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一夜之欢
那十五铁骑分别是聂沧杭所创建天眼时跟在他身边的心腹。他们之中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受过聂沧杭的恩惠,也正因如此才对他誓死效忠。看着沈碧寒手中的令牌的时候他们便省的,聂沧杭在死的嘶吼已然将天眼留给了沈碧寒。基于聂沧杭生前的训示,终是互看了一眼,而后纷纷下马与沈碧寒行礼跪拜之礼。
他们跪沈碧寒,并非是对沈碧寒心服口服,而是对聂沧杭的尊重。
当然他们对自己的看轻,沈碧寒的心中并不是不明白。谁让她是一介女流呢?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只因她是女人便要付出比男人更加多的努力,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手中拿着令牌,沈碧寒心中知它的分量。面色肃穆的看了众人一眼,她对众人道:“他将天眼留给了我,我便是你们的新主人。”深深的吸了口气,沈碧寒不紧不慢的道:“而我成为你们新主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为他报仇雪恨!”
听了沈碧寒的话,十五铁骑的眼中皆都透着死光。
“但是!”话锋一转,沈碧寒又道:“报仇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并不仅仅只有你们眼下所选择的这种方式而已。”
“您想与我们说什么?”此刻说话的是那个为首的铁骑,通过适才的了解,沈碧寒知他名唤徐放!
低眉看了徐放一眼,沈碧寒道:“你们且先进金陵城到白家落脚,待到明日之后,一切自会揭晓。”
双眼中有着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不解。紧紧的盯着沈碧寒的娇容,徐放等人谁都没有动作,而是继续单膝跪在地上。
“你们大胆!”轻喝一声,望音颤着嘴角从不远处奔来,气喘吁吁的在沈碧寒身侧站定,她指着聂沧杭的坟茔道:“爷曾经说过,见此令牌便如见他。此刻他殁了才区区几日,你们的忠心便没了么?”
她是在斥责众人不拿沈碧寒当事儿。话说白了其实就是怨他们不拿村长当干部。
听着望音略显高调的声音,众人都是一愣。而沈碧寒则是一脸惊叹的转头看下爱那个望音。此刻的她哪里还像是什么小丫头?不过她背在身后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绪。此刻她的手一直都在不停的轻颤着。
“既然三弟已然将天眼交给了夫人,那你们便该听夫人的。”早已将一切看的明明白白,聂沧洛适时开口:“三弟的为人我清楚,你们也该清楚才是。他做事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却没有莽撞行事的。既然他将你们交给了夫人,你们何不先看看她要怎么做?”
因望音的出面,加之聂沧洛的循循善诱,十五铁骑当即暂且放下了打开杀戒的念头,应下了到金陵城中白家歇脚。
重新坐上马车,十五铁骑先行,沈碧寒等人顺着原路返回金陵。马车过了浦口之后便上了官道,一路又行了两个多时辰,马车进了金陵城的南城门。坐在马车之内,一路上沈碧寒与聂沧洛都未曾说话,自进了南城门之后,他才伸手抚上沈碧寒柔弱的肩膀,轻声问道:“三弟到底还为了你做了什么?”
聂沧杭对沈碧寒的感情他一直都省的,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去仔细探究过。只因他知道,无论聂沧杭怎么对沈碧寒,有蓝毅在前,有他在前,他都终将是一个最终的失败者。
但是就是这个失败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却狠狠的将了他一军。
侧目看了眼身边的聂沧洛,沈碧寒低头笑了笑,淡道:“他给了他所有能给我的。”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一僵,聂沧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温润的一笑,而后不顾望音在场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夫君?”不知聂沧洛何来的如此,沈碧寒满眼疑惑的看着她。
只是微微一笑,聂沧洛已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拥着她。而与他们同乘的望音,则是一脸的红晕,不过她的嘴角却也挂着似有似无的苦笑。
天色大黑,两更之时回到聂府之中,经过一日舟车劳顿的社你不喊格外疲惫。未用晚膳,她草草的梳洗了一下,便爬上床榻睡了。
看着床榻上如同婴儿一般蜷缩着身子熟睡的沈碧寒,聂沧洛轻轻的摇了摇头,便上床将她抱坐了起来。
“嗯?!”轻声吟哦了两声,沈碧寒伏在他的怀中,已然禁闭着眉眼,不曾睁眼看他。
今日他一直都是乖乖的,这会儿还没恢复正常。
知她明明是醒的,却不想理他。聂沧洛也不动怒,只是我行我素的兀自抬手抚上她的背脊,慢慢的在她的背脊之上来回游走。
因为是初夏了,所以沈碧寒穿的不再繁复,夜间为了睡的方便,她只是身着一件淡泊的蚕丝连体纱衣,纤薄的纱衣哪里抵得住聂沧洛大手的来回摸索,被抚摸的浑身痒痒的,沈碧寒不禁嘤咛一声,而后睁开迷离的双眼:“今日一路舟车劳顿,夫君不累么?”
“累!”聂沧洛的嗓音格外低沉,也似是在嘤咛一般。正是如此才显得他的声音奢扉动人,也将沈碧寒眼中的迷离之色渐渐醒褪。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紧促喘息声和热气呼出后拂过耳边的炙热感,沈碧寒偷偷的侧目睨了他一眼。见他正双目炯炯的注视着自己,沈碧寒只是对他一笑,而后轻颤声音明知故问:“既然你累了,何不早些歇下?此刻将我唤醒,难不成是想要我与你一样……”
“我睡不着!”直接打断沈碧寒的话,聂沧洛轻声说着:“明日你便要入宫了,入宫之后里面的凶险可想而知。而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你左右……”
无论皇上明日给沈碧寒什么样的身份让她入宫,但是她要入宫这是事实。他们本是夫妻,合着她入宫之后他也大可以驸马身份住进她的寝宫。
但是聂家和白家的生意还要继续,他势必将不能陪在她的左右,守护着他们母子。
因聂沧洛的话,沈碧寒心中暖暖的。隔着亵衣感受到身上的滚烫火热,沈碧寒心中也渐渐火燎火热,她慵懒的一笑,伸手圈住他的颈项轻吮他的唇瓣。
嘴角微扬,聂沧洛含笑看着怀中的沈碧寒。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如此主动!
“已然过了头儿三个月,仔细些伤不到孩子。”停下亲吻聂沧洛的动作,沈碧寒对他轻声呢喃了一声,伸手嘶啦一声将他的外衫撕了去。
没错!就是撕了去!
重新吻上沈碧寒的唇瓣,聂沧洛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轻轻的压在身下的床榻上。今夜的他就像是个处事未深的毛头小子一般,他的身体是那么的渴望着身下的这个女人。不过他也知道,他不能伤了她。
“给我!”唇瓣在沈碧寒优美的颈项上来回游走,聂沧洛吮吻着她滚烫的肌肤,一点点的往下。
他知她身上有毒,也只她很累,更知道她腹中正孕育着她的孩子。但是即便如此,他对她的渴望却仍是滚烫的,有增无减的。
看着她眼波流转,面颊绯红。双眼正含笑看着他,似是鼓励一般,他继续用自己的方式爱她。这一夜,他们彼此之间只有彼此,彼此的气息,彼此的身体,彼此对对方无休止的渴求。
他知道自己的旗子是个美人儿,却从未想过她会这般的娇艳动人。当他进入她的时候,她会轻咬着唇瓣,满足的嘤咛着,此刻的她是最美的,美到令他发狂。
在蓝天和云端中来回游走,在欲望与现实中喘息,意识慢慢变得迟钝,沈碧寒和伏在她身上的聂沧洛都将心中的顾虑抛诸于脑后,享受着他们只拥有彼此的过程。
天空很美,美的让人觉得飘渺非常……
从云端跌落到现实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身上的汗水将被褥浸到湿润。似若无骨的动了动自己的纤白手臂,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聂沧洛,沈碧寒最近爱哦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她不是个好妻子。
若她是的话,他们成亲六年,他早该儿女成群了。
但是他是个好丈夫。
若是他不是好丈夫的话,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他早已妻妾成群了。
她其实也想给他她所能给的一切!
