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程漠走出房门,本想要去找薛亭画,却又想起之前在房里时跟薛亭画那番对话,又觉得有几分尴尬,於是沿著院门朝外走去。
江家院子虽大,那些亭台楼阁假山池沼程漠看得多了倒也兴趣不大,见天色还不错,起了些心思,想要一个人去苏州城里逛逛。
离开江家别院时,并没有人出来阻拦。他一脚跨出大门门槛的同时,听到身後又一次传来冰冷人声道:“请让让。”
程漠回过头,见到身後不远处正是秦芳川与他那两个抬著软轿的小童。
程漠侧了身子让他们先行。
两个小童抬著秦芳川,头也不回出了大门。秦芳川更是阴冷著一张脸,连声道谢也是没有的。
程漠轻笑一声,并不在意,出了门与他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个目的地,只是单纯走走想要舒缓一下心情。苏州城他不是初次来到,只是向来行色匆匆,难得有这般悠闲时刻。
程漠走了不远,绕过两个街道没想到又一次碰到了秦芳川一行人。
那是在街角一家药铺前面,软轿被放在门口,两个小童都进去了药铺。只余下秦芳川一人等在外面,拱手遮了唇轻轻咳嗽。
一个小童手里拿著一张纸从药铺里跑出来,递给秦芳川看过,等秦芳川点了点头,又小跑著回去了药铺里面。
程漠正要转身离去时,忽然见一个男人从秦芳川身边经过时,反手从後腰抽出一把短刀朝秦芳川刺去。
秦芳川连忙往後一仰,软轿倒了下去,秦芳川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了那一刺。
刺杀那人武功显然不高,收回了刀等站稳身体,才将第二刀刺下去。
程漠此时已经闪身两人中间,一掌切在那人手腕,反手扣下他的手上短刀。
那人挣了一下,没能挣脱。
程漠按著他肩膀将他推开,看他又要上前来,伸手点了他的穴道。然後这才回过身来想要搀扶起秦芳川。
秦芳川面如死灰,扶著胸口用力喘息。程漠伸手扶他时,秦芳川一只手牢牢抓住程漠手臂,艰难喘息著,带著气音说道:“药!药……”
此时两个小童都从药铺内奔了出来,一个人扶著秦芳川,使劲给他顺著胸口,另一个则从身上取了个白玉瓷瓶来,从里面掏出颗药丸,送到秦芳川嘴边。
秦芳川吃了下去,闭著眼仰起头,努力平复著呼吸,那只手仍是牢牢抓著程漠手臂,程漠看他指节都泛著白色,不由有些担心,问道:“你还好吗?”
秦芳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放开了手。
程漠这才起身,看向那被他点了穴道的男人,问道:“你是什麽人?与秦医仙有何恩怨?”
那男人看向秦芳川,“呸”一声,道:“他也配称为医仙?”
秦芳川已经喘过气来了,被小童扶著站了起来,阴冷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问道:“你是谁?”
那人吼道:“我姓关!我爹就是被你害死的!”
秦芳川的三角眼里一丝情绪也没有。“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爹。”
那人道:“是你不肯给他老人家治病!”
秦芳川道:“哦?那就是他该死了。”
“你!”那人满脸激愤,若不是被点了穴道,定然已经扑了过去。
程漠闻言,出声想要劝两人,却不料秦芳川被小童扶著上了软轿,挥了挥手,示意小童离开。
程漠只觉秦芳川这人性格实在古怪,不通人情,於是也不阻拦,只摇头笑笑看他离开。
却没料到秦芳川走了不远,身边那人突然一声惨叫,面色显出痛苦不堪的狰狞神色来。
程漠连忙解了他穴道,却见他倒在地上,蜷缩著身子打起滚来。
程漠问道:“你怎麽了?”
那人声音发著颤,道:“我全身好难受,是他,是他给我下毒了……”
程漠一惊,看向秦芳川离去的方向,一个起落追了过去。程漠拦下轿子,对秦芳川道:“解药!”
秦芳川捂住嘴咳嗽不止,旁边小童代他指了程漠道:“与你何干?”
程漠神情严肃,“那人毕竟未伤到你,你怎下此恶毒手段?”
秦芳川缓过气来,抚著胸口道:“程盟主,请勿多管闲事。”
程漠道:“刚才既然我已经插手管了闲事,这件事我定是要管到底的。”
秦芳川抬眼朝他看来,双眼射出锐利光芒,程漠刚才见识了秦芳川悄无声息下毒的本事,此时一直提防著他,见他放在胸前的手臂一动,便立即一脚踢上轿杆。
抬轿的小童被程漠内力震开,那顶软轿竟然从中间碎成了两半,秦芳川从轿子上跌落下来,滚倒在路旁。
两个小童都惊呼出声,双双朝秦芳川扑了过去,“少爷!”
秦芳川身体微微抽搐一下,似乎是失去了知觉。
程漠上前一步,想要探他情况,一个小童张开双臂拦住他,道:“你别过来!我家少爷不过是教训一下那人罢了,又不是什麽会死人的毒,根本不需要解药!”
程漠闻言,见那边挣扎打滚那人果然缓过气来了,撑著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见程漠守著秦芳川,便不敢再过来,转身跑掉了。
程漠回过头,对小童道:“你别怕,我不想伤害你家少爷,让我看看他伤得怎麽样。”
小童半信半疑。
程漠道:“我以武林盟主的名义向你保证,可好?”
小童看了一眼身後秦芳川,让了程漠过去。
程漠蹲下来,伸手探秦芳川脉搏,他虽不懂医,可是也知道这脉象浅薄,是虚弱之兆。
程漠对小童道:“你帮我扶著他起来,我背他去找大夫。”
另外一个小童道:“不必,我可以背少爷。”
程漠道:“让我来吧,我脚程比你们快些。”
两个小童见程漠神情诚恳,关切不似作伪,稍微犹豫之後,扶著晕过去的秦芳川趴在了程漠背上。
却不料此时秦芳川竟悠悠转醒,在程漠耳边道:“不用去找大夫。”说完,让一个小童附耳过来,说了一个方子,让他照著去抓药,然後对程漠道:“送我回去。”
程漠背了秦芳川回去他住在江家别院的房间,小童帮程漠扶著秦芳川,放他躺在了床上。
秦芳川向小童招招手,小童去包裹里翻找了一番,取出个竹筒递给秦芳川。
秦芳川揭开塞子,从里面倒出个暗红色的药丸来,送到嘴边时手有些颤抖,药丸从掌心滑到了床上。
程漠在旁边看到,伸手捡起药丸,送到秦芳川唇边。
秦芳川抿抿唇,张嘴将药丸吞了下去。
小童过来帮秦芳川盖好被子,秦芳川闭上了眼睛。
程漠於是道:“不打扰了。”转身朝门外走去。
从秦芳川那里出来,程漠也不知道该朝哪里去,回去院子的路上碰到了凌小鹿。
凌小鹿见了程漠很高兴,缠著程漠说了一会儿话,然後问道:“子霄道长还没回来麽?”
程漠笑道:“应该快了,明天就该回来了。”
“明天?”凌小鹿道,“可是比武招亲也是明天了。”
程漠道:“是啊,也不知子霄能不能赶在开始之前回来。”
凌小鹿问道:“程盟主,你想娶江小姐吗?”
程漠笑问道:“怎麽?你这麽问是不是你想要娶江小姐?”
凌小鹿连忙道:“才不是!我只是听说江小姐是个大美人,程盟主又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英雄配美人,岂不很好?”
“美人啊?”不知为何,说起美人时,程漠竟想起了舒长华,後腰突然一阵轻微刺痛。
凌小鹿见他出神,问道:“怎麽了?”
程漠看向凌小鹿,摇摇头,“没什麽,先回去休息吧。”
直到晚饭时,程漠又一次见到了秦芳川。他觉得秦芳川这人挺有意思,明明病得奄奄一息了,还要拖著这副连走动都困难的身体来参加比武招亲;而且刚才那口气就险些没顺过来,到了吃饭的时候偏又坚持来这饭堂,一个人孤零零占一个大桌子,摆出一副谁也不许靠近的刻薄模样。
程漠知道慧寂也在,而且从踏进来那一刻就注意到了慧寂的身影,他只是偏偏不敢转过头去看,也不知道慧寂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
程漠走到秦芳川身边,问道:“秦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秦芳川冷冷看他一眼,道:“多谢程盟主多管闲事,已经好多了。”
程漠笑道:“这样就好。”
与秦芳川说完话,程漠回去薛亭画与余小山那一桌。
薛亭画道:“程漠,你何必去招惹秦芳川那种人?”
