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3-28

nikkofe: 你与我和他 61-完

〔六十一〕

「学长!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庞子皓拉著易晙的手,试图解释著什麽。
易晙转头看了庞子皓一眼,冷笑道:「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呢?你倒是说说看啊!」
庞子皓看著眼前冷酷无比的人,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著什麽,最後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今天早上,刚接到易晙的电话时,庞子皓是十分高兴的,因为在跟易晙重新交往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对方可是一次也没有主动约过自己的。
特别经过悉心打扮才出门的庞子皓,完全没有想到等待著自己的是已经获悉一切的易晙。
庞子皓当年根本就没有被绑架什麽的,这一切只是一个谎言。
那一年,因为易氏集团有股权变动的危机,易晙的父母为了替自己的儿子清除路障,便给了庞子皓七位数的钱要庞子皓离开易晙,庞子皓亦欣然答允,收下了所有的钱,没多久便离开了香港。
但大概因为缺乏理财能力,这笔钱就在短短的半年间便已经挥霍殆尽,没办法之下庞子皓只好再次回港,原本一开始便打算再从易晙身上入手,却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认识了高哲。
论财力,论长相,高哲也没法比得上易晙的。但在对方主动的追求下,庞子皓还是答应了跟对方交往。
庞子皓知道像高哲这样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是不会跟自己认真的,所以他也没有投放多少感情。直至某一天,高哲把一笔钱交到他手上时,庞子皓就已经明白了。
没有伤心什麽的,庞子皓只想到要尽快找到下一个金主。也不顾面子什麽的,庞子皓直接就向高哲提出,希望对方带他出席一个宴会,任何形式的都可以。
不难猜出庞子皓的想法,高哲轻蔑的笑了笑便点头答应。
而就是在那一次的宴会上,庞子皓跟易晙重遇了……


〔六十二〕

庞子皓看著眼前的人,虽然没有人会相信,但的确是自己在高中时代曾经喜欢过的人,哀求般说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就是因为喜欢我才……」
「哼!」话还没说完,易晙轻笑了声打断了他的话,便挥开紧扯著他的手,大步离开了。
易晙离开了跟庞子皓见面的地方,独自一人驾车回家。
看看时间,美术展大概也结束了吧,便顺道驶到美术馆的门口看看会否碰到那个人。
到了美术馆的门口,易晙发现展览会还没有结束,想来蓝向澄跟自家弟弟不到结束也不会离开的,便找了一个可以看到美术馆正门的位置泊好车,等在那里。
在等待的期间,易晙又想起庞子皓刚才所说的话。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就是因为喜欢我才……』虽然没有给庞子皓把话说完的机会,但易晙就知道庞子皓接下去会说些什麽。
之前庞子皓就已经说过一遍了,就在他向易晙提出重新开始交往的时候……
易晙看著被包扎好的右手,苦笑了一下。
当时自己的而且确是因为庞子皓的原因才会找上蓝向澄,但更不可否认的是,比起庞子皓,易晙更在乎的人是蓝向澄。
其实早就有了这个认知,但那时候因为出於对庞子皓的内疚,所以才持续著两人的交往。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庞子皓当年根本没有被绑架什麽的,所以根本与自己毫无关系,更不用说什麽内疚不内疚的时现在,易晙就更加不能放开蓝向澄了。
想著想著,易晙看到有不少人从美术馆里走出来,想来是展览已经结束了。
易晙一直看著那个方向,以免有所遗漏。可是等到最後,易晙也没看见蓝向澄或是易晞的身影。
大概是已经回去了吧。
这样想著的易晙便又驾车离开了。


