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3

季璃: 大亨的宝贝


楔子

“啊……好舒服……再来……喔……好爽……”


纠缠不休的吟浪声,声声入耳,撩得人心麻痒,就像一只只蚂蚁般,穿进了心坎儿底似的,甩也甩不掉,拨也拨不完。


房间里的大床上,女子娇滴滴的吟哦声不断,喊得人骨子里都酥麻了,她胸前两颗饱满的浑圆随着起伏的动作而上下晃浪,点缀在顶端的两抹粉红还映着男人舔弄过后的光亮,随着激烈的律动而形成两道闪亮的弧线,看起来很是教人蠢蠢欲动,心痒难耐。


“小荡妇,都湿透了呢!”男人邪气一笑,将手探到两人的交合之处,沾染了一掌的濡湿。


“啊……啊啊……你好粗……把妹妹我那儿弄得好热、好快活……快点、再快点……啊……快高潮了……我不行了……”


女子羞赧地垂下脸蛋,却依旧不断地挺着纤细的腰肢,坐在男人的胯间,更卖力地上下套动,不时地发出吟哦声,似乎非常地满足快活。


这时,一双又圆又亮的黑眼睛盯住了正在做爱的男女,少女的神情显得非常专注,生怕错过任何精采的一幕。


“我……我可以射了吗?”男人呼吸急促,困难地说道。


“不行!还没……人家、人家还要从后面……”女子羞答答地表示自己还意犹未尽,主动地把身子转过去。


这一点,教在旁观看的少女觉得纳闷,奇怪,这女人刚才不是已经说“不行”了吗?怎么还要“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呢?


不管了,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花招还没使出来好了!一双黑溜溜的明眸盯着眼前的男女演出人兽大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精采。


“好厉害的功夫!嗯……”她不住地点头,对于在她面前卖力做爱的男女赞许有加,并且不时地把他们使出来的招式记在簿子上。


“小袖,你在看什么?”一名年纪较长的女子观众加入了这场性爱派对,她看着画面之中只有一张床的电视节目,不解地问。


恰好,这时奋力做完爱的男女一起移驾到浴室里去,镜头立刻带到浴室莲蓬头下,两个在水柱下像水蛇般交缠的男女身上,夏小袖只顾着看电视上的精采画面,随口回道:“A片。”


“什么?!”闻言,身为表姊的程兰大惊失色,夺过夏小袖手里的遥控器,“拜托一下,你还未成年好不好?!把电视关掉!”


“你才拜托一下好不好?我已经快十九岁了!”夏小袖扑上前想把遥控器夺回,不过却被闪过,她瞪了对方一眼,反正山不转路转!她认命地爬到电视机前面,亲自动手DIY,把电视重新打开。


“夏小袖——”遥控一按,电视荧光幕再度转黑。


见状,夏小袖气闷地回头瞪着表姊,知道她无论再开多少次电视,一样都会被切掉。


哼哼!没关系,反正在表姊进来之前,她已经学了不少招数了!把这些招数拿来吓吓傅少麒那个不解风情的大凯子,看他还敢不敢再说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


到时候他一定会被她收服得服服帖帖,嘿嘿,到时候她要如何凌迟他才好呢?好吧!就先警告他说以后别再把她当成小妹妹了。


此时,在夏小袖天真的想法里,完全下晓得“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她错将一个披着羊皮的大野狼当成了“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




第一章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雪的国度里有一位贤德的皇后,她不仅心地善良,拥有美貌,而且还非常会刺绣。


这一天,天空静静地飘降着白色的雪花,正坐在窗边刺绣的皇后不小心被针刺伤了自己,从指尖流出了如宝石般鲜红色的血,这时,正怀孕的她许了一个心愿,希望自己能够生下一个小公主,拥有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以及如血般红润的小嘴,还有一头如黑色丝缎般柔亮的长发。


这个故事,就是几百年来大人拿来哄小孩的格林童话——“白雪公主”,姑且不论后代人如何翻写这则故事,也不论他们提及什么国王与公主乱伦,以及亲吻公主的王子其实是一个恋尸癖,白雪公主美丽的外貌一直是教后母皇后、以及许多女人又羡又妒的。


此时此刻,在绿荫成道的马路上有一辆脚踏车正极速狂飙中,而坐在脚踏车座上,正是一名拥有白雪公主般外表的十七、八岁少女,雪白美丽的小脸正因“飙车”而泛出红晕,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在船形安全帽覆盖下,轻柔的发尾不断地随风飞扬,如果有任何与白雪公主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此刻的表情很狰狞恐怖。


因为……


快迟到了!听见了没?这就是她此刻心底的呐喊。


死了!惨了!糟了!那个秃头河童教授规定下午两点之前要把这份报告收齐,逾时不候,肯定死当!


上帝、佛祖、太上老君、圣母玛丽亚……反正现在不管是谁,只要能够解救她眼前的灾难,她就信它!


可是,此时横亘在她面前的饭店,是天底下最大、也是她生命中最没有天理的存在,她恨这座饭店!


她完全没有理性地讨厌这家饭店,就连它气势之中不失典雅的建筑、以及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员工才栽培出来的茵绿草坪,她都一并讨厌,就连在大门前来来往往的高级轿车,她都忍不住怨恨!


因为,它的占地太广,让她每天骑脚踏车赶着去大学上课时,无论时间再急迫,她都必须绕着它多骑一大圈。


不过,现在她不管了!只要能将这份学期报告安全地交到河童教授手里,她什么伎俩都使得出来。


夏小袖眼一眯、牙一咬,冷不防地转过脚踏车方向杆,急飙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往花园的后门窜入,然后,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她从未见识过的美丽草坪,草坪上正有一对新婚佳偶正在举行结婚典礼……


没错!有人正在结婚,只见观礼的人一双、两双、接着是三十双、五十双眼睛注意到她这个不速之客,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苍白僵硬的脸色似乎正在隐忍着拔腿逃跑的冲动,生怕她不小心撞上他们。


夏小袖也是惊讶得一张小嘴合不拢,这时,两名饭店的保全人员从中间跑了出来,发出警告道:“停车!这位小姐,请你停下脚踏车,我们不允许有人在花园里骑车,请你赶快下车……”


不行!她绝对不可以在这时候停下来,要不然那个死河童教授绝对会把她当掉!夏小袖心一狠,调过方向杆往花圈里窜去,只见观礼的人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冲动,纷作鸟兽散。


这时,只剩反应不及的可怜神父与新人们呆立在当场,而夏小袖这个罪魁祸首则是不小心扯下了花圈上的薄纱,嘶地一声,白色的纱罩在她的头上,随着风飞舞。


哇!完了!一群人从正前方突袭而来,夏小袖急踩住煞车,往右边转过去,这时,有三个身形同样修长高大,却彷佛又有各自风采的男人往婚礼的现场走来,居中的那个男人与两名同伴正在交谈,却又一派慵懒地敛眸扣着自己的袖扣,忽然,夏小袖心生一计。


她骑到三个男人面前煞车,飞转的车轮在男人的面前停下,她趁着中间那男人不经意的时候,搂住了他的颈项,强将他的头往下按,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轻吻了他的脸颊一下。


这时,男人眉心嫌恶一皱,正要出手将她揪起,不料,却被她接下来的宣告给错愕到了!


“他!他是我男朋友,你们有任何问题就去找他吧!”夏小袖说完立刻骑着脚踏车,拔腿就溜。


“他——”一时之间,众人齐愕然,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那位被她指认成男朋友,却也同样诧异不已的男子。


“我……”气质斯文、面皮白净俊秀的男人指向自己,与身旁的友人面面相觑了,那微愕的唇形说的就是这个字。


他大手抚住颊边彷佛还留有她柔嫩触感的吻痕,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眯细了沉睿的黑眸,定定地望着夏小袖逃窜的方向,一时间,在她身后飞扬的白纱给了他一个错觉——她似乎真成了他的逃跑新娘。


这时,夏小袖扯下了头上碍事的白纱,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心里正得意自己逃脱成功,不料,这时在她的身后有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唤住了她。


“小心!”


夏小袖循声回头,一头如墨般乌黑的秀发随风拂在雪白的小脸上,红嫩的小嘴微启着,才正想找出说话的人是谁时,砰地一声,一阵剧烈的碰撞迎面而来,伴着尖锐的碰撞声,她所骑的脚踏车硬生生地撞上了花坛中的石雕,整个人与花花草草撞成一团。


在她陷入昏迷之前,只听见人声紊乱,右小腿骨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忍不住咬牙暗咒声:该死!是哪个倒霉鬼把本姑娘给叫住?!给我记住,这笔老鼠冤我夏小袖一定找机会报回来……


蒙蒙眬眬之间,她看见有人围了上来,似乎正对她现下的惨状很没同情心地给予评论。


“总裁,她真的是你的……小女朋友吗?”一名饭店员工探问道。


男人并不点头、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地笑觑了侍者一眼,表示别太多话,并且从黑色西装的暗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命令道:“打电话叫救护车,要他们把她送到那家医院去。”


“什么?傅先生的货船要借道我们的港口?没问题,那当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呀!傅先生请随便使用,有任何问题的话,请随时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来,无论如何,我都会请秘书转接过来的。”


“要是总统先生那时候在忙……”


“傅先生的事情比较重要。”


“那就多谢了。”挂了线,斯文男人唇畔的笑容立刻消失,速度之快,甚至没有机会到达他冷淡的黑眸深处。


微笑,是他最著名的招牌,然而,大多数认识他的人却宁愿叫他“会微笑的恶魔”,熟悉的好友则是被他的痞子形象给弄得有点疯狂。


没错,他就是傅少麒,一个觉得要当好痞子也是不太容易的男人,然而,在人才聚集、势力庞大的梦幻俱乐部中,他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他是守门人,他所说的话在俱乐部中拥有决定性的权力。


然而,在有些不知情的人眼底看来,他只是一个出身医生世家,却因为怕血而不敢当医生,转而投资经营娱乐事业成功的大亨,在他的名下,除了傅家原有的一间医院外,还有世界各地数不清的饭店、高尔夫球场,以及各种可以赚钱的娱乐事业,例如:在赌城拉斯韦加斯他就拥有两家高级赌场,在睹场的顶楼永远都有包场豪赌的巨富,让他赚进不少钱。


此刻,摊在他办公桌上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公文,而是一份医院的诊断报告,在整份文件的最上头用回形针别了一张女孩的照片,那唇红肤白、明眸皓齿的漂亮模样,搭配上一头如缎般墨黑的秀发,活脱脱就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白雪公主……


人穷志不穷?


啐!她夏小袖打从骨子里就不相信这句摆明了要把自己饿死的亘古名言,更何况什么“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哇!光想想就觉得恐怖,“威武不能屈”,反正她夏小袖从小什么都没有,就是胆子莫名其妙比别人大,只是“贫贱不能移”……不能移?这句话不是摆明了要穷就穷一辈子吗?


不不不……她夏小袖绝对不能让眼前的窘状再维持下去,一定要想个办法突破才行!


不过,人家常说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是高风亮节的代表人物,哼!他当然不折了,五斗米那么少,他这个旷世大文人会有不屑之情,她能够理解,甚至于感同身受。


归结种种,教她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要去找一个金援赞助者,而陶大文人给了她一个启示,那就是做人有大志气,要钓就钓大鱼,千万别随便与过江小虾米妥协。


好吧!照这样说来,志气也是很重要的,那她就勉强同意人穷“志”不穷这个道理好了……


不过,虽然她很明白自己的“志向”是什么,眼前却还有一项非常艰巨的大工程等着她去完成。


嘿咻!嘿咻!


真累呀!这个轮椅是故意要拿来折腾病人的吗?怎么推都推不动,害她想要假装成一个体弱多病的美少女都不行!


好痒!好想抓一抓呀!


那医生到底在她这石膏里是藏了什么东西呀?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痒,昨晚还害她差点痒得睡不着,今天一早睁着两颗熊猫眼的她,更别想当一个令人怜惜的美少女了!


黄昏,长长的医院走廊里,一名少女奋力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在她的右脚上裹着一大圈厚厚的石膏,教她动弹不得;夏小袖停下努力了整整半个钟头的双手,望着眼前的漫漫长廊,忍不住惨叫:“哇!还那么长,我不回病房,晚上干脆睡在走廊上算了啦!”


“请千万不要,让病人睡在走廊上,可是会造成我们医院的困扰呢!”一道低沉含笑的男人嗓音从她的背后扬起。


“吓?”她被吓了一跳,猛然转头想要看清楚来人,却不小心动了一下骨折的右脚,不禁痛得哇哇大叫,“好痛!”


“你不要紧吧?”男人上前关心地询问。


“要不要紧?!你应该庆幸本小姐不是复杂性骨折,要不然这一动伤到了骨头,害我以后都要跛着脚走路,我就要你娶我以示负责!”管他来人是谁,她夏小袖先劈头骂一顿再说!


“夏小姐,他……他是……”这时,跟在男人身旁的主治医生吓得脸色发白,颤着声想要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我管他是谁!反正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不对,而且,就算他想负责,也要看我夏小袖肯不肯大发慈悲心,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呀!”说完,一口气从她两个鼻孔重哼了出来。


“他……他是……”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吗?


男人扬起长臂,制止医生继续说下去,一双温和却隐藏锐利的黑眸瞥了她身下的轮椅一眼,轻笑了声,“难怪你推不动它,这张轮椅的卡锁有点坏了,张医生,麻烦你去替她换一张好的。”


说完,还不待夏小袖反应过来,男人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来,笑问道:“你的病房在哪里?”


夏小袖被这男人的强势作风吓了一跳,愣愣地瞅了他片刻,总觉得眼前白净斯文的脸庞有些眼熟,“这条走廊走到底,左边最后一间。”


“那么远?难怪你想要夜宿走廊上了!”男人笑着说完,抱着她就像一根羽毛般轻盈,一双长腿不片刻就走到病房前,一脚把门踢开,就像新郎抱着新娘般走了进去。


“小袖,小袖!”一名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子匆匆地跑了进来,着急的神情似乎怕夏小袖一时想到,又跑出去随便乱晃了。


“我在这里。”这时,男人正轻轻地倾身,将安躺在臂弯里的夏小袖放置到病床上,所以,女子从门口只瞧见了一只纤白的小手采出了男人宽阔的背部,伴随着青嫩的嗓音挥舞着。


“你的轮椅呢?你不会真的像昨天那样……赌气说它太烂了,想把它从窗户丢出去,就真的照做了吧?”


“我很想,不过,这个男人提早一步解救了那张破轮椅,他教人换一张好的轮椅给我,大概等会儿就会送到了吧!”夏小袖横睨了男人一眼,发现他正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他都已经将她抱回病床了,自己却还赖在椅子上不走呢?这男人到底是谁呀?夏小袖的心底泛起了疑问的涟漪。


“他——”


“你怎么了?看到他像见了鬼似的,跟我那个没用的主治大夫一样,他到底是谁呀?”


“他……他就是……”程兰一再地吞了口水,终于吞吐地开口道:“他是这家医院的经营者,而且……小袖,你应该认识他才对……他、他……那家饭店,就是你出车祸的……呃……”


“我为什么要认识他呢?”夏小袖白里透红的脸蛋充满了不解的疑惑,看了看程兰,又看了看身旁的陌生男人。


这时,男人微笑接口道:“你确实应该认识在下,据你发生车祸前一刻的说法,本人似乎很荣幸地被你钦点为男朋友,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傅少麒,请多指教!”


他?就是那个自己完全没看清楚,就没头没脑亲下去的男人?!夏小袖愣愣地看着他伸出来的男性大掌,迟疑了片刻又片刻,偷瞄那张曾经被自己偷亲过的俊脸,又瞧了瞧他一身高大挺拔的西装打扮,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冲着他扯开一抹甜美的微笑,显得苍白又牵强……


“哈哈哈……”


一直到走出病房很久,傅少麒想起刚才的情景,还是忍不住莞尔,被他这么一逗,那妮子原本不饶人的小嘴到最后一句话都没说,或者说,她根本什么都没办法说,只是冲着他不断傻笑。


“老哥,你今天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吗?”身为外科医生主任,此时正在巡房的傅心宇在走廊上遇到兄长,上前打了声招呼。


“好事?你这话怎么说呢?”傅少麒转身面对来人,颇感兴味地扬起眉梢,反问道。


“你笑得有点贼,很令人起疑。”


“高兴就笑,有什么好怀疑纳闷的?”


“外人可能不晓得,不过,你的微笑里藏着一把磨得锐利的刀剑,随时可以置人于死地,这一点,我这个弟弟心知肚明,可是,你现在的笑容出自真心,不假吧?”


“是吗?原来,我的心机还不够深沉,小小的把戏竟然被你给看穿了,真是失败呀!”说着,他摇头故作叹息状。


闻言,傅心宇忍不住怪叫,“还不够深?如果你这个世界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勉强要屈居第二,那我想大概也不会有人敢自称第一了!”


傅少麒笑而不答,刻意转开话题,“最近医院里的状况如何?”


“还不是老样子,托你的福,咱们的生意好到不行,一堆名流大佬无论小病大病都往咱们医院跑;对了,你从来只管经营,不太常来医院走动,今天刮哪门子的西北风,把你这位贵人请来了?”


“我见到了一位白雪公王。”


“老哥,我记得你生平最讨厌两种东西,童话与谎言,因为你觉得童话不实际,而谎言恼人,所以,白雪公王似乎不是你的调调。”傅心宇摇了摇头,颇表怀疑的态度。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说谎,相反地,据他这个做弟弟观察的结果,傅少麒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够把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大谎言家了!


“没错,不过我见到的白雪公主与童话中完全相反,这一点,恰恰好很讨我喜欢。”他语带玄机地说完,不再多说半句,泛在斯文俊脸上的微笑表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而傅心宇是何许人也?好歹兄弟一场,他知道就算再追问下去,也不可能从老哥那张像蚌壳一样的嘴里套到什么消息。


不过,医院虽然是救人的地方,可是,关于所谓的八卦韵事可不比一般地方少,更何况是医院经营者的花边新闻,傅心宇相信不久之后,自己一定可以从护士口中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套出来……




第二章
日本东京。


宽敞的和式大厅中,断断续续地传出了男人的交谈声,似乎眼前发生了非常棘手的事情,必须要在日本政商两界享有极高地位的鹰川准介入。


自从半年前,他娶了一个甜美哈日的台湾小娇妻之后,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就是以讨娇妻欢心为人生最大乐趣,然而,他心底却也明白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只是梦幻俱乐部本身,甚至于这个世界上位于金字塔顶端的掌权人物都会被牵扯其中,当然,他很可能也不例外。


“石狩老人去世之前,将名单分成了两份,交给了他信任的心腹上田与野苍,命令他们带着名单从两条不一样的路线出发到台湾,老人临死之前交代过,这份名单非常重要,就算是死,也要将名单送到台湾,他指定傅少麒先生为下一任名单守护人。”


几十年来,阿部泽身为石狩老人的忠心部属,对于石狩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对于石狩家也算是忠心耿耿。


“可是,上田的尸体在几天前被人找到了,法国的警察接获民众的通报,在巴黎的塞纳·马恩省河里找到了一具日本男人的尸体,经过我们的人手比对之后,确实是上田没错。”


“是的,送抵台湾的名单只有一份,目前这份名单还在野苍手里,他希望能够早日见到傅先生,把名单亲手交给他。”


鹰川准顿了一顿,微笑颔首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在双方见面之前,请野苍先生好好保护那份名单。”


鲜花,水果;这个男人以为他是来祭拜祖先的吗?!夏小袖瞪圆了水亮的黑眸,细细地观察推敲着,并且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来此的目的。


“不喜欢吃苹果吗?”傅少麒坐在病床前,从篮中拿起一颗粉红硕圆的苹果,笑问着病床上的少女。


“喜欢呀!可是,有人能够削皮的话,当然是更好了!”夏小袖耸了耸纤肩,故意刁难道。


闻言,傅少麒挺拔的眉梢一挑,觑着她笑盈盈的俏脸,心底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他,可是他非但不介意,反而忍不住莞尔失笑,伸手拿起桌上的小刀,就要着手进行从未亲自操作过的削皮动作。


“不,总裁,您别麻烦了!吃桃子,吃桃子不用削皮。”一旁的主任医生急忙陪笑地塞了颗新鲜的水蜜桃到夏小袖的手里。


“主任,我胃不好,桃子皮上有绒毛,我会过敏,而且会拉肚子,可是说也奇怪,我就是喜欢吃桃子,当然啦!是剥、皮、的、桃,子。”她像个背书的小学童,一字一句仔细地说道。


“你——”主任医生气得吹胡子瞪眼,额头上冒出小青筋。


傅少麒凉凉一笑,灵巧执着刀子的大手扬了一扬,“你下去吧!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别管。”


“是……夏小袖,你敢再戏弄总裁,这学期的课我就请何教授把你当掉!”说完,他不放心地又横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走出病房。


“知道了啦!”夏小袖偷偷地在主任医生背后吐了吐小舌,可爱的模样尽收傅少麒眼底。


“你是医学院学生?”


