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19

似水静阳:平穿花嫁娘 101 - 104

【第一零一章】 冷暖自知!

    沈碧寒再回到律罚堂的时候,大夫刚刚离去,而蕙歌已然苏醒,见沈碧寒从外面走了进来,躺在床榻上一脸痛苦的蕙歌,眉头微皱,双眼中满是惶恐。
    心道:“她这时候可算觉得害怕了!沈碧寒笑意盈盈的走至蕙歌的床前,然后坐到望满搬来的椅子上,对床榻上的蕙歌道:“怎么?还没等到我最后的决定,弟妹就这般急不可待的要寻了短见?”
    “大嫂…”
    张了几次嘴,蕙歌却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
    “哼!”冷冷的一笑,沈碧寒淡淡的从椅子上起身,然后道:“你可知二叔这阵子是如何为你到处奔走的?你若是如此寻了短见,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听了沈碧寒的话,蕙歌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在她的双眼之中,早已氤氲升腾。
    淡淡的瞥了蕙歌一眼,沈碧寒接着道:“前些日子里,你险些害的我变成一个死人,那个时候的你是何等的跋扈,老太太曾经说过,待我醒了便将你交由我处置,你可知当我醒了之后,有多少人曾经为你来求过情么?”
    “除了夫君…该是没有别人的吧!”不敢去看沈碧寒的双眼,哽咽的说了这句话,蕙歌眼中的泪珠开始簌簌落下:“我与他夫妻两年,虽然素有争吵,不过却知他是真心待我的!”
    所谓冷暧自知!
    自从被关进这延搅院的律罚堂之后,第一天的时候,她心中有的是惊惧,她怕沈碧寒死掉,也怕她醒来,怕她死掉是因为若是沈碧寒死了,那她定然跑不了被休掉的命运,但是若她醒来了,那待到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落到她的手中,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也走在这些日子里,她才认清了府里众人对她的态度,人情冷暧,冷暖自知,她即便是再没脑子,也知道以往与自己嬉笑的人,此时并未真正的与她好,而她那总是与之争吵的夫君,却是真的为了她而四处奔波求人的。
    沈碧寒朝蕙歌淡然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道:“你可曾想过,你若死了,二叔的努力不是全部白费了么?你要让他如何自处?”
    看着蕙歌痛哭流涕的样子,沈碧寒知道,蕙歌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她该进入正题了。
    蕙歌一愣,眼泪流得更凶了几分:“不瞒大嫂说,在这里被关的这些日子里,我何尝没想过,若是聂家无权无势,我能与他相守到老,我心中自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不然啊!他是聂府的二少爷啊!”
    微微抿嘴一笑,沈碧寒忙问道:“二叔为了你四处求情,府里的各房都求罢了,都说他为人和善憨厚,夫君也曾与我说过要我饶了你,若是我饶了你,你还是府里的二少奶奶,而他是二少爷,你们何来的不能相守之理?”
    沈碧寒有一种感觉,她总觉得这蕙歌自缢不一定为的是害怕她的处置,而是应该另有隐情的。
    蕙歌轻舔了下干渴的嘴唇,依然是满脸的泪水,不同的是这次她终于直视着沈碧寒的双眼,然后悲悲戚戚的道:“大嫂,你可知我娘家不是儒商,而是运气使然,顺风顺水的便发达了,自不我的家人便没有几个读书习字的,自然我的个人修养也不高,因为这个……我嫁入聂府二年,却总是被瞧不起,就连有些太太身边的上等丫头,都敢对我不敬!”
    说到最后,蕙歌的脸上基本处于洪水泛滥状态。
    看着蕙歌哭泣的样子,沈碧寒没有说话,而是静默的坐回到椅子上,半晌儿之后,她才幽幽的道:“世上的事情本就是如此,那些丫头们伺候的主子若是身份地位高的话,那她们自然的便多出一些优越感来!”
    沈碧寒此刻说的这番话,完全是出自自己的切身体会。
    无论蕙歌怎么说,她嫁过来之后一直都是府里的二少奶奶,无论府中人人对她的出身再怎么看不上,终究还有二少爷肯接纳她,但是沈碧寒不同,在过去的三年里,因为大少爷的不喜,她和三个丫头住在轩园之中无人问津,仔细想来,那个时候望春和望柳两上丫头即便是出动取膳,也该是低人一头的…
    “无论她们的主子如何得宠,我也是府里的二少奶奶不是么?主仆有别啊?”蕙歌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其中满面是不甘。
    看着这样的蕙歌,沈碧寒笑道:“主仆自然有有别的?若是主仆无别,你平日里那般的嚣张跋扈,早就该让那些丫头气极来抓挠了,哪里还来的你让家丁怒打凝霜一事?”
    原本的时候,沈碧寒觉得这蕙歌可恨,现在却又觉她可怜,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要处!
    蕙歌在府里身为二少奶奶却没得到她应得的尊重,这是她的可怜,她仗着自己的家主,对大嫂不恭,对下人不仁厚, 这又是她的可恨之处,沈碧寒在从老太太那里过来的时候便想过要如何,可是看到如此既可怜又可恨的蕙歌,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是啊!要做大事必然要狠心才好,可是若是事事都狠心,那也未必就是她沈碧寒了!
    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蕙歌没有吭声,而是这么怔怔的凝视着沈碧寒,她没想到,今时今日,她会与自己一直想要捏上一捏的软柿子对谈,更没想到对方居然并不似自己想的那般好欺,相反的却句句说的在理!
    是她太高看自己了,还是她将她看低了呢?
    对蕙歌无奈的一笑,沈碧寒不去多想她眼中神色是什么意思,而是淡淡的道:“以前的时候弟妹只是想着如何如何,但是你却属于那种没有自信之人,大多数的时候,你只是假借惩治下人来充实自儿个的在在感,我… 说的可对?”
    虽然沈碧寒前世不是学心理学的,也没有聂沧杭那双慧眼,不过同为女子,同样的聂府备受冷落,沈碧寒对蕙歌的心思,还是可以多少感觉到一些的。
    一直未曾止住的泪水随着沈碧寒的话音再次泛滥起来,蕙歌哽咽了两次,终是没能出声。
    “你可曾想过……”叹了口气,沈碧寒语得心长的道:“你是主,她们是仆,严刑之下,必出家法,正如你所说的,聂家丫头下人们有的是,打死一两个也不足挂齿,可是你以为这样就真的会让她们在心中拿你当二少奶奶么?”
    “……”默默的闭上眼睛,任泪水从脸颊滑落,蕙歌无语。
    沈碧寒说的对,她打了她们,骂了她们,在她们心里有的只是怨怼和畏惧,却没有多出一丝对主子的敬重!
    看着蕙歌的反应,沈碧寒又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今儿个我已然不想提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转身看向门外,沈碧寒唤道:“望满!”
    推门而入,望满行至沈碧寒身边,然后恭身道:“奴婢在!”
    又看了蕙歌一眼,沈碧寒道:“等药汁熬好了,伺候二少奶奶吃了,然后将她送回东苑吧!”说完话,沈碧寒没有等望满回话,便作势要离去。
    在与蕙歌的谈话之中,沈碧寒从未曾问过她为何要自缢寻短,只因她知道,蕙歌会自己说明原委!
    “大嫂!”果然……看着她欲要离去,蕙歌气息孱弱的唤住了沈碧寒。
    “嗯?!”微微顿足,沈碧寒侧身挑眉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蕙歌。
    嘴角苦涩的一撇,蕙歌叹道:“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啊!”
    “嗯?!”眉梢下沉,沈碧寒皱眉折回到床榻前,“弟妹这话何意?”
