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沉湖!
临院一直没人居住,所以这院子里的人工湖到底有多知道了,看到沈碧寒和凝霜落了水,在八角亭内的聂惜霜和蒽歌外加包括望春在内的三个丫头都慌了手脚,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从沈碧寒亲自去扶凝霜便不难看出她对这个丫头的看重,恼羞成怒之际蒽歌伸脚绊了望春一脚,算是泄愤,可是最终沈碧寒与凝霜双双落水,这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少奶奶落水了,快来救人啊!”聂惜霜的丫头在看到沈碧寒落水之后,急急忙忙奔出锦临院去喊人了。
与凝霜落水之后,沈碧寒顷刻间便被冰凉刺骨的湖水没过了头顶,死死抓着凝霜的手,她几乎用尽全力将凝霜向上拉拽着,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沈碧寒越是用力,身子便越往下沉,几经挣扎之后,她终是从湖水中探出头来。
“大嫂!快!抓住竹毛板子!”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意,没顾上追究是不是故意的,聂惜霜和望春急忙弯身从地上拿起被竹毛板子,尽量向外的伸向在水中拼命挣扎的沈碧寒。
“凝霜!凝霜!咳咳……”冰冷的湖水呛得咳了几声,沈碧寒嘶喊着凝霜的名字。
“少……少奶奶……咳咳……”
因为冰冷湖水的刺激,凝终是转醒了。
“咳咳……”又在水扑腾了几下,沈碧寒艰难的将凝霜推到相隔两尺的绣毛板子前:“抓住!”
咬牙抵住浑身上下如割般的痛楚,凝霜奋力抓住聂惜霜伸来的竹毛板子,虽然因为浑身的疼痛变了脸色,不过凝霜在抓住竹毛板子的时候,还是一脸喜色的在水中抓着绣毛板子转了个身要去拉住沈碧寒!
“少奶——”
凝霜转身之后然对上了沈碧寒那双异常清远地双眸。只是一瞬间。嘴角微微翘了翘。沈碧寒在水面上又拍打了两下。便无力地沉了下去。
好冷……好累……
在沉入水底地一霎那间。沈碧寒直地注视着水面上那一道道由阳光照射出地迷黄之色。在失去知觉前地脑海中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闪过一个个熟悉地画面……
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一般。再次奔跑在那一望无际地雪地上。天地之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在人烟罕见地雪地里。她跑了不知有多久。虽然疲惫不堪。可是她却不能停下脚步。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在前世地时候。她饱尝被家人抛弃地酸楚。在今生。她不要再重蹈覆辙即使要死。她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父亲亲。还有蓝毅……她要与他们死在一起!
跑……
不停的跑……
她要回去……
她要回到关外沈家……
**
“霜姑娘,求您救救大少奶奶,求求您了……”眼睁睁的看着沈碧寒沉入湖底,凝霜的脸色转瞬变为紫胀色,强忍着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楚气若游丝的扯了扯聂惜霜手里的竹毛板子央求着。
“大嫂!”呐呐的注视着微微有着一丝涟漪的湖面,聂惜霜也傻了眼了。
她也不会水啊!这若是贸贸然下去岂不是送死么?
“少奶奶……”将手中的竹毛板子松了手春跌坐在八角亭的栏杆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是说大少奶奶落水了么?怎么这会儿成凝霜丫头了?”在众人哭泣之时蓝一白两道伟岸的身影从锦临院的后院窜了出来,只见他们两三个闪身之后来到了
内,看了眼湖里抓着竹毛板子的凝霜之后,此刻问聂沧洛。
“大哥!哥哥!”看着并排站在亭子里的聂沧洛和聂沧杭两人,聂惜霜的眼泪簌簌的不停落下:“大嫂她……她……她也落水了!”
心中一惊,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湖面,聂沧洛的面色微微变得有些铁青:“大少奶奶人呢?”
虽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聂沧洛还是在心底安慰自己:也许下人们先救了她,将她送走之后才救了凝霜。
“大嫂……沉湖了!”聂惜霜的话,狠狠的敲击在聂沧洛的心头,令他浑身一怔!
“大嫂最后所在位置在哪里?”没等聂沧洛有什么反应,聂沧杭急忙问道。
伸手指着适才沈碧寒下的位置,聂惜霜颤声道:“在,在那里,离亭子约有五米处……”
噗通一声!
聂惜霜的话还未落,聂沧杭手中的扇子一甩,化作一道白影直接冲入了人工湖中。
“哥哥……”知道沈碧寒的生望渺茫,聂惜霜看着聂沧杭没入水中之后,双眼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湖面不放。
“不的!她不会那么容易溺死!”脑海中闪过沈碧寒淡笑的眸子,聂沧洛像是安慰自己一般低喃了一声,然后也一头扎进湖里,开始在昏暗的湖底寻找沈碧寒的身影。
“霜丫头,到底出什么事儿?你大嫂人在哪里?”时候不长,住处离锦临院最近的老太太,手拄着雕花拐杖,带着老嬷嬷和几个丫头下人进了锦临院的月亮拱门。
“奶奶!”满眼含泪,已然和望春一起凝霜拉到岸边的聂惜霜一脸哭相的向着老太太迎去:“大嫂落水了,这会儿子没湖里了!”
脸色微微一怔,双眼瞥了眼瘫躺在地上的凝霜,老太太双眼眯了眯,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人这不是还没上来么?哭什么哭?!”
在老太太说话之际,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家丁急急忙忙的便去了人工湖前,然后纷纷下了水。
见从湖底上来换气的两个孙儿,老太太不怒而威的嗔了不远处的一眼,然后对身边的丫头道:“去把府里会水的下人们都找来,把这个湖翻过来也要找到大少奶奶!”
从听说沈碧寒落水,到现在她赶到这里,时间已然过去了不少,老太太现在即便是让更多的下人来寻人,她心底也明白,到最后寻到的怕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了!
“是!”听的出老太太话里的怒气,丫头急忙应了声,然后去找人了。
待丫头走后,老太太和聂惜霜一行人正要到人工湖边,却听到望春喜极而泣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望春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悉数将目光放回到人工湖上,望眼看去,只见一身白衣,浑身**的聂沧杭抱着沈碧寒从人工湖里急速的向着岸边跑来,而聂沧洛则是紧随其后。
“怎么样了?”见聂沧杭将面色紫青的沈碧寒平放到石砌小路上,老太太连忙问道。
伸手探至沈碧寒的鼻息之间,聂沧杭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看到聂沧杭的样子,老太太即使手里拄着拐杖,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第八十章】 大少的执着
“奶奶!”
“老太太!”
本来看到聂沧杭摇头,大家都是一脸的悲怆之情,眼下看到老太太身子晃了晃,站在她身侧的聂惜霜和老嬷嬷都是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少奶奶……”像是天塌下来一般,经受了身体和精神双重打击的凝霜双眼一翻,又昏死了过去。
“不可能的!”抬手将聂沧杭推坐在一边,聂沧洛浑身上下**的跪坐在沈碧寒身边,伸手探向她的鼻息之间。
“大嫂沉湖的时太长了,已然没气儿了!”跌坐在沈碧寒的身侧,看着她紫青的脸色,聂沧杭满脸悲伤的握紧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
记得那一夜他翻墙而入时候,这个女子一身空灵的坐在轩园后院的秋千上正在悠闲的欣赏着月色,在看到他之后,她丝毫不惧的对他说,她是他的大嫂,在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她总是那么淡然,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般,可是就是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子,却为了他种的那些兰草,不顾一切的冲进大雨之中。
在聂府之中,是那么的特别,特别到他总是要不断的告诫自己她是自己的嫂嫂,才能压下他心底的那丝情愫,就像现在一样,她殁了,他想要抚上她的脸,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她。
“唉……”脸色难看的叹了口,老太太看了沈碧寒一眼,然后背过身去对老嬷嬷道:“传令府里各房,府中丫头下人们穿孝,大少奶奶殁了!”
“没有!”沉沙哑的声音出口,聂沧洛伸手抚着沈碧寒的面颊手掌停在她颈部的动脉处,手掌下感觉不到任何的脉动,他喉头动了动:“夫人没死,她一定不会死的!”