感激而又满足的抚上聂沧洛刚毅的侧脸,沈碧寒似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倾身吻了吻他的鼻翼。
过了没几个时辰,天极破晓。寝室内的光线渐渐明亮了起来,外面的丫头们也开始忙碌着收拾起轩园的卫生来。沈碧寒见聂沧洛还在睡着,沈碧寒满足的喟叹一声,将边上的薄被与他盖好,而后兀自起身,翻过他的身侧便下了床来。
只是披上一件外衣,沈碧寒来到门前唤了凝霜,吩咐了凝霜去将洗漱用品准备妥帖。
过了没多久,凝霜便端着盛满清水的脸盆进入了寝室之内。见聂沧洛还在睡,而沈碧寒却坐在梳妆台前在梳理着长发,凝霜赶忙将手中的脸盆放下,而后便凑了过去轻声道:“主子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时辰还早着呢,您该再多睡些功夫儿。”
笑着任由凝霜将手中的篦子拿走,沈碧寒摇了摇头道:“今儿府里会来些贵客,我自然要起早一些准备。”
【第二一八章】 公主是个力气活儿
聂沧洛起身的时候,沈碧寒已然梳妆完毕。
今日的她特意让凝霜与自己梳了一个百鸟朝凤发髻,这种发髻在梳理的时候,要先将发辫中央高高拱起,而后又将周围的发丝如牡丹花卉一般一朵一朵的将堆积在高高的发辫之下。
最后再在发辫之上点缀上一串珠帘,便大功告成。
除了发饰将就,沈碧寒今日还特意化上了妆容。以蓝色打底,她在眼角部位也点上了烫蓝之色。如此以来显得她格外的抚媚明艳。至于服饰则更是无挑,只见她身着一件紫红镂纱衣,这纱衣上紧下松,除了将她凸起的下腹遮下了,还将她的身子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
看着眼前从来不曾如此精心打扮的沈碧寒,聂沧洛只是淡笑着却未曾发表任何言辞。即便是在凝霜与她夸耀她们家少奶奶如何标致的时候,他也只是颔首笑笑。
与沈碧寒一起用了早膳之后,聂沧洛并未出府前往浩瀚楼。而后与沈碧寒一同待在轩园之内,等着宫里来人传旨。
他们在瞪着宫中传旨的人到,但是却有人先宫中传旨之人一步到了。
步履匆匆的进入轩园之内,见望春在打扫院落,聂惜璇便上前问道:“嫂嫂可起身了?”
对她福了福身子,望春回了起了,只道人在前厅呢。聂惜璇便马不停蹄的到了前厅内。
前厅之内,沈碧寒正与聂沧洛由凝霜伺候着喝着早茶。聂惜璇一进来便看到沈碧寒一身雍容之姿的端坐在主位上,不禁有些傻眼。
“妹妹每日都是事多缠身,今日何来的一大早便来了我这里?”抬眼睨了聂惜璇一眼,社你不喊一脸温煦的笑着。
“嫂嫂!”从怔愣中回神,咂了咂嘴,聂惜璇凑到沈碧寒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嫂嫂是今日走么?”沈碧寒前几日便与她说了要去一个好地方。
“你嫂嫂确实是今日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聂沧洛开口说道。
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聂惜璇漫道:“原来真的是嫂嫂。”
社你不喊秀眉一蹙,味道:“璇妹妹所说的原来指的是什么?”
眼泪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聂惜璇道:“此刻金陵城内的大街小巷都已然贴满了官府的告示,道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在二十一年前走失,如今找到了……而这人便是嫂嫂您!”
沈碧寒前几日只说自己会去一个地方,却从来没说会去哪里。
今日出门采买的下人回来之后才与聂惜璇说了告示上的事儿。她过来本是要求证的。但是此刻来到轩园看到沈碧寒的一身装扮,她心中笃定沈碧寒要去的地方便是皇宫。
她的嫂嫂是公主,这怎么可能?!
看着聂惜璇吃惊的样子,沈碧寒微微笑了笑,而后起身:“关于这些我本来也是不知的,也是前几日才晓得。这其中缘由太复杂了,待到日后有机会了,我定会与你仔细说说。”
“哦……”
长长了应了声,聂惜璇虽然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却也知道此刻沈碧寒的身份不同了。她只得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仔细听来。
因金陵城的告示已然贴出,所以天元王朝的百姓都知道聂家的大少奶奶便是当今圣上失散多年的长公主。巳时整的时候,聂府门前来了浩浩荡荡的一队宫廷车辇。自一辆后行的马车上下了车,皇宫大内的孙大总管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一队大内侍卫便进了聂府的大门。
沈碧寒是公主的消息,对当事人来说不算是秘密。但是对于聂府之中的众人来的却十分的突然。
由聂福战战兢兢的带着进了府邸,一路上兜兜转转之后,众人来到了沈碧寒所居住的轩园门外。
“公公。我们家少奶奶此刻便在里面了。”对身边手拿圣旨的孙大总管恭了恭身子,聂福有些紧张的说道。
眉头一皱,孙大总管看着聂福道:“那还等什么,且先到里面通报了,说奴才带着陛下的圣旨到了,请公主殿下做好接旨的准备。”
“啊?”一脸惊颤的看饿了孙大总管一眼,聂福忙点了点头,急急的便进了轩园。
按照俗礼来说,孙大总管手持当今圣上的圣旨,本用不得通报便可直接进去传旨。但是碍于沈碧寒此刻身份特殊,而孙大总管又在宫廷内度过了大半余生,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
片刻之后,聂福从轩园内退了出来又对孙大总管恭了恭身子,道是大少奶奶请他们进去,这孙大总管才一扬拂尘,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和大内侍卫便进到轩园内。
孙大总管进入轩园的时候,沈碧寒与聂家的众人都已然候在了前院之内。因为告示出的早,而府里人大多都接到了消息,此刻在轩园前院中的人,除了沈碧寒与聂沧洛之外,连几位老爷也是在的。
随着孙大总管的一声接旨,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圣旨曰:二十一年前因故致使长公主丢失,今经多方查证,实聂府的大少奶奶沈碧寒便是当年丢失的长公主。自恃皇恩浩荡,念在思女二十余载。当今圣上赐常公主南陵福地,并封号为启元!
“……着内务府孙才鸣请启元长公主回朝受封,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孙大总管的一句钦此,下方所跪着的聂府众人齐声呼道。
“长公主请起!”收了圣旨,将圣旨递到沈碧寒手中。孙大总管的面色立马变得格外随和,急忙便将沈碧寒从地上扶起身来。
“有劳孙公公了!”对孙大总管淡淡一笑,沈碧寒抬手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一边的聂沧洛,而后对他道:“孙公公请里面说话。”
“奴才不敢!”忙对着沈碧寒一恭身子,被称之为孙大总管的孙才鸣一脸惊颤的对社你不喊恭下腰来:“奴才今日得陛下圣谕,道是需接长公主回宫。册封仪式定于半月之后,请长公主进宫且等着受封才是。”
孙才鸣自唐骏天还是襄王的时候便跟在他的身侧,自然知道当今圣上对这位公主的不同之处。仔细说来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沈碧寒,早在两年前闯宫的时候他便对她有过惊鸿一瞥。不过那次沈碧寒也是进了昭明殿的,但是皇上最后却没有一次异常。
孙才鸣心中当时也是纳闷了许久,直到前些日子才得知原来那次皇上根本就没有见到沈碧寒的真容。
如今沈碧寒大势已定。
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那可是皇上留给长女的称位。这日后若是皇太子登了基,那沈碧寒便是无可厚非的大长公主了。
知道孙才鸣是谨守分寸,沈碧寒只是对他笑了笑,而后道了句公公稍等,便与聂沧洛又回到了前厅之内。
“夫人走好!”看着沈碧寒的美艳妆容,知她此刻便要离去。聂沧洛心中哦在那个是有不舍,却终是只道出了这一句话。
将聂沧洛眼中的不舍深深的记在心中,沈碧寒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初次进宫,没什么好交代的。只是明日晌午,夫君将徐放带来吧!”