程漠轻笑道:“我看他也不像坏人。”
余小山用筷子敲敲碗,“亦正亦邪脾气古怪,不过听说医术是极好的。”
程漠叹道:“他有这身本事,若肯为江湖正道多做些事便再好不过。”
薛亭画闻言道:“你想让他为武林盟所用?恐怕是不可能的。”
程漠摇头,“不是为武林盟,而是为正道武林。他能妙手回春,若是又有一颗济世活人的善心,这天下怕会少了很多枉死之人。”
程漠话音刚落,便见到从厅堂门外陆续进来了许多人,走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脸上覆著面纱的曼妙女子。
喧闹的厅堂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秦芳川压抑著轻咳两声,也没了声息。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江琬柔的身上。
她随著前面一个中年男人一直走到厅堂最里面,然後转过身来,面向众人站定。
江琬柔一声不吭,身边中年男人拱了拱手道:“诸位英雄侠士,老朽姓岳,名朝松,此次比武招亲的江家大小姐琬柔,是我的外甥女。如今由我全权代表江家,主持这场比武招亲。怠慢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在场众人都默默听著,并无人说话。
岳朝松继续道:“明天就是比武招亲之期,此次比武,只有两点规矩,一是点到为止,不要故意伤人性命;二是胜者只有一个,比武场上站到最後的就是琬柔的未来夫婿。至於其他的,就凭各位侠士的真本事了。”
程漠忽然站了起来,道:“岳前辈,程漠有个问题想请教。”
岳朝松道:“程盟主请讲。”
程漠问道:“如果各凭本事,那麽暗器和下毒是否也不违规?”程漠只是想起了白日里所见秦芳川那手下毒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说不定刚站上比武台,就已经中了对方的毒。
岳朝松似乎也没料到程漠会问这个问题,凑到江琬柔身边与她低语几句,站直了身子对程漠道:“各凭本事,那麽都可以。”
程漠点了点头,坐下来。
程漠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若是秦芳川一心想要娶江琬柔,那麽势必会遭遇到慧寂。论武功,秦芳川面对慧寂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是慧寂有没有可能轻敌,著了秦芳川的道?
如果慧寂输在秦芳川手上,比起自己拼尽全力与慧寂一搏,倒是要好的多。只是,程漠摇摇头,他自己也知道,慧寂会输给秦芳川的可能性,怕是微乎其微的。
想到这里,程漠忍不住朝慧寂和秦芳川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两人竟然都在看著他,不由一怔。
岳朝松後来说了些什麽程漠也未放在心上,只知到了最後,岳朝松道:“这些日子怠慢了各位英雄侠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完,拍了拍手进来十来个丫鬟,手里端著托盘,给每人送了颗白色的珍珠。那珍珠圆润透亮,不似俗物,说不上什麽稀世珍宝,但是江家一下子送出去百来颗,仍是出手阔绰之极。
薛亭画拿在手中看看,轻笑一声道:“江家这是显摆来了。”
余小山道:“这是告诉大家,江小姐嫁妆丰盛,英雄侠士们可千万别错过了。”
薛亭画笑道:“那余兄可把握好机会了。”
余小山“哈哈”一笑,“这话你还是跟程大盟主说比较好。”
程漠闻言,笑笑道:“不敢。”他没有太多心情与两人说笑,他心里只想著怎麽才能既不让慧寂毁了江家小姐,又不让江琬柔真找到人来帮她对付慧寂。
程漠不由觉得头一阵阵跳痛,伸手轻轻锤了锤。
江家人出面说了那麽一番话就离开了。
那顿饭也算是吃完了。程漠起身从座位离开时,听薛亭画问道:“子霄道长还没回来麽?”
又一次听人问起子霄,程漠忽然觉得对子霄思念渐深,摇了摇头道:“应该明天会回来吧。”
那一夜倒是风平浪静,然而程漠心里明白,慧寂没有露面,说明他仍是在生气,那麽明天的比武招亲,他很可能不会放弃原来的计划。
本来该好好休息,偏偏程漠思绪繁重,一夜没能睡著。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由江家派来的马车送去了位於城外的比武场地。那里仍是一处宽大的庄园,只是中间留了一大片空地,已经搭起了擂台,四周摆放著桌椅。
程漠的位置离主席台极近,视野也好,然而余小山与薛亭画都不在身边,身边空荡荡一张空椅子,程漠问道:“这是谁的位子?”
引路的仆人道:“这是岳老爷听闻子霄道长与程盟主同行,特意给子霄道长留的。”
程漠点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子霄仍是没有回来,程漠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被什麽事绊下了。探望故友说不定本就是托词,不要是去做什麽事又不肯告诉自己的好。
程漠看著那空椅子愣怔片刻,收回目光看向场地。这在场众人,程漠最为关心的只有两个人,一是慧寂,一是秦芳川,前者是担心,後者是忌惮。
此时两人都很平静,慧寂斗笠压得很低,看不到表情,而秦芳川手里兜著个小熏炉,放在胸口似乎正在熏著药草。
岳朝松说,比武招亲没有规则,站到最後的人就是赢家,如此一来,第一个站上去的人在旁人看来,未免就蠢得有些可笑了。
现场气氛一时僵持起来,没人愿意出面。
忽然,余小山站了起来,跳上擂台,对坐在高台之上的江琬柔一拱手,道:“不如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余小山笑得坦然,程漠知道他无心参加比武招亲,第一个站出来,为的是怕江小姐太难堪。
然而余小山上来之後,迟迟没有第二个人上台,岳朝松蹙著眉头,起身看向众人,道:“如果无人挑战,那麽就算青城派余小山余少侠胜出了!”
余小山笑容一僵。
程漠不由暗暗好笑。
这时,忽然见到慧寂起身,步伐沈稳一步步踏上擂台。
程漠握紧了扶手坐直身子,他不知道慧寂这是什麽意思。
只见慧寂上台,对著余小山摆出个起手招式,道:“请。”
余小山见到总算是有人来了,松一口气,也拱手道了声:“承让!”然後先出招攻了过去。
余小山是青城掌门首徒,论武功也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程漠看到他起手势後,精妙地化拳为掌,切向慧寂肩头,便知道若是余小山用了全力,也是不好对付的。
只可惜余小山并不打算出全力,只与慧寂走了不到十招,被慧寂一拳击中手臂,连退几步,拱手道:“我认输。”
黄沙马帮少帮主马盛名不见经传,余小山却已是江湖成名已久,见余小山认输,众人也只当他不愿娶江小姐,找个借口退出擂台,并未将他的对手看在眼里。
只有余小山下台时忍不住看向慧寂,目光中有几分疑惑,刚才两人一交手,余小山就发现对方招式看来普通,却是大巧若拙,每一招都极为精妙,相触时更是觉得对方内力精纯,不同寻常。余小山也开始在记忆里搜寻马盛这人,竟一无所获。
慧寂站在台上,很快就有第二个人上台来向他挑战。
这回慧寂更是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将人击落台下。接下来,连著上台十余人向他挑战,纷纷被慧寂点到为止地打退。
一时间比武场上气氛有些微妙。就连江琬柔也坐直了身体,仔细打量慧寂。
只有程漠知道,慧寂这是艺高人胆大,自信在场没有人是他对手,於是干脆早早站上去,一个个将对手击退。
这时已经许久无人上台向慧寂挑战了,程漠忍不住左手握拳,轻轻抵在右手掌心。
岳朝松又站了起来,想要说话时,总算是有人跳上了擂台。程漠看到有人上去,自己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从心里来说,他真的不愿意站上去与慧寂相对。
然而那放松毕竟只是暂时,陆陆续续又上去十数人,仍无人是慧寂对手。程漠忍不住目光落在秦芳川身上,见到他竟然闭起了眼睛在养神,似乎对场上情形漠不关心,更没有丝毫会上擂台的迹象。
程漠不由暗自苦笑。
等到终於无人上场时,岳朝松起身上前,高声道:“若再无人挑战,则──”
“等等,”程漠打断他的话,“请让程漠试一次。”
岳朝松明显面露喜色,对程漠道:“程盟主请。”
程漠深吸一口气,一掀衣摆缓缓踏上比武场地,站到了慧寂对面。
慧寂的眼睛仍是遮盖在斗笠之下,但是程漠能感觉出来他散发出来的不悦。
程漠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比个起手式,道:“请。”
话音刚落,慧寂身形已落在他面前,一拳挟著强大内力,朝程漠面上击来。
程漠身体往後仰去,头侧向一边避开慧寂的拳头,一条腿往上一抬,朝著他胸口撞去。
慧寂似乎早就算好了程漠的变招,右手往下一沈,竟然挟住了他撞来的腿,同时往後退去。
程漠身体本就未站稳,一条腿被慧寂往前拖,顿时重心不稳,双腿劈成了一条线坐在地上。
慧寂嘴角撇了撇,似笑非笑的模样。
程漠手在地上一撑,跃起来,朝著慧寂接连两掌推去。
慧寂双手翻转,朝程漠双腕扣去,竟使得是少林的小擒拿手。
慧寂这一场连番战过各路江湖青年才俊,使得招式都是看不出路数的,唯独对付程漠时,用上了少林的绝技。
两人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交起手来本该是内力的比拼,偏偏此刻都收了一身雄厚内劲,只靠精妙招式缠斗。
慧寂的擒拿术程漠见识过不只一次,每次都是吃了亏的,这次更是被慧寂运用到极致,贴身与程漠搏斗。慧寂一边拿程漠手腕,一边将腿卡进他两腿之间,身体往前一顶,大腿抵住了程漠腿间。
程漠一动,便感觉到慧寂的腿摩擦过自己腿间,带来一阵酥麻,顿时呼吸重了些,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程漠手上灌注了内力,强行挣脱了慧寂桎梏,後退几步与慧寂相向而立。
慧寂使少林的武功,也不知道这下面有没有人看了出来。
程漠无心与慧寂缠斗,只希望慧寂能快些离开这里。他没有再出手,而是站在原地看著慧寂,对他摇了摇头。
慧寂沈声问道:“你想娶她?”
