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扫清一切障碍!
哭过了,通过了,却也知道一切都是无济于事。自那一夜之后,沈碧寒再也没有去纠结腹中胎儿的事情,既然一切已成事实,那她与其每日沉浸在痛苦与彷徨之中,倒不如坦然面对。
身边有蓝毅的支持和陪伴,沈碧寒的心绪平静了许多。
转眼之间,日子已然过了五月初十。在这十日之内,凡是聂家的人沈碧寒一律不见。几日已过,长公主休夫的事情,也就成了定局。与沈碧寒心中所猜测的一样,一朝徐放从天眼带来的消息,楚后那边果然与聂沧洛有所接触。不过这样又如何,她沈碧寒不怕他们联手。
在五月初八的时候,金陵府尹命人特来禀报,道是那些打砸沈白两家商号的刁民已然缴纳了罚金。虽然话了说是刁民的家眷缴纳的犯禁,不过沈碧寒也知道,即便使用脚指头想,那钱也是出自楚家的。
宫廷内需的生意已然落在了沈白两家,除了初六那一日的混乱之后,这几日商号倒是一片风平浪静。沈碧寒在心中本来寻思着楚后那边安静了几日,该是有动静的时候了,这不她一早刚刚喝了那让她心绪十分复杂的安胎药汁儿,便见下人通禀道是宫中来人了。
与那下人说了传,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着蓝色宫廷装的小太监便来到了沈碧寒面前。
一边拿着漱口水漱口,沈碧寒一边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向在自己面前垂手而立的小太监:“你是哪个宫里的?”
宫中的太监服饰大致分为三种,一红、二蓝、三黑,眼前的这个小太监沈碧寒从没见过,不过从他身着的衣物来看,他的品阶也是不低的。但是在皇上和太子或是太后身边,她从未见过这个太监,所以才有了她此刻的一问。
“禀长公主殿下,奴才魏德权,乃是中宫的领班总管。”样貌与内在不同,沈碧寒本看着眼前的太监年岁不大,不过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对方两眼:“中宫?那就是母后身边儿的人了?这会儿你过来,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么?”
她走出复仇的第一步之后,楚后安静了太长的时间了。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此刻她遣了魏德权过来,该是有什么事情的吧?
“是!”垂首点了点头,魏德权回道:“皇后娘娘命奴才特地过来接长公主殿下进宫一叙!”
一边说着话,报上名号的魏德权还将自己身上的腰牌摘下递给了沈碧寒身侧的红衣。
仔细的看着手中的腰牌,在确定了真假之后,红衣对沈碧寒轻点了点头。
会意的一挑眉,沈碧寒再次看向魏德权,“既然如此,那魏公公就稍后片刻,本宫去换件儿出门的衣裳。”
“嗻!”一直都没有抬头,沈碧寒说要去换衣裳,魏德权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恭身在一边候着了。
楚后既然在她接掌宫廷内需之时便没有动静,此刻来寻她,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沈碧寒原想着,若是楚后不寻她,她也该进宫去瞧瞧了,此刻她既然来传,那她便更应该进宫了。不过此行楚后的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那要等到见了她之后才能知道。
借着换衣服的档口儿,沈碧寒仔细思忖了片刻,而后便命人去与蓝毅道她要进宫去见皇后。在一切准备妥帖之后,由红衣伺候着换了个清爽的发髻,沈碧寒这才带着红衣跟随着那个小太监魏德权出了自己所在的屋子。
五月之余六月,乃是盛夏之时。抬眼透着头顶的遮阳所用的油纸伞看着天空中的烈阳,又看着沈园中的百花,沈碧寒见翠竹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水榭前正在呆愣着,不禁先让魏德权稍后,而后让红衣撑伞,缓缓地行至翠竹身后。
一边的水榭边缘流水哗哗,清凉的泉水注入莲花池中,因为有水声在响,故此即便沈碧寒接近,翠湖也未曾发觉。
“在想些什么,居然如此入神?”在翠竹的身后轻声凑至小丫头的耳边,沈碧寒轻声问道。
忽然的热气拂耳,浑身一哆嗦,翠竹连忙回神。侧身见沈碧寒站在身后,她忙扶着身边的假山石头站起身来:“奴婢给主子请安。”
看着翠竹一手扶着假山,一边对着自己有些艰难的行礼,沈碧寒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未去扶她,而是轻声问道:“这阵子未曾仔细关心过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在聂府的时候,沈碧寒因为聂沧洛与莫往生与她解毒而要失去腹中胎儿的事情让翠竹去律罚堂领了罚。
她不是不知道翠竹挨了一百鞭笞,只是她觉得这与她的孩子相比,已然算是轻罚了。
且不论翠竹知不知道那药真正的作用,那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言是毒药,而翠竹身为她身边最重要的丫头,却不曾察觉,基于这一点,她就当受此罚!
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唇角,翠竹没有抬眼去看沈碧寒,而是低垂着头道:“奴婢的身子还好,不过是最近天气炎热,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又慢,连走路都费力……”抬眼看了沈碧寒一眼,翠竹接着道:“奴婢怕是要再多耽误些时候才能继续伺候主子了。”
“是这样啊……”语气有些飘忽不定,双眼中尽是探寻之色,沈碧寒仔细多看了翠竹两眼,而后对翠竹道:“我这会儿要先进宫去见母后,待我从宫里回来,再唤了莫往生好生的把身子瞧瞧吧!”
抬眼看向沈碧寒,见她正在看着自己,翠竹双眼泛红轻轻的点了点头:“奴婢谢过主子了。”
“好了!既然身子痛的连站着都费力,你且好生回去歇着吧!”转身看了眼在不远处候着的魏德权,沈碧寒对红衣说了声该出府了,而后便带着红衣与魏德权会合,一同向着外面走去。
在行至院门的时候,她轻轻转身看了眼适才翠竹所在的地方,见她还是扶着假山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沈碧寒嘴角轻轻一扯,而后便转身没入了拐角住处。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安坐于马车之上,红衣看了眼沈碧寒,见她正一脸变化莫测的看着车窗外,红衣说道:“殿下在想什么?”
平时的时候若是出门,沈碧寒在路上偶尔都会与红衣说上几句。但是今日的沈碧寒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很安静,安静的让红衣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红衣!”眼神已然放在车窗外,此刻沈碧寒的神情已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你相信自儿个的眼睛么?”
“当然相信了。”红衣咳了一声,而后笑道:“公主殿下不相信自儿个的眼睛么?”
轻笑了一声,沈碧寒将视线转回到红衣身上,道:“人们都认为自儿个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却往往会被亲眼所见的假象所迷惑。有的时候,亲眼所见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红衣低眉敛目的想了一会儿,继而抬头看向沈碧寒问道:“公主殿下您说的是……”
微微一笑,沈碧寒对红衣说道:“前几天我们都看到了不是么?”
轻点了点头,红衣一脸深思,低头不语。
“罢了!”轻摇了摇头,沈碧寒呢喃道:“待到今日回府之后再说吧!”
