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16

秦君行: 刁女擒爱


第一章
天庭


“你看看你,这回给为师的桶出什么漏子?你要我怎么帮你收拾烂摊子?”太白星君双手剪背的来回踱步,不停的瞪视着专爱惹是生非的爱徒。


“我也只不过要水仙姐姐到王母娘娘的桃园拿颗蟠桃来给找尝尝……”跟在太自星君身边、掌管炼丹房百药的小小药仙——阿棋,不认为自己铸下什么不得了的大错。


“你以为这还算小事吗?”太白星君见他没有悔改之意,怒气大作。“你来天庭都多久了,为什么这里的规矩仍不清不楚?”


阿棋本是玉皇大帝派给福德正神的一个小童,以前跟着福德正神在凡间处理凡人的问题与要求,前阵子随主子回大庭向玉帝报告时,教太白星君给瞧见了,第一眼就觉得投缘,便央求留他下来,帮忙炼药。


起初阿棋是很听话,挺能分担他的辛劳,不过时日久了,油条的本性就流露出来了。


也许是在凡问见识大多凡人的所作所为,上了大庭之后,他的一些作为常出乎人意料之外,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出来。


“反正那些桃子挂在树上也是挂着,不如我帮忙消化个几颗——”


“你还敢说?!”太自星君喝斥了声,“你知不知道这回连我都保不了你了?”


“星君……”似乎嗅到事情的严重性,阿棋也紧张了起来。


以前在凡问还可以施施小法术玩弄一下凡人,但在天庭他的阶级算是最低等的,任凭哪位神、哪个仙的法力都在他之上,谁要他死,他就活不了,更何况在这茫茫云海,他连逃走都无路。


“王母娘娘都都告到玉皇大帝那儿去了,你说,你除了吃蟠桃,是不是也对水仙不规矩了?”水仙是王母娘娘身边陪待的仙女,她哭哭啼啼的找上主子做主,事情就这么爆发了。


方才王母娘娘的怒气几乎要掀了整座天庭,鄙夷的眼神瞥视着他这个罪犯的师父,吓得他冷汗涔涔。


"我……”只是亲了她一口、摸了她一把,这样算不规矩吗?凡人做的可更多呢!


“做神仙就得没有七情六欲,你若色欲熏心,当心要了你的命!”


“星君,玉皇大帝该不会——”


“什么意思?"


阿棋全身倏地起了鸡皮疙瘩。


大自星君白了他一记,都什么时候了神经还这么大条?


“意思就是不要你活着!”


“嘎?不会吧?我不要……那怎么行……”惊恐攫往了阿棋,他哀求的眼神望向总能替自己化险为夷的师父。


“别看我,你已经是屡犯了,我救不了你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唉!


玉皇大帝都下令要给阿棋一个教训,他就算再怎么宠,也不敢执意违旨包庇。


“星君,我下次不敢了……”阿棋双膝跪地,不晓得神仙做不成,自己还能到哪儿去?


大自星君一只手贴在徒儿的天灵盖,瞬间只见几缕白烟进了他的袖袍里。“你吃下蟠桃所增加的法力和平日修炼有成的功力我一并取走了,现在的你只剩三次使用法术的机会。”


“为……为什么?"阿棋纳闷星君为何要这么做,更狐疑一颗蟠桃能增加多少的法力?


“我帮你向玉皇大帝求情的结果,惩罚的方式就是将你贬落凡间。既然仙界的生活你觉得无聊,那么就到凡间去受些折磨,做为赎罪之道。”这是仅剩能让他有机会重返仙班的方式了。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当凡人,我明明已经死了,成仙了……"阿棋抗议着,他才不要下凡去过苦日子,那种听天由命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不想和那些凡人一样当蠢蛋!


"由不得你!”大白星君凝重的说,“你调戏了水仙,玉帝要你也感受一下让人玩弄的感觉,所以你看——手一挥,凡间某一户人家的一切尽纳眼底,“那个刁钻的女孩就是你下凡的目的,只要你能让她乖乖听话于你,或许再帮她物色个好方家嫁了,教玉帝龙心大悦,你便能将功赎罪;否则就得一辈子当凡人!"触犯大条就是这样的下场,免受轮回之苦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惠了。


“星君——”


太白星君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的辩驳,“凡间的一年是天庭的一天,自你前生死后,已经过十个年头了,所以此次你下凡,不论是外貌上,或是举止上,都会是二十八岁男人的模样,为师已替你重新命了个名,就叫君无情。”


"君无情……”阿棋喃喃复诵着。


"没错,就是君无情,而你最好也无情。别忘了,你还是天庭的一分子,下凡只是去接受惩罚,神仙与凡人是无法在一起的,一旦你动了真感情,这方天地就不是你回得来的地方了!"太白星君提醒道。


或许让他到凡间去受受苦也好,那个女孩应该会带给他不同的体验,大自星君希望届时回到自己身边的徒儿能成熟稳重些,而非总靠着冲动行事。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该怎么做就看你了。记住,你只能使用三次的法力,否则将必须永远留在人间,切记!”


用力一推,阿棋直直的往底下落去……


唐朝江南信德须


早春二月,虽然嫩寒袭人,但城门外湖畔的垂柳依然绽出鹅黄小芽,群鸭也呱呱的下水了。


城门内,市集仍是吆喝声不断,人来人往挤得温暖暖的,一片鼎沸。


坐落在烘闹的街道上,百香茶坊的招牌随风晃荡,阵阵依郁的茶香与糕点味道扑鼻,挑动着街上男男女女的口腹之欲。


二楼隐密的一个小角落,相对于其他桌椅的开放摆设,用纱幔四面包围的小隔间显现了它的与众不同。


是的,这个座席正是茶楼主人所有,每天下午他皆会出现在此,不过今早没时事可做,于是便瘫在这个视野宽广的位置上,俯视市集中忙碌的人生百态。


“喂,你听说了没有?”卖肉郎送走了客人,兴冲冲的跑至隔壁菜摊找菜贩闲磕


“啥事?”莱贩听不懂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更不晓得他神秘个什么劲?


“不会吧,这等大事你居然还不知道?!”卖肉郎显然很得意自己的消息灵通。


"这向天我忙着帮菜园浇水施肥,哪来的闲工夫和人说长道短!"像是对照之下比出自己的落伍似的,菜贩有些老羞成怒。


卖肉郎洋洋自得的嘻嘻笑着,“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咱们信德镇最有钱的人家不再是杜府了!”


"怎么说?"难道他错过什么了?


"前阵子南城门那儿不是盖了座大宅院吗?”


"对啊,大家还纷纷议论是谁有这等的财势——”


"昨天有人搬进去了!”卖肉郎一句话堵住了他的纳闷。


"真的,是谁?"人的好奇心有时候真的比还还要旺盛。


卖肉郎搔了搔后脑勺,"我还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大人物,不过我那个识得几个大字的儿子告诉我,那块镶金的匾额上写着'天云府',你想想,光是这三个字就多有魄力阿!”


"天云府?难道不知道里头住的人家姓什么吗?”


"干嘛要知道姓什么,反正这番派势就足以将杜府给比下去了!"活像杜府欠了他一笔债似的,卖肉郎就是见不得他们风光。"而且我刚刚才听卖胭脂水粉的李大婶说,她今早看见一个气度翩翩的公子走了进去,他的俊美教她赞不绝口呢!”


"我猜他肯定是天云府里的少主子!”菜贩也跟着妄自臆测起来。


卖肉郎啐了声,"别的不说,就拿长相这点,那个受诅咒,成天蒙着一条面巾的杜家小姐就差人家一大截,天云府里的主子才有资格当咱们信德镇的首富。"愈说愈激动,滚在胸口的一口怨气多年来仍咽不下。


全镇的百姓都说杜家受了诅咒,可也不知怎么搞地,人家就是一年年壮大起来,反倒他这个市井小民,平日奉公守法的,却还是只能靠看卖肉糊日养家,怎么也变不了有钱人。


“小姐!小姐——”青吟声音由远而近,冲上了茶坊二楼,霍地一把掀开了纱幔,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主子面前。


“怎么,后头有鬼在追你啊?"微微掀起遮脸的粉色纱巾,杜念绣气定神闲的轻啜了口茶,更不忘好心的替丫鬟也倒上一杯。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好兴致坐在这边喝茶?!"青吟鸡猫子鬼叫的瞪着她。


“什么时候?不是快正午了吗?”念绣的指头在桌面敲呀敲,不自觉的又望向了市集。


“小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不是在和你玩文字游戏。”青吟咕噜噜的灌下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现在全镇的民心都快不在你这边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眸光顺着她的视线一溜,看到了正热烈讨论的两个男人,“你也听到了?!”


搞什么,原来消息小姐也听说了,亏她还跑得气喘吁吁来通报,差点气息过促而昏倒。


"你是说他们口中的天云府吗?"念绣兴致缺缺的垂眼。


不过是一座新府邸就教大家沸沸扬扬的议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览无遗,这种人到京城肯定让人家一眼瞧出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我跑去看过了,那天云府真的大得惊人。”


"你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吗?就算想加速消化,也用不着跑上这么大段路吧?”


"人家说知已知彼,百战百胜!”青吟推出她的理论。


"谁说我要和那个卖胭脂水粉的李大婶称赞有加的俊美翩翩公子战了?”念绣没好气的翻白眼。


"现在大家的胳臂都往外弯,难不成你真的打算让出咱们杜府在信德镇的地位吗?”不行,不可以,她还很恋栈这个第一丫鬟的身分,说什么也不换人做做看。


"我就非得和人家开战才能保住地位吗?”念绣冷哼了声,“杜念绣是何等人也,就凭一个外来人士也想和我争地盘?门儿都没有!”


态势一转,眸心闪过无数的冷光,她的脾气终教外人一推一拉给提了起来。


"对……小姐说得对!”服侍小姐这么多年了,青吟三不五时总要让她的冷笑吓倒。


"真是无稽的流言!倘若我杜家真受了诅咒,为何茶楼的生意大大高朋满座,点心一出笼,大家争先恐后的抢着么不怕吃了我的东西会沾上晦气,上吐下泻不得好死?”


粗野的鄙夫就是造谣的工夫一把罩!


五年前,一场大火夺去了她家上上下下二十多条人命,唯一幸存的是年方十七的她。为了扛起爹爹遗留下来的布庄和茶楼生意,她刻意遮起了脸蛋,为的就是不要那些生意人拿她的长相做文章,看不起她一介弱女子,或是觉得她是扶不起的阿斗,而与杜家断绝合作关系……


那条面巾事实上只是这个作用而已,孰知街坊邻居一看到后,立刻无凭无据的渲染为她是妖精转世,所以才没被那场大火烧死,而因大火烧伤了她的左脸……晤,好像也有人说右脸,因此她变得见不得光。


简直胡言乱语,狗屁不通!


她若真是妖精转世,还会笨得让自已被火烫吗?


那些人的脑子里根本装的全是稻草!


“小姐,还是你将面巾拿下吧,教大家瞧过你国色天香的丽颜后,再也没人敢说我们杜府受诅咒了!"时不我予,青吟大胆的建议。


不是她青吟自认了不起、与众不同,杜念绣十六岁之后的容貌,可只有她一个人看过哩!


话说刚到重建后的杜家上工时,大家全是冲着那份优渥的薪水而来,心里不免仍为坊间的流传感到毛毛的,然而与主子相处时间久了,大家根本都忘了那个流言,开始忠心护主。


“我为什么就要为了迎合、讨好大家而做改变?杜念绣就是杜念绣,没人能动摇我苦心经营的地位。"漂亮的眉颦成一道厌恶的形状,她的眼神冷得黑亮。


爹爹在世时,杜府是镇里的首富,而今爹爹走了,她发誓非但要维持当年的风光,还要更茁壮。


现在她办到了!沿袭爹爹乐善好施的好心肠,她亦常常帮助那些穷苦人家,哪知大家手里接受了她的好意,背地里却仍不忘说些无中生有的话来批评她,过分至极!


那些人根本没有廉耻心!


“可是天云府——”青吟有种不安的预感。


“它如果真是冲着我来,那就来吧,我无所谓,反正也无聊够久了,来个竞争对手日子才不致太无趣。”


“你说什么?"高分贝的尖叫声划破了夜晚悦来客栈的宁静。


“杜小姐,我想我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应该不需要再重复一次吧?"杨老板变脸比变天还快,合作已经不成,对眼前的女子自然也没有尊敬的必要了。


“可是你怎么可以说不卖就不卖?现在我的布庄缺货,你不提供货源给我,教我向谁拿布去?”念绣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合作五年的布料大盘商竟突然不愿意再供货给她,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大玩笑?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你——”念绣气得全身僵直,聪明的脑袋第一次完全忘了章法,有一会儿甚至无法思考。


何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他看起来似乎很幸灾乐涡。


“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天云府的君少爷提出比你更好的价钱向我买布,做生意就是要赚钱,谁给我多一点赚头,我当然将布卖给他了。”


杨老板的脸上寻不着一丝愧疚之色,做生意本来就是这样,是她太嫩椎,不了解商场的尔虞我诈。


“天云府?”怎么这么熟悉,她在哪儿听说过?


“就是你们信德镇刚迁人的大户人家,我想财富应该凌驾在贵府之上吧!”


“天云府!”闻言,念绣脑子登时不胡涂了,就是那座流言传得连猫狗都知道的大府邸!


王八蛋,它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见这一行好赚,也想来分杯羹吗?


“君少爷是谁?”她已经咬牙切齿了。


“就是天云府的主子——君无情啊!”杨老板忙不迭的拍马屁,“你没见过他吗,君少爷长得一表人才,斯文中不矢俊美,俊美里又夹带着狂放的气质——”


“他又没在这里,你的阿祢奉承他根本听不到,而且你说的那种男人凡间找不到,我想杨老板肯定是昨晚在睡梦中见到的吧?”忘了自己目前处于弱势,忘了自己该低声下气的求他继续供货,心下一把火狂烧着,念绣顾不得其他,冷嘲热讽就这么流泄出来。


她气得双拳握得死死的,恨不得我个人狂揍一顿。


“你——”怎可能听不出她的讥嘲?杨老板一脸老大不爽,“我的决定的确是对的,和男人做生意绝对轻松多了。人家君少爷向我买一正布的价钱足足多了你五文钱,白痴才和你做生意。”


“怎么可能?除非他不想赚钱,否则他的布在信德镇根本卖不出去。"念绣开始怀疑君无情的动机。


他的进价那么高,势必卖价也得提高,如同杨老板所言,白痴才向他买布。


"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想赚钱,想知道为什么吗?”第三个人的声音介人了这场争执之中。


"你……君无情?!”硕壮的身形一时逼到眼前来,气势沛然,犹如一大片山壁崩过来似的。


"没错,在下君无情,天云府的主人。”拉开一脸亮粱的笑容,他两腿微分,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则倾向念绣,状甚优闲,面有得意之色。


好一对灵灵杰动的双眼,他愿意相信面中下的脸庞肯定也是赏心悦目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淡貌琅色的深远双眸,挂在上头的是翘得有点夸张的长睫毛,下睫毛也是浓得惊人,而一对眉毛双飞,就像浓得化不开的黑彩,工整地被挂在尖挺的鼻梁上方。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矜贪之气,其醇柔的嗓音夹带一抹魅惑的气息……


“杜小姐,我的五官你还满意吗?”


晴天突然轰下了一道雷电,惊醒了念绣的恍惚,“你干什么?!”


倏地推开了他,惶惶然的眼神飘移,怎么办?她的脸好热,是不是纱巾绑得太紧了?


“我有干了什么事吗?"君无情耸了耸肩,吊儿郎当的继续说道:“没有吧,是杜小姐一直盯着我瞧,我不好意思移开,破坏了你观察的好心情可是大大的不应该啊!”


自负的驴蛋!她暗骂一声。“少和我说那些有的没有的!我问你,你存的什么心?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


下意识的挪了个位子,他一靠近后,空气似乎变得稀薄,她有点喘不过气了。


“我想你是否误解我了?君某何时和杜小姐成为敌对了?”刁钻的女人,他终于能体会为何芸芸凡女中,独挑她成为他下凡的任务了。


二十二岁未有夫家,脾气还烈得像只母狮子,成天蒙着一条遮去半张脸的面巾,留给大家一个不好的想像空间,这样的女人会有男人敢要,他才觉得佩服呢!


"第一,你为什么搬来信德镇?这儿根本不欢迎你!第二,你什么生意不做,为什么一到这儿来,就来和我抢饭碗,你这不是和我作对,我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你的行为。”


念绣两道着了火的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大窟隆。


"第一,若不是原先的地方暂时不能待了,我还真不愿意到信德镇来。至于第二点,倘若你愿意解下面巾,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面目,我便告诉你我的动机。”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难不成你脸上长什么见不得人的胎记,还是真如坊间所说,被大火烧去了一层皮?"请将不成,那么就激将吧!


念绣气结,“用不着你管!”


五年来的第一次,她因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外表的质疑而大动肝火。


君无情不动声色的再次欺近她的身旁,“杜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不讳言的,我今天的所有动作全是为了接近你,我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且势在必行。”


他盯着她,两眼炯炯有神,嘴唇缓缓的狐了起来,朝她的脸上无声地吹下一个飞吻。


念绣怔楞了半晌,“你去死吧!”


一记不留情的硬拳击向了他的胸膛,念绣飞快的站起身,像是躲瘟疫般的退至另一张桌子后头。“我告诉你,杜府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的,咱们走着瞧!”


春天是到了,百花是渐渐绽放了,但她干嘛跟着发春闹花痴?她的镇定跑哪儿去人家一句“我今天的所有动作全是为了接近你”,她就晕陶陶了,不会吧?这句话又不只这个意思,说不定他真正的意图是妄想杜家的财富!


“努力再加用力的将身后的狂妄笑声置若罔闻,她拉着守候在门外的青吟,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客栈。


“小姐,慢一点、慢一点,我的两只脚都要勾在一块。了!"让主子拖着跑的青吟好多次重心不稳,差点要和地面缠绵在一起了。


“气死我了,他以为自己算哪根葱?居然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愈想愈气!”


那就别想吧,干嘛要虐待自己?青吟跟上她紊乱的步伐,小心冀翼的不让自己成为出气筒。


“小姐,是不是那个杨老板得罪你了?”


“不是!"像是要泄愤似的,念绣抓着丫鬟的劲这更加牢。


“啊,好痛一一”青吟吃痛的半走半跳,五官都皱成一团了。


方才客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让一个本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瞬间成了个大力土?


甩开了她的手,念绣迳自坐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青吟,我真的很生气。”


“我知道。”揉了揉发红且热的手腕,她有多生气,自己这个无辜的受害者最清楚了”“你上次说对了,那个君无情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搬来信德镇真的有不好的企图。”贝齿狠咬着下唇,怒火太盛,她只得轻扬起面纱为自己扇着风。


“君无情?"青吟一脸不解,自己何时提过这个名字了,她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一个人的品行怎样,从名字即可瞧出端倪,君无情标准的人如其名,坏蛋一个!”那张嘴脸……恶,她看了就想吐,要不是今晚食欲不佳,没吃晚膳,她肯定吐给他看。


“小姐,你不是和杨老板约好谈事情吗?怎么会跑出一个君无情来?"杨老板是京城里的布料大盘,每个月都会定时到信德镇来一趟,今儿个小姐就是为了订货一事到他下塌的客栈来的。


“那个该死的君无情就是天云府的主子!"不过一面而已,念绣的一字一句已充斥着深仇大恨。


“天云府?不会吧?"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君元情根本不懂得做生意,他用比我还高的价钱向杨老板进货,杨老板一知道有甜头可咕,怎可能还将布料卖给我?"人性居然如此的现实又可恶!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念绣哑口。总不能将他说的话转述给青吟听吧?这丫头最会联想、编故事,搞不好人家无意的话教她曲解得不可收拾。


到时候说不定君无情会以为她单恋他,那她跳到城门外的湖里也洗不清了。


“算了,与其和那种男人生气,我宁可回家睡大头觉。"拍了拍臀,她不搭理丫鬟期待的眼神,继续往家门迈步。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她的?那个君无情是不是对小姐说了什么?