〔六十三〕

在美术馆门口等了一段时间,也没有等到蓝向澄或是易晞的身影,易晙便发动车子,往自家的方向驶去。
不知道为什麽,在终於跟庞子皓结束两人的关系的现在,易晙很想看到蓝向澄,没有想过要详情的说些什麽,但那种解决一切後,想让对方知道这些事的感觉一直充斥著易晙的心。
或许易晙是想让蓝向澄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把他看成庞子皓的替身……
不!其实可能从一开始,易晙就没有把蓝向澄看作任何人的替身。
回想起初见蓝向澄时,自己最先注意到的虽然是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但不到十秒钟,易晙便深深感受到由蓝向澄所散发出的,那一股乾净清彻的气息。现在想来,那时候吸引自己的,大概就是这股气息。
想到这里,易晙那刚毅的唇边勾起了一抺连易晙本人也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易晙的座驾已经驶了屋苑的范围里,不经意的稍为探头看了一眼自己所住单位的方向,有点出乎意料的,单位内一片漆黑。
又看了眼附设在驾驶盘旁边的跳字时钟,时间已经快到十点,而美术馆也已经关门了,所以蓝向澄也不可能会在外面。
易晙也没有细想,只道是蓝向澄太久没有外出,而今天大概是太累所以睡下了吧。
打开门,再慢慢的关上。因为不想打扰到正在休息的人,易晙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轻轻的,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
在玄关处脱下了高级皮鞋,易晙也不先把鞋放回鞋柜,打算先到房间看一下蓝向澄的睡颜,才继续其他的事。
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今晚的月亮被一层又一层厚重的云所遮盖,正因如此,无法藉著月色看到房间状况的易晙,只好有如小偷般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可随著逐步的接近,易晙那好看的剑眉便皱得越深。
直至完全靠近时,易晙的眉已经拢得死紧。
床上根本没有半个人!!
大步走向门口,把房里的灯都打开,果然没看到蓝向澄的身影。
「哼!」易晙不由得轻笑出声,笑自己刚才为避打扰到一个根本不在家的人所做的一切。
笑过之後,易晙眼里又覆上一层阴霾。


〔六十四〕

蓝向澄今天真的很高兴。
不但能够看到之前一直想看到美术展,更有幸跟美术团的创办人袓殊先生见面。而最让蓝向澄兴奋的是,自己竟然可以在近距离跟袓殊先生聊天。
是真正的聊天,不是说句你好,就结束的那种,而是真真正正的聊天。两人还谈了一下对於艺术的理念,而些都是托张华生刻意安排的。
蓝向澄很感谢他。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的关系,最近一直没什麽胃口的蓝向澄今天开怀的吃了很多,与易晞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过了一天,还喝了不少酒。
因为路程的关系,张华生先是把易晞送回去,然後才往蓝向澄目前居住的地方--易晙的家驶去。
其实在张华生问自己家里的尽细地址时,蓝向澄也曾经犹豫过的,要不要就这样回到家里去呢?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打消了,蓝向澄知道这样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深信易晙总有办法把他抓回来,这是事实。
而且…
虽然能够跟袓殊先生聊天,是在张华生的帮忙下做到的,可是要不是易晙今天让自己跟易晞一起参观美术展的话,不要说是跟袓殊先生聊天,就连要见他一见,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蓝向澄也想要向易晙道谢的。
虽然这一点点的好意实在是无法比得上易晙对自己所作出的伤害,但蓝向澄就是没办法置之不理。
「到了!」
就在蓝向澄看著车窗外的景色发呆时,旁边突然传来张华生的声音:「是这里吗?」
蓝向澄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座落於眼前的屋苑,点了下头便对张华生道:「麻烦你了,张先生。」
张华生笑了笑,道:「对了!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吧?」
「咦?」蓝向澄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张华生又道:「你可以叫我Dave!」
蓝向澄哦了一声,见张华生一直看著他,过了半秒蓝向澄才又道:「那张先…Dave你叫我阿澄就好。」
「好!那麽阿澄,晚安!」
「晚安!」
张华生对著蓝向澄笑了笑便发动车子,离开了。
看著张华生的车子远去,蓝向澄才转身走进大厦里去。
各自远去的二人,殊不知这一幕已经落下一双阴狠的眼中。