“是!”红衣也跟着点头。
进了皇宫之后,沈碧寒先去昭明殿参见了唐骏天,与他道了是皇后召见她,在唐骏天点头应允之后,她这才由魏德权带着前往中宫去见杭后。
对唐骏天而言,既然皇后是大张旗鼓的命自己的人去金额沈碧寒进宫,那此刻即便是沈碧寒独自一人前往,也该是没什么危险的。先是让沈碧寒进宫,继而又是让她接管宫廷内需的生意,在唐骏天看来,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也该是沈碧寒与楚后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了。
中宫身为六宫之首,其宫殿的建造在格局上也是十分标新立异的。除了皇族必备的奢华与大气之外,楚后所居住的中宫,给人更多的感觉便是一种巍峨辽阔之气。在一片亭台楼阁之后,唯有中宫独树一帜。
不像其他的宫殿一般秉持着前院,大殿继而后花园的格局,楚后所居住的中宫只是一座连绵而过的宫殿,在宫殿之前便是一片花海的御花园,而中宫则是纯粹的宫殿建筑,没有如其他宫殿一般的前后院儿。
由魏德权引着一路进了中宫大殿,看着大殿内的摆设,沈碧寒暗暗在心中嗤笑出声。
楚后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在宫廷斗争之中,她心狠手辣。在她手上所粘满的鲜血,沈碧寒推测完全可以将她溺毙其中。但是此刻唉这中宫大殿之中,楚后所安排的居然是礼佛的佛堂!她心中所信任的该是与她沈碧寒一样都是自己吧?何来的会唉这里求佛问路?!
真是可悲可叹,不用去想,也该知道楚后摆设这个佛堂完全是为了表现她的慈爱。
骗得了平民百姓,难道还能骗的过佛么?最重要的是她能不能骗的了自己呢?
心中想着这些,沈碧寒的嘴角不禁不屑的弯了弯。
先请沈碧寒在大殿的侧位上落了座,魏德权这才进去命楚后身边的宫女儿去通禀,道是公主殿下到了。也不知楚后是在打扮还是在干嘛,在沈碧寒落座半晌儿之后,她才带着两个宫女儿姗姗来迟。
今日的楚后,并未身着宫装,她只是头梳简单的发髻,身穿一件比较舒适的常服。
不过虽是常服,那布料却是极为柔软的,在柔软的布料衬托下,楚后的婀娜身材被衬托的淋漓尽致。
美貌加身材,楚后当年也算是美人中的极品了。与她闭起来,此刻侯在大殿内的沈碧寒,倒显得相貌清丽,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境了。
这也许就是当初皇上与越王爷都钟情于凌寒的缘故吧!
心中如此思忖着,对楚后轻笑着,沈碧寒从侧位上起身,对着楚后福了福身子:“儿臣参见母后,母后玉体金安。”
“快快免礼吧!”对沈碧寒也笑了笑,楚后在主位上落座,而后又对她摆了摆手。
含笑点头,会意的一笑之后,沈碧寒再次落座于侧位之上:“母后今日传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与楚后明明是敌人,却要装成母慈女孝,虽然说沈碧寒能演,但是时间越久心里便越不痛快。与其让自己不痛快,沈碧寒倒觉得不如直截了当的问明了来的好。
半个身子依靠在精华绣背的风椅之上,楚后没有立即说明找沈碧寒的原因,而是低眉敛目的看着身边的宫女儿上了茶水。端起精美的京瓷茶杯喝了一口茶。
秀眉微蹙,将茶盖子啪的一声盖好了:“本宫说过多少次了,这种茶叶不可用全开的水沏,你们这些小蹄子怎的就是记不住?”
“奴婢们知错了!”
身子一哆嗦,适才刚刚将茶杯放下的两个宫女儿连忙上前将摆放在楚后和沈碧寒面前的两杯热茶又端来下去。
面对眼前一切,沈碧寒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瞪着楚后回答她的问题。
片刻之后,宫女儿们又奉上了两杯茶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没有再说什么不是,楚后顿了顿正在捻着茶叶子的茶盖儿,低眉对沈碧寒道:“聂府的小妾是本宫与你找去的,可本宫却没想到驸马会……因为这事儿,这几日皇上没少责怪本宫……今日与你过来,本宫想着该好好与说说……当初驸马宠信小妾,你身为公主便该好好的整治他们一番,何来的一赌气便休了驸马!”
长长的一段话,在楚后的唉声叹气中说完了。楚后的语气十分有感情,她时而为聂沧洛重新小妾而动怒,时而为沈碧寒休夫而惋惜,这里面还隐隐带着几分自责,不过说到最后,沈碧寒倒是觉得她有些是在说她不该休夫。
在她休夫之后,楚后在这几日里明明接触过聂沧洛了,可是这会儿却又与她说这些,这不是明摆着是得了便宜卖乖么?
思绪转了转,沈碧寒对楚后无奈笑道:“母后无需过于责备自儿个,这事儿与您无关,是儿臣……儿臣心高气傲,容不得他们,便由他们去了。”
沈碧寒大概知道楚后是怎么想的了,在五月初六那一日,与她接替楚家接管宫廷内需相比,楚后更看重的是她休夫这件事情。她接掌了宫廷内需,这无非只是一场买卖,一笔生意。但是她休了聂沧洛,便是将聂沧洛和聂家的财富推到了楚后一方。
在楚后看来,在这几日里即便她们楚家照着打砸沈白两家商号损失的两倍来赔,与聂沧洛和聂家比起来,这些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算来算去,她都是赚到了。
看着沈碧寒一脸无奈的样子,楚后心中大喜,不过表面上却还是一脸的惋惜之色:“世间姻缘之事,皆是天意而定。”
噤口不语,沈碧寒闻言只是笑了笑。
她能说什么?装可怜还是装大度?没关系,既然楚后此刻心情不错,那就等着以后见她哭好了。
“本宫被想着要好好的安慰于你,不过看你此刻精神还不错,也就不再多题让你伤心的事儿了。这几日本宫与你父皇商议与皇太子选妃之事,眼下一切已然定了下来,太子妃内定为严相的孙女儿严若兰,启元你看这门婚事如何?”
说话间楚后对身边的雅图做了个手势,不长时间,那丫头从一边的取出一副画像呈到了楚后与沈碧寒面前。
待到画像在桌子上铺开,出售对沈碧寒温婉的一笑,而后道:“这就是左相严崇的孙女儿严若兰,这孩子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在风范和气质之上,更是有大家风范。因她自小生长在东苑,长到十四岁才回了金陵,故在金陵三秀之中并未列入。”
沈碧寒也听说这严若兰如何如何秀外慧中,不过在金陵三秀之中有聂惜璇,有唐雪晴,还真没有她严若兰。
画像上的女子长发及腰,面容姣好,双目之中透着灵气。
轻轻笑了笑,眼角在画像上扫了扫,沈碧寒挑眉道:“儿臣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没少听人提起严相的孙女儿,听闻此女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娶妻若是能娶她,儿臣倒觉得对太子而言是美事一桩!”
在说这话的时候,沈碧寒面色巧笑倩兮,实在心里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唐季云已然跟她提过非唐雪晴不娶,但是看楚后的样子,她是已然认定了严若兰了。距离她上次入宫已然几日了,难道唐季云说甘愿为唐雪晴而弃天下只是说说么?为何此时还没见他与唐雪晴有什么动作?
楚后见沈碧寒臻首半垂,时而轻轻摇头,她不由说道:“启元说的对,此时确实是美事一桩。既然本宫定下了这门婚事,便一定会将之促成,若是其中有什么异端,本宫也定会极力除之!”
说这话的时候,楚后是一直盯着沈碧寒的眼睛在说的,抬眼直视着楚后的双眼,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怔了怔!
这楚后莫不是以为她要阻扰唐季云与严若兰的婚事吧?!不过看她说话时的阴冷表情,沈碧寒不禁在炎炎夏日之中,寒毛直直竖起。
一直以来楚后在面对沈碧寒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和颜悦色,仔细说来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对沈碧寒露出除了笑容意外的表情。虽然一直想着要与楚后报仇,要让她一无所有,但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就在此刻,沈碧寒才明白,为何楚后可以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占据着皇后的宝座。
她狠!