即使尚未见过君无情本人,青吟已经打从心底讨厌他了,是他害得自己与小姐之间有了距离……




第二章
“客佰,里面请。”百香茶坊的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一身锦袍的客人,“您是要外带还是内用?今儿个楼里用附赠西澈龙井一杯喔!”


“嗯,那就内用吧!”绝非贪图那杯附赠的龙井茶,君无情实在教茶楼里的特殊作风给吸引了。


想当初他随着福德正神访查民间时,大大小小的茶楼出入不下百间,但何时见过如百香般特立独行的店了?


他听了家丁从街坊市集打听来的消息,知道百香自从第二代接管后,生意好得没话说,杜念绣独创了多套生意伎俩,而套套让人咋舌,大呼奇特。


没错,他未听说过哪家茶楼还兼做外带生意的,懂得以附赠浓茶来留住客人的生意头脑确实也不简单。


“那些点心都是刚刚出笼的,客棺要什么请自取。”小二拿了个盘子放在他面前,有礼的介绍,“这边是咸味,那边则是甜食,您喜欢什么就挑什么,若您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烦请告知我一声,小店往后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自取?"君无情满脑子都让这两个字给霸占了。


“嗯,本茶楼采取自助式营业,待您选好糕点后,请至掌柜那儿结帐,然后您就可以好好亨用小店精心准备的茶点了。"小二尽责的解释,忽地认真打量起眼前气度不凡的男子。“客棺很面生,一定不是本地人吧?您是来信德镇找朋友的?”这套职前训练的介绍词他已经好久没耍了,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第一次光临百香的新客人。


“我刚搬来这儿。”君无情淡淡的回答,看着并拢的两张桌子上摆置了琳琅满目的茶点,有些眼花缭乱。


“这是集点卡,凡是在小店消费满五两银子,即可凭券换取当日的特餐组合一份。"不知何时,小二已经又塞了张小纸卡到他手里。


君无情狐疑他在槁什么把戏?当他目光驻留在纸卡上头娟秀的字体时,立刻明白了这又是杜念绣的主意。


她为了招待新客人、留往老主顾,为了赚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将人性捡便宜的弱点摸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这块糕点特别用另一个盘子盛装起来?"眼尖的注意到搁在所有点心之外的糕点,君无情很自然的将它送进自己的盘中。


“啊,客倌……”小二看傻了眼,根本来不及阻止。


“怎么了?你不是说这里的茶点全供我自取吗?难道这块糕点例外?”


“不是的……那块是小姐的,您能否吃别的?”


“意思是这一块不买?既然如此,为河还摆在这儿?"小姐?是指杜念绣吧?既然是她特别指定的点心,那么他倒要尝尝是怎样特别的好滋味了。


眼见客人没有让步的打算,小二急得跳脚,偏偏老天爷存心祈磨他的神经,他瞥见小姐在此时走进了茶坊。


“阿力,将小姐的桂花糕送上楼,顺便泡壶碧螺春来。”青吟跟在主子的后头,回身吩咐着。


“等等,小姐——”小二阿力慌张的跑至楼梯口挡住念绣的脚步。


“怎么了?"念绣不懂仍微寒的天气里,他怎会冒出满头大汗?


“因为小姐……今大比较晚到,那块桂花糕……”阿力的头恍若有千斤重,没有勇气正视她。


"有什么话就一次说完,吞吞吐吐的要小姐等你到何时?”青吟看不过去,首先出声骂了一顿。


“小姐的点心被那个客人抢了去,他一身华服,我想是位贵客,所以不敢得罪。”


极有默契地,念绣和青吟同时向后转,看到那个端着食盘、似笑乖笑的男子,两个人的嘴巴惊讶的微张,脑海里却溜过迥异的思绪——


又是那个混蛋!


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


被怒气所驱,念绣下一刻已经冲至君无情的面前,一个使力;抢下了他的食盘。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开茶楼不就是要让人来吃东西、喝茶的吗?”


君无情明白一与刁女交锋,难免会有一番争执,便凉凉的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抽起腰间的摺扇,悠然自若的扇了起来。


"我是!”一双美目瞠得大大的,念绣气炸他的反应。


“那就对了!”


“对什么?”她站在桌前,与他问隔三步之远,教他激得胸口愈来愈灼热。


"我到百香茶坊正是来吃东西、喝茶的,难不成来这里买布料吗?”君无情刻意提及了她败阵的那一晚。


“你一”不气,不气,杜念绣,你给我争气点,千万不可大意失荆州,落入了他的陷阱里,他摆明着就是要惹你生气啊!拼命的调匀气息,念绣提醒自己绝不能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我没空和你耍嘴皮子,告诉你,这儿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噢……她怎能不气,就算她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和这种小人斗气,然而从她嘴里喷出来的火却足以烧死一个人。


“这就是百香的待客之道吗?”


“不,这是特别为了君少爷你而订的规则。百香的大门愿意为所有人而开,唯独你,是我们的拒绝往来户。”


“君某不懂,在下究竟做了什么事教杜小姐这么恨我了?"哎呀,这并非他的本意啊!


他以为使些小手段教杜家的华美布庄摇摇欲坠后,就能成功的要杜念绣向他低头,认命的听他的话;谁料这个小女人自尊心强烈得很,现在更是拿他当仇人看待了。


走至这样的发展,他的计划该换个方向,重新搞定了。她的个性超乎自己的预期,那种应付平常女人的计划,用在她身上根本行不通。


“少装无辜!”念绣哼出一记鄙夷,“你这只大跟屁虫,看到布庄生意好做,就使出卑劣手段和我抢,现在搞不好看着我的茶坊经营得有声有色,也想来轧一脚!”


“嗯,不错腥,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跟屁虫实在有点难听了些,何不讲我是有样学样、依样画葫芦呢?”


有没有女人生气起来是像她这个样子的?两只粉拳抡得死紧,整个人像只跃跃欲出闸的母老虎,可爱极了。


在天庭,众仙女姐姐一有空就是找他讲笑话,那些荤索不忌的玩笑总是逗得她们羞答答的娇笑,来到凡间,怡春院的妓女们嗲功一流,除了撒娇外还是撒娇,没人敢对他耍脾气。


这会儿她的火爆、刁蛮,直令他感到新鲜。


念绣心一凛,认真分析起他话中的可信度。“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会因有你这个同类而感到悲哀!一个大男人,处处追着女人的脚步走,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不是真的也打起经营茶坊的主意吧?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想当什么英雄好汉。"君无情咧嘴笑了笑,丝毫没有让她的批评给左右。


他愈镇定,她该死的就愈慌张,只得回头搬救兵,“你们两个还愣在那儿做什么?给我送客!”


"小姐,你理智一点,客人都往这边看了。”青吟让主子泼辣的应对给搞胡涂了;是谁说过客人至上的,怎么这会儿却自己拼命对着客人狂吼?


照道理说,小姐认识的人她都见过,可是眼前这位卓尔不凡的男子她搜索了整颗脑袋,就是想不起来他和杜府何时有过交集,且小姐对待人家的态度,根本和个泼妇无畏,失去了她平日的分寸。


"人家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样叽哇乱叫,会将客人全吓跑!”


“还骂大家胳臂往外弯,你还不是其中一个?!”念绣死瞪着丫鬟,连她也站到他那边去了!


“小姐,你说什么啦——”


“我说他是天云府的主子,就是那个抢走我们布料大盘、该千刀万砍的君无情!"无视于四周客人的指指点点,不管耳畔的议论纷纷,一碰上地,念绣在外人面前维持的形象悉数破坏殆尽。


“他是君无情?”真是青天霹雳,青吟几乎招架不了这个事实。


前一刻她才为男子的俊美而心几荡漾,下一刻立即让主子的无情告知给狠狠粉碎了她的少女梦。


这个男人竟然就是自己几天前恨得牙痒痒的君无情?!


“既然我的身分如此教人津津乐道,那么请便吧,两位大可继续,不过等待的期间,请存在下尝些糕点,我的肚子快饿扁了。”


大手一伸,君无情拿来了端在念绣手中的桂花糕,在她愕愣的注视下,不疾不徐的咬了一大口。


“好像有点甜。”舌头轻舔着沾上碎屑的唇瓣,“小二,附赠的西湖龙井,麻烦你。”


“我……”来回看着主子和客人,小二左右为准。这当口究竟还要不要奉行顾客至上的原则?


“青吟,我的桂花糕——”


眼睁睁看着自己每天下午的点心成为他人的战利品,念绣一时之间忘了要生气,只觉得脑子呈现虚空状态。


"杜小姐这么舍不得吗?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分一口给你尝尝。"君无情攒着眉,方才逗耍的愉悦瞬间消逝无踪。


她的反应不太寻常,不是该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指奢他的鼻头大骂,抑或自他手中抢回糕点吗,怎是血色渐矢的一张脸,意识到状况不对,青吟心中警铃立时响起,赶紧搀扶着主子,"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府吧,我叫厨房马上能你准备甜点。”


没有抗议,念绣眼神再也没回到君无情身上,在他怔愣的注视下离开。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她看起来很不对劲……


"客倌,你手中的那块糕点是小店厨子为小姐特制的,所以比一般的点心还甜,小姐每天下午一定都要吃上一块——"阿力的话仍在舌尖,硬生生地被打断了。


"你耳朵聋了吗?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家主子怎么了?为什么一副病了的样子?"君无情火了,没耐心和他鸡同鸭讲。


本来还生龙活虎的擦腰大骂,竟瞬间泄了气般,难道他手里的糕点对她那么重要?


"我不知道……”阿力一问三不知。他只负责百香茶坊的店务,小姐的身体状况怎会清楚?


抛下一记白眼,君无情弹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后,起身离去。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调查清楚?


“该死,我的钱不是用来养饭桶的!”君无情的拳头落在案几上,冷冽的目光扫向全身颤巍巍的家丁。


“少爷请……息怒,奴才已经很努力打听了……”阿宏一颗头愈见低垂,视线的焦点只敢锁住自个儿的鞋尖,没胆乱瞟。


没人知道君无情的真正身世,他打哪儿未、双亲为谁、哪来富可敌国的财富……任凭街坊邻居不懈怠的嚼舌根,仍没有人知晓正确的解答,连他这个侍奉的贴身奴仆,也是一丁点儿的特别发现也没有。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君无情的狂霸,也看过他了无正经的样子,更见识了他如豺狼豹虎沉溺妓院的放浪形骸,还有莫名其妙关心杜家一切的认真神态……他似乎有千万种模样,令人不明白哪个他才是真正的君无情。


“这就是你努力打听的结果,用一句不知道来打发我?”他知不知道做错事就是该受罚,不是一声道歉就能了事?


“奴才向社小姐的邻居打听过,可大家都没听说她有病……”一个以聪明伶俐闻名、靠着敏锐心思理财持家的千金大小姐,一举一动都是大家注意的焦点,她若有病在身,他理当耳闻过。


他无法得知少爷是从哪里听来这个荒谬的消息,为了追查实情,他日夜奔波,双脚险些跑断掉。


“杜家的奴仆你问过了吗?”别人不清楚,那么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佣仆总该知道吧?


阿宏点了头,“那天我请肉摊老板替我问了杜府的厨娘,不过她只说杜小姐每日下午都得吃块甜糕,并不知道她是否生病——”


君无情扬掌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又是一句相同的回答,莫非他的怀疑是真的?!


并非杜念绣嗜吃甜食,而是必须?


这会是一种病吗?


"君少爷,您来了啊”怡春院的鸭母一见贵客,忙不迭的扭腰摆臀迎了过来。


"海棠有客人吗?"君无情拾阶而上,声音相较于往常显得有些郁闷。


"没有,她天天等着您来呢,”鸨母不敢怠慢,亲自为他开启了房门。“你们好好聊吧,我不打扰了。”


眼神暧昧得紧,心里狂爽到了极点,她知道今儿个海棠又要为怡春院赚进大把的银子了。


君无情在床上的狂野魅力,她虽然没机会亲自领教,不过每每从海棠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团的吻痕,还有那如无人之境、教整个二楼廊道都听见的呻吟声,不难想像得出。


他像几百年不曾发泄似的,总让海棠第二天无法下床接客。幸好他给的夜渡费往往胜过怡春院一天下来的总额收入,因此她乐于见他来访。


“您两天没来了。”微含埋怨的娇声在挺拔的身形出现后响起。


亮艳的一张细致脸庞,调情挑逗般的声调,专属于江南第一名妓——花海棠所有。据闻不少富贾不惜千里迢迢而米,只为目睹她的庐山真面目,更有众多文人雅士砸下多年积蓄,只想听她弹奏一曲儿。


如此一位教男性们如痴如狂的艳妓、日进斗金的花魁,却在一个月前情醉信德镇的年轻富豪——君无情。


没有搭腔,君无情逞自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玲儿,上酒菜。”海棠对看门外的丫鬟们交代了声,旋身回到他身边挨着。“君少爷想我吗?”柔若无骨的柔夷在他宽阔的胸膛抚摸着,放浪的君无情喜欢她的野性,因此在他面前,她总是不羁礼数。


“吻我。”心绪纷乱无比,君无情勾正她的黑色头颅,教姣美的五官对着自己。


这个妖娆的女人,总能满足他的需索,他会感到烦躁,也许是因为连着两日没有发泄吧!


海棠毫不矫情,檀口贴上了他厚薄适中的双唇,粉色小舌贪求爱恋的钻人他的口中,轻刺着他的齿壁、旋弄着他的抓来他的大掌覆住自己胸前的浑圆,那穿透衣料传来的热度,教她完全放了开来。


“君少爷……给我……”大腿一跨,她坐上了他的双膝,臀儿磨蹭着他的鼠蹊部,为自己的凹处寻求那足以填补的长棒。


大手捧住她的丰臀,君无情啮咬着她柔细的颈项,辗转吮吻着,绕过下颚,舔上了她的菱唇。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知道你伶牙俐齿的嘴巴尝起来一定特别甜美……”


没听仔细他不对盘的赞美,海棠欲火焚身,“嗯……君少爷,别等酒菜了……我们上床吧!”


她敞开了自己的衣袍,系绳一拉,袒胸露乳的挺直腰杆,凑上自己的胸乳至他唇畔。


“舔我……用您厉害的嘴巴吸吮我,海棠永远是君少爷的人……”


君无情的嘴角让那挺立的乳头戳弄着,魁惑住心神,然而她的告白却兜头给了他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溺幻梦中的他。


搞什么?他在想什么?


坐拥美人在怀,他的整副心思却悬着那个连长相瞧都没瞧过的女人?!他居然错将海棠当作是杜念绣了!


真是该死,本以为顶着受罚的名义下凡,还能乘机享受一下渴望已久的软玉温香;没想到不过放纵几日罢了,烦杂事却已堆积了半山高。


都是星君害的,他没告知自己杜念绣身体状况不佳,害得自己现在还得分心烦恼她的健康。还有,那个女人像只骄傲母鸡般的难缠,他苦思不得驯服她的办法。


陡地被推开,海棠一脸的茫然,“君少爷,是不是我哪儿做错,让您不满意了?”


他喜欢她的身子,不是吗?


“你表现得很好,但我今天心烦,不想要。”眼睫未抬,他为自己的举止感到讶异。


一个女人就在身边邀请他人内驰骋,但他却一点儿劲也提不起来。


满脑子都是那抹俏影,耳畔清晰的旋绕着蛮磺的尖酸刻薄话语,看来他不早日将杜念绣的事情给搞定,他是无法好好专心和女人缠绵缱绻。


她欠他的、他为她而忍耐的所有,届时非得想办法自她身上讨回来不可。


午后的三月天,春雨织得像一张网。


撕下了徵人的红纸,穿着一身破旧的君无情到了杜府等候面试。


“你叫什么名字?”掌管杜府上下大小事务的沈管事打量了君无情好半晌后问道。


"阿棋。”这不是隐姓理名,他上辈子确实就叫阿棋,只是十八岁便死了。


"你要应徽长工?”沈管事横看竖看都觉得他不是做苦工的料。


尽管那头黑发闪着一颗颗水珠、一片凌乱。但他身上散发着某种气质,像是尊贵,又似独特,教他无法想像他做粗鄙工作的样子。


"这张徵人告示只写徵长工,没有其他工作了吧?"该不会长得气质彬彬也是一种错吧?会令人误解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懦弱书生?


"杜府是大户人家,在这里工作是很辛苦的。”沈管事不擅长拒绝人家,只好迂回的解释。希望他能听出自己的话中话,认分的打退堂鼓。


"我不怕苦。总管若是担心我做不来,大可现在就派几项工作考验我的能力。”被总管的几句话吓跑了,那么他的新计划不是马上夭折了吗?


他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再去想一套接近杜念绣的方法,不管杜府的人会怎么刁雄自己,这个工作他是非得到不可。


“阿金,去提两桶水过来。”沈管事喊来了府内力气最大的家丁。不一会儿,一根扁袒一左一右挂着两桶满满的水,放在君无情的面前。


“如果你能挑着它们绕小花圃跑一圈,保持桶内的水在一定的高度,我就用你。”


“没问题。”君无情轻松的扛起了扁担,俐落的脚程很快的绕了花圃一圈,地下没有一滴的湿儒。“可以了吗?”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定;多亏星君给了他这副好体格,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沈管事和阿金惊诧的望着他矫耀的身手,讶然斯文如他竟有副好体力。


“好,你明天正式上工,待遇就如告示上所写的。”沈管事没有理由回拒,说话算话。


“我要签约。”君无情顿了一会儿,说出了他准备好了的条件。


“这是当然的,我们会和你签约。”


"那么我能否为自己的未来多讨一份保障?”


"什么意思?"沈管事直至这当口,仍旧觉得他无论外表或言行谈吐皆不像下阶层的老百姓。


君无情不畏不惧,“在合约期间,贵府若是遣退我,必须付给我一万两黄金。"一字一句说来不疾不喘。


"一万两……黄金?!"沈管事听到那么一大笔钱,闪了舌,咬着了自己,痛得皱眉咧嘴。


他会不会是狮子大开口?一个长工哪来一万两黄金的价值?


“总管是见过我的能力了,只要你对我有信心,根本不必顾忌这一笔钱的多寡,因为绝不会有赔偿的那一天。”


“不行,要是你故意做错事,非辞不可,杜府不是亏大了吗?"沈管事思虑周密,攸关府里上下的生计,他不敢开玩笑。


“合约内可以注明清楚,若是我自己犯错遭遣,则不在此限内。我只是需要一份安全感,绝非妄想。”他补了句解释。


一万两黄金他君无情丝毫不放在眼里,反正日后回到天庭,根本用不到。不过这个天文数字好比是杜念绣的心头肉吧?他开出这个条件完全是为了以防万一,紧咬着她的弱点不放,他相信她不会“狠心”赶走他的。


为了她,做些卑贱的工作无妨,就当是活动筋骨吧!但要他下辈子继续当个卑贱的凡人,免谈!


“好吧!"沈管事答应了。


现在条件好的男工一窝蜂都跑到天云府做事去了,只要不吃亏,将就点吧!




第三章
“沈管事,那就麻烦你了。”床缦里,念绣一脸的虚弱苍白,连声音仿佛也失去了往常的活力冲劲。


“我会尽力而为,小姐就安心静养身体吧!”


“如果这件事情能谈妥,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请求,无论是返乡探亲,或是休息个几天到京城玩玩,我都会答应的。"叹了口气,念绣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助感。


布庄的问题迟迟不见解决;她愈来愈焦急,担心父亲的心血会毁在自己手里……


“小姐,你就放宽心养病吧,不要再想大多了。"青吟心疼主子,柔声抚慰着。


她没见过,也不喜欢小姐这等灰心的样子。


背负着莫大的压力,沈管事一步出房门,见着了正经过回廊的君无情,喊住了他,“阿棋,等等。”


不着痕迹的回过身,君无情的脸上瞧不见鬼祟的蛛丝马迹。“总管。”


他在杜念绣的们外已经徘徊很久了,无奈她的声音像没吃饭似的,细若蚊蛔,他什么也没听见,只听闻沈管事回答的声音和青吟的忱虑。


“你侍会儿和我到茶楼谈生意。”


“总管也做这些事吗?”闲不住的杜念绣怎可能将工作全推给别人,自己一个人成天闷在房间里?


