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情难许
天还没有放亮,倾昀便睁开了眼,她觉得很暖,暖地发热,头微微动了动,她便噌地一下红了脸,原来她整个人都在宁家老九的怀里,而那人真是,那件寝衣领口敞地更开,倾昀的脸颊就紧贴在他光裸的胸口,毫无遮挡,如此亲密。
倾昀羞地立时要弹起来,可是腰上的手箍地她紧,无奈之下,她只有用手拨开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爪子,倾昀一朝脱困,就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穿地极好,再看那人依然在睡,倾昀再翻起自己的左臂袖子,上面的血色凤凰振翅欲飞,这下倾昀才放了心。
锊衣下床,倾昀的确把宁久信当做了瘟疫,现在身上还有那人的味道,是他独有的药香,让她很不习惯。
其实倾昀一挣扎的时候,宁久信就醒了,他只是不做声,在看到
她臂上凤凰时,他的眸光暗了下,早就听说,洛府嫡系,只有家主亲子,方能继承凤凰印,想他宁久信和妻子成亲一月有余,今日才真正见到了这个传说中上天传承的凤凰之印,这可真是讽刺呢。
一切收拾完了后,倾昀转身出去换衣服,她还要去看一下师叔。
在倾昀出门后宁久信也起身了,看见屏风后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梳洗用品,他微微一笑,这个女子她终会习惯自己的陪伴的,她是他的妻,终其一生都是,她休想逃脱,不管他如何,她都是他的。
还没有到焦散院,倾昀就遇到了漩无双,那人对她还有些回避,倾昀不在意,和他并在一处,一起去焦散院。漩无双看看那个脸蒙轻纱的女子,她又是贵气井然了,仿佛昨日只是一场梦而已。
“倾昀,你会医术?”这句问话却是废话,漩无双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会!”
“以前为什么不说?”
“因为没必要,王府有你,而且会什么不需要都说吧。”
“你的医术很好吧!”
“凑合,应该医不死人!”倾昀呵呵一笑,她想把漩无双当做朋友的。
“你……”漩无双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你还会什么?”他自觉地以为她会很多。
“凡是女人该会的,我都不会!”
“你……”漩无双再次失语。
倾昀看他一眼,又笑了,“幽篁,我没有骗你哦,我从小就被寄养在别处,天天和哥哥在一起,我很讨厌那些礼数,我不拿针线,半点女红都不会,就连编个穗子都不会,我以前说读什么女则,也是骗人的,我的女则是嬷嬷帮我找的封皮,我就封在医书上,偷偷看。”
“这……,你爹不给你学这个吗?”漩无双好像真的不生气了,他就顺着倾昀的思路说话。
“不是的,只是我虚伪,我要做出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当真是洛家女?”漩无双当真是无语呀。
“呵呵,怎么你们都怀疑,我嘛,如假包换。幽篁,我告诉你,洛家嫡女是最不能冒充的。”
“可是太不像了!”
“你以前也说过我不像传闻,很多事,先入为主未必是对的,看错是很正常的。”倾昀恢复了高贵的声调。
“是呢,人都会犯错!”漩无双对于倾昀无法做到有芥蒂。
………………………………………………………………………………
一路到了焦散院,倾昀看到师叔已经醒了,可是他们还能如何呢,相对无语,倾昀伸手为他把脉,毒素清地很好,蓝睦天在一旁阴沉着脸,再看师叔也是,气氛有些紧绷。漩无双看这个情形率先告退,他本就是个知道进退的人,人家是师兄妹。
等漩无双一离开,蓝睦天就关上了门,“浅浅,你昨夜就知道梣馨了是吗?”
倾昀看了眼床上的师叔,再看师兄,“她来说了?”
“嗯,天没亮就跪在外面。”
“师叔,这件事是你的家事,我不好多说什么,你自己考虑吧!”
“嗯,你不用操心了!”林御玦冷淡地回应,他即使对着倾昀,也是一样的,他早就习惯了这样。
“那师叔,你好好休息,浅浅先走了,泠语就留在你这里。”倾昀转头对上蓝睦天,“师兄,泠语不是个普通的丫鬟,我也从没有把她当做丫鬟,他很得力,你们放心,这是我挑出来的人,熬药什么交给她不会有错!”
“嗯,好,那丫头,也是个冷的,半天都没有一句话!”蓝睦天撇嘴,那个漂亮小姑娘呀,酷地很。
“呵呵,泠语的确是!”倾昀说完这个就出去了。
经过昨日下午,倾昀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多待,不然惹人闲话,对于师叔不是一件好事,人言可畏,对于他将来不利,他的政敌不会放过他品行上的污点的。
日子过地平静,纵然林御玦和倾昀同处一个屋檐,可是对于无心的女子来说,她不会有什么不自在,她只关心师叔的身体,除了清晨的探视,她真的如一个已婚妇人一般,不和任何男人多接触。半个多月后,林御玦伤愈,搬出了九王子府,而国师也离开了宁都,一切都趋于了平静。
倾昀没有送他们,她只是个女子,她安身立命,现在她的日子很好,唯一不喜欢的是,宁久信三天两头跑到她这里就寝,而且每日早上她都在他的怀里醒来。
这一日又是如此,倾昀就靠在那人的怀里,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个姿势,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倾昀知道,习惯会慢慢摧毁一个人的意志,靳玥馨就是这样被倾昀击垮了意志,认下了三夫人这个称呼,所以她不能如此,她一定不能,她不要习惯宁久信。
今日倾昀是和宁久信一起醒来的,那人也和倾昀一起洗漱。等都弄完了后,那个男子就在倾昀身后半拥着她,惹得倾昀的身体一阵轻颤,可是宁久信却仿佛很顺当一般。倾昀心中说,宁久信,习惯其实也是把双刃剑,到最后,到底是你先适应了我,还是我先适应了你呢。
转了身子,想问他有什么事,却见那人低下头来,本能地撇开,她对他已经不需要伪装,那人的唇就这样擦过她的面颊。抬眸望他,两人的目光交织,宁久信的心多了悲凉,原以为多些时间她就会接受,可是没有想到,她依然讨厌他的触碰,倾昀的目光多了无奈,何必呢,你自去找你的美人,不要来扯我,我只想平淡度日,这样也不行吗?
“公主,今日进宫一次吧,许多人等着呢,你作为媳妇,嫁到宁国已经2个多月,却只去拜见过公婆一次,与理不合,三日后,就是新年,今日宫中小聚,林殿下和梣馨公主也在,王室成员都要去,公主也准备下吧。”宁久信抱着倾昀的手松开了。
“好!”倾昀知道自己是该去看看了,宁久信在林御玦痊愈后,就开始了他们的正事,现在也差不多了,林御轩果然按耐不住,他已经在林国谋逆,囚禁了国主,挟天子以令诸侯,对林御玦发出了矫诏,而宁国这里也同意了林御玦的要求,再过得几日,他们就要回林国了。
宁久信在听见倾昀答复后,就走了出去,他的心里极为复杂,因为他本就是要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可是现在算什么,难道他对她动心了吗?为什么每夜他是那么的想念她,喜欢身旁有她躺着,喜欢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喜欢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她依然如铁石,倒是自己,这样不行,他不要。
……………………………………………………………………………………
倾昀既然进宫必会打扮,打扮到符合她大长公主的身份。
景阳宫中,林御玦还有蓝睦天都不曾经过如此打扮的倾昀,和他们在一起的莫洛倾从来极为素雅,哪里如现在,贵气华美。
但见倾昀今日,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上锈水纹红雀昙,还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外罩紫黑镶金边略搀杂乳白色线条锦袍,将里裙之华稍微掩盖,皓腕佩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腕上带着覆背手涟系于无名指上。
面上依旧乳白锦缎纱,让人看不清颜色,垂直脖颈,轻挽斜坠着潋铧发髻,其上斜插着一支精巧垂束华簪,中部皆别有蝴蝶琉璃等珠宝首饰,其下一排精致巧妙的细致华美垂帘。
那个绝美女子她莲步轻移,除了国主外,现在全部立起,就等她站定后,就要来施礼。
国礼之上,倾昀只有受他人的拜谒。然后是家礼,莲步再移,“倾昀见过国主王后!”说完,她盈盈下摆,娇弱无比。
“呵呵,请起吧!”国主依然是很和蔼的模样。
“呵呵,前些日子见,公主还叫王上,是公公来着,今日倒变成国主了,大长公主变地真是快!”如此阴沉的话语出自那不懂事的王后。
倾昀不在意,身后的可琪将她扶起,她微微一笑,就坐到了宁久信的身边,他身边的空位正对那边的师叔,倾昀目光清正,不偏不斜。
“倾昀呀,你自嫁入宁国以后,一直很少出门,你以后有空多来王宫走走,陪孤王说说话,陪王后解解闷,这宁国王宫只有娉婷一个女儿,她也寂寞地很呢。以后要是老九欺负你,你就告诉孤王,孤王帮你收拾他!”宁国主笑着和倾昀拉家常。
“好呀,倾昀在此多谢国主咯!”既然国主这样有心,倾昀也就顺着说。
“哦,呵呵,好!”国主大笑了两声,再看他的那个高贵儿媳,“倾昀呀,这里都是家人,把面纱摘了吧,你呀,在帝都就是这般,带着面纱,也不嫌气闷!”
“倾昀习惯了,小时候便是如此!”倾昀语带笑意,让整个大殿上气氛轻松,一面说,一面摘下面纱。
“九弟媳这般的美貌是该遮掩下,不然被有心人瞧去就不好了!”七王子的话一语双关,让这轻松的气氛变味了。
“七哥实在是开玩笑,我的女人,就是有人看了又如何,谁敢觊觎!”宁久信的眼斜了七王子一下,里面厉光一闪,让人心寒。
七王子一见到此,只是悠然一笑,不做其他反应。
倾昀低着头,她不说话。
“王上呀,你看着老九家的和这九王子多恩爱般配,原来这帝都婚讯传来,本宫还怕这来个刁蛮公主,不好应对,现在看倒好,咱们九王子难得上心了,王上,你呀,就等着抱孙子吧,臣妾看,这日子不远了。”及其阴测的声音,这就是王室,这个就是王后。
“哦?”宁国国主斜了这个王后一眼,对她的语气极不满意,可是对于那个孙子,他是很期待的,所以也不做声响了,就对着倾昀笑,“是呢,倾昀,你嫁过来也有2个多月了,孤王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倾昀看了眼宁久信,那人也在看她,两个人的眼内毫无情愫,半分激动都无,倾昀不知道,她会有孩子吗,她从来没有想过孩子,她觉得自己都照顾不好,她如何愿意和宁久信生下孩子来受苦。宁久信呢,他的眼无情,他的手却是在颤抖,会吗?他会有自己的后代吗?他这样一个七阴绝脉的男子,会诞下子嗣,而且还是和倾昀的孩子,会吗?
不过一瞬,倾昀的眼变了,含了无限羞涩,宁久信的眼从无情到震惊,她……
林御玦看到的是,对面佳人,含羞带怯,玉颊生晕,看向丈夫,然后低头,以极轻的声音道:“倾昀知道!”
她在伪装,宁久信看懂了,她在伪装,她果然是个善于伪装的女人,她和笑栖太不同了,笑栖的真诚无人可及,笑栖说一是一,而这个女人,她的心底明明不愿到极点,可是她就是能够笑着接受一切。可是他宁久信何人,扫视全场,见到王后的脸扭曲了,她何尝愿意他生下子嗣,还是帝都公主生下的,那对她的儿子是多大的威胁,再看林御玦,他眼中的痛还来不及褪下。
所以,宁久信微微一笑,“呵呵,好,那就今晚!”
这一句话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除了十王子和宁国主之外,大概没人是高兴的。倾昀把所有人的反应记下心头,这里果然复杂地很,王室,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呀,老九,你也注意些!”宁天正实在是有些高兴了,这个儿子,如果真的有后,他也对得住他最宠的那个女子了。
林御玦他握紧了拳,他还能做什么呢,如果浅浅愿意,他会毫无犹豫地带她走,可是浅浅说了不爱他,浅浅不爱他,那么和他走还有什么意思呢,他的骄傲让他不愿意强迫心爱的女子。而且今日再见,她是帝都公主,他是林国王子,而他是宁国王子,不管他会不会放弃身份,他只要带走了浅浅,那么将陷整个林国于战火,浅浅,命运何其残忍。所以,浅浅,如果当初你选择了,你不悔,我尊重。你我终是错过了。
“王上!”娇嗲的声音传来,让人身上软了一层,又掉一层鸡皮疙瘩,不过这是倾昀的感觉,估计男人们喜欢。
门外走进几个宫妃模样打扮的女子,那种风情呀,倾昀觉得自己就是撒脚丫子赶都赶不上,大冬天的,还穿着层层的纱,人进来还没到跟前就是阵阵香风。
“臣妾见过王上!”几个美人齐齐拜下。
倾昀把宁国主脸上的不耐看的真真的,是呀,谁愿意在这里被这样几个品阶不高的女子打断,这里还有林国的王子,现在内宫嫔妃跑出来,这不是丢脸吗,这要是在帝都,不用凌帝出面,皇后早就开口了,外面的禁卫军也不会放这样的女子进来呀,这里呀。
“起来吧,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王上,臣妾们早就听说定国公主绝色佳人,一直没得着机会,这次好不容易,就想来看看!”一个个美人本来拜地就没诚意。国主一说,半弯的腰立刻直起,一个美人捂着唇笑。
倾昀觉得头晕,这什么嘛?见她?值得吗?今日如果没有记错,是年前的一个小聚,大家聊聊家常的,正好林殿下也在,就把他们兄妹一起请来,这小妾你掺和什么?
现在一个小妾盯着宁久信两眼放光,另一个盯着林御玦不放松,倾昀心中想,哎,哪里是看她哦,分明是看美男。在宁国,这美男果然有吸引力,其实倾昀不知道,美女一样的,花神节上,所有的才子对于美女的追捧到了疯狂的地步,整个宁国是个崇尚美色的国度。
而另一个小妾走到了倾昀的面前,十分夸张地捂着嘴大叫,“哇,这就是大长公主吧,果然是漂亮呀,就跟仙女一样,呵呵,兰妃快来看呢,怪不得呀,怪不得引得林国殿下都对公主爱慕垂涎的。”
这话一撂下,倾昀的眼就抬起了,里面笑意盈满,整个大殿静谧了,可琪知道公主这样,那人要倒霉了。而梣馨也感到了,当初这个女子驳斥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笑地温柔。
“来,来,来!”倾昀对着那个女子招手,小笑地无害,让人心折,“你说什么?”
197) 人心难
“哦!”那个女子听到倾昀的话后,面上有些洒洒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呵呵,来,这位娘娘,你说什么?”倾昀依然笑,一派柔情。
“哦,呵呵,我说大长公主你漂亮,人人爱慕呢。”那个女子凑近了点,她觉得公主也不那么可怕。
倾昀掩唇而笑,再看那女子身后的其他两个妃子,眼带询问,心中还说,“真的吗?”
那两个女子也大了胆,一起凑了上来,“呵呵,自然!”
“那你们把刚才那话当着你们九王子的面再说说看吧!”
这下三个女人不接茬了,她们哪里敢。
“啪!”一记巴掌,把第一个说话的女子打翻在地,那个女子还来不及反应,倾昀一脚踩上,那后面的两个女子吓傻了,其他人也傻了。
“哇,王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那个被踏的女子哭开了。
“闭嘴,本宫还未开口,哪里轮得到你说话,本宫面前,你也敢以‘我’自称,反了天了是不是。”倾昀正颜厉色。
那女子被她吓住,不再叫嚷,可是那眼却不甘地很。
宁国主不做言语,所有的男人都无话,倒是王后开口了,“定国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脚下踏的是娇贵嫔,你这样可是大失礼数的。”
倾昀斜了王后一眼,然后再看脚下的女子,“告诉本宫,谁让你说的刚才的话,谁给你这个胆子,敢污蔑他国王子,诟病长公主。”
“我,我,我……”那个女子说不出话来。
“在正一品长公主面前,请贵嫔娘娘自称奴婢!不然就是掌嘴之过!”可琪的声音在倾昀的身后响起,这个声音极为谦逊,却含着不容置疑。她已经被倾昀调教地很不错了,她是三个丫鬟里最懂得礼节的,从小长于帝宫,她看多了,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就是凌帝皇后选她的原因。
“奴婢……”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倾昀一脚将她踢开,然后站了起来,那个女子极为痛苦地抱住小腿,其实有那么疼吗,不过博取同情。
“好,好,好,今日,本宫算是见识了,这一个,两个,本宫不说话,你们真把本宫当做手不沾血的善男信女了?”掷地有声的话吓住了一众女眷,这里不是没有女人害过人,可是敢说的那么张狂的还没有。
倾昀转了头,看向金座上的王后,刚才那贵嫔一个劲儿地和她打眼色,以为倾昀是瞎子吗,不管这个王后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是七王子还是其他人?倾昀不知道,但是能做出这种蠢事的,只有这个笨王后。
“国主,德沛今日受辱,还捎带了他人,心中不甘,敢问国主,今日之事,是否国主同意?”倾昀微微低头。
“怎么会?倾昀吾儿切莫如此想。”
“国主,此事事关倾昀闺誉,事关林殿下名声,倾昀斗胆请命,亲自处置国主的这三个不懂事的妃子,她们如此是给国主抹黑。”
“哦?”国主犹豫了下,蛋旋即一个皱眉,“好!”为了三个蠢女人,得罪公主不值得,而且这三个也不是他喜欢的人。
这下三个女人怕了,另外两个一起跪下了,“大长公主饶命呀,我们,我们可没有说什么呀!”