而且比之男人都要狠毒几分!
见沈碧寒一直盯着自己看,楚后嘴角一碗,再次露出浅笑:“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太子的婚事,没有哪个人比本宫这个当人家母后的更为上心了。也许他因为年轻气盛而钟情于别人,但是本宫相信,过些年月,他便该理解本宫的苦心了。”
听了楚后说这话,沈碧寒心中一突,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沈碧寒却还是笑道:“母后决定的事情可问过太子的意见么?若是他答应了,这件事情不就成行了么?”
又对着沈碧寒一笑,楚后道:“适才本宫不是说过了么,这件婚事已然定下了。本宫这会儿与启元你书哦这些,无非是提前知会你一声。”
“哦?”眼瞳轻抽了一下,沈碧寒问道:“太子已然答应这门婚事了么?”
“为了太子的前程,本宫该做的都做了,挡在这门婚事之前的障碍,已然被本宫扫清了。太子是孝子,他自然会答应这门亲事。”楚后的声音中似是带着笑意一般,可是说出口之后却更像是在轻哼着。
楚后将沈碧寒从沈园传入宫中之后,并未与她提及关于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有与她提及楚家有关的事情。她只是先提了下他休夫的事情,而后又将话题扯到了唐季云的婚事上,这便有些让沈碧寒想不通了。
她这么做的用意为何?
离了中宫之后,沈碧寒没有乘坐车撵,而是与红衣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宫廷走廊之中。在行进许久之后,沈碧寒顿足于前,对身后的红衣问道:“红衣,你相信自儿个的眼睛么?”
因沈碧寒的突然顿足而止了脚步,红衣看着沈碧寒道:“当然相信!”
关于这个问题,沈碧寒这是今日第二次问她了。
微微眯了双眼,沈碧寒问道:“你仔细的想想,在五月初六那一日,从白家酒楼到沈园的路上,你可有看到什么人么?”
红衣一听,马上明白了沈碧寒的问话,垂首而立,她低语道:“公主殿下的意思奴婢省的,那日殿下您看到过的人,便是奴婢所看到的。”
“你看到的便是我看到的……”轻声呢喃着红衣的回话,沈碧寒的手霍的便握成了拳。
今日楚后与她提起太子的婚事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她已然将挡在太子与严若兰的这门婚事上的障碍都扫清了,这话显然是在说给她听得。在严若兰与太子这门婚事之间的障碍只能有一个啊!
想到某个可能性,沈碧寒的心跳蓦然快了几拍:“红衣,你此刻立即厨工前往越王府去找雪如郡主。”
听到无缘无故的要自己去越王府去找唐雪晴,红衣神情一怔:“公主殿下要见雪如郡主么?”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沈碧寒唇瓣轻颤:“你直接去就好,五路你有没有见到雪如郡主,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与我通报。”
“是!”见沈碧寒一脸的严肃之色,红衣忙恭身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看着周围的建造精细的亭台楼阁,沈碧寒脚下步伐一抬,不顾自己身怀有孕,快步向着太子所居的东宫方向而去。
沈碧寒到达东宫的时候,白值班太监告知,太子殿下一早的时候早已出宫去了,当被沈碧寒问及他去了哪里的时候,那太监也是吱吱唔唔的答不上来。实在是等的着急,沈碧寒直接便出了东宫,而后快速登上马车命马夫驾车前往越王府。
在沈碧寒快要抵达越王府的时候,见红衣正策马从马车边上经过,沈碧寒便不顾形象的对着车窗外大喊了一声红衣。
紧勒缰绳,将马匹停住,红衣翻身下马便来到了沈碧寒身前。
“可曾见到雪如郡主?!”扒着车窗,沈碧寒第一句问的便是这个。
直视着沈碧寒,红衣摇了摇头。
眉头一皱,沈碧寒顿时面露失望之色。
稍待了片刻,她继而问道:“莫往生可在王府内?”
“在!”这次红衣给了沈碧寒一个肯定的答复。
命车夫在王府前停下马车,沈碧寒直接便进了越王府之内。在沈碧寒看来,唐季云今日不在东宫,而唐雪晴也不在越王府内,此刻他们同时出门,该是约好的。不过他们这个约很有可能在楚后的意料之内,否则她也不会在她面前说的那般信誓旦旦!
楚后不会对太子唐季云下手,那她一定会在唐雪晴身上做文章,她说她扫清了那个障碍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摄避寒越想越心惊。
在越王府内找到莫往生,身为唐季云的师兄,他果然知道唐季云与唐雪晴的去处,在与她说了自己的猜测之后,莫往生这才带着沈碧寒和红衣两人连忙出了越王府向着唐季云和唐雪晴所约定见面的地方奔去。
唐季云与唐雪晴所约定之处其实沈碧寒去过,这个地方正是莫往生以前所居住之处。出了金陵城,直奔莫往生以前所居住的地方,茅草屋外停下马车,还没下马车,沈碧寒便从车窗看到外面一身白衣的唐季云快步向着马车飞奔而来。
“雪……皇姐?!”
本以为来的是唐雪晴,唐季云的唤声还未曾出口,便见沈碧寒从里面将车门打开了。
四下打量着空空如也的四周,沈碧寒看着唐季云惊讶的表情,便知心中所想已然被应证。无奈的看着唐季云,她蹙眉叹道:“莫要再等了,雪如今日不会来了。”
【第二六九章】 情比金坚
沈碧寒本是不知今日太子唐季云与唐雪晴约好要一同离去的,但是在楚后将她传进宫去之后,她却从楚后说话的字里行间推测出了这个结果。
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能帮上唐季云与唐雪晴这两只苦命鸳鸯,沈碧寒在担心唐雪晴的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敌人。
若说早前不知道楚后传她入宫是为了什么,那么沈碧寒现在知道了。
楚后就是楚后,那个安坐于皇后之位的、二十载的楚姓女人能够在无数女子之中终是立于不败之地,她总该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沈碧寒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步步为营的走着,但是此刻她才迈出了第一步,而楚后也只是小小的挪动了一步,她便让她看到了她的厉害。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在最终之时却知其中包藏祸心。也许楚后哦草你过来都知道唐季云心系于谁,只不过是她从来都不曾去戳破,也许是她沈碧寒身边真的出现了叛徒,她才得知唐季云与唐雪晴之间的关系。
但是此时此刻,在唐季云下定决心要抗婚带着唐雪晴远走天涯之时,她又怎会容忍自己下半生的依靠就这么一走了之?
眼前的唐季云一看编制在此处等了许久,但是等来等去他并未等到自己所心仪之人,而是等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沈碧寒。看着坐在马车上的沈碧寒,听她说唐雪晴不会过来了,他的心顿时便沉入了谷底。
“皇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见到雪如了么?”双眼中有着明显的焦急之色,直盯着马车上的沈碧寒,唐季云轻声而问。
他问话的声音很轻,轻到若不是沈碧寒亲眼见他在说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未曾见过雪如。”轻摇了摇头,沈碧寒沉声道:“不过适才我刚见过皇后娘娘。”
星眸半眯,唐季云一边的眉脚轻挑着问道:“惶急这话是何意?”
轻轻的叹了口气,沈碧寒看了眼身边的莫往生和红衣,而后扶着车厢的边缘缓缓的下了马车。在唐季云身前站定,看着他一脸担忧之色的在瞪着自己的答案,沈碧寒的声音也是十分轻缓:“我有些话要与你谈!”