程漠忽然便恼怒起来,扬起拳头,又一次朝著慧寂攻了过去。慧寂感觉到程漠这回是使了全力了,不求伤人,只求将人拿下。
两人手臂连撞几下,都能感觉到彼此内力激荡,手臂被震得酸麻。
场下气氛也渐渐火热起来。
余小山站起来,朝前一步看程漠和慧寂过招,皱起了眉头。
凌小鹿跟在他身後问道:“师兄,那个马盛怎麽那麽厉害?程盟主好像也打不过他?”
余小山沈声道:“江湖之中,这个年龄能与程漠势均力敌战到这种地步的,我真想不起来。”说完,余小山又轻声道,“说是势均力敌也未必,说不定此人比程漠还……”
凌小鹿摇摇头,“不可能有人比程盟主厉害的!”
余小山推一把他的脑袋,不再理他。
江琬柔也从椅子上起身,上前两步看著擂台上两人,秀眉微蹙。
正好那时,慧寂将程漠绊倒在地,一手扣著他手臂,另一手握成拳,狠狠朝著他胸口砸下去。
程漠心里一紧,一脚踢向慧寂膝盖,身体往旁边滑去。
慧寂左腿一弯,那一拳仍是砸了下去,落在地上,生生砸开了石板,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碎石四溅。
程漠猛然有些怔愣,那一拳若是砸在了他的胸口,即使有真气护体,怕也是会受不轻的内伤。後怕之余,胸口竟然一阵闷痛,没想到慧寂竟然对他下得了这麽重的手。
程漠仰头,正看到斗笠下慧寂的双眼,那对明亮的双眼似乎微微有些失神,眼眶也泛起红来。他不知道慧寂也在後怕,那一瞬间与程漠的内力对抗,慧寂险些受了自身内功控制,冲动地想要将程漠撕碎。
此时,慧寂心里重重跳动两下,忽然伸手去摸程漠的脸,想要确认程漠没有伤在自己手下。然而手指还未触及,空中一声清厉剑鸣,银光闪过时,尖锐剑气逼得慧寂不得不收手,连退了两步。
慧寂站定,看到身著白色道袍的年轻道人,一手执著银白长剑,另一手将程漠拉到了自己身後。
慧寂原本泛著红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阴冷,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而程漠则因为子霄的突然出现,尚且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怔怔道:“子霄,你何时回来的。”
子霄轻声道:“刚赶回来。你没事吧?”
程漠忍不住握紧了子霄的手,道:“我没事。”
子霄道:“那就好,剩下的让我来吧。”
“你……”程漠话音未落,子霄忽然放开了手,一股轻柔内劲推向程漠胸口,使得他连退几步,几乎落到了台下。
与此同时,子霄长剑一横,朝著慧寂颈侧刺去。
慧寂并不避让,运起内劲任由子霄长剑划过他颈侧肌肤,两手虚握了剑身,想要用内力折断子霄长剑。
子霄手一抖,长剑划出个漂亮弧线避开,收回到胸前,然後看到自己刺到慧寂皮肤那处,只微微一道红痕,并未见血。
子霄疑惑道:“少林金锺罩?你是少林的人?”
慧寂冷笑一声,双手拉开架势,赤手空拳朝著子霄击去,使的却是少林的千手如来掌。
慧寂自幼名动江湖,所依靠的便是在武学上的天赋,少林七十二绝技不敢说门门精通,却是每一样都信手拈来,再加上少林禁术婆罗刹诀本就是少林流派的内功心法,深厚的内力配合娴熟的武功套路,使用少林武功的慧寂,就是少林掌门亲至,也未必制服得了他。
子霄一与他交上手,顿时明白了为何此人能将程漠逼到那种地步。
程漠站在擂台边上,看到子霄一出手竟然就是成名绝技太乙云阳剑,脚踩七星剑阵,白衣飘洒,身形灵动,剑贯长虹银光闪烁,朝著慧寂斜刺而去。
慧寂聚起内力,侧身避过剑尖锋芒,同时千手如来掌反手自身後击出,拍向剑身。
两人一触即分,身形迅速,在场之人除了程漠,恐怕无人看清两人招式。
程漠双手牢牢握成拳头,站在擂台边上看著两人。他很想叫两人停手,却没有那个立场,眼看著子霄使出了太乙云阳剑第二式,两人交手越来越重,强大内劲随著碰撞震得比武台都颤抖起来。
空中仿佛许多尘埃翻飞,台下人都看出不对来。有人靠近擂台想要看清两人招式,却被释出的内力撞得胸口一痛,後退两步吐出血来。
凌小鹿想要靠近,被余小山牢牢拉住後领,“别去,会被伤到的。”
凌小鹿惊讶道:“怎会那麽厉害?”
余小山摇摇头,他算是场下人中武功高强的,能勉强认出慧寂使得是少林招式。为何黄沙马帮少帮主使得是少林武功?不对,马盛若真能与子霄道长战至不分胜负,早就名动江湖了。
余小山忽然变了脸色,“不对。”
程漠很担心,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差池,无论他出手帮谁,对另外一个人来说,恐怕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可是任由两个人这样打下去,难保不会落得两败俱伤。程漠不敢想象那後果,心跳急促起来,忽然上前一步,运足内力高呼道:“住手!”
慧寂和子霄不约而同稍一停滞,但是显然没有停手的想法,程漠趁此时机,闪身扑至两人中间,一手接下慧寂拍来的一掌,一手想要挡住子霄刺来的剑。
程漠并没有自信能够承受得住两人全力的一击,他赌的是两人面对他,一定会收手。
他确实赌对了,慧寂急速撤去内力,子霄的剑也一偏,擦过程漠的手臂。
然而毕竟无法在短时间完全撤掉内力,慧寂那一掌仍是实实在在拍在了程漠身上,子霄的剑气也将程漠手臂划得皮开肉绽。
程漠腿一弯,跌跌撞撞往前走动两步,险些扑倒。他捂住手臂伤口,吐出一口血来。
子霄和慧寂都收了手,子霄上前扶住程漠,而慧寂低声唤道:“程漠?”
程漠喘著气,道:“住手,别打了。”
忽然,站在高台之上的江婉柔指著慧寂,尖声叫道:“抓住他!”
江婉柔全身颤抖著,不可置信的看著慧寂,事到如今,她怎能不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实在太可怕了,她一心想要杀死的人,险些就成了她的丈夫!
程漠变了脸色朝慧寂看去,“你快走!”
子霄忽然放开了程漠,握紧剑对准慧寂。
程漠抓住子霄手臂,摇头道:“子霄,不要……”说完,转头看向慧寂,“还不走?”
慧寂目光在程漠与子霄身上一闪而过,身形迅速後退,施展轻功离开了比武场。
江家护卫朝著慧寂离开的方向追去,也有想要讨江小姐欢心的年轻侠士跟著追了过去。
程漠并不担心,他相信这些人没人是慧寂对手,他只是紧紧握住子霄的手臂,又吐出一口血来。
子霄一掌抵住他後背,绵长的内力输了进去,压抑住程漠翻腾的气血。
程漠轻声道:“子霄……”
子霄看了看他牢牢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平淡说道:“我不去追他,放开吧。”
程漠仰起头看向子霄,手却不由自主抓得更紧,他道:“我……”然後觉得一阵眩晕,失去了意识。
子霄揽住他後腰,将他抱了起来,不顾现场一阵哄乱,朝台下走去。
子霄想要离开这里,却被岳朝松挡住了去路,岳朝松拱手恭敬道:“子霄道长,程盟主受了伤,不宜走动,不如随我们回去别院,先养好伤再说。婉柔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程盟主。”
子霄低头看了程漠鲜血淋漓的手臂,相比内伤,子霄更担心自己那一剑伤到了程漠手臂经脉,确实需要尽快寻高人诊治。
岳朝松似乎看出了子霄心中想法,连忙道:“秦医仙不是还在麽?回去别院,立刻请秦医仙为程盟主诊治,道长你看如何?”
子霄总算是略一点头,道:“有劳。”
程漠醒转过来时,已经躺在了江家别院客房的床上。
床边,秦芳川正面无表情给他把脉;而离床不远处,站著岳朝松和覆著面纱的江婉柔;再远些窗户下面的椅子上,薛亭画和余小山都在房间里候著。
唯独没有见到子霄。
秦芳川手指从程漠手腕上离开,道:“内伤不重,手臂被剑气所伤,断了一条筋脉,需得尽快缝合起来。”
岳朝松闻言,道:“有劳秦医仙了。”
秦芳川看了一眼程漠,垂下目光道:“叫我侍童进来。”
余小山起身道:“我去吧。”
而同时,江婉柔目光一直落在程漠脸上,见他转醒,上前两步道:“程盟主,敢问今日台上那人究竟何人?”
程漠想要说话时,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气闷,缓缓吸一口气,才道:“那不是江小姐的客人麽?”