她既然进了宫,那日后的计划便该与徐放好好说说。
点了点头,知道她的意思,聂沧洛道:“你且放心去吧!”
深深的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转身欲走,却见凝霜一脸泪意的站在厅门处,正不停的抽泣着。
沈碧寒从来没与她说过她是公主,更没有图他会所过她要进宫。好似自从这次她回到聂府之后,便与她不再亲近了一般。这个突然的认知让凝霜心中颇为难受。
看着凝霜哭哭啼啼的样子,沈碧寒抬步上前对她笑道:“你的主子飞上枝头做了风凰,这难道不是喜事么?何来的这会儿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少奶奶……”哽咽着想要止住哭泣,却做不到,凝霜含糊道:“您是不是不要奴婢了?奴婢知错了……”
凝霜口中的错是她不该喜欢聂沧洛,她认为沈碧寒之所以有今日的改变,完全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聂沧洛所致。
对凝霜摇了摇头,沈碧寒道:“你哪里错了?且在府里好好的待着吧。与我伺候好夫君的起居,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会接你进宫叙旧。”
“少奶奶……”
凝霜眼中的泪从未停过。
拍了拍凝霜的手,将手中的帕子塞给了她。沈碧寒没有去看聂沧洛如何,直接带着翠竹一并出了内厅。
聂府有的皇宫定然也少不了。
与等在院子里的孙才鸣等人会合,沈碧寒的身边只是带着翠竹,其他的细软一概未带。
缓缓的行进在聂府的大宅院儿里,看着院子里熟悉的建筑和标志性的走廊,沈碧寒的双眼微眯着,似是想要将眼前的景色玩群刻入心中一般。
聂府之外,平民百姓已然被大内侍卫摒弃在远处。出了聂府的大门,站在门前转身看着身后书着聂府二字的匾额,沈碧寒在心中做合从一个战场到另外一个战场的准备。
安然的端坐于玉辇之上,随着纱帐的轻轻摆动,沈碧寒居高临下看着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们,心中不禁暗暗感叹。
她曾经感叹过为何自己不是生在平民百姓家?如果那样的话一切争斗便都不会发生,那些为她而死的人也都能活的好好的。但是感叹终究只是感叹,平民百姓或许也会倾羡她们这些王公贵族的奢扉生活,那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
车队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而行,沈碧寒的心也渐渐的开始变得冷了几分。
在那皇宫里,有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一有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仇人。
车队抵达皇宫的时候,天元帝唐骏天破天荒第一次与皇后出现在了端午门前。看着远远而来的车队停在不远处,又见沈碧寒由翠竹搀扶着下了马车,随着孙才鸣一路走来。站在宫门前的唐骏天和楚后,面色各异,心中的心思也各不相同。
沈碧寒是凌寒的女儿,也就该是唐骏天最爱的女儿。
但是对于楚后呢?她处处设计想要除掉沈碧寒以后快,但是这个丫头从失忆到恢复记忆再到两嫁聂沧洛,偏偏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般死活不殁。不止如此,此时此刻她居然还与唐骏天相认,继而进了皇宫。
看着她与二十多年前那名女子相似的容貌,楚后不禁握紧了秀拳。
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儿臣见过父皇,见郭幕后,与父皇母后请安!”在唐骏天与楚后身前止住脚步,沈碧寒对着两人纷纷行礼。
“快快免礼!”没等楚后说话,身为皇上的唐骏天先行上前将沈碧寒扶了起来。“这些年在外,你受苦了。”
眼角的余光扫到楚后笑容可掬的脸,守礼的对唐骏天一笑,沈碧寒道:“儿臣一切都好!”
初入皇宫的沈碧寒被安排在了昭元殿内。这昭元殿与昭明殿隔了两道宫墙,本是空着的。但是三日前唐骏天回宫之后便命人将之打扫了出来,并遣来了宫人入住。
启元,昭元!
顾名思义,这个地方是皇上特意为她准备的。
因她是第一日入宫,而且宫中的妃嫔大多打听了她的出处。既然被皇上封为启元公主,那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低。正因为如此,宫中的众人才都纷纷来到昭元殿中,想要一探她倒是是何等的风范。
宫中的繁文礼节较多,社你不喊虽然深谙此中之礼,但是因是受孕之身。故时时行礼守也是被累的一塌糊涂。
待又走了一拨妃嫔之后,她斜躺在整点的贵妃榻上,一脸疲惫之色的半闭着眼,实在是不想再多动一下了。
看来做公主也是个力气活儿!
过了没多久,殿前的与软流苏帘子再次被掀起,见是宫门处的宫女儿又进来了。沈碧寒在心中哀号一声便睁开半闭的眸子,慢悠悠的问道:“这次又是谁来见礼了?”
对沈碧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宫廷之礼:“启禀长公主,是安艺苑的华美人到了。”
【第二一九章】 册封三日华美人
“华美人?”半睁着眸子看向身前的宫女儿,沈碧寒眼中尽是迷惑之色。
在她要进宫之前早已将宫中的妃嫔打听的一清二楚,在蓝毅给她的大名单之中可没有华美人这号人物。
她十分好奇,这华美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对沈碧寒微微颔下首,那宫女一脸恭敬的轻声回道:“这华美人是陛下前日才封的美人。”
心中暗道一声难怪,沈碧寒十分慵懒的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而后赤脚走在光可鉴人的玉琉璃地面上,向着偏殿而行:“与华美人说,本宫今儿一路舟车劳顿,加之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见她了!”
皇上封了她为启元公主,那她便是天元王朝堂堂正正的长公主,而华美人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已。虽然按照沈碧寒的思维来看,这是她父亲的女人。但是一路排下来,若按照外面平常百姓家的论法儿,如是皇后是正妻,那宫中的贵妃们则是妻室。
至于这华美人么,大抵也只能算是个通房丫头了。
沈碧寒的身份是公主,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应了她的话之后,那宫女儿便退了出去。
伸手拨拉开眼前泛着淋漓之光的珠帘,沈碧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华美人……”
她的父亲是皇帝,愿意宠幸谁便可以宠幸谁,过后给个名分便是。但是三日前在提起她母亲的时候,他还一脸的惦念之色,何来的第二日他便又封了美人?
男人啊男人!
看来多数还都是用眼睛和下半身思考的。
在皇宫之内,素来争斗不断。虽然向来机灵,不过翠竹也知道依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这宫廷里根本就是只小小的蚂蚁。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碧寒的身侧,翠竹见她要踏上鞋榻,忙上前将锦榻软床上的粉色纱帘为沈碧寒掀了起来。
侧面看了翠竹一看,沈碧寒笑道:“你在紧张什么?”
翠竹这小丫头是沈碧寒看着长大的,记得她失忆的时候这小丫头带着莫往生为她瞧病之时是何等的精明。可是此刻的她却是一脸的紧张局促。
“不是……主子,呃……公主……奴婢只是……”
看着翠竹语无伦次的模样,沈碧寒轻轻一笑道:“你接着叫我主子就好。对了,你看这皇宫之内如何?”
