢。
  “国师……,你,现在是祭天,不可喧哗!”倾昀确定无人后,对着圣镜缘很认真地说。
  “呵呵,明白了,只要公主不说,便无人可以知道!”圣镜缘缓缓收起笑意,可是眼中依然有些高兴。
  “哦!”看来都挺虚伪的,倾昀了然,反正她也不是长舌妇,她现在眼微转,“国师,你刚才幻化的空虚碧莲就是灵力吗?”
  “嗯!”圣镜缘微微一个点头。
  “做那个很容易吗?”倾昀很想知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圣镜缘很淡。
  倾昀撇嘴,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说。
  圣镜缘看到倾昀的模样,他只好再次解释,“我只知道,我做得到,而很多人不可以,至于是不是容易,就没有感觉了,大抵是不简单的吧!”
  嗬,那就是很难咯!倾昀得到了答案,但是……
  “国师,听说你们不能妄动灵力的,今日你动了,会怎么样?”倾昀扑闪着睫毛。
  “嗯,灵力耗尽,极费体力,需要些时日恢复!但是圣族的祖训,决不可对平常人动用灵力伤人,就算是一点点都不可以,不然……就算堕入地狱,这惩罚都不会停止!”圣镜缘的声音带着某些魔力震慑。
  对平常人动用灵力伤人?圣镜缘的话很有意思,就是说对着有灵力的人就可以,对着平常人不伤人,就可以是吧!那么当年娘亲对我用的法术还算好,因为我是身带灵力的孩子,至少不会有过分的报应!倾昀在一边沉默着,暗暗地想着。
  “公主想什么?”圣镜缘看着那个女子,她周身又静谧了下来,带着哀伤。
  抬头望向国师,“无!”
  “公主可觉得这个规矩很奇怪!”
  “不会,圣巫两族带了天生的灵力,如果没有限制,你们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还有一句话,倾昀没有说,圣巫两族就算没有天生的灵力,他们也受了灵力的影响,你们的天赋已经让天下人嫉妒了。
  “天下无敌?我倒没有想过,只是人生,没有那么简单的!”
  倾昀再看圣镜缘,那个男子的神情浅淡,仿佛看透世情,可这,他到底是不是呢?
  “国师,你好多感慨呢,你没有人生美好的想法吗?”你的童年时如何的?一个才多大的男子,为何我觉得你如此难猜!
  “公主有这样的想法吗?人生美好?”圣镜缘不答反问。
  倾昀愣在那里,她的确觉得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可是这个男子?
  “作为凤凰遗族的族长,公主,你不会不知道,很多事,很没意思!”
  他说很多事,很没意思?他是圣镜缘?
  “我大哥也觉得很多事没意思,他总是感到无聊,国师这点倒是和他很像呢!”倾昀没有说错,洛奥曦就是这样的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所以他觉得家主就是很没意思,对吗?”
  “啊?”倾昀笑了,因为圣镜缘的话让她想起了她大哥,“呵呵,是呢,其实他,当时阿爹让他接任家主,结果那人连夜出逃,哎,好像家主是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嗯,你大哥?他很好,因为他有你……”
  什么?倾昀很诧异,圣镜缘说出这样的话,大哥有自己很好吗?呵呵,低下头,倾昀笑得苦涩,因为自己的出生,大哥才失母,她是一切痛苦的开始才对,她正想着,突然下巴被人抬起,惊得她心中更是一跳,这种登徒子的动作,实在不适合圣镜缘来做,可是……
  圣镜缘眼中没有任何的猥亵,他还是如圣人一般,“公主,你知道吗?你有着倾绝天下的容貌,傲绝天下的身份,冠绝天下的智慧,你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让人嫉妒的,你这样的女子,如果你想做什么事,可以说,大部分都会成功,你要是想你的人生美好的话,可以说,很容易!”
  圣镜缘说完,便放下了手,转头看向别处。
  他什么意思?倾昀觉得圣镜缘才是最让人看不透的,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想让她做些简单的事吗?他想让她选择什么?唾手可得的幸福吗?圣镜缘何意?