江婉柔道:“那根本不是什麽马盛!程盟主看来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程漠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江婉柔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抑制不住情绪,刚要说话,被岳朝松拉住手臂,道:“还是让程盟主先养好伤再说吧,我已经派人在苏州布下天罗地网,只要那人还在苏州,就一定能将他拿下。”
江婉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道:“请程盟主好好休息。”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此时秦芳川的小童已经拿著秦芳川的包裹进来。
秦芳川在床边铺开一卷牛皮,里面插满了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
秦芳川执起一根针,在火上烤了烤,对程漠道:“程盟主,有些疼。”
话音刚落,手上银针已经挑开了程漠臂上伤口。
没有麻药,用针线缝合筋脉却不只是秦芳川口中的有点痛而已。程漠用力咬紧牙关,全身冷汗淋漓,头发几乎完全被汗水沾湿了。
秦芳川手下并不留情,动作熟稔将程漠筋脉接好,然後将他手臂上伤口细细缝合。
做完这些,秦芳川额头也布满了细汗,低低喘著。
岳朝松帮著秦芳川的小童一道将他送了出去。
薛亭画上前来,帮程漠擦了擦汗,然後给他盖好被子。此时程漠才开口问道:“子霄呢?”
薛亭画道:“子霄道长应该是在门外。”
程漠连忙道:“可不可以帮我请他进来,我有话想要与他说。”
听他这麽说,薛亭画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还留在房内的余小山也起身,道:“你好好休息。”
两人一前一後离开了房间,稍後,子霄推门进来。
程漠想要坐起来,却碰到了手臂伤口,疼得轻呼一声。只好又躺了回去。
子霄在程漠床边坐下,揭开被子看他包扎好的伤口,然後问道:“内伤如何?”
程漠摇摇头,“秦先生说没有大碍。”
子霄帮他将被子盖回去,然後站起身来。
程漠连忙伸手拉住子霄手臂,“子霄……”
子霄低头看著程漠,程漠忽然有些紧张,轻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不过,我与他年少时就已经相识。”
子霄并未回应。
程漠不知为什麽,就是担心子霄会为此生气,紧紧抓著子霄的手不放。
子霄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在床边坐了下来。
晚些时候,秦芳川的小童给程漠送药过来,子霄扶著他起身把药喝了下去。
程漠喝完药,本想与子霄说说话,却不料头有些晕沈,自己也记不清说了两句什麽话,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觉程漠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体内有什麽躁动著,使得他也焦躁不安起来。程漠翻个身,半梦半醒之间,觉得似乎是蛊虫苏醒了过来,可是明明前两日蛊虫已经被慧寂给喂饱了的,而且也与平时因为蛊虫而发情的那种躁动并不一样。
程漠焦躁地想要将被子掀开,却又动弹不得。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了他的脸上,有些熟悉的触感,以及……难道是?
程漠猛然睁开双眼。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程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床边坐了个人,正伸手摸著程漠的脸。
程漠在黑暗中看清了那人容貌,大吃一惊,此人竟然就是江琬柔的舅舅岳朝松。程漠立即明白过来,伸手去揭那人面皮,果然撕开了薄薄一层人皮面具。
“舒长华?”
舒长华双眉扬起,眼含笑意,手握住程漠下颌,凑上来吻住他的唇。
舒长华的唇舌冰凉而细滑,触感柔和,灵巧的舌轻轻卷起程漠的舌,吸吮舔弄,然後又舔他上颌,带来阵阵酥麻的痒感。
程漠的身体还记得舒长华,即使不想回应,也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等这一吻结束,程漠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推开了舒长华。
舒长华被他推开了些,仍是坐在床边,笑容黯淡下去,“为夫想你得紧,你心里却只有子霄。”
程漠压抑著声音道:“你别胡说八道!你怎会在此处?”
舒长华手指又落在程漠颊边,“不是说过,想你了麽?”
程漠道:“你与江家小姐是串通的?这比武招亲,你是幕後主谋?”
舒长华并不答话,而是用手指轻抚程漠脸颊,似乎有无限的依恋般。忽然,他目光一闪,道:“来了。”
程漠先是一愣,然後听到了一个虚浮的脚步声,缓缓从院外走了进来。
程漠觉出不对劲来,子霄就在他隔壁房间,如果说舒长华轻功厉害,能悄无声息潜进来不被子霄发现;那麽现在这个虚浮的脚步声,不可能子霄听不见。
程漠心里一惊,道:“子霄?你对子霄做了什麽?”
舒长华道:“不是我。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没有人轻易能对子霄道长做得了什麽。”
他话音刚落,程漠房门被人推开,站在房外的人,一头白色长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他看著房内的人,不由也是一愣,然後扶著房门慢慢走进来,道:“师兄。”
舒长华轻轻笑了笑,“师弟,好久不见。”
秦芳川点了点头,回身关好房门,仍是步伐缓慢朝房间里面走来。他走得很累,似乎每走一步就得花时间休息喘气,然後才能继续他的下一步。
程漠强忍住伤口疼痛,忽然从床上翻身下来,伸手便要去制住秦芳川。
秦芳川一挥袖,衣袖里散出白色粉末。
程漠知道不好,屏住呼吸仍未停手,眼看著便要卡住秦芳川脖子,忽然被身後舒长华拉进了怀里,按住他的手,道:“别碰他。”
秦芳川咳嗽一声,道:“师兄,还是你了解我。”
舒长华搂住程漠,在程漠耳边道:“他身上有毒,别碰他。”然後对秦芳川道,“今天看你给他把脉,我就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秦芳川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坐到房间正中桌边的圆凳上,抚著胸口道:“师兄,你想要阻我?”
舒长华轻笑道:“换成别人也就罢了,程漠若是不愿意,你别想要勉强他。”
程漠怒道:“你们到底在说什麽?”
舒长华用手抓著他手背,安抚他道:“稍安勿躁!”
程漠挥开他,一脚踢起桌边一个圆凳,朝著秦芳川头上砸去。他还记得舒长华说过不要碰秦芳川,他此时不作他想,只想要去隔壁察看子霄境况。这麽一个小院子,他房间里如此大动静,子霄和薛亭画却都一无所觉。程漠很心慌,不知道秦芳川到底做了什麽手脚。
却不料圆凳还未砸到秦芳川,舒长华伸手接了下来。
程漠不再管他们,伸手去推房门。就在手触及门框的同时,身体却软了下来。
程漠险些双腿软倒在地,被舒长华从身後扶住,道:“不记教训。那门他碰过,你怎能再去碰?”
程漠见识过的秦芳川都是个平和无害的大夫,他知道他用毒厉害,却没料到会险恶到这种地步。
舒长华叹口气,将程漠抱起来放回床上,语气无奈道:“我知道你担心什麽,子霄不会有事。而且凭他功力,我师弟恐怕只能让他沈睡两个时辰。”
秦芳川道:“师兄,你既然清楚,就不要浪费我时间了。”
舒长华直起身子,挡在床前,轻笑一声,道:“师弟,难道你觉得我会任由你动他?”
秦芳川神色中有些不解,“师兄,你难道愿意一辈子受蛊王所制?”
舒长华反问道:“难道要像你似的半生不死的拖著一条命?”
秦芳川道:“所以我要尝试啊。他体内有蛊王的淫心蛊,又喝了催动蛊虫的药,我只需要与他交合,淫心蛊就可以借由精泄时吸收我体内冰蝾蛊的毒性。届时,我的毒就能缓解,而他不过是淫心蛊发作频繁一些,更加淫荡一些,有何不可?”
舒长华冷冷哼笑一声,“我说不可。”
秦芳川抚著胸口站起来,“师兄,你我体内都是一样的蛊毒,我能解,你也能解。你我师兄弟将他作为容器,便可以再不回苗疆受那蛊王毒害,哪里不好?”
舒长华道:“你知道那根本就只能缓解一时之痛,冰蝾蛊仍在你体内,毒素逐渐累积,过不了半年你还是会恢复到今天这虚弱的模样。想要一劳永逸,不如随我一起,想办法除掉蛊王。”
秦芳川冷声道:“我这副模样,怎麽除掉蛊王?”
舒长华道:“你不是心里有计较吗?只要找到四颗白玉琉璃珠,开启中原宝藏,就能寻到杀死蛊王的方法。”
程漠听到这里,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白玉琉璃珠竟然有四颗之多。
秦芳川扯著嘴角冷笑道:“四颗白玉琉璃珠?谈何容易?而且我不靠他来减轻身上毒性,就算白玉琉璃珠摆在我面前,我也没有力气去拿起来。”
舒长华沈默了片刻。
程漠忽然惊慌不已,他如今动弹不得,全靠舒长华护著他,如果舒长华被秦芳川说动,程漠无法想象那後果,他不由轻声唤道:“舒长华……”
舒长华略略转过头去,忽然温柔笑道:“傻瓜,为夫怎会舍得将你送给别人糟蹋?”
程漠闻言,稍感心安。
秦芳川却是道:“师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师弟手下不留情了。”说完,秦芳川从怀里掏出一个细小的竹筒,手颤抖著倒出一颗乌黑药丸,送到了嘴里。
舒长华看著他将药吞下去,轻叹一声,道:“值得你用这种减阳寿的方法?”
秦芳川将竹筒放回怀里,抬头道:“对师兄,怎不值得?”