“嗯。”她点了两下头,忽然,一张灵俏的小脸苦皱了起来,“今年升大二,是一个很可怜的学生。”


“努力一点,要用功读书,千万记得人命关天呀!”他望了她一眼,似乎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讽她将会成为不成材的庸医,不小心就把人给治死了吗?夏小袖一双晶亮的丹凤眼细细地眯起,似乎在等着他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没事儿,你到底是要吃苹果,还是吃水蜜桃?”他耸肩笑了笑,非常聪明地转移话题。


“苹果好了,剥桃子皮太为难你了,况且你粗手粗脚的,一颗桃子只怕在你的手里会被捏成了桃子泥,我到时候还要因为你的盛情难却,硬着头皮把它吃下去,这样对肠胃也不太好。”哼,她夏小袖可也是有人情味的。


“你的毛病可真多,别人想吃我制造出来的桃子泥都还吃不到呢!”傅少麒心底觉得好笑。


“真是大言不惭,我管你是不是花花公子,可是,这一套对本小姐没用,你快削皮吧!”


“遵命。”他的语气有九成九是开玩笑的。


“对了,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脚伤,其实,昨天晚上医生就已经替我检查过了,复原情形良好,再不过三个礼拜我就可以拆石膏了,所以,你可以不用对我负责,我不介意的。”


她当然不会介意了,听爸妈说他并没有向他们索取赔偿费用,她当然也就乐得新仇旧怨一笔勾消了。


“我很介意。”他笑道。


“你不要喧宾夺主喔!脚长在我身上,轮不到你来介意,我就不相信你真的那么闲,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到这里来替我削苹果,难不成……”她投给他怀疑的一眼,“这苹果里有毒?”


“你童话故事看太多了,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吗?”


“白雪公王没有我漂亮,怎么?妒嫉我吗?”她两颗圆溜溜的黑眼睛转了一圈,可爱又逗人。


“小鬼,你这股自信到底哪里来的?”他倒是挺好奇的。


“不知道。”说完,她恍然大悟地击掌,彷佛开窍似地笑开了眼,“学你的呀!你不是也大言不惭说很多人肖想你的桃子泥吗?既然你能以花花公子自居,我当然可以自比白雪公主!”


这妮子在损他吗?傅少麒冷眯了她一眼,继续削着手里的苹果,一个不留神,锐利的刀锋割伤了左手拇指,伤口慢慢地渗出了血滴,教他忍小住咬牙暗咒了声。


“真笨!我来替你削吧!”


她不由分说地从他的手里把苹果与刀子抢过来,细心地削着皮,红嫩的小嘴喃念有词道:


“以后别送水果了,我不是故意刁难你,而是我家那个老爸太没用,我这个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小阿姨太贤慧了,什么水果都把皮弄得干干净净的,从没让我吃过半片水果皮,等会儿她来了,自然就会去料理。”


这天底下,大概只有她这个女儿会说自己的父亲没用,哼哼,他确实人好心又软,可是,一个小小的专栏作家除了摇笔杆外,什么都不会,害她老妈临死前,握着才七岁的她的手说:“要好好照顾你爸爸,以后辛苦你了。”


有没有搞错?!她这个年幼的小女儿不是才应该更被照顾吗?还好,一对眼看就快要把自己给饿死的父女遇到了生命中的救星。


其实,她嘴里的那个“小阿姨”其实就是后母,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小阿姨就一直来家里照顾他们父女两人,以防他们把自己饿死,两年前,就在她这个女儿的极力撮合下,终于把这对浪费生命等待对方的冤家给送进洞房。


看着她手里被削掉一半的苹果,恰好转移了他对血光的注意力,傅少麒挑眉冷笑道:“难怪,你的技术并不比我好。”


“少啰唆,到旁边纳凉去吧!”被他这么一损,夏小袖忍不住鼓起腮帮子,更拚命要把手里的苹果削好,小嘴念念有词,“我就偏偏要削给你看,本小姐就不信自己的手也那么拙。”


“你在玩蔬果雕刻吗?颇有几分架势。”


“我在削皮!”她大声地抗议。


“可是你的刀子嵌在果肉里。”他指出一个教她无法否认的事实,就算他没削过苹果皮,心里却也知道这是不正常的现象。


“我……我不削了!”她气得把手里的苹果刀子往两旁一丢,气呼呼地说道:“傅凯子,你给我听着,我要跟你宣战,下次你等着瞧,我的苹果绝对削得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哈!你这气势只能吓唬那些乳臭未干的小鬼,不过,你这个‘吓(夏)小鬼’倒是挺有骨气的,本少爷接招了!”


“你到时候一定会后悔的!”她双手抱胸,昂起小脸,非常有自信地哼哼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势在必得。


傅少麒耸了耸肩,笑而不语,看着她一张粉嫩的苹果脸蛋因激动而涨红,很是逗人喜爱,教他不禁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唰……唰唰……


宽敞气派的会议室里,除了男人低沉的陈述嗓音,还有一阵阵持续不断的奇怪声音,两者交揉成一种不太协调的旋律。


鹰致雷坐在一张单人皮椅上,试图忽略那奇怪的声音,继续把话说完,“那份名单是在三天前失窃的,有线索指出,在中东有一位油王想要以高价购取,现在,似乎有不少人知道这份名单代表着巨大的财富,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它同时也会酿成不小的灾祸……”


唰……唰唰唰……


怪声音制造者似乎完全不把他的话听进去,脸部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似乎对于身旁的噪音感到不太愉悦。


鹰致雷终于忍不住了,他猛然站起身对眼前正在削苹果皮的男人吼道:“少麒,这件事情非你去办不可——”


这时,也是与会一员,却因另有要事迟到的黑子霆与丁杰推门而入,他们的目光首先瞟到了一桌子大小不一,却同样丑陋的削皮苹果。


“少麒?你今天神经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这些皮被削得乱七八糟的水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子霆首先发难,对那些被严重虐待的苹果不屑一顾,却又忍不住一瞧再瞧,因为,操刀者是生平最不喜欢见血的傅少麒。


“你的烂功夫跟我家的那个娇娇女有得比。”丁杰拿起了其中一颗被削得只剩半颗的苹果端详,不由得有感而发。


傅少麒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把苹果夺回来,“你们少啰唆,我好歹努力了一下午,总算有点成果了。”


“最近,你好像有点古怪,不是一脸贼笑,就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削苹果,少麒,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身为至交好友,黑子霆对于这一点可说是了然于心,全部看在眼底。


“有吗?”傅少麒笑睨了众人一眼,故意装傻道。


“少麒,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鹰致雷打断众人的嘻皮笑脸,正色道:“如果那份名单的内容泄漏出去,有半数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大人物都会受到影响,所以,他们都非常关切这份名单的下落。”


只是,眼前三个男人都没有认真在听他说话,尤其是整副心思全摆在苹果上的傅少麒。


“该死,又断了!”傅少麒呼了口气,捻起了那条中断的苹果皮,侧眸问向能够煮出一手好菜、也削得一手好苹果皮的丁杰,俊秀的眉心打了一个死结,疑问道:“杰,难道你都不会有谋杀苹果的冲动吗?”


“我的技术很好。”丁杰微笑地回答。


“这么神气?”傅少麒扬起眉梢,似有挑衅之意。


“如果你想求助于我,就请好好说出‘拜托’两个字,我这个人生平最不喜欢吃的就是激将法这一套。”丁杰沉静地微笑道。


“而我这个人生平最不喜欢说的两个字就是‘拜托’,不过,为了我伤痕累累的双手,”傅少麒朝他们展示出裹着OK绷的一双大手,可怜兮兮地皱起眉心,“你能不能就同情、同情我一下呢?”


“那么,傅少麒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先同情我一下,听听我说话好吗?”被忽略已久的鹰致雷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肚子怨气。


傅少麒回头觑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头哀声叹气道:“我就知道,都没有人懂得身为一个家庭主夫的辛酸……”


“傅、少、麒!”一道怒吼声拔扬而起。


他算是哪门子的家庭主夫?!鹰致雷决定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同时甩掉他这个不正经的痞子伙伴,免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被他给活活气死!


可是,傅少麒除了偶尔不太正经外,却又是一个眼准、心狠,下手毫不留情的狠角色,这似乎是上帝赐给他最为难的问题了……


又一圈。


一二三四五六……很好,手上的OK绷比她料想中少多了!夏小袖非常满意地想,裹好了伤之后,伤痕累累的纤手立刻又把苹果和刀子拿起来,投入削皮的“战局”之中。


“小袖,你用削皮器吧!刀子太危险了!”夏家的后母大人——简称夏母,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好几次都吓得叫出来。


“不行,刀子才能突显出我的专业,绝对不能用削皮机,被那个傅凯子给瞧得扁扁的,以后就休想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了。”


夏小袖还是非常坚持己见,一双水亮的美眸眯得细细的,彷佛把手里的苹果当成敌人般慢慢凌迟致死。


“谁是傅凯子?”夏母疑问,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就是……某人。”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明白好,免得她爱操烦的老父老母半夜躲起来偷偷担心。


“某人是谁?”殊不知,身为一个母亲,最有兴趣的就是知道自己女儿极力想隐瞒的秘密。


“一个因为怕见血而不敢接下祖业当医生,转而去做生意、搞大型娱乐业的胆小鬼。”夏小袖把昨天程兰告诉她的事情现学现卖,心里对傅少麒可是有满满的不耻。


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怕见血?!哼,还不如她这个小女子,不只电影喜欢看谋杀片,不小心考进医学院也只是想一尝在人体上动刀的乐趣,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改造一个可以活一百二十岁的科学怪人。


“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要不然,小袖,平常不动三宝的你,今儿个怎么会突然想自己动手削苹果了?”这其中必定有鬼!


“小阿姨,你就当作是天下红雨,太阳打从西边跑出来,总之别吵我,我夏小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顽劣的苹果给搞定!”说着,刀锋一偏,差点又见了红,夏小袖惊呼了声,暗自庆幸自己闪得快。


苹果会顽劣?是削皮的人技术太烂吧!夏母忍不住失笑,怜爱地看着自己的继女展现难得一见的女人味。


虽然心疼她伤痕累累,不过继而一想,算了,如果她以为管家婆十多年的主妇经验可以随便被取代的话,这点小小的皮肉伤就当是给她自大的处罚吧!


心要平静,刀要操稳,然后,沿着最外围的纹理慢慢划过去,不急不躁,刀子要如行云流水般舞动……


傅少麒一派轻松地坐在敌人阵营里的主位上,身旁站了两名贴身护卫,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名体型略显肥厚,神情抖颤的男人,他的双手不知所措地紧握在面前,恐惧地望着不发一语的傅少麒,尤其是他手里的刀子,锐利的锋芒更是教他惊吓万分。


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傅少麒依旧微笑地练习削苹果的技术,心里想着丁杰不吝教导的诀窍,与他雍容自信的笑脸相比,在他修长优雅的手指上则是多了两、三圈不该有的OK绷,却不妨碍他日渐熟练的削苹果技术,手里的刀片正流利地将红皮白肉分开。


他含着笑意的视线从头到尾都在苹果上,看都不看男人一眼,深沉低敛的眸光,一如他优雅却冷淡的嗓调。


“我要的人,你找到了吗?”


“傅先生,请您大人有大量,再宽限几天吧!”姓罗的老男人战战兢兢地盯着他手里那把亮晃晃的小刀,总觉得傅少麒是故意在恐吓。


“时间我已经给得够充分了,可是,罗老,最后我发现越是给你时间,你越不将我的话放在眼底,是不?”说着,傅少麒斯文白净的俊脸上泛起了一抹近似哀悼的冷笑,“这一点,真是教人悲伤呀!”


“可……可是人找不到,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啊!”肥肥的脸皮不禁抖得更厉害了。


“是吗?”


他质疑地挑起眉,伸手从部下的手里拿过一份数据,毫不客气地撂在对方的面前,数据中登载了几张人头照,以及双方会晤的画面照片,“你说人找不到,可是,根据我的手下调查结果,你曾经与几个重要人士碰过面,请问,你们在讨论些什么呢?”


“这……这是公司的商业秘密,不方便……”


“是不是讨论如何将那份名单高价兜售呢?”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怎么敢打那份名单的主意……”


“你急着否认什么?我说了是什么名单了吗?”


“不……”完了!他被诱上钩,不打自招了!罗老暗自心惊,提醒自己说话要小心,然而,眼前的时机却已经太迟了!


傅少麒扬起一道挺拔的剑眉,斯条慢理地咬了一口自己才刚削好的苹果,冰冷的语气就像是三月里的风霜。


“现在,你还是决定不把人招供出来吗?”


九个。


前前后后,她的双手总共伤了九处,然而,她却一点都不介意,这九个荣誉勋章是纪念着她可以用刀子削完一整颗苹果;接下来的几天,她无时无刻不觉得好兴奋,留着她第一条完整削下的苹果皮,迫不及待想向傅凯子炫耀她厉害的功夫,就算要她现场表演也不成问题。


可是,他却没有再来探望过她了!


言而无信……不守信用……胆小鬼,他一定是怕了她……夏小袖在心底将傅少麒揪出来骂了千万次,还是难消心头怨气。


“小袖,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到楼下去等车了。”夏母收拾好行李,准备要将轮椅推下去。


夏小袖连忙阻止她,慌忙地找了一个借口,“再等一等嘛!老爸都还没有办好出院手续呢!”


话才说着,夏父就拿着一堆表格走进病房,笑道:“小袖,出院手续都办好了,你叔叔的车也已经在楼下等很久了,咱们走吧!”


“可是……”她望着窗台,欲言又止。


“快点,都已经三点了,你小阿姨还要赶回去煮饭,还有,今天爷爷奶奶都会过来咱们家吃饭,他们可是特地从桃园上来,想要看看你这宝贝孙女的伤势如何呢!”


“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无尾熊,不需要那么劳师动众……反正,我们就再等一等嘛!”他为什么还不来呢?夏小袖一颗心陡然沉到了谷底。


“你在等谁来接吗?是同学?男的?小袖,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瞒着老爸交男朋友,所以现在在等他来?”


夏父不停地提出问题,一脸惊慌的表情,呜呜……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女儿有男朋友是大事,是一个身为父亲的人生命中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痛呀!


闻言,夏小袖无言以对,只是闷闷地叹了口气,幽怨道:“没有,我们回去吧!我想不会有人来了……”


临出门之际,她依旧不舍地回头又看了病房一眼,病房的窗台上,两颗粉红硕圆的苹果并排着,在午后的阳光照映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下午四点半。


傅少麒看了看腕上的表,非常满意它的指针所显示出来的时间;原本,他以为抵达台湾的时间会太晚,到时候不但来不及与夏小袖共进晚餐,只怕就连想见她一面,都必须要使用老板的特权,强制请求医院开放病人晚间会客。


“吓小鬼,我来看你了!”捧着一束法国产的熏衣草,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傅少麒显得高大修长,却又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书卷气息。


然而,一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空无一人的寂静,床铺棉被部已经被整理好了,干净的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他的心陡然一沉,这时,恰好一名护士走了进来,似乎正准备将病房挪给其它病人使用,所以在做事前的准备。


“她人呢?”傅少麒微微地蹙起眉心,沉声问道。


“夏小姐吗?一个多小时前,她的父母刚替她办了出院手续,现在已经出院了。”女护士笑着据实以告。


闻言,傅少麒沉默不语,他走到了窗台边,深沉的视线一动也不动,定定地停留在窗台上的两颗苹果,久久不能挪开……




第三章
终于,被她等到复检的日子了,从两天前,夏小袖就眉开眼笑,一扫往日的阴霾,看得夏父纳闷极了。


“小袖,你在高兴什么?真是奇怪了,你最初不是很讨厌医院吗?怎么教你出院像要你的命,现在教你回去复诊又如获新生似的?”


“人嘛!久了总是有感情的呀!而且……而且表姊也在那里,我……我要去看她,当然高兴了!”夏小袖胡说八道,乱诌一通。


“小兰三不五时就来我们家拜访,这跟在医院有什么不同?”夏父更感到不解了。


“嗯……反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嘛!”夏小袖窝在沙发上啃着自己削好的苹果,故意呼噜地把话说完。


“算了,丫头长大了,老爸管不了那么多了,啊——”夏父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小袖,明天那个什么联谊会要举办土风舞比赛,你老爸我可是其中的重头戏,绝对不能缺席,所以,明天我把你送到医院之后就去参加比赛,复诊完毕,我会教小兰帮你叫出租车,你可以自己回来吧?”


“当然可以,我已经习惯了啦!这十几年来,土风舞就是老爸的生命,还记得我小学入学第一天,说好要接我放学,结果呢?你竟然只顾着跳舞,放一个小孩子从学校走回家,路上还遇到怪伯伯要带我去买糖吃,还好我机伶,没被绑架算你们夫妻两个好运。”


“可是,那次我被你去世的母亲骂得狗血淋头,已经受到教训了嘛!”夏父蒙着脸惨叫。


“所以说我习惯了呀!你就放心去跳舞吧!我会自己回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用不着担、心。”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夏小袖还故意撂了重音,若有所指地瞥了父亲一眼。


闻言,夏父惭愧得无地自容,却又无话可以反驳,恨不得在女儿的瞥视之下,缩得跟一根小图钉般渺小。


今年的夏天特别奇怪,原本以为雨下得少,就快要闹水荒了,偏偏就在这当头又下了足以成灾的雨水,似乎很有把台北城淹没的架势,最后,雨停了,没水荒了,闹人的蝉儿就像是全部出笼似地,大肆放送着它们单调的歌声,唧唧唧……吵得人心烦,差点把屋顶都掀了!