〔六十五〕

虽然不明白易晙为何突然会让自己单独外出,但蓝向澄明白,这里面都有著易晙的功劳。
由踏进大厦大堂的那一刻开始,蓝向澄就一直想著刚怎麽跟易晙道谢才好。
一直踌躇著,终於走到门口,蓝向澄看了眼手上提著的,从美术馆会场里所购买的纪念品,再看了眼眼前沉重的大门,蓝向澄深吸一口气,拿出今天易晙在出门时塞给他的钥匙,把门打开了。
房间了漆黑一片,蓝向澄抬手看了下手表,发现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没有察觉时候竟然已经这麽晚,蓝向澄赶紧关上门。
轻声的道了声我回来了,就如所料般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蓝向澄先把从展览会场里买来的纪念品放在旁边的小柜,然後便脱下外衣挂好,站在原地让双眼适应一下光线後,才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蓝向澄像是察觉到什麽的,看向客厅。
「啊!」赫然发现有个人影正坐在沙发的中央,把蓝向澄吓了好大一跳。
那个人影却像是没有发现蓝向澄一般,一动也不动的。
虽然感到害怕,但蓝向澄在此同时也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带著疑惑走到玄关旁边,伸手把电灯的开关打开了。
整个客厅也为之一亮。
刺眼的光芒让蓝向澄眯起了眼睛,不过虽然只有一条小缝,但蓝向澄也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了。
疑惑的看著坐在沙发上的人,只是对方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著,双眼也一直狠盯著前方。
过了好一阵子,蓝向澄才鼓起勇气,走到沙发旁边,问道:「怎麽了吗?」
听到他试探般的声音,沙发上的人才转过头,把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投向蓝向澄。


〔六十六〕

接收到易晙那股不寻常的眼神,蓝向澄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与易晙保持一定的距离後,才又道:「怎麽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易晙胸腔内一直翻腾著满满的怒气。不为什麽,就是为了蓝向澄从不知是谁的座驾走下来的那一幕。
易晙感到愤怒。不只是这样,除了心中那熊熊的烈火,易晙更感到一股恨意伴随著怒火缠扰著他的心。
为什麽呢?不单只拒绝了我,甚至跟不知是谁的人外出。
易晙好恨,真的好恨。
那个人究竟是谁?蓝向澄这一天究竟在做些什麽?为什麽这麽晚才回来?
这些问题的答案,易晙也想要知道。看到蓝向澄走进大厦的那一刻开始,易晙满脑都是这次要如何把蓝向澄压在身下,逼迫他回答自己,强迫他说出实话。
甚至在蓝向澄把门打开的一瞬间,易晙就已经想走上前把蓝向澄按在地上,狠狠的侵犯的。天知道他是多麽努力才压下那股冲动。
不过这些狠厉的想法,全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全部,都被蓝向澄那一个细微的後退的动作给粉碎了。
蓝向澄在怕自己,易晙知道。
明明刚刚还挂著笑容的脸,在看到易晙的眼神後,只剩下连本人也不自知的惊恐。
易晙不想看到,也不希望蓝向澄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为什麽要怕我呢?就算我之前对你做过什麽过分的事,但现在的我不是已经没再强迫你了吗?为什麽要怕我呢?
想到这里,易晙的眉头又皱得更深。
看著这样的易晙,蓝向澄也开始疑惑,试探般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说著便伸手想要抚去易晙的额头,还没有碰到便又缩了回去。
说实话,虽然有点担心易晙的情况,但蓝向澄实在没勇气去碰摆著这种表情的易晙。
但就因为蓝向澄这个缩手的动作,易晙的心又被刺痛了。


〔六十七〕

「你就那麽怕我吗?」不自觉的,易晙说出这句话。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内的两人听个清楚。
不只是蓝向澄,就连易晙本人也像是被这句话吓到一般,瞪了瞪眼睛。
这不是废话吗?做了那种事情之後,谁都会害怕吧。易晙自嘲般的想著。
蓝向澄深深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不明白易晙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更不知道易晙追求著什麽样的答案。
如果要说出实话的话,没错,蓝向澄的确很怕易晙。但这种害怕的感觉不但是因为易晙加诸在他身上的任何事,而是易晙本身给人的感觉。
就在认识易晙的那一晚上,蓝向澄已经感觉到易晙的帝王般的气势,这样与生俱来的气势让蓝向澄没由来的感到畏惧。而再加上易晙後来对他的所作所为,蓝向澄没可能不怕他。
但是,易晙为何要说出这句话呢?
蓝向澄真的不明白,所以也没有作出回答,只是一直沉默著。
易晙也没有等太久,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要蓝向澄回答些什麽,过了一阵子便又问道:「你今天…过得怎样?」
原本是想要问蓝向澄今天到底到哪里去了,但在话说出口的一瞬又改了回来。
「那个啊…」蓝向澄也没有为这个跳跃式的问话感到疑惑,便道:「今天跟阿晞算是尽兴了吧,而且有机会跟艺术展的负责人见面,我们真的很高兴。」
看著眼中又散发出光芒的易晙,心里很不是滋味,追问道:「然後呢?随了美术展外,还去了什麽的地方吗?」
易晙不希望蓝向澄对自己有所忍瞒,这会让他无法忍受的。
蓝向澄不理解易晙为什麽会这样问,好像知道他之後去过酒会一样…
回想到刚才易晙那愤怒的表情,蓝向澄犹豫了。