话音刚落,秦芳川一手成爪,直扑舒长华胸口。
舒长华侧身避开,抬腿朝秦芳川手臂踢去。
秦芳川往後缩手的同时,指尖一弹,一丝细不可查的粉末朝舒长华脸上击去。
舒长华不慌不忙,甚至轻笑一声,对著弹来的粉末吹了一口气,那粉末散开,扑回向秦芳川方向。
秦芳川翻个身,一掌击在桌面上借力,然後换了方向朝舒长华袭来,那桌面竟被他一掌拍得粉碎。
秦芳川的手指险些触到舒长华的脸,舒长华抬手相挡,指尖里钻出一条黑色细虫,飞向秦芳川手指。秦芳川手指一抖,那虫子忽然一颤,缩成一团落在地上。
舒长华转身,另一只手中又连飞出两条细虫,一条朝著秦芳川手袭去,另一条则往他脸上袭去。
秦芳川依然是击落了身边那一只,然而另一只虫子却落到了他的脸上。
程漠瞪大眼睛,眼看著那虫子贴在秦芳川脸上,他那张干枯黄瘦得脸竟然裂成了一片一片,然後那虫子随著皮肤一起簌簌从脸上落下来。枯黄的皮肤後面,是一张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面容,也是一张介於男子和女子之间的面容,有著雌雄莫辨的惊人美貌,与身为江南第一美人的江琬柔站在一处,也是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映著一头雪白长发,竟然不似真实的人一般。
秦芳川并不介意在两人面前露出真实容貌,舒长华脸上也没显出惊奇。
程漠却不知为何,忽然胸口一闷,轻哼一声。
舒长华来到床边,低头问道:“怎麽?”
程漠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似乎,蛊虫在躁动不安……”
舒长华探他脉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秦芳川伸手揽了揽长发,“师兄,已经晚了。我给淫心蛊用过调理的药,今晚它若不能吸收冰蝾蛊的毒素,就会躁动炸裂开来,届时毒性在程漠体内蔓延,他便会立即丧命。”
舒长华将程漠揽在怀里,目光冰冷看著秦芳川。
秦芳川垂下眼,道:“师兄,就算你杀了我也晚了。”
程漠身上无法使力,只能喘著气,感觉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我……”
舒长华低下头,唇落在程漠耳边,“怎麽样?”
程漠道:“很难受。”
程漠的身体开始发热,汗水将衣服都沾湿了。
舒长华叹一口气,伸手去解程漠衣服。
程漠紧张道:“不要……”
舒长华吻住他的唇,手掌从程漠衣襟滑进去,冰凉的手缓解了他的燥热,程漠喘息一声,感觉到那冰冷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乳头,指尖缓慢搓揉。
秦芳川走到床边,低下头看著两人,道:“师兄?”
舒长华冷冷看他一眼,然後又低头吻著程漠的额头和鼻子。
秦芳川掀开衣摆坐上床去,伸手去脱程漠裤子。
程漠身体顿时紧绷起来,道:“放开我……”
舒长华拉开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含住他的乳头吸吮。长发搭落下来,扫得程漠胸口一阵阵瘙痒。
程漠的呼吸不可抑制急促了起来,与此同时,秦芳川的一只手指探入了程漠体内。
舒长华轻轻咬著程漠乳头,柔软的舌尖不时扫过他淡红的乳晕,手掌则沿著程漠胸口抚摸,移到结实小腹时,手指绕著肚脐缓慢打著圈。
舒长华熟悉程漠身体所有的敏感点,每一个轻巧的动作都能惹得程漠战栗不已。
上身被舒长华玩弄著的同时,後穴已经被秦芳川放入了三根手指。
秦芳川动作细致缓慢,不急不躁,三根手指并拢了模仿那交媾动作,在程漠体内进出。
程漠想到那是阴冷的秦芳川,就不由自主抗拒著,舒长华感觉到他的紧绷,在他耳边柔声道:“放松些,会伤到你。”
程漠胸口用力起伏,“让他放开我……”
舒长华手指将他唇上沾著的长发拨开,道:“不让他做下去,会害死你的。”
程漠道:“那我宁愿死。”
舒长华轻声道:“我怎会舍得你死?”
程漠一脸屈辱。
舒长华抚摸著他的脸颊,“程漠……”,另一只手滑到他腿间,抓住他阳物搓揉。
程漠的身体拒绝不了舒长华,已经情动,忍不住发生呻吟声,腿间那物也逐渐硬挺起来。
舒长华修长手指沿著茎身上下滑动,极轻地揉他龟头,直搓得顶端溢出晶莹液体来,程漠脸颊涨红,目光落在舒长华脸上,看舒长华对他露出个安抚的浅笑。
秦芳川将手指抽了出来,忽然抬高程漠双腿。
程漠惊喘一声。
秦芳川伸手解开长裤,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看向舒长华。
舒长华冷声道:“不许伤了他。”
秦芳川道:“你若想要他好受些,我有更好的办法。”说完,将手指送到唇边,用力咬破。
舒长华看著他将滴血的手指送到程漠唇边,程漠瞪大眼睛,紧紧闭上唇。舒长华伸手一弹,“收回去。”
秦芳川问道:“你想看著他受折磨?”
舒长华道:“你不必管。”
秦芳川将手指送回自己唇边含住,“那好吧,与我无关。”
程漠松了口气,而毫无预兆的,秦芳川猛然挺进了程漠的身体。
虽然後穴已经熟悉了承受,可乍然被陌生男人的阳具闯了进来,仍是一阵撕裂的疼痛,程漠排斥地收缩後穴,只弄得两人都气喘吁吁,难受不已。
舒长华抚摸著程漠的身体,让他放松,埋下头握住程漠阳物,将顶端送进自己嘴里。
秦芳川挺直腰,将阳具抽出些,然後又重重顶入。
程漠呻吟一声,身体随著秦芳川的顶撞也一阵阵抽动,阳物在舒长华嘴里摩擦,感觉到湿润柔软的唇舌的包围。
秦芳川的挺动逐渐变得深入而强硬,他将程漠双腿反折,使他的腰挺高,坚硬阳物重重戳在程漠肠壁上。
舒长华能明显感觉到嘴里的肉柱越发坚硬,他的唇也有些发酸,唾液沿著唇角滑落下来,将程漠阳物完全沾湿。
程漠喘得越来越厉害,随著秦芳川每一次顶入,都抑制不住发出柔软的呻吟声来。即使再不甘愿,身体仍是沈浸在了男人的抽插之中。再加上舒长华温柔的抚慰,程漠已经无法继续绷紧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床上承受著两人一起施与的快感。
然而蛊虫的躁动并未停止,程漠感觉到身体仍然燥热不休。
舒长华伸手缓缓脱下自己衣物,赤裸著贴向程漠身体。有些冰凉的肌肤,伴随著细嫩柔滑的触感,程漠一阵战栗,忍不住想要和舒长华贴得更紧。
舒长华双手穿过他腋下,揽住他的後背,将他抱起与自己紧紧贴合,埋下头吻他的唇。然後就著身体相贴的姿势,抱著程漠翻了个身,让他趴伏在自己身上。
这麽一来,程漠感觉到秦芳川的阳物在自己後穴里也跟著转了一圈,而且随著趴伏的姿势,臀被抬高,更利於秦芳川的抽插,那根硬热肉棒似乎插得更加深入了。
程漠被秦芳川顶得往前耸动,下体在自己与舒长华的身体之间摩擦,他低头看著舒长华,仿佛产生了自己正与舒长华交媾一般的错觉。
舒长华的阳物也硬了起来,抵在彼此小腹中间,与程漠的互相摩擦。
程漠低头,看到舒长华双眼湿润,目光柔和,正专注看著自己。程漠也不知怎麽了,忽然心里一痛,将头埋在他肩上,随著秦芳川的顶撞,程漠的唇在舒长华颈侧一阵阵滑过。
及至秦芳川在程漠体内泻出精来,程漠长长舒了一口气,那躁动许久的蛊虫,终於只单纯剩下因舒长华而萌发的情欲。
秦芳川缓缓自程漠体内抽出来,舒长华抓住程漠双腿,将他身体托高一下,自下面用力顶了进去。
程漠“呃──”一声叫出声来。
秦芳川看他们一眼,盘腿坐在床上收拢有些紊乱的真气。冰蝾蛊的毒性被程漠体内的淫心蛊吸收了不少,此时秦芳川感觉到体内真气充沛,身体也轻盈了不少。
他穿好衣服起身,伸手在程漠肩上一拍,道:“多谢程盟主。”
程漠顿时感觉到身体恢复了力气,紧接著被舒长华一下顶到深处,又双腿一软,趴了下去。
舒长华将自己深深埋入程漠体内。两人许久没有做过,对彼此身体的触感却都还没有忘记,紧窒湿润的肠穴裹住舒长华阳具贪婪地吸吮,程漠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舒长华双手握住程漠双臀,一阵阵轻轻揉动。程漠撑著舒长华的胸膛坐了起来,反手一扭,想要扣住旁边秦芳川手腕。
而舒长华却正好重重插入,程漠惊喘一声,手上力度顿时改变,变成了牢牢抓住秦芳川手臂。
秦芳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程漠抓住的手臂,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腰。
程漠身体颤抖一下。
舒长华伸手朝秦芳川手背上一指,秦芳川迅速缩回手,甩了甩手腕,一只黑色虫子落在地上。
秦芳川推开程漠手臂,道:“师兄,不打扰你了。”
程漠撑著想要起身,舒长华双手牢牢扣住他的腰,“这时候还分心?”
程漠连忙道:“别让他走!”
舒长华坐起身来,一手抱住程漠後背,一手扣住他後颈,与他对视道:“你要让他看著?”