夏小袖特别讨厌这个夏天,气温特别躁人、她的腿莫名其妙地给撞断了,包着石膏又痒又难受、还有,那傅凯子明明与她约定好,却放了她鸽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河童教授法外开恩,准她再交一份报告过关了事。


好吧!骨折的事情完全不容她更改,天气热不热是老天爷它家的事,不过,一定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所以她才会觉得被人放鸽子很呕,满脑子只想把傅少麒那个“非人哉”的坏蛋挖出来理论一番。


同样都是这一条白色长廊上,只是,她的辅助工具从轮椅换成了拐杖,夏小袖气喘吁吁地走着,就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连身洋装,她还是觉得好热,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绑成了辫子,细小如毫毛般的发鬓却还是被汗水给沾黏在雪白的颈项上,就以某种角度而言,她此刻正散发着一种佣懒的性感味道。


“吓小鬼,你似乎忘了咱们两人的约定了。”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轻轻地打扰了她:


“傅凯子?!”夏小袖定在原地,正眼望向来人。


傅少麒修长挺拔的身躯昂立在走廊的另一端,右边的大手抛着一颗粉红又硕圆的苹果,微笑地看着她,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而入,更衬出他一身优雅高贵的感觉。


这个男人适合白色,一刹那间,这个念头闪过夏小袖的脑海,紧接着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


“我以为你临阵逃跑了呢!傅凯子。”说完,她唇畔的笑容骤然消失,纤臂一扬,用力将手里的小包包甩向他,劈头就骂,“还说我忘了?这么久不来看我,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就算你死在什么珠……什么朗峰……反正就是那个什么世界第一高峰上,我大概也不会知道!”


“是珠穆朗玛峰。”他淡淡地纠正道。


“我地理不好,不行吗!”


这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懂得要顺着泼猫的毛摸,他难道不晓得在这个时候最好闭嘴让她尽情开骂吗?夏小袖气得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差点就不想再理他了。


“当然可以,就算你要说玉山是世界第一高峰都可以,我会替你去找世界地理协会的会长讨论一下,说不定这么一讨论下来,明年全世界的地理课本就改版了。”他嘻皮笑脸地说。


“胡扯!”可是她却被他乱七八糟的话给逗笑了,一张横眉竖目的小脸忽然转而为笑。


“是吗?我可是很认真的呢!”傅少麒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其实是很认真地在提议。


“谁信你呀?”夏小袖冲着他皱鼻一哼,缓慢地撑着拐杖走向他,以一个辅助器初学者而言,她算是走得很快了。


只是,他修长的双腿移动速度比她快上一百倍,不片刻,他人就站在她面前,拎着她的小包晃呀晃,“我慢了一步,上次赶到医院时,听护士说你已经出了院,你就不知道,那天我还扛了一整箱苹果要来给你练习,没见到你,只好把它扛回家,重死我了。”


“重死你最好。”


“你还真的信了?”


“反正,你临阵脱逃,我就算是赢了,那箱苹果就当作是你战败的纪念,你就留着好好品尝吧!”


“不,我们一定要好好比赛,否则我不甘心,好歹我日夜练习,夙夜匪懈,宵旰勤劳,连开会也练习,现在我全公司上下职员和董事都知道我削苹果的技术一流,你怎么可以——”要是被人知道他失败,面子往哪儿挂?傅少麒绝对不接受这个未战先败的结果。


“我要回家了。”她掉头拄着拐杖,往长廊的另一端缓慢步去。


傅少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不行,我们一定要比——”


“妈妈说,乖小孩要早点回家,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她喃喃自语,完全不听他把话说完。


“吓小鬼,慢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以往就连竞标三百亿的生意,只怕都没有那么认真。


“妈妈还说,这个世界人心险恶,事情办完就要赶快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不然会遇上怪叔叔。”她个儿小小,脸蛋又可爱的不得了,说起这种“妈妈说”,简直就是逗趣到了极点。


“怪叔叔?”她是在说他吗?一股浓浓的挫折感油然从他的心中升起,傅少麒顿时哭笑不得。


“妈妈又说,她今天不能接我回家,要我坐出租车,可是花钱不打紧,要是出租车司机看我长得太可爱,结果就把我带去卖怎么办?唉……真是教人担心,人家腿受伤,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说着,她再度叹了口气,一双灿亮的黑眸欲言又止地侧瞟了他一眼。


傅少麒是何等聪明的男人!被她这么一瞥,心里早就将她的鬼主意摸得一清二楚,却是漫不经心地笑说道:“你妈妈是不是又说了如果身旁有好的司机,就勉为其难地用一用?”


“啊!”她故意作出惊奇的模样,一张红嫩的小嘴张成○字形,“你是我妈妈肚子里面的蛔虫吗?要不然你怎么都知道我妈妈要说什么?”


他笑着揉弄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摇头道:“我不用知道你妈妈要说什么,只要知道你这个吓小鬼安了什么心眼就成了。”


反正,不论她的妈妈到底说了什么,他这个司机是当定了!


“这就是你家?”傅少麒扶着她走下车,抬眸望着这一栋拥有小院子的两层楼房,这个地段并非十分昂贵,不过,整体而言,算得上是个宁静的小社区,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小小的社区公园。


此刻,他心里十分纳闷,这样一个充满书香味的地方,为什么会培养出像夏小袖这样一个缺乏耐性,十足暴躁的现代版白雪公主呢?


“嗯。”夏小袖点了点头,站定了脚,就准备下逐客令了,“再见。”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笑着反问。


“下次吧!小阿姨就快要下班回家了,要是被她看到你送我回来,一定又会大惊小怪的。”


“也对,你光要解释我这个男朋友是怎么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只怕就要花掉许多力气了,可是,再丑的女婿依旧还是要见岳父大人,吓小鬼,你不会一辈子都要我当你的黑市情夫吧?”他俊美深邃的黑眸噙着笑意,故作幽怨地瞅了她一眼。


“我……我哪有?!那件事……根本就是误会,我们……你心底知道的,我们根本就不是……”她被他一番看似认真,实际上逗弄成分居多的话给吓得手忙脚乱,差点连拐杖都扶不稳。


傅少麒眼捷手快地将差点跌倒的她捞进怀里,低沉的男嗓沁着恶劣的笑意,一声声近得就像在她耳边呢喃似的,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暧昧,教她一张小脸彷佛初熟的苹果,泛起了难以遮掩的红潮。


怦……怦怦……他长臂的温暖近乎蛮横地染上了她的肌肤,每一块接触到他的地方都像是被人烙了印记,彷佛再也抹去不了……


“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谁说不能弄假成真呢?我当你真的男朋友不好吗?”说完,他敛眸笑瞅着她,发现她从脸蛋到脖子都泛着羞涩的红晕,教他忍不住仰首大笑,道:


“小鬼,你前辈于是虾子来投胎的吗?才这么几句话就让你脸红的像出水虾子一样红,果真叫你小鬼一点都不差,你真的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吧!我是在逗你的。”


“你——”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一肚子怒火急待发作。


“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他打断她的话,温柔地勾起浅笑。


“你不要太过分……呃,我到底要说什么呢?算了,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她被他一阵抢白,忘了自己刚才究竟在跟他争执些什么,双手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大门前,开门进屋里去,她觉得自己走得好不自在,总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以前,她总觉得人们的话太夸张,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人的视线是真有温度的。


她的背,被他瞅得好热、好烫……


“小袖,今天姑父不来接你吗?”程兰抱着病历表走过医院大厅,只见自己的表妹正捧着一本恐怖小说,坐在长椅上看得非常出神。


听见了表姊的声音,夏小袖合起书本,甜美地冲着她一笑,“不,老爸出国去取材了,我告诉小阿姨说你会送我回去。”


闻言,程兰大惊失色,“什么?!送你回去?小袖,我今天上晚班,一时片刻走不开身,怎么可能送你回去呢?”


“没关系,本山人自有妙招,最近练成了小鬼搬运法,不需表姊太担心,这件事我自己会搞定。”夏小袖朝表姊晾了晾小手,表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不需要她太过担心。


“小鬼搬运法?小袖,你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程兰一脸疑惑,完全听不懂她这个“专用术语”。


“对呀!有人会专门接‘小鬼’回家,不叫小鬼‘搬运’法,那不然要叫什么?”说着,夏小袖耸了耸肩,冲着表姊笑眯眯地说道。


“谁会那么无聊,竟然会去练那么奇怪的法术?”她依旧如陷五里雾中,心里只觉得万分奇怪。


“表姊,我劝你要保住饭碗的话,就不要随便乱说话。”因为,她所说的那个无聊人物,指的就是她的顶头上司,这家医院的幕后大老板。夏小袖的表情显得诡异又可爱。


这下子,说曹操,曹操到!


傅少麒手里提着一小盒点心,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才走到她们面前,手里的点心盒就被夏小袖给抢走,她像两天没吃饭的饿鬼,拿起一块浓郁的巧克力蛋糕一口咬下,顺便借花献佛把另外一块新鲜无花果塔送给程兰。


“小袖,你不能吃太甜啦!”程兰抢过盒子,不教夏小袖有机会再大快朵颐,心里讶异傅少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家又没有糖尿病,为什么不能吃?”夏小袖不顾满嘴巧克力,鼓起白里透红的腮帮子抗议道。


“可是,太多糖分对你的复原情况——”


“我已经先教饭店厨师注意过了,没问题的。”傅少麒微笑说完,伸手拭去小袖沾在嘴边的巧克力,邪气地用自己的舌头舔净从她唇畔拈起的甜渍。


看到眼前这种暧昧的情况,程兰不禁感到疑惑而且惊奇,小袖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她的顶头上司感情如此要好?


“傅先生,请问你与小袖……”身为表姊,对于表妹的交友情况还是必须略知一二,否则发生了什么事情,对长辈很难交代过去。


“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夏小袖说完,昂起小脸朝傅少麒甜美一笑,心里想到前几天他送她回家,后来,他唤住了她,说她既然是在他的饭店里受的伤,他就不能完全没有责任,恰好她老爸出国去取材,没人能接她回家,所以,往后只要有复检的日子,他就会接送她回家。


“现在,我们确实只是好朋友。”傅少麒一语双关,话语之间彷佛含着浓浓的玄机,他瞥了程兰胸前的护士牌一眼,笑道:“程小姐,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情,就让我送小袖回家,放心吧!我知道今天她小阿姨会晚点回家,等会儿我会顺便带她去吃饭,不会让她饿肚子的,再见。”


从头到尾,傅少麒的话里没有半个问句,他根本就不容许程兰有任何疑问,长臂揽过小袖的纤肩,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医院。


“医生怎么说?”一路上,他关心地询问。


“我管他怎么说,不好就是不好。”夏小袖一张小脸臭得跟苦瓜没有两样,红嫩的小嘴嘟得半天高。


“怎么了?复原情况不好吗?”他蹙起眉心,沉凝地问道。


“才不是,好痒……痒到半夜睡不着,痒到我半夜爬起床觉得想哭。”呜……人家说隔靴搔痒很痛苦,对她而言,那算什么?!明明就痒到受不了,想搔又搔不到的人才痛苦好不好!


“再忍忍吧!”他笑着安慰道。


“还要忍多久?”


“要问医生。”


“到底还要忍多久?”


“那要问医生……”


“我不管,还要忍多久……”


“去问医生。”


“忍多久?!”


“我不是医生!”


两个人,一路边走边吵,到最后简直就是互相对吼,吵得教平常熟识傅少麒冷静性格的医院长辈们个个大开眼界。


关于这个问题,傅少麒至少耐心回答了十遍以上,他甚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脑筋坏掉了,否则为什么偏爱招惹这个小魔头呢?


最后,他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外表美丽又可爱,彷佛白雪公王般的夏小袖是他生平见过性格最烂的病人,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要她生小孩当母亲的话,那么,她会不会痛得想把孩子的父亲砍了呢?


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裹了将近六个星期的石膏,又痒又累赘,夏小袖心里已经决定医生再不替她拆石膏,她就要自己拿一只大榔头把脚上的石膏给敲碎。


“好丑!”医生拿掉石膏后,夏小袖至少盯着自己苍白的小腿半个钟头之久,最后,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丑死了。”


“怎么了?”傅少麒才刚结束掉与医院董事会的商谈,就顺便来到诊疗室察看夏小袖拆石膏的情况。


“我的腿一条肥、一条瘦的,看起来好丑喔!”她哭丧着雪白的小脸,一手指着瘦得像鸟仔脚的小腿。


闻言,傅少麒顺着她纤指所指的方向,看见她一双白皙的腿,其实,她的腿并不粗,至少,在他的眼中是均匀纤细的,只是,右边的伤腿包了一整个月的石膏,肌肉显得萎缩削瘦,比起她另一条腿还要细上许多,几乎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


“夏小姐,只要你做完复健,再过不久,你的腿非但不会一粗一细,反而,你骨折过的左脚会像小象的腿一样强健有力。”医生微笑说,骨折过的脚会比原来的更坚硬,是一般的医学常识。


“我的右腿会像小象的腿一样强壮?!”夏小袖一张俏脸充满惊恐,转而拉着傅少麒的衣袖求助道:“傅凯子,你赶快想想办法,我不要自己的腿像小象一样粗啦!”


傅少麒被她认真着急的小脸给逗笑了,“傻丫头,医生的意思是说,你骨折过的腿骨会变得比原来更坚硬,更不容易断掉,不是说它会变成跟小象一样粗,听懂了吗?”


“你没骗我?”


“骗你的是小狗,行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根本就很喜欢当小狗。”她噘起了红嫩的小嘴,背过身去闷闷地说道。


“夏小袖。”他低沉的语气之中含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我什么都没说,反正有人要自愿当小狗,我没意见。”说完,她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兴奋地就要站起来,然而,才刚复原的右脚在完全使不上力的情况之下,她惊吓地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尖叫就跌进了傅少麒的怀里,一时问,盈袭一身的强壮温暖,以及他身上独特好闻的沉麝气息,把她从一只聒噪的小鸟,忽然变成了柔顺噤声的小兔,一动也不敢动。


“脚伤才刚好,不要太顽皮。”傅少麒温柔地笑道,大掌按过她的小脑袋,彷佛情人,却又像哥哥对妹妹的疼爱一般,俯首轻吻了下她柔软的发顶,得到她怯怯地点头表示同意之后,才放开了她。




第四章
一整片的帷幕玻璃透进了午后灿亮的阳光,以白色为主体的复健室里有着复健师的指导声,以及病人咬着牙、硬着头皮训练肌肉的叫苦声,


“我不要走了啦!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我想骨头一定还没有完全愈合,医生,我们晚几天再练吧!”说着,才不过扶栏练走不到数步的夏小袖就想伸手拿过一旁的拐杖,准备溜之大吉,可是就在此时——


“不行!”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淡淡地阻止了她。


傅少麒坐在角落的白色小桌旁,在他的面前是一台正在上网的黑色笔记型计算机,加上他一身优雅合身的黑色西装,是整间以白色为基调的复健室里最不协调的部分,不过,却没有人敢发表意见,因为,他是这家医院真正的幕后老板,他所说的话,就是这家医院奉为圭臬的圣旨。


“为什么不行?傅凯子,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老板,就说大话喔!明明就不是医科出身的,话却特别多。”


他就是料到她绝对会赖皮不肯复健,才会百忙中抽空前来监督,傅少麒淡淡地挑起眉,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问问身旁的那位专家?他教你走的一百步,你走了吗?”


“人家使不上力嘛!”她哇哇大叫,就像一只被惹毛的野猫。


“慢慢走,不要着急。”他沉声道。


“可是,人家的骨折好像真的还没好嘛!使力的时候会有点痛,就不能再等等吗?”夏小袖把求助的眼光转向无辜的复建师。


复建师原本就因为傅少麒的出现而紧张半天了,现在又被她一双盈盈水眸盯得心慌慌,吞了吞口水,耐心地解说道:


“其实,病人大半在做复建时,都会感到伤处还有疼痛的感觉,只要多加练习,情况就会好很多,除非骨头裂痕复合得不好,否则,这种疼痛多半不久就会消失。”


“听见了没有?吓小鬼,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你不要让我失望了。”傅少麒轻哼了声,特地提醒她自己的劳苦功高、


“人家又没有求你来……”她在嘴里喃喃自语,神情哀怨至极。


“什么?”他故意扬高低沉的嗓音,一双锐利的黑眸眯向她,那一口喃喃细语顿时被他瞪成了语焉不详的呼噜声。


“就一百步,再多你就先杀了我!”


夏小袖撂下练习的条件之后,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才缓缓地学步,心里痛恨自己像一个刚学走路的小娃儿,要不然,凭她身为单车社的优良社员之一,强健的脚力足以给他很“好看”的一踢。


傅少麒闻言苦笑,这个小妮子有没有搞错,复健做得不好,不能走路的人是她,与他何关?


夏小袖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圆亮有神的猫儿眼细细地眯着,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她示意众人噤声,不准告诉他她准备要偷袭他。


傅少麒受过严格的武术训练,他的感官何其敏锐,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她近乎玩笑的敌意呢?不过,他却还是专注在计算机荧光幕上的报表,心里在猜测她这个小妮子会用什么手段来吓他?


就在夏小袖还差几步就可以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一名穿着入时,举止间充满妩媚气息的女子在护士的带路之下,急忙地冲了进来,一见到傅少麒就像老情人似的,扑进他的怀里。


“少麒,你没事吧?哪里受了伤?严不严重?”


此时,夏小袖双手扶着栏杆,停下了练习的脚步,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眸不含任何表情地盯着他们,如果,要说她眼中有任何情绪的话,那大概就只有倔强不想流露出来的不悦之情。


“我没事,你来这里做什么?”傅少麒陡然眯细的黑眸中也渗出了些许不悦之情;他不高兴方才温馨快乐的气氛被硬生生打断。


“我刚才去你的办公室,听见有人说你来了医院,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我立刻就赶来看你了!”金莲恩笑着说道。


“现在,你亲眼看见我完好无缺的模样,可以放心了吗?”他冷笑挑眉横觑了她一眼。


“嗯,我放心了,你就不知道我刚才一颗心差点就跳了出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差错——”


“既然你已经确定我平安无事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走了?”傅少麒冷淡地说道。


“对对对,我急得午饭都忘了吃,少麒,你要带我去吃什么?无论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她表现出一副柔顺的模样,讨他欢心。


“免了!我现在还有事在忙,你先走吧!”


“可是——”她似乎还有话想说,却被他给一口截断。


“不送。”傅少麒绽出一贯的微笑,笑容之中透出冷淡的疏离。


金莲恩被这么一说,只好闷闷地走出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站在一旁狠瞪着他们的夏小袖,否则,只怕又有另一场风波。


“我在想,如果是她受伤住院的话,所收到的礼物应该不会只有鲜花水果吧!”夏小袖哼哼了两声。


“语气那么酸,要不然,你想要我送她什么?”傅少麒失笑道,不晓得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到她了。


“什么钻戒呀、项链呀、大洋房啦,还有,性感内衣!”她眯细了一双黑溜溜的眸子,觑着他的眼神彷佛在看色狼一样。


“为什么我要送她性感内衣?”他不解地蹙起眉心,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天外会飞来这一笔。


这个小妮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傅少麒觉得今年或许真的是犯了小鬼,才会招惹她这一号天性就喜欢胡思乱想的小鬼蛋,原本拿来想天大难事都游刃有余的聪明脑袋,此刻竟有点隐隐作痛。


“男人送衣服给女人,不都是为了要亲手脱掉吗?”说着,她又勉强地走了半步,一个不留神,差点就往前扑倒在地。


这个小妮子走路真的有在看路吗?傅少麒眼捷手快地把她捞进怀里,一只大掌覆握住她胸前小巧的浑圆,“34……C罩杯吧!很好,我记下了。”


“傅凯子,你这个大色鬼,摸人家的胸部要做什么?”她七手八脚地把他一双贼手挥开。


“送一件合身的内衣,男人脱起来才会有成就感,小鬼,不要以为自己很懂男人,虽然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你的尺寸是小了一点,不过,别伤心,我这个人通常不会介意大小的。”他表示大人有大量地耸了耸铁肩。


他是说……他刚才是在量她的……难道,他也要送她性感内衣,表示他要把她当成女人看待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嫌她太小?!