倾昀慢慢坐下,“可琪,传太医!”
众人不解,要太医作何用?而宁久信看向自己的妻子,她果然和笑栖不同,要是笑栖遇到这种事,定然冷着脸不加辩驳,清者自清,她会让人相信她的人品的。可是这个女人,人家明明说的对,没有错,那林御玦对她没有念想吗?她知道,林御玦知道,自己也知道,她还能理直气壮地打人,骂人,罚人,说明她和自己是同一种人,只看结果。
“大长公主,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一阵阵的哭喊求饶。
梣馨很恍惚,现在的倾昀极为陌生,别说梣馨,蓝睦天也恍惚,这个是他的小师妹吗,动手打人,开口斥人,冷色罚人,他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了。
倾昀低头一扫,“现在求本宫晚了,不如你们去别人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三个女子仿佛找到主心骨,齐齐开口,“王后娘娘,臣妾们可是听了您的话才来的。”
“你们给我闭嘴!”王后突然站了起来,她面露凶光,“给本宫拉出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王后娘娘,王后!”
“王后不要急嘛,本宫还没罚完呢,这三个妃子仗着妖媚,肯定平时没少给王后气受,今日王后让她们来,还真是让对了,本宫定会顺着王后的意思,而且本宫对事不对人,信奉的原则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她们做了,本宫便帮王后一把好了,省的以后王后你来处罚,还受累。”倾昀笑着把王后转了进去,连消带打,那三个女人心里怎么想,她就不管了。
王后不知道怎么说,她没有那么想,她只是让这三个女人来说大长公主和人偷情,下老九的面子罢了。
蛋那三个宫妃却是对着上座的王后恨上了,好一个狠毒的女人,你平时就戕害宫妃,我们和你一条心那么多年,你还是不放过。
这下那三个宫妃也不求王后了,该去求林御玦和宁久信了,一个说九殿下,请您劝劝公主,一个说,林殿下,刚才奴婢猪油蒙了心,还有一个说,两位殿下行行好,劝劝公主吧。
宁国主在上座闭了眼,这就是他的宫妃,丑态毕露,还说什么,从她们进来说了那个话就注定了,那个话也是随便可以说的吗?这个王后,他护了那么多年到底是不是错了,今日与林御玦结盟,本来是好事,为他调兵,谁知反而被人家看了笑话。
那些妃子不住求饶,但是林御玦和宁久信都是一言不发,而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倾昀让太医为这三个女子诊脉。
“哎怎么办呢,要是真是个疯子,本宫大人大量就原谅了,可惜不是。可琪,你说诟病长公主,诬陷王子,该怎么处理?”
“回公主的话,按我熙朝律,恶意诟病当夷三族,无意只本人伏诛便可!”可琪恭顺的声音宛如魔音,就连上座的王后都下瘫了。
倾昀看着一样瘫坐烂泥的三个宫妃,“算了,本宫初来宁国,这里毕竟不是帝都,林殿下有好生之德,九殿下亦是惜花之人,既然你们求了他们,本宫也不是嗜杀的人,而且本宫嫁到宁国,自然希望这宁国国祚永昌,三位娘娘今日如此急切来到这景阳宫问安,可见亦是心系国主,那么这‘提铃’之刑最适合你们!相信三位娘娘也会甘心领受的!”
由死罪变成了提铃,本该高兴,可是,可是?
何谓“提铃”,就是受罚宫女每夜起更至二更三更四更之交自王宫门到日精门、月华门,然后回到王宫前,徐行走步,提着徐行正步,大风大雨不敢避,而令声若四字一句,‘天下太平’云云,声缓而长,与铃声相应。这是为了惩罚宫女的,这是对她们的折辱,就为了今日一时口舌之快。
三个女子同时望上金阶,这该死的王后。
“于太医,你诊清楚了,她们没有问题吧。”
“回长公主的话,没有问题。”
“嗯,本宫做事怕麻烦,既然受这‘提铃’之刑,就得坚持,为我宁国祈福,为我公公积福。不要隔了几天,给本宫来个梦熊之兆,说什么吃不消了,或者有人存心包庇,这样就不好了,现在这样,才最好!”冷冷的话语打破了所有人的希望。
三个女子在倾昀的威势下,磕头谢恩。
“以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牡丹虽艳,开过了界,就会被人修剪!”倾昀盯着上座的王后,王后今日穿的就是正红牡丹裙,而那个王后终于在倾昀说完话后,面上再无人色。
倾昀知道这三个宫妃没有说错话,可是她们选错了时间和地方,今日如果林御玦不在,她不会如此,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们说这些,情节何其严重恶劣。今日杀一儆百,她没有办法。
林御玦看着倾昀,他知道,浅浅今日立威,是为了日后,她今日狠,却不毒,这就是他认识的小女孩,绝非恶毒的女子,但是杀伐果断,她从不手软。
……………………………………………………………………………
再回到九王子府,倾昀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马上年关了,她要19了,大哥要21了,这不是第一个没有大哥的年,却是第一个她真正孤独的年。墨雪进来递给倾昀一个条子就出去了,他很本分地尽着侍卫的职责,而倾昀看了以后,凄凉一笑,“要变天了,要变天了,文炫,你,好!”
两日后的晚上又是宫宴守岁,全是王室人,连不曾见过的雪茉公主和她丈夫也来露了个脸,倾昀一直很和顺地配合着老九,而那身他们没有机会穿,却做好的极相配的衣服,今日也终于穿上了,在这除夕守岁之夜,他们倒像一对璧人。林御玦也在,而再过3日,他就随大军起拔,进军林国,扫平奸佞。
这一日晚上,倾昀其实很想请师叔他们去王子府,陪着师叔过一个年,可是望着他清冷的模样,倾昀想,是不是该让师叔远离她呢,她不知道,她的眼迷茫,就这样看着师叔。宁久信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怒火大烧,你也不知道避嫌,外面已经怎么传了你都不知道吗?洛倾昀,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给我戴绿帽子。
回府的马车上。
“就那么舍不得?”宁久信及其讽刺。
“是呀,舍不得!”淡淡的回答,看都不看宁久信,反正大家都了解了。
“那为什么当初不和他走?现在后悔了吧!”宁久信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听到她说过不悔的,明明听到她说不爱的,现在还问?难道自己还想听她说?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是呢,后悔了,如果我早知道,早就和师叔走了!”倾昀依然低头淡淡的。
什么?听到了不是自己预计的答案,宁久信的眼眯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应该和师叔走的,我后悔了!”倾昀其实就是说说,她不会后悔,因为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如果再来一次,当初她还是会逃,只是现在让她选,在平等的情况下,同样是不爱,师叔比起宁久信好太多。当初她还抱着希望,希望师叔可以得到幸福,爱上别人,可是现在呢,师叔会吗?如果会,就好了,那她绝不悔。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宁久信抬起了倾昀的下巴,一字一顿宣布了他的所有权。
“是!”倾昀不做反驳,反正她本来就安身立命。
现在整个车厢里,一点人声都没有,两个人,一个在憋气,一个毫无声息,静谧到似乎能听见血管里血液的流淌声,宁久信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惹人疼爱。
今夜整个九王子府奇怪,平常这殿下总去公主处安寝,可是今日是除夕,为何两人反而分开了,这不和常理,一般除夕夜,男子总要去正妻那里的,这是尊重。
两日之后,宁久信又一次十分不甘愿地带上来倾昀出席践行宴,这是给林御玦践行,他不喜欢那人见到他的妻子,只是今日之后,他们就会分开,他还是高兴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宴会之上,倾昀轻纱遮面,可依然色厉内荏。
“对不起,小姐!”泠语连忙为倾昀擦拭裙摆。
“走开!”倾昀推开泠语,那边可琪和心媚都来帮忙。
泠语莫名,以前再大的错都不曾如此过,小姐什么时候对她如此凶悍。
“自己下去领罚,50廷杖!”冷漠的声音将她的三个丫鬟钉在那边。
整个宴会之上,都被大长公主的无情而震慑,不就一个小错吗。
“小姐!”心媚不敢相信,只是她被可琪拉住,可琪已经被训练地很好,她知道唯公主之命是从,不可多问,不可反驳,公主要命也得给。
泠语不辩解了,转身往外,早在跟着小姐的时候,她就知道,要信任,小姐打了自己,杀了自己都是好意的,所以这罚她受了。
“慢着,长公主,这个没必要吧!”蓝睦天和泠语相处多时,直到刚才这个女孩还帮过他。
“我处置我的丫鬟!”倾昀和师兄以我自称。
“没必要了,算了吧,就弄湿了你的裙子,你衣服又多。”蓝睦天和倾昀说话也不怎么计较。
“你……”倾昀噌地站了起来,她觉得蓝睦天不给他面子,然后恨恨地瞪了泠语一眼,“既然泠语伺候了你那么久,你心疼她也可理解。泠语,既然蓝将军为你求情,本宫今日就不罚你了,从此你不必跟着本宫,你就跟着蓝将军好了。”
“噗通!”两声,一个是属于泠语的,一个是属于心媚的。
“小姐,你赶我!”
“小姐,求求你,不要赶泠语姐姐!”
“起来,你也想一起是不是?”倾昀凤眸圆睁,她威势逼人,看得心媚发毛。
“给我就给我,来,泠语起来,你跟着我吧!”蓝睦天去扶起了泠语。
“蓝睦天你……”倾昀愤恨,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师兄真的敢接受泠语。
整个宫宴之上,都见识了大长公主的喜怒无常,她心爱的奴婢,说打就打,说送人就送人。
林御玦在心里叹息一声,浅浅,你可累?
宫宴散去,倾昀气鼓鼓登上马车,不顾旁人的指点,而宁久信上来后就看到她泪眼朦胧。
“你心心念念送林御玦一个得力丫头,果然对他不薄!”充满醋意的话,让倾昀的眉头稍松。
心里再痛,再舍不得,倾昀也要放泠语了,现在泠语正式20了,早在6岁那年就想好,泠语20之前就放她离开,秦堡需要泠语。泠语7岁就跟着自己,到现在12年有余了,自己不能太自私,这次师叔来宁都正好是个机会。
泠语的家就在林园,而自己也已经捎信给了秦堡,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要被有心人知道的好,否则秦堡不得安宁,今日的事她早就告诉了师兄配合,所以才那么顺利。
而现在既然宁久信都以为自己是送丫鬟给师叔,那便好了,不会有人知道她是送泠语回家。
第二天,倾昀和心媚在屋里哭,可琪也看了心酸,可是有什么办法。倾昀没有去送师叔,她只让墨雪去了,她知道师叔会理解的。
三军阵前,泠语手里拿着倾昀的书信,一样的清泪千行,“小姐,从此千难万险,您要保重!”
………………………………………………………………………………
在师叔离开后,倾昀再没有见过宁久信,那人好似也在躲她,这样的日子于她来说很好,可是三个月后,再接到一个消息后,倾昀坐不住了。
天遗阁中。
“公主,可是稀客!”宁久信斜在床榻上。
“本宫有话想对殿下说!”
“什么?”
“本宫想求殿下,本宫想接自家二妹来宁国住一阵子,请殿下同意!”
宁久信看了一眼倾昀,然后他淡淡一笑,拉过倾昀,“行,不过今晚你要留在天遗阁!”
198) 轻别离
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倾昀不知道作何想,宁久信还在外面看着奏折,她成了为他暖床的女人,这何其讽刺。早在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天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可是手不自觉将身上的锦被拉高了些,心中不住催促。快点睡着,睡着了他总不至于对自己下手吧。
事情却远没有那么顺利,就在倾昀还在辗转的时候,宁久信便进来了,望着床上的女子,他笑地舒心,揭被上床,里面已经极暖和,被子里还有昙花之香,实在是好闻。宁久信看着那个女子紧闭的眼却羽睫轻闪,根本就没有睡着。
用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凝滑的触感一路到底,手指微微挑开她颈边的领口,脖子的曲线完美,宁久信能够感觉到她的颤抖,他就是故意折磨她,看她能坚持到几时,男人在这方面占据了天生的优势,你不承认也不行。
倾昀觉得那人就是可恶,分明是故意,用手指在她的脸上,脖子锁骨上不停地磨蹭,他定是知道自己装睡,太坏了。心中怒了,倾昀觉得宁久信虽然武功高,可是那又怎么样,他终是不敢用武功来打自己的,所以一定要反抗,打定主意,她恨恨地睁开眼睛。
宁久信却一定都不怕,就等着呢,看到凤眸睁开,他满是笑意,抱住倾昀,“还不睡吗?”
这什么话,好像是倾昀硬是不睡觉在等他宠幸一般,宁久信你真是个混蛋,倾昀暗骂。
“公主能说说,你为何要接你二妹来吗?”宁久信不再那么不安分了,只是一只手抱着妻子,一只手撑头在枕上。
“她的混蛋丈夫不见了,男人果然靠不住!”倾昀恨恨地说道,可是事实是这样吗。
“呵呵,男人也不都是靠不住的,但是她身在帝都,为何不回洛家,反而要来宁都呢?”
“留在帝都,给人耻笑吗?有我在宁都,就能护她!”
“公主呀,你果然好心!”
“好心吗?那是我的亲妹妹!”倾昀趁着老九不注意,往里挪了挪,妄图逃离他的禁锢。
宁久信再次把她捞进怀里,只是不点破倾昀的意图,“嗯,她来了,倾昀你也多个伴,看你平常也不和人多来往,的确寂寞了点!”
“其实殿下的妾室们也很寂寞,有空殿下也去多陪陪她们,要说如果殿下不喜欢,再纳美妾,填充四妃,也是可以的。”倾昀其实想说,你想纳了云笑栖,我绝不反对。
不过这个话一说,宁久信在倾昀腰上的手突然一紧,然后整个人压了上来,害的倾昀全身紧绷。
“公主,你今日精神倒好,不如我们……”宁久信说道这里,故意停顿,而后成功看到身下女子脸色白了白,还有那眼更紧张了,他知道不管她再怎么会伪装,这种时候,女人还是伪装不起来的,“不如我们聊点别的!”这句话说完,就看到女个女子似乎长出一口气。
“殿下想聊些什么?”倾昀觉得这个姿势尴尬,可是无可奈何。
“倾昀,叫你公主太生分了,以后还是喊你倾昀吧,你嘛,可以喊我夫君!”
这一句话,就把倾昀劈到了,叫他夫君,还真不是没叫过,不过要让倾昀有事没事就这么喊他,还真有些为难。
“倾昀不愿意?”宁久信一面可惜,一面自语,“不承认是我的妻子,那妹妹也没必要住我这里了”
“还是不愿意?”宁久信再次凝眉笑看倾昀。
倾昀无奈,她从不知道这个男子可以无赖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很不甘愿地,“夫君!”
“倾昀,你会弹琴,也会作诗吧?”宁久信很肯定她会,不过就是顺口一问,看看她的回答。
“会!”否认什么,没用。
“那你还会什么?”
“不知道,不如你问,我答!”喊他夫君,哼。
“会弹琵琶吗?”
“会!”
“会下棋吗?”
“会!”
“会做饭吗?”
“不会!”
“会绣花吗?”
“不会!”
“会画画吗?”
“会!”
“会取悦男人吗?”
“……”倾昀瞪他!
“不会我可以教你!”那个男子笑。
“你给我去死!”倾昀爆发了,趁他笑,把他狠命推开,“你一个人睡外屋去!”她答应留宿在这里,没答应其他。
“呵呵,你这样的妻子传出去,没人敢要的。”宁久信一个翻身,非常舒服地躺好,就闭上眼睛睡了。
倾昀气了半天,也拉好被子睡觉,不理身旁的人。
可是就在倾昀快以为那人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的呓语,“林御玦真是厉害呀,他在朝中早安排好了一切,就等这个老二反扑,现在他向我宁国借兵,根本只是后备,他没有用宁国人打林国人,果然算地精准,到了边关,他洋洋洒洒,就说服了他林国齐将军倒戈,我宁国兵种成了他的势,他只借势就成功一路向林国国度逼近,免去了骂名,果然厉害!”
倾昀听着那人的话,这件事,她当然知道,她和师叔也说过,用他国的人打自己国家的人,将来无论如何都会被诟病,借兵只能向帝都借,但是这次宁国之兵,只取其势,不用其锋,洛家也很帮了师叔的忙,但是宁久信也不用不平,他一兵一将不废,将来有了强大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想着想着倾昀便睡着了。
宁久信看着这个妻子的睡颜,她很不一样,但是倾昀是他的,就是他的,谁都不可以抢走。身旁的她已经睡熟,宁久信靠了上去,双手拥住,有时候怀里有个人真不错,让他感觉很温暖,好像可以不寂寞了。
———————————————————————
倾昀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老九,自从自己天遗阁一宿之后,那人老是晃到她的面前来,一开始倾昀不在意,可是在那人总是没事找事,一会儿让她给他弹琴,一会儿让她给他奏琵琶。
倾昀就知道很多事不能开头,被他们知道自己会弹琴,现在麻烦不断,她不是宁久信的专属歌姬,现在那人将她藏在天遗阁,极尽享乐之能事,他喝酒,让倾昀弹箜篌。那人作画,让倾昀帮他研磨题词,美人红袖添香,还将两人一起编入画中。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倾昀每日都在盼着洛宓乔的到来,派去的人很得力,还会通知二夫人那边,思思到了自己的身边会很安全。
这日,倾昀还是被宁久信留在了天遗阁,她和宁久信在外人眼里再怎么恩爱,亲密。可是在那张床榻上,他们各守半边天,倾昀觉得宁久信对她实在是无意的,不过就是逗逗她,拿她当玩具呢。
可是,倾昀的想法太早了,很多事等你彻底放心时,就会来个逆转,今日一早起床,两个人一如往常梳洗。不过等倾昀转身,对上身后那人时,就发现他的眼眸中似有两团火焰在跳,这样的宁久信十分陌生,顺着他的目光,倾昀理了下微微敞开的领口。
下一刻她已经被整个压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朝她袭来,与以前的不同,以前的两次,宁久信都是攻占,都是侵略,都是蛮力。这次却带着情欲,带着无尽的占有。如果说以前宁久信对于倾昀就是逗着玩,从来没有真的想要欺负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可是这一次不同,倾昀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人的变化,那是欲望的燃烧,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殿下,公主,外面护卫报知,说,公主您的亲妹妹来了!”顾全大管家的声音真真切切。
“唔......,什么......,唔......,思思......”倾昀的话断断续续。
宁久信压着倾昀终于离开了些。
“管家,麻烦你将本宫二妹先带着正厅奉茶,本宫马上就到!”倾昀很高兴,思思终于到了。
那顾全得命离开后,宁久信维持着那个动作,低头平复了下,压下身上的燥热,而后再抬头,他对着倾昀有些报羞,老半响才憋出哑哑的一句,“本殿和倾昀你一起去!”