他原本东躲西藏,深怕自己混进杜府谋职一事立刻会让她知晓,要不那个见过他的丫鬟也会发现……可是三天过去了,他光明正大的在府里穿梭,就是不见那对主仆俩。


听其他奴仆说她生病了,整整三天没有离开床铺,可是也不见大夫来看病呀……不见她的日子里,失去斗嘴的乐趣,他过得有些无聊。


“小姐前些日子忙着替布庄寻找新的货源,因为价钱总是谈不拢,忧虑过度,什么东西也吃不下,病倒了。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让我替她分担一些工作。”


沈管事当然听说了天云府和小姐的过节,自那个叫君无情的男人搬来信德镇后,连他都能察觉到主子绷紧的程度。


她向来不服输,然因临时交不出先前客户订的布料,不少老主顾跑了,投迸了华美布庄正对面、君无情新开的美华布庄的怀抱里。她一口气咽不下,更加积极的与大盘接洽,哪知他们全和君无情联全起来似的,没有人愿意再将布料卖给她,教她从原本的爆怒变为现在的挫败。


“可是我怎么没见过大夫来诊病?”她能将布庄生意交给总管去洽谈,肯定是极为信任他,说么说来,他对她的事情应该很了解吧?


“她的病没有大夫医得好。”沈管事不知道该怎么埋怨老天爷;夺去了一个小姑娘的双亲,迫使她一夜长大后,竟然又让她得了这种治不好的怪病,她是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啊!


“为什么?”君无情一颗心霍地疾速敲了起来。


“你应该听说了吧?小姐每天下午都得吃上一块特甜的糕点,否则就会体力不支的昏倒。大夫说不出来这是什么病症,所以几年来她也养成了习惯,不管多忙都会抽空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过这阵子可能压力太大,她又对自己要求过高,没有心情用膳,连点心也吃不下,最后只能躺在床上了。”


“难道真的没有人医得好她的病吗?"即使只要吃点甜食就没事,但这会成为一个人心里的疙瘩吧?


“除非是神仙下凡。”沈管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我只希望等会儿能替布庄谈妥交易。”


他的话像是醍醐灌顶,提醒了君无情他此刻的身分不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他还有三次施展法术的机会。


他是被贬下凡来照顾她的,那么给她一副健康的身体不为过吧?


而且他要什么没有,在凡间根本毋需倚赖仙力即能为所欲为,星君那时候说得严肃,仿佛这三次有多宝贵似的,他无法产生认同感。


就这样办吧!


"好消息……好消息!”年近半百的沈管事兴冲冲的跨过门槛,声音已从诺大的门庭传进了杜府的每一个角落。


"总管,你上哪儿去了?”阿金见着了像个小孩子般兴奋的总管,不由得也感染了他的喜悦。


这些大府里静沉沉的,好不容易窒闷的空气终于有些浮动了。


“我急着到小姐房里去告知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沈管事说着,马上又迈开了步伐。


天大的好消息?阿金眼睛都亮了,“小姐不在房里,她在大厅。”


“好,那我去大厅找她。”沈管事没忘记身后的男人,“阿棋,你走快点,我们赶快去向小姐报告。”


“沈管事,你是不是和那个新大盘商谈妥价钱了?我听见你直嚷看好消息!”念绣等不及总管走至她跟前,已经起身迎接他的归来。


沉窒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是的,小姐,价钱都谈拢了,而且还比以前的价格降低一文钱幄!”


“真的吗?”天,她的心脏会不会跳得太快了?


青吟心上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小姐,你就坐着听吧,总管又不会跑了!”担心主子太过虚弱,承受不起这般的喜悦,她半强迫的扶小姐坐下。


“嗯,全赖阿棋的帮忙,我不过去上了趟茅厕回来,那位老板就笑呵呵的表示乐意和我们合作。”


“阿棋?”念绣确定自己听到了这个名字,“阿棋是谁?”


“府里新来的长工。”沈管事几乎要自豪于他的慧眼识英雄了,“对了,小姐,你不是说只要我有办法商洽好生意,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嗯,你想要什么?"念绣这会儿连心都飞扬起来了。布庄的生意终于有转机了。


“因为功劳是阿淇的,我无功不受禄,所以请小姐问他吧!”


“他呢?"问话的是青吟,府里来了这么一位人才,怎么她没听说过?


沈管事回头看着,“怎么他没跟进来啊……”咕哝了声,他从门外围观的奴仆中拉了一个人进来。


“小姐,他就是阿棋。”


当君无情抬起眼与念锈四目相接时,她的反应是立即的,且完全符合他的预料——


“怎会是你?”惊讶太大,她坐不住,弹跳了起来。


"总管,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用他?”青吟觉得这简直像一出闹剧。


小姐恨人骨髓的死对头这会儿居然摇身一变,成为杜家的大功臣,她怀疑小姐该如何自处?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管事一头雾水,小姐时而喜、时而怒,他看得都眼花了。


“阿棋不知道小姐是否为以怨报德的女子,我这么辛苦为府里的布庄谈判,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不至于翻脸不认人的赶我走吧?而且我记得自己和沈管事签了份合约,一旦我被解雇,那么你可得付给我一万两黄金的赔偿喔!”


君无情一开口就丢来了令人震愕的消息,念绣的嘴巴只能像缺水的鱼般一张一合。


“你……说什么?”一万两黄金?谁答应他了?现在的她哪里拿得出一万两黄金?“沈管事?”


沈管事接收到主子询问的眼光,忙着解释:“小姐,是我答应他的。我想他的能力挺不错的,府里不至于不要这样的帮手,所以便答应给他一个保障。”


“你是故意的!”念绣转头瞪着他,恨恨地指控,“你算准了我不会用你,所以便找什么都不知道的总管下手!…小人就只会使小人伎俩,永远也高尚不了!


“你说对了。”君无情点头承认。还有力气发脾气,看来她的情况并不糟。


先挨近她身边,让她无法赶走他,接着再想办法要她听自己的话,最后再找个男人塞给她……他的如意算盘拨得很俐落,重返仙班相信形日可恃。


“你想怎样?不要以为我会笨得相信你是真心帮我!”沈管事是无辜的,她狠不下心责怪他的眼光偏差,他永远也斗不过心机深、城府高的君无情。


“这回你就真的误解我了,因为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想帮你解决困厄。”若再让她因心情悒郁而一直躺在床上,他肯定会无聊而死。


他喜欢找花海棠,因为热爱那种肉体的相合、体汗相融的快感,不过他向来和她话不投机三句多。但杜念绣就不同了,和她在一起,他愿意浪费时间和口水耍弄她,只为看她怒气勃勃的样子,这种快乐虽与两具躯体交缠达到巅掌的感觉不同,却同样让他舒畅无比。


一个是人家以高超的技巧取悦他,另一个则是他想尽办法教一个女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唉!想他有福不享,偏偏喜欢花心神去逗杖念绣,或许这正是他下凡必须受的惩罚之一吧!


“扮圣人,你还不够资格!要不是有你从中作梗,我的布庄经营得好好的,这些问题根本一个也不会存在。


他带笑说出来的话,一点都没有抱歉或不好意思的意味,还显得有几分得意洋洋。可耻!


“你最近不是不舒服吗?纱巾要不要取下来透透气?”


顾左右而言他,见惯了她的怒气,君无情突然想了解她是否还有其他一面?


有的,第一次会面时,她似乎为他的靠近而小鹿乱撞


“该死的,你在看哪里?"他的目光大刺刺的投射而来,令念锈慌乱无措,迭步后退,小小的头颅左顾右盼,以为自己服装不整,教他瞧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嘴角不自觉的扯高,看来他不只着迷于海棠的野性,对于她的纯洁羞郝反应,他亦有兴趣极了。


“我不准你笑!"他的笑容太诡异,让人看得心底发毛。


"好像在贵府,我的眼睛和嘴巴全被剥夺了自由。"话照常说着,笑意仍悬着,他的眼睛依旧流连在她身上而忘返。


“说,你暗中又和大盘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他会答应将布料卖给我?”念绣一派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双手环着胸,以为这样就能阻隔他似会穿透的目光。


他微皱着眉,“怎么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如此不堪?难道你以为我只会使这些下三滥的卑鄙手段吗?”


“你想听真话?”


“当然。”


“好,我成全你。"念绣慷慨的扬言,怒气教鼻息喷得狂猛,连她都见着了掩面的纱中忽高忽低的飘动看。“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和那些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犯人无异!”


“不过这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男人却帮你解决了难题。”君无情点明了她避着承认的事实。


“说不定你和那个老板串通好了,假装应诺要将布匹卖给我、要要我,逗我开心后马上反悔。”惊觉这个猜测存在的可能性,念绣方才的喜悦像长了翅膀的小乌,飞得不见踪影,徒留不安再次充塞胸臆。


布压的危机是他造成的,但是他却似乎毫无羞愧之心,反而以自己能挽救它来当作交换条件,这个世上怎能容许这种无赖存在?


她的脸色登时一沉,君无情的心情也受到了波及,“一正布我花了三两银买进,若只是为了寻你开心,你说这个代价会不会太高了些?”


“三两?”念绣尖叫,“刚才沈管事明明说较先前的价格少一文钱——”


“放心好了,差额由我垫付。”君无情咬牙控制自己的怒气。原来心思不被了解的心情,是如此的教人懊恼与愤怒。


她的脑子压根不懂得转别,现在谈论的是他为了接近她而不惜砸下巨资,不是他拿了她的钱当散财童子去挥霍。


“为……什么?”念绣的脑浆突然翻搅成一个大漩涡,搞不懂他的用意?


“单凭沈管事抵达茶楼时,不经心的一句话。”


“什么话?”她不解的望向沈管事,后者仍为眼前的情况而匪夷所思,混饨的脑子因理不清阿棋的其实身分而生自己的闷气。


“他说这桩生意若能谈成,你答应任他提出一个要求。”


“我是说过一一”


君无情不让她有辩驳的空档,“那么请你现在解下蒙面的纱巾,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只要求看到你的真面目,相信你会成全我才是。”


陡地,厅里厅外,除了说话者,全部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念绣没了反应,佣仆们则等待一窥主子的真相貌。


“你说话会算话吧?或者你的承诺是因人而异的?"话带嘲讽,将她步步逼人无路可退的绝境。


终于让他等到一睹芳颜的时刻了,虽然有点事出突然,不过他的计划原本就是照着当时的情况而任意更改,不是吗?


他认清了,对付这样的女人,事前再多的计划都没用,最后总会被贴上一个派不上用场的标签。


明知道他的讥讽是为了刺激自己,但念绣就是沉不住气,他当着众奴仆的面要她履行承诺,更是成功压制了她拒绝的空间,她不能让仆人看笑话——


双手往后摸索着那绑起的小结,她熟捻的解了开来,当那缕丝巾一寸寸从她脸庞褪落,青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小姐……”连她都听出来了,机灵如小姐怎还会中了君无情的激将法?小姐不是当那块面中是她的防护罩吗?


方巾尽褪,跌落念绣的手里,惊叹声也此起彼落的响起。


“好美……”


"阿金,你说,我们家小姐怎可能会是那些好事者所说的妖精转世?”


"对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门外的男仆全看傻了眼,但他们所受的震撼远不及君无情的十分之一。


他猜想过纱巾底下的丽容,一直相信杜念绣有张漂亮的脸蛋,然此刻亲眼瞧见,又岂是“漂亮”两字足以概括?


那双浓淡适中的弯弯柳眉,画在亮灿灿的灵动大眼之上,小巧挺直的嫩白鼻管不偏不倚的立在瓜子脸正中央,因为担心会染了遮面纱中而没有点上胭脂的菱唇水水亮亮的,闪着玫瑰般的色泽……如此细致的五官镶嵌在柔嫩的娇颜上,岔了他的心跳速度,乱了他的呼吸频率。


发现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定在自己身上,满含赞赏,生平第一次,念锈为自己的长相感到骄傲,当然,这也是她没有因他的注视而乱了分寸的第一次。


古代赞扬女人的三大优点:妇容、妇德、妇工,容貌占第一位,原来说的一点也不假。


明白自己的外貌对他具有影响力,她占了上风似的得意起来,“既然君少爷放着天云府的主子不当,喜欢让我使唤,那么请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这个人特会公报私仇,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大喊吃不消才好。”


穿过厅外惊呼的佣仆,她在下人们仍为他的真正身分而惊撼时,走回自己的房间。


君无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休怪我真的对你无情了!


“青吟,君无情人呢?”念绣审视着铜镜里的自己,最近的她是爱上照镜子了。


以前纱巾成日覆在脸上,揽镜的机会少之又少,自从几天前在大家面前卸下后,她便不打算继续蒙面了。


既然大家都看过她的真面目,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她突然发觉少了那条纱巾的阻隔,呼吸顺畅多了。


“沈管事找他去帮忙了。"青吟梳拢着主子柔细的发丝,有问必答。


“你去叫他过来。”


“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让他一个大男人来你的闺房不太好吧?”


虽然青吟也讨厌君无情,看到这几天小姐仗着主子的权势,加重了他的工作量,让他忙得不可开交,她当然也有报复的快感……可是追会儿真的太晚了,她想玩,大可等明天,没必要急于一时吧?


念绣直想出气,才没有考虑那么多,“反正你去找他就是了,顺便要他帮我端洗脚水过来。”


她想到一个最能折损他男子气概的工作,此时不做更侍何时?


“小姐!"那是她的工作啊!


这些天原本由她送餐的工作改由君无情接手了,她这个丫头老被晾在一旁,发呆不是,打吨亦不行,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毕竟她薪俸照领哪!


“我叫你去你就去!"她等着看君无情窘迫又恼怒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玩。


“是。"闷闷的领命,青吟只能照做。


等了良久,迟迟不见君无情的身影,念绣贴靠着椅背,无聊的扳着手指头,终于


“水送来了。”


君无情带着一身水气,像一阵风又像一阵雨,袭入大门,室外的料峭寒意都被他引了进来。


“为什么这么慢?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念绣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开始挑剔,膛目眼视看他:“一个大男人拿盆洗脚水居然比青吟还慢!”


君无情等待她叫嚣完毕,“你真的等得快睡着了吗?怎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困意?照道理说,快跌人梦乡的人是没有这么大的音景吼人的。”


他是习惯她的乱按罪名了,不过久而久之,当然得学会一些见招拆招的“防身术”,免得真的被她吃得死死的。


念绣老羞成怒,“君无情,记住你现在的身分,在杜府,你不是什么少爷,充其量不过是个多读几本书的长工,没资格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心念一转,她记起了要给他难堪,“瞧,你只配给我端洗脚水!"眨巴着大眼,她盯着他的脸,等待他的反应。


“现在水都送到了,我是不是可以退下了?”君无情平静无波的问,对于她会使哪些伎俩,早已摸得透彻。


啊,就这样?怎么没有尊严受挫的怒气大作?她等着搬主子的身分压他呢!


“你一定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教我看见脚丫子不好意思吧?而且男人替女人洗脚,若传出去是会教人说闲话的,毕竟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


一山还有一山高,君无情准备击破她的意图,堂而皇之的好好惩罚她这些日子的蓄意折磨。


“谁说的?不要将我和那些小家碧玉混为一谈!我偏要你帮我洗!”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计,念绣听到“男尊女卑”四个字,兴奋得无法自己,完全不晓得自己正一步步落人猎人的陷阱中。


“你确定?我可是很君子的,给你一次机会考虑。”


“你以为这样啰嗦耗时间,就可以不洗吗?”


“既然你那么坚持,我怎能不如你所愿?”君无情将水盆端至她脚边,蹲低了身子,替她脱了鞋。


当他的手掌抓握住她的脚底,念绣全身流过一股莫名的悸动,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该死,为什么她开始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究竟是谁不对劲?他,或是她?


“我要洗了喔!”察觉到她的僵直,君无情硬是憋住笑意。像预告似的,以言语展开第一波的折磨。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等会儿水冷了,害我着凉,你可赔不起”念绣的视线穿越他的身体,定在他身后的某一处,就是不敢看自己的脚在他手里的样子。


“那么能不能请你将裤管拉高些,我没做过这种差事,怕粗手粗脚的弄湿你的衣裳。”他的请求表面上很理直气壮,实则蕴藏着无数邪恶的思想。


“麻烦!”冷嗤了声,不疑有他,她一口气将裤脚拉得高高的。


望着那两截白匀滑嫩的腿肚,君无情的手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抚上了它的细致,仓恋着那柔腻的肌理,上下来回的摩挲。


“好美……”


“嗯……”那种轻柔缓慢的触感,教念绣闭起眼,情不自主的叹息出声。


她的呻吟无疑是最大的煽动力,促使他的动作更加大胆起来。将她的脚再略微抬高送至嘴边,煽情的含住她的脚趾头,一根根的舔洗。


感觉到水的儒湿,念绣惊醒过来,倏地睁开双眼,尚未来得及斥责他前一个无礼的动作,映入眼帘的恶心,教她又惊又急的想将自己的脚趾自他口中抽出——


"放开我……天啊,你在做什么?"她还以为刚才那温温热热的液体是木盆里的水,哪知竟是他嘴巴里的唾液!


“我在帮你洗脚啊!”


"你怎么那么脏?我的脚都还没洗,你居然用嘴巴”念绣羞得说不下去,用力想抽回双脚,却挣脱不开他的掌握。


"我用嘴巴帮你洗脚。”君无情接下了她的话尾,完整地说出。“来,现在左脚洗干净了,换右脚——”


才说着,立刻抬起她另一只脚掌,嘴巴凑了过去。


"停……不要!不要啊!”念绣用力扭动挣扎。


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敢舔她的脚趾头?他知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太亲密了?


见她身体的摆幅愈来愈大,担心她会跌下座椅,君无情只好放开她;看着她气喘吁吁的将双脚缩至椅子上头保护着,他的笑声洒了下来。


"黄花闺女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懂!”不过逗弄起来也特别有趣。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谁说我什么都不懂……”调整过呼吸,念绣本想兴师问罪,但一望进他那对漾着轻佻的眼眸;内心的恐惧又开始在毛细孔凝聚,逐渐涌上了胸口。


"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懂了什么?"他知道她喜欢逞强,尤其不喜欢在他面前示弱,那么就偶尔让她出出头吧!


“我什么都懂!"长夜漫漫,每一刻钟都拖得好长,而他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她搜索枯肠,想编出让他信服的细节。“我十六岁那年就看过我娘为我准备的如意欢了,那里头将男女交情的动作画得一清二楚。五年前,那场大火烧掉了整座府宅,但被我娘埋在花园里的画册却完好如初没有损毁,前几天我才又翻过一次而已!”别过了头,念绣心中满溢着罪恶感。


她说了谎,为了骗他,不让他瞧不起自己,她竟然说谎了!


她确实十六岁就翻阅过如意欢,不过那是在拗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背着娘暗地里偷偷找出那本说是要给她当嫁妆、洞房花烛夜前必看的“书”——


她还依稀记得自己当时被画里男女的动作吓坏了,还有男人的那话儿……吓得她整整一个月不敢碰平日最爱吃的鸡腿。面对娘关心的询问,她羞愧得不敢承认自己做了坏事。


而那本“书”,一直存放在那个箱子里,她还没找到夫家,住了十六年的家就付之一炬,当然,它也难逃被焚毁的命运。说她几天前才再次看过,不过想证明她对那档子事很明白罢了!


“这么说来我真的不能小观你了?”


君无情承认她很美,也不脆弱,但要他点头说她是什么都懂的女人,他实在辨不到。


她的话听在他耳里,就像虚张声势,欠缺说服力。


“当然……”简直是迅雷般的速度,她连惊叫都来不及,就被他一把抱起,她吓得双臂紧攀着他的颈项。“你……要干什么?”