程漠羞怒道:“怎能就这样算了?”
秦芳川已经走到门边,掸掸衣袖道:“师兄,不打扰了。”
程漠喘息著道:“舒长华!”
舒长华猛然将程漠按倒,大力抽插,道:“再喊喊,为夫喜欢听你喊我名字。”
程漠此时哪里还有力气再喊,他甚至连秦芳川开门出去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感觉到灼热粗硬的肉棒在自己体内猛力进出,耳边充斥著的都是黏腻水声之中的肉体撞击。
舒长华抚摸著程漠的唇,麽指伸进他唇瓣之间,程漠小声道:“慢、慢一些……”
舒长华轻笑道:“要慢一些还是要快一些?”
程漠恍惚道:“轻一些。”
舒长华将头埋在他脸侧,轻声道:“叫我,我就听你的。”
程漠转过脸去,刚好贴到舒长华的唇,他开口说话时,两人嘴唇便轻轻触及,他道:“舒长华……”
舒长华道:“不行,叫相公。”
程漠闭上嘴摇摇头。
舒长华叹息一声,动作轻慢起来,却每一次都插到最深处。程漠放松了身体,打开双腿完全接纳了舒长华。
直到最後舒长华在程漠体内射出了阳精,程漠才颤抖著身体将精液全部射在了舒长华小腹上。
舒长华仍是压在程漠身上,轻轻吻他耳朵。
程漠回过神来,仍是气息不稳,呼吸间萦绕著舒长华身上的冷香味,他记起了自己曾经答应过子霄的,再也不见舒长华,可是如今两人这般情况,他又怎狠得下心推开舒长华。
舒长华一只手抚摸著程漠後背,程漠迟疑许久,将手臂绕过舒长华的腰,轻轻抱住他,问道:“你与你师弟潜入江家,都是为了白玉琉璃珠?”
舒长华道:“他是为了什麽我不知道,不过我留在江家,是想借江家的白玉琉璃珠,引出其他三颗珠子。”
程漠问道:“那你们身上的蛊毒是怎麽回事?”
舒长华轻声道:“与你身上蛊毒乃是同源而生,都是由蛊王所出。”
程漠撑起身体,低下头看著舒长华,“你中了那蛊毒会怎样?会变得像秦芳川那般虚弱不堪?”
舒长华微微笑著,道:“盟主,你关心我?”
程漠不语。
舒长华笑道:“死不了的,只要留在蛊王身边,适时缓解体内毒性。”
程漠道:“即是说受蛊王所制?”
舒长华笑笑不说话。
程漠问道:“怎麽才能杀蛊王?”
舒长华笑容稍稍敛去,“别傻了,你杀不死蛊王的。”
程漠自然不信,“你说过,找到四颗白玉琉璃珠就可以杀死蛊王。”
舒长华轻叹道:“谈何容易?”
程漠道:“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一定要除掉蛊王。我想要与你一起寻白玉琉璃珠。”
舒长华垂下目光,沈默许久道:“我不知道找到白玉琉璃珠是不是就能杀死蛊王。只是想要尝试,如若失败怕是性命不保的。”
程漠道:“我不怕死。”
舒长华笑道:“我知道,但是我也说过了,我怎舍得你死。如果真能找到四颗白玉琉璃珠,我去杀蛊王,如若失败了,你和子霄道长再去找更好的办法;如果成功了,你我便都能就此解脱。”
程漠心底微微触动,“你不是不愿意我解掉蛊毒?”
舒长华轻笑道:“我是不愿,只想著说不定那时你食髓知味,没有蛊虫你也舍不得离开我。”
程漠道:“胡言乱语。”却不自禁双手环紧了舒长华的肩。
☆、第十章
此时,院子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有人高呼:“走水了!”
舒长华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落在窗户边往外看去,沈声道:“有人放火!”
“放火?”程漠也从床上起来。
舒长华穿好衣服,将撕下来的人皮面具覆回脸上,“我得去看看。”
程漠也穿上了衣服,“我也去。”
舒长华并未停留,推开门一个起落跃出院外。
程漠追出去时,忆起了子霄还被秦芳川下了药未醒来,於是推开了隔壁房门。
子霄仍是盘腿闭目在床上打坐,一时间也分不出来他是不是睡著。
程漠跪在子霄身边,抓住他手臂轻摇,“子霄?”
子霄没有回应。
程漠加大了力气,在子霄耳边呼喊道:“子霄你醒醒,我是程漠!”
子霄这才总算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程漠看到子霄睁开眼,没来由有些紧张,不由将子霄手臂抓得更紧。
子霄看著程漠,问道:“怎麽?”
程漠问道:“有人给你下了药,你……现在怎麽样?”
子霄道:“哦?”
程漠有些担心看著子霄。
子霄闭目运了运功,然後道:“无妨。”
程漠站起来,“外面似乎起火了,我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子霄道:“好,我随你去。”
程漠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过身来,面对子霄问道:“你什麽都不问我?”
子霄看著程漠不语。
程漠垂下目光,他知道自己性格的缺点,容易心软,面对大事时尚能做决断,但是面对感情时,却往往有些优柔寡断。
相比起来,其实子霄要绝情狠厉得多。
明明两人有过许多次的肉体关系,可是两人平日的相处模式,与之前单纯是朋友时并没有区别。若是问程漠,他也分不清两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恋人还是朋友,他只是确认子霄是他愿意用生命去珍惜的人。
程漠害怕子霄会因此离开自己。
他说道:“子霄,你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子霄道:“去吧,你不是要出去看看。”
程漠点点头,推开房门先迈了出去。
子霄跟在程漠身後,两人朝著人声喧闹的地方奔去。那是别院里一栋精致的小阁楼,平时鲜见有人进出。程漠到时,火势已经被扑灭,空气中仍然有烧焦的味道,舒长华站在一旁,脸上覆著人皮面具,神色肃穆。
也有许多别院的客人赶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麽事?”
一个仆人站在舒长华身边,躬身道:“岳老爷,火已经扑灭了。”
舒长华沈声问道:“有没有点过珍宝阁里少了什麽东西?”
仆人道:“没少什麽东西,似乎只有小姐的一对珍珠耳环不见了。”
“珍珠耳环?”
程漠闻言一怔。
“白玉琉璃珠呢?”旁边忽然有人问道。
程漠回头,见到来人居然是秦芳川,秦芳川脸上又覆了那张蜡黄面具,只是已经没了之前那虚弱模样。
“秦芳川!”程漠怒喝一声,抬掌朝他胸口击去。
秦芳川回身闪避,看了一眼程漠身後子霄,目光中有些忌惮。
子霄扣了扣腰上佩剑,忽然抬头看向头顶树丛之中,瞬间拔剑出鞘,一个腾挪闪身上了树巅。子霄抬剑朝树丛中刺去,一个身影从树丛中翻身而出,飞扑至程漠身边。
程漠大惊,闪身想要躲避,却被那人扣住了腰,拖著身体往前疾奔而去。
舒长华本来见程漠和秦芳川动上手,正想要过来,却不料距他一步之遥时,眼见著他在自己面前被人带走,顿时手指一勾,一条棕红小虫落在程漠衣摆上,然後自己朝前追了过去。
子霄脚在树巅一踩,也并未多做停留,朝著那人带著程漠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秦芳川也是吃了一惊,看向那人背影,心道:是他?稍一犹豫,便跟著几人追上去。
程漠刚被扣住腰时,便已经认出了这人是慧寂,他反手扣住慧寂手腕,想要让他停下来。
慧寂却不顾程漠反应,一意拉著他往前疾奔。程漠抬手,却不忍心拍在慧寂背上。
他喝道:“停下来!”
慧寂轻笑一声,并不应他。只托著他的手越行越远,离开了江家别院,朝著远离苏州城的方向奔去。
程漠也不知道两人离开了苏州城多远,两人已经身在一片树林。
旁边浓厚树荫迅速从身旁闪过,不过即使慧寂轻功再快,他拖著程漠同行,始终无法甩掉身後三人。
程漠忽然听到舒长华大声唤道:“程漠!”
程漠抬肘朝慧寂胸侧撞去,慧寂反手拿他手臂,刚好触到程漠手臂上的伤口。
程漠闷哼一声。
慧寂总算是停了下来,手掌抵住程漠胸口一推,将他推向身後一棵大树上,接著回过身,闪身避开子霄迎面刺来的一剑。
子霄手腕一翻,接连朝著慧寂挑过去几剑,慧寂连连後退,运起内力双手去拿子霄握剑手腕。
程漠捂住手臂伤口,担心地看著两人过招。
舒长华落在程漠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程漠摇摇头,“我没事。”
舒长华闻言,道:“那好。”
程漠见他指尖一转,竟然从怀中掏出虫笛来,送到唇边。程漠心里一惊,抬手拦住舒长华问道:“你要做什麽?”
舒长华看他一眼,道:“杀慧寂。”
程漠惊道:“为什麽?”
舒长华应道:“我与江婉柔之间的约定。”
程漠紧紧抓住舒长华的手,“不要。”
舒长华轻声问道:“你不想要江婉柔手上那颗白玉琉璃珠?”
程漠沈声应道:“如果要用慧寂的命来换的话,我……”程漠话音未落,忽然捂住胸口退後一步,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舒长华一怔,“程漠?”