“善!”倾昀比他自然多了。
整个寝室里,再次恢复了平时的自律,仿佛刚才的一幕从不曾有过,但是倾昀心里有了暗暗的盘算,这个人随时有可能化身为狼,太吓人了,还好思思来了,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再接近自己。
—————————————————————-
洛宓乔脸色有些苍白,她明艳的容貌仿佛失了生气,虽然依然美地惊心,可是熟悉她的人才会知道,她瘦了也憔悴了,远比不得在洛家时那样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洛家的宓乔坐在那里,她不是小家碧玉,纵然心中神伤,可是风度不减,她打量着这个正厅,心中想着姐姐,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执意把她接到这里来,还有文炫,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那日,家里就闯入了三个人,说是来接她,但她一介女流如何愿意和她们走,可是她们拿出了姐姐的印信还有那枚蝴蝶佩,只是她依然不能起行呀,万一是假的呢。
后来娘亲和二叔也来了,让自己跟着走,问他们怎么回事也不说,她真的想问问这到底怎么了。
“思思!”沉稳而好听,无波而高贵,大气而不失女子柔润,却见清冷,这个声音只有可能属于她的姐姐,洛府倾昀。
“大姐!”洛宓乔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眶红了,一个多月,她提心吊胆。
“傻思思,怎么了?”倾昀一见妹妹如此,自己的心也伤。
洛宓乔低头擦拭了下眼,“无事,想念姐姐罢了!”洛宓乔已经见到了倾昀身后的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他一身落寞,白衣飘散,就跟着倾昀的身后,他的眼一直追随着姐姐,只是在进来后才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
“姐姐也想你呀。这次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要管,一切有姐姐!”倾昀知道妹妹有话问,不过碍着宁久信才没有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思思就是懂分寸,大家闺秀一个。
宁久信看到洛宓乔,他也暗中赞叹,这个女子不愧是洛家贵女呀,十分不同,纵然风尘仆仆,可她的气度,那说话的样子,都让人舒服,再看她的姿容,丝毫不输云笑栖,芳儿更见皎洁,各有千秋呀。
倾昀介绍了一下宁久信,洛宓乔现在也不好不见礼,福身就是一个大礼,“见过九王子殿下!”
“起来吧,二小姐不必多礼!”宁久信的性格便是如此,落寞而寂寥的,他无法对洛宓乔热情。
倾昀拉起妹妹,“走,思思,姐姐带你去看你的住所,就在我的清耀轩里。”倾昀才不管宁久信呢,她拉起思思就走。
洛宓乔只有回头对着宁久信颔首,算是辞别之礼。
—————————————————————————-
“姐姐,姐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清耀轩里,洛宓乔声声呜咽。
“思思......”倾昀覆上思思的手背。
“他一走就没了消息,2个月前,那日早上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思思,文炫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他只说,只说....”他只说,思思,我爱你入骨,你相信我。可是这个话,如何可以和姐姐说。
倾昀看着她,不管那未竟之语,“思思,文炫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安心先住在这里,他的事,我以后和你说!”
“不,姐姐,你告诉我,我受得住!”此时,洛宓乔无比坚定。
倾昀本来已经转身出去,想让妹妹冷静一点,可是听到这个声音,她再次回首,思思眼里的目光她懂,那是不逃避,这种眼神在爹的眼里也看过,宁要丑陋的真相,不要虚幻的谎言。
“这是秘密,你知道后,也不能去说,更不能表现出来,这个王府里,还有两只狐狸。”倾昀冷冷道。
“好!可是我想知道,姐姐,我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妻子,我要一起承担。
“文炫不是什么寒族子弟,他是万国国主宠妃之子,从小被迫害,流落帝都,他叫万炫影!”
不算残忍吧,却将洛宓乔钉着那边,她无意于去纠结为何姐姐会知道,但是她的丈夫,居然是....,他的母妃是被迫害....,他和万回影居然是兄弟,那娶她是为了什么?
“他应该是真的爱你的,思思,在真相未明之前,不要去怀疑,思思,对自己好一点,你懂的,你是我们洛家的女儿,你知道怎么应对的,放心住在姐姐这里,没人敢对你如何。”说完倾昀出去了。
是的,思思留在帝都不是办法,文炫的身份已经要遮不住了,现在还未曝光,可是他最近的行动,倾昀已经知道了,相信整个万国也都知道了,就是无关的人还蒙在鼓里,早在去年,倾昀就知道了文炫的身份,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去联系了沈氏一族,现在他已经不甘心做一个帝都小官了。
思思不能再帝都那里住,没有人保护她,她面对的会是什么呢?在这里,有她这个正一品长公主,没有人敢乱动,还有宁久信,这个病秧子可不是好惹的。
倾昀估计地没错,只是她也没想到,就在她接走洛宓乔的半个月后,第一批来自万国的绑架者就去了帝都,结果扑空,只是这一切现在她们是无法知道了。
洛宓乔不愧是洛宓乔,她很快接受了这个消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从小就是这样信奉,无论那个男子如何,她都一心一意,“妾拟一身嫁,纵被弃,不能休!”
倾昀自从洛宓乔来了后,姐妹俩个时时一处,倒也其乐融融,宁久信很知趣地不来多打扰。洛宓乔和倾昀说说小时候的事,她发现姐姐其实少了很多快乐,她们玩过的,她都不知道,心中对姐姐又是更贴近一点,而倾昀最近心境很好地跟着洛宓乔学习做鞋,她学得认真,一定要把鞋做好,思思只以为她是做给宁久信的,捂着唇笑她,却也教得认真。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约十日,倾昀知道还有五日就是花神节,是宁国最疯狂的节日之一,这个晚上她和洛宓乔正在正厅中说话,聊着这里的风俗。
突然,宁久信来了,带着更加落寞的气质和悲寂的眼神,“倾昀,跟我进屋,我有话和你说!”
“嗯,现在吗?再等等可以吗?晚点吧!”倾昀觉得还早,等思思回去休息再说吧。
可是宁久信笑了,很淡,仿佛自嘲,然后他在这大厅中洛宓乔还有两个侍女的面前,一个用力,将倾昀就看扛上了肩,往后面走去。
“殿下,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倾昀大为羞涩,妹妹还在呢。
而洛宓乔只是笑,她觉得姐夫爱姐姐是好事。
“你做什么?”一到卧房,宁久信就将倾昀放了下来。
“你从来都不关心我是吗?你妹妹来了,我知道,我不来打扰,但是自从你连伪装都不高兴后,就变了,倾昀,你现在就算假装,也没有了,我不来看你,你就从来都不会来看我是吗?”
“我,我,....”你发什么神经,我们不是都一样吗?
“不必我了,你不会看到我了,如你意了,我三日后出征,公主殿下,你可以开心了!”宁久信的眸子沉重。
倾昀抬起了眼,看向丈夫,被这个消息惊地说不出话来。
199) 明心意
卧房之内,宁久信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她很美,很静,宛若雕像,也就只是一座雕像,她没有爱人的心。她的容貌可以轻易勾起男人的喜爱,可是她的入骨冰冷也可以轻易浇灭男人的兴致,为什么,为什么,他难道就喜欢靠近一座无生气的雕像吗?她有什么好,让他现在总想见她呢?
缓缓闭眼,好,上战场也好,至少可以逃离她。
倾昀望着自己的丈夫说不出话来,在这里她不曾关心过什么政事,她一直是想享福的,有人养她何乐而不为。她只是关心洛家,对于这宁国她的确无甚了解。她的丈夫要出征,去哪里?他怎么会去,朝廷没人了吗?要他一个七阴绝脉的病王子亲自去?
倾昀的沉默让宁久信再次落寞地笑了,他颇有些悲凉地跨了出去,不顾后来倾昀的醒神,“殿下,哪个前线?”
宁久信的脑中想起了段染尘的话,“那个美人是铁石铸成的!”,也想起了倾昀的话,“我从来冷心无情!”
是的,她很无情,即使她的身体是暖的,可心却冰凉一片。这是宁久信第一次碰到比自己更无情的女人,她冷心却并非薄爱,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宁久信又想起了云笑栖,曾经这个女孩说喜欢他,以前不是没人说,可没有一个像云笑栖这般,她真诚,她了解他的寂寞,她愿意用自己的女儿柔情来温暖他,她是第一个不顾一切爱他的女子,而且笑栖是如此优秀。
但是洛倾昀呢,她不优秀吗?但难道自己只是被她的优秀所吸引?
不,不是的,洛倾昀能引起灵魂的震撼,这是从不曾有过的,她即使不颦不笑,也能牵动心弦,可是不明白呀,宁久信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为了什么?
宁久信不能一直儿女情长,他有他要做的事,北地海域是他宁国边境,一直以来,和国虎视眈眈,但从未撕破脸皮,那和国年年进贡帝都,表面上恭顺祥和,其实包藏祸心已久,这次他们借两国渔船间一点小摩擦,居然大动干戈,还上书帝都说了宁国7大罪状,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能派谁去,宁国最威武的尹大将军镇守草原之地,其兵万不可撤,而且这些人都善于陆战,不擅水战。整个宁国善于水战的共有2位将军,一位郎元帅,可谓经验老道,可是现在大敌当前,他居然一病不起。还有一个是金将军,但现在朝堂上众说纷纭,无外乎是金将军不足以应对这个场面,定要再派一个主帅。
金将军其实是老斥海将军之子,斥海将军过世后,他将门虎子,继承了爵位,可是他经历的小仗不少,大仗没有,大家的担心没错,但是又有何用?派个人还不是一样没经验,所以不能在战功上让人服,只有在身份上让人服,王子之尊最是有用了。而他宁久信权倾一国,智谋帷幄,最为合适,宁国主亲自开口,他也有心逃离倾昀,所以一拍即合。
天遗阁中,宁久信纤长的手,翻开奏折,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自己的父亲推出自己是出于无奈,自己的妻子不关心自己是出于不爱,他的手里只有权力,唯有权力才能陪伴他。
——————————————————————————
倾昀在第二天就知道了宁久信的出征路线,她又开始忙碌,她是他的妻子,不管如何,都已经是了,她作为妻子,这几天必须帮宁久信打点一切行装,漩无双也在忙,他也要跟着去,宁久信的身体不能离开他。
夫妻两个还是不见面,仿佛那晚的谈话并不存在,倾昀在为宁久信打点的同时,也不忘去漩无双那里看看。
“幽篁,这次你带这些药材够吗?”望着那些晒干的药,倾昀知道这是为老九准备的。
“应该够了,到了那里还可以就地取材。”漩无双也看那些药材。
“幽篁,你去过海边吗?”
“不曾。”
“幽篁,那准备点防潮的药,殿下身体不好,海边潮湿,容易让关节受损,也容易引发皮肤病或者肠胃病,再要一些保心药,殿下他心肺皆虚。”这是倾昀的经验谈,光准备那些针对他的病的药,还不够,另外这气压变化,宁久信会很容易疲劳,“我那里有一支雪灵芝,幽篁你拿去吧,平时加在殿下的茶里,让他不容易累。”
说完后,倾昀朝着漩无双一笑,便转身出去了。
而漩无双则长久站立,这个女子细心,聪慧,她懂很多,难道她去过海边?这真是一个在帝都长大,从不出家门的女子?传言不可信,传言不可信呀!雪灵芝,她果然大方,漩无双作为一个医者,自然喜欢好的药材,而这些药材的价值,他是懂的。
忙忙碌碌就是2天过去了,这一日,宁久信三军祭师,宁都起拔,王城之上,宁王宁天正携所有王室成员登高相送,城下文武百官列队摆阵。王城街道之中,宁久信不骑马而乘华车,寂寥地打起车帘,两旁人头攒动,无不对他仰望膜拜,王室人员里没有他的妻子,他想,这个女子从不和人多来往,她的心里除了洛家人,大概摒弃了一切吧。
寂寥地望着路旁的人,他们如此兴奋,仿佛出征的是自己,好像一出征就可以建功立业,宁久信觉得十分讽刺,这些人不懂呢。
那是....,宁久信的目光突然凝住了,前面人群中站着的是....
看到了,那人在马车里,他的眼神孤单,他还是他,是那个人让人心悸,让人想要去爱的宁久信。
云笑栖她本是仙山玉莲,却因为宁久信而沾染了淤泥,她不悔,她爱他,可是那人,那个孤寂的男子就要去海域荡寇了,他吃得消吗?他为何如此多折?她和他还有将来吗?
宁久信望着云笑栖,他能够读到她眼中的不舍,是呢,笑栖,你一直都在,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总是在那里,说不感动是假的,纵是宁久信也无法忽视云笑栖。可是笑栖,何必呢?我许诺护你一世,笑栖,这个许诺不会变,任何时候,只要我在,就会护你。可是,不要再坚持了,我不值得。
淡淡然,宁久信就想闭眼,活着太累,人生难料。
可是,前方再有一抹身影窜进了他的眼,鸠羽色朝阳五凤16幅长裙曳地,轻纱遮面,从玉轿上步下,袅袅婷婷,她终于来了。
今日一早,宁久信出门,就是没有等倾昀,他故意不想见她。
而倾昀是因为绣房来送玄缎披风,才晚了些,可是也不算太晚,但赶到时,她的丈夫已经离开了一炷香的时间了。拿着手中的披风,这是她让绣房日夜赶制出来的,锦边弹墨,御风遮寒,正适合他出海。可是现在怎么办?压下心思,谁让自己是妻子。
宁久信让车驾停下,他自己走了出来。
两旁的人群沸腾了,绝色天人的九王子出来了,无论男女皆更为兴奋了起来。而那里云笑栖和云思娇两姐妹也笑了一张脸,云笑栖笑,是因为能更看清那人,云思娇笑,是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洛倾昀,她不是她姐姐,她更会读世情,九王子不会属于姐姐,姐姐需要清醒。
倾昀看到宁久信钻出马车,她就向前了,身后的可琪捧着那披风,她得做出她妻子的模样。
两旁的人也看到了倾昀,这是宁都人第一次正面见到大长公主,这下安静了许多,都换成了小声嘀咕。
“这个谁?”
“定国公主!”
“怎么现在才来,还在这个地方送行,不起王宫城楼?”
“标新立异!”
“哎,不知道这个公主怎么样?”
“看样子还好!”
......
......
“你来啦!”一句废话,宁久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钻出马车,在里面不是一样可以吗?现在三军都因为他而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们夫妻的身上。
“嗯,为殿下送行!本宫祝殿下马到功成!”十分公式化的话语出自倾昀的口。
宁久信落寞地站着,城楼之上是他的父王,可是离他那么远,城楼之下是他的妻子,离他那么近,心却摸不到。
“那你回去吧,本殿走了!”
“嗯,殿下,这是本宫命人赶制的披风,算是一点心意吧!”倾昀温柔一笑,对着折后摆手,可琪接到一丝,走了上前,拜于宁久信身前,举托盘过头,将那件玄色披风呈现。
手轻轻地摸了上去,绣工精湛,布料考究,可惜不是她做的。
“这是公主亲自选的?”
“嗯,希望殿下喜欢!”
“你帮我披上!”这句话像命令,却更像恳求。
宁久信就这样歪着头看着妻子,不懂,他在等她。
微微一笑,纵然覆着面纱,依然绝代风华,倾昀玉手伸出,取过披风,一抖而开,罩上了宁久信的身,他平常穿白色为多,其实这玄色一样配他,倾昀觉得自己甚有眼光,这种玄色遮去了他的寂寥,显出了他的傲然气势。双手在他的脖颈处打了个漂亮的蝶飞结,很是满意地抬头,倾昀觉得自己算个好妻子。
身暖了,心也暖了,她的心空又如何,她是他的妻,他就算一点点地填,拼命地挤,也有信心,她的心会为他而满。
两旁的百姓现在已经连小声嘀咕都没有了,全都目瞪口呆,九王子紧紧抱住了公主,这一抱是因为什么?