“证明你是不是如自己口中所言,懂得很多。”君无情将她放了下来,手臂仍揽着身子瘫软的她。


“你——”念绣刚张口,嘴巴就被占领。


他把舌头塞进她嘴里,恶心地翻搅,她想推拒却使不出力气,握拳的双手搁在他胸膛,象极了欲拒还迎的拉扯。


她迷惘于他在自己口中所做的动作,觉得吃进别人的口水很肮脏,但他带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让人神往……


一股莫名的欲望顿起,如投石人心,激起了想逃走却又想迎接的情欲,心里各式胡乱的杂想令涟漪丛生。


最后是君无情先找回了理智,他感觉自己的体内热呼呼的力气在围拢了,就因为这番小小的唇舌相吻,她勾起了他的欲望!


“我去叫青吟进来帮你洗脚。”抱她回到原先的椅子上,他离开的样子显得仓皇。


怎么会这样?他纵容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事?


他是下凡受罚;烦命为她找夫家的,怎会演变成对她的身体起了反应,意图染指、蹂躏?


念绣神情恍惚的看看闭起的门扉,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第四章
“小姐,你怎么又关在房间里发呆啊?"青吟将糕点放在桌上,与她面对面而坐,端详着她的表情,努力想瞧出端倪。


状况好像是从君无情替她送洗脚水开始的。


她不知道他们那晚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关在房间里至少超过一个时辰,可小姐的脚居然仍没洗!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去接手工作时,看到主子——


一脸的怔仲,双眼没了焦距,教人瞧不出心里在想什么,连和她讲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这种反常的情况就这么持续到五天后的今天。


“青吟,你别理我。”


"小姐,不是我在说,你真的变得很奇怪耶!本来你不是还以戏弄君无情为乐吗?这会儿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得不见踪影,五天没回来工作了,你竟然一句话也没骂他。”


“不要和我提到他!"念绣急急的吼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发生!“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慌忙的截断青吟的话。


那晚的事情她死也不说给第三个人知道!


大家都明白她讨厌、痛恶君无情,可是她却让那个无赖亲了她的嘴,甚至还允许他用大腿摩擦她的……她无法相信自己怎会如此淫荡,竟然没有使力推开!


这种难以启齿的怪病,她不好意思更没有脸告诉青吟。


“可是……”青吟避着君无情的名字,“他不是我们府里的长上吗?怎么可以不请假而休息。”


“管他的,我现在不想见到他!“她再度提醒他的离开,念绣咬牙尖锐的迸出声。


事情根本和她的想像背离,君无情一点也没有因她恶意的捉弄而难堪或尴尬,反倒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逗耍了仍不知。


世故的他无情的玩弄了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的她,然后不留一句话就走人,太卑鄙了!


说不定此刻他正躲在他的天云府衷,偷偷嘲笑她的青涩,为自己的胜利而欢呼庆幸,恩及此,怒潮阵阵席卷而来。


“该死的君无情,我恨死你了!”念绣突地仰天大叫,着实吓了青吟一大跳。


说好不提他的,结果自己却吼得漫天价响,她是愈来愈不了解小姐心里在想什么了。


天云府的花园凉亭内,石椅上坐着一个男人,只见他的嘴巴不停的动着,像是在跟谁说话似的,但经过的奴仆睁大了眼睛用力梭巡,就是找不到第二条人影。


于是,君无情不正常的自言自语,很快的散布开来。


“听太白星君说你只有三次使用法术的机会,就这样用一次在我身上,会不会太浪费了?”


被君无情请下凡的月老好笑地看着那些仆人见鬼般落荒而逃的狼狈相,他们全部误会自己了,这会儿和他们主子交谈的不是鬼,而是神哪!


“月老一定也知道我为什么被贬下凡受惩罚吧?”君无情嗅着浓郁的茶香,却无心品茗。


“你下凡后不久,我去找过你师父下棋,他告诉过我了。”他还记得星君的说辞与叹息,望徒成龙的他希望阿棋下凡磨练后能够稳重些,行为举止不要再那么轻浮……


依这会儿的观察,他来到凡问短短两个月不到,已经知道烦恼为何物,懂得为事情盘算了,这属好现象吧?


“那我就挑明着说了,我希望月老能够告诉我杜念绣的姻缘。”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他只想尽速将事情解决,早日回天庭交差。


他只是小小的轻薄了她,比起对花海棠所做的,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但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满脑子就是只记得和她接吻的感觉,拼命温存着她的馨昏……他甚至为自己趁人不备的行为感至可耻,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卑鄙的小人。


“阿棋,你也曾是天庭的一分子,该知道天机不可泄漏。”月老爱莫能助的摊摊手。


“可是你至少指引一点方向给我吧!我奉旨下来替她找好夫家,眼前却茫无头绪,她鲜少和年轻男人打交道,难道我得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为她奔波寻找吗?况且她二十二了,在凡间这个年纪的女人早都成亲生子了。”


君无情愈乘愈无法想像杜念绣为人妻的画面,他不相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与她的火爆相匹敌!


“或者她这辈子根本没有姻缘?!”他大胆的臆测。


月老神秘地微扯嘴角,“她本来是注定要孤单终身的,但前些时候我替她牵了一条红线,也绑牢了,所以她绝对会嫁人。”


杜念绣算是他经手的特别个案吧。


闻言,君无情的眼眸倏地变得阴暗:“什么时候?”


“如果不出错的话,应该就在今年。”星君若是看到他的徒儿如此深沉骇人的一面,恐怕不会太开心。事情已经超脱他的预料了。


“她的夫婿是个怎样的男人?”连自己都没发觉到,他的声音冷硬如石。


这个答案应该是他最盼望听到的,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信德镇有哪个男人可以与她匹配?根本没有!


原来他的表情有这么多种变化,不当凡人其的太可惜了。“她的丈夫可说是一个浪荡子,喜欢流连花丛、窝在妓院里——”


抢下了他的话,君无情霍地站起身,炮轰他的胡涂,“你居然将念绣许给一个那样的男人!嫁给那种丈夫,她怎有幸福可言?”


“我的话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唉,耐性不足,该再磨磨。


一句话问倒了君无情,没错,他急个什么劲?


“玉皇大帝派我帮她找门好亲事,而你却塞了个满脑子色欲、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给她,这样子要教我如何挽救?”


他为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再理直气壮不过的好理由。


月老慢条斯里的啜着茶,衡量着他的火气,“她的丈夫原本是个饱暖思淫欲的色魔,不过在碰到她后,就只专注她一个人了。”


“我不信!”


“不信也得信,他们虽然常斗嘴,但感情只会愈来愈好。你就等着看吧,他们现在彼此已经产生情愫了,待时机成熟愿意宣之于口的时候,他们的幸福连玉帝也阻挡不了。”


语落,负责世间男女感情事的月老消失不见。


他已经说太多了,再让君无情逼问下去,说不定下回被摘了职位、抡落凡问的神仙就换成他了。


杵在当场,君无情无法消化他扔下的事实。他不否认自己对念绣的身体抱有很大的期待与幻想,那么稚涩的女孩,他怎么也不甘心让给别人。


除了身分特殊的自己,这世上真会有另一个男人足以招架她阴晴不定的脾气?


他怀疑——


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被别的男人娶走,而自己却得不到她分毫!


他得想办法,就算她真会嫁人,她心中也要牢牢记得他!


老字号“百香茶坊”斜对面的客栈,几天前突然收手不做了,正当大家纳闷时,店内重新装演、布置,热闹滚滚的开张了。


不过这回老板换人,就连经营的方向也改弦易辙,开始卖起香郁的茶品与各式的糕点。


大门正上方横挂着一块诺大的木匾,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字——万香茶楼,是为店名。


“客棺,里面坐喔,小店新开幕期间,全部半价优惠。”店里好几个小二忙得昏头转向,穿梭在桌椅之间招呼着。“只要您来消费,小店再奉送您一张集点卡,绝对物超所值。”


相对于万香茶楼满堂的哄笑声、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对街的百香茶坊则显得冷清。店内依旧擦拭得一生不染,茶点仍然可口,可却没有客人上门光顾了。


此刻大门口倚着三男一女,一个掌柜、一个小二,另外的一男一女则是对夫妻,负责茶坊的厨房工作,四双眼睛同时间巴望着对面的热闹滚滚,不约而同的叹气。


“怎么会这样?”


“小姐难道还没有听说吗?”


“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好久没到店里来了。”


“阿力,还是你瘤一趟好了,告诉小姐这个消息,问她要怎么解决才好。”


客人全被拉走了;他们不是主事者,自然是一筹莫展。


“姑娘,我先帮一你通报,你不能就这么闯进去啊……”天云府的老门房拦不住怒气冲冲的防客,跟在她后头追赶着。


“你们主子躲在哪里?”念绣全身像着了火般,依直觉找寻大厅。


“少爷人在书房——”


“书房呢?”突然停下脚步,她回头问着老门房,坚定的口吻不容置疑。


老门房震慑于她张狂的火气,宣布败倒在一个姑娘家手里。抬手一指,“这条回廊拐个弯第二间就是了。"


“放心好了,我会说自己硬闯进来的,绝不会拖你下水。”念绣保证的承诺后,一刻也不停歇的往他说的方向走去。“君无情,你给我滚出来!”使劲踢了房门,没有落闩的门板轻而易举的就让她给踢开。


看到自己恨不得啃骨饮血的死对头安之若素的坐在书案前,装博学的翻着书本,她的怒火更为炽烈,气得跳了进去。


“你都自己进来了,那么我就不用滚出去了吧?”君无情不是没察觉她半天高的火气,事实上,他早知道她会来,所以正等着她。


只是她的肝火太旺了、他顾忌说不到几句话,她就会气晕,只好轻笑的调侃,希望转移她的注意力。


无奈她并不领情,“我衷的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男人,为了赚钱居然如此不择手段!”火团登时爆炸,冲向了他。


“我何时不择手段了?”


“万香茶楼的主子是谁?”他就趁她不上茶坊巡视的期间,开始耍好计,要不是阿力方才来告知,她肯定还被蒙在鼓里。


她真的太大意了,全副心力都摆在布庄上,希望能办些回缉活动来挽回一些客户,却不知道茶坊早已成为他吞食的下个目标了!


“据说好像是我。”


“你又安什么坏心眼了?”


“我只是开间茶馆罢了。”君无情淡淡的答道。


“骗人!你的一举一动根本全是冲着我而来的!”念绣绝不接受他哄小孩的解释。


一次又一次,她受够了!


“此话怎讲?”算了算,他们好像将近半个月没见面了,而他这半个月来是怎么过的?


天天上怕春院,听海棠弹曲儿,却怎么也燃不起昔日的热情,总是时间一到就窝回家睡觉,一日复一日。直至茶楼改装完毕,他的心情才见好转,因为他明白杜念绣又将丰富他的生活了。


“首先,你先使诡计害我的布庄差点经营不下去,之后马上在华美布庄的对面开了一家美华布庄,白痴才不知道你是存心和我抢生意、与我作对!”


念绣细数他的错,因为憋怨已久,愈说愈上火,眼睛看到什么东西,不是拿起来摔,就是卯起来破坏。


“现在你居然打主意打到我的茶楼上了,我家的茶坊叫百香,你就想胜我一筹,取名为万香,甚至开在斜对面,"念绣边说边寻觅可以泄愤的物品,


”那纯粹只是巧和。“话说得好听,其实自己心知肚明,绝非偶然,全是他用心良苦的杰作。


将书柜的藏书一本本的递给她,凝视那瞒口疮痍的地面,心里可怜等会儿整理的奴仆。


“是啊,还真凑巧呢!”念绣讥笑的瞪着他,不同断地接摔书本,“百香集点卡的活动大受欢迎,你就剽窃我的创意,搬到万香使用,我上辈子究竟和你结下了什么梁子,为什么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好?”


君无情只是笑笑,并未作答。


“说你是社会的败类,一点也不为过,居然鼓励男人去嫖妓!什么男人消费满十两银子奉送怡春院一日游;女人消费满十两银子,至美华布庄买布打折扣……你怎能用这种煽动人心的方式招揽客人?”


说到最后,她气愤不已的扑了过去,在她的利爪吻上他的脸之前,他抓住了她。


“这种表达愤怒的方式实在太直接了。”他顺势搂她人怀。“不过我喜欢。”


“放开我!”如此的肌肤相亲,教念绣一惊,忆起了那晚的亲密。


“不放。”君无情呵口热息在她的颈问,“你总爱问我存的是什么心,这次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我、要、你!”


“你说什么?”不确定自己听到什么,她忘了要挣扎。


“我说我要你。”他的低喃如丝一般的撩人心弦。


一回神,念绣用力踩着他的脚尖,找到一个施力点,前后左右的旋转,“想都别想!”


吃了痛,他却执意将她锁在怀里,“我就是要你。”声调满含着宣告的意味。


他这么处心积虑将她逼来,为的是哪桩?他要她,不管她如何的反对、不从,他就是有办法得到她。


“你凭什么这么信誓旦旦?”他自信的笑容惹得她生厌,看得她心底发毛,“你说要我就要得到吗?”


她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他最好不要将她和那些青楼妓女画上等号,别拿男人上妓院的那几招来对付她!


“当然。”显然她事情看得还不够清楚,“想想百香和华美现在的情势,只要我的布庄和茶楼不收起来,你的店迟早关门大吉,到时候杜府的所有佣仆们恐怕都得陪你喝西北风了。”


“你——”扳不开他的硬臂,念绣只好试着掐疼他;孰知他的肌肉硬得很,根本掐不动。


“我实在不想用渍种T滥的方法逼迫你,但你太傲慢了,且你也没大多时间再和我单独相处了。”


根据月老的分析,她未来的另一半已经出现了,想到她即将为人妇,他的心不由得揪紧。


掌管感情事的月老都保证她会有夫家,夫婿也会对她很好,那是否意谓着那男人不会在意自己的妻子纯洁与否,反正神仙与凡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她也不会希罕他这个常常气得自己七窍生烟的坏男人给的幸福,那么就让他们的肉体拥有短暂的快乐吧!


说他自私也好,但他无法漠视自己的需要,他就是想留下一些回忆在心里,为这次的下凡受罚。


没错,他承认,他就是个龌龊的神仙,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对她的欲望了!


“不是没有太多时间和你单独相处,而是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念绣分辨不出他的威胁是真是假,他的口气是那么的武断,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却是那样该死的温柔!


“别把我说得像是一只甩不掉的苍蝇似的,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那两片腮帮子红佳佳的,美极了。


“屁话连篇!”念绣低斥了声,扬眉睬着他,顷刻间忘了自己方才多想逃离这个怀抱。


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这次她的确较能习惯他的搂抱了。说也奇怪,他的手臂掐起来明明硬邦邦的,枕起来却异常的舒适柔软……


“念绣,好女孩不该这么说话。”感觉到人儿的放松,那对饱满的胸脯就那样残忍的抵住他的胸膛,君无情发现自己的肉体已经跑在脑子前面,呈半勃起状态。


“谁说我是好女孩?你没听街坊邻居怎么说我吗?我可是妖精转世呢!”自从爹娘死了之后,再也没人说过她是好女孩了。


“看不出来原来你如此愤世嫉俗。”刻意挪出了一些距离,他知道话题又扯远了,这令他不知该如何解决自己胯问的蠢蠢欲动。


咳,小气,枕得正舒服才移开!她在心里抱怨道。“你干嘛?很热吗?怎么流得满额头的汗?”


念锈发现他的双唇紧闭着,额际沁满了汗珠,着急的掏出绣帕想帮他擦拭,但他却像逃难似的,急急躲开。


“不用了!”怕她的触碰会将点点火星引燃为漫天大火,君无清退了两步。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要就算了,我还不想污了我的手帕呢!”好意遭拒绝,她既羞又窘。


“如果你是真心想帮忙,就答应和我打个赌。”他也不希望要的是一具心不甘情不愿的躯体,只得放弃原先的胁追,改想其他的法子。


完美无缺的计划就差临门一脚了,但只要她这个主角不配合,他就无法继续。


“赌什么?”念绣看着他,心里发闷,这对他目前的情况有何助益?


“我知道你每天下午都得吃块甜点,否则头会发昏、四肢无力,倘若我有办法治好你的病,那么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请求,如何?”这次总会成功了吧?


“你少异想大开了,我的病全京城的大夫都医不好了,你什么都不是,不要信口说大话!”


“你只管给我一个答案,愿不愿意和我赌?”


“好,但如果你不行,则必须将布庄和茶楼的经营结束,把客人还给我。”她等着他吃鳖的样子。


“没问题。”


事情已经说走了,但念绣却浑然不知自己参与了一场半点胜算也没有的赌局。


惊雷粉碎了晚上的寂静,暴风雨正在酝酿,逼近的乌云集结天空,星辰藏匿,雷声隆隆,闪电霎时燃亮了苍考下的大地。


“我真的会被你们给气死,小姐怎么会用你们这些胡涂蛋?我不在,你们就忘了送甜点给小姐吃,她要出了什么岔子,谁担得起责任?“青吟叨念着,走在两个男仆的前头,急得像热蜗上的蚂蚁。


“你又没事先交代我们。”阿金觉得不该将错全推至自己的头上,急着撇清。


“是啊,你休假两大的事情,我们根本不知道。”阿金的同胞弟弟阿银随即出了声。


“一搭一唱的,合作无间,你们金银双兄弟,怎么不到市集卖膏药?”青吟觉得小姐白对他们好了。


“青吟,你不用那么担心啦,小姐不会有事的,若是她不舒服,你不在的第一天我们就会发现了。”


“大哥说得对,而且前天晚上我还见小姐,一个人出门呢!”阿银附和。


“出门?!怎么可能?小姐不曾晚上独自一个人出去过,我看是你在梦游!”


“我明明亲眼看见,虽然是很快的闪过去,但那条人影真的是从小姐房里出来的!”他急着辩解。


青吟还是不相信,轻敲了主子的房门后,回身说道:“小姐最好没事,否则我看你怎么圆谎。”


“青吟,是你回来了吗?进来吧!”


愣了好半晌,青吟不敢置信那轻快明亮的声音真的来自于她那个两天没吃甜食的主子。


“小姐,你没事吧?”开了房门,看到她正就着烛火拨算盘,青吟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会有什么事?”念绣一时不能会意,不解她为什么这么


“你真的没事?”青吟还是不确走,再次问了声。小姐的脸色红润,虽然有些黑眼圈,但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


“青吟,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收假回来,整个人疯疯癫顾的,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小姐,你的病怎么好的?这两天不是没有人给你送糕点吗?为什么你没有昏倒?”


经她这么一提醒,念绣也才发现她恼人的症状两天没犯了。“对啊,我……”


“前天晚上你自己出门找大夫了?会不会镇上来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小姐就是漏夜去拜访,病教他给治好了?”


“没有啊,我怎么敢自己一个人晚上出门?”


“可是阿银说看到你走出房门了。”


“对啊,小姐,我真的看到了,而且你走得很急,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所以我才不敢叫住你。”阿银怕被误以为无的放矢,赶紧插话进来。


“我没有啊……”霍地,念绣的声音收了回来,她隐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君无情,会是他吗?他说过会治好她的病,前天晚上从她房里出去的人是他?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根本不知道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小姐,你怎么了?”青吟轻唤了声。怎么一个人就发起呆来,将他们三个人全晾在一旁?


“你们都下去吧,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了。”


在三人错愕的眼神注视下,念绣脱鞋和衣上了床,瞪着上方的床板,心绪杂乱,了无睡意。


明天得去找他,她要将事情问清楚。




第五章
“那天晚上是你到我房里的?”


“你一大早到我家来,就为了问这个问题吗?”君无情打了个呵欠,一脸的睡眠不足。


“你给我正经一点,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很重要!”仿佛椅子下有火在烧似的,念绣跳了起来,也不管这边是不是她的地盘,就任性的撒起泼来。


“是很重要,因为你将得答应我一个请求罗!”这么一解读,他的精神顿时饱满起来。


“真的是你医好我的病?”


“我说到做到。”


“你……怎么办到的?”这两天她甚至忘了自己一到下午就成了个病人,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


原来他早已解决了她多年来不胜其拢的怪病。


“反正你现在已经无病无痛了,怎么办到的不是那么重要吧?”他当然不会对她承认自己是天上的仙,一旦坦白,不但这场赌注胜之不武,他有预感还会爆发许多无法想像的问题。


“我就是要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帮我医病!”念绣执意得到答案,不肯罢休。


是她睡得太沉,还是他声音放得很低?而他是具备怎样不得了的医术,居然可以让她一夕之间化除多年来的怪疾,她真的想知道。


“我习过内功,所以运气帮你调匀了体内的血液循环,病自然不药而愈了。”君无情随口胡绉一通,草草的想打发她。


“就这样?”