“皇姐请!”侧目睨了眼车厢内的莫往生,唐季云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与她一起离了马车渐渐向着一边的草地而去。
这里是莫往生曾经居住的地方,草药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除了栽种着各种草药之外,这个便是一地的碧青之色,并肩与沈碧寒行走在碧绿的草地之上,大约走了有半刻钟的时候,唐季云说道:“我前几日自从与皇姐你提过之后,便与雪如约定要一起离开这里。”
早已潦倒会是这般情形,沈碧寒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停下脚步看向唐季云:“我已然猜到了。”
“皇姐!”深深的看着沈碧寒,唐季云问道:“雪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而后远走高飞,却不期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却没见唐雪晴过来。他与唐雪晴情比金坚,他相信她不会半路反悔,加之此刻他等到了沈碧寒,便说明唐雪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知道唐季云心中定是焦急万分,但是沈碧寒还是有些无奈的对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皇姐!”唐季云满脸的冷凝之色:“既然皇姐不知道雪如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怎会知道她今日不会来了?”
眉梢轻挑,沈碧寒不看唐季云,而是看向天际有着灼热的太阳:“我适才说过了我刚刚见过了楚后,她与我说……”
看着沈碧寒欲言又止的样子,唐季云米勒眯眼急问道:“母后说什么?”
唐季云的心跳在不断加快,快到他感觉自己好像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般。
转身睨了睨唐季云,沈碧寒低首看着地上的草地,轻喃道:“她说她一定要促成你与严若兰的婚事,至于你们婚事之间的障碍,已然全部扫清了。”
“什么?”喉结动了动,似是轻颤着,唐季云俊朗的容颜上尽是震惊之色:“全部扫清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这样?”抬眼看着唐季云,沈碧寒反问:“你是太子,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为皇后的唯一倚仗。你都要走了,她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她虽然没说过到底拿雪如如何了,不过既然可以将扫清一切障碍挂在嘴上,你便该有心理准备了。”
嘴上的话是这样再说,不过沈碧寒的心中却也在为唐雪晴祈祷。适才在来的路上,她已然与天眼的人下达了死敏玲,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寻到唐雪晴的下落。依着沈碧寒看来,唐雪晴再怎么说也是堂堂郡主之躯,她该不会对她下毒手。但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扫清一切障碍,却让她的心悬在半空之中。
在沈碧寒的印象里,楚后是狠毒的,是该千刀万剐的。但是通过今日之事,她知道自己过去将问题看的太过肤浅了。楚后是什么样子的?在她明目张胆的抢了她的生意之后,她可以不动神色的看着,却什么都不做。表面上看来她什么都没做,其实在暗地里,她每件事情都运筹帷幄。
是她将楚后看的太简单了。
“哈哈……”
安静了许久,唐季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意。
看着他脸上无奈而又有些凄然的笑容,沈碧寒蹙了蹙眉头。见他转身欲要向后走,沈碧寒忙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我还能去哪里?”回身看着沈碧寒,唐季云道:“母后抓雪如无非就是逼我就范,我现在回去,便是对雪如最好的保护。”
“我已然派人去寻找雪如的下落了。”沈碧寒希望天眼可以尽快给她关于唐雪晴的消息。
记得第一次见到唐雪晴的时候,她一脸的淡定从容,跟着她砸了沈家的书局。后来在聂家大火的时候,她也曾带着人过去寻她,再加上为救蓝毅先闯法场,后又闯宫,唐雪晴对沈碧寒而言,也是有不一般的意义的。
见唐季云已然再次迈开脚步离去,动了动嘴角,沈碧寒无奈的问道:“你要依照她的意思迎娶严若兰么?”
顿了顿脚步,唐季云转身看沈碧寒:“皇姐该是知道的,我之所以选择离开,那是不想看到我生命中最至亲的两个女人争的你死我活。但是此刻不同了,若是你们的争斗伤害到了我所挚爱之人,那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不会让皇后如愿了,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与自己双生的唐季云,沈碧寒又问:“你会怎么做?”
嘴角轻轻扬起,笑容不再如以前一般,透着几分冷意和佞色,唐季云冷冷的一哼:“皇姐,你也许该如此想过吧?”
“嗯》”沈碧寒眉头微蹙,稍许疑惑。
忽然之间,唐季云的眼中好似夹了霜一般,轻轻嗤笑了一声,他有些讪讪的道:“我是个自私的人。”
了然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沈碧寒并未回话儿。
抬手轻轻的整了整白色衣襟上的领口,唐季云吐字如冰:“若是雪如没了,唐季云也就没了,唐季云没了,母后该是也不会再有了。”
说完这句话后,唐季云如一阵清风一般渐渐的远离了沈碧寒的身边。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飘渺身影,大脑中慢慢咀嚼着他适才所说的话,沈碧寒不禁心中发寒。
他说唐雪晴没了,唐季云也就没了,这是什么意思?唐季云没了,粗厚该也是不会再有了,他说这话是要与楚后同归于尽么?
唐季云回宫了,沈碧寒也带着莫往生回了沈园,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唐季云临走时所说的话,沈碧寒知道,她一定要尽快寻找到唐雪晴的行踪不可。
“寒儿,徐放回来了。”一直在看着沈碧寒发呆,蓝毅只是静静的守候在她的身边,看着徐放急匆匆的带着两个手下从外面进到屋子里,蓝毅便轻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给拉了回来。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看着徐放欲要对自己行礼,沈碧寒忙阻了他的动作问道:“可有雪如郡主的消息?”
有些抱歉的看着沈碧寒,徐放慢慢的摇了摇头。
看着徐放摇头,沈碧寒只是心中咯噔一声!
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徐放不疾不徐的道:“依着公主殿下的吩咐,臣下命天眼的弟兄没从雪如郡主离府开始找起。雪如郡主是辰时刚过便离了越王府的,在离了越王府之后她所乘坐的马车便出了金陵城,依着方向来看,该是去赴约之处的,但是却没有见雪如郡主抵达与太子殿下所约定的地点。”
沈碧寒半眯了眼看着徐放,道:“你的意思是雪如郡主所乘坐的马车该是在出了金陵城之后出了什么意外?”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结论了。
“是!”点了点头,徐放说道:“臣下沿着金陵城到约定地点两点一线走不了部下十遭,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其中连一点儿的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
眉头微皱着对徐放摆了摆手,让他先将寻人的事情安排下去,沈碧寒一脸疲累的靠坐在椅子上。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与蓝毅两人,见蓝毅正在凝眉深思着什么,沈碧寒说道:“太子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事情来的过于突然,突然到她有些措手不及,沈碧寒知道,若是这一关过不了,她就没有与楚后斗争的资格,但是面对失踪的人是唐雪晴,是太子唐季云的挚爱,她还真是有些头疼了。
“雪如郡主暂时不会有危险的。”知道沈碧寒在担心些什么,一边的蓝毅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沉思开了口。
双眼中尽是不解,蓝毅对沈碧寒轻笑了笑道:“与寒儿你比起来,我相信楚后该是天底下最了解太子的人了。既然了解,她便该知道若是雪如郡主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那太子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正如你所书哦的,太子说雪如郡主若是没了,那唐季云也就没了,关于这一点,我想皇后该是想的到的。”
心中暗暗的送了口气,看着蓝毅片刻,沈碧寒眉脚轻轻翘起:“我总觉得这整件事情,好像在哪里有错漏,但是却想不通这个错漏出在哪里?”
“错漏?!”蓝毅的眉头皱了皱。
“对!”轻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在早前楚后与我提起太子的时候,曾经提到太子是个孝子。正如我们所猜想的一般,她根本就将太子当作是自己的儿子一般,有着太多太多的笃定了,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不是么?”