    没有立即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蕙歌抬眼看了眼一边的望满。沈碧寒会意的点点头,对望满道:“你先下去吧!”
    “是!”点了点头,望满转身离去。
    深深的吸了口气,蕙歌一脸惨然的道:“嫂嫂可知我为何两年无出?”
    “女子成婚不一定便会立刻有所出啊!我不是也……”心中微微一怔,沈碧寒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蕙歌,“弟妹的意思是……”
    苦笑着摇了摇头,蕙歌拧眉道:“我嫁入聂府两年却无所出,莫说府中之人都拿这个说事儿,我自儿个也急啊!前一阵子,孙姨娘与我说她认识一名医,那名医有一可以得子的偏方,我求子心切,便出重金与她去求了。可是昨日……”
    在听到孙姨娘之后,沈碧寒心中暗道:此事果然与她有关!然后便追头号道:“昨日如何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沈碧寒这会儿子终于算体会到了,看着蕙歌眼泪簌簌掉落的样子,沈碧寒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以前的时候,我与夫君总因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争吵,却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他一个顾我,我原想着这次若是大嫂你饶了我,定要与好好过日子,却不成想……”
    话到如此,蕙歌又打了禁话,这让沈碧寒不禁无奈的笑笑,只得安静的继续等下去,只因蕙歌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稍早的时候,婆婆与孙姨娘先后前来与我说,我不可能有子!”眉头蹙起,蕙歌注视着沈碧寒:“无子啊!即便大嫂你现在原谅了我,我还是逃不过被休的命啊!!”
    心中咯噔一声,沈碧寒双眼微眯,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而蕙歌则是泪水满面,泣不成声!
    “你说大太太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事儿?”上前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蕙歌的泪眼,沈碧寒蹙眉问道:“你去寻偏方的事情,她也事前如晓么?”
    摇了摇头,黑色的长发在绣枕上微卷着,蕙歌泣声道:“婆婆按理说该是不知的,可是今儿她先于孙姨娘来与我说的,要我不要耽误了夫君!”
    眉头换为大皱,沈碧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大太太先来,然后孙姨娘又来?难不成这两人之间还有猫腻?不对啊!记得上次在延搅花厅的时候,大太太还怒骂孙姨娘是什么东西呢?”
    “我已然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路可走了……”蕙歌也轻声呢喃着。
    心中的思绪乱作一团,沈碧寒沉呤半响,她对蕙歌苦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何来的没有路走,只是看你想不想要走了!”
    沈碧寒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以前的时候她是软柿子,蕙歌想要捏,前阵子她还险些要了自己和凝霜的命,可是眼下她居然又妇人之仁指给蕙歌一条路,不过也无妨,若是蕙歌争气,可以将身上的棱角磨平,说不定这聂家的二少奶奶,将会成为她日后得到聂家大权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些,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道:前面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儿,现在就当自己给自己铺路吧!
    “大嫂的意思是……”双眼中闪过一线光亮,蕙歌定定注视着沈碧寒,好似一晃眼她就会不见一般。
    深深的叹了口气,沈碧寒道:“眼下府里的现状在这几日里你该体会甚深,这会儿大太太与孙姨娘很可能拴在一条麻绳上,四太太不会救你,你若想在府里走出一条路来,便一定要听我的!”
    “只要有路走,蕙歌愿意给大嫂做牛做马!”对于不可能有孩子的蕙歌来说,沈碧寒能说出这话,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蕙歌的娘家有兄嫂,她们不会容她,在这个世界上,女子被休,虽不是要了她的命,却也不能见容与世的,她们之中最好的结局无非就是青衣古佛相伴至矣!
    轻轻摇头,沈碧寒笑着说道:“我无需你做牛做马,只需你做到一点就好!”
    重重的点头,蕙歌道:“打今儿开始我听大嫂的就是!”
    “好!”微笑着点头,沈碧寒面色一正,肃穆道:“打今儿你除了听我的还不算,还要一一将我要求的做到,只要我让你做的,你便去做,我保证在聂府之中,二少奶奶的位置你可以坐的稳稳的!”
    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蕙歌有些痛苦的伸手抚着自己淤青的脖颈,沉声道:“蕙歌谨记大嫂之言!”
    只要能让她留在聂府,蕙歌已然不想计较太多了,沈碧寒说的对,以前的她是极端不自信的,她之所以总是一副嚣张跋扈样子,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得了蕙歌的话,沈碧寒施施然的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对她道:“你且好好的养着身子,这几日外面的人都会以为你死了,不会有人进到这个院子里来,等到我让你出去的时候,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丢下这句话,沈碧寒没等蕙歌再问些什么,也没看她的反应,直接便出了屋子。
    缓缓的步下台阶,她对候在门外的望满道:“老太太那边已然过了话,等会儿子便会有人过来布置黑白灵堂,你且帮衬看些!记住了,不管哪个家主过来问,都要说二少奶奶殁了!”
    “是!”点了点头,望满的仍上没有任何的疑惑,福身对看沈碧寒道了声是!
    出了律罚堂之后,沈碧寒没有再回延搅花厅,而是过门不入,直接出了延揽院,带着望春向着翰院的方向而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中,感觉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的样子,沈碧寒问着身边的望春。
    “回少奶奶的话儿,眼下已然过了午时,大约未时一刻了!”抬眼看了眼沈碧寒的背影,望春低声道。
    “未时一刻?难怪了!果然是冷暧自知啊!”点头一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沈碧寒对望春道:“你也饿了吧,这会儿子夏英该是取了膳的,回去了且让她赶忙温热了,你我一开用了!”
    “奴婢谢过少奶奶!”望春深深的出了口气,她的的确确是饿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沈碧寒与望春相形进入锦临院,然后向着后院行去,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哨音之声,沈碧寒惊疑的抬头,却见一只雪白的鸽子盘旋翰院之上,绕着锦翰院盘旋一圈之后,那鸽子俯冲而下,直接飞入锦翰院中。
    “那个可能是大少爷用来管理阜外商号的信鸽?”见沈碧寒一脸的疑惑,望春猜测道。
    信鸽?!与前世之中那些信鸽一样的么?是那个有可能同是穿越而来的他训练出来的?
    嘴角微弯,沈碧寒提起裙摆对望春道:“快些,我突然想要吃鸽子肉了!”
    “啊?”诧异的张大嘴巴,望春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碧寒早已远远的跑过了锦临院和锦翰院之间的后门。
    进入锦翰院前院之后,那只雪白的鸽子已然再次飞向天空,沈碧寒循着合鸽子降落的地方望去,却见一峰黑衣打扮的聂沧正含笑站在那里看着她,微微蹙眉,她走上前去:“夫君不是去处理商号事物了么?这会儿子怎的会在这里?”
    双手背负于身上,聂沧洛看着沈碧寒蹙眉的样子,不禁温和的一笑:“商号的事物早已处理妥当,为夫本想着回来与夫人共进午膳的,没想夫人午时未归!”
    “哦!我在延揽院的时候与老太太遇到一些事情,这会儿子才回来,真是饿了呢!我且先去用膳了!”左顾右盼之间,见看不到信鸽的影子,沈碧寒无趣的撇撇嘴,转身带着望春向看正厅方向而去。
    看着沈碧寒渐行渐远的背影,聂沧洛皱眉伸出右手,将手中攥着的信条打开,他的脸色蓦然一沉,信条上面赫然书着:“消息属实,沈家家主已全殁,另:蓝毅已到金陵!”