他竟敢嫌她太小?!这……这简直不可饶恕!


“傅少麒——”少女气急败坏的吼声加上男人爽朗的笑声,复健室里从来都没有那么热闹非凡过……


姑且不论他在干什么大事业,不过,她猜想那个“大事业”不是太成功,就是快要倒闭了,要不然,他这个大老板还真是天天有闲,闲得发慌,才会每天都来陪她作复健。


她扶着栏杆慢慢地走着,奇怪的是,平常整日闹烘烘的复健室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就连复健师都突然有事被召唤到另一栋医科大楼去,不过,夏小袖喜欢与他只有两人相伴的时光,所以对于这一点倒是不太介意。


她前走两步,后退两步,不时地停顿一下,直到心里想偷偷休息一下,才想出了一个话题,把焦点从自己的目光移开,最好话题一直打转在他身上,那么,他就不会发现她根本想偷懒。


“奇怪,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怕血呢?”


“不知道。”傅少麒牵着她的手,淡淡地摇头,放慢脚步陪她一起走。


夏小袖拉住了他,不教他有机会蒙混过去,开玩笑,现在可是她打混的时间,怎么可以被他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呢?!


“说嘛!我不会笑你的,你快说,趁现在复健室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偷偷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不知道。”他还是淡淡地丢了这三个字回去给她。


“求你……”她皱起小脸,打算采取哀兵政策,必要时不惜牺牲形象,学小孩子赖在地上打滚。


“害怕一样东西需要有理由吗?”他好奇地挑起眉梢。


夏小袖被他这一问,不禁愣了一愣,过了片刻才摇头道:“不需要,可是,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怕血呢?”


“像我这种人?吓小鬼,请问傅某人是哪种人呢?”


“你——”


一时之间,她说不上来对他的感觉,对他,她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的微笑只是一张表面功夫,而在美丽表面的背后藏着巨大的阴影。


“不要以自己的眼见为凭,小鬼,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打算传承家里的祖业,乖乖当一个医生,虽然我父亲巴望的很,可是,现在的生活对我而言挑战性更大,我很满意现状,并不打算改变,所以,我必须怕血,那是身为一个医生的最大忌讳。”


“这么说来——”她瞪大了圆亮的双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微笑的脸庞,心里冒出了一个十分震撼的念头;这个男人根本就天不怕、地不怕,他是故意的……没错,他故意教每个人错觉他的软弱!


他太强了,只有真正的强者,是不会介意制造一些无伤大雅的弱点,提供人家取笑的;她心底非常清楚,他就是那种人!


“小鬼,别说这个了,后天晚上俱乐部要替一位会员举办洗尘宴,你想不想去?”


“我又不认识那个人,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的朋友,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你是我的女伴,我相信绝对没有人敢有意见,而且,那个人很出名,你喜欢看足球吗?”


“嗯!小阿姨是足球迷,我从小就跟着她一起看球赛,还记得今年的世足赛差点害我们母女反目成仇呢!”


“那你听过白云龙吗?”


“听过!我当然听过!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我要去!我要去!他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不但球技精湛,人长得又高又帅,而且,他所拥有的球队里简直就是卧虎藏龙,你说我能跟他要签名吗?耶耶耶!小阿姨一定会羡慕死我的!太好了……”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脚还没复原,兴高采烈地原地跳着跛脚天鹅的芭蕾舞步。


见状,傅少麒一张斯文俊美的脸庞垮了下来,生平第一次,他觉得挫败至极,有种想将她嘴里那个男人砍上十八刀的冲动,就算,那个男人是他这辈子少数的至交好友之一……


参加宴会可不比去远足旅行,所以,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验的夏小袖一早就被傅少麒的手下带到了一栋大楼内,听说,她可以在这栋大楼内找到参加宴会的礼服。


没错,这栋大楼就是东方彻的设计公司,当然,今天充当挑选服装大使的孟小栗也在这里,不过,她的居心不良,多半是为了亲眼目睹夏小袖之庐山真面目而来。“你就是那个骑脚踏车闯进饭店花园的女孩吗?”


“嗯……那天我快迟到了,没来得及细想,就骑进去了!”夏小袖看着眼前这名揉和着清秀与冶艳的美丽女子,忍不住觉得惊艳。


“是那个微笑恶魔教你可以这么做的吗?果然,他的小女朋友特权就比别人多。”孟小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微笑恶魔?你在说傅凯子吗?”


“傅凯子?你叫他傅凯子?!”


“嗯,他才更过分呢!叫我吓小鬼,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难听吗?”


“可是,他让你叫他傅凯子耶!”


“不可以吗?”


“你不要看他总是嘻安笑脸的,其实,他是很可怕的,不只我这么觉得,就连崔洁与儿喜都那么以为。”


“他很好。”夏小袖基于护短的心理,严重地抗议道。


“好好好,你跟傅……傅凯子好好交往,要是万一不幸分手了,也不需要什么赡养费,你只要跟他讨几张俱乐部的会员卡转卖出去,你就十辈子吃用不尽了!”对于那张卡,孟小栗早就觊觎已久了,不过,听她亲爱的老公东方彻说,会员的资格审核很严,而且,必须要傅少麒的同意才能生效。


“什么卡这么值钱?”夏小袖被弄得一头雾水。


“梦幻俱乐部的会员卡,记住喔!多要几张,卖不出去的就委托我们‘打工专家’,一定可以高价卖出。”


“打工专家?”


“对呀!啊——等你腿骨折好了,可以来我那里打工,虽然最近我们的生意差到了极点,不过,我雇了一个超强的顾问,她的智商有两百,十九岁就有两个博士学位,我想她一定可以帮我们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


说完,孟小栗上下打量着穿着一身黑色小礼服的夏小袖,非常满意她把自己老公设计的衣服穿得那么美,不过,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一上一下又打量了她半天,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小袖那一头彷佛黑色绸缎般的秀发上,忽地,她贼呼呼地笑了起来。


“小袖,咱们来打个商量好不好……”


几个小时后,抽空前来抽验小袖打扮成果的傅少麒看到了她的模样,简直没有爆炸,“该死!你一头红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染的,而且,这才不是红色,别把它讲得那么俗好不好?小栗说我原本的发色太黑了,穿上这一身黑色小礼服就少了立体感,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每个人都觉得我的头发又黑又亮,可是,我老早就想去把它染成别的颜色,瞧,多美丽的颜色,我好喜欢。”


夏小袖已经在镜子前面待了足足半个小时了,她总觉得这一头亮丽的发色好好玩,说不上好看,却新鲜又有趣。


“给你时间,弄回原本的颜色。”此刻,傅少麒的内心恨不得把东方彻给砍成十八段,丢到海里去喂鱼。


“不要!”她斩钉截铁地送了两个字给他,感觉新鲜又好玩地在镜子前面转圈圈,“嘿嘿,我要把这个头发留到开学,让同学瞧一瞧。”


傅少麒眯细了黑眸,斩钉截铁地吼出两个字,“不,准!”


他不风流,也一点儿都不花心;实际上,他根本就是一个完美到了极点的男人,不但有钱,长得斯文俊秀,而且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和蔼可亲,但是为什么……有人会害怕他呢?


夏小袖花了一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个问题,结论是,在傅少麒的笑容背后,总是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以上皆非重点,重点是她发现原来他真的是一个很可以敲诈的凯子,恰好她出身并非贫寒,却也离小康之家很远,老爹不成材只是一个穷作家,生平最大乐趣是喜欢跟一些婆婆妈妈跳土风舞,后母堪称现代女强人,不过,赚的钱拿来糊口之后,所剩不太多,那么,她未来伟大的计划势必要找一个金主,才可能有实现的机会了!


“你到底要不要把那头红发给弄掉?”前往宴会途中的座车中,傅少麒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亮丽黑色小礼眼,顶着一头闪亮橙红发丝的夏小袖,眉头就像打了千百个死结,皱得紧紧的。


“不要。”夏小袖还是一口回绝,笑得好乐。


闻言,傅少麒必须深吸一口气,细声规劝的模样就像她只是一个牙牙学语,还听不太懂人话的婴儿,“我喜欢你黑发的模样,加上你这张雪白的小脸,红润的嘴唇,看起来就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一样,乖,把头发的颜色变回来。”


“你好变态喔!人家才不想当一个任人宰割的乖乖女,我要当一个捧着毒苹果,去把后母毒死,然后回皇宫过着幸福快乐生活的白雪坏公主,听,这个愿景很美妙吧?”她兴匆匆地笑瞅着他,


“乖,只要你去把头发染回黑色,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不想告诉她,就算她这辈子注定都是这一头女巫似的红发,他依旧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她。


他总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一见如故,又为什么要对她呵护备至,只知道犯上她这个小鬼似乎无关他的流年不利,而将会是一辈子的事情;犯上一辈子的小鬼,天底下有谁比他更倒霉吗?


他不知道,只晓得自己倒是甘之如饴,似乎是认了。


现在,这个“小鬼”两颗又圆又亮的眼睛贼兮兮地转了一圈,“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什么条件?”


“你先说绝对会答应嘛!”她死皮赖脸地提出要求。


“好,我答应,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统统都答应,行了吗?”他无奈地笑觑了她一眼。


“当然可以,反正,我本来就没有想要太多,我想要你当我的赞助人,帮我开一家医院,好不好?”


“要我出资赞助你开医院?”他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由得愣了一愣,片刻反应不过来。


“嗯。”夏小袖用力地点头,接着兴奋地说道:“要不然,诊所也是可以啦!相信我,在我的努力学习之下,不出数年,我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大名医,到时候,我就当你的家庭医生,绝对让你健健康康活到一百二十岁,到时候,在我高明的手腕之下,你绝对可以像一尾活龙,三妻四妾也好,就连要玩高空弹跳也不成问题,如何?成交?”


傅少麒挑眉反觑着她晶亮的美眸,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片刻后,才颔首道:“好吧!我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要过目你每学期的成绩单,毕竟,如果你的资质太差,我又何必浪费钱栽培你呢?”


“成绩单?”夏小袖忽然扬起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那当然没问题,本小姐的成绩可不是盖的呢!”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拢络我,巴结我,说不定我龙心大悦,帮你开一所世界一流的医院也说不定。”


“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我可以免费奉送你一封推荐函,看你到时候要去哪家医院当可怜的小实习生,不过,搞不好三、五十年后,没有我的支持,你也可以成为一个还不差的医生。”


“三、五十年?只是‘还不差’?”光想就觉得这是一个大恶梦,夏小袖当下立刻决定,“好,咱们一言为定!”


“那,你什么时候去把发色弄回黑的?”他依旧觉得碍眼极了。


“真坚持,告诉你吧!这颜色洗个几次就掉了,到时候,本小姐又会变成你梦寐以求的白雪公主了!”她昂起小巧的下颚,双手一摊,彷佛不可一世般地得意微笑。


看到她这可笑又可爱的俏模样,傅少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那一头教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的红发,笑斥了声:“小鬼!”


“人家才不是小鬼!”她拨开他恼人的大掌,生气地别开雪白的小脸,望着车窗外的过往车潮,心里幻想着是到偶像时,应该要先尖叫一声,还是扑上去把他抱住好呢?


嗯……关于这一点,她要好好想一想……夏小袖笑着把玩手里的苹果水晶小提盒,满脑子都是如何狂吻偶像的幻想,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想到高兴的地方时,会不由自主地偎到傅少麒的怀里,就像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婴孩股,天生就会在母亲的怀抱里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第五章
在那场宴会中,夏小袖认识了很多人,除了孟小栗之外,还有崔洁与上宫儿喜,她们对于傅少麒的评语算不上挺好,不外乎什么笑面狐狸、老虎之类的老套形容词,不过,可以见得傅少麒一贯的痞痞笑脸,在朋友之间是一层牢不可破的防备面具。


另外,她还见到了傅少麒最小的妹妹——傅雏儿,她今年才不过二十岁,却有一个从十五岁就把她给订下来的未婚夫厉悠司。


不过,她也听说了一件关于傅雏儿的传奇事迹,那就是从十八岁高中毕业之后,她已经从婚礼上逃跑四次,每一次,新郎都是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用多想,当然绝对是气到脸色铁青,然而,他却还是锲而不舍,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傅雏儿给拐进礼堂,试图成功闯关。


据说,目前逃婚的纪录仍在累积之中,有人下了赌注,猜他们这一对怨偶会仿效国父革命十次有一,嘿,她夏小袖当然也小赌了一下,虽然当事人的大哥傅少麒狠瞪了她一眼,不过,他还是乖乖地从皮夹里掏钱出来帮她加注,嗯……真是实事求是,大义灭亲呀!


“傅凯子,你们家的雏儿长得好可爱、又好漂亮喔!真是的,人真是不可貌相呀!她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夏小袖搀着他修健的长臂,一脸兴高采烈地说道。


“小鬼,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傅少麒觉得这小妮子又是褒中带贬,当然了,被褒扬的人绝对是他的亲妹雏儿,被贬的人当然是他了!


“没、没什么!对了,既然她与那个男人订婚那么久了,为什么要一直逃婚呢?难道,她不喜欢他吗?”


“那倒不是。”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头。


“要不然,她为什么一直要逃婚呢?”


“你不会想要知道原因的。”他完全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哪有?!人家很想知道,快说嘛!”要不是穿着一身端庄的小礼服,她绝对仿效八爪章鱼爬到他的身上,逼他把话说出来。


“你说雏儿很漂亮?”


“对!”她很用地点头。


“很可爱?”他扬起眉梢。


“对,比我还可爱一百倍。”这句话只有一半是肺腑之言,她夏小袖自认还是姿色不差的。


“你真是谦虚了,她确实长得不差,但那只是外表,我记得上次她逃婚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睡相不好,怕自己睡到一半把悠司踢下床去,如此经年累月下来,绝对会害他得内伤,所以,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她大小姐在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转身落跑了!”身为雏儿的大哥,为了她的所做所为,他着实感到可耻,所以,他实在不太想权充逃婚理由的转述者。


“什么?!”这也构成逃婚的理由?夏小袖错愕地瞪大双眸,还以为自己会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原因,没想到——


傅少麒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可爱极了,俯下俊美的脸庞,凑到她的面前,调侃道:“你还想不想听另外一个她逃婚的理由?”


“还有?”一双又圆又黑的眸子睁得更大了。


“对,我记得更上次,她是为了——”


“傅先生,好久不见!”一名中年人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谈话,对着夏小袖打量了一番,“真是难得看见你的身旁出现这样一位小女伴,明眸皓齿,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主似的,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与令妹同年吧!”


傅少麒侧眸笑视了她一眼,“是呀!还是一个好奇心特别旺盛的小鬼,教我这个老哥哥有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说着,两个男人彷佛会心似的一笑,教夏小袖心里直不舒坦,谁要当他的妹妹?她才不是他的妹妹呢!


在这家饭店里的二楼大厅偏侧有一间颇负盛名的餐厅,不仅里头的厨师功夫高超,它的陈设装潢也是独具心思,装置了三面落地挑高、颇具现代感的玻璃,在设计者的巧思之下,运用了希腊神祇的塑像柔和了焦点,一尊尊活灵活现的神祇彷佛在天空漫妙轻舞,不仅可以让用餐的客人将外面绿草如茵的美景尽收眼底,还有制造典雅气息的功用。


另外,还有一座临近的瀑布水池,夏小袖坐在餐桌前,双手支颐望着窗外,好奇地看着那一小团被水瀑冲出来的泡沫什么时候会被水飘走。


想到昨晚的事情,夏小袖就忍不住一肚子闷气,被傅少麒当了一整晚的小妹妹,简直就是侮辱她身为“女性”的自尊,生平第一次,她想要当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白雪公主。


就在她越想越气,简直就快焦躁死了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声忽然从她背后拔扬窜出,“是你!”


夏小袖缓缓地回眸起身,纳闷地望向来人,知道她就是上次那个闯进复健室大闹了一场的女人,“我认识你吗?”


“你就是那天破坏我姊姊婚礼的凶手,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在干了那件事情之后,还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金莲恩双手叉腰,神情显得非常激动,当她看见一旁的侍者对夏小袖礼遇备至的模样,心里不禁更气了。


“因为,某人在楼上开会,教我等他,然后,饭店里的厨师告诉我说他今天有新款菜色,要我试吃,我就下楼来了,最重要的是,那位厨师所作的点心真的好、好、吃喔!”夏小袖故意笑得万分灿烂。


她做出了一个很美味的表情,语气却是凉凉地说道,完全不把对方的凶神恶煞摸样放在眼底,甚至于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是在说这个!来人!快把这个女孩赶出去!”金莲恩大声叫唤,希望能够将夏小袖给逼得无地自容,最好是夺门而出。


“我劝你不要比较好,要不然,那个老是喜欢削苹果给我吃的‘某人’可能会不太高兴。”


“你到底在说谁?!”


“一个想当我大哥,我却不想当他妹妹的大凯子。”话兜到了最后,还是兜到了她最在意的一点。


“你到底在说谁?出去!这里不欢迎像你这种人!”金莲恩纤纤细指比向餐厅门口,骄傲的姿态彷佛她是这家饭店的女主人。


“这种人?哪种人?请问,我夏某人到底是哪种人呢?”夏小袖一双明眸笑得像盛满星星的湖水,把傅少麒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拿来借用一下。


“你——”金莲恩斗不过她的牙尖嘴刁,恼羞成怒地冲上前去,扬手眼看就是一巴掌落下。


夏小袖眼捷手快闪了个身,假装不经意地推倒椅子将她给绊住,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响声,只见金莲恩跌了一个大跤,仿效狗吃屎的模样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见状,夏小袖忍不住掩唇窃笑,心里好过了许多。


“小袖,不准对客人无礼。”傅少麒才一走进餐厅,就亲眼目睹了这场混乱,他走到了金莲恩的身旁,伸出大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夏小袖忿忿地眯细了美眸,她敢用生命发誓,刚才那一瞬间她看见了金莲恩脸上的得意笑容,教她忍不住急声反驳道:“我又没有——”


“你刚才就这么做了,跟人家道歉。”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与金莲恩之间没有丝毫的牵扯,一双深沉锐利的眸子上下审视着夏小袖,似乎在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不要!是她自己在那里大声嚷嚷,妨碍我吃饭的心情,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我向她赔不是?”她倔强地昂起小脸,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只见此话一出,其它的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她是客人。”


“我也是。”


“你不是,快道歉。”他低沉的嗓调之中透出一丝严厉。


“我不要!我又没有错!是她自己先对我挑衅,我不会道歉的!死都不会道歉,哼!”说完,她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用力推开,拔腿就跑了出去,心里不断地痛骂着他。


该死!人家不是都说胳臂要往内弯吗?他却偏偏去护着外人,难道,在他的心里,她才是那个“外人”吗?


夏小袖心头一螫,讨厌这个念头,讨厌那个蛮横的女人,也讨厌袒护外人的傅少麒,讨厌……她的右小腿好痛,他知不知道?!她受伤的地方现在正隐隐地作痛呢!


傅少麒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转头对金莲恩冷淡地说道:“金小姐,我想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能够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她不是客人,而且在我的允许之下,她比谁都有权力在这家饭店里四处乱晃,如果,下次再发生类似的情况,被赶出去的人绝对不会是她,你明白了吗?”