〔六十八〕

到底该不该如实相告呢?
虽然也没什麽要隐瞒的,但是回想到易晙刚才的表情,蓝向澄感到自已好像做错了什麽一样…
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在会场里碰到一个之前认识的人,然後就一起到酒店参加美术展的庆功晚会了…」
蓝向澄心里有点忐忑,他觉得易晙大概会因为自己没有告知去向而生气。因为心里不安,所以蓝向澄并没有听清易晙接下来的问话。
得不到回答的易晙只感到愤恨,他不明白蓝向澄为什麽要隐瞒对方是谁这件事。如果不想告诉我是谁的话,为什麽又告诉跟谁去了晚会呢?是故意的吗?
易晙越想下去越觉得不甘,忍不住又大声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易晙愤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客厅,蓝向澄愣了片刻才明白易晙口中的他所指的是谁,想了想没觉得有什麽不妥,蓝向澄便道:「就是之前认识的张华生,张先生。」
又是张华生!易晙记得这个人,在晚宴上跟蓝向澄相谈甚欢的张华生。
想到这里,易晙忍不住紧抓著蓝向澄的双肩,大声道:「你就那麽喜欢那个张华生吗?他有什麽好的值得你去爱他?」
蓝向澄被易晙的反应吓倒了,愣愣的看著易晙,也没听清他说的话。
而易晙看著这样沉默又茫然的蓝向澄,一时间什麽都想通了。
蓝向澄不可能会属於他的,就算再怎麽补够,蓝向澄也不会爱上自己这个曾经对他做出那种不堪回首的事的人。
「你就…那麽喜欢他吗?」不同於刚才的暴怒,这次的易晙温柔的说著,温柔得就像刚才那可以燃烧一切的怒气是蓝向澄的幻觉一样。
这次蓝向澄听清了,不明白他说的他是谁。会是张华生吗?不过怎麽会说到这个方面去呢?
易晙见蓝向澄没有回应,便又理解成自己所想的。他痛苦的皱紧了好看的眉毛,把蓝向澄拉近自己的怀抱,在对方的耳边说道:「我明白了…」


〔六十九〕

易晙在蓝向澄耳边轻声说了句我明白後,便把人放开了。面对著蓝向澄投过来的不解视线,易晙只是撇开了头,道了声晚安便转身向书房走去。
蓝向澄一个人站在客厅的中央,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好几分钟,蓝向澄才带著疑惑的走进房间。
由洗澡到睡下,蓝向澄仍然没法猜透易晙刚才的行为有什麽特别意思。一直反覆思索著,而易晙也不知在书房做什麽,一点响声也没有。
过了好久,蓝向澄才因为敌不过睡魔而沉沉睡去。
所以蓝向澄并不知道,在接近天亮的时分,易晙曾经坐在他身边,表情平静却有带点几不可察的痛苦看著他的睡颜。
第二天的中午,蓝向澄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出乎意料的看到易晙仍然在家里,只是站在落地窗旁,安静的注视著外面的风景。
大概是察觉到蓝向澄的视线,易晙转头看了蓝向澄一眼,说:「你去梳洗一下吧!」
不明白这沉重的气氛从何而来,蓝向澄嗯了一声便向盥洗室走去。
蓝向澄从盥洗室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易晙拿著行李袋站在大门旁边等他的一副景象。
大概又是什麽临时起意的旅行吧!蓝向澄也没多想,只是表达了自己需要换个衣服的意愿,毕竟没人会愿意在中午的时间穿著睡衣上街的。
不过易晙却没有给蓝向澄回应,只是伸手把门打开,走了出去。看著易晙这个举动,蓝向澄也明白了对方并没有让允许他的请求,便快步走向玄关,穿好鞋子便跟了上去。
一路上易晙也只是把放在车上的面包交到蓝向澄手上,然後便专心驾著车,没有任何多馀动作,更别说会说什麽话了。
蓝向澄本来也只是疑惑著易晙今天带给自己的古怪感觉,可就在车子渐渐驶入住宅区时,这一点点的疑问便无限的扩大著。