【第一零二章】 做个大恶人

    将信条捏攥入手中,聂沧洛双手背负于身后,一边向着前方方向走去,一边攸然松手,只见一片片纸悄飞扬,然后片片散落在锦翰院的草地之上。
    回到前厅之内,见沈碧寒在夏英的伺候下正在用膳,而望春则是在一边的小桌上也用着午膳,聂沧洛温和的笑了笑,然后行至餐桌前,拿起沈碧寒正夹着蒸饺的玉筷,便将食物送到了自己口中。
    “夫君不是说用过午膳了么?”蹙眉看着自己适才自己用过,聂沧洛也用过的筷子,已然用膳大半的沈碧寒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聂沧洛幽幽然的道:“夫人每次进膳见到蒸饺之后都吃的不亦乐乎,夫人这般模样,为夫即便是用过午膳了也会觉得胃口大好!”
    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沈碧寒对聂沧洛道:“现下已然申时了,夫君怕是不会再去商号了吧!”
    点了点头,聂沧洛道:“商号若是有事要为夫定夺的他们会送来锦翰院,今儿个八成是没事儿了!”
    示意一边的夏英收拾餐桌,沈碧寒笑道:“既然如此,那夫君便与我在锦翰院等着看戏就好!”
    “看戏?!”聂沧洛眉头皱了皱:“这府里有请戏班子来唱戏么?”
    淡淡一笑,沈碧寒点头道:“今儿院子里确实有一出大戏,不过不是戏班子来唱,是府里的主子们要唱的,夫君与我且看着就好!”
    不明所以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最后终是无奈的点点头,与沈碧寒坐在前厅内等着看她所谓的戏!”
    大约过了一盏灯的功夫儿,锦翰院的前厅内突然片喧哗之声,“二少爷您请您在外面稍等,容奴婢过去先进去通禀了!”说话的是守在锦翰院前厅外的挽帘丫头。
    “我自己要见兄嫂,岂容你们拦着了,给我滚下去!”高过一声的训斥传来,紧跟着少爷已然闯进了前厅之内。
    “你先退下吧!”剑眉微竖,聂沧洛对着同时进来的丫头摆了摆手,然后看着面色阴郁的聂沧豪,将茶杯放回到餐桌上,“二弟什么时候也成了这毛躁的性子?”
    没有理会聂沧洛的问话,聂沧洛快步走到餐桌前的身边,由于动作过大,他险些将沈碧面前的茶杯从桌上撞到地上:“大嫂!适才我去延搅院探望夫人的时候,只见那里黑白布垂挂,蕙歌到底怎么了?”
    自蕙歌被关之后,聂沧豪与她没有了以前的争吵,却多出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情愫,每日的后半晌时候他都会去探望蕙歌,可是今日他再去的时候,却被阻在门外,而关着蕙歌的那个院子,确是醒目的黑白灵堂!
    听聂沧豪所言,聂沧洛眉头皱了皱,然后一脸询问的看向沈碧寒,只见她一人淡然的道:“弟妹如何二叔何来的问我?”
    面色一沉,聂沧豪道:“我适才在延揽院的时候,望满将我阻于律罚堂门外,依她所说只有奶奶与我大嫂你的命令,她才会听得,我去过奶奶那里,恰逢奶奶惊风,不见任何人,无奈之下,也只得来问大嫂了!”
    “你说奶奶惊风了么?”一边的聂沧洛又皱了次眉头。
    这老太太动作还挺快啊!
    心中暗暗赞叹一声,沈碧寒对聂沧豪道:“既然二叔已然去过延搅院,又见那里设了黑白灵堂,这一切还不明白么?”
    身子一震,聂沧豪一脸的不置信:“怎么可能?”
    双眉一挑,沈碧寒睨着聂沧豪道:“怎么不可能?”
    双眼圆瞪,聂沧豪摇头回道:“我昨日时候还去看过她,她一切都好,还说等到出来之后要与我游遍金陵山水!”
    霍然起身,沈碧寒与聂沧豪对立与前厅之内:“说的永远比唱的好听,依着叔叔的意思,好像早已笃定我会饶了弟妹,不过你可曾想过,就算是我饶了她,依着她的性子,日后在府里,在太太、姑娘们身边怎的安身立命?”
    虽然本来便想好了这般说辞,但是当沈碧寒看到聂沧豪的眼神时,突然有种想要感叹的冲动!
    都说二少爷为人宽厚,而二少爷为人刻薄,他们说的没错,二少爷的确为人宽厚,不过这两人却惺惺相惜,比之她与大少,这两面个人人看上去和睦,其实却各怀心思的夫妻来说,他们两上正常多了!
    身子晃了晃,聂沧豪呢喃道:“聂府之中,上有大哥,下有三弟,不缺我这个二少爷,若是她不能见容于府中,我大可离开府邸,与她过着平民百姓的平民生活!”
    嘴角微微弯起,沈碧寒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聂沧豪,然后冷冷的道:“好一个大可离开府邸,不过二叔,你是大太太的独子,聂府内院是女人的天下,子嗣是这些女人们最大的筹码,你以为老太太会让你同弟妹一同离去么?”
    “我……”想到自己的母亲,聂沧豪神情一片黯然。
    “绝对不会!”沈碧寒的神色变了变,道:“你离不了聂府,弟妹在聂府中无法存活,她今日的结局虽来的早了些,却必定是最终的!”
    “大嫂!”依然不置信的摇着头,聂沧豪看了眼一边的聂沧洛,一脸凄然之色:我心目中大哥的妻子,不该是你这副样子的……
    说完话,聂沧豪转身离开前厅。
    他的妻子死了,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该守候在她的身边,无论如何…
    看着聂沧豪黯然离去的背影,聂沧洛一言不语的喝着手中的香茶,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嘴角笑微微的抿起,沈碧寒坐回到椅子上,看着一脸闲适的聂沧洛道:“夫君没什么想要问的么?”
    聂沧豪是被悲伤掩住了眼睛,不过沈碧寒知道,聂沧洛可是心思通透之人呢!
    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命一边的丫头们的都先退下,聂沧洛笑着道:“府中的争斗素来都有,不过对夫人的人品为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知道聂沧洛不好糊弄,沈碧寒打一开始便没想着要瞒他,皱了皱眉头,她叹了口气,然后道:“府中内院素有争斗,以前的时候我还没觉得什么,不过现下院子里有人要弟妹死,我只是随了她们的愿而已!”
    有些头疼的伸手的伸手揉了揉额际,聂沧洛道:“夫人这样既是为了弟妹好,却要让二弟指责,这大恶人夫人既然做了,心中莫要觉得委屈才是啊!”
    笑着又离了椅子,沈碧寒走到一边的窗前,伸手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怪石嶙的假山,幽幽然道:“若是日后二叔与弟妹可以相敬如宾,即使我做个恶人又有什么?”
    看着窗户沈碧寒纤弱的背影,聂沧洛心湖涟漪轻起,起身来到床前伸手搭上沈碧寒的肩胛,他同样看着窗外道:“为夫知道夫人是好心就好!”
    聂沧洛的聪明是人尽皆知的,沈碧寒现下所做之事绝对不可能是只有三年生活阅历就可以想到的,她该是恢复记忆的吧?若是她见到蓝毅,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低头看着肩胛上的大手,沈碧寒抬头望向聂沧洛,见他视线正看着外面,她不禁眯起双眼:她和他现在该是朋友吧!
    想到这些,她嘴角弯了弯,然后道:“今日将会有许多人来我们锦翰院才是,夫君且随我一起接客吧!”
    听到接客两字,聂沧洛皱了皱眉头,然后笑叹:“小的遵命便是!”
    律罚堂所在之处设了黑白灵堂一事,很快便传到了府中的各个家住耳朵里,府里的丫头们若是死一个,根本用不得灵堂,除非是家主殁了才会设置,眼下住在律罚堂的家主只有一个,不是二少奶奶,还能有谁?
