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找茬儿谁不会?
沈碧寒虽然三年来一直都未曾出过聂府,不过却也在习字的时候从书籍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府邸构造的大概描述,书上有云:庖厨之地,又称之为东厨,当在正厅的东方或是东南角方位,可是聂府的厨房,却建在了府邸的正中之处,这又是聂家与其他府邸的一大不同之处啊!
聂府的厨房位于一个独立的院落,说它独立是因为这里与其他的院落不同,没有东西厢房,也没有互相连接的走廊,与老嬷嬷一起向里走了几步,她们三人从一边儿的大门掀帘而入,刚刚进入厨房之内,便有一股湿濡的白色蒸气铺面而来。
厨房内任职的丫头下人们都在忙碌着,见沈碧寒进来,他们先是微微一愣!
聂家大少奶奶对他们来说只是平日里闲谈之时才能听到的,却谁都还未曾见过。
“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有些慌张的解下身上的围布,王嬷嬷从厨房的最里边儿走了出来,然后福身对着沈碧寒就是一礼。
“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
“……”
有了王嬷嬷的起头儿,厨房内的人们皆都知晓了沈碧寒的身份,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路,站在原地对沈碧寒福身行礼。
“且先忙着你们自己儿个的!”温和淡雅的摆了摆手,沈碧寒让王嬷嬷起了身,顺着厨房中央的甬道与老嬷嬷一路向里。
“我们聂府的厨房原本与其他府里一般,也是设在东南角的,自打着四太太接管了厨房事物,为了各房取膳方便,便将这个院子修葺了一下,打造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站在厨房的大门前,王嬷嬷对沈碧寒解释道。
“四太太真是个仔细人儿啊!”甬道的两边分别有一个灶口附带着一张案板,每个灶台边上除了有一个盛炭的箱子,还分别有两个木盆、一个水桶还有一个刀架!一切都很干净,而且摆放的井井有条!
“嗯!”王嬷嬷点点头。
见沈碧寒在一个冒着热气儿的蒸笼前停下脚步,王嬷嬷笑道:“这个灶口是专门做蒸饺用的!”
“蒸饺……”沈碧寒轻声重复着王嬷嬷的话。
“我们府里的蒸饺与外面大街上叫卖的可是不一样的!”王嬷嬷一脸笑意的开始自卖自夸。
“有什么不一样的?”掀起蒸笼的笼屉,沈碧寒转身看向身后的王嬷嬷。
笑了笑,王嬷嬷如数家珍的仔细说道:“我们府里的蒸饺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有银耳的,有精瘦肉的,再加上青菜香油和各种香料,用薄薄的面皮儿包了,然后放到蒸笼内熏蒸,因这蒸饺美味,府里的主子们都爱吃呢!”
“仔细说来……”将笼屉重新盖上,沈碧寒一脸闲适的扫了王嬷嬷一眼,然后道:“我在府里三年,还从来未曾吃过这蒸饺呢!”
“呃……”面色微微一怔,王嬷嬷面露尴尬之色。
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可是她嫁到府里三年,却从不曾吃到过蒸饺,沈碧寒这话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不过话里的意思听到各人的耳朵里,便有着不同的意思。
睨了王嬷嬷一眼,沈碧寒轻轻转身,看向适才她们进来的大门方向……
“我道是我们家哪位家主来厨房查看,原来是大少奶奶啊!可真是个稀罕人儿!”见沈碧寒看向自己,在门前站了稍许的四太太一脸笑意的盈盈而来,与她一起同来的还有她房里的上等丫头望兰。
“侄媳见过四太太,问四太太安!”听了四太太的话,沈碧寒眉脚动了动,对着四太太福身一礼。
“这里是厨房,不是前厅,侄媳妇儿这礼且快快免了!”笑着扶了沈碧寒一把,四太太贾氏一脸的和蔼可亲。
“奴婢们给四太太请安!”沈碧寒的礼免了,老嬷嬷等人方才齐声对着四太太贾氏屈身行礼。
“都起来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四太太对众人吩咐道。
众人纷纷应了声儿,然后便赶忙低头,各忙各的了!
“奴婢望兰给大少奶奶请安!”众人对四太太的行礼过后,跟在四太太身后的望兰便对着沈碧寒福身行礼。
淡淡一笑,沈碧寒摆了摆手,算是应了礼。
“四太太来了有多久了?若是侄媳不往外看,只怕您还要在那里多站会儿子吧!?”四太太自免了她的礼之后便一直没松开她的手,沈碧寒倒也不在意,她爱拉着便让她拉着,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不是?!
亲昵的挽着沈碧寒的胳膊,四太太贾氏依然笑着道:“适才我到的时候远远的看不真切,若不是侄媳妇儿回头了,我还在寻思着是哪个家主这般众星拱月的出现在东厨之内呢!”
沈碧寒心中仔细斟酌了四太太话里的意思,然后神色如常的笑道:“听四太太这话儿说的,侄媳什么时候做了那天上了星星儿了,今儿个我来这里也不是查看什么,而是要向四太太讨个说法的!”
四太太这话里明着是一点问题也没,其实是在暗地里告诉她,她是厨房的管理者,不过……找茬儿谁不会啊?四太太这话里有茬儿,她沈碧寒不一定就不会找茬儿!
四太太贾氏一脸不解的看向沈碧寒:“侄媳妇儿这话是何意?”
向她讨说法?她这侄媳妇儿一直深居轩园,她们之间少有交际,哪里来的有什么说法要讨的?
与四太太行走在厨房的甬道上,视线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过厨房内的每一个角落,沈碧寒淡笑依然:“四太太前几日还命望兰丫头到我房里送过补药,该不会忘了吧!?”
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四太太迟疑道:“侄媳妇儿的意思是……”沈碧寒那话一出,她便猜到沈碧寒要提的是什么了,不过还是佯装不知的问道。
“伤寒!”双眼中的笑容褪去,沈碧寒对四太太道:“侄媳我得的是伤寒之症,是因为食用了不洁净的膳食所致,这事儿夫君已然过问过了,而且给了王嬷嬷三日的时限,今儿个正好三日,故……当着四太太的面儿,侄媳想要讨个说法!”
【第七十二章】 厨房采买
沈碧寒与四太太现在是在东厨,而这东厨恰恰是四太太的辖地,话,说好听了她是来讨说法的,若是难听些就是好比四太太开了家武馆,而沈碧寒这个聂家大少奶奶,则是来踢场子的。
“侄媳妇儿说这话,我大抵上明白是何意了,且先去里面说话吧!”四太太听了沈碧寒的话后,脸色微沉,但仅仅是一瞬之后,她便又笑着对身后的王嬷嬷吩咐着:“将厨房里面的灶口安排妥当了,莫要我与大少奶奶在里面坐久了!”