“洛儿!”洛平日里言行举止都是我行我素地。除了生意上地事情。很少对什么事情表现出过多地关心太太一直以为聂沧洛对沈碧寒有地只是怨怼。却没想到他此时居然会如此。
“去马)牵马来!”似是没听老太太地唤声聂沧洛对一边地家丁吼了一声。然后双手叠加放置到沈碧寒地胸肋之下。有规律地一下下按压了起来。
“大少爷。大少奶奶没了气息。已然殁了不要太过伤心才是!”上前两步。蹲在聂沧洛地身边拍了拍他地肩膀。老嬷嬷双眼泛红地劝慰着。
沈碧寒对她地好。她丝丝地记在心里。今日从厨房回去地时候。她原还想着日后要好好地帮衬着她打理聂府。却没想到……
没有理会老嬷嬷地话聂沧洛依然有规律地一下下按压着沈碧寒地身子。因为适才在水底摸索身上下都湿透了。再加上发髻散落挡住了他地脸。所以除了在沈碧寒一侧地聂沧杭以外人看到见他此时地真实情绪。
“你不能死?我们还没扯平呢!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输了。在这种时候你怎么可以死?”一下下地重复着按压动作。聂沧洛双眼定定地注视着沈碧寒那张依然泛着紫青之色地脸。
曾几何时,他对她有怨!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将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三年前他血气方刚孤傲非常,在面对她逃婚一事上他承认是自己骄傲过了头,无法接受那样的挫败!
但是现在不同了,三年了,他不顾及一个女人被自己夫君嫌弃,会在家里受到如何的冷落对她施以惩罚,虽然她说过,他们扯平了,不过他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再扯平了,只因为……适才听到她沉湖时他心中的那种难以磨灭的撕裂感!
他一直都承认对她感兴趣,却不认为自己对她有情!可是就在刚才,他如梦方醒!
她说她会帮着他,帮着老太太将聂府打理好!
她说等到他找到心仪之人,她便离去!
他忘不了在锦翰院书房内,她对自己淡笑的样子,他忘不了她发热昏迷时半夜里收到梦魇侵扰时的样子,他忘不了在前厅之时她巧笑倩兮的问他是何苦来的,只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流转回那一刻……
如今一切言犹在耳,她却躺在他的面前没了气息!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要她活着!
“大哥……”
看着聂沧洛坚定的眼神,聂沧杭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大哥的感情比他藏的还要深!
“她不可死,绝对不可以!”没有抬头看聂沧杭,聂沧洛停下按压的动作,倾身上前一手捏着沈碧寒的鼻子,一手扶着她的下颔,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对着她的嘴便度了过去!
从沈碧寒一出水,聂沧洛对她所做的动作便让在场的人们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子看到聂沧洛对着她度气,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掩面背过身去。
这样的动作,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是相当避讳的!
“罢了!罢了!众人都散了吧!”深深的叹了口气,老太太侧身看着聂沧锲而不舍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她的这个孙儿做事说话都太内敛了,内敛到她以为这孩子对沈碧寒有怨无情,可是看眼前这架势明摆着就不是那样儿!可眼下人都去了,即便他对人家有情又如何?
“碧寒!你不能死!”一声轻唤之后,聂沧洛再次将口中的空气度到沈碧寒的嘴里。
“大少爷!马牵来!”适才被派去牵马的家丁,急急忙忙的将马顺着石砌小路牵到聂沧身边。
“好!”深吸一口气,伸手将沈寒揽入怀中,聂沧洛起身翻身上马,将她俯放在自己身前的马背上,然后一夹马肚:“驾!”
马匹在他的驭下驮着沈碧寒在锦临院的院子里绕着偌大的人工湖开始跑了起来,他尽量让马儿奔跑的速度加快,这样好增加马背上的颠簸。
“奶奶!”一声呼唤传来,聂璇一脸哭丧的带着望香从外面奔进锦临院:“刚刚下人去传,说嫂嫂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适才惜璇本是在南苑对账的,却不期老太太派去传话的人说大少奶奶殁了,听到这个消息她一刻都未曾耽搁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今儿膳的时候她还听说她大嫂一早儿去了厨房,而后在西苑与三太太一起用的膳,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便殁了?
“具体的情况我们还不清,要等晚些时候问过了才明白,至于你大嫂……”转头看了眼依然驾马驮着沈碧寒在锦临院兜兜转转的聂沧洛,老太太惋惜的道:“的确是殁了!”
“嫂嫂!”看着沈碧寒毫无生气的趴在马背上,再看聂沧洛一身狼狈的样子,聂惜璇双眼之中氤氲骤起!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哥哥会喜欢上她这个大嫂,可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呢?
“过会儿子等你大哥跑累了,让他将你大嫂的尸身放下,你与你四婶来安顿就好!”心情失落到极点,老太太一脸疲累的由老嬷嬷扶着向着锦临院外走去。
“是!”悲悲戚戚的应了声,聂惜璇刚要向着不知驾马跑了多少圈的聂沧行去,却见他翻身下马,然后一下下的用力拍着沈碧寒的背脊,而沈碧寒居然在大口大口的吐着污水。
“奶奶!”不敢置信的转身唤住老太太,聂惜璇一边向着前面跑,一边喊道:“没死!大嫂没死!”
“碧寒!”感觉沈碧寒吐的差不多了,聂沧洛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将她从马上放下,然后将她温柔的揽进怀里。
“冷……”
未曾睁眼,沈碧寒只是毫无意识的低吟一声,可是仅仅这一声,听在聂沧的耳中却如天籁一般。
“大哥!大嫂她……”两三个闪身便来到聂沧洛的身边,聂沧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怀里的沈碧寒。
“还活着!”难得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聂沧洛顾不得等老太太和聂惜璇她们从前门那里赶过来,便急急的抱着沈碧寒从后院前往锦翰院,一边向前走,他还不忘对聂沧杭道:“三弟,你亲自跑一趟去将郭大夫请来!”
话音落,他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三哥哥!”
“杭儿!”
在聂沧杭转身行出没过久的时候,聂惜璇和老太太等人便先后绕过人工湖赶了过来。
“奶奶!璇妹妹!”对着两人一笑,聂沧杭一边倒退着向外走,一边笑道:“大嫂还活着,我现下去请大夫!”
他是习武之人,脚程比之一般的家丁不知要快上多少倍,这也是聂沧洛为何让他去请大夫的原因。
“万幸啊!”待聂沧杭走后,老太太吩咐几个丫头将昏死过去的凝霜先弄到锦翰院的厢房歇着,然后又命聂惜霜和两人跟上,向着锦翰院的方向走去。
其实从凝霜一身是伤,再加上在场,今日之事老太太已然猜出了几分,这蒽歌平日里不懂事也就罢了,倘若她真的有害**命之心,那她定不会饶她!
等到沈碧寒的身子确认无碍之后,今日她落水的来龙去脉,她定要查个清楚不可!
【第八十一章】 共浴温泉池
看着沈碧寒回到锦翰院之后,聂沧洛并未回自己的寝室锦翰院后院的花架,来到一间门扉紧闭的房屋前,只见他直接抬脚踹开了房门,便抱着她走了进去。
“大少爷!”看着浑身都湿透的聂沧洛和沈碧寒两人,正在屋里忙活着的望月惊呼一声,然后便迎了上去。
“将药厨里驱寒生热的药材放到泉眼里,大少奶奶需要驱寒!”脚下的步伐未曾停顿,聂沧洛看都没看望月一眼,以手臂挑开屋子里低垂的纱帘,他抱着沈碧寒直直的走近里面冒着白气的温泉池里。
原来,在锦翰院的后院之中,有一眼温泉,这个泉眼即使在冬天里水温也可以达到半沸,是取暖洗澡的好地方,当然,这也是聂沧洛当初之所以选择入住锦翰院的原因之一。
这间有着泉眼所在的屋子内部摆设的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存放衣物的衣柜,一个摆放着手巾的架子,还有一个偌大的四方形温泉池,在温泉池的两边,分别有台阶一阶阶向下,直至没入水中。
向前走了两步,着一边的台阶一步步没入水中,看着身下汨汨冒着白气的泉水,聂沧洛和着一身湿衣服又向里走了两步,直到温热的泉水没过腰际,他才小心的将沈碧寒置身于温泉池中,将之揽在肩头,两人并排靠在池边上,感觉周身的寒意正在得以缓解,聂沧洛缓缓的睁开双眼过朦胧的热气,静静的凝着脸色怀中的沈碧寒。
经过温泉的熏蒸后,沈碧的脸色已然不再是紫胀之色。
“我的夫人啊!”她的脸色好转,聂沧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抬起空闲的另外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看着靠坐在温泉池边的聂沧洛和沈碧寒两人,望月看了眼手中托盘上的名贵药材,然后轻咬唇瓣走到池边,跪坐在一边的垫子上,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手捏来上面驱寒生热的药材望月一边将药材抛洒到温泉池中,一边偷睨着双眸微闭的聂沧洛轻声问道:“少奶奶身子没碍吧!”