    想要二少奶奶死的人,听说她可能死了,心想着死要见尸,便要去律罚堂查看,不想要二少奶奶死的人,听说二少奶奶死了,皆是觉得震惊无比,她们也纷纷前往律罚堂打探虚实!
    沈碧寒早已对望满下了死命令,无论任何家主去问,都道是二少奶奶殁了,无论是哪个家主要进去,都以只有老太太和大少奶奶的命令挡了回去,因为老太太早早的便对外宣称惊了风,申时三刻,锦翰院开始迎来一个个进不得律罚堂的聂家家主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嫂身子一向都挺好,怎的说殁就殁了?”一脸的焦急之色,聂惜雪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聂沧洛,又睨了眼坐在副位上的沈碧寒:“请嫂嫂下令,让我们过去看看二嫂吧!”
    “就是就是!”别人还没出声,一边的聂惜环立马就接了话:“听说昨儿个二嫂还好好的呢!”
    府里的家主各个都得了消息,今儿个前半晌儿的时候,她们聂家的大少奶奶可是律罚堂的,所以她们都猜测这二少奶奶的死,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嗯!”清了清嗓子,孙姨娘上前一步,对着聂沧洛笑了笑,然后又对沈碧寒轻声询问道:“今儿听老太太屋里传出话来说大少奶奶要二少奶奶的命,不知真假呢?”
    说完话,她端详了下沈碧寒的神色,见她一切如常,孙姨娘不禁眉角抽了抽,然后便又不再说话。
    心想这孙姨娘八成是想要自己给她背黑锅,沈碧寒嘴角撇了撇,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道:“关于二少奶奶的事情早在我沉湖当日夫君与老太太便说过了,全凭我做主,先别说我没想着要蕙歌的命,就算我要了又能如何?”
    沈碧寒这句话的意思明白,她告诉众人,蕙歌现在即便要死也不是她的意思,也告诉众人,她本就是这个意思!
    沈碧寒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嫂嫂这是什么意思?弟妹就算对你再不好,她也是豪弟弟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哪里来的你要了她的命又如何?”内里是聂沧豪的亲姐姐,聂惜超虽然对在场的聂沧洛有几分忌惮,不过想到适才蕙歌是大房的,此刻却被二房不明不白的弄死了,不禁开口斥道。
    啪的一声!
    猛地一拍桌子,沈碧寒对聂惜超道:“她曾经也想要我的命,我怎么就要不得她的命?我现在就是要了她的命了,你们又要对我如何?”
    沈碧寒原本的意思是借着这次机会弄清楚府里这些家主们的心思,眼下才刚刚开始,聂惜超就想要出头,她怎么可能容得?
    虽然知道沈碧寒现在的性情与以往大相径庭,不过见沈碧寒动怒,聂惜超身子微微一怔,然后又道:“若弟妹的命是嫂嫂要的,那就请嫂嫂一命偿一命吧!”
    “哼!”嗤笑一声,沈碧寒闲适的向着椅子上一靠,道:“我的命在这里,谁有本事谁便拿去好了!”
    “你……”聂惜超见沈碧寒一脸的不屑一股,不禁怒极的看向一边的姑娘们:“就算弟妹再不好,她终究是府里的二少奶奶,我不知嫂嫂是如何下的去手的,眼下你们难道就要她白白的丢了性命?你们可知,今天是她,明天就有可能是大家中的任何一个!”
    “够了!”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聂沧洛喝道:“超妹妹已然嫁出了聂府,这聂院的事情便不必过问了,二少奶奶有错在先,我与奶奶也早就说过要夫人处置,现下就算她处置了,你又何来的在此危言耸听?!”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见聂沧洛还是与沈碧寒站在一条阵线上,聂惜超愣愣的注视着聂沧洛,一时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和夫婿一起被逐出聂府么?”又是一声斥责一声,大太太与四太太一同从外面进入前厅,而适才说话的便是聂惜超的母亲一一大太太!
    看着站在面前的大太太和四太太,沈碧寒心想这下人都到齐了,然后命丫头为两位长辈备了坐,见两人落了座,她才看着大太太道:“超妹妹情绪有些激动,夫君适才的话严重了!”
    笑着摇了摇头,大太太道:“适才在外面的时候我依然听得了,是超丫头不懂规矩,侄媳妇儿,母亲既然将蕙歌交与你处置,那合着你就算要了她的命也无妨,可这丫头居然敢让你抵命,简直太没有礼数了!”
    说完话,大太太还狠狠的嗔了聂惜超一眼。
    蕙歌死了,大太太居然还在笑!
    看着面前的大太太,沈碧寒不禁心底泛起凉意,抿了抿嘴唇,她看向一边的众人,见大家都注视着自己,她无奈的叹道:“妹妹们且都先回吧,容我与几位太太先谈谈,赶明儿一早,大家都去老太太屋里,我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众人相视一眼,一直从进屋便未曾开口的聂惜璇道:“嫂嫂既然都这么说了,姐妹们且都回了吧!”
    说完话,聂惜璇拉起一边的聂沧洛,道是有事情要与他询问,两人一起便出了前厅!
    她是个聪明人,虽然沈碧寒现在的改变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知道,她的这个大嫂不会白白的落了别人的口实!
    见聂惜璇走了,剩下的几位姑娘,连同一脸难色的聂惜超便也跟着要出了前厅。
    “孙姨娘且留步!”在孙姨娘要离去之际,沈碧寒叫住了她。
    眉头微微一皱,孙姨娘停下脚步,然后转身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看了孙姨娘一眼,沈碧寒道:“孙姨娘按理说不在姑娘之列,且也留下听听吧!”
    “呃……是!”面露异色,孙姨娘规规矩矩的退到四太太身边,不再言语!
    看了孙姨娘一眼,沈碧寒看着两位太太道:“若是我没猜错,两位太太也该是为了二弟妹蕙歌的事情来的吧!?”
    点了点头,大太太先道:“蕙歌是我的儿媳妇儿,豪儿与她感情甚好,却不成想今日居然殁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已然听天由命了,我来这里便是要与侄媳妇儿说了,她当初那般对你,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怨不得人!”
    沈碧寒皱眉看了大太太一眼,心中暗道:若是蕙歌看到此刻大太太的表现,一定会气疯了不可,她还真应该来看看!
    大太太是她的婆婆,如今她殁了,而她的婆婆却说她有这般下场怨不得人!
    沈碧寒无语半晌,分别看了大太太和孙姨娘一眼后,她终是故意皱眉道:“其实弟妹既然都殁了,我合着不该问,不过今儿大家都以为弟妹殁了是我的意思,我便不能不管了,今儿一早我听说只有大太太您与孙姨娘都去探了她,不知在这期间,她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今儿一早我去看她的时候说了过不了几日便让她出去,让她好好的养好身子,那个时候并未曾见她如何呢!”脸色微微一变,大太太看向一边的孙姨娘!
    抬头与大太太对视一眼,孙姨娘忙到:“我虽然比大太太去的晚了些,不过那时候二少奶奶神色都尚好,且不曾有过什么异样呢!”
    点了点头,跟四太太又寒暄了几句,沈碧寒便道自己累了,让望春送了客。
    待几位太太走后,天色渐黑,沈碧寒心思千转的站在床前,表面上看她实在欣赏着外面的夜色,其实不然,她在将今日一天的事情连成一条线,仔细琢磨着其中的症结所在。
    半晌儿之后,沈碧寒对一边候着的望春道:“你速速去老太太那里寻了老嬷嬷,然后问问她今儿老太太命我去见二少奶奶蕙歌的事情,可有什么人知晓?!”
    眉头一皱,望春连忙应道:“奴婢这就去!”