金莲恩被他冷若冰霜的表情给吓呆了,过了片刻,她才找到了点头的力气,小声道:“我……知道了。”


叮咚……叮咚……


午后,阳光才正明媚,然而,对于夏小袖而言,这美好的一天似乎从来就不曾具有意义,她从门眼里看见了傅少麒的身影,足足踌躇了五分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门打开。


“进来吧!”夏小袖气呼呼地踱着步,自顾地往屋里走去,完全不看跟进来的男人一眼。


“我爸妈都不在家。”说完,夏小袖大步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水,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水!”


哼!他该感谢她还肯请他喝水呢!夏小袖在心底气闷的想,自己应该要有骨气一点,把他狠狠地踢出门,以报他当众欺负她的心头恨。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挑起一边眉梢,轻声地笑问道。


“岂敢?谁不知道你傅大少爷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夏小袖区区一个小女子,怎么敢跟您生气呢?哼!”


他苦笑摇头,伸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强迫她正视自己,语气缓慢而且平淡地解释道:“不要这样,如果我一味地袒护你而不问是非的话,那么,最后的情况只是让对方显得弱势,容易博取其它人的同情,我如果这样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我又没有错……”她一脸委屈地小声叫道。


“我知道,但是你往后出入饭店的机会很多,我想先确立你的地位,以后,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放心吧!我会站在你这边的。”他忍住了心底拥住她的冲动,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爱怜。


“什么地位?人家只不过是去找你,去吃饭,什么地位不地位的,我统统都不知道啦!”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走掉以后的情势发展,根本不知道傅少麒轻淡的几句话,就已经替她在整间饭店,甚至于是整个集团之中奠下了下可抹灭的重要地位。


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夏小袖是第一个被傅少麒承认的女人……呃,女孩。


“幸福的小家伙,有些事情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他长指轻弹了下她圆润光滑的额头,怜爱地笑叹了声。


“你好奇怪喔!”她像只被主人欺负的小猫般,百思不得其解地捂住微疼的额头,气闷地瞪着他。


“是吗?”他丝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一头红橙色的柔亮细发,“你的父母对你这一头红发没意见吗?”


“你要我说多少次才甘心,这才不是红发,而且他们才不像你这么八股,两个人都觉得我好看极了,一点儿都不怀念以前的黑发呢!”她说得有些心虚,故意漏掉她老爸被吓得差点昏倒的那一段。


“我怀念。”


“变态!”她笑斥了声,心头却暖洋洋的,忽然亮丽的小脸黯沉了下来,因为这两天光是为了气他,三餐总是草草了事,现在误会一解开,她一肚子的饥饿细胞又全部活过来了。


“人家肚子饿了……好饿……那天大厨说要做煎鹅肝给人家吃,结果人家什么都没有吃到……呜……还有鲑鱼……听说那天还有新鲜的无花果……听说它渍煮之后与鸭肉是绝配……呜……人家统统都没吃到!”说着,她哀怨地哭了起来,然而,雪白的小脸除了红通通之外,看不到半滴泪水。


“小鬼,你可打听得真清楚,”傅少麒知道她存心挑起他的罪恶感,好吧!就某个角度而言,她成功了!“去换衣眼,我现在就打电话要饭店准备晚餐,行吗?”


“当然可以。”她甜孜孜地冲着他一笑,转身飞奔上楼换衣服,可是,不到片刻就听到她从楼上传来惨叫,“不见了!人家心爱的护唇膏不见了啦!怎么会这样?!不见了啦……”


这阵惨叫持续了五分钟,傅少麒终于认命地踏上楼梯,走上了二楼,只见一扇小门内被翻天覆地搜索着,他走进房内,一窥夏小袖的闺房,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不要再找了!咱们出去的时候再去买一条吧!”


“人家的护唇膏都是小阿姨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牌子要去哪儿买,小时候,我的嘴唇才没那么漂亮呢!其实,我小时候唇很干涩,听说是遗传到妈妈的,后来是小阿姨替我买护唇膏,早也擦晚也擦,就擦出这个颜色来了。”她抿起了一张像粉红玫瑰般的小嘴,朝他示意道。


“原来,白雪公主还是需要一点魔法点缀的。”他勾唇一笑,曲指揩拭过她柔嫩的唇瓣,彷佛亲吻般温柔而且缱绻。


“我再找找看,记得昨天是放在这个包包里的呀!”夏小袖被他的触碰给弄乱了心跳,急着低头顾左右而言他。


傅少麒不再阻止她,高大的身躯挤进了房间,突然间,这个小小的空间变得拥塞,他含笑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视了房内一周,忽然在笔记型计算机旁看见了几张不寻常的光盘片。


“小鬼,你这些光盘片是怎么弄到手的?”


“借的。”她漫不经心地回头瞥了他手上的盘片一眼,上次,她太明目张胆在客厅播放影片内容,被表姊发现给训了一顿,所以她后来就学聪明拿回房间用计算机看。


“借?向谁借的?”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跟班上同学借的。”


“男的?”他不善的语气透出些许严厉。


“当然是男的!我们班上女同学不多,而且,女生都好小气,我想她们心里大概也都很想看这些A片,可是当我向她们开口要借的时候,她们个个都好像清高无比的玉女一样,直说自己怎么可能去看这么肮脏的东西,可是我却觉得它们比那些性爱教学光盘有趣的多了……”


光顾着喃喃自语地抱怨,夏小袖完全没有发现到眼前的男人一张俊脸已经绿得泛黑,濒临爆发的边缘。


“你去向男同学借A片?!”他忍不住怒吼出声。


听到了吧!这才是他关切的重点,光想到那些男同学会用什么样的暧昧眼光看她,傅少麒就忍不住一口怒气往上冲。


她像一只乖巧的小绵羊般点头,“他们很大方,一下子就丢了十几片给我,还语带玄机告诉我,更精采的在他家,教我有空去看看——”


“夏、小、袖,你不准给我去!”他又吼道。


“我当然不会去,白痴也知道这是诱拐无知少女的烂伎俩,我已经长大了,才不可能那么容易被骗。”她忘了一个道理,只有“小孩”才会特别宣告自己已经长大了,夏小袖才不管那么多,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不解地偏着,自顾自地闷闷说道:


“可是,我心里很好奇,那些更精采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傅凯子,你有没有看过——”


这一抬头,她总算看清楚他铁青的脸色,阴沉的眸光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物,那就是她;夏小袖猛然噤了口,心里暗叫不妙,硬是吞了口唾液,一颗心像被惊吓的小鹿般,乱撞着找不到出路。


“你想知道吗?”与他一脸山雨欲来的阴霾神情相比,他说话的嗓音出乎意料地轻柔冷静。


夏小袖屏着呼吸,像个木头人般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老实点头,还是昧着良心说“不想”。


“我可以告诉你。”他修长的双腿彷佛优雅的猛禽般逼近了她一步,伸手曲指勾起了她小巧的下颔,锐利的视线在她细致的小脸上下打量,一举一动之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胁迫气息。


看到他的反应如此可怕,夏小袖立刻做出了一个最聪明的决定,一颗小脑袋就像博浪鼓般不停地左右摇,“不,不想……不用告诉我……以后……我、我不会再看A片了,你不要过来……”


“你不是想要把那些招式用在我身上吗?那就让咱们两个一起研究其中深奥的道理,如何?”


随着他的一步步逼近,夏小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彷佛四周的空气忽然之间变成了热腾腾的蒸气,教她胸口饱涨,浑身躁热不已。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的房间如此狭窄,彷佛他只要稍微一个轻举妄动,就能够碰触到她……


她紧张地把双手缩在背后,像个羞怯的小媳妇儿般,试图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慌张道:“我很笨的,不懂什么深奥的道理……傅……傅大哥,我、我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是你自己说过的……”


傅大哥?闻言,他挺拔的剑眉高高地扬起,冷哼了声:“现在才想在我面前装小,已经太迟了!”


“不要——”


她哇哇大叫,避开他伸出的魔掌,绕着房间四处乱跑,心想明明就是他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现在又不允许她装小,呜呜……天理何在呀?!


相信她,她确实很努力想逃跑了,可是区区四坪大的小房间小到三秒钟就被她巡阅完毕,就在她无奈还想再跑一圈的时候,纤足被床脚一拐,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惨叫着跌进了他修长的臂弯里,才正想挣身推开他,不料他逮住了绝佳的时机,再度把她给按回自己充满男性阳刚气味的怀抱中。


“放开我——”她像块牛皮糖似地抖了抖,感觉自己就像撞进了一面厚实温热的铁墙似,充满了胁迫的压力,不过,真正教她喘不过气来的,是他轻附在她耳畔的低喃。


“不要动。”


他低沉的嗓调彷佛就像定身咒般,把她牢牢地定在他的怀里,僵硬得像一只正待孵化的小蝶蛹似的。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想要把A片里的内容,统统在她的身上演练一遍吗?


傅少麒俯首轻吻着她的额际,一路婉蜒地往下挪移,她微颤的长睫,粉嫩的脸颊,以及娇呼着馨香气息的唇畔,都难逃他的侵略,他就像一个逐渐将猎物撕吞入腹的恶魔,趁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之前,将她抱坐在床畔,印着小熊图案的被单与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比起来,显得有些不成熟的稚气。


他伸出一只大掌撩起她白色T恤的下摆,沁着灼热温度的指尖缓缓地爬上她柔软白皙的小肚,暧昧的触感教她几乎是立刻泛起了一层敏感的疙瘩,这青涩不已的反应教他不由得失笑出声。


“你笑什么……”她噘起小嘴闷闷地抗议道,激动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恼羞成怒的出水虾子。


“小鬼。”


他低沉的嗓音彷佛叫唤,却又更像是呢喃的爱抚,邪恶的大掌冷不防地握玩住她胸前一只小巧饱挺的浑圆,并起两根长指揉捻着她娇俏的乳尖儿,隔着单薄的胸衣,形成了一种近乎触电的快感。


接着,她发现这才不过刚开始,当他灵活的手指解开她军绿色的卡其短裤腰扣时,一切渐渐变得清晰,他强势地半强迫她张开白细的双腿,大手探入了她绿色的热裤,探索着她双腿间幽禁的花簇。


她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更别提像那些A片女主角一样扭动纤腰圆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邪恶地将她这只小蝶蛹抽丝剥茧,灵活抚弄的长指彷佛故意催化她体内的性感,成熟为他所想要的女人。


他指尖炽热的温度透过她棉薄的底裤,强势地渗透到她娇弱敏感的花核上,伴随着长指辗转反复的揉弄,一阵阵麻热酸软从她的小腹泛起,渐渐地弥漫而上,掳获了她发昏的理智,此刻,思考对她而言是奢侈无比的。


“不……”


如果,她曾经觉得那些只会叫“住手”、“不要”的A片女主角很可耻的话,那她现在大概是遭报应了。


这时,楼下大门传来了人声,夏小袖听见了父母交谈的声音,只差没有紧张得被自己的呼吸给哽住,她抗拒地摇头,虚弱的语气彷佛蚊蚋般几不可闻,一只小手按住了他修健有力的长臂,侧扬起水眸,觑着他迷人性感的脸庞,楚楚可怜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婴孩般。


“我爸妈回来了……”她才正以为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脱机会,可是,事实证明她只是在妄想。


“他们应该有钥匙自己开门,你不用管了。”


傅少麒邪气一笑,直接探入她的底裤内,加入另一根长指探入她柔嫩的花缝中,勾弄着那狭小幽襞中瑰色的幼肌,察觉到她的温热、湿润、以及逐渐增剧的蠕动,彷佛一张饥饿的婴孩小嘴,渴望着被人喂食。


“可是……啊……”她想抗议,可是,才刚开口就觉得一阵热浪盈身,教她不禁扭动着腰身,渴望更深入的刺激。


“如果,我现在不满足你,就把敏感的你给抛下,那未免太可怜了。”他附在耳畔低喃的语气更加深了爱抚的暧昧。


“为……为什么……”


她怯怯地摇头,表示不懂他话里的含意,雪白纤细,却又像孩童般圆润的腰肢开始无法自主地轻颤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很可怜吗?”他继续柔柔地在她耳畔低语,邪肆的长指更放纵地揉捻着她频颤的娇蕊,惹弄得她无助地蜷着小手,细细地呜咽着,“你知道为什么色情片里的女人会求饶吗?告诉你,在现实中,女人同样会向她们的男人哀求。”


“我、我才不会……”她虚弱地反驳,很肯定自己才不会做出那么没志气的事,可是,现实中的自己却总是在他稍稍抽回长指时,不舍地拱起纤腰,贪婪地汲取更多快感。


“不会吗?”他邪气地扬起眉,知道她已经濒临了高潮的边缘,只要由他再轻轻勾促一下,就会将她送上天堂,一窥人类欲望的迷人之处。


“嗯……”


她用力地摇头,很坚决地表示自己的意志,可是,她的倔强似乎只是个人逞能,与她身体的诚实反应大相径庭。


夏小袖握住一双拳头,咬着牙,就像吃奶的婴孩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彷佛正在与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强烈快感抵抗,小腹泛起一阵阵的热潮,随着他指尖揉弄的速度加快,而更无法自抑。


“不……”她无助地低喊了声,在一阵抽息之中被几近痉挛的快感给掳获,她昂起了小脸靠在他强壮的肩头上,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像飘浮在半空中似的,花壶深处泛起了一阵阵甜蜜似的热浪,久久不能平息。


“这次就先饶过你,下次可就没那么简单教你逃过了。”傅少麒敛眸看着她所有的反应,一双长臂拥抱了她半晌,然后起身将她搁落在床,俯首怜爱地轻啄了下她红嫩的脸颊,一手拎起外套,往窗户大步走去,利落的身手眼看就要翻过了窗台。


这时,夏小袖急忙地揪住了他的长袖,不教他有机会走掉,“你不见我父母的吗?”


“下次再找机会吧!小钱鬼,快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我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你母亲快要上来了,难道,你想让她看见你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他邪气地笑扬起一边眉梢。


夏小袖一惊,立刻放开手,低头慌慌张张地打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等到她再抬起头时,窗台外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了,而就在此时,门板传来数声轻敲,以及夏母温柔的唤声。


“小袖,你要不要吃文旦?我和你父亲刚从你叔叔的果园里拿了一箱文旦回来,你叔叔记得你最喜欢吃文旦,特地都给你挑最甜的呢!”


“我……我不吃了。”她掩门不出,慌张地摇头。


“不吃?小袖,你以前每次都是一个人就吃掉两、三颗柚子,还会求我们把自己的份也让出来给你吃的,现在竟然不吃了?”


“不吃就是不吃,我……我很累,想先睡一会儿,”


“小袖,你不会感冒了吧?要不要去看医生——”忽然,夏母担心的话语被打断了。


“不用,我只要困了,想先睡一觉,你们都不要吵我,知道吗?”说完,她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脑海里不断地回绕着刚才激情的画面,一时之间,脸蛋上的红晕不知道是被热坏了,还是教那一幕幕旖旎的记忆给醺得热茫茫……


呜……接下来,她该用什么脸去见他呢?到了他的面前,只怕她会羞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吧!




第六章
“总裁,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自己就像个十七、八岁、在小女朋友家偷完了情之后,听到对方父母的脚步声就急忙逃走的毛头小子。”


“总裁怎么可能是毛头小子呢?您真爱开玩笑。”


“我确实是害怕,越是真正想要得到手的东西,就越怕对方不想放手,那个女儿可是人家的宝贝呢!”


“哪家的父母不想把女儿嫁给像总裁这样的人?”


“是吗?”


“今天……今天舅舅一家人会来,我没空。”


“呃……我要和小阿姨一起去逛街,没、没空……”


“啊……今天要跟同学去唱歌……唱完了要去吃饭,一定会闹到很晚才回来,所以……没空。”


“今天要去扫墓……我真的没时间……再见!”对方一说完就立刻断线,只剩下刺耳的嘟嘟声。


傅少麒握着空话筒,愣了半晌,整整一个礼拜,他被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搪塞,夏小袖这个妮子是怎么回事?她在故意躲避他吗?


不悦地眯细黑眸,傅少麒挂上了话筒,淡淡地扬起微笑,知道自己迟早会揪住她的小辫子,到时,看她这个孙悟空如何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小鬼,今天你为什么又不能出来了呢?”


“我感冒了!”哈!这个理由够理直气壮吧!


“生病了?病得严不严重?我去看你。”她不用费心去猜,心底知道在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脸上绝对有一个大微笑,好不容易被他逮到借口了,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傅少麒确实笑得像偷着腥的猫,嘿,探病,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看她这下如何抵赖?


夏小袖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吓得在电话的另外一边直摇头,“不不不……一点儿都不严重,只是喉咙、喉咙有点痛……我已经吃了药,再吃一点秋梨膏就好了……”


“病了就是病了,乖乖在床上躺着,我去看你。”他强硬的语气完全不容许她有拒绝的余地。


夏小袖心下大惊,一句娇嚷立刻冲口而出,完全不需要经过脑袋思考,“不要!”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


“我……好啦!我没生病,头好壮壮,身体健康的很。”


他就知道生病绝对是她的借口,傅少麒聪明地不追问她欺骗的理由,笑着反问这:“既然没病,那你可以出门啰?”


“一个小时后,我家外面的那个小公园见。”


“那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半个小时后,我派车去接你,你过来我这里,就这样了,等会儿见。”


“慢着——”还来不及让她抗议,电话已经挂了,夏小袖拿着话筒瞪大了美眸,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教她只能无奈摸摸俏鼻,在他的独断独行之下,也只好硬生生地吞回肚子去。


见他呀?!


她此刻的脑筋一片混乱,只要想到那天下午的事情,她就羞得恨不能挖地洞躲进去;现在,教她拿什么脸去见他呢?


一整个下午,她连抬头正眼瞧他的勇气都没有。


夏小袖坐在梦幻俱乐部里的独立套房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美味的水蜜桃塔,去皮渍煮的日本白凤桃依旧有着新鲜的口感,表面泛着天然果酱的粉红色泽,厚塔与水果之间衬着香浓软嫩的蛋奶酱,那一颗颗彷佛红宝石般的小红莓瞬间迸开的微酸,让所有原料的甜味取得奇妙的平衡点,搭配上一杯新鲜好喝的柳橙汁,教她差点就感觉到幸福满分。


但只差一点点,因为,她此刻的心情因眼前的男人乱到了极点;不公平,她连瞧他都不敢了,他却好像没事人似的,整整两个小时都与俱乐部的经理讨论着公事,只是偶尔转头问她:“点心好吃吗?”


夏小袖对于这一点感到心里有点不满,一张红嫩的小嘴儿忍不住噘了起来,却还是忍不住把最后一口美味的桃子给塞进嘴里。


“名单都确定了吗?”


“是的,我吃完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等一等,再给她来一份点心吧!”


“夏小姐,这是覆盆莓慕斯。”


“我不吃——”她原本坚定地拒绝,可是,当她看见了甜点朝自己展现迷人的姿态后,还是弃械投降了。


那一块块藏在柔软慕斯里薄脆的榛果焦糖,就像是她心里对他的疙瘩,是那么具体的存在,教她无法忽略,却又一块块吃进嘴里,甜进心扉,说不出的甜蜜滋味。


吃着、吃着,她开始觉得生气,一方面气他彷佛没事人般轻松自在,却也同时呕自己不争气,一颗心就像小鹿般,从刚才就一直狂跳到现在。


“我要回去了!这次,我什么都不吃,真的要回去了!”狠话一撂完,她立刻捉起包包,起身就要离开,不过,她才一站起来,就被他给强势地按回去,霸道得完全不给她说话的余地。


“不行,你留下来,你们都先出去吧!”傅少麒轻扬了扬手,示意所有人统统离开。


众人的脚步声络绎散去,房门被人顺手掩上,一时间,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夏小袖气闷地瞪着他,彷佛恨不得把他给看穿了似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嘛!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了!”