“奴婢省了!”察言观色的偷偷瞧了四太太一眼,王嬷嬷急忙转身去安排厨房各灶口的事儿。
“这会儿子厨房是最忙的,侄媳妇儿既然要与我讨个说法,那就随我到里面坐下说吧!”依然挽着沈碧寒的胳膊没有撒手,四太太引着沈碧寒一路向里走。
片刻之后,沈碧寒与四太太一行人进入了厨房内侧的一个相较比较雅致的屋子,这个屋子虽然是个耳房,却布置的十分得体,在堂处摆放着一张檀木方桌,桌子两边分别摆放着两把相同质地的木椅,与四太太相视一笑,她们分坐在桌子两边的木椅上,至于老嬷嬷和望春、望兰则低头分别站在她们两人身后。
“四太太、少奶奶请用茶!”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使唤丫头十分谨慎的将两杯茶分别摆放在四太太贾氏和沈碧寒面前,然后又知礼的退了下去。
“想必侄媳妇儿这是第一次来厨房吧,既然要来,早些也不与我说了,我也好早做些准备!”喝了口茶,又将茶杯放下,四太太笑看了沈碧寒一眼。
沈碧寒笑了笑道:“四太太说笑了,三日前夫君本就给过王嬷嬷三日时限,今日过问本就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不同的是受了老太太的命,今儿来的是我,而不是夫君!”
沈碧寒知道,在这聂府之中,无论到何时何地,老太太永远是最好的挡箭牌。
四太太的眉头皱了皱:“听闻侄媳妇儿是三日前病倒的,不知你是什么时候去见的她老人家?”
因沈碧寒昨日是从锦翰院到锦临院,最后才到的延揽花厅,一路上见到的丫头少,故四太太并不知她昨晚上去见过老太太。
“昨晚!”微微一笑,沈碧寒毫不扭捏的道:“自打夫君回府之后,我夫妇二人关系总算有所缓和,昨夜我本打算去锦翰院见见夫君,后来一想多日不曾与老太太问安了,就转了个弯儿去看了看她老人家!”
沈碧寒知道,她与聂沧洛的关系,府里中上下几乎人人尽知,与其藏着掖着故作扭捏,倒不如明明白白的说与她们听了,这会儿他们两个要的就是府中上下都知道他们夫妻和睦的这个名声儿!
双眼之中亮了几分,四太太笑道:“洛儿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一向自有主意,不过男子么,总要有些主见和血性的,若是相处的久了,你必定会喜欢上他!”
沈碧寒抿嘴一笑,道:“四太太说这话也不看有谁在场。”
笑着转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老嬷嬷三人,四太太贾氏笑道:“适才侄媳妇儿在说话的时候也没见得看场合啊,这会儿子反倒说起我来了!”
仔细说来这是沈碧寒第一次与四太太贾氏单独相处,有句话说的好,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家亲,若是没有以前聂沧杭所说聂惜璇之事,她还真不知四太太看上去笑容满面,私底下居然还会作出破坏她人姻缘之事。
说笑一阵,王嬷嬷处理完厨房里的事情,掀帘走了进来,分别对四太太贾氏和沈碧寒行了礼,她守礼的垂首在两位主子面前站定,等着问话。
脸上的笑意隐去,四太太贾氏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低眸瞥了一眼王嬷嬷,然后毫不在意的道:“外面是事儿都处理妥帖了?”
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前,王嬷嬷低头回道:“已然收拾妥贴了!”
抬眸又睨了眼王嬷嬷,四太太贾氏道:“大少奶奶因膳食得了伤寒,大少爷给你三日时限调查,眼下可有结果了?”
深吸一口气,王嬷嬷掀起自己衣裙前的垂襟,然后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因奴婢治管不严,惹得大少奶奶无辜遭罪,奴婢惶恐,请四太太、大少奶奶责罚!”
听王嬷嬷一言,四太太贾氏含笑看向沈碧寒:“这遭了罪的是侄媳妇儿,今日这奴才就在这儿,既然要讨说法,还是由你来问的好!”
沈碧寒笑了一笑,然后摇头道:“听王嬷嬷这话该是已调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里是四太太的地方,我怎好发问,您来问我听着就是!”
望柳只是个丫头,她可以在轩园越俎代庖,那是因为无论怎么,她都是个丫头,可是她不能,因为她是聂家的大少奶奶,府里的几百岁眼睛都在看着……况且这里还有四太太在,这问话的差事,怎的也轮不到她身上。
见沈碧寒推脱,四太太贾氏作势叹了口气,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问便是,这事儿我定会给你个说法!”
“劳烦四太太了!”淡淡的一笑,沈碧寒端起面前的茶杯,悠闲的吃起茶来。
看着沈碧寒悠闲的样子,四太太又笑了笑,然后对着地上跪着的王嬷嬷冷道:“责罚你大抵是逃不过的了,不过在罚你之前,且将事情的因由明明白白的道与我跟少奶奶听了!”
前面王嬷嬷已说过了,因为她治管不严才生了事,既然如此,那事情定是有了结果的。
没有抬头,王嬷嬷叩头道:“回四太太和少奶奶话,自三日前奴婢从轩园回来,便对少奶奶近几日的吃食仔细检查了一番,问题是出在了厨房采买方面,奴婢难辞其咎!”
厨房采买?!
听到这四个字,沈碧寒嘴角微微一弯!
“哼!”怒哼一声,四太太贾氏变脸比翻书还快:“王嬷嬷啊王嬷嬷,枉你在厨房主事三年多,我平日里是如何交代你的,眼下居然会出现如此纰漏?你说吧,要我怎么罚你!”
“……”跪在地上的王嬷嬷身子颤了颤,却没有应声。
“望兰!”看着地上的王嬷嬷,四太太伸手指着她道:“将王嬷嬷带去望满那里鞭笞三十下,然后没半年的月钱!”
“是!”望兰领了命,绕道桌前准备将王嬷嬷扶起。
“且慢!”沈碧寒的音量不大,却足够屋里的人都听到。
【第七十三章】 逼问
四太太侧身含笑看了沈碧寒一眼:“侄媳妇儿不是要讨说法么?这会儿子岂又……”
淡笑着从木椅上起身,沈碧寒在王嬷嬷身边站定,对着望兰摆了摆手,后者会意重新回到四太太身后候着,看了眼王嬷嬷,她道:“适才我与四太太您说要讨说法是五分玩笑五分真,不过我这身子的确是遭了罪,罚不罚的,等我走了,四太太您大可关起门来自己处置,眼前且先让王嬷嬷与我道明我这伤寒到底是因何而起,问仔细了,日后我好注意,别再遭了罪!”
眼神变了变,四太太干笑了两声,也起身离了木椅:“早就听说侄媳妇儿在轩园的时候对丫头下人们格外亲切,舍不得这些下人们受难,不过这王嬷嬷自己都说了,是她治管不严,有错必要罚,如此才能让这些奴才们长些记性!”
沈碧寒肯定的笑道:“不忙!四太太且容我问两句如何?”
四太太多看了沈碧寒两眼,见她对自己的注视丝毫不躲,最终也只得点点头:“侄媳妇儿问了就是!”
对四太太笑了笑,沈碧寒低头看向垂首跪在地上的王嬷嬷,然后又向前走了一步:“仔细算来我与王嬷嬷这算是第一次照面儿吧!”
低头盯着沈碧寒的脚尖儿,王嬷嬷点点头,闷声道:“奴婢以前礼数未做周全,望大少奶奶见谅!”