〔七十〕

易晙把车停靠在一边,拿出放在前座置物柜的手提电话,便走出车外。只见他拨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便又挂上了。
蓝向澄感到满心的疑问,便下车想要问个明白。
关上车门,蓝向澄向站在不远处的易晙走去,边走边说道:「怎麽了吗?」
可是不等蓝向澄靠近,易晙便绕过对方向车子的後座走去,并把那个早就准备好的手提袋拿了出来。
易晙这个动作,无疑是把蓝向澄的疑虑放大至最高点,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状况,便大声说道:「你到底是怎样呢?」
可回应他的却是易晙轻得像风一样,说著没事的声音。这让蓝向澄好像把全身的力气打在棉花上一样,十分不爽。
没等他再说什麽,易晙便走近蓝向澄,把手上的手提袋交到对方手上。
「哈?」蓝向澄看著手中的手提袋,没由来的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他怒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易晙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麽。
就在蓝向澄打算进一步追问的时候,眼角馀光看到有谁正在靠近这里。
转头一看,赫然发现对方竟然是张华生。只见对方朝他笑了笑,便加快了脚步向他们走来。
蓝向澄再次撇过头,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时,易晙便已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了。
想也没想的,蓝向澄急急拉住易晙的手,易晙抬眼看他,说:「对不起,你自由了。再见,祝你幸褔。」然後便推开了蓝向澄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蓝向澄满脑子都只剩下易晙在离开前,看著自己时那伤痛的眼神,以及那句不明就里的话。
易晙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何又会让我走呢?为什麽会在这个时候呢?在这个我也有一点点……
一点点什麽呢?也许连蓝向澄本人也不知道。
蓝向澄看著远去的高级房车,张华生也已经走到蓝向澄的旁边了。


〔七十一〕

张华生今天一早就接到易晙的电话,虽然有点好奇易晙为何会在自己私人手提电话号码,但张华生的注意力却被易晙接下去的话吸引去了。
易晙说有事要找他。
自己的公司跟易晙的公司虽然也有过来往,但两人并不相熟。而现在易晙竟然亲自打电话来,说是要跟我见面,见面的地点还是自己的住处。
没时间让张华生去疑惑易晙怎会这麽清楚自己的事,更没时间让张华生去考虑是否要答应见面,易晙在说完这些後便挂了电话,只留张华生一人在电话旁边莫明奇妙。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但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张华生还是致电回公司,说要请假一天。
一直到中午,张华生才再次收到易晙的电话。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易晙竟然说他把蓝向澄带来了,现在就在他家楼下。
蓝向澄,想起这个昨天跟自己成为朋友的人,心想大概是他有事找自己吧!不只是晚宴上,记得上次在邮轮上见面时,蓝向澄也跟易晙走得很近,相信二人是好朋友。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麽打电话来的是易晙而不是蓝向澄呢?带著这点疑惑,张华生拿起搁在一旁的外套,便下楼去。
远远的就看到蓝向澄的身影,见对方转过头来便向他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笑容,只见蓝向澄转过身,然後拉著易晙的手。
虽然还没有靠近,但张华生还是感觉到他们两人间的怪异气氛,便快步走上前。但就在他走到二人旁边时,易晙便已登上他的座驾扬长而去。
张华生看著蓝向澄的背影,一瞬间似乎感到背影的主人心里的痛苦,为了确认这件事,张华生走到蓝向澄面前,却发现此刻的蓝向澄竟是沉静的,什麽表情也没有。
就算自己站在他面前,对方也好像没有发觉一样。
不知道刚才到底怎麽了,更不清楚这两人间发生过什麽。看了一眼蓝向澄手中的手提袋,便伸手替他接过,「走吧!」