楚后今日所做之事是为了阻止太子唐季云与唐雪晴两人私奔不假,不过既然唐季云是她的同胞弟弟,那就是凌寒的孩子。多您以来楚后抚养太子长大就算是为了图谋日后富贵,却也该对太子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有所防备。但是事实不然,在今日之事上,动用力量阻止唐季云与唐雪晴之间的关系,而且还不顾唐雪晴身份绑架于唐雪晴,她根本就是在将唐季云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除非……”星眸微微眯起,蓝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除非她根本就不知道太子不是她的儿子!”心中想到什么,沈碧寒便将之说出了口,,但是当话音落地之后,她的眉头又再次大皱:“难道楚后在二十二年前真的有诞下儿子?”
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蓝毅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噤口不语!
沈碧寒见过楚后之后,该是对她有些了解的。楚后这样的人,一朝推断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太子是她的儿子,他若是弃天下而不顾,那她所经营的一切便都白费了。不过按理说她若是知道太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便该防备着太子会因她动了唐雪晴而与她反目。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这样大概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那就是她以为当今太子就是她亲生的孩儿!
“说不通啊!”沉吟半晌儿之后,蓝毅对沈碧寒道:“若是当初楚后也生了儿子,那她的儿子哪里去了?她又何以会将太子视为亲生儿子抚养长大?”
【第二七零章】 大少的隐情!
唐季云本是与沈碧寒双生,也就是凌寒的亲生儿子,但是依照沈碧寒的猜测,楚后根本是将他当作了亲生儿子来养的,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碧寒不知,过去的事情已然零零总总的出现在眼前,沈碧寒猜测着,只要等到她调查清楚二十二年前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关于过去的事情,你我都不知道,不过太子却一定知道,不然他也不会一直阻挠我们去调查过去的真相!”心中百转千回,沈碧寒看向蓝毅说道。
“你说的对!”轻点了点头,蓝毅叹道:“眼下雪如郡主下落不明,若是我们此刻去问太子,他也绝对不会告诉我们。”
苦笑一声,沈碧寒也只得一叹:“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了,他能将所有的路都堵绝了?过去在襄王府当差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天眼难道就一个也找不出么?”
对沈碧寒笑了笑,蓝毅侧目看向门口的地方。
“公主殿下!”从门外走了进来,红衣先对蓝毅微微颔首,而后又对着沈碧寒轻轻福了福身子,道:“附马……呃,不,聂家大少在门外求见!”
“他?”本来是想要问问他来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沈碧寒便知他此行的目的了。微微思量了片刻,沈碧寒道:“带他进来吧!”
唐雪晴不光是太子的挚爱,还是聂沧洛的嫡亲妹妹啊!这个事实,是任何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待到红衣离去之后,蓝毅看了眼沈碧寒,而后便从椅子上起了身。
“你要去哪里?”侧目看着蓝毅,沈碧寒轻声问道。
对沈碧寒轻笑了一下,蓝毅道:“商号的事情还有许多,慕凝还在书房等着我过去对账呢。”
知道蓝毅是有意要回避,沈碧寒也不为难他,只是对他轻笑了笑,而后便让他离了屋子。
在蓝毅离开后没多久,红衣便带着聂沧洛过来了。与沈碧寒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今日的聂沧洛身着一件蓝色长衫,在门前见到沈碧寒的时候,他嘴角轻撇,扬起了以往那种沁人心脾的温润笑容。
见他进了屋子,而后不发一言的走到蓝毅适才所坐的椅子上落了座,沈碧寒眉微微蹙起:“有关晴儿的事情你该是得到消息的吧?”
他的嫡亲妹妹失踪了,沈碧寒原以为聂沧洛会一脸的焦急之色,所以在看到此时他脸上的笑容之时,沈碧寒明显觉得格外刺眼。
沈碧寒没有吩咐红衣上茶,对于聂沧洛这个下堂附马,红衣自然地没有张罗着上茶。四下打量了沈碧寒此刻所在的这间屋子,聂沧洛从椅子上起身,而后来到她的身边将她面前的茶杯端走。
“聂、沧、洛!”
看着聂沧洛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沈碧寒心中顿时莫名恼火!火气之大,只见她咬牙切齿的喊出聂沧洛的名字。
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到底是大脑短路了还是怎么地?前脚对她说她是他的命运,后脚便害了她的孩子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也就罢了。此刻他的嫡亲妹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居然还悠闲自得的在她这里喝茶,他这根本就是没事儿找抽型的!
对沈碧寒的怒气冲冲丝毫没什么惧色,聂沧洛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而后唰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来,轻扇了起来。
“你听清我的话了么?晴儿失踪了!”看着聂沧洛依旧一副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沈碧寒叹道:“人可以这样活着的么?聂沧洛,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你这次来到底为了什么?”
依旧喝着手中的茶水,似是觉得沈碧寒的气生的差不多了,聂沧洛才低眉敛目的说道:“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你知道,晴儿在暗组的手里,你可以不用浪费天眼的人力物力去找了。”
眉头蹙起,沈碧寒看向聂沧洛:“你怎么会知道?”
抬眸对上沈碧寒的眸子,聂沧洛道:“皇后娘娘要抓她,而我也没阻止。”
沈碧寒双眼微眯:“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人要抓他的亲妹妹,而他却没有阻止。
这种话他居然也说的出口!
眼前的聂沧洛让沈碧寒糊涂了,前阵子在聂府的时候,他什么话都很少对她说,即使是楚姨娘身怀有孕,他也不曾与她解释过。不过今日再见聂沧洛,他说话的语气,根本就是来惹她发火的啊!
不看沈碧寒,而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前,见门外只有红衣一人在守着,聂沧洛温和的一笑,而后转身对沈碧寒问道:“翠竹那丫头过的怎样?听说她被鞭笞了一百,不过既然身上带着一百鞭子的伤,她就该老实在沈园里歇着才对,而不是出去到处乱跑!”
闻言,沈碧寒的脸色变了。
直勾勾注视着门前一脸淡笑的聂沧洛,沈碧寒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早前并未提醒我?”
轻轻踱步回到沈碧寒身前,聂沧洛低头俯视着她叹道:“你曾经说过,她打小儿跟随在蓝毅身边,是蓝毅的人。若是我说她的不是,你会怎么想?你现在该省的,只要她在你的身边,我就不可能与你说什么真心之语,此时多好,没有了我,她却也会因为其他的事情露出马脚!不过也正因为你该猜到她的身份了,我这会儿才会如此轻松的出现在你面前!”
双眼之中有着晦暗,沈碧寒呢喃道:“她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做什么事情都是兢兢业业,我确实从来未曾怀疑过她分毫!直到前几日我从宫中回来,而今日晴儿出了事儿,我才……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别人,尤其在经过翠竹一事之后,你就更难相信别人了。”略看了沈碧寒一眼,聂沧洛伸了伸手,他想要抚上她精致的面容,却被沈碧寒躲闪了。轻轻的笑了,他对沈碧寒问道:“你可还记得你第二次被人劫持的时候?”
沈碧寒点头:“我当然记得!”
那次她出聂府原本是为了聂惜旋去准备嫁妆的,但是在半路上因为遭到了劫持,后被带出了金陵城,才会有了后来被困卧龙庄和聂沧杭为她而死的事情发生。关于这件事,她这一生一世都是无法忘记的。
“我知道你会记得!”微微抿嘴而笑,像极了苦笑,聂沧洛对沈碧寒道:“在三弟接手你的时候,不是有个身份不明的丫头先将你劫持了么?聂生曾报,那个身份不明的丫头曾经与翠竹见过几次!而楚慧玲也与我说,她是出楚后一直以来便安排在沈家的暗线!”