王嬷嬷是厨房的管事,在平日里各房的主子在吃食上有什么喜好,她都会当面去问了,不过沈碧寒例外,因为她过去三年失宠,轩园又是个冷落地方,故王嬷嬷三年里与府里其他人一般,从来不曾踏足轩园,更逞论见她的面儿,去问她的喜好了。
自王嬷嬷接管厨房管事之后,只到过轩园两次,一次是前几日聂惜璇吩咐她去的,一次是聂沧洛传去的,她第一次去的时候,沈碧寒在锦翰院用膳,不曾回轩园,第二次的时候她身子有恙,高热不退,王嬷嬷去的时候,她尚且在昏睡之中,眼下她们的确算是第一次照面儿。
“见谅?!”呐呐的开口,沈碧寒不屑的一笑:“这见不见谅的我们且先不谈,你先与我说说,我这伤寒是如何得的?”
沈碧寒很好奇,为何厨房采买上出了问题,府里的其他家主都没碍,而独独她一人伤了身子。
“是啊!你且仔细的与大少奶奶说明白了,眼下大少奶奶在大少爷眼里可以要多金贵就有过金贵的,以后若是大少奶奶因为这个再有个什么,仔细你的皮!”坐回到木椅上,四太太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直震的桌上的茶杯嗡嗡作响。
“四太太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我这当事人还没怎么地呢!”娇笑着转身看了眼四太太,沈碧寒皱眉对王嬷嬷道:“命你三日之内调查出真相的人不是我,是大少爷,你现在所说的话,过不了多久便会一字不落的传到大少爷耳朵里,所以你且回仔细了!”
沈碧寒本来听到厨房采买的时候,只是觉得有底有些疑问,眼下看到四太太的反应,她到有些好奇了,这里面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回少奶奶的话儿,是因……因为……因为春笋!”脸色铁青的抬头瞥了四太太一眼,王嬷嬷吞吞吐吐的道。
双眼眯了眯,沈碧寒看似无意的在王嬷嬷面前来回踱了两步,最后恰恰站在了她与四太太之间,阻隔了她们之间的视线:“春笋?为何是因为这个?”
她喜欢吃笋,这在上次老太太屋里的聚膳之后,只怕是在府里人人尽知,也正因为如此,她前几日的膳食里,且不论是什么做法,却都不会缺了春笋这道菜,可是为何她因为吃笋会得了伤寒?!
“你这奴才,大少奶奶已然问了,还不快速速回了!”又是一拍桌子,四太太又欲要从木椅上起身。
“我的四太太!”从一边儿的木椅后走出,老嬷嬷眼疾手快的扶着四太太的肩膀,将她压回到椅子上:“奴婢知道您气厨房的这些奴才不成材,不过这事儿少奶奶既然在问,让她问就是,您且莫要生气,先吃口气顺顺气!”
微微皱眉,四太太盯着老嬷嬷看了两眼,看样子虽然不愿,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被沈碧寒阻隔了与四太太之间的眼神交流,王嬷嬷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回头,沈碧寒便已猜到四太太现下的神情,嘴角弯了弯,她再次唤道:“王嬷嬷……”
以往的精明干练不知去了何处,王嬷嬷似是没了主心骨一般,怯生生的道:“府里厨房的供应其实是每日必换的,以往的时候这府里没有主子过分的喜食春笋,所以在采买方面就没有强调这个,聚膳那日璇姑娘命人过来传膳,奴婢恰巧去了老太太屋里,下面的那些小蹄子,知道您喜欢这口儿,可是却独独没有新笋,所以……所以就听采买的话……奴婢有罪,请少奶奶责罚!
事情经过沈碧寒是听明白了,不过这王嬷嬷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重点上,沈碧寒知道她是有意在隐瞒什么,不过却不想让她如愿!
听罢王嬷嬷的回话,沈碧寒淡淡的道:“那些小蹄子听采买的话如何了?干活儿干了,吃饭吃饱,这个道理我想王嬷嬷活了这么大岁数,该是晓得的!”
“那些小蹄子听采买的话,将前几日剩下的春笋过了水,然后又做与了少奶奶吃了!”在沈碧寒的逼问下,王嬷嬷终是全道了。
“原来我是食用了腐坏之物啊!”笑着点点头,沈碧寒转身看向四太太贾氏:“我的好四太太,这事儿总算水落石出了,您可得与我做主,我身为聂府的大少奶奶,这采买居然让我吃剩食!”
嘴角动了动,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四太太问道:“侄媳妇儿想要如何?”
一脸委屈之色,沈碧寒道:“拿主子的吃食都不当回事儿,这采买该罚,且先赏他几十鞭笞,然后换了,这王嬷嬷虽有督导不严之罪,不过却罪不至鞭笞,罚了月钱便是!”
话说到最后,沈碧寒见四太太的脸色变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这采买看样子该是与四太太有什么关联啊!
【第七十四章】 沧杭舞剑
清楚了自己得伤寒的最终缘由,见四太太的面色已与人不同,沈碧寒知趣的说要去回老太太的话,她先与四太太又寒暄了几句,笑着让她给自行处置,然后命望春留下等膳,便带着老嬷嬷一起出了东厨,美其名曰:要去向老太太和大少爷复命了!
离了厨房所在的院落之后,沈碧寒与老嬷嬷向着老太太所在的延揽院方向又走了稍许,直到觉得够远了,她方停下脚步,有些疲累的靠坐到廊子两侧的美人靠里,轻轻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见此情状,老嬷嬷笑着在沈碧寒面前蹲下身子,然后伸手轻捶着她的腿道:“这发热之症过后,大抵上会浑身无力,少奶奶其实该在轩园再多歇歇的!”
“嬷嬷不必这样!”伸手阻了老嬷嬷继续为自己捶腿的动作,沈碧寒对老嬷嬷笑了笑。
奴才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老嬷嬷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蹲下身子给她捶腿,不管别人如何,反正她心里是过不去的。
双手交叉在身,恭谨的站在沈碧寒身边,老嬷嬷对她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少奶奶不必觉得不妥!”
淡淡的睨了老嬷嬷一眼,碧寒淡笑着道:“嬷嬷平日里这么伺候老太太就好,我还年轻,身子骨尚好,还用不着这样!”即便是用着了她也不想让老嬷嬷来做。
“奴婢晓得了!”中满是赞赏之色,老嬷嬷对沈碧寒道:“适才在厨房内,奴婢还真是有些担心四太太会挑您的礼数!”
厨房是四太太贾氏管的地方,沈碧寒与老嬷嬷一上去就左看右看的白了她是主子,又奉了老太太的命,这没什么,不过要是看在四太太的眼里事前不知会她一声到厨房如此,那是在挑剔她的不适;呃,不过沈碧寒做的很好,她很聪明的将自己伤寒的事情摆了出来,这样一来来厨房变成了是来讨说法了,四太太还要哄慰着。
微微一笑碧寒伸手捻起走廊边上的花草叶子:“依着嬷嬷看,我今儿在厨房的时候,言语之间可有不妥之处!”
在见识过老太太地厉害之。沈碧寒深信人老成精这句话。在府里老嬷嬷虽然没有老太太那样地身份。不过从她在丫头下人中地威望还有适才她在厨房时不显山不露水地表现碧寒觉得。若是与她走近了还可以多学些东西呢。
老嬷笑道:“少奶奶做地甚好。奴婢没见什么不妥之处!”
低头思量片刻碧寒皱眉看向老嬷嬷又问道:“这厨房地采买与四太太是何关系?”