“而我,在电话的另一端等了整整一个星期,你说,咱们谁比较吃亏?你这个小妮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在你的心底,我究竟是谁?”


“傅大少爷、傅凯子、我未来的医院赞助者。”


“赞助者?你对我的要求就只是这样?”


“当然,你放心吧!我不会肖想嫁给你这个有钱人,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大企业家都是什么门当户对、政策联姻,谁能给你们好处,你们就跟谁在一起,要不然就是父母之言,你一定也是这样吧?”


“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包括我的父母。”


“真的?”


“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那很好啊!”她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转头把注意力调到窗外风和日丽的天空,“今天天气真好,很难想象台风快来了。”


“很好?你的反应就这样?”他擒住她一双纤臂,霸气地将她的视线揪回自己身上,“我说,我不会去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你听见了吗?”


“所以我说很好嘛!”她噘起红唇,委屈地嘟嚷道:“要不然,你到底想听人家说什么?你就把话直说了吧!明明就是你自己喜欢把人家当妹妹的,还要这样欺负人家……”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成小妹妹,而只想当一只染指白雪公主的大野狼。”


“白雪公主的故事里没有大野狼。”她闷闷地嘟嚷道。


“从现在开始它有了。”说完,他俯首吻住了她柔嫩的红唇,教她再也没有反驳的机会。


“啊——”


少女的惨叫声在黑夜之中格外剌耳,宽敞的客厅里,灯光并非十分明亮,而是配合着夜晚十点的浪漫晕黄,散落了一地的零食,男人的西装外套、领带,女孩的花条纹侧背包、运动小外套,从门沿着一条路线直指客厅中的宽敞沙发,少女被男人拥在怀中,不断地发出尖叫。


如果,有人以为此时正在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耸动情事,那么,请失望吧!除了男人半躺横抱着少女纤细的腰身之外,一切相安无事,少女不断地尖叫,只是因为此时百吋大电视上正播放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恐怖谋杀片。


夏小袖一双又圆又亮的美眸直瞅着墙上的大电视,紧张得抓住傅少麒衬衫的袖子,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被逼进了死角,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紧张、紧张……刺激、刺激……


“好耶!看你往哪里逃!”她拍手叫好,完全是一副“死是死别人,不是死贫道”的幸灾乐祸心态。


傅少麒简直绝倒,不敢置信地瞪着怀里的娇小少女,知道她为什么很坚持把片子借回家看了,因为,她这个嗜血的恐怖分子会主动替片中的谋杀者配音,这要是在电影院里还得了?!


“啊——”这会儿,被她配音的人是正要被开瞠剖肚的壮汉,少女独特的嗓音与画面上暴睁的眼珠子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落差感。


接下来就是例行的血腥画面,夏小袖彷佛在看着情人一般,屏息以待地凝视着荧光幕,傅少麒则是把视线从一片血渍中挪开,大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雪白的小手,俯首轻嗅着她长发的馨香,啄吻着她鬓旁的柔发。


“什么嘛!那形状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肠子,一看就知道了!这部片的道具做得太烂了。”


对于恐怖片里出现的心肝脾肺肾常常都是用动物替代一事,她当然有常识,可是,如果手法用得太烂,她就会不屑一顾,结果,就这么一分神之下,她注意到不太对劲的地方。


她微微地蜷起被他抚弄得麻痒的小手,转头对上他邪气的笑眸,不解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如果看恐怖电影是你的乐趣,那么,我现在正在寻找自己的乐趣,咱们彼此不要妨碍对方,请继续看电影,我不介意你的忽视,”


他非常大人有大量地说道,男性粗粝的指尖轻刮着她雪白细嫩的手臂,看见她冷不防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教他非常满意她的敏感,这一点似乎能替他带来更大的乐趣。


他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非常有道理,夏小袖差点就被骗过去了,可是,她立刻发现自己就是他的“乐趣”来源。


“不……我、我……要回家了!”她从他的怀里挣扎起身,准备快速地从这暧昧的情况中逃之夭夭。


不过,天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就在她根本还来不及从两人之间挣得一点距离,就立刻被他抱得更紧了,“傅少麒……”


“我现在内心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他邪恶一笑,咬着她白嫩的耳朵低声说道。


“不……”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她不听……夏小袖惊慌得只差没有把两片雪白的小耳朵给捂起来。


“为什么不要呢?我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呢!”他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迷人的薄唇滑下了她雪白的颈项,长指撩下了她圆领T恤的一角,张牙轻咬着她彷佛凝脂般柔腻的肩头,动静之间透出一股浪荡的气息。


“老师?”她不解地蹙起眉心,极力地想要按捺心里的骚动,不过,他却似乎完全不让她有机会那么做,一次次的挑逗更加张狂邪肆。


“是呀!咱们可以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小家伙。”


“上次?哪一次?”她故意装傻,一张雪白的小脸蛋却已经被心底的认知给熏得绯红。


“我想要你。”


“啊……”她轻呼了声,没料到自己会听到如此露骨的言语。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前排扣的复古娃娃装,开端是一条长长的麻绳系着,不过,在他的手里,这道防线毫不费力就被瓦解了,接着,是一颗颗细致的钮扣缓慢地被解开,白色单纯的胸衣就像是羞怯的朝颜般,一吋吋地展露了出来,在他的面前与白里透红的肌肤形成了美丽的绝响。


看着自己在他的面前一吋吋裸露,夏小袖就像是一个毫无行为能力的婴孩,无助地任由他摆布,他解开了她的胸衣,俯首轻轻地舔舐着她俏挺的乳尖儿,张唇贪婪地吸吮着,引起她内心一波波难以自抑的旌动。


最后,她下半身的七分长裤也在不知觉间被脱掉,小小的底裤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还来不及眨眼就已经从她身上被扯掉,他邪气地勾起小裤裤在她面前晃了一晃,似乎在宣告她已经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


“还我!”她害羞地叫嚷,伸手想将底裤抢回来,可惜,被他眼捷手快一闪,往一旁扔过去。


就在她激动地挣扎之时,他用最实际的行动制伏了她,就像他曾经在她身上撒下的火种般,他修长的手指几乎是立刻找到了她双腿之间的敏感地带,一会儿深、一会儿浅地揉捻着血嫩的小花核,不时地探入指尖,勾弄着她身子里最细嫩的花苞深处,捣弄出花液潺潺。


“嗯……”经过了他上次的开发之后,她似乎对于他的碰触感到习惯,羞涩地扭动纤腰,强烈的敏感依旧,她感觉到自己在他的触碰之下,变得极端敏感,原本干涩的花苞变得充血柔腻。


傅少麒将她逗弄到一个地步,冷不防地抽回手,他毫不费力地将她横抱而起,坚定的步伐往房间走去。


她在他的臂弯中羞涩地颤抖着,白嫩的肌肤敏感的禁不起任何触碰,而他的每一步所形成的上下震荡,对她而言都是甜蜜的折磨。


傅少麒敛下含笑的双眸,瞅见了她昂起小脸,彷佛充满期待的注视,忍不住取笑道:“小东西,就快了。”


“人家才没有……”被人发现了放荡的心思,夏小袖娇斥了声,雪白的小脸垂得低低的,偎得他更紧密了。


前阵子她恶补了那么多色情片,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是骗人的,她知道的……可是,心头却依旧像只小鹿般,撞得几乎泛疼了。


他的房间与她的可谓是天壤之别,沉潜的蓝似乎是他一贯的风格,虽然宽敞的不可思议,却又充满了他个人的魅惑气息,下一刻,她就像一个婴孩般,被搁放在宽大的床铺上,柔弱无骨地深陷在深蓝色的丝质床单之中,小心翼翼,对他的来临屏息以待。


傅少麒深沉地用目光爱抚着她,大手缓缓地解开身上的衣物,上好的白色衬衫以及笔挺的黑色长裤,都在下一瞬间落了地,精壮修长的躯干一览无遗,动静之间都充满了男人性感的魄力,细腻的肌肤包裹着修健的肌肉,泛着一层浅浅的古铜色,可见他平时的训练有素,以及蓄势待发的力量。


见状,夏小袖忍不住被呼吸给哽咽了,她害羞地闭上双眼,不敢亲眼目睹他最重要的部分,却偏偏呀……那应该是她此刻内心最渴望的……


“小鬼,睁开你的眼睛,不准逃避。”


听见他低沉含笑的嗓音如此接近,夏小袖猛然睁开双眼,才惊觉他已经覆落在她的身上,他用一只长臂撑起对她而言太过高大沉重的长躯,另一只手则是往下探索,试弄她花穴湿润的程度,是否已经准备好接纳他。


在他的怀里,她失去了平常的勇气,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闭上双眼,可是却又好奇地想看他……或许,男女之间的欢爱并下如想象中那么可怕……夏小袖扭动着纤细的腰身,苦闷地呻吟。


“好奇怪……我好像……无法控制自己……我快要变得不像自己了……为什么会这样……”她如泣如诉地鸣叫着。


“因为你也要我。”他低低地在她的耳畔吐息,彷佛具有催眠的魔力、般,他沉下虎腰,将自己充满欲望的贲张抵在她柔软的花苞上,昂挺的尖端微微地顶开了她两片柔腻的花瓣,上下地勾弄着她充血敏感的小核儿。


这时,夏小袖瞪大了双眸,意识到他正用身体的那个部位碰触自己的禁地时,冷不防地一阵火热袭上脑门,她几乎可以听到轰的一声,整张小脸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我……真的可以吗?”她不确定地问道,心里紧张得要命,十只纤细的手指深陷入他强而有力的臂肌中,几乎要留下抓痕。


“当然,虽然起初会有一点痛,可是,我会尽量小心的。”他温柔地说完,一手扳开她白细的玉腿,沉腰将自己充满火热欲望的力量贯入她的体内,缓缓地,一吋吋埋入……


夏小袖几乎是立刻感到撕裂的疼痛,她从来没有想象到男人的象征竟然如此巨大、火烫,如果,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接纳他,那么,她现在发现自己根本就大错特错,错到离了谱!


“不要……痛……好痛!”她不断地摇头想要退开,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紧密距离以减缓疼痛,呛人的热泪盈上她的眼眶,教她鼻尖儿一酸,疼痛而且委屈地哭了起来。


傅少麒听见她的哭声,中途停顿了一下,轻呼了口气,以略减在他身躯里汹涌的情欲,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怜惜,密密的细吻如雨般撒落在她的泪颜上,“小乖乖,咱们似乎都有折腾彼此的能力,不是吗?”


“好痛……我一定不可以的……”她不断地摇头,表示听不懂他的话,折腾?照眼前情况看来,感到痛苦的人只有她呀!


“你可以的,小鬼。”说完,他霸道地封吻住她抽泣不断的小嘴,大掌按住她俏挺的雪臀,昂藏的欲火一举贯穿她处子的血衣,深深地埋入她温暖的深处,感受到一阵阵的血潮汩汩涌出,在他略微抽身之际,随之淌滑山两人的交合之处,淫媚地滴染在床单上。


“唔……”小袖闷闷地大叫出声,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快要被撕成千万片,她紧紧地抱住他,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是一阵许久的平静,是她这一生中感觉到最激狂,却也是最沉稳的平静,她的小小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与他的呼吸声,还有互相震荡着彼此着强烈心跳,一拍、一拍……


然后,随着心跳的互相呼应,她在自己的身体里感受到他最狂野的存在,刚开始她还是以深深的呼吸忍受住那种异样的暧昧感觉,渐渐的,她感受到内心有了渴望,对于未知的情欲殿堂有着无法羁绊的妄想。


她终于有些明了他刚才所说的话,原来,强忍住欲望也是一种残酷的折腾,夏小袖扬起了水亮的瞳眸,怯生生地咬着唇瓣,轻细地呜叫了声,彷佛用言语、用眼神在鼓励着他。


傅少麒接收到她的鼓励,邪气地勾唇一笑,深深地将自己埋入之后,再以几乎撤退的姿态抽离,一深一浅之间,惹动她花穴深处最迷人的性感,他俯首含弄住她如初熟樱苞般的乳尖儿,渐渐地加快了律动的速度。


“啊……”


起初,花腔之内一阵阵的酥麻快感,对夏小袖而言就像是刚尝到甜头似的,夹带着一丝几不可辨的疼痛,她忍不住低吟出声,十只纤细的雪白指尖没入了他的黑发间,渐渐地,她的单纯小世界开始变了模样,快感就像是脱了缰的野兽,不再任由她轻易控制,小腹深处有一种如毒、如蛊,彷佛罂粟般的快感正寻找机会窜涌而出……


随时……都可能会将她淹没……


“不要了……我不要了……”她在他的怀里哭着颤抖,不断地摇头,生涩的少女情怀被身子里潮水般的情欲快感给吓坏了。


好热……好烫……他强势的给予彷佛就快要将她整个人给焚烧殆尽,夏小袖如幼兽般,细细地鸣叫,想要从两人的交合律动之中抽身,心底却又涌起一种本能,教她想要得更多……


她不能……她不要……可是,冥冥之中却又有一种力量在鼓动着她,教她忍不住弓起身子,贴近他……扭动着纤腰配合着他狂烈而有力的律动……


傅少麒在她频率逐渐加速的蠕动之中得到了近乎嗜血的快感,生平第一次有种沦陷在欲望深渊之中的感觉。


老天!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竟然败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这一点挫败的滋味教他忍不住狂吼了声,大掌按住了她圆俏的雪臀,狂肆地将自己一次次地贯穿她甜美的狭窄,她的一次次高潮呻吟就像是最强效的春药,教他疯狂地在她的身上需索着,直到欲望的泉源溃了堤,化成一道赤热的火焰激射而出……


有好片刻的时间,她软瘫在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身子里的力气像是一时之间全部被人给抽光了似的,他强壮的胸膛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凭借。


“我心底很纳闷,为什么那天现场一大堆人,你偏偏要挑我当你的冒牌男友呢?”傅少麒笑吻着她汗湿的发梢,问出了心底长久以来的疑惑。


“嗯……呃……我不知道,只记得自己交报告快要迟到了,没头没脑就把脚踏车给骑进饭店花园里,然后呢,我确实是看到了一堆人,也看到了你,可是,为什么我会单独把你挑出来呢?嗯……”


她一双小手交迭在他肌理修长精健的胸瞠上,雪白红润的小脸纳闷地偏着,似乎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傅少麒温柔地笑觑着她,忍不住心底涌起对她的爱怜之情,“慢慢想,想到了以后再告诉我。”


“啊!我想起来了!全部的人都在看我,可是,你却只是笑笑地整理袖扣,低着头看都不看我一眼,没错,肯定因为你摆明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狠角色,我想,你一定也不会太介意我稍微利用你一下下,对下对?”她一双美眸亮晶晶地瞅着他。


“我有这么说过吗?”他微蹙起眉心,纳闷道,


“对啦!对啦!你就是这样没错。”她一张小嘴儿甜的像沾了蜜糖似的,决心把他哄得七荤八素,最好把陈年旧帐全部忘光光。


“你傅凯子大人行大量,一定不会像我这个小人,到现在都还在记恨谁在我都快要逃出饭店花园大门的最后一刻,在我背后喊了一句‘小心’害我就真的‘不小心’撞上花坛,跌断了一条腿,那个乌鸦嘴给本姑娘记住,我绝对以牙还牙,把仇报回来……”


她口沫横飞地说到一半,忽然间发现眼前的男人脸色不太对劲,唇畔泛着似有难言之隐的苦笑,“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奇怪喔!”


“没、没什么。”他摇头微笑。


如果,她发现他就是那个叫她“小心”的男人,会不会真的照她所说的以牙还牙,把仇报回来呢?


此时,傅少麒发现自己似乎面临了此生最大的危机,怎么让这个谎言继续下去而不被拆穿,成为他往后生活的最重大目标。




第七章
当夏小袖开始有那么一点喜欢这个夏天的时候,眼看夏天很快就要过去,这代表着两个意义,除了秋天快要来临之外,还有就是她快要开学了!


呜……她想哭,因为,这个暑假她什么地方都没玩到,暑假才刚开始,她就被人用担架给抬进医院去,然后住院一段时间也就罢了,出了院之后,她依旧哪里也没去,因为她复健的进度比别人缓慢,傅少麒那个霸道的大男人主义者哪儿也不许她去,免得才刚复原的身体负荷不了。


所以,当她死心认命回医院复健时,听到不小心晃进复健室的傅心宇提到傅少麒要到德国出差时,她简直就是想也不想,把背包一抄就到饭店来逮人。


很好,她只花了一点小小的力气,就在办公室逮到傅少麒,对于她的突然造访,他似乎显得很意外,却充满了欢迎之意。


“小丫头,你不是去作复健了吗?怎么?本人不在一旁盯着,你就打算偷懒吗?”傅少麒坐在宽大的沉木办公桌前,扬眸笑视了她一眼之后,继续看着手上签约的内容。


“我也要去德国玩!”她扑到了办公桌前,两只雪白的小手把他面前的公文盖住,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


傅少麒微蹙起眉心,纳闷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不行!这趟是去办正事,不能带你去。”


“很危险吗?”


闻言,傅少麒迟疑了半晌,才点头道:“嗯,情况有一点糟糕,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我就更想去了!”


“你休想。”他淡淡地一句回绝。


被他如此直接拒绝,一股不服输的恼火迅速从夏小袖的心中窜起,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以及征询进入许可的男人声音,她眯细了黑白分明的美眸,一抹诡异的笑容从她红嫩的唇畔泛开。


“咱们来打一个赌,让你门外的部下进来,只要我能够让你在五分钟之内,把他给吼出门去,我就赢了,而你就必须带我去德国玩,如何?”


“不可能。”傅少麒自信满满地微笑,他对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定力非常有把握,更确定自己不会败在她这个小妮子手里。


“那我们就试试看吧!”夏小袖趁着来人开门的时候,飞快地躲到他的桌子底下去,她淘气地抬起笑眸,投给错愕的傅少麒一个拭目以待的眼神。


“总裁。”进来的人是收购部门的李经理。


“嗯,有什么事吗?”傅少麒漫不经心地附和了声,心里却是纳闷夏小袖这个小妮子到底想做什么。


“那笔土地收购案已经谈成了,对方代表接受了我方的条件,下个星期一双方会在我们饭店的顶楼签约……总裁,那是什么声音?”听到“嘶”地一声,李经理感到有点不解。


而傅少麒何止是不解,身为“当事人”的他简直就是震惊,是的!那是夏小袖制造出来的声音,她正在解开他的长裤拉炼!


霎时,她刚才笑得挺贼,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苹果脸蛋浮现在他的眼前,还记得他们打了一个赌,该死!他们到底打了什么睹呢?鼠蹊之间的男性象征在她小手的抚弄之下逐渐燃起了火热的欲望,她青涩却又淫媚的手法教他这个中老手险些恍惚……


她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呢?对了!她对他说了——只要我能让你在五分钟之内,把他给吼出去,我就赢了……


该死!他绝对不能输!


傅少麒重新绽放一抹信心满满的微笑,抬头面对李经理,故作从容地说道:“继续说下去,对方是否也提出了什么特别的条件?”