〔七十二〕

一直走进张华生所进的单位,蓝向澄也没说什麽,就只是安静的跟在对方身後。张华生虽然好奇,但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问些什麽。
把蓝向澄的手提袋放好,张华生便招呼著对方坐下,然後转身走到厨房为蓝向澄倒了杯水。
接过张华生递来的白开水,蓝向澄向对方道了声谢,喝了两口便把杯子放下了。然後才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嗯,没关系。」
想了想,蓝向澄又道:「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咦?」张华生感到十分惊讶。
「对,今天刚起床,他就带著我出门来这里了。」
「刚、刚起床就…」张华生捕捉到蓝向澄话中的不自然之处,顿时瞠大了双眼。
蓝向澄也像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般,带点窘迫的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看著蓝向澄的反应,虽然没有清楚明白,张华生大概也猜到了一点。看了看钟,回想蓝向澄刚才说自己是刚起床,便问道:「那个…要吃点什麽吗?」
「嗯,麻烦你了!」
「也不是麻烦啦,就是点个餐什麽的。」张华生笑著说。
用过午餐後,张华生也不急著收拾,就只是坐在椅子上,试探般说道:「那个…你还好吧?」
闻言,蓝向澄抬起头,满脸疑问的看著张华生,完全没发现自己直至前一秒为止也紧皱著的眉头。
「算了!」看著没半点自觉的蓝向澄,张华生招对方摆了摆手,示意换个话题,便又问道:「那麽你接下来要怎样呢?」
蓝向澄低头想了想,张华生也没催促静静的等待他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蓝向澄才又抬起头,坚定的道:「今天的事,真是麻烦你了……」张华生刚想叫蓝向澄别太在意时,对方又补充道:「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可以吗?」


〔七十三〕

其实蓝向澄要拜托张华生的事很简单,也就只是请张华生送自己回家而已。
从哥哥蓝向清组织了自己的家庭开始,蓝向澄就独自一人住在这个从小一直住著的小单位。虽然之前被易晙带到他的家去,但蓝向澄依旧准时缴交房租。
提著行李袋走上老旧的楼梯,蓝向澄心里百感交杂。
终於可以回到这个属於自己的地方了,蓝向澄理所当然的感到高兴。但却因为易晙那种不明不白的结束方式,让蓝向澄心中好像被什麽重物压著一样,很不舒服。
甩了甩头,就像是要把满脑子混乱的思绪给甩走一样,蓝向澄决定不再想易晙的事。终於走进了久违了的家,在这寂静的空间中,他感到了一丝的不安稳。
蓝向澄都把这些归咎於屋内的空气不流通之故,便放下手上的行李袋,大步走进里面把屋内的门跟窗户全都打开。在那个小小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蓝向澄才开始整理一下家中的物品,不过在那之前,他决定还是先打一通电话给他的兄长再算。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蓝向清完全没有找过他,但蓝向澄明白这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因为蓝向清也有自己的家庭,没办法时刻确认他的情况。
「喂,是阿澄吗?」话筒中传来蓝向澄那成熟沉隐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麽,听著这个久违的声音,蓝向澄突然有股落泪的冲动,以致他没在第一时间回应对方的话。
「喂喂?阿澄,是你吗?怎麽了?」对方像是察觉到什麽的样子,声音有点焦急。
与话筒离开了点距离,蓝向澄深吸了口气,才靠近话筒,以令蓝向清安心的语气说道:「是我啊!哥你最近过得怎样呢?」
听到这麽有精神的声音,蓝向清被把刚才一瞬间的疑惑当作是自己的错觉,顺著自家弟弟的话说了下去。
这通电话聊了很久,久得在挂上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染上夜空的颜色。挂断电话後,蓝向澄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听到哥哥那温柔的声线後,有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会让多一个人痛苦,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後便跟蓝向清提出要在Sleepless打工的事,对方也没过问什麽,直接就答应了。
不想继续想下去,蓝向澄看看时间,决定先冲个澡才出发到Sleepless。