【第一零三章】 嫁祸于人

    夜黑如墨,如聂府现在的气氛一般,夜空之中一片阴霾,没有了往日夜里的明月,也没有了闪烁的群星。
    聂惜璇并没有离开锦瀚院,而是,与聂沧落一起在书房内闲谈,因此晚膳她也是与沈碧寒和聂沧落一起用的,用过晚膳后,又与聂氏兄妹闲谈了几句,见望春进了门,沈碧寒起身道是有些累了,便带着望春一并离了书房。
    行走在院子里的长廊之中,抬头望着挂在廊檐处的红色灯笼,沈碧寒一边前行,一边对身后的望春道:“老麽麽怎么说的?”
    望春忙道:“老麽麽说了,今儿一早的时候大太太、四太太去与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曾提起过,二少奶奶的事儿且等着少奶奶您去了再处置!”
    “大太太与四太太啊....”轻声低喃一声,沈碧寒皱眉停下脚步,皱眉深思!
    照老太太所说,两位太太便该知道,只要她去了老太太屋里,那么便一定会依着老太太的意思去看惠歌,那现在所差的便是只有一点了,为了应证自己心中所想,沈碧寒对望春道:“将府里今儿早上出过院子的丫头全都叫到前厅,我有话要问!”
  “是……”望春衔命而去。
  再次回到锦翰院的前厅之内,沈碧寒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四人一排,站成三排的丫头们,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启禀少奶奶,今儿一早出过院子的一共有三四一十二个丫头,她们之中四个是去取膳的,五个是负责打扫院子的,一个负责去三太太那里帮忙做些针线女红,还有两个一大早便取了主子们的衣裳去了浣洗房!”
  对着沈碧寒一福身,望春恭谨的对她说着前厅内丫头们一早的去处。
  对望春摆了摆手,让她站到一边侯着,沈碧寒起身走到最前一排的丫头身前,低眉敛目的扫过几个丫头,她问道:“你们之中四个去取膳的,今儿取过膳过后是什么时辰将餐盘送回去的?”
  四个取膳的丫头中,领头的夏英对着沈碧寒一恭身道:“回少奶奶话,今儿一早少奶奶与大少爷用过早膳后,餐盘原本该是即刻便送会的,不过后来因为与凝霜姐姐送药变耽搁了稍许,大约是到了巳时左右才送回的!”
  巳时?!大约是十点多,那个时候沈碧寒早已在老太太那里,而且也有老麽麽带去律罚堂,合着不是她们!
  点了点头,沈碧寒对她们挥了挥手:“且先退下吧!”
  “是!”纷纷应了声,四个丫头又夏英领着退出了前厅。
  十二去四还有八个丫头,走到五个负责打扫院子的丫头身前,沈碧寒又问道:“按理说你们几个是负责院中打扫的,前半响儿正是忙时,你们何来的出了院子?”
  有些拘谨的对着沈碧寒一福身,五个丫头之中主事的丫头磕磕绊绊的道:“回……回少奶奶话,今儿……今儿一早的时候三少爷来说轩园那里没人打扫,命奴婢们将院子里的事儿忙完了,便过去帮着打扫一下!”
  夏沧杭?!他曾经说过不用自己防着他,合着这事跟他是没关系的。
  微微挑了挑眉头,沈碧寒对五个丫头都:“下次要出去,记得与望春丫头说仔细了!你们五人且先下去吧!”
  “女婢省的!”又福了福身,五个丫头也退了出去!
  让三太太那里帮忙针线红的丫头也退了下去,沈碧寒独留两个取了浣洗房的丫头,看着两个丫头垂首不语的样子,她施施然一笑,然后挑眉问道:“说吧!今儿一早你们俩什么时候出的院子!出了院子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没有回话,两个丫头依然低垂着脑袋,唯有她们不断打颤的身子,泄露了她们的心事。
  她们的确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悠闲的坐回了主位上,沈碧寒端起桌上的茶水,用杯盖捻着茶沫儿道:“合着你们在这府里的时候比我长,老麽麽那里的规矩你们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现在若是仔细的说了,我也就罢了,若是让我从别处得到信儿,那便莫要说大少奶奶我不讲情面了!”
  说完话,啪的一声,沈碧寒将茶盖用力的盖到回到茶杯上。
  身子一颤,两个丫头噗通一声都跪下身来:“奴婢知错了,日后定不敢碎嘴了,请少奶奶开恩!”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沈碧寒心中黯然一叹!
  其实刚才沈碧寒在打算问这几个丫头的时候,只是想要印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就在不久前府里的家主们离了锦翰院之后,她突然有种想法,那便是大太太或者是四太太又或者是孙姨娘,她们之中定有人想要将惠歌的死嫁祸到她的身上,若是那样的话,今儿一早她去见老太太的事情,那两个人必定有一人是知道的,没想到……果然如她所想!
  将茶杯放回桌上,沈碧寒轻声问道:“今儿你们去浣洗房的时候遇到了谁?”
  怯懦的看了沈碧寒一眼,两个丫头之中的一个丫头回道:“孙姨娘是孙姨娘!
  听到丫头说孙姨娘,沈碧寒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没有再为难两个丫头,只说是要她们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沈碧寒便让她们退下了,与望春说自己累了,要她先去准备洗浴用的热水,沈碧寒披上披风,独自一人出了锦翰院,在一片漆黑之中向着轩园的方向走去。
  在这诺大的聂府之中,最清静无争的地方,恐怕就只有轩园了!
  一早的时候两个丫头出了锦翰院之后遇到的人是孙姨娘,她们与她说了自己去延揽花厅是事情,再加上大太太、四太太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若是这两个人有来往,然后商议之后去找惠歌,将她不孕之事告与她知道,最终惠歌自缢,而她恰巧前往探视……..
  沈碧寒不敢想象,若是她没有与老太太在延揽花厅讨论关于生孩子的问题,直接便去了律罚堂,那么惠歌自缢的时候,也许她刚刚好在场,真如那般的话,若惠歌真的死了,那她变真成了要惠歌死的那个人!
  好一招嫁祸于人!
  这计划天衣无缝,时间算的也刚刚好,可惜她们忘记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
  心中怒气滔滔,沈碧寒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直直的进了轩园后院,高坐在秋千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下的高高荡起,沈碧寒想要将心中的那种悲愤之感驱散,却总是留有一片片余怨在心,无法消弭!
  “今夜连月色都没有,嫂嫂却在这里荡秋千,看来是又遇到烦心之事了!”一盏火红色的灯笼先至,聂沧杭的声音也传进了沈碧寒的耳中。
  睨了眼一身青衣的聂沧杭,沈碧寒嘴角弯了弯,依然荡着秋千道:“每次我遇到烦心之事的时候,小叔都会出现在这轩园之中,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
  聂府之中凡事都不简单,无论是人还是事!
  现在的沈碧寒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何当初聂惜璇那般聪慧,却还是会被四太太弄的姻缘尽破,只因府邸之中尔虞我诈,处处都是勾心斗角,却早已亲情淡漠了。
    聂沧杭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将手中的灯笼放到一边的右桌上,他掀起袍襟坐在石桌之上,“自嫂嫂搬出轩园之后,我每日夜幕之后,都会来这里转上一圈!”
    沈碧寒失笑:“小叔的日子还真是过的清闲,人生若是如此,也算是一大幸事!”
  聂沧杭摇了摇头:“所谓人各有志,若是嫂嫂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大可如此!”
  沈碧寒呐呐道:“人各有志啊!”
  她也想过这种清闲的生活,可是她的身份并不似聂沧杭一般,背负着家仇情恨,她何来的清闲生活?
  “二嫂该是没碍吧!”问出这句话,聂沧杭笑了笑,道:“我想…….嫂嫂这次可真成了府里大大的恶人了!”