大庭广众,倾昀不知道宁久信作何想,她只是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时间静止了,云笑栖的心被割开了,宁久信抱得多用力,抱得多用心,她就有多疼,不止她,就连云思娇也不相信,她只想让姐姐认清她无法嫁给九王子的事实,而不是这个画面,那个就是说要护姐姐一世的男子吗?他现在算什么?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定国公主吗?可是为什么如此快,如此伤人,男人,你的别名果然叫薄情。
“倾昀,在这里,我抱着你,可你要是不抱我,那我太没面子了!”宁久信现在紧拥馨香,他低低耳语,他想要的,倾昀能给。
无耻!低低骂了句,倾昀慢慢伸出手,极不甘愿地环上了宁久信的腰,这是她除了大哥以外,第一次主动抱住男人,心里把宁久信咒了个遍,这人比狐狸还坏,而且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外人眼里,他们夫妻相拥,恩爱缠绵,这一刻,宁都再次沸腾。倾昀听不清他们喊什么,只知道宁久信抱了自己很久,他好像不勒断自己的肩不甘心一样,如此用力,做给谁看,男人实在没几个好东西,他这样一来,人家还以为那人多爱她,这宁都的女人不要恨死她了?或许第二天她就被他嫉妒的小妾毒死了。
放开怀中佳人,宁久信这一刻是激动的,他感到她的手在他的腰间,虽然轻,却带的他全身敏感。
“倾昀,等我回来!”话语坚定。
“恩!你定能凯旋!”一旦分开,倾昀还是倾昀。
“这次回来,我要你的一样东西,作为凯旋之礼!凯旋之后,你不得不给,不然,你给我小心点!”威胁的话语,带出一丝丝气势。
“你要什么?”倾昀皱眉,还不得不给,你要我命,我也给吗?我最惜命,这个世上,小命最重要。
“呵呵,回来就知道了!”宁久信转身回车,不再停留,只给倾昀一个玄色背影。
倾昀,等我回来,我要你的心,我要你甘心情愿成为我的女人,今日送行,我终于明白,我对你已然失心,你可以轻易勾起我的怒,我的喜,我的哀,我的情,还有我的欲,倾昀有你一人,我再看不见其他女子了。既然如此,你怎么还可以独善其身,倾昀,从今往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不管宁久信,倾昀在车驾过去后,就转眸准备回府。不经意间,她对上了云笑栖的眼,那是一双怎样悲戚的眼,伤痛和坚定,她终是被宁久信伤了。低头微微一笑,宁久信,你今日之举,只是为了让心上人死心吧,很好,你果然对云笑栖不薄,现在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绝情了。
200) 女人心
宁久信走了,倾昀觉得世界安静了,她在这个府里现在最大了,这本该是开心的事,不过让她不舒服的是,段染尘怎么没去,这个人还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人两看两相厌。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的,宁久信走了,段染尘怎么会去,朝政权利绝不放手是老九的风格,这人小气的很。
倾昀不知道,自从王城之下那一抱,她在宁都就出名了,现在人人都在猜,这九王子对定国公主是什么态度。但她不用管那些,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倾昀依旧和洛宓乔多有交流,只是再亲密的姐妹也不可能时时黏在一起,她们总有分开的时候,何况倾昀从来不是个热情的人,她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她不是闲人。
现在清耀轩里已经正式有了她的暖房,其实倾昀现在想想宁久信也不算太坏,至少,他不曾禁锢她的自由。在这里,她也找到了一点欢乐,这样便好。手下是养育了好几个月的孔雀昙,不知她何时开花,但愿自己不要错过。
步出暖房,外面阳光明媚,已是五月底了,天气极好,明日就是花神节,倾昀却不准备去凑热闹,不知道洛宓乔作何想,如果妹妹有意,那或许她还有意吧,不然就算了,这宁国男男女女都是疯子。
倾昀想出去看看,走出清耀轩,墨雪紧紧跟随,只要倾昀不说话,而他又空着,那他就会跟,这是他的职责。
“墨雪,你习惯这里吗?”有墨雪在,倾昀不怕有人听到她们的话,除了段染尘,没人有这个本事,在靠近他们后还不让墨雪知道。
“有小姐的地方,墨雪都会习惯!”
“我想泠语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样想念,还是要放手,小姐,你终是一个善心的人。
“我还想大哥和阿爹!”
“……”小姐,你非薄情之人,现在的日子,你习惯吗?
“其实,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这想那,我大概老了!”
听了这个话,墨雪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家小姐,她的眼很真,可是小姐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才十九岁,一个小女孩想念家人,本就正常。
倾昀不在意地低头笑笑,觉得自己好傻,回忆和想念是没有力量的,她不适合悲古伤秋,她很现实。
脚下是条石子路,现在路的另一头走来两个嬷嬷,一个她认识,是这府上的耿嬷嬷,还有一个不认识,却有些特别,那个嬷嬷也带着面纱。
那个认识的嬷嬷就是王府里的老人,她一见到倾昀,就哈腰作揖,“见过大长公主!”,一面行礼,一面朝身后使眼色。
奈何那个带着面纱的嬷嬷愣愣的,就是没动,耿嬷嬷急了,用力去拽了那个嬷嬷,可还是没拽下来。
“哦,大长公主,这,这是新来的,还没教过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那个嬷嬷不住地打哈哈,就怕倾昀一个心狠手辣。
“嗯,算了,无妨。下去吧!”倾昀不在意地摆手,她是那种人吗?看那个嬷嬷的模样,好像就怕她吃人一般,她怎么都不会和一个对她不是刻意挑衅的下人计较的。
本来不在意地继续往前,可倾昀突然觉得好像不大对,那个嬷嬷就算没学好礼仪,但也不会那样看着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怪异,那里面的东西,倾昀读不出来。想到此处,再次审视回眸,那个嬷嬷已经随着耿嬷嬷离开了,看那背景,甚为窈窕。墨雪顺着倾昀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觉得那人不像嬷嬷,倒像大姑娘。
定心回首,倾昀想,没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压下心思,她再次抬脚往前走,做人不可辜负大好春光,时光容易把人抛,她要好好享受现在,宁久信不在的快乐日子可不是常有的。
花园中的牡丹,紫薇都有,因为上次要办宴会,倾昀在这里竖了好些假山石,现在整个花园颇有格调,高雅中见精致,让人赏心悦目,只是事事不可能都完美,在这个美轮美奂的花园中,几道尖尖细细的声音打破了这如画诗境,让倾昀一个皱眉。
“哟,柳儿,你看,那是谁呀!”
“哎,舞儿,我怎么会知道,这梳着妇人髻,莫不是殿下新纳的姬妾!”
倾昀和墨雪就在假山石后,前方是宁久信的三个小妾。其实早在去年年底,倾昀就免去了她们的请安之礼,可是她的记性还是好的,这三个就是舞儿,柳儿和凝儿,她们围着的那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就是洛宓乔。
洛宓乔在那边,望着那三个女子,她嗫嚅了唇,没有话,可是身后的朦胧却不服了,一个上前,“几位夫人,你们弄错了,这是我家二小姐,是定国公主的亲妹妹!”
“哪里来的大胆丫头,给我掌嘴!”舞儿眼一瞪,就朝身后吩咐。
而那舞儿身后的两个丫鬟得令,就凶悍上前,感觉那巴掌马上要上朦胧的脸了。
“你们想干什么?”这下洛宓乔不能不出声了,她挺身而出,将朦胧护在身后。
“干什么?你的丫鬟居然敢说我们错,一个下人敢斥责主人,难道不该打,这是哪里的规矩,打她是帮你教训丫头,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这可是定国公主吩咐的,做人要知道上下!”那舞儿一张利口,她的丫鬟还不敢打洛宓乔,那么口舌之利还是要逞的。
“这位夫人,朦胧有错,小妹代她赔罪!”洛宓乔说话就是一个辑身。
后面的朦胧急了,带了哭声,“二小姐,怎么可以,您怎么可以向她们行礼,您不用管朦胧,告诉大小姐去!”
洛宓乔的眼极淡,起身之后,对着身后,“住口!”朦胧你不要再说了。
朦胧现在真的是泪眼朦胧了,她的小姐怎么可以呀,她不甘,不甘呀。
那三个侍妾一听到告诉大小姐,其中两个抖了下,可是那个舞儿依然嚣张,“这位夫人,你说你是定国公主的妹妹,这可有意思了,哪有妹妹住在姐姐的夫家的,你又不是没出阁的小姑娘,住在这里,人家还以为姐妹共侍一夫呢,这不是惹人耻笑吗?”说罢,她就是掩唇而笑。
洛宓乔贵女身份,学家渊源,她的教养让她不屑与这些夫人争辩,所以转身就走。
“站住,这位夫人,你要是真的有心,嫁给九王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姐姐她霸着九王子就不放,你恐怕也没戏!”舞儿大概觉得洛宓乔好欺负。
回身,洛宓乔的眼镇定,“这位夫人,嫁给九王子的唯我姐姐一人,只有她才是嫁,只有对她,九王子才是娶,其他人不过采纳而已。九王子离家,我来陪伴姐姐,天经地义,古来有训,公主之尊,可有内命伴妇,不管我以什么身份,我都是姐姐的妹妹,几位夫人不用弄错了!”
说明,洛宓乔离去,徒留那三个气瘪的女人。
墨雪看着那三个女人欺负洛宓乔,可是倾昀就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去帮她,但是他知道,小姐从来是个极善良的人,她不会不管二小姐,不然也不会接她来住了。
“墨雪,你觉得那三个夫人如何?”
“没有感觉!”
“思思,她,哎,在这九王子府,在这女人堆,她要是不能适应,以后到万国王宫怎么办?”
“小姐,觉得二小姐能适应吗?
“她的处事方式有退有进,很不错,只是朦胧嘛,是该注意说话了,在这里我是能护她们,可是如果到了其他地方,靠自己才是真的,一个婢女,她这样可不行,思思要费心了。以后她的天地不是洛府了!”
倾昀今日没有出去相帮,就是想看思思的反应,她很好,不是嚣张愚蠢,直到最后,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女子,虽然在她这里,但思思也没有忘乎所以,倾昀虽能保她,但是暗处呢?
那些侍妾们,有的是女人的手段。倾昀想到这里,缓缓闭眼,如果把思思扔到这宁国王宫,去对方王后那样的人,会如何呢?洛家的女儿呀,二夫人希望自己的女儿远离大家族的是非,可惜呀,事与愿违,人生哪能事事都如意!
“大长公主!”
前方的声音打破了倾昀的遐想,她不慌不忙地慢慢睁眼。
“段太尉!”
倾昀注意到他手里的奏章,很多,真的很多,原来宁久信管的,现在都归他了。
“大长公主看什么?”段染尘看到倾昀的目光停在他的双手,他现在怀抱了许多奏章。
“九殿下离开后,还真是要辛苦段太尉了!”
“哈哈,没想到没人如此关心在下,以前九殿下看奏章也没见美人你如此紧张吧!”段染尘笑地妖媚。
墨雪在后面凝眉,只要小姐一声吩咐,他立刻就会收拾这个男子。
倾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段太尉,好好看,不要耽误九殿下交代的事!”
“哈哈,怎么会呢,这里就先从要务看起,怎么都不会耽误的,别说不耽误,就是夜会美人都有时间!”
倾昀的眼瞪着他,她十分讨厌这个男子,这个男子看她的眼里也有讨厌,她看的懂。可是这个男子就是在明明讨厌她的同时,还能对她说着调戏的话,这实在是本事高呀。
“美人,告诉你件事,今日刚刚接到快报,万国国主万墨海三日前突然暴毙,他的第七子已经挟诏登基了,而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万国太傅莫颜打入了死囚!”
什么?倾昀看向了段染尘,那人还在笑,那笑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公主和万太傅很有些交情吧,怎么就这么冷淡,哎,可怜的万太傅呀,痴心一篇错付,有些人就是顽石!”说完,段染尘抱着奏章离去了。
倾昀现在双眼失了焦距,想着她的心事,她的脚步往前,万国要乱了,本来就是十子夺嫡,早就预计过,这个国家定有内乱,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帝都之中,四国朝会才过了多久,也就一年多吧,那时候看万墨海怎么都不像个短命的藩王,可是就这样短短一年,他已经魂归黄泉了,内乱要开始了,开始了。
“墨雪!”
“在!”
“这几天,帮我多留意明叔他们的消息,万国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诺!”
“当然,帝都的也不可以放松!”
“诺!”
当晚,倾昀就接到了消息,果然,万墨海殒命,其第七子即位,软禁了三个兄弟,因为莫颜的质疑,他直接锁了莫颜,下了死牢,要不是一群臣子死劝,恐怕已经问斩了。只是倾昀知道,这不是好事,那个老七大概更要杀掉莫颜了,现在主要是看在前王后沈氏一族的面子上,不然莫颜已经不在了,但是明枪能躲过,暗箭难防。现在万回影就是被软禁的王子之一,万国形势堪危呀。
而倾昀最担心的是万炫影,他既然处心积虑要恢复身份,那现在她怎么都不会放手,这万国的内乱马上要升级了。至于莫颜,倾昀觉得他多年经验,总有力量,应该不会那么不堪一击,这招棋到底怎么下,现在形势不明呀,不过弈棋人是他们,不是自己。
这晚,倾昀没有等到朦胧的告状,心中更加宽慰,她知道是洛宓乔调教的结果,这样的妹妹可以让人放心些了,她知道轻重。
花神节,倾昀和洛宓乔都没有去,她们两个都没有心情,就呆在府中做着该做的事,这个的日子又过了十日,终于到了6月,夏天算是正式来临了。
“小姐!”墨雪双手递上纸条。
倾昀一看就笑了,这张密码纸上的消息让她高兴,“林御玦勤王成功,林国已经立了林御玦为储君,降二王子为庶人,圈禁王陵!”
倾昀就知道师叔有这个本事!
不过第二张纸就让她笑不出来了,“万国国主第九子万炫影在沈氏一族的帮助下,在齐北城揭竿起义,以‘除伪诏,复王命’为名”
文炫呀,不对,应该叫万炫影,你果然想做国主,你果然野心大,万炫影,我就等着看你的结果,你可要千万保重,我的妹妹还不想守寡!
201) 心难静
“姐姐,姐夫有没有给过你信?”洛宓乔笑着看向那个用心扎鞋底的姐姐。
“啊?没有,怎么了?”倾昀很莫名,信?她连和大哥都不写信。
“怎么会?那姐姐,你给姐夫写信了没?”洛宓乔更莫名,姐夫的眼神,她多少读懂了些,那双眼里,只要姐姐在,就没有别人了。
“算日子,他应该到了有半个月了吧!只是他去打仗,给我写什么信!”倾昀毫不在意。
“大姐,你和姐夫……”洛宓乔斟酌了下用词,然后,“你们新婚便分开了,应该很是想念对方的,姐姐,你要是想念,不用害羞的,写信而已嘛!”
“噗!”倾昀很想问,思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他了,只是她也斟酌了下用词,“思思,我和他没有必要来这些的,再说要写也是他写,干嘛我写,我才不干那些丢人的事呢。”
倾昀的话刚说完,那边心媚就跑了进来,“小姐,九王子给你的信!”
“啊!”倾昀手里的针差点没扎到自己,还真来了。
那边洛宓乔一见便笑了,她的美貌很是温柔,要是在平时,倾昀看到这样缱绻的笑容,定要赞美,可现在,却觉得浑身好像要掉鸡皮疙瘩。
“姐姐,你慢慢看,思思先告退了!”
在妹妹和丫鬟都退出去后,倾昀就把信拆开了,一看,嗨,要不是认得这字,还真瞧不出这个是九王子的风格,上面写什么:
“倾昀吾妻:
一别之久,余念汝甚深,今日方知,一日三秋,实不虚也,思汝渴汝,望速见之。
卿心可如吾心?
夫:祈蓦”
倾昀觉得这封信实在够恶心,他和她两个人才能看的信,那人还装什么?还是说这封信会被人中途截包?老九就是给别人看的?以前在这个屋檐下,他们也好几个月不见,都没看到那个人怎么个思她,怎么着渴她了,现在听着这个话,怎么都觉得颇有些调戏的意味在里面。
不理这个宁久信,倾昀把信折好,要是以前她一定早把信撕了,免得被人发现了麻烦,可是现在这个是丈夫写的,应该没事了吧,所以倾昀还是收到了信格里,可是她依然不打算回信,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其实算起来宁久信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吧,而倾昀的生辰也快到了。除了15岁那年,倾昀从未在洛府庆祝过生辰,但是每年凌帝会给倾昀很多赏赐是真的,那今年呢?
洛宓乔早就盘算好了,洛家女儿里,要说温柔贤惠,蕙质兰心,当属洛宓乔为第一人,农历七月二十的一大早,洛宓乔就起床去厨房忙碌,她在洛府里就是个玲珑的人儿,没事也会做点东西给哥哥和母亲,后又嫁给文炫那么久,也喜欢亲力亲为,现在她的厨艺不说比那些大厨子好,可也绝对是不错的。
“朦胧,加点柴火!这火小了!”
“心媚,那里的醋不要忘了加,不然很腥!”
“好了,再起一盆就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偷懒了!”
洛宓乔指挥着两个小丫头,其实还是她上自己做的最多。
“二小姐,这个是午膳吧,是不是太丰盛了!”心媚看着那一桌子的菜,心里啧啧,乖乖,这个二小姐真厉害,这点,自家小姐撇脚丫子赶都比不上。
“呵呵,二小姐,您的手真巧!”心媚笑赞。
“那是,心媚你知道吗?我家小姐以前就常给姑爷做,姑爷也夸我家小姐秀外慧中呢!朦胧得意地朝心媚扬扬小脸。”
不过她的话惹得洛宓乔的神色黯淡下来,算起来和文炫已经分别了有半年了,他怎么样了?在哪里?过的可好?他可想念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来信?他不知道自己住在姐姐这里吗?不,怎么可能,他如果有心,定然会知道,如如都来信了,娘亲也来信了,大家都知道,除了他。
端起托盘,洛宓乔静静地往外走,不去想了,只要他没事便好。
想想开心的事,早在去年,自己还在帝都时,如如就怀了身孕,这件事喜坏了母亲靳玥馨,自己也常去照顾她,这个小丫头害喜的厉害,算算日子,现在也该生了。去年自己还特别羡慕如如,也想要一个和文炫的孩子。不过现在看,还好没有呀,不然怎么经得住这种颠簸,这种提心吊胆。
倾昀在房里,今天是她的生辰,本该高兴,她曾经也盼过生辰,毕竟是个女孩儿,再怎么老成,她还是盼望着收到礼物的,可这个日子对于倾昀并不那么欢快,曾经有一年,她的娘亲生下了身带异象的她,结果一世悲苦。
而今日,她知道,又是一个难过的日子了。
手里的纸条却让她颤抖,“万炫影齐北城大捷后,势如破竹,然三日前,他兵败清华城,现在势孤被困,不得已,三千里加急向其妻族,洛氏一组求救!”