今儿笑脸迎人地四太太为了不让王嬷嬷道出这个采买。可是拍了两次桌子地碧寒知道这里面该是有什么关联。不过适才在厨房既然已然问过了。那处置地事情她也不好深究。只得交由四太太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过早地与四太太贾氏有什么隔阂。
“不瞒少奶奶。这厨房采买是四太太娘家地一个远方侄儿。自从四太太做了厨房主事后。他便接替了原来地聂六。做起了采买之事!”
“哦……”了然的点点头,沈碧寒嘴角弯了弯,然后从美人靠里起身
聂府家大业大,这府邸大了在吃穿方面的开销合着也该是不小的,至于这采买么,自然油水也是不少的!
“奴婢送少奶奶回轩园!”上前扶着沈碧寒的胳膊,老嬷嬷脸上依然挂着笑。
默然片刻,沈碧寒拍了拍老嬷嬷的手,然后对她笑道:“你这出来一前晌儿了,该回去看看老太太那里怎么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听罢,老嬷嬷含笑道:“没碍的,奴婢将少奶奶送到轩园便回!”
眼皮一耷拉,沈碧寒睨了老嬷嬷一眼:“我想自儿个走走!”
“那奴婢先去见老太太了!”知道沈碧寒是想让自己早些回老太太身边儿去,老嬷嬷呵呵一笑,对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折路向着延揽花厅的方向去了。
看着老嬷嬷渐行渐远的身影,沈碧寒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空荡荡的聂家宅院。
春风飒飒,花团锦簇,整个聂府之中亭台楼阁居多,走廊花廊交错,却更显得人情冷清,亲情疏离。
顺着长廊又走了一会儿,时不时的见到一个个向自己请安的丫头下人,沈碧寒总是微微一笑,脚下的步伐却未曾停歇,看着面前的美景秀色,她突然想起了那躺在病榻之上的三太太王氏。
那个妇人,懦弱胆小,病态恹恹,一脸的慈爱之色,似是对聂沧洛兄妹有什么愧疚之事。仔细算来,她比之尖酸的大太太,和笑面底下藏着心思的四太太,要好多多些,可惜了……自古都是好人没好报的!
西苑距离厨房不远,只要出了厨房后一路向西不大会儿功夫就
中暗暗思附着三太太的好,沈碧寒抬头见天色尚早,便向着西苑的方向行去。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到了西苑之后,看着拱门上石雕的西苑二字,沈碧寒刚想要跨入其中,却被身后的一声轻唤止住了脚步。
转身看向身后,见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的蓝色缎服的面生丫头,沈碧寒皱眉问道:“你是……”
对方既然称呼她为大少奶奶,便该是见过她的,可是沈碧寒却对这丫头没有一丝的印象。
那丫头的眼睛极为漂亮,抬眸之间让沈碧寒不禁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她轻轻一笑,道:“奴婢是三少爷身边儿的丫头望音,给大少奶奶请安了!”
三少爷身边的……
淡淡的瞥了望一眼,沈碧寒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她:“你我从未见过,你怎的知道我便是大少奶奶?”
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眼珠子动了动,然后低头回道:“前几日大少奶奶曾经与大少爷一起来探过三太太的病,那个时候奴婢得兴在外面伺候着,所以见过!”
不有他寒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三太太身子可好了,这会儿子可起身了?”
望音道:“今儿太阳大好,才奴婢去前面儿取东西的时候,见三太太是起来的!”
淡一笑,沈碧寒道:“你且去忙你的吧去见见三太太便走!”
罢,她已然迈入拱门之内。
“大少奶奶!”急急的唤住沈碧音笑的有些不自然:“这里是西苑的后院儿,三少爷此刻正在院子里舞剑,且别伤了您!”
不前聂沧杭好像真的跟她提过他住在西苑后院的事情,仔细看看这里虽然与上次她来时的那个拱门相同,可是来回走动的下人们却少了,想必该是后院入口了!
停下脚步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望音:“从后院可能到前院?”
望音点头道:“能!”
沈碧寒笑了:“你这会儿子可有什么要忙的?”
此刻凝霜在盯着往锦临院搬东西的事情柳挨了罚,望春还在厨房等着午膳身边儿没跟着的丫头,若这里是三少爷的住处她合着是该带上一个丫头的。
摇了摇头,望音道:“奴婢适才刚刚与三少爷送去了酒水,没有要忙的了!”
展颜一笑,沈碧寒道:“引我进去吧!”
“呃?是!”惊讶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望音急急的上前两步,引着她进了西苑的后院。
西苑的后院和前院一样,都种植着不少的桃树,不同的是后院的桃树俨然成林,比前院的密度要大很多。
随着望音顺着石砌小路有走了大约有百米,摆在沈碧寒眼前的又是一个月亮拱门,与此同时,耳际还隐隐传来长剑挥出时才会发出的咻咻之声。
抬手阻止欲要上前通禀的望音,沈碧寒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向前一步,在月亮拱门边上站定,透过一棵棵桃树,映入沈碧寒眼帘的便是她所熟悉的那抹白色身影,手腕迅转,剑身翻飞,白色的袍带在空中轻盈的舞动,修长的白色身影如同与剑身融为一体一般,聂沧杭敏捷而迅速的在桃林中翻飞,手落剑削,那银白色的剑端断每每要刺上桃枝的时候,却又快速的转变了方向!
轻逸飘远,洋洋洒洒……
沈碧寒一直知道聂沧杭会武,这从他第一次翻墙而入时那轻盈的身形便不难看出,但是即便如此,在今日亲眼见到他舞剑之后,她还是心底微微多了一丝震撼!
这样的男子,俊朗飘逸,真的适合鼓捣花草么?
不尽然啊!
“咻——”
“啊——”
一声惊呼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吟声在沈碧寒耳边响起,将她霎那间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适才的惊呼声是自望音口中发出的,而剑吟声……
看着没入身侧墙壁之中的长剑,沈碧寒嘴角一弯,然后啪啪的竟是拍起了收来:“好剑法!”
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聂沧杭看着自月亮拱门外走进院中的沈碧寒,眼神中微微有着一抹惊讶之色,不过这抹惊讶之色很快便被笑意所取代:“嫂嫂这会儿怎么会在我这里?”
适才他在舞剑之时觉得有人隐在门后,故此随手便将剑甩了出去,不过他没想到,在拱门之后的人,居然会是沈碧寒……
【第七十五章】 叔嫂买卖
有些费力的将没入墙壁之内的长剑拔出,沈碧寒掂了量,然后含笑向里走了几步,来到聂沧杭的身边,抬手将长剑递给他:“我适才依着老太太的吩咐去了趟厨房,这会儿子要回去了,心想着该来看看三太太!”
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长剑,聂沧杭笑着引她到一边的石桌前坐下,落座之后,他拿起望音送到面前的手巾,然后一边拿起手巾擦汗,一边对望音道:“嫂嫂身子刚刚大好,去里面把我从南边儿带来的绿茶沏上!”
“是!”低头应了声,望音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堂屋走去。
“适才我还在外面想是谁调教出这么灵秀的一个丫头,没想到是小叔你啊!”看着远去的望向,沈碧寒对聂沧杭促狭的一笑。
将手巾放回到石桌上,聂沧杭拿起一边的磨砂一下下的摩挲着手中的长剑,然后笑道:“嫂嫂若是喜欢就领走,我这里一个人挺好!”