  嘴角弯了弯,对聂沧杭的话丝毫不觉得惊讶,沈碧寒毫不隐瞒的道:“我现在真的觉得小叔无论何事都看的通透,算是聂府之中的一大奇葩了!”
  曾几何时,这聂家三少在沈碧寒的眼前已然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也许真的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人都笃定惠歌毁了,可是聂沧杭却开口便说惠歌还活着,其实各个家主若是仔细推敲一下,便不难发现,沈碧寒从头到尾从来没有说过惠歌已死!
  双臂背负,聂沧杭起身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听霜妹妹说明日一早嫂嫂要在延揽花厅给大家一个说法,不知嫂嫂明日打算如何?”
  停下荡秋千的动作,沈碧寒抿了抿嘴:“小叔可有什么好注意?”
  脸色的笑意延伸到眼角,聂沧杭半响不语,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虽然我不知在律罚堂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想嫂嫂已然将事情经过仔细分析过了!”
  借着朦胧的光晕,沈碧寒静静的凝视着聂沧杭俊美的侧脸,然后将一早在延揽花厅发生的事情,悉数与他说明了,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老太太所提及的聂家第四代的问题,也不包括沈碧寒对锦翰院审问丫头的经过。
  她只是担当着一个叙述着的角色,将自己一早上所经历的事情一一叙述了一遍!
  听着沈碧寒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聂沧杭脸色彻底沉下,静谧许久,他淡淡给出了沈碧寒一个结果:“大伯母与孙姨娘想要二嫂死,然后嫁祸给大嫂!”
  心道这家伙比诸葛亮算的还准,沈碧寒坐在秋千上,久久没有动作,她直直的像往初一样,静静的凝视着聂沧杭的侧脸。
  一开始的时候,沈碧寒根本就没想过大太太和孙姨娘的目标是她自己,但是在审问了那两个丫头之后,她才算确定了这一点,但是聂沧杭不同,他在听到整个时间经过之后,仅用了片刻,便给出了与她相同的答案!
  转身面向沈碧寒,聂沧杭淡然一笑:“府里人其实都知道奶奶将二嫂交与嫂嫂你处置,其实若是嫂嫂你将她休了,那么也没人说什么,二嫂内里不同府里的丫头们,她若是死了,怕是要惊动官府。”
  “官府会将弟妹的死归咎到我身上,然后我也逃不了厄运!”微微一笑,沈碧寒从秋千上起身。
  向前两步,与沈碧寒站到一处,聂沧杭道:“看来我说的没错,大嫂虽然还不算木秀于林,不过却已然有人害怕您对她们造成威胁了!”
  自从沈碧寒深呼苏醒之后,她先是掴掌大少爷聂沧洛,又风驰电掣的处置了望月,将她逐出锦翰院的寝室之内,仅仅于此,便让某些人感知到她将会成为聂府内院未来的大敌!
  沈碧寒苦笑:“先是除掉了惠歌,藉此又除掉了我,在聂府之中第三代的媳妇二中只有两人,却一次尽去,我不得不佩服她们,这嫁祸于人,一箭双雕之计果然很高明!”
  聂沧杭失笑:“嫂嫂何来的如此苦笑?比起她们的一计接着一计,你只需将计就计便可,不管怎么说二嫂还在不是么?”
  聂沧杭的话让沈碧寒想起了前世中赵本山跟范伟表演的那个小品,若是放在前世,她的生活除了辛苦一些,却没有现在这样那样的计谋,可是现在不同,她在这个世界,是聂府的大少奶奶,以前的时候她只是听说府中如何如何的凶险,却不想着她还没要做什么,便有人想要将她除掉啊!
  随意的耸了耸肩,她对着聂沧杭不置可否的笑道:“在这轩园的时候,一切平淡无奇,朝夕而过,却是那般的平和,可是现下出了轩园,我已然是其他人的眼中钉!”
  听了这话,聂沧杭的脸色闪过一抹柔色,“嫂嫂无需想的太多,生活就是这样,你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必定有人要拨掉,既然别人要拨掉这颗钉子,你若是要自保,无妨用身上的刺屏退四周!”
  “其实不然!”沈碧寒不置可否的笑笑:“二弟妹以前的时候对我如何,小叔该是知道的,眼下有人要我和她的命,难道我还要用刺刺她不成?”
  跟着她一笑,聂沧杭道:“二哥对二嫂不薄,若是念在二哥面子上,嫂嫂合着该与她同进退!”
  看着聂沧杭的笑脸,沈碧寒沉默半响儿,“明早将二弟妹的事情处理好了,后天我想着再出府一趟,不知小叔…….”
  后面的话沈碧寒没有明说,不过她知道,以聂沧杭的聪明,该是猜到她的意思了!
  聂沧杭勾了勾唇角:“若是我说不帮嫂嫂,嫂嫂是否又会女扮男装爬墙出府?”
  沈碧寒微微垮脸:“若是我出府,你大哥定是不愿的,不过依着时间算,后天他应该会去商号,若是小叔不帮忙的话,我也只得再爬墙一次了!”
  聂沧杭一脸心情不错的样子,伸手提起石桌上的灯笼递到沈碧寒面前,他道:“即便我帮忙嫂嫂怕是也该爬墙的,后日辰时一刻我会在这轩园之外备好马车!”
  伸手结果面前的灯笼,沈碧寒抬头望了眼很漆器的院墙,然后笑道:“后日的事情,后日再议吧!”
  眼睛的余光瞥见沈碧寒嘴角的笑意,聂沧杭也跟着笑笑,然后双手背负,直直的看向轩园后院那道高高的院墙。
  那一日,他亲眼见她从这里爬过,那个时候的她充满活力,她总是说他可以看透所以东西,却不知他唯独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子!
  在轩园的时候,她总是一脸的淡然,沉湖醒来之后,她一反常态,像个孩子一般居然不顾身为女子之躯,翻墙出府,在锦翰院中,她有胆子掴掌他那个桀骜不驯的大哥,却又能淡然如常的面对老太太,太太们。
  “她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低声呢喃一声,聂沧杭转身向着出轩园的方向而去。
  出了轩园,沈碧寒提着聂沧杭给的灯笼,一路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行去,经过与聂沧杭的对谈,她心中思绪渐渐清明不少,回到锦翰院中,望春依然准备好了洗澡水,与她问了聂沧洛现在所在,听望春道聂惜璇还未曾离去,沈碧寒摇头笑了笑,这兄妹俩感情还真好,便进去寝室内的侧室,放松身心的置身于热气腾腾的木桶之中。
  浸泡在热水之中,沈碧寒只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明日!
  且不论大太太与孙姨娘是何等关系,她都要用惠歌来将大太太与孙姨娘一军!
  后天!
  该是沈家当家抵达金陵的日子,她一定要弄明白沈家的当家现在是谁,才能为日后之事在做打算!
  洗了个饱饱的热水澡,沈碧寒将湿淋淋的长发用帕子随意的系在脑后,两鬓处的碎发随意的散落在脸颊的两侧,因为刚刚进了热水,她的脸色虽然粉黛未施,却一片红晕填抹,身着一件素白褶裙,她只是那般静静的靠做在床榻上,一边看着聂沧落给她找的书籍,一边等着头发干了好睡觉!