文炫呀,万炫影,你以为打仗想读书吗?你起兵2个月,才2个月,你就给我兵败如山倒,怎么办?我的妹夫,向洛氏一组求救?
倾昀苦笑着打开另一张纸,这张纸万里加急,本该是给二叔的,但因为倾昀急需所有万国消息,所以第一时间直接送到了她的手上。
“洛氏亲族洛桓,请示家主,万炫影之兵危,救还是不救?另附阵型图!”
倾昀的心阵阵发疼,洛桓呢,你不想救,才附上这阵型图的吧!对,你做得对,只是没有这阵型图,我也能把那个阵型兴背出来,洛桓,你掌管万国五郡之兵,五郡虽小,却毗邻回纥,你如何可以撤兵回救万炫影,一旦边城有失,洛桓,你亲族尽灭,都难赎其罪,到时候愧对的是熙朝的百姓,流的是黎民的血,所以,你的兵不能动。
文炫,你真会给我出难题,起兵2个月,我就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提起狼毫,倾昀的手不抖,心痛到麻木,“边城守责,重于天,万炫影之急,无法救!不管!”
写完封好,倾昀的声音镇定,“墨雪!”
“在!”
“万里加急,送递万国边城!绝不容失!”
“诺!”
墨雪出去后,倾昀失力坐下,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做了决定,坐看她的妹夫等死,可是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洛氏一组虽然在万国手握兵权,但是不多,只够守城。洛桓也没有那么大的才能,可以救了文炫,又保证没有回纥偷袭,或者保证偷袭不失。
对不起文炫,我不能为了你,置一国黎民于水火,你听天由命吧,或许,那个七王子不会杀你!
“嗳?怎么是你?”一个男子,挡住了洛宓乔的路。
洛宓乔抬头一望,这个男子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宁国的王子吧,曾经在宫宴上见过,现在她端着托盘,但是礼数周到,一个福身,“见过王子殿下!”
“哎,不必,不必,起来,起来,你是我王嫂的妹妹,怎么好给我见礼!”这个男子就是十王子,今日他是来找段染尘的,却撞见了洛宓乔。
“谢殿下!”洛宓乔应声而起。
“哦,你不记得我了吧,我是这宁国十王子,是我九哥的弟弟!”
“呵呵,十殿下,怎么了,大中午跑来这里戏美人。”段染尘的声音传来。
“啊,你胡说什么呢,以为都像你呀,这些日子都不见你人影,你肯定是日日戏花丛!”十王子实在对这个段染尘无语,他至于嘛,这个洛二小姐可是有夫之妇。
“呵呵!”段染尘笑笑也不辩解,转看洛宓乔,“二小姐呀,怎么亲自端着托盘,这里面都是些什么?”那些托盘上菜肴都盖着盖子,让人看不清。
“二小姐!”心媚一见段染尘,就不放心,她端着托盘跑了上来,紧紧护着洛宓乔,生怕她家娇嫩的二小姐被某只狼给吞了,但是她也并非不知礼数的人,倾昀可是费心调教过的,心媚上前就是一个大礼,“见过十王子殿下,见过段太尉!”
她这样不着痕迹的保护,十王子是没有看出来,可是段染尘何人,怎么会不明,可他依然笑,也不点破,就是看着洛宓乔。
“今日是阿杰生辰,奴家作为妹妹,便亲自做了几样家常小菜,相位阿姐庆生!”
“哦,今日是王嫂的生辰,她怎么不说呀,早些知道,本殿就请戏班子来热闹热闹了!”十王子立马接口。
心媚低头撇嘴,戏班子?你个大男人就想着戏班子,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呵呵,既然是定国公主的生辰,那么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同去为定国公主庆生,二小姐以为如何?”段染尘笑看洛宓乔,他当然知道今日是那个女人的生日,想当初,她和宁久信交换庚帖,她的庚帖就放在宁久信的书架上落灰,但他可是看地仔细的。
“这?……”洛宓乔抬头望他们,怔愣半响,这不好吧,姐姐喜静,别说在这里,就是在洛府,她也不过生日的,今日自己已经算了自作主张,怎么好再带男人去姐姐的园子。
“哎,二小姐,这什么这,那是我嫡亲王嫂,我们去帮他贺生辰怎么了,没事,我哥哥不在家,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能让王嫂在生辰的时候,整个王府中无人关心!”十王子撇着嘴,觉得自己甚有道理。而那边段染尘也接话,“这个自然,王府自不会忘记定国公主的,二小姐走吧!”说完,他就举步。
还是那十王子再看看洛宓乔,然后随手点了一旁路过的一个嬷嬷,“哎,你,来,帮二小姐端盘子,这种下人做的事,怎么好让二小姐受累!”
那个被点名的嬷嬷愣了下,便顺应的走了过来,接过了洛宓乔手中的托盘,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往清耀轩行去,直到迈开脚步,洛宓乔都没又说一句好,可是没有办法,那两人分明不让他辩解。
心媚跟在后面撇嘴,二小姐在气势上和自家小姐比,差了些,不过没事,要是小姐不乐意,自会收拾他们。
看着那已经差不多摆满的桌子,倾昀突然想哭,很想,可是她没有办法哭,因为段染尘和宁拾语都在。
“阿姐,我知道你平时口味清淡,这些菜你试试口味,觉得好不好?”洛宓乔悠然一笑,春花初绽。
倾昀望着她,思思,你知道吗?你的丈夫很有可能会死,而我,你的姐姐,决定了不救你的丈夫,你,我的妹妹,还是如此年轻美貌,这样的贤淑善良,如此的美好,命运何其不公!
“阿姐,这是柳湖翠冷,我做过很多次了,你试试看!”
“二小姐,真是贤惠,这些菜,看看就饱了,你丈夫一定很有口福!”十王子看着那桌菜,就差没流口水。
这十王子提到了文炫,让洛宓乔的神色再暗,倾昀看了妹妹一眼,一滴泪珠在心里滚落。
“好了,定国公主,在下也在此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段染尘邪肆一笑,举起了筷子。
“谢谢,谢谢你,二妹!”倾昀即使不哭,可眼中的感动,却是骗不了人的。
“阿姐,我们姐妹一场,何须客气,来,开动吧!”
在洛宓乔的带领下,大家一起吃,那两个男子,一面吃一面赞,倾昀却吃一口都是痛,可她一口接着一口,拼命的吃,越吃越痛,越痛越吃,看得洛宓乔很高兴,以为姐姐很喜欢她的菜。
“二小姐,你的信!”可琪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有2封信。
洛宓乔接了过来,刚看一眼,就开心一笑,“大姐,是如如的,这个小丫头又来信了!”
倾昀望着洛宓乔的笑脸,她希望她一直开心,倾昀不知道,她在看着洛宓乔的同时,有两双眼也一直盯着她,长长久久,要不是今日她大失水准,定能发现,不过要不是她今日异常,估计那两双眼也不敢这样看。
“呵呵!大姐,你知道吗?如如生了,生了,她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呵呵,母亲很高兴!”洛宓乔在笑,可是眼中有了泪花,她真的高兴,为了如如,她真的很幸福,有一个爱她的丈夫,赵御史从没有一个通房丫头,在贵族里极为少见,和如如很是恩爱,现在如如有夫有子,她为她而高兴。
“呵呵,还有一封是娘亲的,原来树儿在太学里报了名,已经离家了,娘亲很是想念,还写信来和我絮叨。”看到这里,洛宓乔更笑了。
倾昀也笑了,树儿是她送出去的,不是什么太学,而是凤凰山。
十王子看着高兴地姐妹,他的心不知怎么了,觉得好怪,为什么这些信都是给二小姐的,明明这里是王嫂的家!
“家里一切都好才好!思思你放心吧,倒是如如,告诉她好好将养身体!”倾昀温柔一笑,也为妹妹高兴。
“嗯!”
一群人又继续吃饭。
“王嫂,今日既然是你到宁国的第一个生辰,你说,你要什么礼物?我送你!”十王子绝对豪气。
他的话惹了站在身后的心媚偷笑,她家小姐从来是狮子大开口的,对着公子提的要求,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满足的。
“无妨,我不喜欢过生辰,大家有心就好!”倾昀继续大口吃菜。
哦?不喜欢过生辰?这个王嫂真奇怪。
段染尘看了倾昀一眼,他今日之是笑,并不毒舌。
“小姐,你的信!”可琪又来了,带来一封信。
倾昀接过,这信上的字,太陌生了,让她不知道是谁的,淡淡拆开,才看了两眼,她便仍不住哭了。
“是树儿,居然是树儿!”
“树儿?”洛宓乔也惊讶,娘不是说树儿离家了吗?“树儿,给阿姐的信吗?”
“嗯,树儿居然记得我的生日,树儿!”倾昀哽咽,眼中也绽着泪花,她抬头看向洛宓乔,“思思,我没有想到,我原以为在洛府里,除了阿爹和阿哥,没人会记得的,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树儿知道!”
“大姐,怎么会呢?我们都知道你的生辰,只是你平常喜静!”
倾昀站了起来,走到洛宓乔的身边,一把抱住她,“思思,对不起!”
“啊,什么?大姐?”
“思思,谢谢你!”
说完,倾昀放开了洛宓乔,对着那两个坐着的男子,微微颔首,“本宫今日太激动了,本宫失态了,先告退了!”然后她失魂离开。
洛宓乔和那两个男子面面相觑,姐姐怎么了?就一顿饭,一封信,姐姐就如此感动吗?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很孤单?
没多久,室内传来悠扬琴声,那种呜咽,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是……,怀宸曲?”洛宓乔没有想到,姐姐会弹这首曲子。
众人感伤的同时,却没有发现,有一个嬷嬷,就是帮洛宓乔端盘子的嬷嬷,已经泪湿面纱,只不见悲声。
202) 辩金殿
夜深人静沉如水,倾昀一身洁白,坐于园中,手中白玉箫就在唇下活了起来,如泣如诉,女儿家心事无限,没有金戈铁马,没有荡气回肠,却是柔情百转,让人化成了水,却是泪水而泡成了。
突然间身后又是一阵乐声响起,比她的硬朗了许多,同样的箫声,不一样的意境,但相合甚好。
在这清耀轩里,一时之间,本来沉痛压抑的感觉变得似有了些生机。
“洛倾昀,你有那么哭吗?何必矫情至斯,做出这幅摸样!”
这个声音极其好听,却引不起倾昀的兴趣,在这个王府里,还有谁敢这样闯进她的园子,还有谁有这样的曲艺,来和她合奏,还有谁敢这样对她说话。
“你可以不要看!”
段染尘笑着走入亭子,倾昀正斜靠在亭柱上,他慢慢踱到倾昀的身前,“真实虚伪,明明曲艺高超,却装作什么都不会,明明蕙质兰心,却装傻充愣,你们这群贵族女子,贵族子弟,天天就玩这种游戏吗?”
“我乐意便好!”对于段染尘,她也没有心情装什么了,这人她猜不透,但是就是看他不顺眼。
段染尘再笑一次,看了看倾昀手中的萧。
“你们洛家的男人可真会算计,大长公主,你的妹妹为什么要来,你二叔为何要送她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半个月前,我得到一张万国那个突然冒出的第九子万炫影的画像,哎,那实在是有意思呢!”
倾昀不言语,看着那个男人,她一直都知道,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文炫的身份要曝光,这就是她为什么接思思来的原因。
“很有意思吗?”倾昀知道,段染尘已经知道了,他是见过文炫的,他现在大概只是以为,送思思来这里是二叔的主意。
“哈哈,当然!大长公主,你二叔这招棋好,把这个烫手山芋扔你这里,现在凭着你的身份,还有凌帝钦赐的玉佩,就算日后那个九王子兵败,万国追究,要帝都交出贼逆家眷,凌帝因着你,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他眼!”段染尘笑着看向倾昀。
果然聪明,她想的,他都想到了。
“就算那个人没有败,但只要不胜,那他还是逆贼,所以那个烫手山芋也是放你这里好,洛府乐得撇清。只是大长公主,明面上你呵护她,但要是你真心疼爱这个妹妹,记得在她身边多放几个高手,免得有人下黑招!”
“多谢段太尉提醒!”
“听到大长公主说这个谢字可真是难得!”段染尘笑着倾昀,丝毫不放松,心中赞叹,果然人间极品,远看近看都惹人心痒。洛倾昀,你最好把你的侍卫都调给你妹妹,这样接近你更容易了。
倾昀却不这样想,如果段染尘想对她不利,墨雪他们绝非对手,所以她不需要担心,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干。他说得对,万国人不知道怎么想,自己是该给思思调些人手了。
“大长公主,不如谢得有诚意点,空口白牙可不行!”
“那段太尉想如何?”
“不如,公主把手中的白玉箫送与在下作为谢礼,当然,今日是大长公主的生辰,那在下把这支紫玉箫送与公主作为生辰之礼如何?”段染尘把手中的紫玉箫递上,笑得一脸魅惑。
倾昀垂眸一看,这杆紫玉箫真是极品,比起师叔给的白玉箫更好了些,只是她不会要,“本宫不过生辰,而且要是本宫收礼,只收喜欢的,这杆紫玉箫不是我想要的。”
听了这话,段染尘拿着玉箫的手垂了下来,更是靠近了些倾昀,低下头来,与她平视,他的声音含了诱惑,“那浅浅,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帮你找来贺你生辰!”
“呵呵!”倾昀笑了,她的笑有些悲凉,却极美,“段太尉,本宫要的,你给不了。”
段染尘听完后就是一个皱眉,直起了腰,“那谁能给?”
“本宫回去休息了,段太尉请早些离去吧,免得惹人闲话!”语毕,倾昀便抬脚步出亭子。
“洛倾昀,你真的不要?”这次的声音已经有了急切。
倾昀回眸看向段染尘,“多谢,不要!”
“啪!”紫玉箫在段染尘的手里立时断为数截。
倾昀的眉头不动,心里却说,败家呀。
“既然美人不喜,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说完,段染尘就御风离去。
倾昀望着那绝尘的背景,心道,段染尘,你做事真绝,随身的玉箫,你说断就断,你这样的男人,偏激狠辣,你怎么会成为九王子的幕僚,这很让人惊异呢。
农历八月了,现在栖临轩里开满了云笑栖最爱的紫薇花,花比人好,纵然人已不在,花却能应时茂盛。
“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
倾昀的心情并不太好,离她的生日又过去了平静的一个多月,这一个月对于她是平静,对于别人却并不是这样。
文炫没有死,非但没有死,他还胜了,攻占了清华城,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至少一部分是,思思不用守寡了。文炫很厉害,他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不止清华城,连平莞城都已经攻占了。
莫颜在万都的部署一朝而发,成功拉下了矫诏的七王子,只是现在万国内斗频多,万回影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能力不够,纵然莫颜为他拼了一身,也没能帮他登位。但万国现在也没有一个王子登上王位,王位空虚,5位王子联合执政,全在焦灼状态,一切只等帝都批示。
回过来再说文炫,他怎么会没死,还胜了呢?因为虽然他那无情的妻族——洛氏,见死不救,可是有人愿意救他,万国东方氏举所有亲兵相助,九王子。要说这东方氏乃是万国之内有名的氏族大家,有了他们,自然如虎添翼。
这雪中送炭,谁人不要,万炫影本来已是将死之人,得到东方氏的力量,根本就是如在梦中,所以雪中送炭后,便是锦上添花,九王子万炫影已经娶了东方家族最美艳的女儿——东方晴雪为正妻,他们英雄美人,联手攻打江山。
消息传来,思思只是笑了笑,“他没事便好!比起他的安全,我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不明万炫影何人的外人们都争相传诵这对英雄美人,可他们知道吗,这是在捅洛氏姐妹心上的刀,带着血肉,却喊不出痛。
“取本宫七凤长公主朝服!”倾昀朝身后吩咐,这身朝服,她自带来宁国便没有穿过,可是今日,她必须要穿上了。
正红朝服加身,七彩风冠覆于额上,面上彩凤面纱,倾昀乘坐宁久信的马车在早朝时间刚一过,就朝王宫进发。
王宫之前,跪着的是云笑栖,她已经跪了整整两天一夜,谁劝都起不来,势要国主答应她的要求可是国主如何让会理她,连段染尘都没有办法,已经焦头烂额。
倾昀的眼扫了云笑栖一下,便移开了。现在,她长长的十六幅裙摆拖曳在身后,浑身傲气集聚,让她看上去凛然不可侵犯,她脚步沉稳,她是熙朝独一无二的定国德沛大长公主,腰间盘龙祥云缠金玉佩,傲世凤华,锐不可当。
云笑栖恍惚间也看到了倾昀,那一刻,她似乎看了曙光,她有无数的话要拜托倾昀,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她已经虚脱了,在看到希望后便晕了过去。
一步两步,嘉鸣殿就在前方,金阶之长,象征了无上的权利。
突然间长矛交错,“止步!”