听他说完,沈碧角弯了弯,然后满脸不以为然的四下打量着西苑的后院:“你这里我看就这一个丫头,我要是真领走了,剩下你一个人你觉得挺好,别人可就看不过去了,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交换?!”手下擦剑的动作停,聂沧杭一脸兴味的问道:“嫂嫂要拿什么与我换?”
嘴角的弧度大到眼角碧寒道:“用我屋里的望柳换了望音,小叔意下如何?”
且不论望柳对聂沧杭是真的倾心,还是抱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怎么说她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下聂沧杭若是答应了她的意见,那也算看在她们主仆一场,她待她不薄帮了她了。
眉头纠结到一起,聂沧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嫂嫂应该没做过生意吧?”
秀眉微挑。沈碧寒问道:“小叔此话何意?”
看到聂沧杭紧皱地眉头。沈碧寒心底暗一叹柳与他。看样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不过细想想。聂沧杭身为聂家地三少爷但样貌俊朗。性情随和。最重要地是身份尊贵。他怎么会看地上望柳这样地二等丫头。
淡笑着看了沈碧寒一眼沧杭容望音将茶水放到石桌上。然后对她吩咐道:“去前面看看母亲可起身了。这会儿在做什么。若是没事儿。便回来知会与我和嫂嫂!”
“是!”将托盘竖放在身前。望音恭谨地退了下去。
“小叔还没回答我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待望音离去后。沈碧寒笑着问道。
唰的一声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沧杭嘴角微弯:“嫂嫂用一个二等丫头换我的上等丫头,这买卖能做么?”
抿嘴一笑碧寒无奈的摇摇头:“小叔这会儿子居然把你我之间的事儿说成是买卖了,罢了罢了觉得望柳还好,不换就不换了!”
二等丫头!上等丫头!
是啊,望柳在聂沧杭的眼里只是个二等的丫头,以他的条件,面前摆着一个望音都不想要,又岂会将望柳看在眼里。
“这绿茶对身体好,嫂嫂先尝尝,若是合口,晚些时候我让望音送去一些到锦临院。”将面前的茶杯放到沈碧寒面前,聂沧杭一脸淡笑的继续道:“我倒不是将嫂嫂与我之间说成是买卖,适才我便说过了,望音那丫头,嫂嫂若喜欢领走就好,我喜欢一个人,望柳嘛!你留着就是!”
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没有想像中的苦味,却在唇齿之间多了几分缭绕的茶香之气,心中一叹,沈碧寒笑道:“好茶!好喝!”
聂沧杭道:“我就知道嫂嫂会喜欢!”
双眼中满是笑意,沈碧寒对上聂沧杭的眸子,叹道:“小叔有心了!”
只在沈碧寒的双瞳之间停滞片刻,聂沧杭也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移开视线:“知道嫂嫂刚刚搬到锦临院缺人手,我已然与望音说过了,让她去你那里帮忙,既然嫂嫂这会儿子来了,那等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啊?”神情微微一怔,沈碧寒张了张嘴,对聂沧杭道:“你已与望音说过要她到我那么帮忙的事情?”
此刻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适才见到望音时,她那微微不自然的神色。
聂沧杭点了点头:“在嫂嫂没来之前我便提过了!”
“……”沈碧寒无语了!
从她来到西苑后院这会儿来看,这院子里该是只住了聂沧杭和望音主仆二人,他这会儿要望音去帮她,那他不就是孤家寡人了?
见沈碧寒无语的样子,聂沧杭开怀的笑了笑道:“嫂嫂身边只有那三个丫头贴心,到了锦临院,院子大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还是用可以放心的人为好,这望音是我身边的丫头,为人机灵,最重要的是她的底细清白,嫂嫂且领了去,等到日后你在府里站住了脚,再来商量还不还我!”
他……是在为她着想!
定定的看着聂沧杭,沈碧寒心中涟漪轻起。
半晌儿之后,望音去而复返,她刚刚在石桌前站定,聂沧洛便开口问道:“可见到母亲了?”
“是!”点了点头,望音回道:“三太太适才在前面儿院子里转了转,这会儿子正在厅里吃茶呢!”
将长剑递给望音命收好,聂沧杭起身从一边的桃树上取下自己的蓝色纱织外衫穿上,然后对沈碧寒道:“嫂嫂请吧,我引你过去!”
“嗯!”从石凳上起身,沈碧寒走到聂沧杭的身边,与他一起向前院方向走去。
西苑的前后院,与锦翰院和锦临院的构造大致相同,在后院的前端有一个与前院相连的廊子,顺着廊子向前走大约五十米不到,过了一个转弯的耳房,他们二人便来到了西苑的前院。
看着面前熟悉的景物,还有那一棵棵吐着新芽的桃树,聂沧杭对沈碧寒微微一笑,道:“嫂嫂自儿个进去吧,看过母亲记得来我这里将望音领走!”
“既然都到这里了,小叔难道不与我一起进去?”双眼中满是惑,沈碧寒对聂沧杭道。
【第七十六章】 气死的!
“适才我来的时候便想着将嫂嫂送到便回,母亲所患气人多了不太好!”被汗水浸湿的两缕长发湿濡的粘贴在脸侧,聂沧杭俊朗的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折路欲要返回后院。
眼中的惑依旧,沈碧寒撇撇嘴问道:“上次我过来的时候与你大哥一起,一样是两人,这多一人又何妨?”
“嫂嫂记得走时将望音带走!”微微摇了摇头,聂沧杭不再多说,重新抬起脚步,顺着廊子折返。
“哥哥!”一声焦急的轻唤声后,刚刚出了前厅的聂惜霜急急的对着沈碧寒福身一礼,然后快步追上前面的聂沧杭,伸手扯住他的胳膊道:“适才母亲听望音说大嫂与三哥哥要过来,甭提多高兴了,这会儿子你都到了门前,真的不打算进去么?”
“……”听聂惜霜一言,沈碧寒神色微愕!
这三太太同聂杭都住在西苑,按理说平日里该时常见面,怎会听说他要过来便高兴起来?难不成他们日常见面不易?这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不应该啊!
伸手拂去聂惜霜扯着自膊的纤手,聂沧杭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淡淡的道:“嫂嫂今儿去厨房,顺道想要看看母亲,无意间走到了我院子里,我来这里是为送她,不是来看母亲的,快些带着嫂嫂进去吧!”
说完这话,聂杭未再多做停留,直直的顺着廊子离去片刻之后转身隐没与耳房之际。
待聂沧杭离去之后聂霜方才转身看向沈碧寒,对她微微苦笑,她道:“嫂嫂且快快随我进来,母亲在里面等着呢!”
“好!”对聂惜霜点了点头,沈碧寒淡淡的睨了眼已然没了人影儿的耳房,然后随着聂惜霜一起进了西苑前厅。
厅之内三太太身穿一件深绿色地锦缎外袍。一脸雍容之色地斜靠在厅内地长藤椅上。比之前几日。此时她地脸色要好了不少。
“侄见过三太太问三太太安!”与聂惜霜进入厅内。沈碧寒含笑走到三太太地面前她福身便是一礼。
“侄媳妇儿快快起来!”从藤椅上坐起身来。三太太抬眼向着沈碧寒身后张望了两眼。随即便不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双眼动了动。沈碧寒知她是在寻聂沧杭。站直身子。她依然笑道:“小叔适才是与我一起过来地是偏偏到了门前。却又有事情要忙先回后院了!”