  他们两人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凌帝过来,他们一个个地沐浴,然后开始斋戒。
  当晚夜宿圣殿,倾昀首先就寝,她真的累了,这三人里面就她一个女子,就她一个不会武功,就她一个最娇弱,就寝的地方很是简陋,不是房间,而是圣殿之后三个隔间,本来嘛,刚开始布置的时候,是不知道这代的遗族族长是一个女子。
  好在倾昀是极没有男女大防概念的女子,她大大方方的睡觉,就选了右边,隔着一个竹板,那是嫡亲姑父,怕什么,再隔着姑父,那是国师,全是君子,怕什么?
  等圣镜缘要回他的地方时,就看到了那个女子,她睡相极为纯净,远远看了一眼,他便转了头,去了自己的隔间。然后是凌帝,他也看到了倾昀,轻轻叹了口气,凌帝走进倾昀的隔间,为她掖好被角,望着她婴儿般的模样,凌帝心中再叹一声,浅浅,如果你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可是,你终究不是。
  凌帝终究是宠爱倾昀的,他只要可以的情况下,绝对是爱护她的。
  圣殿之内毫无声响,他们三个人各自守斋,倾昀无聊了,就研究阵法图,从前在凤凰山,她就是这样的,诛仙阵就是这样创出来的,现在如此好的条件,她正好静心。
  这守斋的每夜,凌帝都会起床为倾昀盖好被子,他对自己的亲生公主都没有那样上心过,每每凌帝起身,虽然倾昀不知,但是圣镜缘都是明了的,他知道,凌帝对这个女孩的疼爱根本入骨,不然做不到这样的。
  三天很快过去了,倾昀在这次三日闭关中,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再加上沐浴灵泉,使得现在她看上去十分之玉润娇美,更加的出尘似仙。
  三日后,圣殿门开,百官相侯,凌帝率先步出,而后的一对男女,他们照理说已经过了金童玉女的年龄,可是从圣殿里走出,硬是让人生出了这种感觉,这是瑶池上步下的仙人。
  “帝王封禅,百官同贺!”礼官出声。
  倾昀和圣镜缘同时越出凌帝身后,福身于前,一起拜于凌帝之前。
  熙凌帝冷冽真的满意了,在他有生之年,四海升平,他封禅朝天,功德无量。
  “平身!”
  “谢陛下!”
  “今晚设宴壹山脚!百官同贺!”帝王一声令下,百官再次附和。
  山下的路亦要恭敬,凌帝率着所有人下山,但其中一名女子却拖下了,因为她看到了她的族人,他们每个人眼中都是那么多的疑问,其中包括她的弟弟。
  “遗族子弟,随本宫进祠堂叙话!”女子清冷的话语响起,不带任何犹疑。
  所有洛府男儿全部留下,包括旁系,包括洛凭歆等人,他们全部聚于祠堂,一场辩驳赛在祠堂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是倾昀下山前震慑家族的一场战役,和她并肩作战的还有她的兄长,可是他们是真正的凤凰子孙,他们绝不会输。
  这次上山,宁久信依然没有接到妻子,他终于明白了,她不属于他,至少现在不属于,她如果真的是凤凰遗族的族长,那么她就只能属于帝都,属于洛家,她没有站错队伍。
  可是,手捂心口,宁久信觉得心口一阵发闷,为什么觉得那么难过,她洛倾昀生错了性别呀,如果她是个男子,那她无可厚非,可她洛倾昀是女子,而他宁久信更不是倚门盼妻的柔弱丈夫,他们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他们的身份了,他们的角色 已经对换了,让人难以适应了。
  淡淡的神情,令人心悸的身影,孤单的气质,宁久信使让人心疼的,云笑栖站在不远处,心中一样哀痛,现在的九殿下和她一样,天下还有比这个更痛的事吗?
  我爱你,可是你不爱我,你爱她,可是她不爱你,你爱她的伤,正是我爱你的伤,但是你的伤却让我伤上加伤,殿下,笑栖心中承受着你的伤痛呢,笑栖好痛呀!