适听外面说有大少奶奶落水了,依着时间推算,她本以为聂家的两位少爷赶过去的时候大少奶奶该是没救了,后来听说大少爷下湖了她赶忙过来为他出湖之后回温做准备,却没想着聂沧洛居然抱着活生生的大少奶奶回来了。
侧头扫了望月一眼沧洛神色缓了许多:“将药材快些放了。你去外面寻了少奶奶地那个丫头来。让她去为少奶奶取身干净衣裳来换上!”
见聂沧洛一脸疲惫地样子。月恭谨地点头应了是。然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两刻中。沈碧寒地脸色俨然有了一抹嫣红之色掌摩挲着她地红地有些不自然地脸颊。又落在她地额头之上觉到手掌下传来地滚烫之感。聂沧洛无奈地一叹!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身子本就没大好会儿又经这么一折腾。终是又开始发起热来!
“大少爷望春带着少奶奶地衣裳过来了。可要这会儿换上?”望月手里捧着一件干净地藏青色长袍。她身后跟着地便是沈碧寒地丫头——望春!
哗啦一声从温泉池里起身,聂沧洛转身看了望月和望春一眼,然后弯身将沈碧寒抱起,顺着一边的台阶向上,到了上面之后,他复又将沈碧寒放在一边的床榻上。
伸手拿起望月手中的长袍,聂沧对望月和望春吩咐道:“少奶奶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你们两个赶忙与她换下!”
低头看了沈碧寒一眼,他一边伸手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一边向外走去。
待到两个丫头为沈碧寒换好衣物之后,聂沧洛并未将她送到锦临院或者是轩园,而是直接将她抱去了自己的寝室之中,仔细的给她将棉被盖好,又等了没多大功夫儿,聂沧洛便带着郭大夫到了锦翰院,没有丝毫耽搁,他命人将大夫直接唤到寝室之内,然后安静的等着大夫把脉。
“郭大夫,内子的身子如何?”聂府平日里常驻的大夫有两个,一个是上次给沈碧寒把脉的李大夫,而这次在府里轮休的正是眼前为沈碧寒把脉的郭大夫!
“唉!”摇头一叹,在望春抬起沈碧寒手腕之际,郭大夫取出腕垫,皱眉对聂沧洛道:“少奶奶上次风寒与伤寒同时上身,本就不易康复,现下她旧病未除,又添寒气,再加上受了惊吓……”
“说重点!”抬头看了郭大夫一眼,坐在一边椅子上的聂沧洛冷冷的道。
呵呵干笑两声,郭大夫将腕垫放回到自己药箱之中,然后道:“少奶奶这病总的来说不碍性命,不过她这脉象时急时缓,且要费些时日用上好药材喂养才可!”
聂沧洛得听,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聂府之中别的没有,上好药材有的是,你且开方子一一写了!”
“是!”低头应了声,郭大夫由望月引着一路到里面的桌子前,开始写方子。
沈碧寒身边一共有三个使唤丫头,不过这三个丫头,望柳挨罚起不了身,凝霜也因为责罚只剩下半条命了,眼下剩下可用的独独只有望春一人了,因为担心沈碧寒醒来后不习惯,他聂沧洛只得留下望春在寝室内伺候。
待药方子写好,聂沧洛将方子交给候在外面的丫头夏英,命她去药房取药,然后又让望月带着郭大夫去后院的厢房为凝霜诊治。
“我来吧!”坐在床榻边上,聂沧洛见望春将手巾湿了水,便伸手想要接过。
“大少爷……”踌躇着没有将手中的湿巾递给聂沧洛,望春小声道:“老太太和璇姑娘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您还是先去外面吧!”
眉头皱起,聂沧洛伸手拿过望春手中的湿巾,然后敷在沈碧寒的额头上:“我去外面可以,不过你要先将今儿的事情经过与我一一道明了才可!”
【第八十二章】 二少休妻
大少奶奶沉湖溺水,这事儿怕是已然轰动了整个聂府,锦翰院的前厅之内,老太太、太太还有那些姑娘们怕是都到齐了,府里的事情错综复杂,这家主一多,再想从丫头们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怕就变了味了,不是聂沧洛多想,就是府里的四姑娘聂惜霜在回老太太话的时候,怕也会三思而后言明,与其出去听那些不明不白的,他还不如现在望春这里将事情整明白了!
看着聂沧洛一脸冷然的样子,望春开始回话的时候还有些吱吱唔唔,恰在此时,床上的沈碧寒含糊的呓语了几句,看着一脸病容的沈碧寒,思及主子待自己的好,望春一咬牙,将聂安如何在律罚堂听到的丫头说要罚凝霜,沈碧寒赶到锦临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悉数道与了聂沧洛听。
听到最后,聂沧洛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和少奶奶还有霜姑娘赶到锦临院之后,根本就没来得及问凝霜是如何冲撞了二少奶奶?”
“奴婢和主子们赶到的时候,凝霜已然昏死过去,只听二少奶奶与少奶奶在对话的时候提及,说是凝霜命人拿箱子往她身上撞!”摇了摇头,望春伸手取下沈碧寒额头上的湿巾,又换上了新的。
“哼!一家之言!”冷冷的一笑,聂沧洛大抵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从床榻上起身,低头看了昏睡的沈碧寒一眼后对望春吩咐道:“等会儿夏英将药熬好之后,切记要让少奶奶服下!”
“奴婢省的,大少爷且放心!”身对着聂沧洛行了一礼,望春不卑不吭的道。
睇着望春颇大气的样子,聂沧洛微微皱眉,心中笑叹:难不成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调教出什么样的丫头来?一个凝霜不算,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望春丫头,且不说她此时是佯装镇定还是怎么的,单单与他独处这会儿子她不卑不吭的样子,便十分不简单了。
伸手抚过沈碧寒红濡面颊聂沧洛摇了摇头身离了寝室。
待洛离去之后,望春拿起手里的湿巾,抬头擦了擦留海下的汗珠!
虽然适才她在独自面对大少爷地候一脸镇定。可是天知道她即使手中拿着湿巾。手心儿里却直直地在冒着汗!
锦翰院地前厅之内虽然人攒动。却是一片寂然雀无声!
在主位之上。老太太手拄着拐杖。一脸肃穆地正襟危坐。和往常一样。老嬷嬷站在她地身后。一副恭顺地样子老太太身边地副位上。此刻也端坐着一人人一身暗黑色地长袍。头戴同色系地冠帽身形略显削瘦。须发黑白参差脸地慈目之相!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沧洛与聂惜璇地父亲。聂府之中地本主儿二老爷。沈碧寒地公爹——聂朝行!
主位之下。四太太和府里地姑娘们分别站在两边。二少奶奶蒽歌和她地使唤丫头则跪在地上。偷偷地抬头睨了老太太一眼。见听着凝霜说话地老太太正满面怒容地凝睇着自己。又连忙垂下头来。默声不语!
“派去请大爷、大太太和二少爷地下人去了这么久。为何还没有过来?”与自己地二儿子寒暄了几句。老太太一脸不悦地侧头询问着身后地老嬷嬷。
“奴婢这就去看看!”对着老太太一恭身,老嬷嬷从她身后走出,很快便出了前厅。
半晌儿之后,老嬷嬷去而复返,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府里二少爷聂沧豪!
皱眉嗔了跪在地上的蒽歌一眼,聂沧豪急急的来到老太太面前,掀起袍襟便跪了下来:“适才老嬷嬷在路上已然与孙儿说了,孙儿治内无方,还望奶奶责罚!”
说完这话,聂沧豪便匍匐在老太太脚下,不再抬头!