干笑两声。三太太以眼神示意望巧为沈碧寒在藤椅边儿上添了椅子后叹道:“你是个好孩子。莫要与我说舒心地话儿了孩子怕是不愿见我地!”
刚刚落座。听到三太太这话。沈碧寒心中一惊!
看来这三太太与聂沧杭之间该是真的有隔阂的,可是母子之间有多大的隔阂,使得他们明明只隔一墙,却不得相见呢?
“这世上哪里有孩子不愿见自家大人的,侄媳适才在后院待了片刻,小叔这会儿子确实有事儿!”弄不清楚里面的具体缘由,沈碧寒只得如此说话了。
感觉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自进入前厅一直不语的聂惜霜一边为三太太捶着腿一边开口道:“适才哥哥过来的时候确实是突然又有事情要处理的!”
“不提他了!”轻咳了几声,三太太接过望巧递来的汤药,然后喝了一口,将苦药咽下,她道:“适才听望音说今儿侄媳妇儿一早去了厨房?”
笑着点点头,沈碧寒道:“昨儿夜里见老太太的时候,她老人家吩咐让去的!”
了然的点了点头,三太太对一边的望巧道:“去厨房传膳,就说大少奶奶今儿午膳在我这里用了。”
“奴婢省了!”点了点头,望巧笑着往外就走。
“等等!”唤住望巧,沈碧寒对三太太道:“适才在厨房的时候我已然留了丫头取膳,说好了午膳要回去用的!”
又咳嗽了两声,三太太一脸笑意的对望巧摆摆手,让她去了,然后对沈碧寒笑道:“不妨事儿的,你那丫头取的午膳,且留着,我今儿身子显好,想着跟侄媳妇儿多聚会儿子,难不成你嫌弃与我这病秧子进膳?”
“侄媳没那意思,全听三太太的便是!”三太太的话儿都说到了这份上,沈碧寒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了。
可怜她与凝霜说了要跟她一起在轩园用午膳的,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见沈碧寒应下了,三太太一脸笑意的对聂惜霜道:“你大嫂身子刚好,你且去里面将璇丫头前几日送来的参茶沏上!”
参茶?!
听到这话,沈碧寒不禁在心中叹道:原本的时候她在轩园清粥小菜便觉足愿,却不知这聂府真是地,适才在后院聂沧杭与她喝的是绿茶,这会子在三里又是参茶,仔细想想,难怪府里的这些家主们到了轩园之后,除了大少爷和三少爷喝茶外,其他的姑娘们都只是说话,原来是她寒酸了……
不过这大少爷和三少爷既然知道茶水不好,却不挑剔,依然在她面前喝下,看来也是顾及到她的面子了。
聂惜霜一走,屋里只剩下三太太王氏与沈碧寒两人了,对沈碧寒笑了笑,三太太轻叹一声:“母亲可曾说过要你几时接手家里事物?”
眉头皱了皱,却很快便恢复了一脸淡然,沈碧寒对三太太道:“她老人家没说,只说尽快!”
初时的时候沈碧寒皱眉头是因为她好奇为何三太太会有此一问,但是回头想想,府里的这三太太王氏若是普通角色,怕早该让大太太和四太太压下了,可是时至今日,她依然掌管着府里的服饰采买,由此可见她或许真如丫头们和她自己所说的胆子小,但是却绝对是个聪明人!
点了点头,三太~着道:“既然是这么说,那合着该是要到家宴之后了!”
笑了笑,沈碧寒道:“关于这,侄媳也就不清楚了!”
笑着看了沈寒一眼,三太太道:“以后在府里处事,切记万事留个心眼儿,莫要对谁都实心实意的!”
“呃……”沈碧寒惊讶的瞥了太太一眼,见她一脸真诚,她笑着点点头,道:“侄媳记下了!”
药当茶吃,又喝了口手里的药汁,三太太又道:“别看大太太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其实她只是喜欢摊些小便宜而已,在平日里你只要记得处处压她一头之后,给她些许好处便可!”
说适才沈碧寒是惊讶的瞥了三太太一眼,那当她听到这番话后,眼睛便是瞪得大大的了。
这太太王氏将望巧和聂惜霜都支走,此时根本就是在与她说日后在府里该如何对待那些难缠的人物。
看的出沈碧寒眼里的惊讶之色,三太太丝毫不在意的道:“之余四太太么……与她相处的时候,切记莫要只看表面儿,凡事三思而行!”
淡然的点了点头,沈碧寒见三太太欲要起身,连忙上前伸手搀住她的胳膊:“您慢些!”
从藤椅上起身,三太太又咳嗽了两声,然后与沈碧寒一起到窗前站定,伸手推开窗户,只觉一阵凉风徐徐拂面而来,她满目忧郁的开口道:“你可知杭儿为何不见我?”
您的儿子我哪里知道啊!?
在心中暗自摇摇头,沈碧寒道:“侄媳不知!”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三太太转身对沈碧寒道:“你的婆婆,也就是洛儿和璇丫头的母亲,她待杭儿如亲子,一直以来,洛儿有的,杭儿一样都不会少,就连去求越王爷的墨笔,她都不忘带上杭儿的!”
原来聂沧杭那扇子是逝去的二太太为他求来的!
嘴角弯了弯,沈碧寒道:“原来小叔手里的那把扇子是婆婆为他求来的。”
对于那把书着洛水沧杭四个大字的扇子,沈碧寒还算的上熟悉,她知那扇子共有两把,一把在聂沧洛手里,一把在聂沧杭的手里,不同的是,她从未见聂沧洛拿过那把扇子,而聂沧杭的扇子,却从不离手。
从他从不离手便不难看出,他对二太太的感情,该是相当深厚的。
“她视杭儿如子,杭儿自然也视她若母了!”视线重新放在外面的桃树之上,三太太似是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
看着三太太的侧脸,沈碧寒淡笑无语。
三太太说了半天,她始终都未能听明白,为何她们母子之间会有隔阂?难道只是因为聂沧杭与二太太关系亲近?可是这说不通啊!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该希望所有人都疼爱自己的孩子才是。
“若是当初,我胆子大些,与二嫂子站在一起,那二嫂子或许便不会死,杭儿也不会因此而记恨我!”在沈碧寒思附之时,三太太继续道。
这是沈碧寒第一次听人提起自己的婆婆,对于过去一无所知的她,实在不知在这当口儿该说些什么,仔细斟酌片刻,她终是开口问道:“二太太……我婆婆是怎么死的?”
眼神黯淡了几分,三太太深深的一叹,轻声苦笑道:“气死的,二嫂子……是被家里的这些人和事儿活活气死的……咳咳……”
话刚说完,三太太便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凝霜受难
“您的药还没喝完!”伸手轻顺着三太太的背脊,沈碧藤椅前取来汤药递到她面前让她喝了吃了两口。
“没碍的!”喝了两口之后,三太太便不再张嘴了,随意的挥了挥手,她对沈碧寒道:“老毛病了,咳嗽起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见三太太这副样子,沈碧寒也不好再细问二太太是怎么气死的,而是思附片刻之后,皱眉问道:“侄媳听说三太太得的是气喘,既是气喘怎会长咳不止?”