“要不然你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吗。”


“可是我明明找了很多大夫——”为什么经由他的口中说出,她的病痛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你找的全是些蒙古大夫,没有真本事。”君无情瞥了眼惶乱的她,“怎么?该不会因为小病罢了,所以你不打算履行赌约了?”


“我才不是那种说话前后不一的人!”念绣尖吼,借着高分贝的音量意图掩饰自己的心思。


她是真的很怕他会提出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原本以为赌的是件痴人说梦的雄事;谁知他轻轻松松的就治好了她的病……


事情根本不若她的想像。


“那么是不是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大胆、邪气、激狂的眼神倏地逼近她,有力的盯进她的心房里。


这次他终于可以很肯走的大声呼喊,他成功了!


这身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柔软胴体,终于要是他的了!


危险!这是闪进念绣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他的眼神……她悚惧的往后缩了一步,血气轰地一声冲上脑门,那和那夜非礼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念绣,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心甘情愿的答应啊?”


“嗯……”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念绣慌了主张。


“是你自己同意和我下赌的,你应该不会再说我下流了吧?”君无情先打点好等会儿可能会起的争执,这回他可有先见之明,懂得未雨绸缨了。


“不会。”他愈问,她心提得愈高。


“好,那现在和我回房睡回笼觉吧!”他的手一与她交握,念绣立刻僵在原地,瞪傻了眼。


“啊?”


他说什么?和他回房?她怎么可能进去他的房间?这么一来她的清白不是毁了吗?


“念绣,我告诉过你,我要你,而你也承诺过我,会答应我提出的要求,对吗?”


脑袋杂乱无意,却怎么也不肯在地面前低头,求他忘了那个赌注,饶是她该死的爱逞强,赌气的结果,她听见自己悍然无畏的喊出声——


“要睡觉就快点,我没家你那么好命,等会儿还得回去规划布庄和茶坊的未来!”


她知道他所谓的睡觉指的是哪回事,他那对淫秽的眼神早已明白说清楚一切,他觊觎她很久了!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提出那种圣人的要求——念绣,你就坐在床边陪我说说话,等我人睡,就可以走了……


君无情,只要有油水,他向来揩得一干二净!


听到她的叫嚷,君无情而颗眼珠子差点滚落地。“你这么巴不得天云府的奴仆们等会儿全围在我的房间外,偷听我俩的云雨缠绵吗?”


于嘛伪装自己成一个豪放女,她根本不是,而他也不喜欢那样子的她。


念绣惊觉的溜转着眼珠子查看四周,脸颊登时嫣红一片,“你快一点好不好?”


拉着他的手,她急着步出大厅,往房间移动。


惨了,会不会有很多下人听到她的吠叫了,完了,她的面子往后要怎么摆啊?


“先脱衣服,对不对?”


一进到房间里,念绣拼命稳住气息,双手却不听话的颤抖,一颗襟扣解了老半天,仍脱不出洞眼。


“该死,早知道今大就不穿这件衣服了!”在这紧要关头,她居然这么氅脚!


“我来。”她扮老成、装世故的模样,君无情看了直摇头。


“你……”外衣在他娴熟的动作下不一会儿便躺在桌子上了。


“什么?”少了那层厚重的短袍,仅剩肚兜围里的双乳炫惑了他的双眼。


“没……事。”她只是想借着说话来缓和自己剧烈的心跳,一点其他意思也没有。


君无情的身子欺近了些,头颅越过她的肩肿,寻找着绑在后背的系绳,当他的手指扯住绳结下方,欲施力时,一个微弱的声音逸了出来。


“等一下……”念绣实在太紧张了,竟然觉得如果他碰到她,她的背脊一定会折成两截。


“你放轻松点,你的背硬得像本板。”他爱怜的轻缓揉抚,希望能消除她的紧绷。


“少管闲事,你操心自己就得了,五十步笑百步,你那儿也很硬,抵着我的大腿都要燃起火了!”


这女人真的什么都懂吗,君无情这会儿是连仅有的一丝相信也将之抛却了。


“我那儿硬是件好事,因为这样才能给你快乐。不过你就不同了,倘若你不放松些,等会儿我进入你体内,肯定会更不舒服的。”


“硬”为什么用这个字眼,“我警告你,我可是很怕痛的,若是待会儿你弄痛我了,我绝对不饶你。”


“遵命。”他给她一帖安心药,决定事后再任由她叫嚣怒骂。


女人的第一次总会有点痛的,也没办法不弄痛她,她的要求太为难人了。


“我们来比赛,看谁先把衣服脱光。”为了平缓她的紧张,君无情忍着胯间的“剑拔弩张”,和她玩起游戏来。


“你肯定要输我。”审量着两人现在身上的衣物,处于有利情势的念绣决定和他“好,我喊一二三之后,我们就开始。”


“不行,由我来喊。”


“你说了就算。”这当口,他不想和她斗嘴、起争执。


“一二三!”念绣一喊完后,无暇顾及对方的动作,自己立即飞快的解着衣物。


先是肚兜,之后是长裤,最后则卸去了里裤。“我好了!”


她喘着气治头炫耀,却只见仅脱去上衣的君无情,她本想开口讪笑他的龟速,然他眼底情欲的火焰教她挤不出声。


“你真的好美……”君无情双眼纳进依纤合度的躯体,低沉的嗓音赞叹着。


方才看着她因疾速动作而频频晃动的白嫩胸乳,他失了神,根本忘了比赛这回事。那阵阵的乳波惹得他心神荡漾。


“你在看哪里?”怎么搞地,她的声音为何会变得这么柔嫩、毫无撼动力!


“看你姣好的身段。”


“我不准你看!”该死,她的胸部没事长远么大做什么?她的手又怎会生得这么小巧?一手遮住下体,另一只手根本盖不住两个乳房。


“那可惨了,掩住眼睛的我可没把握能给你白分之百的快乐,你不会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在一个男人的蹂躏下被摘走的吧?”


“你一一”


“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


“不玩了,我不和耍赖的小人打交道!”念绣弯身抬起适才因激烈动作而被扫落她的外衣,想用它挡往自己的赤裸,却让君无情抢走。


“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你就能穿着衣服,我就得全身赤裸?”


“没问题,大家公平点,现在我也把衣服全脱了,谁都不许遮掩。”语毕,他也赤条条的站在她面前。


“呃……”真人实物呈现在眼前,勾起了念绣十六岁那年的记忆。


他的身体和画册里的男人说像,却又不像。他的小腹平坦,胸前有微微的鬃毛……再下面一点,则是宛若水草丰厚的男性禁地,而轰立在其中的……那个,她困难的吞着口水,只敢拿余光偷瞄——


它像是快要从肠衣中爆开的烤熟香肠,她有种感觉,只要再热一点,它就会烤焦了。忽地,她清楚的忆起那些床弟问的交欢动作,心脏猛然一凛。


不会吧?他等会儿要用它插进自己的那儿……


“现在愿意和我玩游戏了吧?”


“玩……什么?”念绣不是真心想玩,现在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能拖延时间,她什么都愿意做。


“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必须听从赢方的指示。”君无情期待得不得了,不管赢或输,相信他都会很快乐。


喔,光想像他就快不行了。


“好……”


第一回合,紧张的念绣连拳头都握不紧,情急之下伸出了僵硬的五指,君无情一把锐利的剪刀划开了她的惊慌。


“你输了,现在……我要你爱抚我的胸膛。”他俊魅地打着诱惑的目光,瞅得她无处躲藏。


“找不会。”


“随你的意思做吧,不过请特别照顾一下我的这两颗梅干。”就是不会才特别吸引人。


看着君无情的手指在他的胸膛问弹跳,念绣却觉得他像点在自己的胸脯上,双乳迅速发胀。


脸好热!


不想教他看见自己没用的表情,她的脖子像挂着几公斤重的铁块,没力气抬也不愿意抬。


试着用掌心推磨他胸膛上带晕的乳粒,再以拇措轻轻摩擦着,她隐约听见了他的叹息。


“念绣,为我吻它们。”君无情恳求。大掌按掐着桌缘,他居然因如此基本的挑情动作而喘息急促。


犹豫了一会儿,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纤足似的悄悄在皮肤上行走,她沿着他的肛脐,慢慢往上落下一个接一个的细吻,最后逗留在那两粒如挺在棕色小岛上的乳头。


她的舌头徐缓的舔舐,吃进他的男性味道。


退离她青涩却挑逗的丁香,望着她意犹未尽的神情,他差点爆炸。“够了,我们再猜拳吧!”


一个石头,一张布,布包住了石头,第二回合,他又赢了。


“这次我要你了,若是等一下你仍有余力,我再陪你继续玩游戏。”将她抱上床铺,君无情让她坐,而手支在她的两侧,吻上了她的唇。


“你干什么?为什么咬我?”念绣惊恐,捶打着他的两只铁臂。


他的吻和上次根本不一样!他竟然把她的下巴当成美味的甜点,放进嘴巴含吮着,甚至还用牙齿啃咬!


“这是更高级的接吻技巧,我现在教你,以后你也可以这么吻我。”君无情笑着将额头靠在她头顶上喘息,男性气息拂掠过她的口鼻,“且你摸着良心说话,你是喜欢我方才那么咬你的,对不对?一点也不会痛的。”


他怎会知道她的感觉?他的内功是不是可以看到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才怪,你沾了我满满的口水,恶心死了!”顾面子要紧,她矢口否认。


“我们就来看看你是不是言不由衷好了,你的嘴巴可以说谎,这儿却会告诉我你对我真正的感觉幄,”君无情一双眼像狐狸似的贼兮兮,手拾探入了她的小肉穴。“你湿了,这表示你是喜欢我吻你的。”好热,好紧!全是他渴望的感觉。


“不是,找是病了!”念绣拳打脚踢,缩至了床角,避开他引起的骚动。


“病了?”她的病不是治好了吗?


“你还问,都是你害的!只要你一碰到我,我那儿就会流出奇怪的液体,我根本不敢去看大夫!”


君无情低沉轻笑,笑她的天真,爱恋她的纯洁。“这种病找大夫也没用,他治不好你的。”


“那我该怎么办?”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好不容易医好一个麻烦的怪病,这会儿又丢给她另一个。


爬上了床铺,君无情半跪在她的腿边,“我愿意帮你医治。”他一副救世主下凡的模佯,慷慨的说。


“你真当自己是华伦再世吗?什么病都会医?”


“不相信我的话吗?好,那么我就说说你的症状吧!”


“什么症状?”看着那根挺立在自己腿边的巨物,念绣的身子愈来愈热,黏稠的液体似乎源源不绝的溜滑出来。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儿很湿,里头开始痒了起来,”手指卷起了她三角地带的黑色毛发,他轻微的拉扯着。


“我……”他真的知道?


“以后只要感觉那里面湿了,就来找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痒病的。”妓院里的那些女人欲火焚身时就喊着:“君少爷,我那儿好痒,痒到骨子里了,快给我……”听着听着,女人性欲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他都明白了。


“真的吗?”念绣半信半疑。


“我今天可以免费帮你治疗,证明给你看。”那对圆挺的红蕊勾引着君无情扑身向前,他不想再和她用嘴已交谈了,再等下去他会疯掉。


“我为什么要知道?”仿拂这会儿才发觉到疼痛似的,她的眼角含着泪光,“难怪会那么痛,原来你弄伤我了!”


“念绣。”君无情哭笑不得。


“我是第一次,你呢?你什么都懂,是不是很多经验?男人的第一次难道不该也是一份礼物吗?”她突然不能忍受他也曾和其他女人做过同样的事情。


有种预感,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她都不会满意,但他仍如履薄冰的用字遗词,“可能对某些男人来说是,但对大多数的男人而言,贞操就像手上抓着的烧红蹄铁,他们希望愈早扔掉愈好,而不介意把它扔给谁。”


“你第二次跟谁?或者你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扔给谁?”她该死的介意这个问题。听说很多男人都会上妓院找女人“我今年二十八岁了,可是三个月前才扔掉了第一次,和其他男人比起来,我算是稀有动物了。”但重点是他十八岁便死了,之后的时间全在天庭度过,没机会和女人私搞。


不过下凡短短的时间内,他便玩了不少女人,只是这个事实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安全.


他的解释教念绣释怀了些,但她还是冷傲的哼了声,“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若不是你对我有恩,我绝不会把清白给你!”


她并不后悔和他做了这件事,她甚至觉得奇怪,好像经过方才的交欢之后,她变得不那么讨厌他了。


是因为他刚才一直温柔的诱哄她吗?还是她其实是个淫荡的女人,一次就贪恋上了那种感觉?


不,一定是前者,她才不可能是个好色的坏女人!


“好奇怪,它刚才是那么雄伟地占领我,现在却又像个小顽章般的躲了起来……”发觉他的手指仍不规矩的摩筝着她私处的细发毛,她也不平的半起身观察他的男性。


“嘻,它软绵绵的时候就像头温驯的小羊躲在花丛里颤抖哩。”她恶作剧的弹弄着,“是不是一等到它休息够的时候,又会像头发了狂的暴龙,张牙舞爪的要寻找它的猎物?”


君无情感觉一股力量再度开始凝聚,她竟然如此放肆的玩起他的命根子。这世上又怎会有如此集娇涩与狂野于一身的女人?


“你错了,它并不是动物,动物只会睡觉、觅食,而它却是那么的有灵性,它会让主人快乐,也会让主人难受,它更知道如何去讨好主人的密友。”


“没错,它真的很有灵性,但我还是喜欢它乖巧的样子,它胀起来的时候好可怕,弄得我好痛……”虽然只是痛一下子,之后就不会了,但她还是无法想像他刚才是怎么将肿胀的它挤进自己的私处。


“你就这样的讨论着我的那话儿,难道你不怕它把话全听了进去后,以为自己有多万能,而去向更多的人展现它的伟大?”


“你……”念绣忽然用力的咬了它一下,他大叫一声。


“你干嘛?咬断了,以后你就没乐了了!”逐渐充血的男性真的禁不起太大的啃咬。


“如果它真的去找别的女人,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咬断,让它不能再逞强。”她不要他去找别的女人。


“我不会让它随便去找别的女人,它只属于你。”没有想到其他,此刻,他爱煞了她醋火狂燃的神态。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玉皇太帝袖袍一挥,凡间一室男女欢爱的激烈画面落入了太自星君的眼里。


“大啊,阿棋!”大自星君看也不是,不着也不是,老脸不正常的潮红。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玉帝愤怒的收手质问。


“我忙着炼丹,不知道他竟会放荡至凡间……”太白星君忙着解释。


少了一个帮手,什么事都得自己来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他以为有罪在身的阿棋会识相收敛一点;谁知他一点教训也没学到,连到凡间都要给他惹麻烦才甘心。


“你当然不知道!”玉帝讽笑道“我是要你贬他下凡受苦的,结果看看你给了他什么?住豪宅、一群奴仆供他使唤,还有花不完的金山银矿,这么享受的日子算是惩罚吗?”


“玉帝恕罪。”这个免息子等他完命回大庭,看他怎么臭骂他!


给他舒服点,他竞如此招摇!


“老实告诉你,杜念绣前世是王母娘娘身边最受宠的一个仙女,因为犯了过错,不得不将她贬为凡人,可是这拳没爹没娘的苦日子她撑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幸福才靠向她,你的好徒儿却占了人家的身体,你倒告诉我,这样的女人还有哪个男人肯要?”


“啊?”太白星君听傻了,却清楚明白阿棋这回又闯下滔天大祸了。


他听得出来玉帝很关心杜念绣的未来,或许该说他从以前就很注意她的生活,所以当阿棋惹是非时,才会马上联想到要地下凡去照顾刁蛮的她,驯服她的个性,教她收起一些芒刺,好让男人敢近身……但什么都不晓得的阿棋,那个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笨徒儿,居然坏了玉帝的计划。


现在该如何收拾残局?


“别说我没警告他,若是杜念绣这辈子找不到好夫家嫁了,他也别想回大庭了!”玉帝攫下狠话。


“是……我会转告他的。”


“帮我找来月老,我要问问他是否帮杜念绣绑下红线了。”


“可是他今天好像下凡去牵良缘了。”大自星君提醒道。月老每次出差通常就是一整天。


“想办法召他回来,天庭的一天是凡间的一年,杜念绣都二十二了,等不了一年了!”




第六章




“星君,你怎么来了?”君无情一回房,便看到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师父,整个人惊诧万分。


“我再不来约束你,杜念锈的生活肯走要让你搞得鸡飞狗跳,我百年修来的仙位也要不翼而飞了!”太白星君睁开眼,踩着怒气下床。


“星君——”想必他在大庭看到他们的一切了。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是要告诉你,妓女你高兴玩几个都没关系,唯独杜念绣你碰不得。”


“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吗?”太白星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她是你下凡的责任,你得负责给她幸福,现在你摘了人家的清白,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你认为还有好男人敢上门提亲吗?”


“月老告诉我她会有夫家,夫婿也会很疼惜她的。”重温这个事实,像是一把利刀切割着君无情的心房。


“他也真的这么说?”倏地,太白星君怕丢了老命而高挂的心终于能放下来喘口气了。


幸好月老帮忙,早就牵好了红线,否则他们师徒俩可能要被踢出仙班了。


“嗯。”他绷着脸,毫无方才的从容与闲适。


“这样就好。她前生可是王母娘娘最宠爱的仙女,因为犯了错,这辈子下凡来赎罪,即使是个凡人,身分终究还是不平凡,能与她成为夫妻的男人,肯定也是万中选一的人中之龙吧!”


君无情冷然怔仲,思绪被他这么一句话搅得乱七八糟、天翻地覆。“星君,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听清楚了,可是他拒绝相信,星君的口气听来像是一切已成定局似的。


可是事情不早就有定局了吗?他心下那点空隙藏的是什么?又在等什么?


“阿棋,好好的把任务完成,这些日子的玩荡也该够了,准备收收心,回天庭吧!”呼,总算可以将苦力重新交给他了。


“我还不想回去。”


讶然的盯着他,大自星君这会儿才嗅到一股不对劲的气流,他发现徒儿一脸的心事重重,以前没见过这模样的他。


“阿棋,还记得我的话吧?”下凡后的他虽像放出笼的小鸟,游戏在花丛问,可变沉稳了却也是事实。至少现在无法从外表读到他的心绪。


且玩了那么多女人,照道理说应该眉开眼笑的,他却从刚才到现在都端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副被心事压困着的模样。


君无情挑眉,不明白他话中所指。


“不能动情。神仙和凡人无法成对,你若动了真情,法力会自动减退,到时候就算能重返仙界,也得再重新修行起。玉帝只是遣你下凡吃些苦头当作惩罚,可没有留你在凡间的意思,所以你最好不要太留恋这块土地上的人事物,懂吗?”


“星君,你回去吧,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心情被推入冰窖里,他没有心思招呼太白星君。


“小姐,你确定你会烧莱吗?”青吟跟在主子的后头走在市集里,一颗心忐忑不安。


“我会。”


“还是让我来吧。”她好心的建议。


今天府里的厨娘娶媳妇,请假没上工,小姐异想大开的要自己下厨做菜给众奴仆吃,她不敢让大家知道,怕所有人和青吟一样,一整天都没有心情工作,只担心着自己的胃。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念绣没好气的睨她一眼,“我难得心情好,你就让我大显身手又会如何?”


那也没必要拿我们当试验品吧?我们是来卖劳力,不是来卖命的。


“走走走,买肉去,今儿个给你们加菜,吃蒜泥白肉!”


青吟望着她兴致勃勃、手舞足蹈的姿态,茫然如陷五里雾中。


怎么了?谁能告诉她怎么了?她家的小姐究竟受了什么刺激啊!