低头看了眼聂沧豪,老太太沉声道:“你媳妇儿犯了错,自然是要责罚你的,眼前你父亲、母亲都还未到,你且在这里等着!”
“孙儿遵命!”依然没有抬头,聂沧豪闷声道。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老太太见派去传话的人回来了,便问道:“可见到大爷了?”
摇了摇头,传话的家丁的低声回道:“奴才在前边儿门房处得了信儿,大爷说今儿有酒局,一早便出门了!”
咬牙深出了口气,老太太问道:“那大太太呢?”
这一会儿的功夫,传话的家丁跑了趟门房都回来了,没道理大太太还不过来!
“儿媳给母亲请安!”没等传话的家丁回话,大太太便急急忙忙的从外面掀帘走了进来,对着老太太福身一礼之后,她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跪在老太太脚下,连忙道:“哎呦!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怎的让豪儿跪在地上?”
“这些你且先莫问!
打量了大太太两眼,老太太老眉深皱的对她询问道:们去传你的时候你在做甚?为何此时才到?”
这人哪!若是看一个人不顺眼,那这个人就算长的再漂亮,照样无济于事!
大太太嫁入聂府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年岁了,老太太对她一直不喜,更逞论这会儿子犯错的还是她屋里的儿媳妇了!
“前会儿子有人去报说侄媳妇儿殁了,儿媳一听那消息,便将身上的金首饰全都摘下了,不过适才那传话的家丁说不幸中的万幸,侄媳妇儿没死,儿媳便花了些功夫又将东西装扮上了!”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聂沧豪和蒽歌,大太太顿感不妙!
难道这大少奶奶溺水沉湖和她的儿媳有关?!
“哼!”怒哼一声,老太道:“你还真是好兴致!你的好儿媳妇儿险些要了碧寒的性命,你这个做婆婆的居然还有兴致仔细装扮!”
听罢老太太一眼,大太太身一激灵,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蒽歌,她不敢置信的问道:“母亲莫不是开玩笑么?侄媳妇儿是府里的大少奶奶,蒽歌是二少奶奶,她们又不是共侍一夫,这谋害大少奶奶性命的事情怎会是蒽歌做的?”
“不是她?”重重用手中的拐杖戳着地,老太太怒道:“事关人命,不是她我这老婆子难不成还冤枉了她不成?”
“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大太一脸焦急的跟着儿子儿媳跪下身来:“父母莫要动怒!”
执自己手中的拐杖,老太太指着蒽歌道:“眼下你婆婆与夫君都在这里,你自己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要等到我处置了你,说我人老了不讲理!”
本在沈碧寒落水时便慌了神的蒽见老太太如此,顿时更是六神无主,双眼中有泪花打转,她跪着在地上行了几步,然后来到老太太跟前儿,扯着她的垂襟辩解道:“老太太莫要动怒,大嫂落水全是意外,孙媳不是有意的,天道昭昭,孙媳即便再不懂事也不敢动害大嫂命的混账念头啊!”
说话间,她眼里的泪水便不簌簌落下,一滴滴的滴在老太太的垂襟上。
她若是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眼下这副样子,打死都不敢伸脚去绊倒望春那丫头!
见动静闹大了,老太太是真的动了怒,而蒽歌又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一直缄默不语的二老爷终是开口道:“母亲先消消气儿,虽说儿媳妇儿这次是遭了罪,不过好在性命无忧,既然蒽歌这孩子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凡事不能只能一面之词,您且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对二老爷来说,沈碧寒是他的儿媳妇儿不假,不过他一向对自己的兄弟的这些家眷们都很包容,在他看来,事情能够平和的解决最好,家和才万事兴啊!
看了二儿子一眼,老太太知道他的心思,可是自沈碧寒出了轩园之后,这蒽歌便不时的在找麻烦,她知道不可能有害沈碧寒的心思,不过为何沈碧寒从轩园搬到锦临院,她却过去查看了?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要人深究的一层意思了,但是……俗话说的好,杀鸡儆猴,她今儿个完全有必要整肃下聂家的家风,她要让私底下动着心思的人都晓得,她们有什么心思她老太太什么都明白!
心中如此思量着,老太太低头轻唤道:“豪儿!”
“孙儿在!”直起身来,聂沧豪看着老太太,等着她吩咐。
视线扫过厅内的所有家主,老太太对他道:“奶奶今儿要是命你写休书一封,你可怨我?”
“老太太!”一听到休书二字,蒽歌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孙儿……”
虽然一直不喜欢蒽歌的嚣张跋扈,不过二少爷也知道他的这个妻子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和他的母亲一样,她的心思单纯的除了钱,便再没有别的了!毕竟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长了,在这个夫者为天的世上,他不能想像若是自己休了她,她的下半辈子会如何!
面对眼前她所做的事情,面对奶奶的命令,聂沧杭的心中正处在天人交战之际!
“豪儿!”见聂沧豪一脸犹豫的样子,老太太再次唤他!
“奶奶!我……”
“奶奶要让二弟休妻么?”正当聂沧豪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之时,站在厅外听了许久的聂沧洛终于掀帘进去厅内,道:“这事儿最大的受害者是碧寒,奶奶这么快便处置了弟妹,若是不合碧寒的心思,我可是不依的!”
【第八十三章】 七出有三
“大哥!”在地上跪着转身,聂沧豪一脸感激的看着聂沧洛。
轻应了一声,聂沧洛直直的走到主位前,倾身对着老太太和二老爷行了一礼:“洛儿见过奶奶,见过父亲大人!”
“免礼吧!”面色依然有些难看,抬眼看着自己的长孙,老太太开口问道:“这会儿子孙媳妇儿可好?”
淡笑着点点头,聂沧洛恭敬道:“郭大夫已然给碧寒把过脉,道是生命无忧!”
“如此最好!”二老爷深叹口气道:“前几日听丫头们说儿媳妇儿身子便不好,眼下趁这个机会,且要好生养着!”
微微一笑,聂沧洛道:“适才郭大夫说了,碧寒这身子经此一折腾,怕是要用上好的金贵药材来养才行!”
“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眉头一皱,老太太不满的道:“我聂府之中平日你大伯吃酒,你三叔豪赌,这样的钱财都出得,何来的给府里的大少奶奶吃药就会有人心疼了?”
此话一出,跪地上的大太太和人群里的聂惜霜都是一脸的异色。
老太太嘴里说的聂沧洛的大伯三叔,一个是大太太的夫君,一个便是聂惜霜的父亲!
会心的点点头,聂沧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大太太和聂沧豪、蒽歌等人:“刚我到的时候听着奶奶想要二弟休妻?”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老太太又恢了适才地一脸肃穆:“我是有这个意思!”
聂沧洛笑了一声。然后道:“奶奶有这意思孙儿丝毫不觉地意外。不过……”
以聂沧洛地聪明。怎会不知老太太是想趁着今日这事情整肃家风。压一压府里暗处地潮涌!
“不过什么?”老太太皱眉!
适才在锦临院地时候。她这孙儿比谁看着沈碧寒都紧张下她惩处这罪魁祸首。这孩子倒出人意料地在这儿跟她老婆子说起不过来了。听他进门时地那话地意思。老太太心中明白。他大抵上是不想让聂沧豪休了地!
睨了老太太一眼。聂沧洛笑了一声。道:“适才孙儿说了日之事最大地受害者是碧寒。眼下她身子有恙。还未曾苏醒此之际您先处置了弟妹。将她休了。合着是代她出了气过奶奶……碧寒地脾性您也是知道地。这事儿既然出了就是出了。弟妹罚自然也是当罚地。不过她一定不会希望您拆了二弟地姻缘!”
说话间聂沧洛低头瞥了聂沧豪一眼!
他这个二弟虽然是府里的二少爷,而且身边围绕着大太太和蒽歌这两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但是在平日里却是极其憨厚的,就算平日里看着他不喜蒽歌,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蒽歌还是有感情的。
他此时此刻对着老太太说这番话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他这位堂弟着想!
聂沧洛的话应证了老太太心中的想法,听罢他的话太太一时不语,半晌儿将视线放在的身上,幽幽问道:“与我这老婆子说说何为七出?”
虽然尚未下死命令让聂沧豪休了蒽歌,不过这会儿老太太对她的称呼已然不是孙媳妇儿了!