聂沧洛的话说到这里,沈碧寒的心也微微开始泛起凉意。
翠竹啊翠竹,回想起当初她第一次在沈园见到她与莫往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何等的聪明伶俐,可是谁又知道那般聪明伶俐的女子,怎会是楚后的人?他说她是楚后安排在沈家的,那样算来,她在关外沈家的时候便该是为楚后卧底的了。
“楚家灭门,沧杭之死,这些都与她脱不了干系?”虽然用的是问句,不过沈碧寒却已然知道了答案。
“是!”聂沧洛肯定的点了点头。
霍然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抬眼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便要直直的欲要走出房门。
“碧寒,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轻轻的开口说了这句话,聂沧洛果然见沈碧寒停下了脚步。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背对这聂沧洛,沈碧寒沉声问道。
她要亲自去问问翠竹,为何要助纣为虐为楚后做事,害的她沈家一门遭诛?为何她要为楚后做事,害的聂沧杭惨死?为何?为何?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可是聂沧洛却说还不是时候,她承认自己这么去很莽撞,但是这个时候太平静了,她和楚后又有什么区别?
“等到楚后下台的时候!”静静的回答了沈碧寒问题,聂沧洛对着沈碧寒的背影轻声说道:“早在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便知道你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是这般模样,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真相。翠竹是楚后的眼线,她又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我要靠她去给楚后消息,去告诉楚后我们是真的反目成仇了,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未曾与你解释过!你搬出聂府,而后又休夫,这些都是你性格使然,我省的……也只有这样,楚后才会真正相信你我反目,才会与我接触!”
“碧寒……”深深看着沈碧寒,聂沧洛低语道:“楚姨娘肚子的孩子不是我的!”
身子明显一怔,转身看向聂沧洛,沈碧寒好似刚刚结了痂的心又再次疼痛了起来。“你说什么?”
满含深情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道:“楚姨娘是个好女子,她本就没有什么利益之心,但是她的家人却被楚后控制了。无奈之下,为了救她自己的家人,她只得屈就嫁到聂府当小妾。但是就在她下嫁到聂府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家人早已不在人世了,所以……”
眉梢动了动,沈碧寒呢喃问道:“所以她才与你演了这么一出戏么?”
“没错!”两次点了点头,聂沧洛道:“她肚子的孩子不是我的……”
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聂沧洛语重心长的说道:“她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
【第二七一章】 不能原谅!
聂沧洛在聂府独宠楚姨娘,却不曾给过沈碧寒什么合理的解释。如他所说的,他相信沈碧寒不会相信他,她也应该相信他。但是他也知道,不管她是如何的与众不同,她终还是个女人。在感情的世界里,即便那些事情是假的,她也还是会疑虑重重和彷徨不安。
所以,无论此刻她表现的如何,那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看着站在眼前的聂沧洛,沈碧寒觉得他嘴角的笑容格外刺目。窗外的阳光穿过窗棂散落他的一身,金黄色的视觉之下,沈碧寒的眼前却觉得微微泛着血红。
紧咬下唇,双眼中泪意涟涟,沈碧寒轻轻摇着头,似是哭又像是笑的对聂沧洛问道:“此刻翠竹尚还在我沈园之中,加之楚后的眼线众多,你这会儿过来见我,也我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楚后再对你起疑心么?”
他说他与楚姨娘是清白的,他说楚姨娘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这是她一直以为都想要听到的答案,可是她的孩子呢?在面对她肚子里这个一息尚存,却最终又要死去的婴孩儿,他又该怎么说?就算他巧舌如簧,只要事件事情未曾结束,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为了她活命而努力的活着,她始终都没有办法原谅他。
看着沈碧寒紧咬着嘴唇不断冷笑的样子,聂沧洛眼中的笑意渐渐隐没而去,缓步上前两步在沈碧寒面前站定,他满眼心痛的低头看着她说:“楚后并不似我们想像的那么好对付,太子要与晴儿远走天涯,她怎会允许。至于我……我此刻过来也是她命我传话的。”
若是比细心,聂沧洛虽不能自称自己是第一,却也算的上第二了。
多年在商场上的行走,早已铸就了他做事小心谨慎的习惯。因为知道翠竹是楚后安排在沈碧寒身边的内线,而他为了不让楚后发现不能去动翠竹,所以他才忍着心痛让沈碧寒伤心欲绝,继而愤然离府。
过去在聂府之中所做的那些事情,聂沧洛虽然是在违心折磨着自己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也因为沈碧寒的痛楚是真的,继而让翠竹与楚后传去了他们夫妇果真反目的消息。
也正因为此,他此刻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楚后的器重。
虽说楚后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二他,不过他可以凭借现在的关键时期,成为她身边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好一个只是来传话的!”静谧许久,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抬头看向聂沧洛,沈碧寒的声音十分低沉,好似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狂风暴雨:“你到是与我说说,她要你传的是什么话?还有……你是我刚刚才休了的附马,她要你过来与我传话,想要图的又是什么?”
双目一凝,聂沧洛先是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便外面的唤了一声:“红衣!”
很快,红衣从屋外走了进来,见沈碧寒与聂沧洛对立在屋子前,她先看了看沈碧寒,而后一脸狐疑的看向聂沧洛:“有什么吩咐么?”对于该称呼聂沧洛为什么,现在红衣也有些为难了。
看了红衣一眼,沈碧寒吩咐道:“你且去将翠竹唤来,就道是公主殿下有事儿要找她。”
听完聂沧洛的吩咐之后,红衣并未移动分毫,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碧寒的身上不曾移开。
奴才只听自己主子的,一脸严肃的看向沈碧寒,聂沧洛轻声询问:“碧寒?!”
沉寂半晌儿,沈碧寒最终转头看向红衣:“你去将翠竹传来,进到院子来的时候,且记得要轻咳一声儿,先出些动静!”
聂沧洛想要做什么,她此时还是懂得的!
微蹙了蹙眉,红衣颔首道:“遵公主殿下懿旨!”
在红衣转身欲走之际,沈碧寒又对她吩咐了一句:“将翠竹唤来之后,你便直接去将莫神医也带过来。”
因唐雪晴失踪一事沈碧寒将莫往生自越王府便带了出来,再进金陵城的时候,沈碧寒并未送莫往生回越王府,而是直接把他带回了沈园。
只是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并未并问什么,红衣便直接转身出了屋子去带翠竹了。
“日后你打算怎么对她?”双眼从空无一人的门外收回,聂沧洛低头看着沈碧寒轻声问道。
翠竹虽然不似凝霜一般一直跟在沈碧寒身边,但是最近这些日子里一直是她在沈碧寒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眼下知道了她的身份,聂沧洛很好奇她会怎么处置她!
若是说杀了翠竹,沈碧寒该是还没有狠到那种地步的,对她而言,翠竹的背叛带来的冲击眼下虽然看不出什么,却也一定不会小。
“她还有用不是么?”没有再看聂沧洛,沈碧寒自回到椅子上坐好:“正如你所说的,她要留着。楚后还未曾与我正式撕破脸,而翠竹在我这里又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我到要看看她能能楚后从我这里带去多少有用的消息!”
轻点了点头,聂沧洛也重新回到椅子上落座:“虽然她将太子与晴儿之间的事情捅给了楚后,但是楚后应该还不知道你身上毒有解。”
微微蹙眉问道:“你此话何意?”
温润的一笑,聂沧洛低眉不看沈碧寒的眼睛,轻声道:“我不知道翠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确实已将我以孩子为诱饵帮你解毒你记恨我的事情告诉了楚后,但是她却也跟楚后说,莫往生与她说了,即便是你腹中的胎儿,也不得完全帮你解毒!”