哼!他一定要撑满五分钟,他的一世英名绝对不能栽在她一个小女娃的手里;他傅少麒一旦决定的事情,就鲜少更改过,至少,那种机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少到不行。


“那倒没有,对方看在总裁的面子上,希望能尽快谈成这笔生意,确定双方以后的合作关系……如果,能见总裁一面……他们会非常高兴……”


该死!眼前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傅少麒的脸色逐渐铁青,意识显得有些涣散,她一张柔嫩的小嘴在他的身上乱亲一通,柔嫩温润的触感教他感到血液正急速地奔窜,纷纷潮涌至他胯间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为此,对方提出了非常优渥的条件,当然,我方的条件也不差……年限是十年……”


傅少麒维持着一贯的微笑,彷佛正全神贯注地凝听对方的讲述,然而,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或许,此时正伏在他胯间的小妖精也略知一二,他的理智正逐渐濒临瓦解的地步。


她彷佛在他的身上玩着极有趣的游戏,一会儿含弄、一会儿舔舐,偶尔彷佛想要降低他灼烫的热度似的,一张粉嫩小口轻轻地吹着气,酥麻的快感教他忍不住大掌紧握成拳,手背上毕露的青色脉络充分地泄漏出他的逞强。


“总裁,不知您意下如何?”


“什么?”


“关于这件事,不知道你有何裁示?”


“裁示……呃……”傅少麒咬牙切齿,忍住了低吼的冲动,试图唤回记忆,好让自己能够条理分明地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请问总裁……”


“你想要裁示是吗?那么我现在就给你,出去。”


“什么……”


“出去!”


“总裁,你还没有吩咐下来……”


“出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把人给轰走之后,傅少麒几乎是立刻地把藏在桌子底下的小妖精给揪出来。


夏小袖看了看纤腕上的卡通表,笑眯眯地说道:“四分钟又五十一秒,真可惜,你输了!”


很好,她如愿了,现在底下的人不知道要如何谈论他失常的反应?!傅少麒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庞阴沉到了极点,大手擒住她细瘦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该死的小妮子,谁教你这么做的?!”


“你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吗?还说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结果呢?教出了高徒之后,就不打算认帐了吗?”说完,她红嫩的小嘴一撇,似乎对于他的指控挺不高兴,转身就要走人。“我走!我干脆就让你眼不见为净好了,这场赌注不要算了,免得你又要说我小人,不择手段——”


她想说的话还有一大箩筐,不过,就在还来不及说出之前,就已经被他用唇给封吻住,娇小的身子已经被他高大的身躯定在桌上,她才正想挣扎,就发现他用长腿探入了她的双腿之间,暧昧地顶住了她腿心间的敏感地带。


“唔……”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奇怪了,这个男人刚才不是还在骂她吗?现在怎么又把她抱得紧紧的了?


傅少麒知道自己应该要给她一次狠狠的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再如此胆大妄为,然而,他一贯冷静的理性系统该死地在她的手里宣告当机,胯间的火热欲望在她的拨弄之下,紧绷得教他几乎为之疼痛了起来。


现在,他只想放纵自己,狠狠地将自己埋入她温暖的体内,寻求更高张的快感解放。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他的心头,下一瞬间就已经化做了行动,他毫无预警地撩起她的裙摆,扯掉她单薄的底裤,释放自己狂热的欲望一贯而入,并且在同时感受到她温润的花穴中有些干涩,想必她感到轻微疼痛吧!


“痛……”夏小袖低叫了声。


傅少麒怜爱地笑觑了她苦皱的小脸一眼,随即决定这一点小小的疼痛是给予她顽皮的惩罚……


结果猜到了吗?


没错,傅少麒输了,彻底地败在她这个小妮子的手里,依照约定,他将她一起带到德国,当然,夏家两老的部分就由程兰去代为解决。


“事情调查得如何?”在傅少麒的面前站着一名高大的黑衣男人,他是被派到欧洲来调查遗失名单事件的手下代表。


“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根据各种情报来源显示,在巴黎被杀死的上田在生前根本就没有入境法国,他的最后一站是德国的法兰克福,名单被抢走的地点应该也是在这里,而在这一段时间内,根据当地的入境纪录,石狩先生的侄子也曾经到过德国。”


“原来,这桩事情是窝里反呀!”傅少麒忍不住对这个情况付以一抹冷笑,神情显得冰冷。


“傅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事情还没完,他迟早会再动手的,只要这份名单在我手里,他就会想办法来抢。”


“为什么?难道他不怕死吗?”


“原因很简单,因为一个巴掌永远都是拍不响的。”傅少麒语带玄机地说着,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沓的脚步声,跟着就是一抹红色的身影带着噪音飞奔了进来。


“傅凯子!傅凯子!事情不好了!”夏小袖着急地扯住了他的袖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鬼,你的声音大老远就听见了,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好了,刚才不是叫司机带你去兜风了吗?怎么?玩得不高兴,还是沿途的风景不够漂亮?”为了不教她涉入整个事件里,傅少麒特地命司机带她出去转转,她好不容易才到欧洲一趟,顺便让她做一下观光也好。


“才不是,兜风兜出问题来了!”她一脸“代志大条了”的表情。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至少你整个人完好无缺出现在我面前。”对于他,关切的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平安无事,其余的事情就再说了!


“不是我,你还记得吗?上次……就是我把头发弄得红红的,你很不高兴,却还是带我去参加的那场宴会,记得吗?”


“云龙的洗尘宴?”


“嗯嗯嗯!”她很用力地点头,才又说道:“那天,我们不是见到了一个叫做雷萌萌的美少女吗?她出车祸了,可是我看情况不太对劲,似乎有人想要杀她,所以我不敢张扬,就要司机伯伯开车把她带往教堂医院去,你说,这不是兜出问题了吗?”


“真聪明,不过,这对我而言依旧不是一个大问题,小鬼,你要我说几次才甘心?”他笑着轻弹了下她俏挺的鼻尖,“不过,对白云龙而言,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是吗?”她聪明了一辈子,却糊涂到完全听不出来他话里满满的呵护之意,一张雪白的小脸蛋从他的臂弯探了出去,好奇地看了一旁的黑衣男人,“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神秘兮兮的,我可以听吗?”


“没什么,咱们快去解决你兜出来的问题,走吧!”傅少麒四两拨千金,笑着揽住她往外步去,不想教她有机会涉入危险之中,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绝对不允许!


他们整整在德国待了一个礼拜,夏小袖到处观光,简直就玩得乐不思蜀,教傅少麒不得不下最后通牒,言明她再不回台湾开学,就要取消当她医院赞助人的计划,才终于将她这匹脱了缰的野马收心,准备回家。


“谢谢你救了萌萌。”对于这个恩惠,白云龙终此一生都不会忘记。


“是小袖那个妮子糊里糊涂救的,不干我的事。”傅少麒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功劳。


“对了,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我听说有人想要动你。”


“说话何必那么含蓄,是有人想杀我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了,在这个世界上想杀我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我知道你都应付的很好,但并不代表万无一失,凡事小心为妙,那份名单的事情非同小可。”


“连你也知道了?”


“嗯,现在外传许多人都想要得到那份名单,少麒,你有把握能打赢这场硬仗吗?”


“没有。”他非常干脆地摇头。


“什么?!”白云龙简直就是傻眼,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种回答,


“一场原本就注定没有输赢的战争,我又如何能赢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夏小袖的娇嚷声从门外沸扬而起,“傅凯子,这里的管家送我一大盒德国香肠,你看我们要不要带回去?我想要带回去给饭店大厨参考,这香肠真的好好吃喔!”


闻言,傅少麒忍不住失笑,心里暗道这个小妮子来的时机果真凑巧,让他免离了被质问的危机,他潇洒地扬手向白云龙道别,不让他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再见,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转身步向门去,宠爱的低沉嗓调随之而起,“小鬼,你自己想吃就说一声,你大概是想要让大厨学起来,以后随时可以做给你吃吧?”


夏小袖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彷佛小把戏被人给看穿了,“嘿嘿,被你发现了,真是不好意思……”




第八章
台湾,桃园中正机场。


“我先派人送你回家。”一下了飞机,傅少麒立刻命前来接机的人送夏小袖回家。


“为什么?人家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嘛!”夏小袖却不依,偎在他的怀里死都不肯走。


“真难得,你这张小嘴难得那么甜呢!”他俯首啄吻了下她红润的唇瓣,才又道:“先回去,离开台湾一个礼拜,你父母一定很担心,我可不想还没拜见两位老人家之前,就给他们不好的印象。”


“好嘛!我明天会去饭店,你要等我吃饭喔!”依依不舍地望了他最后一眼,夏小袖在他手下的带领之下,搭上另一辆车子离开,此时的她没有料到这最后一眼,竟然是她此后最难舍的眷恋。


傅少麒深沉地目送着她离去,这时,他不动声色地问向一旁的手下,低沉的嗓调与方才的温柔有着天壤之别,“探得如何?”


“果真没错,我们从德国就已经被人跟踪了。”


“在她的身边加派人手,千万不要出事了!”


“是。”接到命令,一旁的保镳首领又分拨了一部分人手,叫他们赶上夏小袖离去的脚步,以便随时都能够保护她。


就在这时,从他们的四面八方忽然窜出几道人影,似乎本来就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傅少麒冷眸一眯,闪过对方的攻击,双方展开了一阵激斗,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忽然,一道近乎白热的强光闪过他的眼前,傅少麒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却依旧感觉到一阵近乎疼痛的晕眩,他听见了耳边不断地传来打斗的声音,双目不能视物的他只能够凭着直觉抵挡了几下攻击,最后,敌人似乎发现了自己不能够在这场打斗中尝到甜头,在机场警卫赶到之前,就已经先行逃离。


“总裁,对方已经退下了!”


这时,傅少麒才获得了空档,稳住了晕眩的感觉之后,才缓缓地睁开双眼,一时间,他被眼前笼罩的黑暗给迷惑了,眯细了墨黑的眼瞳,片刻之后依旧对不住焦距,“天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黑了?”


“总裁?”一旁的众人忍不住失声惊叫。


“不,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傅少麒缓缓地摇头,脸色显得震惊,心底被这个念头给彻底震撼了,“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下见了!”


“这个呢?是什么颜色?看得见吗?”


医院的诊疗室中,傅少麒坐在椅子上,睁着双眼直视前方,空洞的焦距却不在医生手中的色板上,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这。


“少麒,你不要开玩笑,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被这么一问,傅少麒只是苦笑地再度摇头,紧抿的薄唇一语不发;明明睁着眼,却必须面对眼前的一片黑暗,这个打击对他而言不比鹰致雷小。


“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一点也没有。”


“你等着,我去找医生,我会替你找来全世界最好的眼科医生,一定会把你失明的双眼给治好!”说着,鹰致雷还不等他反应,就转身离开。


这时,一名手下刚好走了进来,低声地在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总裁,夏小姐来探望您了,要让她进来吗?”


“她来了?”傅少麒微微一笑,下意识地站起身,却忽然被眼前的一片黑暗给定住了身影,完全动弹不得。


不,他能走、能动、能跑、能跳,可是,他却看不见,没来由的一股焦躁感忽然如潮水般袭击而上,对现在的他而言,就连想移动一步都是困难而且奢侈的,冷不防地,傅少麒轻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上,一双空洞的黑眸谈不上半点情感,神情如冰霜般绝然,命令道:


“教她回去,我不想见她。”


才刚下课,夏小袖就直奔医院,希望自己今天能够见到傅少麒,想要问清楚为什么他双眼受伤之后,就不想再见她了呢?


“他还是不想见我吗?”站在医院的长廊上,夏小袖把这个不知道问过第N次的问题,再度抛向傅心宇;从德国回来以后,她已经整整七天没有见过他了,心里……思念得紧。


“嗯,我想,这次眼睛失明对他的打击很大,所以……所以他不想见任何人,小袖,你就让他多休养几天,说不定,等到他哪天想开了,就会见你也说不一定。”傅心宇安慰地笑了笑。


“很严重吗?”


“现在正在观察当中,说不定要到瑞士去做手术,现在瑞士那方面已经随时准备要替大哥开刀,小袖,你有心理准备吗?”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凝重,似乎傅少麒的情况真的不太乐观。


“什么心理准备?”她不解地问道,


“他说不定会一辈子失明,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这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吗?不,不需要,如果他的双眼失明,我就当他的眼睛。”夏小袖语气肯定地道。


“小袖,你就再耐心等等吧!搞不好等一会儿大哥就会派人来找你,毕竟,谁都能看出来他很疼你——”傅心宇话说到一半,忽然被跑过来的护士长给打断了,她在他的耳边低声数语了几句,只见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一变,再度面对小袖时,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了?”夏小袖敏感地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我大哥出院了,就在刚才,他已经离开医院回家了。”说完,傅心宇低喟了口气。


他看见小袖忽然失了血色的小脸,心里也觉得难过,现在,他只想知道傅少麒心底究竟在盘算什么,无论如何,依照他对这位大哥的了解,整件事情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


“事情发生到现在一个礼拜,听着,才不过七天短短的时间,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哥,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教我们都快搞胡涂了。”傅心宇忍不住低吼,想吼醒眼前这个似乎七情六欲不动于心的男人。


“记住,我是一个病人,口气轻一点。”傅少麒冷冷地提醒道。


“病人?没错,你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大哥,你到底想把小袖怎么样呢?不说一声就擅自出院,而且出院之后立刻与金莲恩传出暧昧的情事,你以为小袖不会知道吗?别忘了,就算她不看报章杂志,就算我不告诉她,她现在与东方夫人孟小栗是好友,迟早都会知道的。”


“那她知道了吗?”


“十之八九已经知道了,我们都知道这个社交圈很小的,大哥,小袖淘气归淘气,无论如何她都只有十九岁,既然你已经将她带进了这个世界,你就要对她负责到底。”


“我现在不是已经在负责了吗?”一道冷笑声从他的喉咙轻震而出。


“你——”傅心宇看了简直就快要气炸,因为,他这个大哥不只对小袖不理不睬,对于他与雏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忽然,傅少麒皱起眉头,伸手轻按住自己的双眼,神情显得有些痛苦,“我的眼睛……”


“怎么了?是不是在痛?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傅心宇顾不得生气,急忙地询问道。


冷不防地,傅少麒笑了,他沉静地靠回椅背上,缓缓地摇头道:“不,没什么,它很好,很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就出院了呢?”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夏小袖知道自己聪明的话,应该什么都不要问,然而,她却无法忘怀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闻不问。


傅少麒并没有回家,他住在饭店里的总统套房内静心养病,他心里知道是傅心宇让她进来的,对于这一点,他冷漠的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淡淡的,一如他低沉的嗓调,


他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都不看她一眼……不,就算他想看,也看不到了,“不告诉你,你依旧还是知道了,不是吗?”


“可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他似乎对于她的喋喋不休感到不耐烦,语气略微严厉地下了逐客令。


“我……”疏离的感觉彷佛一道深刻的鸿沟,教她无论如何都跨越不了,夏小袖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其实却无比陌生的男人,心头不自主地泛过一阵凄楚。


有事?除了关心他的伤势之外,她能有什么事呢?他曾经为了与她争削一颗苹果而劳师动众,也曾经为了陪她做复健而不厌其烦,看着她为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哇哇大叫,他只是温柔地微笑,陪她一起玩闹。


加今,他请她没事的话,就离开这个地方,别打扰他……


一瞬间,心酸的眼泪没来由地袭上了她的双眸,教她热红了眼,差点就快要哭出来了;不,她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她说不出来,此时此刻,她哽咽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没听见少麒请你离开吗?请回吧!现在这里似乎‘真的’不太欢迎你。”这时,已经在门外偷听许久的金莲恩见机不可失,走进房内,一语双关地说完,拿起一旁桌几上的酒杯,兜头整杯就往夏小袖的头上淋下去。


“你——”夏小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美眸,伸手想要反击回去,不过,却被金莲恩的冷笑给怔住了。


“小公主,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替你撑腰了,如果够识相的话,走出这扇门之后,就别再回来了!”


闻言,夏小袖倔强地抹去小脸上的红色酒渍,侧首望向冷漠坐在窗畔,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无动于衷的傅少麒,紧抿住微颤的小嘴,委屈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凝聚成豆大的泪珠挂在长睫上,逞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是他说……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也是他说……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站在她这边的……


而他又说了什么……是不是她没有听清楚,否则,事情演变成眼前的模样,她却苦思不着原因?


“我以后……都不再相信你的话了!”她哽着哭咽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彷佛静凝雕像般的傅少麒震动了下,彷佛她的话在他的心底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然而,这一瞬间的反应立刻就像错觉般一闪而逝。


“她还没走吗?”他淡淡地问,一抹不耐烦的表情挂上了眉心。


“就快走了。”金莲恩回眸给了小袖一记“看到这种情况,你该识趣了吧!”的眼神,一副高高在上的骄傲神情。


夏小袖很想也回给她一记无比骄傲的瞪视,可是,通红的双眼泄漏了她心底的脆弱,她再度用手背拭去滚落颊畔的泪水,不教傅少麒看到了感到得意,知道自己对她有多么巨大的杀伤力。


然而,一道无情的念头闪过她的心底,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所以,无论她哭得再伤心,他也都看不见,不会心疼了!


他如果知道她哭了,会心疼吗?不会吧……他不会的……夏小袖忍不住心头的酸楚,低低地抽泣了一声,转身飞快逃离这个房间,举止仓皇而且一身是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落水狗般狼狈……


“她走了,真是的,少麒,你去哪里招惹上像她这样的穷女孩?这种人通常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几千几百万能打发掉,还算上道的呢!”金莲恩回到他的身边投怀送抱,利用自己婀娜多姿的体态想要教他更迷恋。


闻言,傅少麒冷笑了声,空洞的双眸在刹那间彷佛有了生命,却又一闪而逝,不留任何痕迹。


“是呀!如果她只是要几千几百万就轻易走掉,那我才更该担心她的目光短浅,自己竟然如此不受她一顾!”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金莲恩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没什么,我累了,医生吩咐我在开刀之前要多休息,你先出去吧!”他冷淡地下了逐客令,这次,冷得绝对而且不容否定,丝毫听不出一丝感情。


“好吧!有事要再叫我喔!”金莲恩撒娇地说完,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张冰冷的面孔,简直就是自讨没趣,只好摸摸鼻子走出去。


傅少麒缓缓地闭上空洞的双阵,叹了一口气,她在哭吧!她哭了……虽然只是压抑的一声低泣,他却听得一清二楚,丝毫没有遗漏呀!


我以后……都不再相信你的话了!


如果,他告诉别人,这句话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把穿心而过的利刃,有人会相信吗?不,没有人会相信的……每个人都以为他无所不能,谁能伤害得了他呢?他们怎么会相信他竟为了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心如刀割……




第九章
“这根本就是一项阴谋,他傅少麒是什么人物?!竟然自动把这份名单交出来给你?一定有诈。”一名长相非常标准的日本人看着摆在桌上的精致小盒,忍不住大声地说出质疑。


“不管如何,他将这份名单交给咱们,刚好与前些日子到手的那份名单结合起来,嘿嘿,这下子咱们准备大捞一笔吧!哥哥,你不要想太多了,搞不好人人都惧怕的梦幻俱乐部根本就是一群草包,否则,他们怎么可以轻易就把名单交出来呢?”石狩竺不以为意地笑道。


“可是……”


“难不成,你想要放弃眼前赚钱的大好机会?”


“那当然不是,可是,现在傅少麒去瑞士治疗眼睛,一旦他的眼睛医好了,谁敢保证他不会随时回来要回名单?到时候咱们……”


“那还不简单,那咱们就让他没命把这个盒子取回去吧!”经过两天的思考之后,石狩竺终于选择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那咱们就让他没命把这个盒子取回去吧!”