梨花带雨的抬头,蒽歌颤声回道:“七出是:一是无子,二是淫,三是不顺父母,四是口多言,五是盗窃,六是妒忌,七是身有恶疾!”
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官家还是商家,即使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即便她们在自家娇惯非常,这七出之条,还是必须要学的。
“好!”点了点头,老太太道:“且说一出无子,你嫁入聂府两年有余,可有子嗣?”
“……”蒽歌垂眸不语!
聂府之中的家主里还没有第四代,这是众所周知的,若是真的有了子嗣,莫要说她出身不好,就是今日之事她也不用过分的担心些什么了!
“按辈分我是祖母,不是你父母,再加上你身上无疾,故七出还剩下三出!”第二出淫!老太太自动跳过!
聂府之中丫头下人们规矩严谨,在这个问题上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孙媳知错了,望老太太饶了蒽歌这次!”拽着老太太垂襟的手颓然落下,蒽歌期期艾艾的道。
仿佛是没听到蒽歌的求饶,老太太继续道:“你是府里的二少奶奶,在过活方面应有尽有,这窃盗一出,你没有!”
“是……”低头听着老太太的话,蒽歌伸手擦了脸上的泪水。
沉默片刻,老太太冷道:“你一出无子,二出口多言,三出妒忌,七出有三!”
“老太太……奶奶……孙媳儿知错了!”惊慌失措之际,蒽歌对老太太的称呼直接变成了奶奶!
老太太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是要休了她么?看来即使有大少爷帮着说话,还是于事无补!
“豪儿!”不看蒽歌一眼,老太太唤着同样跪在地上的聂沧豪。
“孙儿在!”聂沧豪应声。
沉吟片刻,抬头见聂沧洛正含笑对着自己,老太太语重心长的道:“你这媳妇儿七出有三,奶奶还是那句话,这样的孙媳妇儿我不要,至于休不休的在你,不过若是你不休,她今儿犯的这错也是一定要罚的!”
听着老太太这话有松动,聂沧豪连忙对着老太太叩头:“孙儿先谢过奶奶了!”
“慢些谢我!”从主位上起身,老太太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一步,转身对老嬷嬷吩咐道:“大少爷既然说了要依着大少奶奶的意思罚,那便等着大少奶奶转醒了由她做主,至于二少奶奶,且压入延揽院的柴房内候着!”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沈碧寒只要一日不醒,那便要在柴房多待一日!
“奴婢省了!”老嬷嬷低头应声!
沉着脸转过身来,老太太对着满屋子的家主道:“大孙媳妇儿这一时半会儿不会转醒,今儿乱糟糟一日了,你们该干嘛且干嘛去,莫要在这里聚着,扰了锦翰院的安宁!”
“是……”众人齐齐应声!
“聂福!”老太太由二老爷搀扶着离去之后,老嬷嬷对适才传话的家丁道:“将二少奶奶请到延揽院关入柴房!”
只要聂沧豪没写休书,蒽歌依然是府里的二少奶奶!
“夫君……”一听真的要将自己关入柴房,蒽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到了延揽院,记得要好好反省!”无奈的看了蒽歌一眼,聂沧豪起身后向前两步将大太太扶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二等对上等
老太太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任谁都是看的出的,也正因向最为得理不饶人的聂惜璇,这次聪明的选择了缄默不语,随着蒽歌被关入柴房,沈碧寒沉湖风波总算得以平息,因为此事,老太太原定好的春分家宴不得不推后延期,而聂府之内一度阴云笼罩,丫头下人们更是小心谨慎的伺候着自己的主子们!
一晃几日,沈碧寒在这几日里发热便有三日,在退热后却还是依然昏睡,好在郭大夫和李大夫都过来把过脉,说她的身子已无大碍,这才让众人放下心来。
在这几日里聂沧洛除了第一日去过书房一次,其他的时候大抵上全在寝室内守着她,白天的时候他会在寝室内查看账册,晚上的时候,他会如那日在轩园一般,与沈碧寒就像是正常夫妻一般同榻而眠,他对沈碧寒的好虽然晚到了三年,不过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望春却为她的主子在心里觉得高兴。
在这几日里锦翰院可谓是门可罗雀,各个房里的家主纷踏而至,当然因为沈碧寒一直未醒,聂沧洛并未让自己的这些家人进入寝室内,不过这些人中自然也有例外,那便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老太太!
老太太来探沈碧寒沈碧寒的时候,她还在发热,站在床前半晌儿,她老人家终是留下一句且莫要烧没了神志才好,便又回了延揽院!
这一日,聂家商号来人,说是商号里有要事等着大少爷定夺,看着自己拖了数日,实在是拖不过了,聂沧洛终是仔细吩咐望春和望月等人小心伺候好沈碧寒,然后便出了府。
晌午时分,夏英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汁进入寝室之内,见望春正靠坐在床榻边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她又看了看沈碧寒的情况,见一切如常,她却有些踌躇是不是该将望春唤醒!
居于轩园的一主三仆,在即将要搬出轩园的一日之内,接连遭难,先是望柳被鞭笞,再是凝霜被打,最后到沈碧寒意外沉湖,这四人之中,现下唯一完好的只剩下望春了,可是在这几日里,她白日里在沈碧寒这里伺候着,夜里还要去厢房帮着不能动弹的凝霜,让心欣慰的是望柳被大少爷命人送回了丫头房里,她也算少了一份劳碌,不过即使这样,她这身子在这几日里也削瘦了不少!
“你这丫头怎么进来这么久了,还端着药?”正在夏英踌躇之际,望月从门外掀帘走了进来。
看了眼望月的脸色,夏英怯生生的道:“望……望春姐姐看似累了!”
“我看见了!”瞪了夏英一眼。望月轻声训斥道:“再累我们也是丫头。这药是与少奶奶吃地。若是耽搁了少奶奶地病情。你我还有她。我们谁担待地起?”
府里地丫头们因为分等。所以等级不同。即使都是丫头。像望月和夏英这样。一个是上等丫头。一个是下下等丫头。也是有身份之分地!
抿嘴低头。夏英端着盛药汁地餐盘。不再说话。
望月皱起眉头。不再与她说事儿。直接来到床榻前。轻轻地推了推望春地胳膊!
“嗯?”低吟一声。望春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地望月:“望月姐姐。有什么事儿么?”
干笑了两声。望月轻声道:“大少奶奶地药熬好了。妹妹且趁热喂她吃了!”
沈碧寒有句话说对了,打狗还要看主人,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府里上下无人不知大少奶奶在大少爷心中的地位,望春是她的丫头,就算不是上等的,望月在说话上也不会像对待夏英那般!
“哦……”拿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春对望月笑了笑,然后起身接过夏英手里的药汁,走回到床榻前,准备给沈碧寒灌药!
对待昏睡的人,要她吃药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灌药了,这满满的一碗药汁,到最后她要是能吃下三分之一的份,便是万幸了!
“望春妹妹,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见望春熟练的将药汁放在床廊上,又拿起一边的帕子围在沈碧寒的颈项之间,一边的望月轻声问道。
回头对望月一笑,见她正盯着自己瞧,望春暗暗思附一下,微笑着拿起前晌儿给沈碧寒喂药时弄脏的帕子,然后递给望月:“今儿早上我没出这屋子,少奶奶吃药用的帕子还留着,要不姐姐给洗了吧!”
洗脏东西这类的活儿一般都是下等丫头做的,望春这丫头居然让她去洗!
看着望春手里满是药汁的脏帕子,望月皱起眉头,心中满是厌恶,但是嘴里却道:“还有别的没有?我一起洗了!”
“没有了!姐姐去吧!”摇了摇头,望春转身欲要给沈碧寒喂药,可是当她再看沈碧寒的时候,却见她正直直的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她手里的药碗也跟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碎!
“怎么了?”刚欲离开的望月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望春的背影。
“少,少奶奶!您醒了!”对望月的话置若罔闻,望春一脸欣喜的注视着依然直直盯着自己看的沈碧寒。
没有应望春的话,沈碧寒虽是在盯着她看,却好似看不到她一般,渐渐的,她的眼里有了氤氲之气,却是一个眨眼,又都逼了回去。
“少奶奶……”听望春说沈碧寒醒了,望月面色怔了怔,然后欲要上前查探个究竟!