〔七十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蓝向澄也回复成在认识易晙之前的生活,有时候更会跟易晞和张华生约在一起外出,过著算得上是写意的生活。
易晙也是一样,每天沉浸在工作中,虽然有点让员工吃不消,以致让整个易氏集团无时无刻都在一种低气压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易晙给人的感觉没再像以前一般冷冰冰,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活不下去。他像是学会了体谅别人一样,这也让员工啧啧称奇。
不过没有人知道,让易晙变成这样的原因。
忙碌完一天,易晙又回到了那个冷清的家。不,这里绝不能称为家,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住处而已。
易晙把自身的重量全都交托於沙发上,深陷入这片柔软之中。看著空无一人的客厅,易晙再一次被孤寂袭满全身。
易晙辞退了帮佣张姨,虽然没有真正想过原因,但他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再有任何人侵这个地方。已经过了几个月,虽然很淡,但易晙依然能在这里找到那个人的气息。
易晙真的很後悔。为什麽就没看清自己的心呢?一直以来也只是不顾一切的伤害著他,难道这就是害人终害己吗?
每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易晙总会想著这些,深深理解到自己到底有多爱著蓝向澄,然後便又藉著酒精抑制著想要把他抓回来的冲动。
记得一次,就在易晙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閒逛时,突然看到一张介绍某美术展的海报。当易晙回过神来,他就已经拿著美术展的门票走在会场中。
易晙除了在国小时参加过学校的参观团之外,就再也没在看过这种正式的展览了。易晙对这方便真的没什麽兴趣,就在易晙想要四处看看的时候,眼光馀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易晞跟蓝向澄两人就站在不远处,正对著某一幅油画作出品评。而就在易晙想要靠近时,他看到站在蓝向澄身後的人了。
原来不只是他们两个,就连那个张华生也跟他们在一起。看到这一幕的易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美术馆。
易晙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心情,只是每每记起这件事他的心也会隐隐作痛。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里的易晙,不自觉的低下头,用双手掩著那虽然带点憔悴但依旧俊俏的脸。没有人看见,有一点点透明的液体正沿指缝间渗出。


〔七十五〕

每晚每晚都在想著蓝向澄的事,但易晙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做些什麽。他没办法。
看著日渐憔悴的易晙,有时连他的好友关扬也看不过去,便想要劝劝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麽事,但关扬无法看著这样的易晙,有好几次更亲自到易晙的办公室来劝解易晙,但最後都是失败告终,後来关扬也就放弃了。
易晙只能让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中,才可以让自己在白天的时候稍为忘记伤痛,但这显然不是个好方法。因为有时候,易晙也会记起曾经在这个办公室里所发生过的事,每到这个时候,易晙就会放任自己离开办公室,到处走走。
上次之所以会在街上看到海报,也是这个原因。
易晙今天又撇下工作走到街上,经过一家摆在路边的书报摊子,他的注意力瞬间被某杂志的标题吸引住。
没有看太久,易晙转身便往易氏大楼走去。没有上楼,而是直接走进停车场,登上自己的座驾便往目的地驶去。
『天高建材继承人奉子承婚』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不是跟向澄在一起的吗?这是背叛!我不允许任何人让蓝向澄伤心,绝不允许!!
无视路上的交通灯,易晙也不在意那些罚单,只是开著车一路狂飙至天高建材所在的大楼。一直由登上电梯,到踏进张华生的办公室,也没有半个人有胆上前阻止这个红著眼的男人。
易晙砰的一声把门打开,坐在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易晙已经冲上前,狠狠的一拳揍过去,把端坐在办公椅上的张华生打倒在地。
无视站在外面的人的惊呼声,易晙又走上前去,提著张华生的衣领便又要暴打一顿。这次张华生已经反应过来,便出手反抗,不久两人被搂打起来。
大概是易晙太激动了,拳脚被控制好,一下子就被张华生打倒在地。外面的秘书小姐眼见自家老板已经制服了那名不明来历的人,便大著胆子走上前问是否需要报警。
张华生看了看被自己压著的人一眼,摇摇头便什麽也没说。
秘书小姐便关上门离去了。在关上门的前一刻,她又看了那个不明来历的人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个人好生眼熟。