莫往生和唐季云都与自己说了很多,而且莫往生也曾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她按时服药,那她腹中的胎儿便不会白死。她就是说,只要她继续坚持服药,那她的性命一定会被捡回来。可是翠竹为何会与楚后说即便是孩子的命都换不回她的命呢?
心中暗暗揣测着,见聂沧洛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打量着自己,暂时将心中的疑问放下,沈碧寒并未躲避他的目光,而是直接抬头迎向他的目光转而问道::“晴儿怎么样了?”
若是一般人来看,脆弱到极致的沈碧寒也许在得知真相之后会痛哭流涕的扑倒聂沧洛的怀抱中,但是此时的沈碧寒却做不到那样。每个人做错了事情都该受到怒罚,即便这个人是她所钟爱的男人。
莫往生说过,他之所以选择牺牲孩子那是因为他要她活着。像极了平日里孕妇难产时候的老俗套,当医生问孩子的父亲说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时候,聂沧洛义无反顾的保住了她。也许她应该庆幸,应该感动,他在孩子与她之中选择了她。但是沈碧寒做不到,她是一个女人,此刻也在经历着身为人母的过程。也许有人会说,这个过程是充满生命惊喜的,是喜悦的,但是对她来说却是一种煎熬,一种比之病痛更为让她难忍的生命煎熬。
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晴儿对太子的意味着什么,也许你们都不清楚,但是楚后一定心知肚明。虽然她所以太子选择了晴儿,不过也了解太子的个性。”语气十分温和的看着沈碧寒,聂沧洛说道:“天眼的人你可以全部都调回来了,在楚后的手里,她暂时不会有危险。”
“将天眼的人都调回来?”微微挑起秀眉,沈碧寒看着聂沧洛问道:“我为何要将天眼的人都调回来?我承认楚后走的这一步够快也够狠,但是太子对晴儿情有独钟,楚后能够拿她来要挟太子,我为何就不能?”
沈碧寒对唐雪晴的感情此刻该是十分复杂的,她虽然是聂沧洛的妹妹,却也是唐季云心爱的女人。唐季云一直都将她保护的很好,无论多深的情谊,他都不曾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她本来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当着自己的太子,或是与唐季云携手浪迹天涯,但是却因为她身边有了翠竹,使得她今日落得楚后之手。这事件事情说起来,归根结底犯错的也就是她沈碧寒了。
眼下,错既然已经铸成,太子若想离开皇宫那已然是天方夜谭。
以太子的聪明,他该猜到问题是出在她这里的,可是他却未曾与她抱怨一句。
事态如此,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呢?
表情严肃,一脸冷凝之色,沈碧寒问道:“你想要如何?”
扭头不再看聂沧洛,沈碧寒慢道:“我敢问一句,若是晴儿在楚后的手里出了意外,太子当如何?越王爷又当如何?”
双眼一瞪,聂沧洛眉头拧起,沉吟半晌儿,他才问道:“你……”
依着沈碧寒话里的意思,她是不会调回天眼在外找寻唐雪晴之人的。但是她口中所说之话,明明昌要将唐雪晴找到,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她口中所说的意外,到底指的是什么?
微微轻笑,沈碧寒听到外面传来红衣的咳嗽声,不禁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与你多说什么,只告诉你一句,普天之下我沈碧寒独独不会亏待的人便该是你聂沧洛的两个妹妹,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只要记得这句话便是。”
说完话,不理会聂沧洛一脸的深思之色,沈碧寒的声音陡然一提:“你我已怃任何瓜葛,这会儿又到我沈园来作甚?有什么话直接说来便是,不必在这里与我婆婆妈妈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翠竹刚刚好走至窗外。
这边沈碧寒刚刚问完话,那边聂沧洛便出声了:“皇后娘娘有命,关于太子的婚事,今日已然与你说的很明白了。若是日后圣上与你谈起的时候,望你小心言辞!”
“哈!”不屑的一笑,沈碧寒斥道:“你在跟谁说小心言辞?此刻你已然不是附马,而我还是堂堂的公证,该小心言辞的我看该是你自个儿吧?”
“皇后娘娘的话我已然带到了,既然沈园这里不欢迎我,那我便不再久留了!”侧目看了眼候在门外的翠竹,聂沧洛背对着翠竹深深的凝视沈碧寒两眼,而后屏息冷面的转身便出了屋子。
在走出房门的时候,见翠竹垂首对着自己福了福身子,聂沧洛轻轻扯动了下嘴角,而后便直接顺着碎石小路出了院子。
“你个混帐王八羔子!”
正在翠竹看着聂沧洛离去的背影露出一脸思忖之色时,便听见沈碧寒大骂了一声。与此同时,还有一只茶杯被从屋子里掷了出来。茶杯砸到碎石小路上,瞬间化为粉。
一脸惊骇的看着地面上的茶杯碎片,翠竹看了眼沈碧寒身旁的红衣,之间红衣对她点了点头,而后便进到屋子里通禀了。
片刻之后,红衣重新走了出来,听到红衣说她可以进去了,翠竹这才一脸苦恼之色的迈过门槛进到屋子里。
“奴才见过主子,给主子请安!”
高坐于主位之上,沈碧寒沉默半晌儿未曾开口说话,在翠竹等了稍许之后,只听到沈碧寒深深的不叹了口气,而后才对她道:“身子好些了么?”
适才她与聂沧洛所演的那出戏,应该可以钓鱼上钩吧!
“是!”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怎么地,翠竹并未抬头去看沈碧寒,而是一直低垂着脑袋回话:“奴婢的身子好多了。”
“哦?”微微挑眉,沈碧寒问道:“今儿早起我见你的时候你身子还疼痛难忍,这会儿怎会好的这么快?”
一听沈碧寒说这话,翠竹身子微微一颤,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对沈碧寒道:“奴婢听红衣姐姐说主子要请莫大夫来为我瞧病,故这会儿身上便不怎么疼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碧寒不知翠竹此刻是因为知道她在盛怒之中,所以才会如此紧张,还是因为做了出卖她的事情之后,她才会如此紧张。
拿手中的丝帕擦了擦脸上的清汗,沈碧寒对翠竹道:“这几日你都是在府里安心养伤的吧,你身上的伤都过了这些日子,伤口却长的不够好,因为如此,我才想着要莫大夫与你仔细的瞧瞧!”
心神一震,翠竹有些泣声的说道:“奴婢谢主子挂念!”
静静的打量了她半天,沈碧寒见红衣已然从外面进到屋子里。看着她身后空空如野的宅院儿,沈碧寒蹙眉问道:“莫大夫何在?”
因为一早关于唐雪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所以沈碧寒将莫往生带回到聂府之后也没有再为他仔细的安排住处。依着就近的原则,她只是将她安排在了自己所住的院子旁边的院子。
适才在翠竹进入屋子里的时候,红衣已然已然去请莫往生了,但是她不是去请莫往生过来么?何来的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对沈碧寒恭了恭身子,红衣低头回道:“适才莫大夫出门的时候,恰在此时好见附……聂家大少离府,便上去搭讪了。”
“哼!”不屑一顾的冷哼出声,沈碧寒轻言对红衣呢喃道:“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还真是有共同语言呢!你且去与莫往生传话,就说让他尽快过来与翠竹瞧病!”