布庄和茶坊的问题搞得全府人心惶惶,无不担心杜府会这么垮悼,可他们的主子心情反而愈来愈好,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该是省吃俭用的时刻,大家都有共体时艰的使命感,小姐竟然不急不慌的提议要加菜!?


“青吟,你换主子了啊?”


一看到杜家那个伶俐的丫鬓靠了过来,身边还跟了个宛如大仙下凡的娇美姑娘,卖肉郎端着笑脸打招呼。


“换什么主子?”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青吟反应不过来。


“你身旁这位姑娘啊!”一近看,卖肉郎愈发感觉这位陌生的姑娘不只面白唇红,那五官简直漂亮到无可挑剔的地步。“青吟,我就说你早该离开杜家那个妖精了,你长得又不丑,成天跟在那种人不人、妖不妖的女子身边,连我们都不太敢和你说话了!”


以前因为她还侍奉着杜念绣,有些话不好意思讲,这会儿头家都换人了,自然可似说个痛快!


“卖肉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青吟的手破一个力道攫住,回过头,她看到主子对她使了个眼色,问题是她根本看不懂。


“小姐?”


“卖肉大哥,我刚搬到这儿,很多事情都不晓得,你刚才说谁是妖精啊?为什么又说她是妖精?”念绣露出一脸无害的温和笑意。不再蒙面原来还有这个好处,可以当面听听别人对她的批评。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们信德镇住了个脸部成天包着纱巾的女人,五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她一家三十多口人命,只剩她一个人活了下来,从此以后她的脸就蒙了条纱巾。有人说那场火毁掉了她的半张脸,也有人说她一定是妖精转世,所以那么大的火势才会影响不到她。”


卖肉郎一脸津津乐道的样子,眼睛神秘的闪烁。


“这么鬼怪?”念绣附和着他的说辞。


“小姐!”青吟叫着。她没事干嘛跟着一起疯?


“看姑娘的穿着应该也出身富贵人家吧?”卖肉郎思索着这几天又有谁搬进镇里,可是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他不记得有人在谈论这件事。


“差不多。”


“那么由你来当信德镇第一美女绝对当之无愧!”他拍着胸脯保证。“你一来,花海棠都教你给比下去了,大云府的君少爷也只有你足以匹配了!”


“谁是花海棠?”哪一个花痴女人名字有花就算了,连姓也是花!


“怡春院的当家花魁啊,她在江南可是赫赫有名,姑娘没听说过吗?”


我又不是男人,干嘛关心这些?念锈闷闷的想。“她长得很漂亮吗?”


为什么君无情的名字会和她扯在一块儿?


“当然漂亮了,要不君少爷怎会天天上怡春院?她偶尔也会来逛市集,每次都满面春风呢!”卖肉郎情不自禁又着迷的望了她一眼,“不过现在花海棠只配给姑娘提鞋了,你长得比她美上万分,我想君少爷见了你,一定也会为你疯狂的……”


突然,某种情绪穿刺心脏,带来无可解释的疼痛,春大的煦日却像是夏大的雷电,使她脑袋轰轰作响。念绣只见他的嘴巴张张阖阖,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君无情说谎,他怎能欺骗她?他保证不会再去找其他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却从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他的放浪事迹!


他好过分,他怎么可以背叛她!?


“卖肉大哥,如果杜家的小姐长得漂亮些,你觉得君少爷有没有可能爱上她?”


“小姐,你问什么元聊问题啊?”青吟觉得她没必要和他闲扯淡,还有,她问的问题也未免太奇怪了!她为什么要问君无情是否有爱上她的可能性?


“是啊,君少爷怎可能去爱杜念绣?那种凡事强出头、气焰比男人还盛的女人,男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会去和她谈情说爱?”


“是吗?谢谢你……”忘了来肉摊的目的,念绣茫然的旋身。


事实就是这样,从未上想别人是否认为她专横、难相处或男性比,直到现在——


“小姐,你怎么了?”青吟追上她的脚步,不知是太阳光的反射抑或什么原因,她在主子的眼眶里瞧见了水光。


“青吟,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念绣喃喃念着。


“气什么?”她担心的亦步亦趋,小姐看起来很令人……害怕。


不是怕她发飘,却像有某种情绪要爆发了似的。


“我好难过……”


她努力想将自己生气、难过的原因厘清——


因为君无情找妓女,所以她生气。因为君无情不可能爱她,所以她难过……


大啊,这意谓着什么?


她爱上他了!?


她爱上君无情了!?


因此她不要他和自己以外的女人在一起,因为她付出了感情,所以认为他也必须爱她?


可是肉贩的一句话却将她打下了十八层地狱,教她对自己丧失了全部的信心。


君无情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个势利又刻薄的女人?是不是也讨厌一点女性娇柔也没有的女人?


一定是的,他曾暗示过她讲话欠缺好女孩的样子。没错,哪个男人会喜欢强势的女人?他们都喜欢会撒娇的女子吧?


生平以来第一次,她迷恋着一个男人,如此在乎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想法,但那个男人却不可能爱上自己……


“青吟,我惨了,我真的惨了……”无视于市集的人来人往,念绣投向丫鬓,哭了起来。


“小姐,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青吟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方才小姐一个人不晓得在想什么事,她不敢打扰;谁知一会儿后居然故声大哭起来,她的一颗心教小姐折腾得七上八下,了无主意。


“我不要这样,青吟,我不要!”念绣急得跺脚。


“小姐,你在说什么?”青吟别无他法,只能任由她哭,加大回家的步伐。


市集事件的两天后,青吟仍不知道主子当天出了什么状况、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而哭泣,无论她事后怎么问,小姐一点口风也不透露……不,该说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连饭几乎都不吃了,逞论是开口与她说话。


“小姐,君无情在大厅等你,你要不要见他?”


念绣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说话了,听到君无情的名字人也有反应了。


青吟松了口气,早知道这个人名这么好用,她两天前就用它来证明小姐还活着了。


没办法,若不是小姐的眼睛还会眨,有时候她真的要以为小姐成了一尊活化石,一坐就不会动了。


“我说那个害我们杜府陷入愁零惨雾窘境的大魔头来了!”


“谁叫他来的?她没心里准备要见他……他来做什么?


“是我自己不请自来。”


声音太清楚了,近得如同在几步远的距离而已,念绣霍地侧过头,看到教自己又气又恨的男人就站在门口。


“你给我出去,请你看清楚,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天云府,由不得你这样自由来去!”怕自己的情绪教他知道,念绣排斥与他面对面。


她真是没用,都二十二岁了,从没想过会爱男人,也从,不渴望一个男人的爱,可是瞬间,她的世界却整个崩溃了!


她竟让那种想要爱他又不能认同自己想法的情绪,夜以继日地折磨着她。


“青吟,你出去,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青吟,别走,该出去的人是他。”


“小姐,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青吟可以体谅小姐厌恨君无情的心情,然此刻她的表现却又不像痛恶他横刀夺生意般的简单。


“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了,那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君无情不懂她生什么气,他又是哪儿得罪她了?


他的心情已经够烦躁了,无暇安抚她的情绪。


“不要和我提起那大的事,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


“你说真的?”倏地由眼中杀出两道冷光,一个举步逼近,他握死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绝不答应她试图忘了他们之间美妙的回忆,因为他会记得牢牢的,她也必须。


“你没耳背,听到的就是事实。”忍住手部传来的灼热痛楚,念绣愤怒的抬眼。


“君无情,你于什么?你抓那么用力,弄疼小姐了!”看吟急着上前扯开他的攫握。果然,看到几条鲜明的红色爪印。


“你就不会喊痛吗?”君无情教一阵后悔给淹没,那清晰的红痕显示出他的力道,说明了那是一个女人承受不住的痛楚。


“我就是这么喜欢逞强,男人都不中意这样的女人,不是吗?”


他疲惫的闭起双眼,沉寂良久,“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这种状况……应该发生吗?在她绽放笑容时,就像有一道阳光射迸他的心田,在她皱起眉头时,阴缠立刻笼罩他的心头。


玉帝只是要他给她快乐,没规定要他跟着她的情绪走。


“要不然你乘做什么?”


“和你商量事情。”


“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情好商量的。”念绣摆起淡漠的脸色。


“如果我愿意收起茶楼和布庄的生意,你说我们有没有可以谈的空间?”


她怪声的哼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信你愿意平白无故舍下金钱不赚。”


“钱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她怎么到现在还搞不懂?他开店为的全是她,为了骄蛮的她而逼不得已使出的手段。


“那什么对你来说才重要?”她就不信有人不爱钱。


“你的幸福。”月老和星君一前一后来对他耳提面命,他不会忌记自己下凡的目的——给她幸福,找个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他愈来愈不懂,本来月老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派他来镗这浑水?


“我……的幸福于你屁事!?”心几乎跃上了喉间,燃起了期待。


“女孩子家不该这么说话,让男人听到,怎敢上门提亲?”


“提什么亲?”


“你不会想一个人过一辈子吧?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君无情不顾心底的那道反对声浪,依着想好的话如斯说道。


他不高兴什么?觉得全镇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她又如何?月老说过了,她会幸福的,那么他还替她操什么心?


“嫁人?我为什么要嫁人?”和自己的期待不同,念绣只能抓着他的话尾,不停的追问。


他不是说她的幸福对他最重要吗?为什么他的口气听来像是将自己置身事外?


“若是你想重见昔日布庄和茶楼的盛况,我们就来谈个交易,从明天开始,你不蒙面到我的茶楼去走一趟,当然,必须但白你的真实身分,让全信德镇的男人都知道你就是大家口中讹传的妖精杜念绣。”


“为什么?”


“这么一来,那些勇人见识过你的美丽了,有资格的自然会登门表增好,然后你再从其中挑选一个能教自己顺眼又心动的男人,将后半辈子托付给他。”


“你说什么!?”念绣气得几乎一掌甩过去,他的意思是要她嫁给别的男人!?


“我不会再说一次。”那些惹他心烦的话,他怎么也不愿意重复。


“我为什么就得听你的话嫁人,你以为自己是我的谁?我爹?还是我娘?”她狂吼着,气自己的混账。


她叮咛自己的话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明明告诫过自己他不爱她,她也最好别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哪知她就是这么没用,怎么也放不下!


现在可好了,人家玩完她了,居然还扮起好人,准备帮她找个好夫婿。


她到底算什么?


“都不是,但我会给你幸福。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去做,我用人格保证,茶楼和布庄还是由你垄断。”


“不劳你费心,我更不会接受你施舍的好意,我们的交易谈不成了!”一口气咽不下,她连心都痛了。


他说得云淡风情,恨不得早日和她画清界线般的急迫,听进她耳里,尖锐的轰炸她的耳膜。


“青吟,送客!”


“念绣,不要和我作对,乖乖听我的话。”君无情深蹩眉心,没有人看得出他的心有多纷乱。


“你不走,我出去总行了吧!”再待下去,她绝对会控制不住的扑上前去掴他耳光,而她不想在丫鬟面前出洋相。


“来喔,来喔,听曲儿不必上妓院,咱家小姐唱给您听,花海棠哪胜杜念绣……来,赶快来,早点来占个好位置喔!”


百香茶坊的小二阿力沿着大街敲着罗,不停的喳呼,问他为什么没待在茶楼,唉!


第一次尝到小二无用武之地,现在店里根本没有他容身之处罗!


经过中大街的人都知道,今几个斜对门而立的两间茶楼,战局又改变了。


话说原本一家独占的百香自从万香正式营业后,情况说有多悲哀就有多悲哀,不过今天风水扭转了回来,百香店前的盛况可谓万头钻动,大家争相抢着目睹媲美天仙下凡的杜念绣的美貌。


“喂,卖肉的,你不是口口声声咬定杜家小姐是妖精转世吗?怎么这会儿听到消息行那么快?”莱贩看到挡在自己前头的男人,嗤笑了声。


“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放着生意不做,跑到这边凑热闹。”卖肉郎一脸尴尬,却仍硬嘴的回了句。


“喂,你们两个小声点,我都快听不到杜小姐宛若黄驾出谷的歌声了。”一个彪形大汉转身为了嘈杂的两人。


“这位大哥,你看到杜小姐的长相了吗?”任凭卖肉郎怎么努力的踞脚尖,就是瞧不见让众男人包围的杜念绣。


他原本还站在肉摊前等着生意上门,哪知每个人都是经过而不停,直接踏进了百香茶坊里,而且人潮有浙多的趋势,终于,等到人群都排到门口后,他挨不住好奇心,也跑了过来。


顺手拉了个带着满意、心醉的笑容走出来的男人,一问方知杜家小姐公开露相了,脸上没有被火纹身的痕迹,而且白里透红,娇美极了,听得他口水差点不争气的流出来。


“看到了,长得的确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漂亮,不过近看肯定更迷人……我算算看,那几桌男人散去后,应该就可以轮到我进去喝茶吃点心了,我一定要抢个好位置,最好就坐在她面前。看着那张小嘴儿动呀动的,大,光是想像我的身体就麻酥起来。”大汉兴奋的闭眼,双肩耸起,全身抖动了几下,很是沉醉。


“借过!”


突地,一个阴沉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他的遐想,眼一开,看到一个表情骇人的男子,气恼的话在喉间打深,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喂,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们比你先来,你得认分的排在我们后头。”攸关大饱眼福的权利,卖肉郎才不理会眼前男子看起来有多器字不凡,也懒得去猜想他可能的身分。


君无情的随侍奴仆阿宏禁不住的为他涅了把冷汗,暗示的挤眉弄眼,“我家少爷现在心情不好,你——”


“老子现在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里头的男人漫大的欢呼声喊得我心痒痒的,恨不得这会儿坐在里头欣赏美人、听曲儿的是自己。”干嘛,眼睛有问题啊,眨个不停。


“滚开!”暴怒低吼喷落,君无情一把推开了他们。


他会杀了这些挡住他去路的色鬼,他要他们为今天到这儿来而后悔!


杜念绣不是他们这些粗俗鄙人所能挂在嘴边谈论的!


“他以为自己是天云府的少爷啊?有什么资格在信德镇狂妄的耍老大!?”卖肉郎不悦的死瞪着奋力排开人群的背影。


“这位大哥,他确实就是天云府的少爷——君无情,他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是谁,否则我无法想像你的下场会如何。”阿宏心惊胆跳,好心的给他一点心里准备。


自少爷得知杜家小姐到茶坊露面弹琴唱曲的消息后,就像头盛怒的狮于,谁也拦不住。


他常常会觉得其实少爷一点也不关心布庄和茶楼的营收,既然如此,他哪犯得着为了茶楼的生意被抢回去而暴跳如雷?




第七章
百香茶坊偌大的二楼,没有楼下的喧嚣,只有君无情和杜念绣两人。过去一刻钟了,他已经在同样的路线上走了十多次以舒解心中的火怒与烦躁,地板都快被他踩出窟窿来了。


他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笼罩着沉默,并非令人舒服的寂静,而是暗潮汹涌的那种。


“君少爷,如果你没有话要说,我要下楼了,你应该知道楼下聚集着满坑满谷的客人正等着我。”念绣打破沉窒,率先开了口。


织弱与凝肃在她脸上铸成一种特殊的神韵,薄唇紧抿,透着漠然、难以亲近的感觉。


“你敢下去!”君无情犀利冷冽的视线倏地扫射过去。


“为什么不敢?”他的语气将念绣的淡漠烧滚成激动,她这个人就是不受威胁,提起罗裙,她真的起身下楼。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君无情抓回了她,按回原先的长倚坐下。想起方才的一幕,体内嗜血的细胞蠢蠢欲动。


那些男人居然公开用目光轻薄她,仿拂她身上的每一寸都令人渴望。而该死的,她一张粉脸竞还挂着他梦寐以求的性感媚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样子看在男人的眼中暗喻着邀请。


“我的爹娘早逝,我的事情自己决定,我认为可以怎么做就去做,为什么要别人答应?”


“女人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她拿他的话当耳边风,一句也没搁在心上!?


“怪了,那么多黄花闺女逛市集,怎么你不去当个卫道人士,将她们全赶回自个儿的家?”真是好笑,他既未对她起好感,他们亦非亲非故,他干嘛那么介意她不当的举止行为?


好恶劣,他到底想干嘛?若非她够懂他,真的会将他的样子误解成是在吃醋,误以为他想将自己占为己有,所以不要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


但根本不是这样,她最好也别再一厢情愿了,人家当她是烫手山芋,怕她缠着要求负责,急着将她推给其他男人呢!


真讽刺!


“她们的死活和我无关,我只关心你!”


“我也让你关心了,不是吗?”还想说这些恶心的话拐她!?念绣握拳,“你希望我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面巾下的长相,我不是来了吗?只不过换个地方罢了!不过你也见着了,那些男人果真如你所言,个个为我痴狂呢,看来你不只会医病,还是个神算!”


她的眼神很温柔,声音却字字如铁地敲在他心坎上。


“不要惹我生气!”君无情已在爆发边缘。


他不知道她会弹琴,也没听过她唱曲儿,他不是第一个鉴赏的男人,她把机会给了信德镇的全部牛群!他们根本没人听得懂,只懂得高声吆喝,为的不是她的琴艺,或是她的歌声,而是她的相貌!


一群色欲熏心的家伙!


“你当然会生气了,毕竟现在我不用靠你就能挽回颓势了!”念绣自嘲地说道,“原来我的长相还能拿来当作招揽生意的利器,而且这么好用。来店的客人根本没时间喝茶,也没空暇吃糕点,银两却很自动的交了出来,这种省本又赚钱的方式,我若是早点知道,为何还要被你招惹得火冒三丈,差点还向你低头去!”


虽然才短短两个时辰,她已经受不了那些在她身上打转、审量的目光了,那一双双眼神怎么看就是淫秽放浪,她的鸡皮疙瘩没停过,腹部翻腾的恶心感始终存生,可就算再怎么难受,她还是吞忍下来了。


因为她不想依着君无情的命令去做,她不要嫁人,她才不要嫁给其他男人!


肉贩对她外表的称赞给了她信心,他无情的安排却教她灰心,她知道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她要重新过以前没有他的生活,就算再怎么无聊、无趣,她都会甘之如饴。


“你还有脸引以自豪!”君无情如冰的寒眸一闪,“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简直和妓院的女人没两样!”


"你说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不是吗?女人没上过妓院,所以不知道怡春院的红牌艳妓也是这么接客的,弹弹曲儿给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听,允许那些男人用眼神强暴自己。你信不信?大家都正在等着呢,今天你主动露面,明天他们便开始期待你会穿清凉一点。然后就等着你罗衫全褪的躺在他们身下!”


“你给我闭嘴!"念绣气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他身上砸去,但他洞悉她的动作后,迅速的闪开、毫发无伤。


“你——”瞪着他那张脸,她的脑子随即勾起许多不快的记忆,“君少爷说得对极了,我是没上过妓院,所以无法知道怡春院的花魁用怎样的方式接客;不过向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君少爷应该可以说给我听吧?”


“说什么?”她那鄙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至少告诉我,你觉得我的曲儿弹得如何?唱得可好?或者我的床上功夫和花海棠相比,哪个比较厉害些?”她忍无可忍。


就算她再怎么喜欢君无情,也无法容忍自己必须和别的女人分亨他,那些女人甚至还是人尽可夫的妓女,而他和她们的关系竞已亲密到街坊邻居全都知晓的地步,她可以猜测得出自己是最后一个知情的傻瓜……


“为什么和她比?”


“喔,我忘了,我和她根本不能比。”


“你和她当然不能比!"她们存在的价值完全不同。


海棠是他泄欲的工具,和她在一起,他只想到自己。但念绣不一样,他愿意为了换取她开心而取悦她。


心好痛,再大的痛楚都比不过在他心中连个卑微、渺小的地位也没有吧?“是啊,男人都喜欢比较柔顺的女人,男人会那么喜欢寻花问柳,一定是欢场女子较听话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看得出来她又在闹脾气了。


他不要她不开心,可是惹得她不开心的罪魁祸首却总是自己。他忘了自己的上辈子是个怎样的男人,是否会因一个女人的情绪起伏而乱了方寸?


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去帮一个女人寻找幸福?


说来说去,他真的比较喜欢当神仙,至少无忧无虑……可是最近只要想到即将功成回天庭,他就提不起劲,或许那种一成不变的口子也令他厌烦了吧?