见沈碧寒一直愣愣的注视着自己,望春心底一慌,然后阻止她们靠前,急急的道:“夏英,你速去请大夫过来,望月姐姐,大少爷不在,烦劳你去老太太那里走一趟,就道是大少奶奶醒了!”
在这会儿她已然顾不得自己是个二等丫头,望月是个上等丫头了,她的主子醒了,这就重中之重,哪里还管得着二等对上等当去如何!
“这就去了!”虽然心里有些许不满,不过望月表面上还是听她的,和夏英一起出了寝室。
“少奶奶!”伸手将沈碧寒颈项之间的帕子拿掉,望春的眼中有泪光闪现。
眼瞳终是动了动,盯着望春半晌儿,沈碧寒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你去锦临院存放箱子的地方,帮我寻两件东西来!”
【第八十五章】 一簪一佩一生情!
冬天刚过,聂府花廊边上的花儿一朵朵的竞相开放,目不暇接,行走在锦翰院与锦临院的相接廊子里,望春将沈碧寒吩咐自己刚刚取来的两件东西紧紧的攥在手里,快速的由锦临院折返,欲要从后院返回锦翰院中。
“望春!”在望春欲要转入通向后院的长廊拐角处时,一声熟悉的轻唤声从后方传来。
转过身来,望春看着远远绕过人工湖,身着一身白衣向着自己走来的聂沧杭,不禁嘴角弯了弯,然后呆站在廊子上,等着他过来。
“奴婢见过三少爷!”待聂沧杭翻过美人靠来到望春面前后,她双手交握在身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免了吧!”略显狭长的双眼扫过望春的双手之间,聂沧杭笑问道:“你这会儿子不在锦翰院里伺候嫂嫂,怎的会来锦临院?”
沈碧寒的东西然已然搬到了锦临院内,不过因为当日之事,她眼下住在锦翰院中,这锦临院就算风景独好,却还是一座空院子!
在聂沧杭的注视下,望春了笑,有几分故意的道:“我们家少奶奶已然醒了,她让我过来清点下前几日搬来的东西可有缺失的!”
为了不让杭发现自己手里的东西,说完这话,望春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说嫂嫂醒了?!”眼中闪过一抹喜_,没有再去追究望春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聂沧杭一边说话一边欲要向着锦临院行去。
“回三少爷话,少奶奶的确醒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望春将手中的东西顺势塞进衣袖内的物袋中,然后碎步快行,跟上前面的聂沧杭。
“我听闻大哥早出府了。这会儿该是没回地。嫂嫂醒后可有什么不适之处?可找大夫了?”没有回头沧杭地脚下如同生风一般。白色地袍褂随着他地脚步。快速摩擦着。
“大少爷确还未曾回府。望月姐姐已然去请老太太了。少奶奶倒是没说有什么不适之处过奴婢适才遣夏英去请大夫了!”面对聂沧杭一连串地问题。望春一一如实回答!
沈碧寒醒来之后地确没有说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适。而是直接命她来取东西而已!
“奶奶不在府里。你们院子里不知么?”转头看了望春一眼。聂沧杭问道。
“啊?”望春讶然!
“因嫂嫂迟迟不醒。奶奶今儿一早便带着老嬷嬷和璇妹妹出府去安宁寺祈福了!估摸着要酉时才会回府!”停下脚步沧杭转身看了望春一眼。
“那个……”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望春解释道:“这阵子奴婢光顾着伺候少奶奶了,其他事儿什么都不知!”
“有情可原!”轻应了声,聂沧杭不再说话,而是直直的跨过了锦临院与锦翰院后院之间的拱门着锦翰院的前院行去,片刻之后,他来到锦翰院前院聂沧洛的寝室前,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聂沧杭刚要抬手将之推开,却在最后一刻停止了动作!
她醒了,他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要迫切的见到她,可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使要见,这个时候怕是也不合适的。
“三少爷!”见聂沧洛停下动作,刚刚停下脚步的望春微喘着唤道。
停滞在半空的手悠然垂落沧杭用另一手的折扇指了指房门:“嫂嫂大病初醒,这会儿该是还在睡着的哥不在,我且等着你通禀了再进去!”
他一直知道他和她是叔嫂前在轩园的时候,他大哥待她不好他见不得她委屈,总是想要帮着她,护着她,但是眼下不同了,这里是锦翰院,面前的屋子是他大哥的寝室,而她是以他大嫂的身份躺在里面,他一个人怕是进不得的!
“呃……”望春似是想到了聂沧杭心中所想,对他笑了笑,望春道:“还是三少爷心思仔细,您且先请去厅子里喝茶,,若是少奶奶睡着,您便稍等些时候,若是醒着,奴婢便告与她说您到了,得了信儿便去请您!”
笑着点点头,算了应了望春的提议,聂沧杭又看了眼面前与之相隔的那扇门,然后便想前厅处走去。
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扇房门,而是他们之间的身份芥蒂。
“吁……”看着聂沧杭远去的背影,望春深深的出了口气,然后推门进入寝室之中。
聂府的这三少爷平时洒脱惯了,虽然他大的规矩从不逾越,不过却也没守过什么小规矩,眼下沈碧寒让她去取东西,虽然她不知道少奶奶让她取这东西做什么,不过既然是派去,而不是其他人,定是比较重要的东西才是!
望春进门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将枕头靠在床廊上,半倚着坐起身来,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她面色苍白,一脸无神,似是正在思索着什么。
转身将房门关好,将屋里的棉帘放好,望春脚步轻盈的来到床前,伸手从衣里取出沈碧寒让自己寻的那两件东西,放到床榻边上:“奴婢将东西取来了!”
听到望春的话,沈碧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垂眸看着摆在床上的两件东西,她原本无神的双眼中霎那间蓄满了清泪。
摆在床榻边上的两件东西,一件是一只通体碧绿的镂空刻簪子,簪子的表面上若是仔细看,会看到一朵朵透着莹白的雪花,另外一件则是一块油脂光泽,晶莹透明的玉佩,玉面之上~刻着龙凤在上,祥云高腾,俨然是龙凤呈祥之意,在玉佩的背面更是刻有一字——寒!
“少奶奶……”见沈碧寒脸上两行清泪簌簌落下,望春愣愣的唤着。
她以为沈碧寒是因为前几日在锦临院受了委屈,这会儿看到家人的东西,便哭了起来,此刻她想要劝,可她一没凝霜得宠,二无望柳的巧舌,想劝却未从劝起!
伸手抚上床榻上的玉佩碧寒闭了闭眼,然后对望春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且一个人静静!”
“是!”怔怔的看着沈碧寒含的双眸,望春抿了抿嘴,然后转身欲要出寝室。
“哦!”快要到口的时候,望春转身又向着沈碧寒一福身:“启禀少奶奶三少爷来探望夫人,这会儿正在前厅候着呢!”
“唉……”喟叹一声!一手摸索着手下的;,沈碧寒一手随意的摆了摆:“你回三少爷话,就说我身子不适,歇了!”
“可……”望春想要告与沈碧寒知道,她沉湖当日是三少爷第一个跳进湖里救她的,也是他第一个将她救起的,可是话到嘴边,她看到沈碧寒满是伤感的样子,不禁又叹了口后转身出去了!
伸手将玉佩拿手中,沈碧寒双眼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将玉佩放在胸前,她泪眼婆娑的低喃着:“父亲、母亲就算你们为了女儿好,将我嫁到了聂家,又可曾想过没有了你们,我的生命之中也就没有了意义!”
将玉佩放在面前由泪水一滴滴的坠落在其上,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她与家人在一起时温馨的点点滴滴!
前世的时候,沈碧寒是一个被人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从小她便学会了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凡事要靠自己对亲情没有任何的遐想,从来不相信有人会真正的关心自己竟连生下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个负累,那别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本以为她的生活会和预想的一样拼搏中平淡而孤独无一的过下去,可是就在她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的时候所租住的公寓大火,而她则因为那次大火无缘无故的穿越了!
或许是网上的穿越小说看多了,除了开始几日她有些受到惊吓之外,她对穿越并没有太大的排斥,记得那个时候,看着胳膊短腿短的自己,她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当她熟悉了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在他们精心的呵护之后,她感叹也许是上天看她可怜,再给她一次从小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机会!