程漠摇摇头,道:“我……”忽然身体一软,滑倒在地。
“程漠?”
子霄和慧寂同时撤手,落在程漠身边,“程漠?”
舒长华半跪在地上将程漠抱在怀里,手指搭上程漠脉搏。子霄手里拄著剑,静静等候在一旁看舒长华给他把脉;而慧寂则催促问道:“到底怎麽了?”
舒长华摇摇头,猛然抬眼看向站在一旁候著的秦芳川,道:“师弟!”
秦芳川因为追得急,气息尚未完全平复,此时听舒长华叫他,於是道:“我来吧。”他走上前来,蹲在程漠身边,抓过他的手腕,四指并拢探他脉搏。
秦芳川忽然“哦?”一声,神色疑惑,放开程漠手腕又去翻他眼睑和嘴唇。最後对舒长华道:“师兄,你放虫子探探他体内蛊虫。”
舒长华指尖轻触程漠肌肤,须臾见一赤色小虫从他指尖探头钻进了程漠体内。过了片刻,虫子从程漠皮肤钻出来,回到了舒长华手指。
舒长华霎时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子霄问道:“怎麽?”
舒长华抬头对秦芳川怒道:“你对他做了什麽?”
秦芳川冷声道:“与我何干?”
舒长华厉声道:“那淫心蛊在他体内向来安稳,若非你给他用药催动蛊虫,如今好端端的,蛊虫怎会突然间性命垂危?”
慧寂问道:“蛊虫死了会怎样?”
舒长华道:“蛊虫不能死!蛊虫若是现在死在程漠体内,毒性便会四散难抑,程漠也会性命不保。”
忽然间,慧寂伸手掐住秦芳川脖子,而子霄手中剑尖也抵在了秦芳川胸口。
子霄道:“救他。”
秦芳川不急不缓,道:“我为何要救他?”
慧寂冷声道:“你以为我杀不死你?”
秦芳川面无表情,“我一条烂命苟延残喘,有武林盟主给我陪葬,也算是值了。”
舒长华喝道:“少废话!你要怎麽才肯救他?”
秦芳川缓缓道:“还是师兄了解我。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把江家那颗白玉琉璃珠交给我,我就帮你们救他性命。”
子霄看向舒长华,“舒教主,你可有别的办法救程漠性命?”
舒长华摇了摇头,“没有。”
慧寂五指使力,几乎将秦芳川脖子掐得青黑了,用力甩开,道:“我去取珠子,如果程漠有三长两短,你们几个全部等著给他陪葬吧。”
秦芳川捂住脖子呛咳两声,道:“不必急,还有一件事我要先告诉你们。”
慧寂回过头来,“你说。”
秦芳川道:“要救程盟主的命,则必须救活蛊虫的命,在找到合适的方法之前,必须靠蛊虫曾经认主之人的阳精,养活蛊虫。”
秦芳川说,在找到合适的方法之前,必须靠蛊虫曾经认主之人的阳精来灌养蛊虫。
子霄沈默著,舒长华仍将程漠搂在怀中,慧寂则微微皱了皱眉头。
秦芳川仿佛是唯一的局外人,道:“敢问哪位曾是以血喂过蛊虫之人?或者换个问法,哪位未曾以血饲过蛊虫?”
没有人回答秦芳川的问题。
秦芳川道:“程盟主真是不简单啊。不愧为中原武林盟主。”
子霄开口道:“你只需告诉我,何为合适的方法?灌养蛊虫又需要如何去做?”
秦芳川看了一眼程漠,“灌养蛊虫,恐怕需要诸位轮流以阳精浇灌,四个时辰为限,每隔四个时辰必须灌养一次;短则不限,淫心蛊本性贪婪,喂得越饱,自然恢复越快。”
子霄问道:“这并不能彻底养好蛊虫是不是?”
秦芳川道:“这便说来话长了,还是先安抚住程盟主体内的蛊虫,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程漠自一片黑暗中缓慢地苏醒过来,他还未睁开眼睛,却能感觉到身体靠在一个人在怀里,身上有熟悉的冷香气息,而下体在泛著凉意的同时,被人抬高了起来。
程漠惊慌中睁开双眼,看到慧寂正打开他的双腿,手指探进他後穴里。
前面是慧寂,身後是舒长华,旁边则站著子霄和秦芳川。
程漠大惊失色,立即用力挣扎起来,舒长华连忙从身後抱紧了他,将他双臂牢牢搂住,安抚道:“没事的,你别动。”
慧寂修长手指完全伸了进去,按摩著程漠肠壁,在他敏感处用了些力气压下去。
程漠惊叫一声,满脸通红又尴尬又难堪,喘息道:“你们做什麽?放开我!”
即使对方是慧寂,可是他哪里试过在这种情况下与人做这种事?何况子霄还在旁边看著,他也不明白舒长华怎会帮慧寂抱住自己?
程漠开始大力挣动,秦芳川连忙蹲下来按住程漠的腰,对子霄道:“子霄道长,你帮我输送内力进程盟主体内,想办法诱导他紊乱真气平稳下来。”
舒长华道:“我点他穴道吧。”
秦芳川连忙道:“不要。此时气血阻滞只会惹得蛊虫燥怒。”
子霄半跪在地,伸手摸了摸程漠的脸,一只手按在他肩头,将内力平缓地输入程漠体内。
程漠惊怒道:“放开我!你们到底在做什麽?子霄!子霄……”
他唤子霄的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仿佛无助地哀求一般。
慧寂伸手钳住他下颌,用力吻了上来,与此同时,下身狠狠贯穿了程漠的身体。
程漠喘息粗重起来,同时又感觉到子霄平缓的内力缓慢从他经脉通行而过,引导著他急促翻滚的真气平静下来。
秦芳川取下腰间药囊,掏出一颗棕红药丸,喂到程漠嘴边。
程漠闭紧了嘴,侧头避开秦芳川的手,不肯吞下去。
秦芳川冷声道:“程盟主自己不肯吃,若是死了就不要怪我。”
慧寂重重挺身刺入程漠後穴深处,对秦芳川道:“你若是还想要白玉琉璃珠,就老老实实给程漠医治。”
秦芳川冷哼一声。
舒长华诱哄著程漠,“乖,张嘴。”说完,纤细光洁的手指伸到他唇边,想要迫著他张嘴。
慧寂抬高程漠双腿,朝著他敏感处撞去,程漠被顶得呻吟出声,秦芳川见机将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舒长华连忙按住他的下颌一推,让他将药丸吞了下去。
程漠眼角都泛起了泪光,他知道舒长华心软,伸手去抓舒长华手背,喘著气道:“舒长华,你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舒长华吻了吻他的手指,道:“没事,你体内蛊虫有些不稳定,师弟有办法帮你,不会有事的。”
“不稳定?什麽不稳定?需要做什麽?我……我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程漠在慧寂抽插下,阳物已经挺翘起来。秦芳川忽然伸手握住,用麽指按住顶端,道:“不能让他泄精。”
子霄和舒长华同时抬头看向秦芳川,慧寂也动作稍顿,道:“怎麽可能?你要难受死他?”
秦芳川道:“就是不可以,这些日子都不行。”说完,从怀里取出羊皮针囊,取下一只细长银针,朝著程漠下腹左侧扎了下去。
程漠一声惨叫,秦芳川将银针一直扎至没顶。不顾程漠痛苦挣扎,取下第二根银针扎进了程漠右下腹。
秦芳川擦擦额头的汗,道:“不能取下来。”
程漠的阳物几乎是立即就软了下来,他满身冷汗,眼角滑落一滴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他挣扎中收缩後穴,绞紧慧寂阳物在他体内射出精来。
程漠颤抖著身体无力躺倒在舒长华怀中,子霄绵长的内力感觉到程漠体内真气逐渐平息,才收了回去,放开按住程漠的手。
慧寂从他体内抽出来,捡起程漠的裤子帮他穿好。
程漠闭上双眼,脸上红潮未退,可是嘴唇紧闭著,隐隐有些泛白。
秦芳川替他把脉,感觉到他脉搏平缓了许多,道:“蛊虫如今还算平稳。”
舒长华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里确实不适合说话,可是回去江家自然也是不妥的。
秦芳川道:“不要再留在苏州了。”
慧寂问道:“他看来这麽虚弱,适合走动?”
秦芳川站起身,“我想要知道他身上淫心蛊是怎麽种下的?”
舒长华摇摇头,看向子霄。
子霄道:“应该是跟他所学截阳功心法有关。”
秦芳川疑惑道:“截阳功?”
子霄道:“程漠曾说过,这是截阳功内功心法一个破绽,名为血契。那时他还不知自己是中了蛊。”
舒长华问秦芳川道:“无论蛊虫来自哪里,淫心蛊的蛊母都是蛊王不是吗?”
秦芳川反问道:“师兄有本事现在就杀死蛊王?”说完,他背著手转个身继续道,“中淫心蛊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只能摸著蛊虫的性子来,如果能知道他是如何被种下蛊虫的,兴许能多一分机会。”
舒长华怒道:“你根本摸不清蛊虫习性,就轻易给他下药?!”
秦芳川不作声。
慧寂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却不能打残了你?让你生不如死,方法多得是。”
秦芳川面色阴冷转过身来,“生不如死?我这辈子也受得不少了,你们有什麽本事不妨试试,看看是我熬不下去还是他熬不下去,大不了一拍两散!”