〔七十六〕

张华生也不敢松开压著易晙的双手,只是问道:「你这个疯子到底是怎麽了呢?」
此刻的易晙就像只受伤的野兽般,红著眼睛看著张华生,却又动弹不得。
看到这样的易晙,脾气好的张华生不由得也生气了,怒道:「你这家伙是怎样呢?突然就打人,之前更莫明奇妙一通电话打来,要我接收阿澄!」
听到张华生如此亲腻的喊著蓝向澄的名字,易晙的心又抽了一下,不过没等心伤的感觉蔓延,易晙便回道:「你这混蛋还敢说?你不是已经跟他在一起了吗?为什麽又会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张华生一时也没能理解易晙的话,想了想才明白他口中的「他」所指的是谁,顿时呆了呆,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什麽了?」
听到这话,易晙的怒气又燃了起来,说:「你这家伙还想抵赖吗?杂志都已经刊登出来了。」
「不,我不是指这个…」看著被怒气染红双眼的易晙,张华生斟酌著用词,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有跟蓝向澄在一起。」
离开了张华生的办公室,易晙的表情与刚才有著很多区别。现在的他是迷糊的,茫然的,但在这些不知所措的情感中,却渗了几丝欣喜。
蓝向澄并没有跟张华生在一起。
易晙知道这不代表什麽,更不是代表著蓝向澄会有机会接受他,但易晙就是不能自己的感到高兴。
这股欣喜让易晙踏著欢快的脚步登上座驾,无法控制嘴边扬起的一丝笑意,凭著记忆中的地址,易晙驱著车往蓝向澄现在的住处驶去。
其实易晙也就只想在远处看一下蓝向澄所住的地方,感受一下他的气息,完全没想过要接近他。
所以在易晙泊好车子,看到站在正前方的人时,也愣了好一阵子,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他了。


〔七十七〕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著,过了好一阵子才在蓝向澄的提议下,到了附近的茶餐厅里去。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蓝向澄没有把易晙带到家里去。
到了茶餐厅後,又是一片沉默。当待应拿著刚点好的冻饮放下时,易晙才开口道:「你最近还好吗?」
蓝向澄没有看向他,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过得挺好的,然後又重复著刚才的沉默。
看到蓝向澄如此抗拒自己,易晙只好说:「对不起…」
这次对方很快便有了回应,抬头便问道:「对不起什麽呢?」
易晙本想说自己不是想要再次打扰他的生活,但被蓝向澄这麽问道,很自然的便想起了之前的事。
看著有点不知所措的易晙,蓝向澄也不好再追问,想了想便扯开了话题:「你瘦了!」
就是这句不经意的话,让易晙心里又燃起了几分希望。
聊了好一阵子,蓝向澄才说自己等下要上班所以要先走了,两人才结帐离开。
走到外面,易晙坚持要送蓝向澄一趟,他也没有拒绝。只是在只有两人的车厢里,气氛压抑得可以,一直到了Sleepless,两人也没说几句话。
「那麽,我走了!」蓝向澄解下安全带便下车,在把门关上前向易晙道了声再见。
看著蓝向澄逐渐远去的背影,那种即将失去对方的感觉撕裂著他的心,不由自己的解下安全带,易晙朝著蓝向澄走去。
「向澄!」
听到易晙的叫唤,蓝向澄刚转过身去,便突然被一股大力扑上来,一时失去重心。要不是来人紧抱著他,蓝向澄肯定自己会倒在地上。
易晙紧紧抱著怀中的人,紧贴著他的耳边不断的说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被易晙这样的抱著,蓝向澄只感到一丝最近不知消失到哪里去的安稳,他也记起了那时在庞子皓出现时,自己心中所泛起的疼痛……
当他回过神来时,双手已经回抱住易晙。
得到蓝向澄的回应,易晙无法再说什麽,只是更用力的抱紧对方,似是要把对方融入自己身体内一般。
蓝向澄闭上了眼睛,决定给易晙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