对沈碧寒笑了笑,三太太转身缓缓回到藤椅上坐下,然后苦笑道:“我这病洛儿已请过许多有名的大夫来看过,都说是气喘之症,这咳症本是没有的,是最近几年上了年岁才新添的毛病!”
三太太说她自己上了年岁,仔细算来她其实也只有三十几岁而已。
将药碗放到一的藤竹桌子上,沈碧寒坐到藤椅边儿上适才聂惜霜所坐的地方,一下下的为三太太顺着后背:“以前在轩园的时候闲来无事,我也曾大略的看了一些医书,您的气喘病该是病犯了堵气不顺,不该是咳嗽不止的!”
含笑看了沈碧寒一眼,三太叹道:“我这身子本就底子差,旧病未去,新病又添,生生的就成了今日的这副样子!”
“您平日里该起些才好!”心想着要回去之后为三太太寻些灵验的方子,沈碧寒提议道。
看了沈碧寒一眼三太笑道:“你这话说的对,不过我这身子早起不来!”
“呃……”着一脸病容的三太太脸上带着笑,沈碧寒也跟着一笑,然后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望巧和两个二等丫头端着午膳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何事如此慌?”望巧跟着三太太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日里从来不曾像此刻一般惊慌。
将手中地盘放在桌子上。望巧微微喘息着来到沈碧寒和三太太身边。然后对沈碧寒道:“大少奶奶。您快些过去看看吧!”
望巧此言一出。沈碧寒心中一怔:“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丫头要我去哪里看看?”
深喘了口气。望巧道:“适才奴婢取膳地时候。听人说锦临院那边儿出事儿了!”
“锦临院?那边不是在收拾东西么?”从凳子上起身。沈碧寒看了望巧一眼。欲要向外走。
“莫急!让别人过去就好!”伸手拉住沈碧寒地手。三太太对望巧吩咐着:“这会儿子我要与大少奶奶一起用膳去后院找三少爷。就说大少奶奶请他到锦临院看看!”
她的儿子,她看的真切,说她让去还不一定会去,但是说他大嫂要去的便不会耽搁。
面色变了变,望巧应了声儿,然后心急火燎的赶往后院去了。
与三太太和聂惜霜三人坐在饭桌前,沈碧寒因担心锦临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即使珍馐美味在前,她照样是无心食用。
“大嫂莫要担心望巧刚刚不是已然去找哥哥了么,就算锦临院真出了什么事情有他在不会出乱子的!”夹了一柱子青菜添到沈碧寒的饭碗里,聂惜霜安慰道。
看了眼笑看着自己的三太太碧寒低头又吃了两口,然后道:“今儿个因为有老太太的吩咐将从轩园搬东西的差事交给了凝霜那丫头,适才望巧也说了,不知那边出了何事?说实话我这会儿子是吃不下的!”
沈碧寒的话音刚落,望巧便从外面掀帘进来,见她看向自己,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没等望巧开口,沈碧寒倒先问了。
在饭桌前站定,望巧道:“适才奴婢去后院儿找三少爷,谁成想望音说三少爷去了大少爷那里,这会儿子不在西苑!”
去了大少爷那里!那也就是说锦临院的事情没人管,看样子她还是要自己儿个走上一遭。
从饭桌前起身,沈碧寒对三太太笑道:“侄媳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光听望巧说的,我这心里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总是不踏实!”
“去吧,记得要是有功夫儿了,来我这里好好坐坐!”点了点头,三太太笑道。
“侄媳晓得了!”沈碧寒淡淡一笑。
“霜儿,你大嫂对府里的事情不太熟悉,你陪着走一趟吧!”抬手推了推身边的聂惜霜,三太太吩咐道。
“女儿这就去了!”应了三太太的话,聂惜霜和沈碧寒一起出了西苑前厅。
没有走前门,依然从后院过,聂惜霜陪着沈碧寒,带着她身边的丫头,一起出了后院儿的月亮拱门,顺着廊子一路向着锦临院方向匆匆行去。
顺着走廊左转右转大约走了有一刻功夫,沈碧寒与聂惜霜见前面急急的走来一个丫头,待丫头走进了,她才看清了,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她留在厨房取膳的望春丫头。
“少奶奶……”
“霜姑娘……”
远远的的看见沈碧寒和聂惜霜之后,望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不是让你在厨房取膳么?这会儿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跟望春凑到一起,沈碧寒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她直接自问自答:“你是来找我的?”
“嗯!”重重的点点头,望春急道:“奴婢刚刚回到轩园后见您不曾回去,便一路寻找到此处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望春和望巧适才一样一脸焦急的样子,沈碧寒直接问道。
沈碧寒这么一问,望春委屈的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了:“少奶奶您赶紧去锦临院看看吧,凝霜姐姐,凝霜姐姐她……”
“凝霜怎么了?”双眼一瞪,见望春正在擦着自己的眼泪,沈碧寒伸手攫住望春的手臂:“快说啊!”
凝霜啊!凝霜怎么可以出事!
被沈碧寒阴沉的样子吓了一跳,望春道:“凝霜姐姐在……在锦临院收拾东西的时候,恰巧见二少奶奶去那里查看,一时不察冲撞了二少奶奶,正被几个嬷嬷揪着教训呢!”
心中咯噔一声,沈碧寒的面色蓦然一沉!
教训!
聂府之中整治丫头的手段沈碧寒心中有数,说是教训,从望巧取膳回来,到现下望春找来,这会儿子功夫凝霜还不一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第七十八章】 惊变!
得了凝霜正在被二少奶奶蒽歌教训的信儿之后,沈碧一行人顺着长廊匆匆向着锦临院方向而去,一路之上,沈碧寒看似是在走着的,实际上她脚下的步伐就差没飞起来了。
自从在延揽花厅内跟老太太请了安之后,这些日子沈碧寒一直都在思量着她是否该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接下当家的位置,就算接下了,又是为了什么?
仔细的想来想去,她能想到唯一的答案便是为了让她和凝霜在府里过的更好,凝霜对沈碧寒而言,是丫头,是朋友,在过去没有记忆的那三个年头里,她更像是她的亲人。
是她让对这个世界充满恐惧和未知的自己知道该如何生活,因为有她的守护,在那个冷冷清清的园子里,她不用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可以安心闲适的种些花草,没有凝霜,怎会有此时一身淡然的沈碧寒?!
“你说你是听谁说凝霜冲撞了二少奶奶的?”一边心急如焚的向锦临院方向走着,沈碧寒一边询问着身边的望春。
刚才因为心中念凝霜,沈碧寒一时没能听清楚望春所说的话。
“是清早少奶奶刚罚过的个名唤聂安的下人,他到望满那里去领罚,其间见有小丫头到律罚堂去取竹毛板子,听那个取东西的丫头说要罚的是凝霜姐姐,在受了罚之后,他拖着伤重的身子,在去轩园的半路上遇上了奴婢!”
一边向前疾着,望春一边回答着沈碧寒的问话。
聂安……
默默的记下这个下人名字,沈碧寒问道:“他可说了凝霜如何冲撞了二奶奶?”
摇头。望春回道:“聂安说他只是听到两句。其他地便不知了!”