“好!”翠竹几乎是直接开口便回答了沈碧寒的问题:“这皇宫之内什么都是天元王朝最好的。”
淡淡的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在我看来这里与聂府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啊……若是一定要说出个最大的不同来,那也只能说是在这里我们的对手比之以往的对手要强的多。”
听了沈碧寒的话,翠竹神情一黯。
沈碧寒入宫之后的第一个上午是不断的接见中度过的。虽然皇后没到,但是其他该到了都到了。见过了宫里的三位贵妃和几个嫔妃之后,她便命人候在宫门与众位宫里的娘娘们说她累了,需要休息。若是有人来见的话,且等到第二日便是。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反正启元公主已然身怀有孕是人人都知道的,也没人因为她闭门不见而挑她的礼节。
毕竟她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而当今圣上对她的看重也并不是一般般的模样。得了昭元殿供宫人的回话之后,下午过来拜见的妃嫔们都识趣的回了。
她们走了,沈碧寒也歇下了。大约到申时的时候,孙才鸣觐见,道是皇上今日晚膳请启元公主同食。
看着面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孙才鸣,沈碧寒闲散的侧卧在锦榻之上,叹道:“你且回去与父皇说过,就道本宫初入宫门,身子疲累的紧,这会儿就不过去了。赶明儿个起早儿的时候,定会一早儿过去请安!”
听了沈碧寒的话,站在偏殿内的宫女们都是一愣。
要知道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亦或是妃嫔,若是想要与皇上同食,那都要看皇上什么时候能想起他们来。可是此刻启元公主这才一进宫,皇上立马说要同食,却被她打了回票。
“孙公公还有事儿么?”半闭着眸子睨着孙才鸣,沈碧寒一脸闲适的问道。
她不是不知道此刻皇上要她过去同食是多大的荣幸。此刻她才刚刚入宫,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在宫里站稳脚跟,当然有皇上的宠爱这是必须的,但是她要的是除了这之外的东西,她就是要众人知道,她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奴才没事儿了。”摇了摇头,对沈碧寒又恭敬的恭了恭身子,孙才鸣道了声告退。
待孙才鸣走后没多久,翠竹轻声在沈碧寒耳边问道:“主子,陛下让您过去,您不过去,他会不会因此动怒?”
知道翠竹担心的是什么,沈碧寒心中通透的道:“今儿个是本宫进宫第一日,是真的累了,父皇会体谅我的。”
她对当今圣上意味着什么,沈碧寒不知。不过既然他肯费尽心机的救下蓝毅,而后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那他应该还不至于因她不去与他同食而迁怒于她。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不是还有句俗话说的好么?
虎毒且还不食子呢!
宫中的膳食十分的精致,加之沈碧寒有皇上的特殊关照。昭元殿的膳食更是精致中的极品了。虽然眼中隐隐有着惊艳,不过沈碧寒未露出垂涎之色。
早早的用过晚膳之后她便歇下了。
一夜无梦,因昨夜里睡下的早,沈碧寒早醒来的时候辰时都还未到。
“翠竹!”轻唤了翠竹一声,沈碧寒双臂支着床榻便坐起身来。“眼下什么时辰了?”
“主子!”匆匆的来到沈碧寒的床榻前,翠竹微喘着气道:“回主子的话儿,此刻辰时还未到,要奴婢伺候您起身吗?”
以前喊沈碧寒主子喊习惯了,这会儿要翠竹改成公主有些困难,因此沈碧寒直接准了她依着原来的称呼便是。
“外面有什么人么?”见翠竹不停的回头看着殿外,沈碧寒不禁一边神恺双臂任翠竹伺候着自己更衣,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呃?”抬眼对上沈碧寒的眸子,翠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啊!是!昨日晚些时候过来与公主行拜见之礼的几位美人们早早就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美人们?
脑海中闪过昨日里宫人们与自己提起的华美人,沈碧寒蹙了蹙眉头,而后便从锦榻上起了身,轻挪着步子走到一边偌大的雕花铜镜前坐定。
她原本进宫的目的是要与楚后斗,不过她是公主身份,势必不能真刀真枪的与楚后去斗。而她们所斗争的棋子,便一定是碗面的那些女人。
可怜的女人啊!
心中喟叹一声,沈碧寒结果翠竹递来的湿巾拭了拭脸又擦了擦手,而后递回给了翠竹。
“将昭元殿的掌宫宫人唤来!”低头睨着铜镜中的自己,沈碧寒拿起翠玉篦子一下下的自己梳理着头上的三千烦恼丝。
宫中品阶较高的贵妃之类的昨日她已然见过了,此刻在外面的不是嫔便是美人,让她们等等也无妨。
在沈碧寒将长发完全梳通的时候,翠竹便带着昭元殿掌宫的宫人进来了。来到沈碧寒面前,见沈碧寒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头发,那宫人对沈碧寒福了福身,行了个宫廷之礼:“奴婢绣珠拜见公主殿下。”
“翠竹且先下去与本宫备膳吧!”对翠竹吩咐了一声,沈碧寒对一边的绣珠道:“平身吧,过来与本宫梳妆!”
“是!”绣珠应着,上前结果沈碧寒手中的翠玉篦子便开始为她梳起了头来。
“你是谁的人?”看着镜子里绣珠将自己的长发先梳起而后又一圈圈的往上堆着层叠发髻,沈碧寒状似无意的问道。
正在堆叠着发髻的手一顿,绣珠心中微微思忖了片刻,而后恭敬的对沈碧寒微微颔首:“回殿下的话儿,奴婢是陛下的人。”
“父皇的人?”淡淡的睨了绣珠一眼,沈碧寒笑了笑道:“我想着你也该是父皇的人。”
启元公主入宫,这是何等的大事。皇上知她是为何进宫的,楚后也该知道她是为何进宫的。那昭元殿中掌宫宫人便该是她们之中一人派来的才对。要拿下绣珠说她是皇上的人,沈碧寒信了。因为她知道这小小的掌宫宫女适才在回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不似是在说谎。
由绣珠在飞机上簪上一串碧绿色的玛瑙吊链,沈碧寒仔细的妆点了下自己的妆容,而后便起身又由她伺候着更衣。
“这昭元殿中你可知有哪些人是皇后的人?”在绣珠伺候着自己更衣的时候,沈碧寒不疾不徐的问道。
“回殿下的话儿,奴婢心中有数儿。”绣珠伺候着沈碧寒穿上一件水蓝色的及胸纱裙,纱裙上端绣着金色火凤,一看便知尊贵无比。在纱裙外沈碧寒又穿上了一件带着水蓝色绣边的白色镂空外褂,褂子上加绣着同色系的金色火凤。
暗道一声这绣珠该是聪灵之人,沈碧寒由她伺候着又扣上了一条白色锦绣腰带,在腰带上流苏下垂是她那块雕有寒字的玉佩。
待绣珠伺候好自己更完衣之后,沈碧寒便放下双臂对她道:“本宫初入宫中,对宫中的人事尚不明了。待到然后有功夫儿了,你且将宫中之事好好与我讲上一讲!”
“奴婢遵命!”自觉的退到一边的台阶上,绣珠对着沈碧寒又恭了恭身子。
这皇宫之中除了什么都好之外,还有就是规矩也大。暗暗在心中补了翠竹昨日有些偏差的忽地啊,沈碧寒带着绣珠便出了偏殿。
昭元殿的膳食间与昭元殿的偏殿刚刚好隔着正殿。沈碧寒若是要去膳食间用膳的话,便势必要经过正殿。但是在正殿之中一早儿便聚集了昨日她未曾见过的几位妃嫔和美人。
到底是先去见这些女人呢还是吸纳去用膳呢?
站在偏殿门前的台阶前,看着正殿内一片芬芳之色的美人儿们,她心中还真是有些踌躇不决呢。
“公主殿下。”似是猜到了沈碧寒心中的想法,绣珠在她的身后说道:“宫中的贵妃昨日您都见过了,这些哦都市宫中品阶较低的嫔和美人,您乃是金枝玉叶之体,大可用过早膳之后再来接见。”
有些惊讶身后的绣珠竟然可以猜透自己的心思,沈碧寒满是探究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始终保持着原有的神情,她微微挑了挑眉,而后便带着她一路穿过正殿前的青石小路,前往不远处的膳食间。
一个人一双眼,十个人便有十双眼。在沈碧寒经过正殿的时候,殿内的美人们也看到了她。知道身份不同,她们纷纷向外对着沈碧寒福了福身子。
远远的对众人一笑,沈碧寒看着殿内一个个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这里面有男人应接不暇的喜剧,也有女人见不到男人的悲剧啊!