春去秋来,四季轮转,一晃几年已过,在沈家老爷太太和大少爷的疼爱下,她享受起了幸福生活,当然在这几年里,她还遇到了自己命中的良人——蓝毅!
苦笑着垂首拾起床榻上的碧绿簪子,沈碧寒定定的看着手中之物!
这簪子是在她十五岁~礼之时,蓝毅送她的,他说他的命是她给的,要在以后用一辈子来还这份情……
想到这些,沈碧寒的嘴角不禁弯了弯。
有句话怎么说的,上帝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这句话以前沈碧寒不信,但是现在她信了。
就在她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无限憧憬之时,沈家却似乎在顷刻间变了天一般,她的父亲为她订了亲,她急了,她怒了,她跑到父亲的书房想要问个清楚,她想要跟他们说,她要嫁给蓝毅,可是她却不期然听到了一个让她肝肠寸断的消息!
皇上有命,沈家全门得诛!
他们不告诉她皇上诛灭沈家是为了什么,他们只告诉她,急着将她嫁出去,是为了她好,将她嫁到聂家是因为聂家在金陵朝中有势,即便整个沈家被诛了,只要有聂家的在,她性命就会无忧!
三年时间,沈家无人探亲,三年了,她忘了三年,终于记起这是为了什么,只因沈家全门遭诛!
“为什么……父亲啊!你可知道我最大的心愿不是像现在这般芶且偷生,而是跟你们死在一起!”双手之中分别握着一簪一佩捂在胸口,沈碧寒即使张开嘴来怮哭,却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
【第八十六章】 前路必争
问清了自己得伤寒的最终缘由,见四太太的面色已与来时的笑脸迎人不同,沈碧寒知趣的说要去回老太太的话,她先与四太太又寒暄了几句,笑着让她给自行处置,然后命望春留下等膳,便带着老嬷嬷一起出了东厨,美其名曰:要去向老太太和大少爷复命了!
离了厨房所在的院落之后,沈碧寒与老嬷嬷向着老太太所在的延揽院方向又走了稍许,直到觉得够远了,她方停下脚步,有些疲累的靠坐到廊子两侧的美人靠里,轻轻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见此情状,老嬷嬷笑着在沈碧寒面前蹲下身子,然后伸手轻捶着她的腿道:“这发热之症过后,大抵上会浑身无力,少奶奶其实该在轩园再多歇歇的!”
“嬷嬷不必这样!”伸手阻了老嬷嬷继续为自己捶腿的动作,沈碧寒对老嬷嬷笑了笑。
奴才伺候主子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老嬷嬷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蹲下身子给她捶腿,不管别人如何,反正她心里是过不去的。
双手交叉在身前,恭谨的在沈碧寒身边,老嬷嬷对她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少奶奶不必觉得不妥!”
淡淡的睨了老嬷嬷一眼碧寒淡笑着道:“嬷嬷平日里这么伺候老太太就好,我还年轻,身子骨尚好,还用不着这样!”即便是用着了她也想让老嬷嬷来做。
“奴婢晓得了!”眼中满是赏之色,老嬷嬷对沈碧寒道:“适才在厨房内婢还真是有些担心四太太会挑您的礼数!”
厨是四太太贾氏管理的地方,沈碧寒与老嬷嬷一上去就左看右看的,说白了她是主子,又奉了老太太的命,这没什么,不过要是看在四太太的眼里,事前不知会她一声,便到厨房如此,那是在挑剔她的不适;呃,不过沈碧寒做的很好很聪明的将自己伤寒的事情摆了出来,这样一来,她来厨房变成了是来讨说法了,四太太还要哄慰着。
微微一笑碧寒伸手捻起走廊边上地花草叶子:“依着嬷嬷看。我今儿在厨房地时候语之间可有不妥之处!”
在见识过太太地厉害之后。沈碧寒深信人老成精这句话。在府里老嬷嬷虽然没有老太太那样地身份。不过从她在丫头下人中地威望还有适才她在厨房时不显山不露水地表现。沈碧寒觉得。若是与她走近了可以多学些东西呢。
老嬷嬷笑道:“少奶奶做地甚好。奴婢没见什么不妥之处!”
低头思量片刻碧寒皱眉看向老嬷嬷又问道:“这厨房地采买与四太太是何关系?”
今儿笑脸迎人地四太太为了不让王嬷嬷道出这个采买。可是拍了两次桌子地碧寒知道这里面该是有什么关联。不过适才在厨房既然已然问过了处置地事情她也不好深究。只得交由四太太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过早地与四太太贾氏有什么隔阂。
“不瞒少奶奶,这厨房采买是四太太娘家的一个远方侄儿,自从四太太做了厨房主事后,他便接替了原来的聂六,做起了采买之事!”
“哦……”了然的点点头,沈碧寒嘴角弯了弯,然后从美人靠里起身
聂府家大业大,这府邸大了在吃穿方面的开销合着也该是不小的,至于这采买么,自然油水也是不少的!
“奴婢送少奶奶回轩园!”上前扶着沈碧寒的胳膊,老嬷嬷脸上依然挂着笑。
默然片刻,沈碧寒拍了拍老嬷嬷的手,然后对她笑道:“你这出来一前晌儿了,该回去看看老太太那里怎么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听罢,老嬷嬷含笑道:“没碍的,奴婢将少奶奶送到轩园便回!”
眼皮一耷拉,沈碧寒睨了老嬷嬷一眼:“我想自儿个走走!”
“那奴婢先去见老太太了!”知道沈碧寒是想让自己早些回老太太身边儿去,老嬷嬷呵呵一笑,对沈碧寒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折路向着延揽花厅的方向去了。
看着老嬷嬷渐行渐远的身影,沈碧寒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空荡荡的聂家宅院。
春风飒飒,花团锦簇,整个聂府之中亭台楼阁居多,走廊花廊交错,却更显得人情冷清,亲情疏离。
顺着长廊又走了一会儿,时不时的见到一个个向自己请安的丫头下人,沈碧寒总是微微一笑,脚下的步伐却未曾停歇,看着面前的美景秀色,她突然想起了那躺在病榻之上的三太太王氏。
那个妇人,懦弱胆小,病态恹恹,一脸的慈爱之色,似是对聂沧洛兄妹有什么愧疚之事。仔细算来,她比之尖酸的大太太,和笑面底下藏着心思的四太太,要好多多些,可惜了……自古都是好人没好报的!
西苑距离厨房不远,只要出了厨房后一路向西不大会儿功夫就到,心中暗暗思附着三太太的好,沈碧寒抬头见天色尚早,不知不觉便向着西苑的方向行去。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到了西苑之后,看着拱门上石雕的西苑二字,沈碧寒刚想
其中,却被身后的一声轻唤止住了脚步。
转身看向身后,见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的蓝色缎服的面生丫头,沈碧寒皱眉问道:“你是……”
对方既然称呼她为大少奶奶,便该是见过她的,可是沈碧寒却对这丫头没有一丝的印象。
那丫头的眼睛极为漂亮眸之间让沈碧寒不禁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她轻轻一笑,道:“奴婢是三少爷身边儿的丫头望音,给大少奶奶请安了!”
三少爷身边的……
淡淡的瞥了望一眼,沈碧寒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她:“你我从未见过怎的知道我便是大少奶奶?”
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望眼珠子动了动,然后低头回道:“前几日大少奶奶曾经与大少爷一起来探过三太太的病,那个时候奴婢得兴在外面伺候着,所以见过!”
不有他,沈寒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三太太身子可好了,这会儿子可起身了?”
望音道:“今儿太阳大好,才奴婢去前面儿取东西的时候,见三太太是起来的!”
淡然一笑碧寒道:“你且去忙你的吧,我去见见三太太便走!”
说罢,她已然入拱门之内。
“大少奶奶!”急的唤住沈碧寒,望音笑的有些不自然:“这里是西苑的后院儿少爷此刻正在院子里舞剑,且别伤了您!”
不久前聂沧杭好像真的跟她提过他住在西苑后院的事情细看看这里虽然与上次她来时的那个拱门相同,可是来回走动的下人们却少了,想必该是后院入口了!
停下脚步,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望音:“从后院可能到前院?”
望音点头道:“能!”
沈碧寒笑了:“你这会儿子可有什么要忙的?”