“是!”轻点了点头,红衣恭身退出了屋子。
待到红衣走后,沈碧寒便又唤了刚刚候在外面的丫头送了些酸梅汤过来。看着站在屋子里的翠竹,沈碧寒道她身子不适,让她先坐下等着,而后便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坐在椅子上喝起了酸梅汤。
翠竹该是楚后的人,沈碧寒这两日早已察觉了出来。在那日回宫之后,她至于蓝毅提过唐季云与唐雪晴之间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了。
可是过了没几日,唐雪晴便出了事情,再加之前几日在从白家酒楼回沈园的路上,她明明看到了翠竹出府,可是时至今日几日已过,翠竹却还在她面前表现的一副伤痛困扰的样子。
蓝毅不可能是跟楚后告密,但是那日翠竹在窗外听了多久,沈碧寒不知,加之她出过沈园……此时得到聂沧洛的肯定,那翠竹便定然是楚后身边的人无疑了。
关于她的事情,翠竹知道的比凝霜要多。既然她是楚后的人,而楚后也知道她沈碧寒身中幽潭香之毒一事,加之聂沧洛说翠竹与楚后说她的毒无解……若是这条线通了,那仔细想想,她便该知道楚后打的什么算盘了。
等到稍后,她与蓝毅一切还要从长计议啊!
沈碧寒让红衣去与莫往生传话,当红衣与莫往生传过话之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让红衣先行回去回复沈碧寒了。虽然是点头应允了,但是他却没有立即与聂沧洛分开,而是依然一脸从容的站在沈碧寒所居住的别院外在与聂沧洛说着什么。
不知莫往生在与聂沧洛谈些什么,但是当聂沧洛语毕离府之后,莫往生依旧站在院子里,出神的望着聂沧洛离去的方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泉州人生死相许!蓝毅,聂沧洛并不比你差多少!”嘴角微弯,无奈而又苦涩的摇了摇头,莫往生见红衣再次出了院门,只是轻轻转身便向着红衣所在的方向行去。
这个世界的人都已然身陷梦中,而他才是那个最清醒的人!
莫往生见到翠竹的时候,沈碧寒早已因为午后嗜睡的原因去了寝室歇着,为翠竹简单的把了脉之后,他只是轻笑着说了声她的伤没什么。而后又为她配了些外敷的药膏,这才再次起身离开了。
沈碧寒说是去午睡了,可是她得能睡的着才算啊!
就那么干躺了两个时辰之后,沈碧寒终是起了身。没有再梳理发髻,由红衣伺候着换了件裙摆为莲蓬状,上方在胸前交汇着一根带子,而后将带子系上个蝴蝶结的纱裙。
百时的时候天色不再炎热,青丝长及腰肢,一身素衣寂然的站在院子里花圃前,沈碧寒看着那些竟相开放的花儿,听着红衣将今日莫往生与翠竹瞧病的经过讲了,却一时半会儿没有说什么。
沈碧寒不说话,红衣便更不会说话了。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两刻的功夫,沈碧寒才缓缓问道:“宫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么?”
唐季云已然回宫,雪如的下落如何?太子唐季云他是与楚后正面交锋了,但是最后如聂沧洛所讲,依照楚后对他的发解他屈服了?关于这一点,沈碧寒十分好奇!
对沈碧寒摇了摇头,红衣低头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太子殿下自从回宫之后,一路便直到了中宫,不过在他进了中宫之后到眼下都还未曾出来,故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头看了红衣一眼,沈碧寒又不动声色的转送看向身前的花圃。将一朵橙黄色的花卉折入手中,沈碧寒在鼻息间嗅了嗅道:“天眼那边可有雪如郡主的消息了?”
两次摇头,红衣依旧回道:“还没有!”
早已猜到了红衣会是如此回答,沈碧寒淡淡的一笑,而后对她吩咐道:“你这会儿且去见见徐放,就与他道说我的命令,让他放弃无谓的搜索,直接从暗组下手。”
虽然不太清楚暗组到底是什么组织,不过听蓝毅以前提起的时候,那也该是个很厉害的组织才对。暗组与天眼,一个受命于皇命,一个却为民间组织,若是这两个组织对上了,会是什么局面?
虽然知道从暗组下手不一定会容易几分,但是沈碧寒想着天眼之内,应该有有关暗组的一引起情报。唐雪晴既然在暗组的手里,那就直接让他们去调查暗组岂不是事半功倍?
在红衣去与徐放传话之后,沈碧寒又在院子里停留了稍许功夫儿,看着夕阳西落,知已是晚膳时候了,猜着蓝毅这会儿该是与慕凝对完账了的,她这才命身边的小丫头去与蓝毅说请他过来与沈碧寒一同用膳。
今日一日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从唐雪晴的事情出了之后,她一度怀疑自己对付不了楚后。但是当中午时候聂沧洛出现之后,她似乎又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说楚姨娘肚子里没有孩子,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算来算去,她还是相信他的吧?可是他与楚姨娘当朋友,当知己,对方也是如此想的么?想到在她离开聂府之时她在楚姨娘脸上看到的那抹兴奋之意,沈碧寒便又是眉头紧蹙。
各色菜肴摆上饭桌,沈碧寒便开始落座桌前,静等着蓝毅过来与她一同用膳。但是商号的事情似乎很多,直到红衣传话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姗姗来迟。
进到屋子里,看着桌前正一脸沉思在思考问题的沈碧寒,又看了看桌上未曾动筷子的晚膳,蓝毅轻笑一声,而后在沈碧寒身边的位子上落座:“自从接手宫廷内需这笔买卖之后,最近商号的生意便多了起来。饿了吧?你早些该自个儿先吃了,何来的等我等到这个时辰?”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抬眼看了看屋子里的更漏,而后才对蓝毅淡淡一笑道:“若是我真饿了,我自个儿还不知要先用么?我不饿,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接过丫头递来的湿手巾擦了擦手,蓝毅将之又递了回去,然后都对沈碧寒问道:“还在想雪如郡主的事情么?”
“这里无需伺候了,你们且都退下吧!”没有回答蓝毅的问题,沈碧寒先行将屋子里摆膳的丫头一个个都遣了下去,而后对红衣道:“红衣到外面五米之外候着,不得让任何靠近这里半分。”
“是!”恭敬的点了点头,红衣仅仅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屋子之内,再看她只见她已然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候着了。
“怎么了?”看着沈碧寒的样子,蓝毅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重要之事要说。
深深的看了蓝毅一眼,沈碧寒轻声问道:“之余翠竹,你知道多少?”
翠竹是楚后的人,但是沈碧寒却丝毫没有怀疑蓝毅如何,在她的认知里,蓝毅是可以为她去死的人,若是一个人可以为她死去,那他便一定不会对她有异心!
闻言,蓝毅只是轻轻一笑,而后便道:“今日聂沧洛都与你说过了么?”
这次轮到本来在问问题的沈碧寒蹙眉了:“你怎么知道?”
对她依旧在笑着,蓝毅一边往沈碧寒的饭碗里夹着青菜,一边说道:“在几日前我们刚刚接手宫廷内需的时候,楚家曾经不是派人去与我们捣乱么?加之那一日你命我处理清楚与聂家的生意往来,所以那一日我见过聂沧洛。”
蓝毅的意思是那一日聂沧洛便与他说了翠竹有异心?
看着一直在轻笑而食的蓝毅,沈碧寒双眼有些危险眯起。
知道她的心中定然有所波动,蓝毅放下手中的筷子,深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与你说过,他该是有他的苦衷的。眼下他不得已已然与你知道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没想到蓝毅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来,沈碧寒撇头不去看他。视线穿过窗棂投射到天空中皎洁的月亮之上,沈碧寒叹道:“我没什么打算,又能有什么打算?拜他所赐,我现在明明知道腹中的孩儿在为我而死,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去做。我想要原谅他,可是心却做不到。想要抹平我心里的这道伤疤,怕是要花费很长时间才可以!”
要说原谅聂沧洛,沈碧寒说需要时间,可是这个时间要多久,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