他妈的,他矛盾得想杀人!


为什么他那时候就要吃下那颗味道其实不怎么好的蟠桃,还要上调戏那个其实没身材、没长相的仙女!念绣无论哪一处都比她迷人……


“我这辈子最不屑和骗子说话,你走,我幸福与否不用你操心!"问她想说什么?他怎么不想想自己瞒了她什么?


她那么不要脸的向他暗示深藏的情意,而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真的彻底伤透她的自尊心了。


“我骗了你什么?”


“想必你贵人多忘事,和大多女人上过床、做过爱,对大多女人说过各种承诺,所以忘了对我保证过什么了。”她总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拘束感,从来不打算敞开自己心绪的样子。


或许他从不觉得有对她坦白的必要。除了是天云府的主子,她和全信德镇的百姓一样,不知道他从何处来,对他的一切完全不知情。


“你说过,你的那话儿只属于我,结果呢?你和花海棠厮混的事情恐怕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鼻头奇怪的泛起酸意“你就承认吧,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去了断它的!我这个人有洁癖,别的女人用过的东西,我再也不会要了。”


念绣忘了在她之前,已经有女人早她一步了,而这个事实她早已知晓,却仍是将自己交给了他。


“你听谁说的?”君无情扬着一对火目,那些人是嫌他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她穿凿附会的说辞足以教她恨他一辈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我说没做就是没做,但我无法忍受有人在背后无的放矢!”


“你敢发誓你没上过怡春院,没和花海棠有一腿吗?如果真的没有,为什么人家要诬陷你?”他愈解释,她只会对他愈失望。她不要他为了掩饰罪行,说出愈来愈多的谎。


“在和你发生关系之前,我确实都在怡春院发泄欲望,但自从和你有过以后,我连一步也没踏进去过了。”他在搞什么?为什么要急着向她解释、交代自己的行综?


她对自己有着怎样的想法与评语,他一点也不关心!


“真的吗?”念绣眼睛都亮了,但他好快的接口,焚毁了她的希望——


“不是真的!”君无情粗鲁的回道,“记住我的话,你得嫁人,愈快愈好!”


眼睛好热,“我偏不,我现在不受你的控制了。“


“你不会那么天真吧!真的想靠弹琴唱曲儿维持茶坊的生意?你最好知道,男人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急,你只可以看却摸不着,男人没那么大的耐心和你玩清高的游戏,新鲜感一过,客群还是会流回万香,因为我的集点卡能将他们送进怡春院,让他们好好对妓女们毛手毛脚一番。”


男人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急,所以他不要她了,可是他对她的兴趣会不会太快消失了?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非得这么逼我?”他们真的无冤无仇,她不想嫁人难道不行吗?“如果你是怕我因为那天的事会缠着要你负责,你尽管放心,找杜念绣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愿赌服输,我很识时务的。”


“无关那件事,总之你是找的责任。我要看着你幸福。”她眼底的情亿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她为什么这么执拗的闹瞥扭?女人不是总渴求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吗?为什么她会如此坚持不嫁人……


我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念绣在心底嘶吼着。


“你不是很讨厌我的恶形恶状吗?觉得我为何要莫名其妙的破坏你的生意?念锈,只要你嫁人,我会从此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就这么期待我当新嫁娘吗?好,我嫁,我顺你的意嫁人!”


泪水不争气的滑落。


“你——”她赛然掉下的眼泪熨烫了君无情的心。


等待已久的答案终于出现,应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月老在搞什么?她这么不想嫁人,往后哪来的幸福?


念绣闪躲着他伸来安慰的手臂,“我就要是别人的妻子了,请你放尊重一点。”她刻意的疏离。“请你也履行自己的承诺,收起布庄和茶楼的经营,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念绣自寺庙里黯然的步出,走至一棵大树下,缓缓从袖袍里取出一只稻草扎成的小人儿,它身上穿着纸做的小巧衣物,标着“君无情”的人名。


阳光从枝叶洒落,斑驳的光影映在她的五官上,可以看见她脸上狼藉的泪痕。


“连菩萨都说我们不会在一起了,我是不是真的得死心了……”


刚才她不放弃的拼命掷交,可是菩萨一再的给她否定的答案,说她和君无情无缘、没有永远,他不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来上香之前,她便告诉过自己了,这样做便是不能希望留空间,但她到底在希望什么?这又到底是否为奢望?她带着一丝痛苦思索着,在这些日子里,她完全陷人疯狂的混乱中。


“可是我真的好爱你啊!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从你碰到我的刹那,我立刻就知道,我想告诉你,你让我觉得……我从未如此爱过一个男人……”


她吸着气,双肩颤动得厉害。


“为什么你要我嫁给别人我不要,我不要啊!”摇晃着小人儿两只虚软的手臂,她的泪垂落至上头。“是不是因为我不够温柔,所以你不要我?”


小人儿没有回答,无解的困惑始终盘据她的心头。


“我也不喜欢蛮横的自己,可是太柔和、女性化、不够强悍,会无法应付生活中的硬仗爹娘都不在了,我孤苦无依,若是不自立自强的保护自己,我会让人欺负。大火烧去了我的家,布庄和茶坊是爹爹留给我的纪念,我要它们在我手中更茁壮,发过誓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击垮它……我得用强悍当自己的保护色,这样才没有人会觊觎它们……其实我也可以很温柔的,只是我好像忘了该怎么做……”


他的威胁彻底抑制了她的反抗心里,她不能让父亲的心血毁在自己的手里。


“我已经好久没那么难过了,好久好久了。从爹娘留下我一个人走了之后,我一直都很坚强……可是现在你让我好难过,是不是因我已经拿你将家人看待,而你却不要我,所以我伤心得很不得死……可是我不能死,府里还有好多人靠我吃穿;我不能不负责任……"他到这里,她已经有些泣不成声。“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爱你,因为我们每次见面就斗嘴……我也不知怎么搞地,本来以为自己是讨厌你的,但如果其的讨厌,为什么你和花海棠的事情这么让我生气?为什么你不爱我的事实如此的教我痛不欲生……”


她好痴傻,是不?


当他掳获她时,她怎能如此完全的和外界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接触点,让他成为了生命的重心?


现在他切断了两人的联系,仿佛抽走了她的支柱、挖走了她的心,教她成为一具飘浮在空气中、没有形影的幽灵。


“听到我的告白,你一定会笑我,对不对?因为我放下感情了……不要这样,求你!就算不爱我,也不要笑我她的头无力的贴靠着小人儿敲着,忽地两眼涣散了起来。


阳光下,她笼罩在一片绝对的静止中,表情一片空白,仿佛在掏空自己。


低头看着手中的小草人,“这是我最后一次承认了,我爱你,君无情。但从今天起,我会收回感情,也会听你的话,嫁给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我会继续维持骄蛮的个性,因为这么一来;我就会时时刻刻清楚的认知到自己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典型……或许你也看不到了吧,你不是说要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吗?”


一记猛然的抽噎后,她放声大哭。


她会嫁人,但他继续留在这里,好不好?


“小姐……”


念绣心一颤,低头望着地上自己憔悴的影子,倏地发现另一条影子渐渐地靠近,和自己的身形交叠在一起。


“小姐,你不是说来上香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听进了主子一宇一句深情的告白,青吟才知道这阵于她为何会觉得小姐变得不一样了。告诉她要自己一个人到庙里来拜拜,不要她跟随,原来是怕丫鬟瞧见了自己的悲伤。


幸好她跟来了,否则她永远也分担不了主子的痛苦


“青吟!"念绣回身靠进了丫鬓的怀抱中,她现在只剩这个人可依靠了吧?


“尽量哭吧,把你内心的混乱、困惑。沮丧都哭出来,然后就忘了那个无情无爱的男人!”


杜念绣十七岁之前将相名侯之子几乎踩坏了杜家的门槛,一个接一个地登门提亲。据闻让父亲捧在手心呵护的天之骄女并无一丝的变悍,温煦的气质、动人的美貌教见过她的公子哥儿个个丢了心、失了魂……


大火之后的社念绣用火爆易怒当成自己的保护色,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她的领土分毫,她不快乐,但至少活得有尊严。


天云府进驻信德镇后的杜念绣像只张牙舞爪的刺猬,直至布庄发发可危,她才露出了早已钝了的牙、磨平了的爪,变得脆弱不堪。


发现自己爱上君无情的杜念绣,就是眼前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


怡春院里,君无情的左胸右臂各披挂着一只又一只的章鱼爪,双眼的焦距不知在何处,贪杯的动作持续着。


“君少爷,你好久没来了!”一名艳妓见贵客自从进门后就没开过尊日,忙着向妹妹使眼色。


“是啊,可是怎么板着一张脸呢?是不是没有我们,日子过得不开心?”


“不要这样嘛,今儿个我们会好好满足你的……也请你好好满足我们喔!”另一个较年轻的艳女咯咯笑着暗示,小手探进他的裤底,狐媚的慰抚着他的男性欲望。


“我们都好想你,君少爷……”


第一个开口的艳妓俯身落吻在君无情的眉心,还顺着他英气直挺的鼻梁下滑,舌头俏皮地玩起来。


年轻的艳女也不甘示弱,将他的裤头推下了些,露出在她的巧手下变得硬挺的阳具。


“哇,好大!君少爷,我好想你威猛的弟弟……”


“我也要!”第二个浪女用力推开了年轻艳女,一时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巨物。


他那根硬挺的男性硕壮有劲,特别是胀饱的润红头部,何等强势啊!


她张口,一寸寸的含吞下去,宛如是过热的汤圆,只得慢慢的、微喘的、极不舍地让它在口内滚翻,希望那逼人的烫热可以消散一些……


“呵——”感觉私物被包含,君无情叹息了声。


“君少爷,我听一些客人说,你最近不上咱们怡春院,是因为迷上百香茶坊的杜念绣了,真有此事吗?”艳妓吮吻着他的耳垂,不经心的问。


“大家都说杜念绣在茶坊弹琴唱曲儿的那天,你当着大伙儿的面,怒气冲冲的将她往二楼拉?真的这么做了吗?那个杠念绣难道比咱家的花魁海棠还漂亮?”


妓女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泼醒了君无情的沉溺,他霍地用力推开缠在身上的女人。


“不要靠近我!”


“别的女人用的东西,我再也不会要了。”杜念绣的话窜进了他的脑子里。


“君小爷,你怎么了?”揉着疼痛的臀部,浪女发着牢骚。


“都给我滚出去!”


“可是你需要我们——”年轻艳女痴望着他饱满的火热,全身播痒难耐。


瞥见自己的勃起,君无情也不遮掩,“我说出去!”他厉声下令。


如雷竹吼声三名妓女同时跳了起来,望着他吓人的森冷,争先恐后的落荒而逃。


“该死!”他用力拍捶着桌面,酒液、汤水霎时溅洒了整张桌子。


杜念绣,你究竟要纠缠我至何时?


无论他到哪里、看哪里,无论睁眼或闭眼,她的轮廓总是会出现在眼前,那对盈泪的空洞双眼在他的心头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从你碰到我的刹那,我立刻就知道,我想告诉你,你让我觉得我从未如此爱过一个男人……”


也许那天不该叫阿宏报告她的行踪,那么他就不会跟到寺庙去,不会听到她的心声,不会如此焦躁惶然。心乱如麻!


她怎么可以爱他?她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说爱他,他该怎么办?


她是王母娘娘疼宠的仙女,自己不过是个提炼仙丹的药童,如今她赎罪期满,玉帝决定赐给她幸福了,可他仍是个有罪之身……她会继续留在人间幸福地过日子,而他终究得回天庭继续跟在昆君身边……


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仙职的不同、天上人间的距离,所以她不可能会爱上他,而他也不会去高攀……


根本不是这些狗屁理由,他却也找不出答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变得害怕与她面对面“不要这样,求你!就算不爱我,也不要笑我……”


他怎么会笑她?她对爱的渴求强烈到一点保留也没有,甚至连吵也没吵,就任由他把她推下万丈深渊。


“这是我最后一次承认了,我爱你,君无情。”


说这句话的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看不见她的痛苦尖锐地在他的心上来回切割。他不知道她原来爱自己爱得如此深切……她简直就像只麻烦的白蚁,一点一点侵蚀他的保护层;让他只能坦承自己的心情,如果嫉妒代表爱,那么他肯定爱惨她了!


爱!?


天啊,他发现什么了?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的答案——他爱杜念绣!


他爱上了自己下凡的责任!?因为她是玉帝交付的任务,所以他迟迟不敢面对事实!?


“我会继续骄蛮的个性,因为这么一来,我就会时时刻刻清楚的认知到自己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典型……”


她错了,错得离谱,她当然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的女人,只要她一个,别人都不想要。


可是他永远也不能对她承认,因为她有属于她的幸福,那是往定好的姻缘。


她问错神明了,菩萨每当这个时候都在休息,没空搭理民问百姓的请求……不过她得到的却是个正确的答案,她和他确实不会在一起,除非过完这辈子,她重返仙界……


但他有办法忍受她在凡间与另一个男人谈情说爱吗?


不,他不能!


她说。已再也不放在他身上了,这样不是很好吗?省得分离时候感伤、痛苦……


不,一点也不好!


他要她,他要她是自己的,一个人的!


为什么他们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是否才是玉帝给他的真正惩罚,让他无法与最爱的人成双成对?


他的罪如此不可赦吗?竟给了他这样的折磨!


尝到喉底胆汁的苦味,他也许该收回所有的感情,认真为她寻觅真正幸福所在。


因为玉帝说的幸福,他给不起。




第八章
“杜姑娘,不瞒你说,直至此刻我还是很惊许你答应了我的邀约,我心中的喜悦绝非笔墨所能形容。”


“杨公子太客气了,你天天到百香消费介绍亲戚朋友舍近求远的捧场华美布庄,找患我才是那个最惊讶、感激的人。”见过大风大娘的念绣八面玲珑的陪笑着。


“杜姑娘介意我直呼你的闺名吗?”杨绍天感觉到她的落落大方,于是更进一步的要求。


“无妨,杨公子不必将我想成那种过度保护的小女孩,因为我不是。”念绣老实的表明。


她当然感觉得出来,眼前的男人对她是有兴趣的,甚至可以说步人走火入魔的狂恋境地。


上回她以其实面目出现在百香,正巧让行经信德镇的都督之子杨绍天见着。自此,他天天准时到百香报到,三不五时就带朋友到布庄砸钱,增加了不少的收人,美化了已经呈现好长一段期间赤字的帐簿。


都督,也许不是顶高的官职,不过他算是行动最为积极的追求者了,且也是里头她最不讨厌的一个男人。


想想她乏人问津的日子一经露脸后,突地变得多采多姿起来,爱慕的男人遽增,只是小小的信德镇鲜少有男子敢突破权势的心墙来示好,他们终究认为她高不可攀……


幸好冲出来一个杨绍天,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诊怎么填补自己心底的空虚。


她已经严厉警告过自己了,家里的产业更胜儿女情长,女爱男不欢的感情不会有幸福可言,既然君无情无缘无故的拿她当烫手山芋看待,她只好成全他,早日寻觅良人,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样不只可以断了他的不耐烦,还能阻止自己愈陷愈深。


“那么你也喊我绍天吧,好吗?”


“嗯,一来一往,很公平。”念绣试着让自己不要笑得那么僵硬。


凡事总要有个开头,而她愿意给杨绍天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斯文有礼,风度翩翩,相信是很多女孩爱慕的对象,但他却钟情已二十二的自己,她该佩服他的勇气,更能证明他对她应该比其他人多点真心诚意吧。


至少他没有被她的蛮悍骄横给吓跑,那么是否可以解释为他喜欢女人的类型和一般的男人不太一样!?


“念绣,我不习惯拐弯抹角的说话,我想你也无法容忍男人太虚伪才是。”


“既然不拐弯抹角,那么就直说吧,太顾虑我的想法就称不上直截了当了。”她调侃地说道。


杨绍天让她措正的说辞给逗笑了,“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喔,你可不要破我给吓着!”


“说吧!”突然好喜欢这种没有压力的感觉。


神色一敛。他转为一脸的正经,“我看得出来你是聪明人,那么可以感觉到我很喜欢你吧?”


“你——”她当然知道,可是从他口中听来却更加震撼。


“念绣,你也知道我家不在情德镇,为了讨你的欢心,让你多注意我一点,这半个月我都住在客栈,但昨天我爹派人来催我回去,他认为我借故逗留于此,过着没有他管柬的不羁日子。”


“你是吗?”因为他不是镇上的人,所以对他的事她一知半解。


她真的不希望他又是另一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哥儿,若是这样,她原本或许可以说服自己试着慢慢放下的感情,也会毫不留恋的收回来。


“当然不是!"杨绍天飞快的否认,“我不回去是因为怕自己前脚一走,你马上就让别的男人给抢了去。”


上回茶坊的惊为天人,接着听到口耳相传她未识情滋味的小道消息后,他就决定要得到她,让她成为自己的人。


“放心好了,现在我身边最让我满意的男人只有你。”君无情自然已经摒除在外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被强迫性的柬之高阁,从此不会冉提起。


“真的?”杨绍天有些讶异,他以为她会很难缠的。“那你答应嫁给我了吗?”


“嫁给你!?”怎么这么快就谈论嫁娶的问题了!?


“念绣,我是抱着根认真的态度向你求亲,所以你千万不要拒绝我。”


“可是我……”她不是早就知道接受他就等于决定了两人的未来,可为何她现在却产生了畏惧?


杨绍天体贴一笑,笑眸燃着胜券在握的快意,“没关系,你可以等我们赏完花后,再给找答案。”他从杜家的花园石椅站起身,“走吧,我们该出发了,这个时候湖畔最热闹了。”


念绣发怔,找不到话回驳,只能无意识的跟随着他的脚步。


“你们要去哪里?”冷峻的声音伴着一股强大的势力欺近,一堵肉墙挡在两人的面前。


“你……是那天的男人!”杨绍天一眼就认出了当着众位客人的面拉着杜念绣上百香二楼的君无情。


因为担心他会是自己的情敌,所以他花工夫打听过君无情,哪知造个男人居然没有过去!?


不过对于无关自己的事情他向来不甚在意,反正调查结果说明了君无情和杜念绣是死对头,他总是处处阻挠着她的发展,教她恨死了他,既然如此,他就是个一点威胁力也没有的男人了,杨绍天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你要和他去哪里?”君无情看也不看他,注意力土放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视线像要将她吞下般的逼人。


“不用你管!”念绣的呆愣立即被窜近的男声拉回,马上感受到他在声音中显现出的那种温怒张力。


“你要和他去湖畔赏花!?”方才他们的交谈,他都听见了。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废话?”她的脸上一片冰雪,恰像湖畔夜半时分的冷冷月光。


“是啊,君少爷,据我所知,你和念绣非亲非故,凭什么于预她那么多事?”杨绍天看不过去地出了声。


就算他是天云府的有钱少爷又如何?气焰高张成这个样子,仿佛天皇老子也不放在眼里,根本不知道能治他的人多得是!


啐!


“你叫她什么?”君无情扯住他的顿襟,紧得令他透不过气来,只能踞起脚尖以求放松。


“念……念绣啊,有什么不对吗?”


“你再叫一次让我听到,我就割掉你的舌头2”君无情飙狠的警告。


他脸上寻不着开玩笑的痕迹,教杨绍天倒抽了口气,但仍强自镇定,“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杨都督的独生公子。”他不屑的放手,一个满嘴臭味的家伙!


“那你还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敢?一个小小的地方百,我还不放在眼里,就算你搬出当今的皇上,我还是这种态度。”谁要得罪他,觊觎属于他的东西,他发誓绝不宽贷,他会用仅剩的一次法力好好教训他们。甘冒再次触犯天条的危险。


“这种狂妄的话你居然说得出口你不怕被砍头吗?”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说我会怕吗?”


“你——”如此怪力乱神的锐辞杨绍天不知该相信还是不要信。


“君无情,你到底想怎样?要我嫁人的是你,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的对象了,你却来这里搞破坏,你究竟要不要我嫁人?”