  聂沧落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幅情景…………

第一零四章 花厅对峙
  以往沈碧寒沐浴都是黄昏时去后院的温泉池,今日她听见聂惜璇还没走,发了回懒,便在寝室的侧室洗了回澡,也正因为如此,沈碧寒此刻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样子。
  聂沧落从来见沈碧寒的时候,她都是云鬓整齐的样子,这些时日就算是早起之时,她也只是长发垂落在肩胛,从不曾想今日一般,今天的她,多了几分随意,却让他在心底升起了一丝丝别样的涟漪,看着靠做在床榻上的沈碧寒,他就那样怔愣在原地,一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璇妹妹跟夫君淡了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弄得你现下这般怔愣的样子!”合上摊开在腿上的书籍,沈碧寒抬头看了站在寝室正中的聂沧落一眼。
  “咳咳……”伸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聂沧落四下大量这寝室四周,掩饰自己的失态:“今儿怎么没丫头在屋子伺候?”
  “哦……适才因我在沐浴,便没让她们在外面侯着,夫君有事情要吩咐她们去做什么?门外应该有侯着,你叫一下便可!”
  略显尴尬的笑了小,聂沧落行至床榻前,然后将身子的紫色外衫脱掉,随后搭在一边的屏风上,然后横躺在沈碧寒身边,道:“自夫人搬来锦翰院之后,望春丫头几乎每夜这时候都会在屋子里,今儿一进来却不见她有些奇怪罢了!”
  沈碧寒对自己还有心结,聂沧落绝对不会告诉她,他适才看到她的时候有所情动,那样的话,连现在的相处恐怕都要变成奢侈了。
  “璇妹妹刚走了么?”没有继续那个没营养的问题,沈碧寒将书籍放到床廊上问道。
  “嗯!”双臂搁到脑后,聂沧落仰躺着的看着头顶上的床纱抿嘴笑道:“近两年忙,好久没与璇儿好好聊过天了,今儿正好有机会,她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关不上了!”
   在聂沧落说话的时候,沈碧寒一直注视着他的面部表情,唇瓣微抿,嘴角弯弯,他在提起聂惜璇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真实,没有一丝平日的温和假象!
  这样的聂沧落让沈碧寒第一次感觉到温暖,他嘴角淡淡的笑容,也让他的五官变得更加俊美!
  这让沈碧寒的心底闪过一句话:上帝所创造最俊朗的男子,不是如雕塑般的,而是心中有爱的!她没想到,这个当初冷冷的家伙,居然心中也会有爱,对啊!他曾经说过,自己也有想保护的人啊!
  轻轻一叹,和他一样仰躺在床榻上,沈碧寒道:“璇妹妹眼下已然过了出阁之龄,合着该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过她心比天高,能入她眼的男子,何其至少!”
  “……”一时没了动静,聂沧落静默片刻道:“其实璇妹妹心中已然有了中意的人选,只是天不遂人愿而已!”
  知道聂沧落语中所指是汪裴琪,沈碧寒淡淡的道:“事在人为,没有去努力过,夫君怎知天不遂人愿?”
  也跟着叹了口气,聂沧落道:“夫人不是为夫,又岂知我没去为璇儿努力过?前两年的时候,我便与奶奶一起商议,请了金陵城最好的冰人到汪府登门求亲,却都被婉拒,璇儿那丫头本来自尊心就强,在经过姻缘尽破之事后,别看她表面上一副精明的样子,其实里子她已然变得极为自卑,若是她知道这些,势必更加自卑!汪府对她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难不成真的要为了儿女情事,让聂汪两府对剑拔弩张撕破脸面才算完么?”
  听聂沧落的一番话,沈碧寒心中一黯,然后便不再多言!
  偏见的核心是用一成不变,以偏概全的标准对人、事、物进行评价后产生的一种态度。
  从古到今、从此至彼,偏见一旦生根,便很难改变,也许聂惜璇的情路注定要比一般人坎坷吧!
  自从记忆恢复之后,除了一开始的那两日有梦魇侵扰,沈碧寒最近的这些时日,睡眠质量已然好了许多,一大清早,精神奕奕的与聂沧落起了身,见推门而去要伺候的人是凝霜和望春,她嘴角弯了弯,一脸的笑意的对着凝霜道:“怎么?身子大好了?且莫要带着病身子还要来伺候我!”
  看了一遍正自己动手穿着外衫的聂沧落,凝霜腼腆的一笑,和望春将脸盆放到盆架上,她行至一边的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件较为端庄的深紫色罗衫裙,外配一件长款的毛绣襟褂,然后又回到沈碧寒身边,一边将深紫色的罗衫裙递给她,一边轻声道:“奴婢只是一个丫头,身子那里来的那般金贵,是少奶奶您抬爱了,您可知伺候您和大少爷,是奴婢最大的福分呢!”
   听了凝霜的话,聂沧落微微转身,笑道:“几日不见凝霜丫头倒是会说话了!”
  “奴婢谢大少爷夸奖!”对着聂沧落福了福身,凝霜走回到一边,将手巾浸湿,等到沈碧寒将裙褂都穿妥当了,她才拿着手巾走到沈碧寒身前,将之递给她。
  与凝霜一样,望春也将手巾浸湿,然后伺候着聂沧落洗漱。
  “她这会儿倒是受到大少爷你夸奖了,依我看这丫头适才的这番话,还不一定在厢房内寻思了多久才说的!”用手巾湿了湿脸,沈碧寒将之递回给凝霜,笑吟吟的道。
  聂沧落听了,只是笑了笑,将手巾递给望春,他对沈碧寒道:“昨日商号来信了,今日为夫到赶过去处理一些事情,怕是不恩哪个与夫人你去延揽花厅了!”
  沈碧寒听了,淡淡一笑:“那夫君慢走,我就不送了!”
  温和的笑了笑,聂沧落倾身凑到沈碧寒的耳边道:“关于弟妹的事情,我相信夫人的处事能力,如若万一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夫人且等为夫回来便是!”
  知道他是给自己定心丸吃,沈碧寒嘴角弯了弯,然后点点头。
  相处的时间长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也不错,除了平时高傲一点,他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的妹妹也曾经暗地里做过不少的努力,重要的是他会为她着想,这是沈碧寒以前根本就不曾想过的!
  “少奶奶,现下您既然已跟大少爷同房,为何适才不伺候他穿衣呢?”伺候着沈碧寒坐在梳妆台前,凝霜一脸的蹙眉道。
  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界之中,为妻者每日伺候自己的夫君穿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适才聂沧落在穿衣服,可是沈碧寒只是在一边自顾自的穿着自己的,根本就没打算去伺候他穿。
  微微一笑,从雕花铜镜里对上凝霜的眸子,沈碧寒道:“夫君他都没说要我伺候他穿衣服,你哪里来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神情愣了愣,凝霜低头为她梳着长发:“奴婢多嘴了!”
  用过了早膳,沈碧寒带着凝霜和望春一起前往延揽院,在门外站定,听着里面人声鼎沸的样子,她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进门,却直接带着她们绕路向着律罚堂所在的后院走去。
  “少奶奶,是二少爷!”行至望满所在的院落前,望春看着被一干家丁阻在门外的聂沧豪,不禁微微皱眉。
  今日的聂沧豪面色泛黄,一副落魄的样子,此刻的他满脸胡茬,再也找不到平日干净的样子。
  无奈的一叹,沈碧寒脚步一转,带着两个丫头直直的向着聂沧豪所在的方向走去。
  “奴婢给二少爷请安!”
  “奴婢给二少爷请安!”
  行至聂沧豪身前,凝霜与望春纷纷对着聂沧豪福身行礼。
  微微侧身,聂沧豪一脸晦暗的看了眼两个丫头,然后便将目光放到沈碧寒的身上,见她一脸淡然的样子,他咬牙切齿的道:“今日之后,我聂沧豪眼中再五你这个大嫂,你且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暗暗的抽了口气,对上聂沧豪冰冷而又满是怨恨的眼神,沈碧寒眉头皱了皱,心中暗道:都说二少爷为人宽厚仁慈,可是此刻他却对她说出如此很话,看来他现在是恨她入骨啊!