膳食间内,翠竹已然命宫人摆好的膳食。见沈碧寒进来了,她连忙伺候着沈碧寒入了座。谨守宫中礼仪的站在桌旁等着沈碧寒用完膳之后,她方才从一边的矮几上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儿。
“公主殿下……”
手中拿着试毒的银针,见翠竹私自与沈碧寒药吃,绣珠轻唤了沈碧寒一声,便要将银针伸入药碗中。
“没碍的!”沈碧寒略一回眼看了绣珠一眼,便低头端着药汁儿一口气喝了下去。
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沈碧寒对绣珠道:“世上所有人都会害我,翠竹却不会。”
听到沈碧寒道话,绣珠一脸的面无表情,而翠竹的脸上则是燥红一片。
伸手接过翠竹递来的蜜饯润了润口,沈碧寒从桌前起身,作势便要向着正厅方向而去。
“主子!”翠竹突然伸手拉住了沈碧寒的衣袖。
身子微微顿了一下,沈碧寒不紧不慢的问道:“何事?”
“这……”
左右看了眼身边的绣珠和一干宫人,翠竹低头不语。
看着翠竹一脸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沈碧寒轻声唤道:“绣珠!”
“是!”知沈碧寒是何意,绣珠对膳食间的宫人们做了个屏退的动作,而后跟着出去候着了。
待众人退出之后,沈碧寒看向翠竹:“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点了点头,翠竹忙道:“奴婢适才从偏殿过来的时候见到娇姑娘了。”
秀眉一蹙,沈碧寒面露惊异之色:“你说你见着谁了?”
“娇姑娘!”抬头看着沈碧寒回了话,翠竹生怕沈碧寒不知自己说的是谁,补充道:“是四老爷与孙姨娘的庶出女儿,聂府的聂惜娇姑娘。”
沈碧寒愣了一下,而后问道:“你确定自儿个没看错么?”
这次翠竹换做重重的点头了:“奴婢以前在聂府的时候,不这一次见过娇姑娘怎么会认错。况且适才奴婢还去外面求证过了,那人正是娇姑娘。”
沈碧寒双眼微眯:“那人?”
“嗯!”又点了点头,翠竹将自己见到聂惜娇的过程一一与沈碧寒道明了。
原来适才在外面美人们过来要与沈碧寒见礼的时候,翠竹便隐隐的看着众人之中有一位美人十分眼熟。适才在过来传膳的时候,她经过正殿之时又仔细的看了那美人一眼。这一看之下,她难免心惊肉跳。看仔细了她才晓得这美人不是别人,而是聂府的庶出小姐聂惜娇。
“你说娇妹妹做了美人?”怔愣许久,沈碧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问着身边的翠竹。
“是的!”翠竹又点了点头。
翠竹这会儿告诉沈碧寒,完全是怕她等会儿见到聂惜娇之后失了公主之仪。
“我省的了!”看饿了翠竹又对她点了点头,沈碧寒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便向着正殿走去。
沈碧寒来到昭元殿正殿的时候,众位等在那里的嫔和美人纷纷对她见了礼。缓缓的从众人之间走过,在聂惜娇身前微顿了下步子,她直直的到了一边的贵妃榻前坐定,而后双眼含笑的看着众人。
翠竹的眼力没错,那人确实是聂惜娇。砸聂家分家之后,她应该是跟着四老爷一起搬离了聂府才是,何来的此刻出现在皇宫大内?
看她的装扮,一身紫色罗裙,薄衫轻披,看上却柔柔弱弱的样子,也不一定能勾的皇上侧目啊?
见一个个嫔与自己请了问安礼,沈碧寒将视线落在了聂惜娇的身上,见她一脸羞怯的上前走了几步,根本就没看她一眼,便对着她行礼,沈碧寒不禁蹙眉。
“公主殿下,这位是殿下新封的华美人。”见沈碧寒的眉头轻蹙,热聂惜娇未曾多言,一边的绣珠适时开口。
“华美人?”声音平缓之中透着慵懒之一,沈碧寒双眼微眯。
原来她就是皇上三日前才册封的华美人。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她嫁了她的哥哥,她做了她父亲的妃子。好混乱的关系,真是乱到让沈碧寒不禁发笑的关系。
将心中的苦笑压下,沈碧寒对众人摆了摆手道:“好了!本宫这会儿还要去与父皇请安,诸位本宫见过了就好。”
这些女子虽说是她父皇的妃子,可是年纪却有的比她都小,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一个小姑子,她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沈碧寒的心里便越是隔应的慌。
似是一直没去可能启元公主长成什么样子,也似是有意躲避沈碧寒的视线,听了沈碧寒的话之后,聂惜娇便与众人一起退了出去,从沈碧寒进入正殿,到她们推出去,从头到尾她没有看沈碧寒一眼。
“绣珠!”
待到众人由宫人引着离了昭元殿,沈碧寒声音中的温度徒降。
“奴婢在!”恭身来到沈碧寒身前,绣珠等着沈碧寒的吩咐。
视线中尽是迷离之色,沈碧寒看着已然空无人影的大殿内,轻喃道:“那华美人……”
知沈碧寒的意思,绣珠低头思量片刻,道:“公主殿下该去与陛下请安了,待您回来之后,奴婢定会将关于华美人的一切消息。”
知道绣珠是需要时间去调查,沈碧寒也不急于一时。
点头之后她便带着翠竹由另外一个宫人引着前往昭明殿。穿过殿宇之间的宽旷花廊,重新来到昭明殿的沈碧寒心中思绪平静非常。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是为了救蓝毅和唐雪晴一路闯进来的,但是这次呢?无论她愿与不愿,这里都将是她的新家,一个充满争斗与鲜血的新家。
与上次来到昭明殿时的情景一般无二,沈碧寒仍是在昭明殿的大门前见到了孙才鸣孙大总管。看着孙才鸣恭身与自己行礼,沈碧寒对他道了免礼之后,便命他到里面与皇上通禀就道是启元公主过来请安了。
出乎沈碧寒预料之外的,孙才鸣在得了她的吩咐之后并没有到里面去通报,而是直接去她道说皇上和太后早在里面等着她过来请安了。
当今圣上的生母仍然是再世的,她便是当今的明信太后。不过沈碧寒听说这明信太后早在十几年前便离了皇宫,在金陵城外的大难庵诵经礼佛。此刻沈碧寒听说皇上与太后都在里面等着她,不禁心中暗暗思忖了一下,便跟着孙才鸣一行进入了昭明殿内。
眼前的昭明殿与记忆中的昭明殿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站在到处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外,看着里面灿金色龙椅上坐着的男人和他身边坐着的白发老妇,沈碧寒心绪定了定,而后便跟着孙才鸣一起进入大殿之内。
“儿臣进过父皇,启父皇圣安。”先对着一脸笑意的唐骏天行了请安之礼,沈碧寒又对着明信太后福下身子:“启元与皇祖母请安,启皇祖母玉体金安。”
“这孩子莫不就是么?”看了唐骏天一眼,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明信太后从椅子上起身,丝毫不显老态的行至沈碧寒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仔细的端详了沈碧寒片刻,明信太后最后不禁皱眉直道:“像!”
知她是在说自己长的像母亲,沈碧寒对明信太后笑了笑,撒娇道:“皇祖母说孙儿像谁?”
看着沈碧寒眼中的笑意,明信太后并未对沈碧寒说她像谁,而是拉着她的手走回到唐骏天的身前:“你父皇与孤说你这孩子生聪明伶俐,定要孤回来看看你。眼下看到了你,孤果然不虚此行。”
她这长相算哪门子聪明伶俐?