两旁侍卫,绝不容许女子在上朝时分,闯进这男子的权利阵营。
倾昀凤眸中精光闪射,在两名侍卫面上扫过,她不怒而威,天生的贵气,雍容的打扮,一身骄傲,眼带厉光。那两名侍卫,明显已经出现了惧色,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女子。
终于长矛放下,倾昀不发一言,一人独自上前,可琪没有了在前进的资格,后面的路要她来走。
宁国的宫室比起豊平帝都的,不算繁花复杂,却隐有霸气,踩着脚下的雕龙翔凤,倾昀不会怕,她要做的事,从来不会胆怯,晨曦的第一抹光华在她的身上渡金,洛府倾昀已经站在了嘉鸣殿前。
“启奏王上,九王子至今生死不明,我宁国万不可与和国再起冲突,不然后果堪危呀!”
“王上,以九殿下之能尚且败北,如今议和方是良策!”
“对,战事一起,危机四方,和才是保全之道!”
倾昀听着里面的话语,她慢慢地,大气凛然地往里踏,每一步都是贵女气质,每一步都是皇室威仪。
“诸位大人说的真好!”
清冷冷的女声,却无波高贵,让一众王臣还有那金座上的宁国国主往殿门看去。
“站住!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嘉鸣殿,这嘉鸣殿也是你一介妇人可以创的吗?”一个苍老的声音,显示了这是个老学究。
“一介妇人?一个二品言官居然不认得本宫长公主的朝服?对本宫出言质疑?这便是你们的尊卑上下?”倾昀清扫了那人一眼,黑色的朝服,这里一品官和二品官都是黑色朝服,只是绣纹不同,倾昀一眼便知他的身份。
“这?就算是长公主殿下,也不可入金殿?礼官何在?”倾昀一声暴喝,皇室子弟也难及她万一之气势。
“在!”一人已经不自主地出声应答了。
“回答本宫,在我熙朝,可有女子踏金殿?”
“有!太后之尊是为敬,长公主之尊是为义!”
“很好!”倾昀不再看两旁的人,她直直上前,对着宁国国主一个颔首,却不是施礼,“国主,德沛不请自来,实乃为九王子请命,请国主发兵救援九王子!”
这宁国主尚未开口,又有一个老臣出列,对着倾昀先是一个施礼,“臣吏部尚书耿天路有事请教大长公主!”
倾昀知道今日不好对付,不然段染尘不会那么着急,他就已经请命多次,皆被驳回,现在半点办法都没有,云笑栖已经跪在宫门外,请求了两日一夜,这些臣子就是不肯松口。“请讲!”
“大长公主,从来女子坐金殿,皆是国有危难之时,现在长公主凭何而来?”
“凭何?就凭诸位要降要和,欲不战而屈,这样我宁国国威何在,我宁国妇孺还能仗着诸位男儿的佑护吗?现在不是危难吗?”
“你……”那名老者无话了。
倾昀再次对着上座,“国主,德沛请国主发兵,驰援九殿下!”
这次那宁国国主依然没有开口
“大长公主,就算您有资格站在这嘉鸣殿,可是你一个女子,你懂什么叫治国之道吗?微臣明白,大长公主就夫心切,可是长公主,这派兵不是儿戏,您能保证我们便一定能赢,一定能救回九王子吗?您这样,岂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送我宁国之兵前去败亡?”
“一派胡言!”倾昀面罩轻纱,声色俱厉,“想不到我宁国朝堂居然都是一群鼠目寸光的迂腐短浅之人,实在可悲可叹!”
“你,你……”那人被倾昀骂了,可是碍着身份不敢回嘴,却也气地不轻。
“和国者,乌合之众,蛮夷之寇,他们国小内乱,却敢妄自南下,他们凭什么,凭的就是如尔等这般贪生怕死的小人而已,运城守将他不战而降,自献城池,连半点消息都不传至宁都,是的倭寇逞凶,百姓流离。九王子以区区一万兵马抵抗运城倭寇20万之众,已有足足2月,而今他大功未成,生死未卜,尔等又想献城乞命,这到底是什么道理,本宫来问你,你到底是这熙朝的巍峨男儿,还是失了脊梁骨的懦夫?”
倾昀步步逼近,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定时目露凶光,蛮女之名,再现宁都。
那个人被倾昀逼地一下子栽倒在地,不知何辩。
“殿上诸君怕了那倭寇奸贼,德沛不怕,国主,德沛再请,发兵驰援九殿下,九殿下定然会不负国主所望!”
“公主,你说得都对,我们的确不可献城,但发兵不是儿戏,怎可轻言,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说话的是七王子,倾昀知道,除了一众懦夫,他们是当真怕了那和国,不愿发兵,只想求和,从而坐享天下太平外,七王子他们这些权臣都是想宁久信死,他们故意拖延,就是想他死了后再发兵。这如何可以,别说宁久信他这次抗击外侮无错,就算他真的坏到极点,也不该由他们这些家人来这样害他。
“从长计议,七殿下,九王子从接到战报,到发兵,只用了10日点兵,七殿下不会不知道兵贵神速吧!”
“公主说的是,所以,九弟败了,败到现在生死未卜,这就是他太过轻敌,太过草率的原因!”
这七王子的话语一落,就引得许多人纷纷附和,倾昀对他们气结,全是懦夫,全是弄臣。
“王上,臣以为大长公主说的对,兵贵神速,九殿下是为了我宁国而出,我们怎可坐视不理!”一个王臣终于挺身而出。
“王主簿,你一个小小6品主簿,怎么会懂这兵法,用兵之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们怎可如妇人一般,只讲感情!”七王子的话如毒蛇一般直击倾昀。
“王上,臣以为大长公主之言有理,和国不足为惧,这次九殿下只得未得兵情,陷入敌阵,但是九殿下以一万之兵钳制对方20万兵力2个月之久,仪式绝大的胜利,我们应该乘胜出击,配合九殿下扬我宁国之威!”说话的是段染尘,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劝,现在有了倾昀,底气更足。
“皓苍,此言差矣,九弟他带走了我宁国最精锐的兵力,如今,我们上哪里去找那样好的一万人出来,总不能派陆兵去打水战吧!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不是不救,而是要从长计议!”
“哈哈,好,好,煮豆燃豆萁,漉菽以为机,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倾昀冷笑诵诗。
这首是让一众怀着心思的人白了脸。甚至不好意思地低头,这首诗也让一众酸儒瞪圆了眼,他们从不知道这个大行公主有才,可是今日,定国公主气势逼人呢。
“德沛大长公主!”宁国主终于说话了,他也被那首诗震到,“不是孤王不发兵,实在是无将可派!”
“德沛今日”踏玉阶,踩金殿,就是想告诉国主,犯我天朝国威者虽远必诛!德沛再次请命,请国主发兵!”
“不可,大长公主,你可能保证一定能赢,你凭何做如此要求,这次和国上书帝都,数说我宁国七大罪,而帝都都不发一言,这便是帝都!大长公主,你还有何言?”
“住口,凭你一个小小王臣,居然敢直斥帝上,谁给你的胆子?你这样藐视帝上,那谁还是你的主子,王上是不是也不在你的眼里了?”倾昀回眸瞪眼,她今日瞪得眼恐怕够平时用一年了。
那人不敢说话了,再说就是高帽子。
倾昀看他退去,用力扯下腰间盘龙玉,执于手中,高举而上,“国主。今日德沛以帝上的盘龙玉为名,请王上发兵。”
这一下,段染尘率先跪下,跪于倾昀面前,“微臣见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带头,所有王臣和王子们,全都跪下,口呼万岁。
倾昀心想,凌帝,姑父,谢谢你,倾昀谢谢你。
收回玉佩,倾昀不动如山,“请起!”
“谢万岁!”
还有什么好说的,宁国主也不知道说什么。
“国主,既然是德沛请命,既然国主无将可调,那么德沛请,亲自赶去运城,德沛亲自领兵,定还王上一个锦绣江山!”
“不可,父王,大长公主女流之辈,她去岂不是让我宁国三军为人耻笑,这万万不可,既然要派兵,那么儿臣请命,让中书令高大人前去!”
倾昀冷笑,高大人?谁不知道,是他七王子的宠幸之臣,让他去,或许是可抵挡倭寇,可是对于九王子来说,或许就是催命符,七王子,你想借倭寇之手,除掉老九,我怎可如你意?别说宁久信是我丈夫,就算他是个陌生人,凭你今日处处使绊子,我也不会让宁久信出事。
“本宫以盘龙玉为信,今次出兵,定荡寇成功,否则德沛自会上书帝都,请废除一切爵位,出宁国宗庙,以身殉道,绝无反悔!”倾昀掷地有声。
“这……”即使倾昀这样说,宁国主依然不放心,她一个女子,她凭什么,如果兵败,岂是她一人一命可以抵偿的。
“国主,如不发兵,那倭寇长驱直入,我宁国无安,百姓凄苦,请国主放心,本宫相信九王子定然无恙,他定在等待着本宫,本宫只需前去,只需见到九王子,那国之所安,王上之福也!”
宁国主想,她说的对,只要老九无恙,那么她带兵前去,只要把兵交给老九便可,只是万一有事怎么办?
“王上,臣请与大长公主,一起出征!”段染尘出列跪与下方。
“父王,皓苍所言极是,长公主女流之辈,若没有监军,实在不像话,皓苍可以担此重任!”七王子也跪于下方,既然出兵已成定局,那么把段染尘弄走,权利接手就此开始,等老九回来,也是大势已去。
“王上……”倾昀还想说话。
“不必说了,就如此决定,大长公主持盘龙玉执意请命,那么点2万水军,段太尉监军随行,即日开拔!”
203) 三军发
九王府的正厅里,十王子现在十分尴尬地看着倾昀,他的确要尴尬的,哥哥出事,他这个做弟弟的半点办法没有,反正是靠了这个王嫂出面摆平,而现在他帮不到王嫂也就罢了,还来给她添堵。可是他也没办法,谁让他十王子天生心软。
倾昀看着下面跪在她面前的云笑栖,脑中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不过就是过了10个月而已,那时的她有些冷,有些傲,有些媚。现在呢?
“起来吧!”倾昀总不能让云笑栖一直这样跪着,怎么说她都是郡主,就算不是,倾昀也不是事理的人。
“臣女想求公主一件事,希望公主答应!”
“起来说话!”
“臣女想求公主答应!”云笑栖没有起。
倾昀不做表情,眼一扫,已经看到了段染尘的唇边凝起了冷然而讽刺的笑,他果然冷酷呀,对着云笑栖这样的美人,他也能讽刺的出来。倒是十王子脸上那股子心疼,显而易见,这样的神情正常了许多。
“所以,郡主的意思就是,如果本宫不答应,你就不起来。郡主是在要挟本宫?”
“不是的!”云笑栖急忙抬头辩解。
“那就起来说话,本宫不喜欢这样,要是日后传到九王子的耳里,还以为本宫怎么欺负你了!”倾昀淡淡抿了口茶,她很自嘲地想,其实她自己也和段染尘一样,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呢。
这下,云笑栖只能起身,只是倾昀没给她赐座,现在这一起身,她有些失措,但那目光却坚定,她看了倾昀一眼,上座那个面罩轻纱的女子,她就是敢闯金殿,辩群臣,而自己呢?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可是怎么办,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失去一切的女子,她的所作所为全是被一个女儿心在控制着,她也不想这样,每次见到这个女子,她云笑栖都觉得自惭形秽,可是今日还是要来见她。
“臣女请求大长公主,请在出征之时,带上臣女!”
倾昀看云笑栖,极其坚定,目光不闪,比起刚才,现在的云笑栖才像她嘛!
倾昀现在的眼并不严厉,她高贵倾城,不是凶悍泼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手,轻轻飘出一句,“为何?”
为何?你会不知道吗?段染尘再笑,真是有意思。
“我,我,只是想看到九殿下无碍!”既然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被这个公主打出去,她已经不在乎了。
“可以,但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为了九王子,什么我都可以做。
“你的安全你自己负责,本宫没有多余的人来保护郡主,如果郡主没有自保的能力,就请不要跟!”
“我可以!”
“口说无凭!”
“那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没什么意思,但是你出事,本宫担当不起,请郡主自己请护卫,本宫可以让郡主带四名护卫,还有今次行军,本宫要日夜兼程,绝非享乐,郡主金枝玉叶,必要做好吃苦准备,到时候不要本宫刁难,你随身最多只可带一名侍女!要与不要,请郡主自行考虑!”倾昀像公式化一样,对云笑栖吩咐。
“善!臣女可以做到!”云笑栖也知道,这是救心上人的,自然不是享福。
“好,明日开拔,请郡主不要误了时辰,不然本宫不会等你。开拔之后,三军之中,没有郡主,只有军令,请郡主收起脾气,凡事按军令行事,本宫到时会颁布军令八十一斩,无论是谁,倘若违背,定斩不赦!”
“臣女明白!”云笑栖已经不见了卑微,她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面对倾昀,更是逼出了她的傲气。
“嗯,回去打点吧,你父亲那里,哥哥那里,不是那么好交代的,郡主要费心了!”既然说完了,倾昀就逐客了。
云笑栖和倾昀的交情也就到这里了,所以倾昀说完后,她再施一礼,便一个人离开了。
倾昀目送她的背影,还是坐在那边,她知道十王子有话说,他已经憋了半天了。
“哦,王嫂,笑栖她……”憋了半天,他还是没句整话。
“怎么了?”
“哦,笑栖她不容易,王嫂,那侍卫?笑栖能跑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哪里找侍卫?”
“那怎么办,既然担心,那不如你陪她?亲自保护她?”
“啊?”十王子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
“我对她提出的要求很合理。要知道,我的随从他们需要保护的人,只有我一个,我不可能分给云笑栖。而且她要是有事,我难辞其咎,外面不知道要怎么传,说不定还有人说我故意害死她呢,她自己找侍卫,我不管,你,宁拾语,就是见证,如果明日,她没办法找到4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那对不起,我不会带她走!”
“哦,那王嫂,你真的不是故意刁难?你真的不是生气?”难道你会高兴笑栖去?难道你会不刁难她?怎么可能?你那么爱我哥哥,不然你干嘛要亲自去救他?
“是有点生气,因为太累,如果明天云笑栖可以代替我,她可以领兵去运城,或者你可以领兵去,而不需要我,那我会很欢快!”倾昀撇嘴,如果可以不离开,她绝对高兴,现在不就是让云笑栖找侍卫吗,这个十王子就以为她刁难,她是那种人吗?
“啊?什么?不是你亲自跟父王说,要去的嘛?你那么爱我哥哥,怎么会舍得不去?”十王子莫名。
一句话出来,倾昀差点没有把手里的茶碗扔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爱我哥哥,所以你不高兴云笑栖去,你嫉妒她,故意刁难他,让她找不到人,就不能跟去了!”
“哦,原来十王子这样想?可是你能怎么办?本宫就是刁难她,怎么了?”淡定之后,倾昀又有了盘算。
“没怎么,我帮她找侍卫,她一定能去的成,其实公主,你又何必呢,笑栖又不会和你争什么,就算她进了这王子府,也不过一个侧妃,你犯得着吗?”
“随你便,我不想带她去!”
“那我帮她帮定了,王嫂你等着!”十王子说完,就甩袖出去了。
倾昀笑了,十王子呀,你放心,我一定等着你,她现在隐在面纱之下的绝色姿容让人心惊,云笑栖绝对有本事找到侍卫,她不担心,但是如果这个十王子愿意帮云笑栖,就更好了。
“哈哈,大长公主,真是厉害,轻纱遮面,谋划人心,这些人呀,怎么是你的对手!”段染尘看到十王子离开后,笑着摇头。
“本宫怎么谋划人心了?”
“大长公主故意让十王子去帮忙云笑栖,就是想带上云笑栖吧,哈哈,他们两个还不明白呢!”
“哦?”
“不过,大长公主放心,在下不会去说的,有乐子看,在下一向很乐意,在下很想看到九殿下在云笑栖和大长公主之间会选谁,战场之上,一个不小心,便是性命攸关,很能看出九殿下的心意呢!”
“本宫不需要殿下的保护!”
“不过公主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就算九殿下选了云笑栖,那么那你的安全,在下也会保护,不然在下跟去干嘛,在下怎么都舍不得没人出事的!”
“哦,那本宫就要偏劳段太尉了!”
“好说好说,在下一向怜香惜玉,特别还是公主这般的美人!”
“要说到谋划人心,本宫实在比不上段太尉,段太尉连本宫都谋划在内呢!”倾昀再端茶碗,不紧不慢。
“哦?公主可是冤枉了在下,在下保护公主,爱慕公主都来不及,怎会谋划公主!”段染尘也端面前茶碗,他笑地好不欠揍,没有半点诚意。
“段太尉,你真的没有本事让国主发兵吗?”
“有!当然有!但是聪明如公主,自然知道,那需要时间!”
“的确,你们两拨人已经辩了整整两日,全是舌战,而无实质动作。一帮人帮着九殿下,可是却想靠投降来保证殿下安全!”
“愚蠢之至,全是些懦夫鼠辈!”段染尘说这个话的时候,眼中精光爆闪,他一样鄙视那些人,眼光短浅,苟且偷安。
“还有些帮着九殿下的人,一直与你在一起,舌辩对方,那边七王子,二王子,三王子,全都希望殿下死,你们与他们势均力敌,吵得国主心乱,不知道该不该发兵。”
“那个国主,他当断不断,以前九殿下在,还能帮他拿主意,可是他被九殿下掣肘久了,心中到底怎么想,谁都不知道!”