  壹山脚下,现在奏乐的奏乐,搬货的搬货,布置的布置。
  倾昀在他们的帐篷里,被宁久信的眼光冷冷地冻住,他们两人,谁都清楚,可是谁都无奈。“浅浅,你真的是……?”
  “是!”
  “那你还是我的妻子吗?”很直接的问话,因为就算他不问,洛家的那些长辈都不会放过这个问题。
  “我当然是!”倾昀缓缓地走上,主动偎依进宁久信的怀抱,她伸手抱住他,真的很单薄,“祈蓦,洛家的那些老古董给你难看了是吗?”
  宁久信没有抱着倾昀,只是任由那馨香在他的怀中,他低头看她,说实话,他开始怀疑她了,她是那么地不真实,要看清这个女子太难了,就在他要相信她,就在他付出那么多信任的时候,她就会出一件让他难以预料,无法接受的事。
  “你放心,我帮你修理他们了,洛家人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倾昀笑地温柔,她是极真心的。
  可是在感情上,倾昀是如此懵懂,她不会知道她的话给宁久信什么感觉。此时的九殿下闭上了眼,她洛倾昀一个女子,素手镇洛氏,她是如何做到的,就连三日前她的父亲都没有做到,和她相比,自己算什么?千年的洛家,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她洛倾昀纤弱的双肩到底有多少能量?
  “你是家主,凤凰遗族族长亲子会继承凤凰之印,那么,浅浅,我们的孩子也会有凤凰印,是不是?”宁久信睁开眼,看向那个怀中的女子。
  “嗯!”孩子,为什么又是孩子,我不会生的,“理论上是的!”
  “呵呵,浅浅,你告诉我!你们洛家会放带有家主候选印记的孩子流落在外吗?会让那些孩子跟了旁人的姓氏吗?浅浅,你是不是想让我入赘?”宁久信的声音更带寂寞,讥讽。
  倾昀很怔楞地抬头望他,她没有想过,她都不会生,何必去想,但是如果宁久信不高兴的话,“祈蓦,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入赘的,你是九王子,怎么会真的入赘呢,孩子的事,我们以后再说,要是你担心我生下的孩子会被我妈洛家抢走,那……,那我可以不生,你要是想要孩子,可以让其他人帮你生,我会把他视若己出的!”倾昀自认为很大方。
  本来宁久信还是很淡然地带着哀伤地,扫着怀中抱着的他的妻子,但是现在他的眼中酝酿了滔天怒火,他双手禁锢倾昀的肩摇晃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让我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倾昀只觉得一阵眩晕,她的手也垂了下来,“嗯,是,你放心,我从不是妒妇,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孩子,你可以喝别人生!”倾昀也不想的,没有人愿意丈夫有许多女人,就算不是因为爱,也觉得烦,女人多了,事情就多,可是她真的不能生孩子。
  “啊!”一下子被扔了出去,摔在椅子上,倾昀不明地看向宁久信。
  “你好,你好,洛倾昀,你好!”宁久信说完,头也不回地跨出帐篷。
  倾昀在帐篷里独自品味,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抱住双肩,她突然感觉很疼,可是她该如何办?如果可以选择,她不会同意到这个世界,可是谁给过她选择,她觉得她做出选择的时候,为什么都是做什么都错!
  擦干眼泪,倾昀也一样走出帐篷,这里有许多的帐篷,最华丽的属于帝王。
  洛家的女婿,洛家的子孙,各国王臣,文武百官,皇子后妃们都各有居所,倾昀要追回宁久信,因为夜宴马上开始了,她要和丈夫一起出席,这些日子她和他分开地太久了,人家一定会说闲话,就连洛家人都有意见,别说外人了,所以,她一定要找回丈夫,她是一个好妻子,她必须要站在他的身后。
  迎面走来的是段染尘和云思娇,倾昀不想理,但是转念一想,问段染尘他宁久信的下落应该是最合适的,“段太尉!”