听了老太后这话,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的蹙了蹙眉头。而后看向身边的皇上问道:“父皇可用过御膳了?”
这是沈碧寒第一次如此闲话家常的与自己说话,对她慈爱的笑了笑,他道:“朕已然用过了。”
嘴角微微抿起,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沈碧寒便任由明信太后拉着自己的还搜,却不再多说什么。
“距离你的册封大典还有十几日的功夫儿,眼下你的弟妹们都在外城云游。朕已然送去了消息,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回宫了。”心头的那丝喜悦还在,眼中的笑意却在一瞬间消弭不见。看着沈碧寒的神情,唐骏天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他怎会忘了沈碧寒之所以会进宫完全是为了要为她的母亲和养父母报仇,而她对他怕是永远只当皇帝看待,却不曾当父皇看待。
“儿臣省的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碧寒淡笑持之。
她的那些弟妹她一个都不认得,来与不来怕是也没什么碍的。
不过这里面不是还包括楚后的儿子,当今的皇太子么?他若是回来了在日后定会是楚后一方的一大帮手才对。
心中如此腹诽着,沈碧寒又与明信太后和皇上闲聊了几句,便告退回昭元殿了。
沈碧寒回到昭元殿的时候,绣珠已然候在了正殿之内。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沈碧寒与翠竹道了句杯茶,而后便待则绣珠一起到了偏殿。
“关于华美人的事情,你可办好了?”刚一落座,沈碧寒便直入正题。
适才绣珠可是答应过她,等到她与皇上请安回来之后便将有关华美人的一切消息呈上的。
见沈碧寒已然开口,绣珠忙道:“禀公主殿下,适才奴婢已然去问过关于华美人的来历了。”
神情淡然的喝了口茶,沈碧寒道:“说!”
“是!”点了点头,绣珠道:“华美人是今年选秀之时刚刚入宫的,说来她也是十分幸运的。初入皇宫没几日便在几日前得了陛下临幸,继而加封为美人。”
“她是如何入宫的?”沈碧寒比较关心的是这点。
每年的秀女海选沈碧寒是知道的,这些秀女必须是前一年便登上名册的。但是聂惜娇搬出聂府的时候,根本就过了年了。试问她一个庶出之女,母亲下落不明,父亲自身难保,又是如何打通一路关卡顺利通过选秀进入皇宫的?
知沈碧寒心思细腻,绣珠小心的道:“奴婢去问过了,当初华美人并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
“不是秀女身份,那又是以什么身份?她总不会是平白无故便飞进宫来的吧?”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精光,沈碧寒看着绣珠。
“自然不是!”绣珠对沈碧寒笑了笑。
【第二二零章】 分歧渐生
聂惜娇离开聂府的时候已然是今春,根本就赶不上去年的选秀登册。此刻绣珠说她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那沈碧寒倒是觉得正常了。不过不是以秀女身份进宫的,她又是怎么进入皇宫大内的呢?
“华美人是以秀女亲随的身份入宫的。”
这边沈碧寒尚在迷雾之中,那边绣珠已然给出了答案。
眉梢轻挑,沈碧寒又问:“是哪位秀女的亲随?那秀女可有被父皇临幸了?”
摇了摇头,绣珠回道:“禀公主殿下,那秀女听说是巴户之地的女子。听闻前几日陛下在宫中闲游之时,遇到了那秀女和华美人,却终是被华美人吸引了去。”
绣珠的话说道这里点到为止。
此刻问话的是公主,她必须要回答。但是她们所议之人乃是当今圣上,她却又要言辞谨慎。
至于这一点,很难拿捏的适当。但是绣珠的回话却十分的有分寸。
巴户乃是天运王朝的边境地区,就跟前世中中国的东北三省差不了多少。绣珠说那秀女是巴户之地的女子,沈碧寒心中便开始思量着你诶香蕉是如何遇上这巴户女子的。
低眉敛目的看着面前茗叶飘荡的茶杯,沈碧寒对绣珠道:“你此刻且先去将那秀女的身份调查仔细了,午时的时候儿,再来报与本宫知道。”
“奴婢遵旨!”
尽收分寸没问沈碧寒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小的秀女,绣珠面色平淡的便退了下去。
当个公主虽然是个力气活儿,不过却也有她的好处。最起码在这皇宫大内,沈碧寒除了昨日的疲劳接见自后,便砸没有其他的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了。仔细说起来,这绣珠办事的效率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沈碧寒又回到床榻上懒懒的补了个眠,在正午时的时候,绣珠便来到她的床榻前,道了一句禀公主,将沈碧寒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垂腿坐在床沿上,低眉看了眼身前恭身而站的绣珠,沈碧寒又看了眼床前的更漏,轻问道:“事情调查清楚了?”
她说午时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可是绣珠却正选在午时来报,看来这皇宫大内与外面还真的是不一样的呢。
“是!”语气已然平平淡淡的,绣珠从袖袋里取出一张泛着蓝色的绸章:“这是奴婢适才从掌隶处取来的关于那位巴户秀女的绸章,请公主殿下过目!”
随意的睨了眼前的那绸章一眼,沈碧寒伸手接过之后将之放到床榻边上,而后对绣珠道:“本宫饿了,备膳吧!”
看那绸章一时半会儿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还不如用到的时候再看呢。
进了皇宫之后,这一开始的日子她还是皇上面亲的香饽饽,皇后自然不会对她如何。没有想象中的争斗,待在这不熟悉的深宫大内,沈碧寒还真是觉得有几分乏味呢。
外面的事情她不想去想,宫里的事情她想做些什么去也知道还不是时机。如此种种,她也只能先混吃特产了。
一个人吃饭,十几个人伺候着。这就是公主过的日子,也是身为公主的沈碧寒该过的日子。虽然心中知道这样有些浪费资源,不过身为马上就要册封的启元公主,这样的排场该有还是要有的。
即便是觉得受不了,沈碧寒也知道自己要忍着。
用过午膳后没多久,沈碧寒便回到了偏殿的贵妃榻上歇着。脚下翠竹一下下的拿着按摩锤在为她轻锤着,她的力度大小适中,很好的缓解了沈碧寒腿部的疲劳。刚刚在偏殿内喝上了热茶,外面便有宫人报,道是驸马爷到了。
命宫人道了请,沈碧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而后便静等着聂沧洛进殿。
不砸其位不谋其政,身在公主之位虽然仅有一天,沈碧寒也知道自己该有公主的风范。在聂沧洛带着徐放进入偏殿,看到斜靠在贵妃榻上的沈碧寒时,心神还是微微的怔了怔。
今日的她与昨日离开聂府时的妆容不同,虽是比之简单,却多了些许的尊贵与抚媚,此刻在宫中的沈碧寒,与过往在聂府不施脂粉的沈碧寒相比,根本就有着天壤之别。
分赴翠竹和绣珠与聂沧洛和徐放备了坐,沈碧寒便将绣珠和翠竹一并遣了出去。
聂沧洛怎会不知她让绣珠出去是真,让翠竹出去只不过是盯着外面的宫人,不许他们近前而已。
待到偏殿内只留下聂沧洛与徐放之后,沈碧寒便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
第一眼,她没去看聂沧洛,而是看今日褪下戎装一身商贾打扮的徐放:“本宫说过,会与你们首领报仇,此刻你可要听我仔细说说经过?”
做什么就要有做什么的样子,沈碧寒就是这样。作为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此刻的她身上便有着作为公主的尊贵。
抬眼看了她一眼,徐放又低下头来道:“请公主殿下明示!”
既然他们依着沈碧寒之言进了金陵城却未曾轻举妄动,便是尊了聂沧杭的遗志,承认了沈碧寒的身份。
她手中既然有天眼的令牌,那她便是他们的新主人。
“你们要杀楚后为沧杭报仇雪恨,难道本宫就不想为他报仇么?楚后一定要除,但是要将就怎么个除法儿!”对徐放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柔媚之色,沈碧寒冷道:“若是你们天眼之人毫无章法的都闯入金陵城中只对着楚家人下手,那么本宫倒是要问了,你们即便杀的了全天下的楚姓之人,可近的了楚后之身?”