此刻凝霜在盯着往锦临院搬东西的事情,望柳挨了罚春还在厨房等着午膳,她身边儿没跟着的丫头这里是三少爷的住处,那她合着是该带上一个丫头的。
摇了摇头望音道:“奴婢适才刚刚与三少爷送去了酒水,没有要忙的了!”
展颜一笑碧寒道:“引我进去吧!”
“呃?是!”惊讶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望音急急的上前两步,引着她进了西苑的后院。
西苑的后院和前院一样,都种植着不少的桃树,不同的是后院的桃树俨然成林,比前院的密度要大很多。
随着望音顺着石砌小路有走了大约有百米,摆在沈碧寒眼前的又是一个月亮拱门,与此同时,耳际还隐隐传来长剑挥出时才会发出的咻咻之声。
抬手阻止欲要上前通禀的望音,沈碧寒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向前一步,在月亮拱门边上站定,透过一棵棵桃树,映入沈碧寒眼帘的便是她所熟悉的那抹白色身影,手腕迅转,剑身翻飞,白色的袍带在空中轻盈的舞动,修长的白色身影如同与剑身融为一体一般,聂沧杭敏捷而迅速的在桃林中翻飞,手落剑削,那银白色的剑端断每每要刺上桃枝的时候,却又快速的转变了方向!
轻逸飘远,洋洋洒洒……
沈碧寒一直知道聂沧杭会武,这从他第一次翻墙而入时那轻盈的身形便不难看出,但是即便如此,在今日亲眼见到他舞剑之后,她还是心底微微多了一丝震撼!
这样的男子,俊朗飘逸,真的适合鼓捣花草么?
不尽然啊!
“咻——”
“啊——”
一声惊呼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剑吟声在沈碧寒耳边响起,将她霎那间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适才的惊呼声是自望音口中发出的,而剑吟声……
看着没入身侧墙壁之中的长剑,沈碧寒嘴角一弯,然后啪啪的竟是拍起了收来:“好剑法!”
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聂沧杭看着自月亮拱门外走进院中的沈碧寒,眼神中微微有着一抹惊讶之色,不过这抹惊讶之色很快便被笑意所取代:“嫂嫂这会儿怎么会在我这里?”
适才他在舞剑之时觉得有人隐在门后,故此随手便将剑甩了出去,不过他没想到,在拱门之后的人,居然会是沈碧寒……
有些费力的将没入墙壁之内的长剑拔出,沈碧寒掂了掂剑身的重量,然后含笑向里走了几步,来到聂沧杭的身边,抬手将长剑递给他:“我适才依着老太太的吩咐去了趟厨房,这会儿子要回去了想着该来看看三太太!”
伸手接过沈碧寒手中的长剑,聂沧杭笑着引她到一边的石桌前坐下,落座之后,他拿起望音送到面前的手巾,然后一边拿起手巾擦汗一边对望音道:“嫂嫂身子刚刚大好,去里面把我从南边儿带来的绿茶沏上!”
“是!”低头应了声,望音对沈碧寒笑了笑,然后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堂屋走去。
“适才我还在外面想是谁调教出这么灵秀的一个丫头,没想到是小叔你啊!”看着远去的望向,沈碧寒对聂沧杭促狭的一笑。
将手巾放回到石桌上,聂沧杭拿起一边的磨砂一下下的摩挲着手中的长剑,然后笑道:“嫂嫂若是喜欢就领走,我这里一个人挺好!”
听他说完,嘴角弯了弯然后满脸不以为然的四下打量着西苑,“你这里我看就这一个丫头,我要是真领走了,剩下你一个人你觉得挺好,别人可就看不过去了样吧,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交换?!”手下擦剑的动作停下沧杭一脸味的问道:“嫂嫂要拿什么与我换?”
嘴角的弧度扩大到眼角,沈碧寒道:“用我屋里的望柳换了望音,小叔意下如何?”
且不论望柳对聂沧杭是真的倾心,还是抱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怎么说她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眼下聂沧杭若是答应了她的意见那也算看在她们主仆一场,她待她不薄帮了她了。
眉头纠结到一起聂沧杭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嫂嫂应该没做过生意吧?”
秀眉微挑,沈碧问道:“小叔此话何意?”
看到聂沧杭紧皱的眉头碧寒心底暗暗一叹,望柳与他样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不过仔细想;,聂沧杭身为聂家的三少爷,不但样貌俊朗,性情随和,最重要的是身份尊贵,他怎么会看的上望柳这样的二等丫头。
淡笑着看了沈碧寒一,聂沧杭容望音将茶水放到石桌上,然后对她吩咐道:“去前面看看母亲可起身了,这会儿在做什么,若是没事儿,便回来知会与我和嫂嫂!”
“是!”托盘竖放在身前,望音恭谨的退了下去。
“小叔还没回我,适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待望音离去后,沈碧寒笑着问道。
唰的一声长剑收入剑鞘之中,聂沧杭嘴角微弯:“嫂嫂用一个二等丫头换我的上等丫头,这买卖能做么?”
抿嘴一笑,沈碧寒无奈的摇摇头:“小叔这会儿子居然把你我之间的事儿说成是买卖了,罢了罢了,我觉得望柳还好,不换就不换了!”
二等丫头!上等丫头!
是啊,望柳在聂沧杭的眼里只是个二等的丫头,以他的条件,面前摆着一个望音都不想要,又岂会将望柳看在眼里。
“这绿茶对身体好,嫂嫂先尝尝,若是合口,晚些时候我让望音送去一些到锦临院。”将面前的茶杯放到沈碧寒面前,聂沧杭一脸淡笑的继续道:“我倒不是将嫂嫂与我之间说成是买卖,适才我便说过了,望音那丫头,嫂嫂若喜欢领走就好,我喜欢一个人,望柳嘛!你留着就是!”
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没有想像中的苦味,却在唇齿之间多了几分缭绕的茶香之气,心中一叹,沈碧寒笑道:“好茶!好喝!”
聂沧杭道:“我就知道嫂嫂会喜欢!”
双眼中满是笑意,沈碧寒对上聂沧杭的眸子,叹道:“小叔有心了!”
只在沈碧寒的双瞳之间停滞片刻,聂沧杭也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移开视线:“知道嫂嫂刚刚搬到锦临院缺人手,我已然与望音说过了,让她去你那里帮忙,既然嫂嫂这会儿子来了,那等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啊?”神情微微一怔,沈碧寒张了张嘴,对聂沧杭道:“你已与望音说过要她到我那么帮忙的事情?”
此刻沈碧寒的脑海中闪过适才见到望音时,她那微微不自然的神色。
聂沧杭点了点头:“在嫂嫂没来之前我便提过了!”
“……”沈碧寒无语了!
从她来到西苑后院这会儿来看,这院子里该是只住了聂沧杭和望音主仆二人,他这会儿要望音去帮她,那他不就是孤家寡人了?
见沈碧寒无语的样子,聂沧杭开怀的笑了笑道:“嫂嫂身边只有那三个丫头贴心,到了锦临院,院子大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还是用可以放心的人为好,这望音是我身边的丫头,为人机灵,最重要的是她的底细清白,嫂嫂且领了去,等到日后你在府里站住了脚,再来商量还不还我!”
他……是在为她着想!
定定的看着聂沧杭,沈碧寒心中涟漪轻起。
半晌儿之后,望音去而复返,她刚刚在石桌前站定,聂沧洛便开口问道:“可见到母亲了?”
“是!”点了点头,望音回道:“三太太适才在前面儿院子里转了转,这会儿子正在厅里吃茶呢!”
将长剑递给望音命她收好,聂沧杭起身从一边的桃树上取下自己的蓝色纱织外衫穿上,然后对沈碧寒道:“嫂嫂请吧,我引你过去!”
“嗯!”从石凳上起身,沈碧寒走到聂沧杭的身边,与他一起向前院方向走去。
西苑的前后院,与锦翰院和锦临院的构造大致相同,在后院的前端有一个与前院相连的廊子,顺着廊子向前走大约五十米不到,过了一个转弯的耳房,他们二人便来到了西苑的前院。
看着面前熟悉的景物,还有那一棵棵吐着新芽的桃树,聂沧杭对沈碧寒微微一笑,道:“嫂嫂自儿个进去吧,看过母亲记得来我这里将望音领走!”
“既然都到这里了,小叔难道不与我一起进去?”双眼中满是惑,沈碧寒对聂沧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