  “公主有何吩咐?”段染尘很是恭敬。
  一旁的云思娇更是恭敬,她对于倾昀很是惶恐,这个女人太恐怖了。
  “九殿下在何处?”倾昀无意和他纠缠,她很直接。
  “九殿下?微臣不知,不过刚才见到星月往后山那边去了!”段染尘低头回答。
  “嗯!”倾昀觉得,云思娇在侧,段染尘不至于说谎,所以她决定去后山那边看看,抬手招呼墨雪跟随,倾昀半点没有含糊。
  望着美人的背影,云思娇看了看段染尘,“晧苍,你为何要说星月?干嘛告诉她?”
  “她是公主,告诉公主真话,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段染尘不以为意。
  “哎,可她不仅是公主,她……”说到这里,云思娇极为复杂地眨了下眼,“她会不会害九哥哥?”
  段染尘撇向云思娇,心中暗骂,笨女人,她洛倾昀要是想要害人,凭你的本事,根本就不会看得出,你呀,也就这点小心思了,哎,天下狭隘的女子何其多。
  “小姐,这条路这样偏僻!九殿下真的会来吗?”墨雪看着他家小姐,走得歪歪斜斜,心中泛起一股心疼,小姐如此娇弱,这样不平的山路,她如何走得了。
  “很偏僻了吗?”倾昀也望了望,的确是的,再抬头望天,天色也不早了,哎,心中叹息一声,找不到吗?还是说,那个妖孽骗她?“回去吧!夜宴要开始了,我还没有打扮呢,失礼于人前可不好!”
  倾昀淡淡说完,就抬脚往回走,墨雪再次紧紧跟随,小姐走得再艰难,他也不可以去扶,他知道的,纵然他再想,也不可以。
  “墨雪,那条路不是我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吧?”倾昀看了看前面,手指另一条岔路。
  “不是!”
  “走那一条吧,我不喜欢走回头路!”
  “诺!”
  只是那条新路才走了一半,倾昀就停了下来,她手中搅着一方帕子,墨雪就在她的身后,他也看到了前面,前面的画面很美,任谁都会这样想,可是其中却不包括他们。
  孤单秀气俊美的男子,伸手抚上一个美貌女子的脸,为她拭去泪水,那么温柔,他的眼中,那女子眼中,那是什么?墨雪读不出来,但是其中绝对不可能无情。
  心痛吗?倾昀问自己,她看到了,宁久信在为云笑栖拭泪,她不在意,因为如果一个女子哭了,作为男子总要如此,自己的大哥也为自己拭泪,人生中有许多感情,其中就算不是血亲,也可以有兄妹情的,但是……
  云笑栖扑进了宁久信的怀,倾昀一样不在意,因为她一直知道云笑栖哎宁久信,她的举动很好理解,可是再看到了他宁久信……
  伸手缓缓抱住了云笑栖,她的心还能平静吗?倾昀很诧异,为什么心不怎么痛?她真的很不像女人呢,倾昀笑着对自己说,很好,宁久信需要一个孩子,云笑栖很优秀,她会为他诞下优秀的孩子的,这本就是她希望的。
  淡淡转身,她不发一言,她离开了,踩上了树枝,可是她不回头,就算眼泪已经掉下,打湿了手臂,她依然不回头。
  身后那对男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
  “回殿下!刚才那个……,是大长公主!”星月很为难,他的殿下的手还抱着云郡主,虽然曾经他一直以为云郡主会是他的当家主母,可是现在?
  宁久信没有动,他没有放开云笑栖,但是怀中的女子却惊了一跳,不过看到宁久信的表现,她也就继续贪恋这个怀抱了。
  “她看到了?可说了什么?”
  “大长公主已经离开了,她……,什么都没有说!”
  “嗯,你下去吧!”
  “诺!”
  云笑栖就这样枕在宁久信的怀里,她不知道,她只是喜欢这样。
  “有时候,怀里有个人真好呀!”

  头顶的那个声音,让云笑栖的眼泪不可抑制地留下,什么时候,她骄傲的云郡主成了一个替身,成了他宁久信寻求温暖的抱枕了,可是她无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