“的确,如果九殿下在,还可用些手段,但是这些手段让你段太尉来做,就太不给国主面子了,实在不好。这也就是为什么本宫出面的原因,本宫与你们一起辩,那国主还是犹豫不决,若不是仗持着本宫身份,恐怕早就被打出去了!”
“哈哈,公主不是挺通透的吗?在下实在是有求于公主,很多事,要是在下做,日后追究,终归不好,而且九殿下也不想暴露一切的。公主不是也觉得自己出面最好吗?”
“段太尉说的甚是,其实金殿之上,你们占了弱势,是因为没有与那些王子匹配身份的人,所以本宫站了出来,那本来没什么,你不想太过分,这也是为九殿下着想,不然他回到宁都,就会被人说成放纵下属,这可是大罪。这些嘛,很正常,可是不正常就是段太尉,你要和本宫一起去战场!”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段染尘笑,这个女人心思缜密,聪慧异常。
“段太尉,你不会不知道七王子的打算吧!”说道这里,倾昀直视段染尘,眼中笑意盎然,“本宫的挺身而出,成就了你段太尉,外人不明,只道你是保护本宫,认为本宫一个女流之辈不堪大事,或者认为你忠于九殿下,为他保护本宫,保护妻子。可是本宫只道,你哪有那么简单!”
“哦,那大长公主觉得在下怎么了?”
“要是平常你离开,那有些怪了,现在正好,七王子的打算你知我知,所以你就给他抛些不重要的,引出他那里重要的,他的肃清会成就你的肃清,你好一招暗棋呀,段太尉!”
“啪!啪!啪!”段染尘站了起来,双手鼓掌,“哈哈,洛倾昀,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还好,你嫁的不是七王子!”
“本宫也很高兴,不需要和段太尉为敌!”说完这句话,倾昀也站了起来,往后走去,一面走,一面飘出声音,“段太尉,不要忘记时辰,明日天不亮就要开拔!”
“哈哈,公主,这一行,有两个绝色美人,在下怎会忘!”
…………………………………………………………………………………
“呵呵,没想到云郡主果然找到了侍卫!”倾昀笑,很好。
“是的!”云笑栖觉得在倾昀面前,她就是势弱。
“本宫想和云郡主商量一件事!”
“什么?”
“不如云郡主不要去了,这四个侍卫留给本宫吧,本宫二妹这次也随行,本宫正愁没有侍卫保护,云郡主不如让贤出来,出于回礼,本宫定然带一个完整的宁久信回来!”倾昀还是笑。
“什么?你……”云笑栖失语。
段染尘一听便笑了,洛倾昀,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没想到,你也是一招还有一招,把你妹妹一个人留下,你不放心,你现在带上云笑栖不仅可以分散宁久信的注意,还可以空手套白狼,赚免费的侍卫,果然是性狡如狐。
“嗳,王嫂,你不带这样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这些侍卫是我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极好的,你就这样想把人抢走,想把笑栖撇下,那太不对了!”
“那怎么办?昨日我也不知道我妹子要去,现在找侍卫也来不及了!”
十王子一咬牙,“这次我那四个侍卫全是精挑细选,保护笑栖和二小姐两个女子绰绰有余,绝对不会有事!”
“哦,这样吗?云郡主也这样想?四个侍卫够保护你也我二妹两人,云郡主的安危不用本宫操心?本宫的二妹一样不需要担心?”
“是,不需要公主费心,这些侍卫足可保护笑栖,即使有事也是臣女自己的事!”
“好,有郡主这句话,那本宫也不担心了,那本宫就将自家二妹交与郡主,请郡主多费心,千万别有事!”
“诺!”云笑栖只有应承!
很好,倾昀心里笑了,朝着身后一个眼色,心媚得令,去扶了二小姐出来。
“云郡主,那就委屈你和本宫二妹同一辆马车了!”倾昀现在绝对不会刁难了。
云笑栖看了一眼洛宓乔,心中暗赞,好一个洛氏女,和这个洛倾昀不一样的气质,面前的小姐温婉动人,美艳不可方物,一眼便生好感。洛宓乔也是一样,她觉得云笑栖实在是个很优秀的女子呢,两人相视一笑,同声道:“那就请洛小姐(云郡主)多加照拂了!”
倾昀满意了,她点了心媚随侍洛宓乔,这次洛宓乔没有带朦胧,毕竟不是去玩的。倾昀身边只留可琪一人,当然墨雪必不可少,她该做的安排都做了,现在三军待发,就等她一声令下。
倾昀登上长公主车撵,沉沉一声,“出发!”
这一日,天还没亮,定国公主就率领2万兵马,追赴前线,这一次的出征被宁国人广为称颂,赞叹定国公主的爱父之心,他们不觉得女子领兵是笑话,他们是奔放的宁国儿女,他们喜欢追随英雄美人的事迹。
…………………………………………………………………………………
马车之内被布置地相当舒服,倾昀在看地形图,按照正常行军速度,赶至运城至少需要20日左右,可是倾昀却不能让这时间拖那么长,她需要尽快。如果消息无误,宁久信从失去消息到报信直宁都,再到现在她率军出征,大概有了十日,如果那人被困住,可以坚守多少天?
“可琪,出去和段太尉说,本宫独自先领前军加快赶路,务必10日赶到,让他殿后,正常行军!”
“诺!”
不久段染尘便来了,他不加请请示钻进了倾昀的马车。
“你要一个人先行?”
“是,有问题吗?”
“没有,只是你一个人不行,你可知道,这一路上有没有危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段太尉,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有人堆本宫不利?”
“洛倾昀,这是在宁国,不是帝都,或许在帝都你受到的保护太好,不知道有什么阴险狡诈,那么我告诉你,九殿下在去运城的中途遇到了两次刺杀,你说有没有危险?”段染尘没有说谎。
“是吗?这倒是不知道,只是为何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未遇到过呢?”倾昀半点没有怕的感觉,只是好奇。
“我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你以为刺杀那么容易吗?这行军途中的刺杀,最不着痕迹,最难查幕后主使。”
“本宫不怀疑段太尉的话,本宫也的确过了太多的平静日子了,人一旦和这权利沾上边,就复杂了,只是刺杀本宫对他们的利益不大,需要这样穷凶极恶吗?而且,本宫有护卫,段太尉不必担心了!”
“嗖!”厉箭破空之声,倾昀的马车晃了两下。
而段染尘顺势将她搂在怀中,笑地好不高兴,“公主,这便是你说的不担心?”
204) 明珠华
听着外面的声音,倾昀不慌不乱,从段然尘怀中挣出,她慢慢理了下衣服,就垂眸想着心事,辨不出她的神色。
段染尘很惊讶,这个女子,她到底是不是大家闺秀,难道不怕吗?当然也见过些冲动愚蠢的女子,她们不怕刺杀,反而兴奋,还喜欢钻出马车看热闹,可是这两点都没有在洛倾昀的身上看到,她便如那经常经历刺杀的王室男儿一般镇定,这个女子呀,让人看一遍,都新一次。
“公主,不怕?”段染尘问。
“有你在,我怕什么?”倾昀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但是回答地却快。
“没有想到,美人如此信任在下!”
“嗯,因为要是我死,你也活不了,我一定会拽着你一起下地狱!”
“哦,为何不是天堂?为何一定是地狱?”段染尘品味着倾昀的话,他的脸上这次无笑了,很真诚,他难得如此。
倾昀也抬起头,看向段染尘,他们两个的目光交织,全是真诚一片,“段太尉不是开玩笑吧,你我这样的人也可以上天堂?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呵呵,如果和大长公主在一起,在下相信地狱也能变天堂,黄泉亦能成碧落!”段染尘望着倾昀的凤眸一个词一个词地说。
“是吗?”倾昀不相信,冷笑凝在她的唇边。
那里段染尘却并不满意倾昀的表情,他一把抓过她,一手抬起倾昀的下巴,外面有着嘈杂的喊杀声,却无法让马车内的人分神。
段染尘让倾昀正视他的眼,他现在身上没有了妖孽的气息,反而是一股迥然不同的傲气,那里夹杂着无尽的黑暗,现在一起浓浓地逼向了倾昀。
“不要怀疑,只要我愿意,定可为你打造一个地狱天堂!”段染尘冷然的声音缠绕着倾昀。
现在倾昀离段染尘很近,两人的呼吸似乎都可以交错,可是这一刻倾昀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调戏或者猥亵的意思,那人现在浑身的傲气,还有那眉宇间的戾气与自信,哪里像一个王臣,反而倒像一个君主了。
“我要的东西很纯粹,地狱就是地狱,天堂就是天堂,我不相信有地狱天堂,也不会去期待!”
对面女子她冷,也静,似乎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波动,段染尘看着倾昀,她的气势没有被他的压倒,她很不一般,默默地放开了她,他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邪魅一笑,“那便请大长公主试目以待!”说完,他便钻出了车子。
外面的情况已经处理好了,段染尘静静地指挥,倾昀听着他的声音,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这算怎么回事?这场刺杀主要是冲着她来的吧,要是她有事,那谁得益呢?肯定不是宁国国主,帝都问责他逃不掉,那是谁呢?想不出来,她死对宁国可谓是没什么太大的益处的。想不到没有好处的事,还有人来刺杀,不过她要是死对于宁久信的坏处却是最大,难道就因为这个?
哎,想不出不如不想,让洛宓乔和云笑栖一辆马车就对了,至少那里并不引人注目。除非有人要对付她洛倾昀,故意伤害云笑栖来嫁祸,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有那心情。
压下心思,倾昀决定不和他们分开了,宁久信,她现在还不相信他有事,这个人,要是就这么死了,太对不起她了。
“可琪!”
“在!”可琪一直在车外护驾。
“通知段太尉,叫他不要耽搁时间!我们务必15日内赶至运城,否则军法处置!”
“诺!”
……………………………………………………………………………………
这一路上可苦了洛宓乔和云笑栖了,她们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可是这两个美人,心里累,嘴上都不喊,一路上两个人一起扶持,心媚也是个贴心的丫鬟,她两个人都帮,照顾地尚算周到。
洛宓乔看着姐姐一个人,她觉得应该也是辛苦的,从来姐姐的吃穿用度都是洛家最考究的,谁都比不上,可是现在,姐姐的面上坚毅一片,没有任何的抱怨,那她还有什么话。
那日的刺杀之后,再也没有声音了,这一路走地尚算平稳。倾昀是个极其精致的人儿,她十分讲究卫生,即使现在她在路上,但可琪一样伺候周到,倾昀会选择别人吃饭或者睡觉的时间来洗澡擦身,她不耽误事情,她只占用自己的时间,反正她坐马车并不累,累的是那些士兵,倾昀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征调来的,从各路城镇匆匆赶来,他们或许熟悉江河之战,但是海战非常不同,她必须全盘规划。
一路上,他们吃的简单,有什么好的,倾昀都是先给士兵,因为他们用双脚走路,颇为辛苦,她从来不是一个刻薄的主将,宁国人也在这里看到了大长公主的风华,而云笑栖对洛倾昀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马车里。
“思思,我觉得,和你姐姐站在一起,人就会特别黯淡,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可是每次在她的身边,我都会不舒服,总会自惭形秽!”
“呵呵,笑栖,你很优秀的,不必这样想,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有很多地方比我姐姐更出彩!”
“有吗?会吗?殿下的眼里,心里已经不会再有我了!”云笑栖很迷茫。
洛宓乔抓住云笑栖的手,“笑栖,你知道吗?你很执着,你很天真,你有追求的勇气,这点是狠多人没有的,你爱着九殿下,你愿意奉献一切,这样坚贞,你觉得你不好吗?”
“你呢?你能做到吗?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可是我不悔,这是我的选择,我只想跟着我的心走!”云笑栖的另一只手也覆上了洛宓乔的。
“我?我也不悔呢?人生有很多无奈,但是我相信,只要做好自己,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便好!”
“思思,我们是同一种人吗?”
“笑栖,我们现在都是受伤的人,只是我还是愿意相信那个人,他曾经给过的承诺!”洛宓乔相信文炫,他说过,思思,我爱你入骨。所以,文炫,你说,我信,你便是我的夫。
云笑栖笑了,她明艳的容颜放出了光彩,“是的,他也说过,回护我一生!”
洛宓乔看着她,心道,笑栖,他只说护你一生,可曾说过爱你一生,那是不同的,而且人心若变,无力回天。只是我明白,爱了便是爱了,你与我都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但是如果文炫他不再爱我,那我怎么办?我想,我还是会爱他吧,但是我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你的姐姐,她很优秀,我觉得我比不上她!”云笑栖又回到了那个话题,“要是殿下爱上她,我也明白,她那样的女子,谁人不爱呢!”
“笑栖,你见过夜明珠吗?”洛宓乔双手都拉住了云笑栖。
“不曾,但是听说过,它光滑璀璨,夺人眼球,是不世之宝。”
“嗯,万国曾供奉帝都12颗夜明珠,后来帝上宠爱我阿姐,全部赐予洛府,不过是我借我阿爹的名义。那十二颗夜明珠,阿爹留下了7颗,而我分到了一颗,我小妹分到了一颗,大姐那里分到了三颗。那颗夜明珠后来我将其镶在我夫君的发冠之上,当真是炫目无比的。”思思说道这里,面上柔情一片,“可是笑栖,你知道吗?我夫君戴着那发冠走入阳光之下,那颗夜明珠变没了光彩,你说这是为什么?”
云笑栖看着洛宓乔,她隐约间懂了她的意思。
“笑栖,你就是那夜明珠,其实很多人都是,你们绝对的优秀,可是不要和我姐姐比,她就是阳光,从来她走到哪里,别人就会失色,不是你不好,而是不一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姐姐的优秀,绝不能否认,可是你自己的光华,自己也要知道!”洛宓乔一句句地说着,同样的话,她对自己的哥哥说过,让他不要和大哥比,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阳光虽然明媚,可是自己也有明珠之华。
“思思,你很好!”云笑栖紧紧抓住思思的手,她听懂了。
“你也是!”
……………………………………………………………………………………
又走了几日后,倾昀他们就到了成华郡,过了这个地方,前面就是沸城,沸城在海岸线之上,与运城相连,而沸城就是倾昀他们的目的地。
在这里,倾昀回忆了下,这次的军情还有脑海中的地图,海岸线上宁国占据的城池共有8座,都不大,但是不大也是宁国的国土。这八座城池连成一片,同属一个州府,本来被倭寇打下了3座,没有攻下的城池都是与内陆相连的,但他们也劫掠,只是烧杀立刻以后便逃,从不盘踞。
那些倭寇他们知道自己的本事,知道向内陆进发就是送死,所以他们只据守孤岛城池,那被攻下的城池内的百姓,苦不堪言,他们的家乡已经作为了倭寇的根据地。
但宁久信一道=到,便收复了1座城池,那便是运城,本来并不算太难的事,只是收复下一座城池——利城时出了问题,宁久信刚刚出兵离开,那运城守将便献了城池。
收复利城并没有那么容易,宁久信出兵未果,就准备返回运城,可那时才发现变天,而后身陷运城,失去了消息。
再说这运城是那失掉的三座城池中,唯一一个与陆地相连的,可其后乃是岐山天险,所以无法从陆路到达运城。要想收复运城,必从海路出发,出发地就是沸城,现在沸城守将日夜焦急,就等救兵。
现在路过的这个成华郡不大,倾昀他们还需要赶路,自然不会停留。
可 是这里的情况让倾昀上了心,因为从成华郡再到沸城,需要过亦非河,而今日这亦非河河水突涨,水势急切,石桥虽未被冲垮,但是现在桥面也被水流浸没,桥墩更是看不见了。
大队人马在这窄小的石桥上极难通过,只能慢慢分散而行。
倾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一身素衣,走到河边,仔细观察,那边洛宓乔和云笑栖也一样下了来,走到了倾昀的身边。洛宓乔看看姐姐,“大姐,不用担心的,我们慢慢走好了,总能过去的,等过去后再赶路也不迟!”
听着妹妹安慰的话,倾昀绽出一抹笑,“思思,我不是担心这个,你看那里!”倾昀手一指。
洛宓乔和云笑栖顺着倾昀的手看去,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们看,那里水流浑浊,流速极快,很不平常,这不是寻常的涨潮!”倾昀何人,天文地理,她与她大哥学地甚好。
可是那两个贵族千金却是面面相觑,实在听不懂。
“公主觉得有问题?”段染尘的声音传来,他就在倾昀的身后了。
而洛宓乔见了段染尘后,微微撇头,她贵女身份,从小是在帝都长大的,她不习惯见外男,但是云笑栖却没有,她随着段染尘的话,一样看向倾昀。
“正常的涨潮不是这个样子的,而现在也不是汛期,不是雨季,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段太尉不觉得不合常理吗?”
“这个样子的水流?”段染尘一样皱眉,他对这个不是很懂。
“通常,如此浑浊的水流,如此湍急,很大一个可能是上流下暴雨而至,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农历9月里,实在不对。”低头一想,倾昀沉声吩咐,“来人,止住大军,唤本地县丞来见本宫!”
云笑栖再次觉得她看不透倾昀,这个女子,实在如一本读不完的书。
不一会儿,县丞率着相关人等全部来了这里,跪在倾昀面前,而倾昀素衣迎风,她背对县丞,面向亦非河。
“县丞,本宫来问你,这条亦非河往年有过这种情况吗,在九月突发大水,连石桥都淹没了?”
“这……”他哪里知道。
“查你的县志,立刻!”倾昀不用回头,她的每一声命令都是懿旨。
“诺!”那县丞跪着,忙不迭去看身后师爷,那师爷还好有准备,拿出县志,与那县丞一起查阅,半晌之后,“回大长公主,不曾有过!”