对话到这里结束了。接下来,音盒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沙沙声,根本就再也听不到对方的谈话,教在场几名风华各有不同,却同样都非常具有姿色的女子感到不解。


“好不好用呀?小洁丫头。”这时,五个闲闲没事做的“五贤人”走了进来,“东”开口笑呵呵地问道。


“勉强啦!儿喜说音质不够好。”其中,就属崔洁与他们感情最好,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耸了耸肩道。


“什么?!敢情他们借给咱们的机型不是最好的?东,打电话去美国给那个什么捞什子的国防部长,就说咱们下次不跟他们借了!”爆躁的“西”首先发难,对于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


“没错!出借之前竟然还告诉咱们这套窃听设备是全世界最新型的,说什么就连蚂蚁在十公里地底下的谈情说爱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竟然被上官丫头说不够好,啊……丢脸哪!”说完,五个老人抱在一起痛哭。


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活到七老八十,现在他们这五个老人以得到这票年轻貌美的小妮子赞美为人生最大依归。


“你们别吵了,没看到小袖的脸色不对劲吗?”上官儿喜冷哼了一声,打断了老人们的哇哇大哭。


“啊……”这时,五位老人停止了自怨自艾,把目光调往上官儿喜所指的那一侧安静的小角落。


夏小袖坐在窃听接收器之前,苍白着小脸,一语不发,她的极度安静与吵闹的众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有人要暗杀他!这个消息教她险些心碎……不!他绝对不能死,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


这时,上宫儿喜似乎已经有了腹案,一张清秀到了极点的小脸笑眯眯地对“五贤人”说道:“几位闲闲没事干的老爷爷,我想,你们不用打电话去跟美国中情局抗议了,因为,收讯不好并非因为机器本身的问题,而是有人故意干扰咱们,似乎咱们的窃听行动被人发现了。”


“什么?!是谁?”


“一时片刻查不出来,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她耸了耸肩,漆黑的眼珠骨碌一转,眨眼问就像是有千百条鬼主意倾巢而出。


“不准再插手此事,否则,我就必须被迫采取某些行动了!”


下午,傅少麒与东方彻、黑子霆等人一进门,就命令手下强制拆除掉屋内高科技的窃听设备,这也教孟小栗知道到底是谁在干扰她们的工作进度。


这一间原本小而平凡、门上挂着“打工专家”四个字的小平房,自从它的主人嫁给了一个出身世界汽车集团,却很喜欢设计衣服的有钱败家子之后,它就开始了一连串不平凡的命运,今天,它更是蓬荜生辉,在场的几个男人在这世界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孟小栗一听就知道傅少麒在威胁她,不过,她还是很不知死活地耸了耸肩,哼道:“我们是好心帮忙,瞧你把我们说得像多管闲事的人一样,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心被雷亲。”


“小袖呢?”


“怎么?你还会想到要关心她吗?”


“彻,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让你的老婆知道,现在的我是非常认真的。”傅少麒沉静地垂下脸庞,语气听起来冰冷至极。


“小栗,别惹怒一只随时都可能把人喉咙咬断的恶虎,尤其是在它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小老虎音讯之后,更是别轻易冒险惹它。”


东方彻打了一个贴切的比方,语气听起来轻松,可是,实际上他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长而有力的臂膀将妻子搂得紧紧的,知道眼前这只凶恶的老虎随时都可能一跃而起。


只是,孟小栗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多大的祸,无辜地耸了耸纤肩,顺势偎进了丈夫的怀里,道:


“算了,我不懂什么小老虎大老虎,从小我就最讨厌唱两只老虎了,好吧!我说,小袖她要去把名单偷回来,因为她听到了那些人想杀咱们傅少麒先生,现在儿喜在替她做计划,应该很快就会行动了,其实,要不是儿喜现在有孕在身,应该担心的人就是黑家大爷了!因为这个充满挑战性的任务,她非常感到兴趣。”


“什么?!”同时,有两个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息,当然,那就是傅少麒先生以及那位黑子霆大爷。


听见小袖要去把名单偷回来,傅少麒被吓得一颗心都快停了,就算此刻他听到她去爬寒冬中的喜马拉雅山,或许都没有那么担心,


不!他下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只是如果,小袖比他们更早打开那个盒子……不!这个结果光是教他用想象的,他的心都会碎成千万片。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夏小袖拚命地挣扎,不过,她却还是被人给架进了饭店的总统套房中,她瞪大了双眼,没料到自己还会回到这个地方,看见傅少麒。


“放开她吧!”傅少麒淡淡地下令道: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不想见我吗?”她挣开了钳制,激动地大吼道,才不过分别几个礼拜,她挫败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想念他!


“为了不让你轻举妄动,在事情成定局之前,都必须要委屈你先待在这个房间内,半步都不能踏出去,需要什么东西只要吩咐一声,饭店的人会替你准备好。”傅少麒并不响应她的激动,只是拄着拐杖从她身旁越过,平淡如水的语气彷佛对她毫不关心。


“我不要!我要回去!你放我回去——”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夏小袖别开小脸拒绝见他,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他,她的心彷佛被人拧成了一团,就连呼吸都感到疼痛不已。


“小鬼,乖乖听话。”


闻言,她感到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没料到那两个充满回忆的字眼会从他的嘴里被再度吐出,她一颗心彷佛被人彻底地掀撩了起来,其中充满了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剪不断,想理更是理不清,


这时,门外有一名黑衣男人快步走进来,恭谨地朝傅少麒禀告道:“总裁,他们已经掀开盒子了,听说,爆炸的声响就连十公里外都听得见,照这种情况看来,那份数据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


闻言,夏小袖感到错愕,想起自己刚才还在计划着如何将名单偷回来,现在,她却听到了名单被毁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那个放置名单的盒子上设置了一个体积虽小,威力却十分惊人的炸弹,谁要是掀开那只盒子,都会被炸得面目全非,所以,我不希望你轻举妄动,才强迫将你带到这里来,听懂了吗?”


“我不懂,不懂!”夏小袖掩耳不闻,激动地大吼道,她怎么可能会懂呢?他好善变,一下子拒她于千里之外,一下子却又以保护她为名,强将她请到这里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弄懂吧!


“小鬼……”


“不要叫我!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既然……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她颤着声问,强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你就真的那么迫不及待吗?”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低沉的语气透出了一丝痛苦。


“如果你真的想要答案,那么我告诉你,是的,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再见!”说完,她连最后一眼都不想看他,转身飞奔而出。


“总裁,要派人把她拦回来吗?”


傅少麒扬手制止了手下的行动,“不用了,把我的命令交代下去,等爆炸的火熄掉之后,派人进去确定东西是否真的不在了。”


“是!”


秋千在她的身下晃呀晃……夏小袖彷佛失去了生命力的娃娃,一整天就坐在这个小公园里,一动也不动。


“小鬼。”傅少麒在司机的搀扶之下走下了车,步履缓慢地踏进小公园里,笔直地朝她走去,似乎丝毫没有迟疑。


“我是会吓人的吓小鬼,是一个贪钱的钱鬼,可是,我不是小鬼,我长大了,很多事情你以为我不会懂,其实,我全部都明白。”夏小袖还是坐在秋千上,并不起身迎向他。


“是吗?”他勾唇一笑,继续往前步去。


“别再走了,你的前面有阶梯,会将你绊倒的。”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唤住了他,


“要跌就让它趺吧!我想到你面前,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走到你的面前。”他摇了摇头,一步步踏上了阶梯。


“做什么呢?你说的话我全部听得见,咱们不用这么靠近。”她说话的语气含着些许哽咽,雪白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畏怯,难道,这就像许久不曾回家的人,对于眼前的故乡总是有些情怯吗?


她也是如此吗?主人回来迎接他抛弃的小猫,可它却感到害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在害怕他不是真心回来?害怕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回头摸摸它之后,又再度狠心离去?所以,它怕……怕得不敢再接近主人,只敢远远地看着,心底生怕被伤得更深……


“我想抱抱你,不行吗?”


被弃养的小猫一直在等着……在等着呀!是的,但却又怕主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他会吗?给予她期待已久的拥抱之后,便会狠心地转身离去吗?


“别对我太好,要不然……”说到一半,她忍不住哽咽,心里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要不然你会怎么?为什么不想要我对你太好?小鬼,想要我不对你好,总该给一个理由吧!”


“不需要理由,你没给过我理由,我也不必要给你,我们彼此谁也不欠,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不,事实上,是我欠你一个理由,而你也欠我一个,自古以来,冤家们就是这样一个欠一个,欠出一世情缘来的。”


他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夏小袖捂起双耳,低声地嚷道:“我不想听,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然而,傅少麒彷若未闻,继续往她走去,笑着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单独存在的,就像那份名单一样,少了其中之一,另外一份就跟垃圾没有两样,这个道理似乎挺有趣的,不是吗?”


我喜欢你。


她不再跟他争话,只是静静地,用唇形说出了这四个字,说完,她吁了口气,彷佛累积的紧张压力借着这四个字全部释放出来。


他不会知道的,但是,这样也好,总比他亲耳听到之后,冷酷无情地拒绝嘲弄她,教她无地自容来得好。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她忽然住了口,美眸圆睁地瞪着他,发现他往昔的神采熠熠全回到了此刻正笑视着她的黑眸之中,一双墨黑深邃的眼瞳之中浮映出她惊愕的神情。


“你看得见?!你看见了我在说什么吗?”她抓住他的双臂,激动地扑上前去瞪着他一双充满笑意的黑眸,一只小手在他的面前不停地舞动,似乎想要试验他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傅少麒笑着挪开她挥舞的雪白小手,明亮而有神地注视着她被吓呆的小脸,柔声道:“小傻瓜,我的视力早就恢复了,那道强光其实只是暂时让我的眼睛失明,可是一个礼拜后我就看得见了。”


“一个礼拜?你在眼睛受伤后一个礼拜就看得见了?意思就是说那天我被欺负的情形,你都看得一清二楚啰?”


闻言,他的脸色为之一变,似乎对于问题的答案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迟疑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地颔首,“嗯。”


原本已经原谅了他,打算就这样一笑而过,然而,就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夏小袖忍不住冒起一肚子火,她猛然站起身把他给推开,娇吼道:“傅、少、麒!你竟敢——你明明就看见那个女人在欺负我,可是,你却不阻止他,我……我讨厌你!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你了啦!”


傅少麒眼捷手快地将她抓住,苦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我下管,我不管……你知不知道,那天回去之后,我哭得好伤心,不停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所以你才会不要我,我一直想,无论别人怎么安慰我都不听,什么叫作茶不思、饭不想,我为你尝到了,可是……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好过分,不只擅自作主把我当小孩子,而且还欺负我,我不要……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了啦!”


她哭得淅沥哗啦,一张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手脚根本就在毫无章法地在他的身上乱打,努力了半天,却对高大强壮的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俨然跟蚂蚁撼大树没有两样,这一点更教她心里觉得呕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能够如此轻易地把我变得不像自己,而我呢?却是一只你随时可以抛弃的小猫儿,一点用也没有……一点用也没有……”说完,夏小袖啜泣了两声,接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差点把他的心给哭拧了,傅少麒搂着她又哄又怜的,温柔地轻声细语道:“谁说你一点用也没有?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在我身边陪着,就是一个很教人心底感到温暖的存在了。”


“才不是,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妨碍吧!所以你把我远远地丢开,不要我……”


一时之间,她心底所有身为一只“弃猫”的不满情绪统统爆发出来,似乎决定不惊天地、泣鬼神,绝不善罢干休。


“该死!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这么做,天晓得我有多么希望能在你哭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我爱你。”


“什……你说什么?!”一时之间,她被他吓呆了。


“小鬼,如果我能少爱你一些,或许就不用担心得把你从身边逼走,听见我这么说,你高兴一点了吗?”


闻言,她停止了挣扎,沉默了下来,湿红的眼眶再度盈满泪水,一张红润的小嘴紧紧地瘪着,似乎只要一开启,就会忍不住哗地哭出来。


“听见我那么说,你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吗?算了,我认命了,以前就有人曾经警告过我,千万别爱上小鬼,她们总是天真到不懂男人真心说爱时,有多么认真——”


“别叫我小鬼,我懂的!我懂的……”她打了一个嗝,就像一个哭到最后,已经筋疲力竭的小娃儿,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认真,闷闷地说道:“爱上一个人很苦,爱上一个大坏蛋更苦,大坏蛋,你要负责,我替你受过的苦,你统统都要给我负责!”


“我很乐意。”他大剌剌地扯开了一抹笑容,似乎对于她这个结论感到非常满意。


“你要负责……”说着,她咚地一声,圆润的额头点在他的胸膛上,像只小猫般柔顺地蹭着,不想教他看见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感动得想哭,却又高兴得想笑,就像个疯女人一样,无药可救了。


傅少麒怜爱地将她搂进怀里,恨不能将脆弱的她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么,他就可以无时无刻地保护她,再也不教她有机会离自己而去了。


忽然,夏小袖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扬眸不解地望着他,问道:“只是,你这么做,那份重要的名单不就也跟着毁了吗?”


“那份名单,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笑耸了耸肩。


“为什么……”


他按住了她亟欲追问的小嘴,一掌捧起她雪白依旧,却失去了粉红光泽的脸蛋,心疼道:“嘘,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这张苹果小脸,嗯……瘦了不少,记得多吃一点,把消瘦的部分吃胖回来。”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对人家那么坏……不,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为什么要毁了那份重要的名单呢?”她反过来认真地扳过他微笑的俊脸,逼他一定要对她说出实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份名单确实可以替持有的人带来相当大的利益,可是,相对的危险性也大,我们梦幻俱乐部想要控制人,不需要利用那份名单,依然可以用其它的手段达到目的。”


傅少麒笑着握住她扳着自己脸颊的小手,神情显得无比温柔缱绻,彷佛将今生最珍贵的宝贝重拾回掌心,片刻后,才又继续解释道:


“而且,这份名单继续留下去,到时候被人掌控的就是俱乐部本身,所以,在一年多以前,我与石狩老人最后一次碰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定,在他去世之后,就把名单交到我手上,要我亲手将它毁掉。”


听见他如此平心静气的陈述,彷佛毁掉那一份足以撼动全世界经济政治命脉的名单,就像是一个小男孩考坏的试卷般,教她忍不住打从心底好奇并且畏惧起来,她仰起小脸怯怯地瞅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你的笑容背后真的藏了好多、好多东西喔!难怪那么多人怕你,我总算知道原因了。”


“那你怕吗?”


“怕。”她老实地说出心底的想法,看见他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感到有些为难之时,一双纤细的臂膀反过来将他抱住,娇嫩的嗓音彷佛唯恐天下不知地大喊道:“可是我更爱你!”


傅少麒绽开宽心的微笑,又反过来将她腾空抱起,在送给她一个又长又缠绵的深吻之后,淡淡地说道:“那就够了。”


无论再丑的女婿,迟早都要见岳父,可是,如果这个未来的女婿长得高大俊美,人恰好又有钱得过分,品性好到没话说,那么,这种现象通常会发生一种状况,那就是这个岳父开始怀疑自己生出来的女儿何德何能,才会不小心去蒙到这只金龟婿。


“像傅先生那么好的男人……小袖,你可别是使了什么鬼伎俩,把人家给骗回来了!”夏父偷偷地把女儿拉到一旁去说话。


“我骗他?!老爸,他别去欺骗世人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小角色去骗他呀!瞧,现在不就又有一对善良的夫妇被他给骗了!”夏小袖一语双关,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瞥傅少麒一眼。


傅少麒接收到她微恼的眼神,不由得再度被她给逗笑,长臂揽过她的纤肩,开口打圆场道:“小袖是一个好女孩,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这才差不多!夏小袖骄傲地昂起小脸,只觉得有一点不满意,他干什么说“我们”呢?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她不行吗?


“傅先生第一次来咱们家,却没有得到很好的招待,真是教人过意不去呀!”夏父很不好意思地说。


“这不是第一次,而且,那次我得到了很好的‘招待’。”说完,他暧昧地侧觑了小袖一眼,唇畔勾着似笑非笑的浅痕。


他压低的音量,恰恰好只有身旁的她听得最清楚,夏小袖一张小脸蓦然红得像一颗熟透的苹果,抬眸回嗔了他一眼。


在他坏心眼的提醒之下,她记起了那一个炎炎夏日,充满了暧昧情色的午后,想起那个初尝人事的自己,表现得如此羞涩,想必那时他的心里一定偷偷暗笑她的不懂事,想到这里,夏小袖雪白的脸蛋不禁更加羞红。


“不说了!我……我要去上个厕所。”她直觉他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紧张得同手同脚往厕所走去,一时不察,被楼梯角绊了一跤。


“小心!”傅少麒箭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被她这一跤吓得惊魂未定,上下打量着她有无受伤。


“放心,从以前就不知道被这楼梯绊过多少次……”夏小袖摇了摇手,表示没有大碍,忽然,她就像被人施了咒般,定在原地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觉得刚才那一句“小心”耳熟得要命。


“你?!是你!就是你!那个把我叫住,害我撞断腿的罪魁祸首原来就是你!”她激动地揪住他的衣领,气呼呼地说道。


“你想起来了?”他扬起眉梢,笑得挺无辜的;算了,反正迟早都会被她知道,眼前正考验着他应变的功夫到不到家呢!


夏小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就在父母不解的眼光,以及他皮皮的笑容之下,抆叉腰摆出准备算帐的模样,并且以一声娇吼做为他们“前程似锦”的未来精采的开端。


“傅、少、麒——”




尾声
植物学?


动物医学发展史?


甚至于……自然科学?!


这整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还是,他的视力其实根本就没有恢复?要不然,为什么他看了老半天,小袖交给他的这张成绩单依旧像是一张兽医学系核发出来的呢?


如果,她读的是兽医系,为什么还信誓旦旦说能让他活到一百二十岁,姑且不论他完全没有想当人瑞的念头,眼前最教他感到纳闷的是,她这个读“兽”医系、专门治疗一些小猫、小狗的学生,究竟要如何让他这个“人”活到一百二十岁呢?!


“好累,当一个农夫果真不太简单。”


一名脸蛋雪白,小嘴与脸蛋都是红通通的少女——不,现在应该已经是少妇了,她戴着草帽,扛着一把小锄头进入书房,全身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娇喘吁吁,好像才刚忙完农事,她一张小脸看起来有点眼熟。


没错,她就是那个嗜血如命的夏小袖,最近,她的兴趣好像有点转移方向,迷上了种苹果树,接下来想要栽一些樱桃树、桃子树,开始觉得当一个快乐的农夫好像也不错。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沾了泥土吗?”


“不,我只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夏小袖放下了小锄头,走到他的面前,没两三下就像一只无尾熊般爬到他的身上。


他长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忍不住在她圆润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笑道:“你们学校有一个姓何的教授?”


“嗯!就是上学期让我赶着交报告的臭河童教授,他差点把我当掉呢!”说到这一点,夏小袖心里就有气。


“是吗?他与傅氏医院的外科主任医生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他曾经威胁你,说要叫何教授把你当掉,不是吗?”


“他跟臭河童是表兄弟,来我们学校替他代过几堂课,算是跨行拔刀相助吧!怎么?你不知道吗?”


“那……”


他似乎想要问出心底的疑问,不过,却被她俏皮地吻了一下,她嫩嫩的唇瓣上沁着少女的馨香味道,一时间教他心旌神动,忘了自己究竟想要问她什么事情,长臂一拥,把她这个未来的“小农夫”兼“小兽医”给狠狠地拥进怀里,知道接下来几个小时,她将要为挑逗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后来,傅少麒的心里始终悬着一个天大的疑问,那就是专攻兽医学的她,如何担任他的家庭医生,让他这个“人”活到一百二十岁,并且还可以像一条活龙,拥有三妻四妾都不成问题呢?


没关系,这件事情不急在一时,因为,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他把这笔帐慢慢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