子霄平静道:“无需诸多废话,该怎麽救程漠,你只管说就好。”
秦芳川道:“白玉琉璃珠。”
慧寂缓缓走到秦芳川面前。秦芳川下意识想避时,已经被慧寂一招擒住了脖子,慧寂道:“我现在就去取白玉琉璃珠,如果你救不了程漠,我就将那珠子塞进你眼睛里,让你与珠子一起,给程漠陪葬。”
程漠忽然轻声道:“慧寂哥哥,别这样。”
慧寂松开手,回头见到程漠从舒长华怀里坐起来,眼角泪痕未干,可是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
程漠问道:“我体内蛊虫到底怎麽回事?”
舒长华叹口气,将秦芳川之前所说情形讲与他听。
程漠听得越多,面色越是苍白,听到需要以几人阳精浇灌蛊虫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轻颤一下。
忽然,子霄的手掌轻轻落在程漠肩上,道:“不必太过在意。”
程漠低声唤道:“子霄……”
子霄问道:“你知道自己是怎麽中蛊的?”
程漠稍作回忆,片刻後摇摇头。
子霄又问:“那麽你师父知不知道?”
程漠被问得一怔,抬起头来看向秦芳川,“也许我们可以去找我师父。”
“青松老人?”舒长华问道。
程漠点点头。
秦芳川面色微变。
慧寂冷笑一声,“怎麽?你怕见了青松老人,被他知道你把他徒弟害成这副模样,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秦芳川看向慧寂,“我看该害怕的是慧寂师父吧?不知道当年是谁被青松老人所擒,在少林关押了十年。若这次再被青松老人擒住,说不定会被关上一辈子了。”
子霄道:“废话少说。我们去找青松老人。”
秦芳川仍是坚持道:“白玉琉璃珠。”
慧寂返身大步回到程漠身边,蹲下来在程漠耳侧轻吻一下,“我去取白玉琉璃珠,你随他们先走,我会来找你们。”
程漠一把抓住慧寂手臂,“哪里那麽容易?江婉柔将白玉琉璃珠视作至宝,恐怕不会轻易让你取到。”
慧寂笑了笑,“我想要的岂会得不到,你不必担心,哥哥会回来帮你养蛊虫的。”
程漠耳根顿时一红。
慧寂起身,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後对子霄和舒长华道:“照顾好程漠。”然後身体腾空跃起,消失在树丛之间。
即使要去找青松老人,也不能就这麽一走了之。
程漠想要回去一趟江家向江小姐道别,同时也和薛亭画及余小山师兄弟报一声平安。
舒长华不赞成程漠去见江婉柔,“她一心认定你与慧寂有所关联,你说要走,她怎会愿意。到时候多惹是非。”
程漠知他说得有理,也不好坚持。
舒长华脸色还戴著岳朝松的人皮面具,他本就有意回江家一趟,程漠要告知薛亭画等人的话,他答应替程漠转告。
秦芳川的两个小童还留在江家,他与舒长华一路返回江家,收拾自己的包裹。
只剩下程漠和子霄,两人来时便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有两套换洗衣物,无关紧要。此时既然程漠不方便在江家露面,便与舒长华和秦芳川约好了城外会面的地点与时间,到时候再一同出发。
程漠体内蛊虫毒性被压抑了下去,此时倒是与寻常时候无异,只是看得出来情绪不高。
子霄道:“天色尚早,你有没有别的打算。”
程漠抬头看向远处天边,想了片刻,道:“我想去趟寒山寺。”
子霄道:“走吧,我陪你去。”
寒山寺香火鼎盛,程漠和子霄一路上山,见到的都是虔诚的拜佛之人,手里提著香烛纸钱,一步一步踏上阶梯。
子霄的长剑跨在腰边,一身白色道袍到了此处却有些显眼了。
程漠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信道的。”
子霄淡然道:“求同存异,并无矛盾之处。”
只是在庙门前,子霄仍是没有进去,静静站立在门外等著程漠。
程漠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程漠从里面出来,对子霄道:“走吧,我们可以下山了。”
子霄点点头,转身走时问道:“你相信你拜过的神佛会保佑你吗?”
程漠脚步一顿,抬头看著子霄,道:“那你每日里参拜的那许多道家神像,可有佑你?”
子霄道:“我不求保佑,我求道。”
程漠表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子霄向他伸出一只手,“过来。”
程漠看向子霄那只手,白皙修长,手心有著握剑留下的茧。程漠伸手过去,感觉到子霄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包裹住程漠的手指,拉著他往前走去。
子霄道:“程漠,你怕什麽?”
程漠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怕什麽了。那时候从师父那里学武归来,少年意气,自以为天下尽在掌握,我跟我爹说,我一定要成为中原武林盟主。後来与你相交,顺利入主武林盟,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足够值得骄傲的,老天似乎都是站在我背後护著我的。一直到血契发作,你知道那时候我真想过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恐怕根本没有办法挺过来。”
子霄道:“那不是值得你去死的理由。”
程漠点点头,“我也是这样劝自己的,一直以来,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相比起身体,内心才是更加重要的,如果这副身体已经无法改变,那麽我只能自己去适应它。可是到了现在,未来却仍是没有显出一丝光明,甚至越来越坏。我觉得我无法继续做武林盟主了,我这样子怎麽守护中原武林,自己都是一个笑话。”
子霄脚步顿了顿,牵著他的手用了些力,“过来。”
程漠愣一下,“去哪里?”却还是由著子霄将他带著离开了下山的路,往山道边的密林里面走去。
到了人烟渺至的密林深处,子霄才停下来,放开程漠的手,道:“脱衣服。”
程漠有些愣怔,直直看著子霄,手指下意识放到了胸前襟扣上,却没有动作。
子霄并不催促,而是静静等待著程漠。
程漠问道:“子霄,这样有用麽?”
子霄道:“我说过,道法自然。顺天而行并不是束手待毙,与其为此郁结神伤,还不如敞开胸怀坦然相对,这条路并不是死路不是吗?”
程漠手指捏紧,“不是死路?”
子霄道:“从来就没有哪条路是死路,遇山翻山,遇水搭桥。等你体内蛊虫安稳下来,我们就去苗疆,杀蛊王。”
程漠猛然目光一凝,“你说得对,没有哪条路会是死路,是我想不开了,本不该如此。”程漠摇著头,手指慢慢解开衣扣,“既然身体已经无法控制,那便由著它吧,至少心里面,你子霄还是当我是原来那个程漠,是吗?”
子霄轻声道:“是。”
程漠脱下外袍,任由它滑落地上,然後又缓缓脱下长裤、亵衣,直至一丝不挂,走到子霄面前张开双手抱著子霄。
他吻子霄的唇,子霄温和地接纳了他。
子霄的双手揽在程漠後背,仔细抚摸著程漠的肌肤,程漠抱得很紧,似乎想要将自己嵌进子霄的身体里面。子霄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是此时程漠最需要的依靠。
程漠伸手解开子霄领扣,沿著他的喉结往下亲吻,唇落在锁骨处时,微微向上移动在他肩上用力咬了个牙印。
程漠除了情至深处难以控制时有过如此举动,这还是第一次在子霄身上留下印记。
子霄的手指插进程漠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又一次吻上他的唇。
程漠将子霄的衣服脱去,赤裸的肌肤贴在一起。程漠明明已经动情,下体却因为被秦芳川封穴的缘故没有丝毫动静,只是从内心深处感觉到难以言明的瘙痒。他喘著气在子霄腿根磨蹭,却始终难以缓解无法发泄的憋闷感觉。
子霄伸手握著程漠的阳物,那物却只是萎顿地缩在他手心,毫无生气。
程漠难受道:“没有用,不要管它了。”
子霄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秦芳川扎进去的针,肯定是不敢轻易取出来的,他只能放开手,转而探向程漠身後,手指轻轻扩张他後穴。
程漠将头倚在子霄肩上,道:“子霄,你坐下来。”
子霄背後倚著树干,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
程漠双腿分开,跪在子霄身前,头埋在子霄肩上,臀却是高高翘起,程漠用自己的手指取代了子霄的,两根手指用力分开,扩张自己的後穴。等到程漠觉得可以了,才握著子霄阳物,缓缓坐了下去。
子霄只是轻轻握住程漠的腰。
程漠自己上下动著身体,片刻後有些脱力地趴伏在子霄肩上喘著气。
子霄轻抚他的头发,道:“如果承受不住就告诉我。”
程漠点了点头。
就如同他留在子霄肩上的那个牙印,这样牢牢把子霄裹在自己身体里面,更多的是为了确认自己在子霄心中的地位。那是心里的快感,任何身体的快感都是无法比拟的。
因为无法发泄,这时候的交合对程漠来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
子霄并没有折磨他太久,泄在了他体内。
程漠後穴缓缓翕张著,将精液全部吞食干净,尚且紧紧抱著子霄的腰喘息不已。
子霄问道:“怎麽?不够?”
程漠扬起头来,唇色红润,道:“再来?”
子霄扶著他的腰,让他起来,“每四个时辰一次,到时候吃苦的是你自己。”
程漠不再坚持,微微笑了笑,捡起扔在一旁的衣物缓缓穿上。
时辰已经差不多,此时下山,随意吃点东西,正好赶往与舒长华秦芳川约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