  “让我进去!”向前一步,聂沧豪对着沈碧寒大声喝道。
  他在这里等了一夜,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往里闯,却都被挡了回来,此刻的他早已到了精神崩溃的临界点。
  “二少爷!”惊呼一声,望春和凝霜纷纷上前挡在沈碧寒面前,生怕聂沧豪一个太激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伤了沈碧寒。
  沈碧寒转过脸看着家丁守护的院落,嘴角不禁微微勾起:惠歌啊,惠歌,合着你该多谢我才对,若不是我,二叔又岂会知道自己对你的真正感情,现下的情况来看,莫说你不能生育,无论是什么问题,在你和他之间都不再是问题了!
  “你们且先退下!”面色一正,微微侧身,沈碧寒上前两步看了聂沧豪两眼,然后说道:“骂了骂了,咱们叔嫂的关系也断了,二叔随我进来便是,莫要在丫头面前再失了体统!”
  说完话沈碧寒转身便穿过守门的家丁走了进去。
  “呃……”聂沧豪眼睛大睁了一下,听她说让自己跟着进去,他顾不得说话,连忙跟上沈碧寒的脚步,走进院落之中。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见过二少爷,给两位主子请安!”见沈碧寒进了院子,守候在惠歌门外的望满连忙上前行礼。
  “免了吧!”没有做任何停留,沈碧寒带着聂沧豪直接进了屋子,看着一身白色素衣端坐在床榻上的惠歌,她转身欲要看聂沧豪,却见一个灰色身影一闪而过,再看便见聂沧豪将惠歌紧紧的拥入怀中。
  “夫人,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仰头将眼中的氤氲之气笔会去,聂沧豪低喃道。
   伸手覆上聂沧豪的宽广背脊,惠歌嘴角弯了弯,终是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是大嫂救了我!”
  “大嫂……”恍然回神,聂沧豪转身看着站在门前的一脸冷然的沈碧寒,不禁有些困窘的动了动喉头,却说不出话来。
  “那么看着我做怎么?没见过?”不悦的蹙眉,沈碧寒冷冷的瞥了聂沧豪一眼:“你适才已然说了,我们叔嫂情分已断,还是莫要在唤我大嫂了!”
  脸色证了证,聂沧豪拉着惠歌从床上起身,然后行至沈碧寒面前,对她恭恭敬敬的便是一礼:“是沧豪鲁莽了,还请大嫂大人不计小人过!”
  “哼!”沈碧寒也不理他,直接对着一边的惠歌道:“我眼下要去延揽花厅给众人一个说法,你先在这里与二叔叙叙,稍晚些时候便过去。”
  “嫂嫂放心!”点了点头,惠歌抬头看了聂沧豪一样,然后便道:“惠歌明白的!”
  “嗯!”应了一声,命望春留在院子里等着****惠歌和聂沧豪带到前面,沈碧寒带着凝霜先行一步。
  时间和机会她都给了惠歌了,眼下她与聂沧豪苦尽甘来,日后的日子,就要靠她自己了!
  由于沈碧寒的出现,原本正在议论纷纷的姑娘太太们纷纷住了口,从沈碧寒踏入延揽花厅,她们的目光都停留在沈碧寒的身上……她们看着她从外厅缓缓走到内厅前,然后有看着她掀帘进入内厅,知道片刻之后,老麽麽传话,说是老太太请大家进去,她们才都从外厅进入了到了内厅之中。
  内厅之内吗,沈碧寒与老太太太对桌而作,老太太坐的的主位,她坐的则是侧位,看着她端坐在侧位之上,大太太、四太太都是眉头一皱,然后对着老太太福身行礼:“给母亲请安!”
  “嗯!”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老太太嗯了一声,然后对她们道了免礼。
  大太太们请安过后,该轮着的自然是姑娘们,一个个姑娘们行了礼,众人站在正厅内都看着沈碧寒。
  大太太和四太太对着老太太行礼,那是因为老太太是长辈,对于沈碧寒来说,她们也是长辈,合着该与她们行礼才对。
  盈盈的从侧位上起身,沈碧寒当着众人的面儿分别对大太太和四太太行了礼,待两位太太应了声,她又起身坐了回去。这让众人都是微微一愣!
  要知道……大太太和四太太都还没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都别愣着了,且与我说说,你们今儿都是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见大太太与四太太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座,老太太沉声问道。
  “母亲!”叫了老太太一声,大太太重新站起身来:“我们此刻便过来,是因昨日里侄媳妇儿让来的,她说了今儿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微微皱眉,老太太佯装不知的问道:“她欠了你们什么了?要给你们说发?”
  与身后的孙姨娘对视一眼,大太太叹道:“惠歌嫁到我们聂家两年,虽然没什么功劳,却是堂堂的二少奶奶,眼前她不明不白的便殁了,昨儿只有侄媳妇在场,这说法也一定要是她给的!”
  说话间大太太生生的挤出了两滴咸泪来。
  嘴角弯了弯,看大太太今儿与昨日里南辕北辙的表现,沈碧寒不禁有些苦笑不得了!
  昨日里也不知道谁说就算惠歌死了也是怨不得她的?这才过一夜,大太太这脸翻得比书还快呢,今儿就要跟她讨说话!
  见老太太正看着自己,沈碧寒抿了抿嘴,然后从侧位上起身,对着老太太福身一礼:“孙媳罪过了,孙媳一直对二弟妹有怨慰,尤其在她孙媳沉湖之后,我连将她丢到湖里的心都是有的!”
  见沈碧寒说这话,孙姨娘不禁开口道:“启禀老太太,二少奶奶这么殁了,怎么说也得要个说法,眼前她死的不明不白,还望太太明察!”
  今日一早的时候,她便于大太太接过头儿了,昨日聂沧豪的表现她们都看在眼里,由此她们笃定惠歌已死,现下她们要做的便是将沈碧寒一起连根拔了,没了这个快要如日中天的大少奶奶,留下四太太和聂惜璇这两棵家生的蒺藜,便不算什么了!
  冷冷的哼了一声,老太太问道:“依着你们的意思是想要我怎么处置与她!”
  见老太太松了口,大太太忙道:“请母亲彻查此事,若是惠歌的死与侄媳妇儿无关也就罢了,若是有关,还请母亲秉公处理,今儿一早的时候儿媳已然报官了!”
  惠歌已死,即便老太太再怎么查都已是死无对证,在大太太与孙姨娘眼中,沈碧寒这个黑锅是非背不可的!
  “混账东西!”怒斥一声,老太太喝道:“这事儿我老婆子还没过问,你们倒是俎代疱先报了官,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申请一怔!大太太哭丧道:“惠歌是儿媳妇的媳妇儿,无论如何儿媳都容不得她枉死!”
  “是啊!”聂惜超在这个时候也开口道:“奶奶明鉴,弟妹虽然娇惯,却还罪不至死啊!”
  看着大太太哭丧的样子,沈碧寒心道总算应证了惠歌自缢寻短,大太太与孙姨娘想要嫁祸于她的事情。
  坐在侧位上怔愣片刻,沈碧寒叹口气站起身来,对着一边的老太太笑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要看心,要问事儿,过后才知结果,孙媳这下总算省的是什么道理了!”
  老太太沉着脸道:“你这孩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色一沉,沈碧寒的目光冷然的扫过大太太和孙姨娘,当然也没有放过聂惜超:“是我让二弟妹“殁”了不假,不过孙姨娘是为了寻清楚一件事情,现在一切摆在眼前,我成了杀人凶手,而真正杀人却不见血的人,却在这里哭着让人做主!”
  沈碧寒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字字敲击在花厅内的每一个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