“嗯,那沸城现在可是多雨之季?”倾昀的声音无波,她的背影凌绝。
“回大长公主,不是,现在正是秋季,不算雨季!”
“嗯,那这亦非河的上流是哪里?”
“哦,亦非河通往岐山,可是那里是天险,无人可去!”
听到这句话,倾昀猛然回身,她眸光凌厉,“岐山?可是背靠运城的那个岐山?”
那县丞哪敢看倾昀呀,只有低头发抖地回答,“回大长公主,正是!”
……
倾昀沉默了,现在连段染尘都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来人,尝一下这水,是何味道?”倾昀再看身后水流。
这一声令下后,马上有个卫兵上前,取了一口饮下,然后一个皱眉,对着倾昀答道,“回大长公主,这个水带着浓浓土腥,还有咸味!”
倾昀笑了,真的笑了,这个水那么脏,怎么可能没有土腥,重要的是它有咸味,那就好,很好。
“传令三军,全速进发,加急赶往沸城,谁敢懈怠,立斩不赦!”倾昀交代完,便往前走。
而后的人全抓不住重点,段染尘看着倾昀,他也不懂,真的不懂,但是军令如山,不懂又如何,他们全部要执行。
马车之上,现在倾昀眯着眼,躺在她的白狐裘上,心说,宁久信,你一定要等我!
突然之间,车帘被掀开,倾昀就是一个皱眉,那人又来了。
段染尘坐于倾昀对面,“大长公主,可以和在下这个监军说说,你的决定吗?”
“既是监军自然可以,只是段太尉不是聪明过人吗?何不自己看,自己猜?”
段染尘嘴角抽搐,他不知道怎么猜,只是……
“那水是咸的,那是海水?”
“哈哈,段太尉,你很清楚吗?那你还记不记得,这运城,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那倭寇占据我宁国城池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里面的臣民能逃的逃,不能逃的,全都被杀了!”说道这里,段染尘也没了笑容。
倾昀突然发现,这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至少不那么冷血吧,看到百姓受苦,他还是不高兴的。
“所以,运城之内,全是倭寇,全是驻兵!”
“运城的地势,段太尉还记得吗?”
“势洼,全靠堤坝,不然海水翻滚,定然有祸!”
“海水的汛期和河水不同,难以测算,它随时地会爆发,只要在汛期挖开堤坝,便可水淹运城,淹死那些倭寇!”
“你怎么知道?”段染尘的眉染上了急色。
“就凭现在不是雨季,就凭亦非河通往石城,直连运城,就凭那亦非河水有咸味,说不定派个舌头灵的,里面还有血腥味呢!”
段染尘看向倾昀,他早已没了戏谑。
“段太尉,你说何人做了这个事,水淹运城,对谁有利?是倭寇还是我们?”倾昀不在意地笑笑,“宁久信就在岐山,是他挖开了堤坝,而本宫要火速赶去沸城,然后出兵和他里应外合!”
205) 夫妻见
刚一入沸城,那守将就激动地唏哩哗啦,早知道朝廷派救兵了,但不知道来地这么快,而倾昀呢,乘人家感动之余,就占据了守将府衙里最好的屋子,一脸心安理得,段染尘对于倾昀相当无语。
“你不去?”
“本宫为何要去?”倾昀撇嘴,她才不去。
“是你说宁久信等着救援的!”
“对,不过是等你,段太尉,本宫知道你兵法韬略,无所不能,定能不负所望,运城已经被淹,现在就是活着的人在厮杀,我们已经晚了,你再不快去,就等着给九王子收尸吧,倭寇们说不定已经赶去救援了,而本宫嘛,很累了,要休息,而本宫相信你的能力!”倾昀微微抬眼,不慌不慢,还好云笑栖不在,不然那个收尸两个字就能让她发疯。
“好,好,好,洛倾昀,你果然够狠心!不过我喜欢!”段染尘笑。
倾昀勾唇冷笑,谁要你喜欢。
“你等着,我当然不会负你所托!”段染尘暗骂自己,早就改明白了,这个女子能不出力就不会出力,不过他也不在乎,他的本事也应该让这个女人知道知道。
看着段染尘刚往外跨,倾昀就淡淡然飘出一句,“对了,段太尉,要是本宫想错了,那里没有什么事,或者你中了埋伏,那你也别怪本宫,人有失误嘛,就当这次给段太尉练练手。不过要是段太尉你损兵折将的话,那本宫的军令八十一斩却不是开玩笑的。
“你放心!”哼,这个女人,狠心小气,腹黑辣手,还敢小瞧他,她大概不会知道他段染尘是什么人,就算她真的估计错了,就算那运城之内兵力充足,那他最多不胜,但绝对有办法保持兵力。
待那人彻底走了后,倾昀这才开心一笑,然后急急吩咐丫鬟,她要泡澡,她要花瓣浴,她要牛奶浴,她什么都要,凡是享受的,都给她送过来。
云笑栖和洛宓乔面对这样的倾昀,洛宓乔是司空见惯的,云笑栖是不大的,但是她们不能评价,也不能去抢这份享受。
一切都弄完后,其实才刚刚下午,倾昀小睡了片刻,发现时间过地真慢,那段染尘真无能,这么久了,还没个消息,外面的仗炮声倒是挺轰隆隆的。
现在她让人搬了张躺椅到了院子里,她就悠闲地躺在这当中,这座沸城虽然与内陆接壤,其实还是沿海城市,这里海风吹拂,倾昀知道不能多吹,不然皮肤容易老,她可是很唉美的,不过今日她想好好听听这些轰鸣声。
“小姐,回来了!”心媚笑着进来,现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三个女人,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还有一个天下第一贵族的女儿,没有一个男人敢闯进来,就是墨雪也不敢,她家小姐现在这么悠悠闲闲,倒有了在洛家做姑娘时的味道。
“谁回来了?”
“不知道,大概都回来了吧!反正老远就见到了妖孽的船了!”心媚绝对没心没肺,和主子一个样。
“你笨呀,不会看看挂着谁的旗子,要是老九回来,自然挂老九的旗子,那轮得到那妖孽!”倾昀毫不在意地打了下帕子。
“云郡主好,二小姐好!”心媚见到倾昀后面的人,马上行礼。
而此时,倾昀的笑僵在了脸上,咳咳,不好,刚才的话大概不偏不倚全被人听去了,晚了,本性被发现了。现在,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呵呵干笑两声,发现她的妹妹虽然惊讶,却只是瞪大眼睛,而云笑栖的表情,倒是甚为不能接受一般,嗯,倾昀想,她大概没听人喊过宁久信为老九吧。
回过头,倾昀瞪了心媚一眼,这个臭丫头,凭她的武功,会听不出,她们两个来院子里,这个坏丫头,才让她去服侍她们没几天,就给她叛变了,以后好好收拾她。
“心媚,走,随本宫出去看看,到底回军几何?”倾昀大大方方地从躺椅上直起身。
心媚在一边低头好笑,还本宫呢,小姐,你就别装了,人家都知道你了,哎,让那个云笑栖看看也好,让她知道,她家小姐才不怕那个九王子,她家小姐就是这么有性格,她家小姐就是这么恣意,这样才是傲视凤华嘛,哼,哪像她云笑栖呀,都失去自我了。
“公主,笑栖,笑栖可不可以也去?”云笑栖的确失去自我了。
“自然,不然本宫带郡主来做什么,相信九殿下也希望见到郡主的,一起吧!“
倾昀低头看看衣服,这次她不是来 享福的,带的衣服除了一件朝服,其他的都是素衣,所以她也不用换了,都差不多,发髻之上只有一个束发墨玉冠,她抬手覆好面纱后,就踏了出去。
“而后,云笑栖拉着思思的手,“思思,你陪我好不好?”
“好,我陪你去!”
云笑栖其实比思思大,但是现在怎么看她都像是个无助的小妹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倾昀走在前面,心中想,情爱真是害人,她才不要爱人,她只要爱自己,爱爹爹,还有爱哥哥就好了,不然云笑栖就是她的榜样。
在感情上,云笑栖或许不卑微,但是倾昀怎么觉得她越活越回去了,这路上的半个月,她看自己的眼神总在躲闪,哎,她要是有这个认知,她云笑栖不是小三,真正的小三是她洛倾昀才对呀。
哎,无奈呀,现在的情况居然是“原配”怕“小三”,这天道何其不公也!倾昀一面走,一面没心没肺地想,而且很是英勇地把自己归为“被动小三”一类,这话要是被宁久信知道,铁定吐血。
两辆马车驶出府衙,倾昀单独一辆,而云笑栖好洛宓乔还是同坐一辆车,看上去她们倒好像姐妹了。
海门之处,码头之上,已经看到了宁久信的帅旗。
倾昀端坐车上,她是贵女,并不下车观望,只打起车帘,静静地往外看,宁久信,你果然没死呢,也对,本小姐如花似玉,才19岁,老天怎么都舍不得我守寡的。
……………………………………………………………………………………
今日见到段染尘,宁久信很惊讶,不过还好他来了,不然自己十分吃力。
那海水是他宁久信引入的,海水无情,他也不能在涨潮时候抢夺船只,逃出生天,所以只有在退潮以后,才能进入运城,而其中活着的倭寇贼匪与他们的撕斗,分外凶狠,他们本就是浪子,全如野兽一般,厮杀了半日后,本来绝对有望夺城逃出。
可是另外两城居然又有倭寇在退潮后赶来,这样宁久信情势堪危,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要想出去,应是没有问题,只是他要顾着漩无双。
还好这时,段染尘来了,带着2万精兵,一举攻下运城,把那些增援的匪寇一并绞杀了干净。
宁久信一直被困岐山,他的消息闭塞,可是他从未断绝过希望,因为想杀死他宁久信,这些倭寇还没有本事,但是想大规模突围,保存自己的兵力,让这些水兵们不至于伤亡惨重,就需要一定的本事了。而他也不知道宁都会不会有救援之兵,又会是谁带兵前来,只是他宁久信不会寄希望于这些有的没的,他要靠自己的本事突围,每夜都派出斥候查探。
那些倭寇凶悍,本事高强,不然那守将也不会吓到如此程度,不战自降了,而且观倭寇们守城,整个城防做的很好,他们是个很讲究规则还有纪律的民族但是倭寇。但也就这样了,他们不会用脑,所以和他们斗,只有智斗了。宁久信一直坐等,见到海潮涨起,他灵机而动,派出5个死士掘开了堤坝,这才水淹了整个运城。
其实这个计策得自数年前,熙朝洛相抗击支伊纳德的那一场硬战,那一场战役,宁久信看洛相用兵,就大赞其之智,从人心上谋划,击其弱点,先是试探对方,而后离间敌军,诱敌深入,最后水淹三军,成军事之上千古佳话。
想到这里,宁久信笑了,倾昀呀,想不到没有谋面的岳父倒是救了我这一次呢,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注定,因为哦宁久信是他的女婿,你是我的妻,所以命不该绝,我会和你父亲一般,成就一段佳话。
有了段染尘之后,宁久信就不用忙活了,一切交给了他,他对他的到来还是很有些惊喜的。
在回来的船上,宁久信询问了宁都的情况,段染尘说了许多,当他听到宁都不愿发兵时,宁久信再次低低笑了,他就知道,就知道呀,他的亲人们不想管他,而很多朝臣曾经被他压制,如果他在,他们怕,可是他要是死,他们一定会高兴,本来靠着他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倒戈。
望着那破风的帆宁久信的心却孤寂地可怕,身边的段染尘望着他,心底也在笑,九王子,等下会有好戏给你看的,要是预先知道,就没有意思了,我很想知道你到时候是什么表情,那日发兵之时,你对着洛倾昀的那一抱,是发自真心还是假意。
九王子,能得到云笑栖的爱,是你的幸,人不可贪,她洛倾昀是你的妻,我不在乎,你与她之间发生什么,不是我能管的,但是你也不要太贪了,不然有可能两个人都得不到。
……………………………………………………………………………………
船板搭起,宁久信缓缓走下。
透过那打起的车帘,倾昀看得真切,她心中好笑,九殿下,你也太惨了点吧,这衣服给乞丐都不要,铠甲破损,披风还好是黑的,现在染上了血也看不清什么,哎,真是丢人丢大了。
随着宁久信的步伐,这里的守将连忙跪下相迎,他只是摆了摆手,他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刚才上船以后,忙着其他事,而且又和段染尘嘀咕了好些事情,才没有换下这一身戎装,可是现在他要赶着回去整理仪容呢。
不过刚跨进城门,他仿佛觉得周遭静止了,明明旁边人声鼎沸,都在对他欢呼膜拜,歌颂着他的功绩,那双凤眸并没有什么感情,就这样望着他,可是极致熟悉。宁久信不敢相信,她来了。
既然看到了宁久信平安,段染尘也把兵都带回来了,那倾昀也没什么事了,朝着九王子微微一个颔首,这是标准的贵族女子之礼,然后她就放下了车帘,吩咐墨雪,就这样绝尘而去。
宁久信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倾昀就跑了,他想都没想,就准备用轻功赶上前,可是不行,一捂心口,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努力按下一口心头血,望着倾昀的马车,心道,真的是你吗?你也来了吗?你是担心我?你也爱着我吗?倾昀!
段染尘将宁久信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心中道,宁久信呀,原来你是真的对洛倾昀上了心,这个女人可真是会勾搭男人呢,无辜的眼神,冷淡的神情,绝美的容颜,窈窕的身段,聪慧的头脑,无论哪一样都可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宁久信,你难道看不到已经站在那里的云笑栖了吗,你真的可以抛弃地一干二净吗?
云笑栖也怔怔地,如宁久信一般,她看着心上人,面上惨淡一片,他真的看不见她了,即使定国公主已经离开,他还是在追逐着她的背影,便如她一般,她云笑栖何尝不是在追逐着宁久信的背影呢,没事,没事,只要他无事便好,只要他无事,爱上宁久信是我云笑栖的决定,我不悔。
云笑栖静静地回了自己的车驾,从头到尾,她没有喊宁久信一声,她就这样默默地上车,然后流泪,洛宓乔紧紧抓住她的手,千言万语也无用,情爱伤人。
“刚才那是……”宁久信落寞的声音依然带着不敢相信。
“回殿下,那……,那应该是定国公主的车驾!”守将也看到了,他觉得应该没错吧。
“她真的来了!”这次宁久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欢愉,一丝惊喜,一丝悲凉。
“是的,九殿下,定国公主为了您,可是踏玉阶,辩金殿,向国主请命亲率三军,赶来找您,现在整个宁国都在传诵,定国公主深爱殿下!”守将虽然不知道宁久信爱不爱倾昀,但是有人爱是好事呀,他只说倾昀爱宁久信,这总会让人高兴的。
而且不出他所料,宁久信不禁高兴,简直就快欣喜若狂了,“真的吗?”他的眼瞟向了段染尘呢。
“当然是真的,公主当时一人辩群臣,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出了2万兵马,要是凭微臣,恐怕是不行的!”段染尘的这些话都是实话。
“她在哪里?”宁久信的话简单,但是他知道段染尘听得懂。
“府衙!”
“立刻回府衙!”
看着那匆匆的人,段染尘暗暗摇头,人沾上情爱就都变傻了,宁久信,你看不到爱他的眼无情吗?你看不到她在确定了你的安全后便走了吗,你看不到她坐在车里发丝不乱,浑身镇定,哪里有半分担心的模样,她不像个妻子,却像是你的合作伙伴呢!
倾昀虽然闲适,可是脑子并没有停下,她在国主面前曾经应承,定要建功立业,不然她以身殉道,现在老九无事只是第一步,接下去就是收复城池,而且不仅要收复,还要这些倭寇一次怕了熙朝才好,一步一步慢慢来,这运城已是死城,而其他两座呢,据消息还有百姓在内,只是苦不堪言,那么就要从长计议呀。
倾昀一面想,一面走到院子中,看看那树,看看那花,天气已经渐凉,得赶快解决这里的问题,不然拖到了冬天,百姓们凄苦,渔民们在贼寇的统治下,只有饿死一条路了。
“倾昀!”
背后一声传来,带着不确定,有些落寞!
此时在院子里的除了她洛倾昀还有洛宓乔和云笑栖,可是那人的眼里只有妻子一人,宁久信看到倾昀转头,他终于确定,她的确来了,心里的花绽开,宁久信大步上前,他好想拥倾昀入怀。
“别靠过来,脏死了!”倾昀嫌恶地退后一步,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这里都是熟人,她不需要伪装,而那守将根本不敢走近这都是女子的院子。
宁久信眉头跳动,这果然是他的妻子,而后倾昀再补充一句,让他眉头再跳。
“臭死了!”一面说,倾昀还捂了鼻子,她的鼻子一向灵,这上面的血腥味让她想呕吐。
“这个披风,你好扔掉,洗也难洗!”倾昀接着说,她已经忘记了这是她亲手送出的披风。
宁久信的心里已经连怒火都泛不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轻易可以挑动他的情绪。
“看到我,你就会说这个?”宁久信也知道自己脏。
“对了,殿下,你真没用,坚守2个月,只攻下一座城池,最后还信错了人,失了城池!”
“你说什么?”宁久信再好的脾气也不行了,这个女人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没用,他显然现在已经发现了云笑栖。
段染尘在一旁笑。
“你笑什么?一群废物,打一座空城,接个人,你花了整整3个半时辰!段染尘,你真够无能的!”倾昀才不准备给他面子。
“你说什么?”两个男人现在都是剑眉倒立,都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