且不论天眼擅长的是收集情报,就算他们个个饶勇善战,在与天元王朝的军队交锋下,也只能落个做炮灰的下场。
面对沈碧寒的询问,徐放心中也是思虑重重,一时哑口无言。
沈碧寒的话说的都对,即便那日他们冲入金陵城也无非是被军队镇压而已。
见徐放噤口不语,沈碧寒方道:“斗争有很多种,一种是武斗,一种则是智斗。徐放,本宫身为公主,要与楚后斗,可以与楚后斗,而……天眼大可做我的后盾。”
“公主的意思是……”
徐放一脸的揣摩之意。
阴冷的一笑,沈碧寒道:“若是要一个人死,那很简单。但是本宫不想那样……对楚后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该是失去所有之后的惶恐。”定睛看着徐放,沈碧寒讪笑道:“我要让她失去所有的一切,先是皇后之位,再是皇太子,再来还有楚家!”
双眼中尽是凛冽之色,看到沈碧寒的冷冽眼神,徐放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眼前的沈碧寒,与以往她想象之中的沈碧寒大不相同。
“楚后不比平民百姓,不是任何人想要推倒便能推倒的。若是有那么容易,此刻坐在后位上的人早就不是她了。此刻本宫也不是平民百姓,待到十几日后父皇册封了封号,本宫便有了足够的资本与她一较高下了。”侧过脸来看了徐放一眼,沈碧寒又是浅笑道:“沧杭的仇又本宫来报如何?”
深吸一口气,徐放霍然便对沈碧寒跪下身来:“天眼上下愿意追随公主殿下鞍前马后。”
嘴角轻轻的一弯,沈碧寒唤了翠竹,命她去将床榻上的绸章拿来。
片刻之后,翠竹去而复返,她的手中自然也多出了沈碧寒要的绸章。将沈碧寒递给徐放,沈碧寒不疾不徐的道:“这是本宫接受天眼后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按照上面的内容,将这个赖子巴户之地的秀女调查清楚。”
“属下领命!”
恭敬的接过沈碧寒手中的绸章,寻访看了聂沧洛一眼,而后先行退出偏殿。
待徐放退出偏殿之后,翠竹也跟着退了出去。一时间殿内便只剩下沈碧寒与聂沧洛两人了。看着沈碧寒不同昨日的模样,聂沧洛温润的一笑,似是有些生疏的开口问道:“昨儿夜里易处睡的可好?”
适才在一进来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沈碧寒眼中的冷漠。此刻徐放退下了,她眼中的冷淡更加明显了。
聂沧洛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沈碧寒对他的冷漠来的如此明显,没到底他看不到,猜不透。适才徐放还在的时候,她不曾看到他一眼,他曾想着也许是她顾及到此时她的身份才会如此。但是此刻徐放退下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却还是这般模样。
前夜的时候她还热情如火,此刻的冰冷刺骨又是何故而来?!
看着眼前如此的沈碧寒,聂沧洛的心底不由一痛!
她是要孤立自己么?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因她受到伤害,而将自己孤立起来?想着她这本来是好意,可是她就一定要将他也完全孤立在外么?
“还好!”嘴角挂着淡笑,两篇朱唇下吐出淡淡两字,沈碧寒重新斜靠在贵妃榻上,一脸的慵懒之色:“在这里好吃好喝儿好伺候的,没什么好不好的。”
“宫中什么都好,可就是情意凉薄啊!”对着沈碧寒叹了一叹,聂沧洛行至她的身边,弯身坐在贵妃榻的边沿儿上,叹道:“商号的事情一切都好,日后每日午时我都会过来这里与你相见。”
“嗯……”
声音仍然是清清淡淡的,沈碧寒确实是刻意与聂沧洛在保持距离。
“这里没有别人,你难道一定要做的这般明显么?”看着沈碧寒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聂沧洛哑言一笑。
带着前世的记忆穿越而来,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睿智与手段。经商在外从来都是别人奉他,女人凑他。曾几何时,他聂沧洛居然落到如此地步了?
“我什么做的明显了?”终是抬眸睨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微蹙着眉头将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自从家里分家之后,你可曾进过环妹妹和娇妹妹?”
聂沧洛微微一缩眼瞳,沉思而吟:“你这会儿怎会响起问她们来了?”
沈碧寒直道:“因为我昨日才进皇宫,今日一早便见了父皇的几位嫔妃与美人。”
聂沧洛皱了皱眉头,而后仍是一脸深思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宫里的一位华美人,居然与娇妹妹生的一模一样!”沈碧寒没与聂沧洛说那人就是聂惜娇,而是说长的像。这一是顾及到聂沧洛的心理感受,二是即便她这样说,聂沧洛便已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说什么?”星眸改为半眯,聂沧洛有些不相信沈碧寒话里的意思。
伸手支着自己的下颔,沈碧寒斜睇着聂沧洛道:“商号的事物较多,夫君且先回府吧。待你回府之后可要记得去看看娇妹妹和环妹妹哪里去了!”
沈碧寒下了逐客令之后,聂沧洛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垂头在想着什么。偏殿内一片死寂,沈碧寒也不说话,而是静瞪着聂沧洛做出反应。
片刻之后,沈碧寒所等的反应来了。之间聂沧洛伸手拿起她面前的茶杯便甩到了地板之上,茶水四溅,破碎的杯子碎片四下飞散,甚至又一块直接便从沈碧寒的耳际飞过。不过即使如此,她已然维持着本来的模样,不动如山!
“公主殿下……”
在外面听到响声,翠竹与绣珠纷纷奔了进来。
见沈碧寒与涅茨那个罗无碍,而杯子碎片洒落一地,两人又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碍的!”对两人微微一笑,知聂沧洛心中火气正大,沈碧寒道:“是本宫适才拿杯子的时候手滑了。”
沈碧寒的话音刚落,便见聂沧洛已然从她身边站起身来。未曾与她再多说一句话,她直直的越过两个丫头便出了偏殿。
好!很好!
这个女人做的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但是面对她对自己的冷漠,聂沧洛早已放下的自尊和骄傲再次渐渐抬头了。她难道连一句话毒不想要与他多说么?他们之间有着同声同死的誓言,可是此刻她却突然……
“主子,您没伤着吧?”
待聂沧洛走后,绣珠便命人将地上的杯子碎片收了去。看着黯淡无比的眼神,翠竹来到她的身边一边为她捶着肩膀一边问道。
知翠竹是关心自己,可是心中烦乱的沈碧寒却只是一摆手道:“适才都了没碍的!”
【第二二一章】 你来我往
跟在沈碧寒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翠竹这还是第一次见她面露不耐之色。
有些窘迫的双手怔在半空中,她一时不知道是该退下还是该劝慰沈碧寒才好了。若说劝慰吧,她又不知人家两口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要说不劝吧,沈碧寒的身上中了毒,万一一个不小心,毒发了……
“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翠竹心中腹诽恋恋的时候,殿外的一声传报,解救她脱离了苦海。
“主子,是皇后娘娘!”焦急的看了眼殿外,翠竹有着慌乱无措的跪到了殿门处恭迎皇后进殿。
从贵妃榻上起身,沈碧寒自己动手整了争自己身上的裙摆。远远的见楚后带着一干随从从殿外而来。她嘴角弯起,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烟气中略带疲惫的对着楚后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儿臣启元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心中无论有多恨,沈碧寒都知道此刻还不是与楚后反目的时候。沈碧寒认为,复仇的最高境界便是:明明是心中想着将那人千刀万剐,但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又可以淡笑风生。
楚后为什么会驾临昭元殿,沈碧寒清楚。
按理说皇上的子女便也是皇后的子女,但是今日她只去与皇上请了安,却从未曾踏足皇后所居的中宫。是她忘了么?非也!只不过是她故意没去而已。
皇后楚氏今年已然有四十岁了,因宫中的保养甚好,加之她的装扮极为奢华,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的模样。今日的她身着一件紫色盘花衫,宽袖松摆,却不掩曼妙身姿。头饰也是如此,十分的简单,却显得颇为端庄。
抚媚的凤眼从沈碧寒身上飘过,楚后缓步来到沈碧寒身前静站了片刻,而后才笑着俯身将她扶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你这孩子无需这么见外,赶紧的快快平身。”
“谢母后!”从容那个的起身,沈碧寒并未抬头看向楚后,而是低头道:“儿臣昨儿个才刚进宫,对宫中礼仪还不甚了解。加之昨儿个太累了,今儿个起的晚了些。这不……儿臣刚刚与父皇和皇祖母请了安,正准备前往中宫与您请安呢!”