深知望春所知限。沈碧寒便也不再多问事情是非黑白如何。待她到了锦临院。见到了凝霜。便一切真相大白了。
有些气喘地在锦临院地门前站。听着从院子里不时传来地啪啪之声。沈碧寒脸上经常挂着地淡笑不禁消失无踪。
“糟了。这是用毛竹板子鞭笞地声音何听不到凝霜姐姐地呼救声?”用力地绞着手里地手帕。望春急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别急。我寻思着二嫂命人鞭笞凝霜地时候。定是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地。大嫂。事不宜迟。赶紧进去救人吧!”从沈碧寒一路上地反应来看。聂惜霜知道她在心里肯定将凝霜这个丫头看地很重。
脸色又阴郁了几分。沈碧寒毫不耽搁。直接跨进锦临院地院门冲着位于人工湖边上那座传出鞭笞之声地那座八角亭而去。
“少奶奶,已然打了重重的六十下,这丫头这会儿子怕是昏死过去了,再打的话小命该没了!”看着趴在凉亭栏杆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凝霜刑的那两个家丁一脸唯唯诺诺的开口询问着坐在一边的二少奶奶。
冷的睨了眼气若游丝的凝霜,蒽歌伸手捏起面前的一颗乌梅放到嘴里吃着边道:“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我聂府之中家大业大,丫头下人更是一大堆,打死一个两个的又有什么干系?”
“是……”小心谨慎的应了声儿,两个家丁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无奈的一叹,再次扬起手中的竹毛板子备向着凝霜身上打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喝:“住手!”
听到有人喊住手八角亭内的人们都是一愣,转瞬之间碧寒已然提着裙摆与聂惜霜步上了亭子里。
“奴……奴才见过霜姑娘……”
因为不识沈碧寒是何人,两个打人的家丁手中的板子依旧高高扬起过却没落下。
“大少奶奶都发话了,还不快放下!”没好气的睨了两人一眼,聂惜霜厉声道:“难不成你们两个也想要挨板子不成?”
“啊……大少奶奶……”
两个家丁一听聂惜霜说大少奶奶发话了,瞬间便明白了沈碧寒了身份,手中的板子自然乖乖的放下了。
“好大胆的两个奴才,在我说了住手之后,还不想停手么?”胸臆之间一股怒火升腾,沈碧寒对着两个家丁怒斥道。
“奴才不敢!”
“奴才不敢!”
双双应了声儿,两个家丁连忙在厅子里跪了下来。
“滚下去!”又是一声怒斥,沈碧寒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将手中的绣毛板子放到一边儿,两个家丁一脸慌张的退出八角亭,急急忙忙的向着锦临院的出口跑去。
凝霜背上的衣服已然被鞭笞烂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布满她脊背之上的一道道惨不忍睹的血痕,沈碧寒心中一痛,然后抬了抬眼,对冷笑道:“弟妹好一句聂府之中家大业大,丫头下人们更是一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不知这丫头是我屋里的丫头?”
她恨啊!她恨自己今日将锦临院的事情交给了凝霜,而不是她自己来。
将手中刚刚拿起的乌梅扔回到丫头手里的盘子里,蒽歌笑着起身,与沈碧寒相向而立:“只是一个丫头而已,今儿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听说大嫂要搬到锦临院来,大嫂可真是好福气,这府里最好的院子老太太都给你住了!”
依然趾高气扬的样子,没有了聂惜璇在场,蒽歌对她连个礼都未曾行过。
“一个丫头而已?哼!”不屑的一笑,沈碧寒淡淡的道:“枉弟妹身为聂府的二少奶奶,却没有尊卑之分,且不论你与我行不行礼,单看我这丫头,就不是你能打得的!”
敷衍的对着沈寒一福身,蒽歌笑道:“我眼下可是对大嫂行过礼的,莫要说我无尊卑之分了,你这丫头难道就不是丫头么?我堂堂的聂府二少奶奶难道连一个丫头都打不得!”
“适才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算是我娘家的陪嫁,就算是大少爷要动她,都要来问问我准不准,你身为二少奶奶,何来的权利责罚她?”第一次!嫁入聂家之后沈碧寒第一次想要不顾身份、不顾体统的冲上前去撕烂了蒽歌的那张笑着的嘴脸。
面色微微变变,蒽歌不满的道:“依着大嫂的意思,合着这该死的丫头就算冲撞了我,身为府里的二少奶奶,我连责罚的资格都没有了?”
“哦?”听蒽歌提到这茬儿,碧寒冷笑道:“那弟妹倒是与我说说,凝霜这丫头是怎么冲撞了你的?”
被碧寒的冷笑骇的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道:“适才我来在里面查看的时候,这丫头故意让那些奴才将东西往我身上撞!”
说的信誓旦,好似真的有这么回事儿一般!
嘴角虽然弯了弯,但是沈碧寒的色却还是冷的:“查看?我从轩园搬到锦临院,自己儿个都还没来看仔细了,弟妹又不住这里,这越俎代庖之举,你查的是哪门子的看啊?”
沈碧寒从来都觉得自己是那种将一切看的十分淡然的人,但是当事情摆在面前,她又发现……原来在她的身体里也隐藏着某些火爆的情绪。
“……”
被沈碧寒说的一时语塞,直视沈碧寒片刻,蒽歌撇了撇嘴道:“大嫂的意思是我故意来这里找事儿的?”
没有回答蒽歌的问话,沈碧寒解开身上外褂的盘扣,将之脱下,然后覆盖到凝霜的身上,心痛万分的取下塞在凝霜嘴里的布团,她低头不客气的道“我的意思是什么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知者见痴性!”
双眼怒睁,蒽歌急急的拉着一边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的聂惜霜道:“霜妹妹,你可是听到了,大嫂她居然骂我是白痴!你可要为我作证,告与老太太去!”
为难的看了一眼,聂惜霜开口道:“二嫂,你今天太过分了!”
说完话,她走到沈碧寒身边问道:“这里风大天凉,还是赶忙将这丫头抬到屋里去为好!”
“好!”将眼中的氤氲之气压下,沈碧寒亲自将凝霜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十分费力的撑着她的身子**要从栏杆上起身。
“还愣着做什么?想要挨板子不成,快些帮着少奶奶将凝霜丫头扶到里面去!”见自己身边的丫头和望春都愣愣的站在一边,聂惜霜不禁嗔道。
“呃……是!”连忙应了声,望春和另外一个丫头上前**要去帮着沈碧寒去扶凝霜。
“哼!”轻哼一声,见望春从自己身前经过,蒽歌满脸不悦的伸出自己的一只脚,正好填在她的脚下。
“啊!”脚下一绊,望春惊叫一声,整个人便向着独立支撑着凝霜重量的沈碧寒扑了过去。
“大嫂小心!”吃惊的双手合十护在脸上,聂惜霜惊呼出口!
随着聂惜霜的惊呼声,沈碧寒猛然抬头,见望春向着自己扑来,她还未来得及带着凝霜闪躲,便与望春撞到了一起。
“凝霜!”因为望春的突然撞击,沈碧寒一个踉跄没能扶好凝霜,只见她身子一侧,便翻出了八角亭的栏杆,在巨大的冲击力,和凝霜身体的惯性下,顾不得多想,死死的抓着凝霜的手,沈碧寒也被她带着翻出了栏杆。
惊变只在一瞬之间,只听噗通一声!
沈碧寒与凝霜主仆二人双双坠入下方偌大的人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