沈碧寒嘴上这么说,但是去不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从沈碧寒适才开始说话,楚后便一直盯着她看。此刻沈碧寒的话说完了,楚后也只是对她一笑道:“过去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眼下你这还是双身子,若是实在累的紧,便每日母后过来这里看你也是一样。”
按理说沈碧寒不语她请安是部队的,她这会儿过来也是来问责的。但是沈碧寒这一开口便连说自己的不是,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这让楚后未免又在心中将她多多审度了片刻。
“儿臣不敢!”又对楚后福下身来,沈碧寒道:“母后乃是一国之母,合着儿臣每日都该过去请安的。赶明儿个儿臣定不会误了。”
给楚后请安,沈碧寒也不想。不过她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去中宫与这女人请安,就算她口头上说无妨,万一到时候给她脑袋上扣个不敬皇后之罪,那还了得?
对其他的嫔妃和没人她可以拿乔,但是对楚后……即便她说不用请安,这个安却还是要请的。
“且先起来坐吧!”对沈碧寒又笑了笑,没再去扶她起身。楚后便行至一边沈碧寒适才所坐的贵妃榻上歪在了上面。
“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沈碧寒在适才聂沧洛所坐的位子上落了座。
“把东西拿进来!”在沈碧寒落座之后,楚后的眼神轻飘飘的从她身边扫过,而后对着身边的宫女儿吩咐道。
片刻之后,从殿外一行进来了十个宫人,这十个宫人手中美人手中都有端着一个托盘。
“你且先看看自儿个可喜欢?”对沈碧寒笑了笑,楚后笑指着那些东西道。
那十个宫人手中所端着的大都是一些稀有的首饰和漂亮衣物。从椅子上起身,一一行过那些宫人身侧,沈碧寒的双眼在托盘上一一扫过,而后佯装一脸惊喜的对楚后道:“儿臣谢母后赏!”
盯着沈碧寒看了两眼,楚后一眼面色温煦的道:“你才进宫势必缺不少东西,这些东西且当母后先与你置办的吧!”
自己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一定恨她入骨,否则她也不会在这会儿与自己如此示好了。
想象自己与她还真有些相似之处,沈碧寒笑道:“儿臣还是要谢过母后。”
看着沈碧寒脸上的笑意,楚后又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柳眉轻挑的问道:“憎你这身子眼下看着也该有几个月了吧?不知何时临盆啊?”
微微颔首,沈碧寒不知出售在打着什么主意,回道:“要过了中秋佳节才会临盆。”
顿了一下,楚后不紧不慢的道:“适才在外面的时候本宫见到了驸马,仔细算见过他不少次呢,却不曾想过他便是你夫婿。”
听楚后说到聂沧洛,沈碧寒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在一边轻轻的笑着。
见沈碧寒噤口,楚后又接着道:“本宫听闻驸马早前儿的时候便不曾纳妾,这会儿你有孕在身势必是不能伺候的,合着便该收房小的。看他一表人才,甭那个与他做个媒如何?”
沈碧寒怔愣了一下!
原来楚后在这里等着呢!
见沈碧寒不说话,楚后自顾自的说道:“若是论起来呢,本宫与他所说的这姑娘乃是本宫的内侄女儿,自小琴棋书画无不精通,长相更是不必说的。可是这丫头在早些年在外面偶然见过驸马一次,便上了心了,硬嚷着要本宫做这个冰人。”
沈碧寒在心中暗笑:只怕人家嚷她不是真的,她非要人家嫁才是真吧?
“母后这么做,也实在是为你们夫妻和睦着想。你想啊,你这有孕在身要大半年儿多不能伺候,这男人的心自然也就会野了。”见沈碧寒还是不会所花,楚后笑笑道:“当然就算她再如何的好,过去无非还是个小。你是陛下的嫡亲女儿,是天元王朝的公主,没有人撼动的了你正妻的位子。”
看着楚后保养得宜的面容,沈碧寒叹了口气。
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界里,楚后适才的说辞合情合理。但是她这会儿与自己说这些,安排早就蓄谋已久了。
她故意不去与皇后请安,皇后翻过来要与聂沧洛纳妾。她们这对来我往的在第一次见礼就斗上了么?
依着沈碧寒早前的性子,她大可醋意大发的与楚后道她的夫君不需要什么女人。
不过也无妨!
若是她将自己的内侄女儿许给聂沧洛做小,那说不定可以保聂沧洛周全也不一定呢。
至于那个女人吗?
到了聂府自后在府里有聂惜璇当家,再有大太太推波助澜。加之聂沧洛的态度……她想要站稳脚跟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心中暗暗一叹,沈碧寒呢喃道:“母后不知,夫君一直都想要纳妾,可是儿臣却从来都未曾应允过。为了这个儿臣与夫君没少动气。”
“哦?”眉梢一条,楚后眼中闪过一丝晶亮。
将楚后的眼神尽收眼底,沈碧寒看了眼她,复又道:“仔细说起来,儿臣与夫君成亲多年一直无出,一直到现下这肚子才有了动静儿。本来儿臣想着要府里的长辈说所,要与他纳妾来着,但是他却将老太太赐给他的通房丫头都给退了回去。有了这次事端,儿臣便再没提过这茬儿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楚后道:“听你的意思,本宫心中有数儿了。若是本宫有办法让他纳妾,你可是同意的?”
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能不同意么?
心中暗暗思忖着,沈碧寒笑道:“多个人与儿臣分担,为聂家开枝散叶,儿臣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沈碧寒心中所想是多了这个妾,便多一个聂沧洛的保护伞。但是……却不知对方会怎么想了。
点了点头,楚后从贵妃榻上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母后边去操办此事了,争取待到你受封回府之后便让你见到人。”
“恭送母后!”
从椅子上起身,沈碧寒对着楚后又福了福身。
“回宫!”
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再无分毫,楚后带着自己的人便出了偏殿。
待楚后一大群人都窸窸窣窣的离了昭元殿,沈碧寒面色平静的坐回到贵妃榻上,暗暗思忖着楚后如此做的动机。
“主子,皇后娘娘要与姑爷纳妾,您为何不阻止呢?”端着一杯热茶奉到沈碧寒面前,翠竹一脸不悦的问道。
聂沧洛与沈碧寒成亲多年,从来不曾想过要纳妾。但是沈碧寒此刻才刚刚进宫,这皇后娘娘便开口要与聂沧洛纳妾。
更让翠竹郁闷的是,沈碧寒居然没有反驳,直接就答应了。
“我为何要阻止?”抬头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道:“皇后这会儿过来表面上是来示好的,其实真正的目的便在于此。你想要我一进宫便与她交恶么?况且了……就算她往聂府安排了那个妾,你真怕你们姑爷会动心么?”
翠竹点了点头,道:“那倒不怕!”
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暗暗的在心中想着:她才刚刚进宫,皇后便在聂府给聂沧洛安排个妾。她这是在告诉沈碧寒,她可以做但没做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