念绣不懂他这会儿出现为的是哪厢,不过她再也不想知道了。


“他不适合你!”蛛丽的容颜冷凝,眼珠子有如盈盈秋水,似要将他溺毙,要求着他的坦白。


“他哪里不适合了?”挥开所有的感情,她弱质的身体里蓬勃着不屈服的肝脆豪气。


“对啊,休凭什么说我和念……她不适合?”惮忌他的警告,杨绍天居然改口了,压根忘了他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而自己是都督之子。“而且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垂涎别人的未婚妻是很不礼貌的吗?”为了显示自己的势在必得,他迳自替杜念绣答应了自己方才的求亲。


君无情望向了她,发现她只有一瞬间的惊诧,却无太大的异议,他顿时气血逆流,气急败坏的推开杨绍天,立在她跟前。


“你真的要嫁给他?”


“有……有何不可?”念绣胸口直打鼓,却努力佯装不惊不恐的抬头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在她体内燃烧了数日的问题此刻又复燃——


原来她还是渴望等到他后悔的时刻到来,希望能看到他吃醋的样子,可她对男人了解不深;根本不懂他的愤怒该怎么解释?莫非他仍嫌弃杨绍天的来头吗?


“他配不上你!”


“要不然还请君少爷为我介绍个合你意顺你眼的男人,否则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你才不再觉得我的存在碍着你的眼!”她用整颗心、整个灵魂深深爱过他,将自己整个人、生命、未来当成珍贵的礼物献给他,然而他却不懂,不珍惜那种全心全意的爱情。


“我从来就不曾认为你碍眼。”


“但却巴不得我赶快嫁人。”


“我是为了你好。”能不能不要再吵了?她愈吵他愈感觉她的不情愿,这样会让他放不下心的心。


都已经决定了,他不容自己再次踌躇了。


“没错,你有颗菩萨心肠,希望为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找个依靠的夫家,希望我幸福嘛!”


“念绣——”


“那么现在我都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你为什么不赶快举双手赞成?”


她一心一意付出自己,竟然破弃如敝履,显然他根本没有爱过她。真相如青大霹雷,她脆弱的心负荷不了这样的打击,为了撑过痛楚的煎熬,她得让自己不去感觉、不去爱,如今自尊才是她的安慰,只有自尊才值得信赖。


不只是他可以不要她,她也可以大声说不在乎。


“你是在赌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赌气了?我又为什么要赌气?别忘了,我全家的生计还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呢!”她嘲讽道,“二十二岁的女人难得还那么枪手,我再不懂得把握机会把自己推销出去,到时候当个老姑婆,你不是要因为没给我找个好夫家而愧疚一辈子了吗?且人家杨公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对我又体贴温柔,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君无情强烈感受到了,那自信使她的眼眸更加璀灿耀眼。他讨厌看到她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就因为你已经准备好要嫁给他了,所以就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和他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吗?”她那个该死的丫鬟有没有大脑?居然放任自己的主子和一个谈不上熟悉的男人私下相处。


想起她和他有说有笑的快乐神情,痛苦一再鞭答着他的心。


和他在一起,她从来不曾那么,治然、如此谈笑风生……


“这个问题很严重吗?不会吧,我记得我们不也曾单独会面过?”好笑,再怎么有违道德的事情,和他在一起时都是理直气壮,与别人扯上关系,就成了天理不容了!


“我不同!”


“哪里不同?”


“我不是陌生人。”


“但在我心中,你的确就只能算是个陌生人,我根本不了解你。可杨公子很有诚意,他已经大略和我聊过他的家族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没头没脑的相信他!?你就不怕他兽性大发的玩弄你之后,再狠狠的抛弃你?到时候没有婚礼、没有新郎,只有一个被世人讪笑的杜念绣!”她如此不懂得保护自己,一点防卫心也没有,他根本放心不下。


杨绍天在追个敏感时刻出现,他究竟是不是她命中往定的男人?


为什么他的眉宇之间总给他一种心术不正的感觉?


念绣沉默了一会儿,“君少爷,女人被抛弃会有怎样的心情,我想我应该很能调适才是,你真的毋需再为我担心了。”


君无情想将她搂人怀中安慰。可是他只能收紧拳头,克制着自己,再也不敢俞矩。


她原本在他的河道中,是他将她送进另一个男人的流域里的……


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他还是没有动作。


这样好些,他可以不用看见她眼眸中的落寞。


“念绣,你来啦?”杨绍天看到站在客栈房间门口的杜念绣,愉快的招手,“进来啊,怎么发起呆来了?”


“是……不是不太方便?”念绣仍没有移步的打算。


“不方便?”


“呃……,我一个女孩子家进去你的房间……”


“喔,我懂得你是怕人家说闲话!"杨绍天轻扣额头,表示顿悟。“放心好了,我是个正人君子,且整层二楼有很多投宿的房客,你进来坐着,我房门不关,如果我的行为一俞矩,你就大叫,他们会立刻跑来救你的。。


他一派挪揄的语调,松懈了念绣的防备心,惹起了她的尴尬潮红,垂着头赶紧走了进去。


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一切都怪君无情左右了她。


“坐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今早他请人送了口信到府里,说是有要事商谈,希望她独自来客栈一趟。


因为对他的认识一直是个又质彬彬的优质男人,所以她不疑有他,没让青吟跟着,便自己前来。


可是刚才一到这儿,她却开始莫名的感到不安……


“先喝茶吧,这铁观音绝对不输贵茶坊的招牌,是我特地叫人从家里送来的。”杨绍天为她添了杯茶,送至面前。


念绣讶然的看着他,“既然你有更好品种的茶,为何还要到百香?”


“念绣,你这样说就真的太对不起我了,我的出发点全是为了你,你还不懂吗?”


“你——”她哑口,因为不知该怎么回应。


“准备好要给我答案了吗?”那天因为君无情的破坏,他们花没赏成,感情也没能继续发展。现在因为没耐性再等下去,只好采取行动了。


“我……”怎么办?她该如何启口?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觉得自己根本是在利用杨绍天的感情。她不是真的爱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有爱上他的一天,就算假装,她也假装不了,她的感情,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她只是欺瞒自己君无情生气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吃醋,而他会吃醋是因为在乎她……就是这样,想保留这份自欺欺人的认知,所以她不想断了和杨绍天的交情。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嫁给他?


这对他根本不公平!


“念绣?”她的表情几乎告诉杨绍天答案了。


“对不起……我没办法……”


“因为君无情吧,你爱他?"那天从杜府回来后,他反覆思索,总觉得事情不若他的想像,仿拂有哪个地方不对劲,最后他还是得出个答案了。


他们两人的交谈,还有看对方的眼神,那不是恨,而是另一种情愫。


“我没有!”她大吼,声音又急又气,代表心中又慌又乱。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摊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到了。


以为自己已经收敛很多,为什么还会让外人看穿了?


为什么这个明白的人偏偏不是君无情?


“别慌,念绣,我不会笑你的,更不是那种会因为表白不成而老羞成怒的男人。”


杨绍天仍是体谅的笑着,但她却发觉他这会儿的笑像暗藏了某种不一样的情绪。


“情人做不成,我还是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的,你的意思呢?”


“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他的注视会读她竖起鸡皮疙瘩?。


“那么你会接受我的招待,和我一起吃道点心吗?不是我自夸,敝府厨子做出来的糕点亦在水准之上。”他朝外喊了声,像是已在外头待命许久的中年男子立刻端来两盘色香味俱全的点心。“老康,谢谢你,你可以下去忙你的了。”


杨绍天对他眨了眨眼,便转回原先的位置坐下。


“你连家里的厨子都带来了?”


“没办法,我吃惯老康的手艺。”


“我”他说愈多,念绣愈羞愧。为了追求她,他似乎砸下了不少的心血,可她的回应却教他失望了。


“吃吧,听说你偏爱桂花糕,把它食完,算是接受我的美意,也代表我们之间关系的另一个开始,如何?”杨绍大先铲了一小块人喉,“嗯,确实美味。”


念绣心觉自己亏欠他人多,即使不饿,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遂开始品尝起来。


“好吃吗?”


“嗯。”其实她根本食不知味,但还是点头如捣蒜。


之后,他大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其间不忘叮咛她趁热将点心吃完,一会儿后盘底已朝天。


“改大有空到寒舍坐坐吧,我想娶不了你当妻子,收个义妹也不错,我爹娘一定会很高兴多个女儿可以疼爱。”


“嗯……”念绣感动得几乎落泪,但她的身体突地燥热起来,乱了她的思绪,没办法道出心底的感情。


“怎么了?”杨绍天见状,慢条斯理的枕在她的肩上,邪气的问道。


“你……你干什么?”他唐突放肆的动作惊着了念绣,她倏地站起身,速度过于急猛,一个不慎,往后跌在地上。


杨绍天跟着贴了上来,就靠在她的身上,有力的将她的手臂举高至头颅上方,“虽然在这种不太干净的地板上做,我不太能苟同,不过若是你偏爱这个地点,我就顺你的意吧!”


“你……怎么了?快放开我!"不是因为这种亲密的动作教她脸热,而是她整副躯体都在发热。


他的样子和平日的温和迥异,噙在嘴角的狡笑令她惊慌。


“我怎么可能会放开你?我投注了多少的心力在你身上,怎么可能什么报酬都未取,就白白的放你投人别的男人怀里?”


“什……什么意思?”


“我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我的好事,事情还是照着原订计划走,你的身体找终究到手了。虽然使了些手段,但这会儿你不是就在我身下了吗?"杨绍天腾出一掌,包覆住她的挥圆。


“不要,”念绣呼吸一窒,“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扭动身子意图抗拒,但他的重量又岂是她所能撼动分毫?“你再不让我起来,我就要大叫了。”脑子终于清明了些,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这种男人啊!


“放声叫吧,任凭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现在整闲客栈只有我和你。”


“骗人,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明明看见有根多客人……救命啊!救命啊……”念绣害怕的求救。


“别浪费精力了,所有人都破老康请了出去,客栈被我包下了,没有第三者可以踏进来。”杨绍天轻抚过垂涎已久的白皙脸庞,“劝你把精力保留下来和我做爱吧!”他淫秽的扯动嘴角。


“不要,找不要!放开我——”念绣仍不死心,更加用力的挣扎。


“你会要的,瞧你热得都发汗了,怎会不要呢?”杨绍天可怜的替她拭汗,‘刚才的糕点里下了春药,这会儿你说不要,等一下就缠着我放不了了。”


“你对我下了药?”念绣无法相信,她不知道吃了春药会有什么症状,但他说对了,她真的很热。"为什么?”


“为什么?”他复诵一次,忽地扬声大笑,“为了得到你,我舒适的府邸不能回去,只能窝在这间小客栈里。为了讨好你,我得忍住恶心感吞下我这辈子最讨厌的甜食,而且还是天天——”说者,他往一旁地上催吐,挖出方才咽进的糕点。“我牺牲了那么多,怎可能你一句道歉就能了事?”


想起她的拒绝,按压掌下手腕的力道更加重了,“我早部署好了,你一拒绝,就请厨子端出下奕的糕点。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怨不得我!”


“不要,你放开我,我求你……”他字里行间的怨恨教念绣更加害怕。


“叫啊,不会有人来的。”杨绍天用力撕开她的前襟,扯掉她的亵衣。“真美啊,白嫩得诱人!”


看着他的头渐渐逼近自己的乳房,念绣慌得大哭,“不要……不要!君无情,救我,救我!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杨绍天“啪”地掌掴她的脸颊,炙热的的痛令她几乎岔了气,断了呼喊。


“贱人,还否认不爱他,听听你现在叫的是谁?老子不是你们谈情说爱游戏中无辜被利用的棋子。”


“救我,君无情……”忘了要喊痛,念绣仍嘶声叫着。


“念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君无情顶着凌乱汗湿的头发冲了进来。


“该死,你果真动起了她的主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撕制了衣裳,他如头盛怒的狮子,凝聚全身所有的力量,用力踢开了杨绍天,奋力的饱以老拳。


“君无情,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一只脚霍地被抱住,这才止住了他的踢打。


“念绣!”他低身搂着她,她交错的泪痕教他心碎。“你没事吧?他有没有——”


“我好热……”明知道自己该说些其他的,为他的前来搭救,但她真的热到受不了了,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爆炸。


“热?”


“他对我下了春药——”


“天!”没有迟疑,君无情赶紧脱下外衣为她披上,抱起她奔下楼。




第九章
“为什么带我来天云府。快送我回去!”发觉君无情抱着自己走入他的房间,念绣心跳速度更为猛烈。


压制了心底那服想要扯去全身衣物的冲动,念绣站得离他远远的,双手死命的抓紧桌缘,不敢让自己靠近他一步。


该死,怎么办?为什么她巴不得整个人贴到他身上去?她到底是怎么了?


才刚从一个男人的禄山之爪里逃开,现在她居然想偎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而且欲望更炽。


“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回去?”君无情注意到她原本柔白的脸蛋已经让红潮给占领了。


“我就是要回去!”念绣揪着衣襟,咬牙忍耐着不去拉开身上的衣物。


她得回去;一刻都不能迟疑。现在她只想脱光衣服泡在冷水里,她热得就快烧起来了。


“回去发浪给那群家丁看吗?”他几个挪步,朝她靠近。


“你不要过来……”她忙着闪躲,再也不敢和他接触了。她怕自己的自作多情又会再度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只能发浪给我看,那些仆人一个也没资格捡这种便宜。”


“你在说什么?我才不会发浪!”承受不了如火烙的灼热,她急躁的拉开衣襟。


看来她是一点也不懂女人被下了发情药的后果。“你现在就在发浪,等药效完全发作,渴望男人的难受会让你无论看到谁都扑过去!”


“什……什么药效?”。


“春药。为什么它叫春药?因为它会让一个女人发情,不管肯不肯。要不要,都得向男人臣服。”


念绣,已惊,莫怪她觉得情欲如焚,胸口有股沉沉的闷热压抑着。喔,逼死人,真的会逼死人。


“给我解药,我要解药!”


“春药的解药就是男人。”


“你骗人,一定有其他解药的。”


“你他妈的尽管吠吧,但我不知道上哪儿拿解药,也不知解药长什么样子。不过你现在顺手可取的解药只有我一个人,除非你情愿忍受药力的折磨,”他好意的提醒,似笑非笑,“你此时的症状据说就叫发骚,会让女人从里面发热,热到她几乎发疯,非要有个男人在她腿间不可,只要是男人就好。念绣,据说没有男人就好不了,如果你不让我帮你,等会儿你大概会去爬墙壁。”


心念一转,想起她将自己的叮嘱置若罔闻,君无情一股气火于焉点燃。


“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已经躺在杨绍天的身下呻吟连连了。”


“我……那又怎样?不是正合你意吗?你担心他玩完吃干抹净、抵死不负责,这会儿有你这个证人亲眼目睹,不是可以借此向他要求婚姻吗?”


她逞强的仰高下巴,菱唇弯成一抹讽刺的笑容,不愿显露自己方才的惊惧,还有被他的一段话挑起的更有清焰。


“你这么想当他的偏房?”明明吓得半死,偏偏嘴硬不承认!他早晚有一天让这个小悍妇给气死、急死。


狂妄的小东西,需要有人教教她男人的淫色与邪恶。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不信她还学不乖。


“偏房?!”


“杨绍天已经娶妻了,妾纳了三个,如果你愿意,可以当他的第五个黄脸婆。”


“他没告诉我——”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君无情气怒她盲目的天真,“这是他拐骗女子的一贯手法,斯文有没是他的假装,其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


“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他不适合你,所以派人去了解他的品行。哪知一跑去你家想警告你,居然得到你独自一人到客栈与他会面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你谈生意的精明头脑跑到哪儿去了!”禁不住气,他扛抱起她。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没有预警的举动吓坏了念绣,她直觉的弯起手肘,撞向他的肋骨。


他什么都不知情,就只会责怪她!他不知道刚才她有多害怕?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赴约,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爱他?因为听他的话……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不肯知道……


君无情把她抓得更紧,她的牙齿陷进了他的手臂,泄怨似的。


“妈的!”喊叫一声,忽地把她往地上一丢。


“哎哟!"臀部传来的痛楚教念绣小小的脸蛋布满风暴。“王八蛋,你竟然把我丢下来!”


他脑子里似乎有火山正在爆发,她是存心找碴,他受够了。君无情再次扑起她来。


“君无情,你干什么?”


“你把我惹火了!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你执意要逼出我的心清?”


念绣感到强壮的肌肉勒紧她的肋骨,令她无法呼吸,她渐渐明白这次他是当真的,惊恐立刻掩盖了愤怒,她一直不懂得拿捏分寸,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你不要这样,你箍得我那么紧,我更热了……”


这根本就是一种折磨,她知道即使在意愿上她不允许自己有所反应,他仍可以诱发她的回应。


他不过就碰着她的胸部下方,她包裹在在物下的乳头已然硬挺。


“你似乎喜欢跟那个缺点列起来有一条街道那么长的人放在一起,殊不知你排拒的其实正是最好的人。’他再也不要过着言不由衷的日子了。


那种只能远远看着她,却不敢接近她分毫的日子,他受够了。他无法坐视不管、假装不在意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眉飞色舞的谈天说笑,再也不能。


“我没有排拒你,我爱你,也要你,可是你不要我!”她一吼,吼出了自己埋藏的爱意,却又立刻被震慑住了。“你……你听错了,不……是我……我说错了,我没有什么意思……”哎呀,她在说什么啊?


她一紧张就口吃,一口吃就觉得自己没用。


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取笑她,还是换来一记嘲讽,因为她痴傻的告白?


“我没有听错,你也没有说错,我知道你爱我,因为我也爱你。”


突然,他的手放在她身上的感觉像邪魔拿了叉子戳她似的。“你……说什么?”


一股热流不顾她内心的反抗侵袭着她,喉咙深处压抑着一个不知是惊讶或是亢奋的声音,也许是这两种情绪的综合吧!


如果这是一场梦,能不能不要让她大快醒来?


“我说我爱你。”知道撒下心防的她仍爱着自己,君无情宽心了,因为他对她的爱意从未因理智的阻挠而稍减。


即使两人这辈子无法成双,那么至少让他们互诉衷曲,坦承出内心的情意,不再受外在因素的制止。


“你……骗人,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念绣惊喜过后,残留的只有谨慎的防备。“不要再逼我去嫁人了,我求你……好,我承认,我承认自己爱你,现在你都知道我的心在你身上,你怎么可以强迫我去嫁别人?这对我未来的丈夫不公平啊!”


眼泪的灼热焚烧蔓延了整副躯体,她剥开导致自己闷热的衣物,全身贴合在他身上哭了起来,希望他能帮自己降温。


“为什么要骗我你爱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容易当真!”他愈是温柔,愈是要命。


“我……”君无情想反驳,但她在自己身上磨蹭挑起的亢奋,教他忘了言语。


“你根本不爱我。”她下了断语,“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执意逼我去嫁别人……我不要嫁人,我求你,我向你保证,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幸福,但你别再逼我成亲了……”


“念绣,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他心疼的用力搂着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窝处,拼命及取她的馨香。


“不是你向我保证,我就能答应你不嫁人,这是宿命啊,你的姻缘已经安排好了。”天,为何要这么折磨他们?


她不是受够轮回之苦了吗?她不是要开始享受幸福了吗?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痛苦?


“我不懂,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娶我?你不喜欢找哪些缺点,我可以改,我真的愿意为你改……”


她心碎的求全辗平了君无情的心墙,"该死,你没有缺点,你所有的所有我都喜欢,但我们不可能,神仙和凡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神仙?!什么神仙?”念绣的心炸起了更多恐惧的惴惴不安。


君无情缓缓道出她的前世今生,与自己下凡的任务,告诉她两人终究得分离。但她没命的晃着头,眼泪纷飞。


“骗人,我不相信,什么太白星君的炼药仙童,什么王母娘娘身边的仙子,我不信,这太荒谬了……”她拒绝承认他的身分,可是她想起了他的过去像一张白纸,完全没有纪录,他家由天上掉下来般来到信德镇……


天啊,为什么?


“念绣,听我说,一世轮回之后,你就可以重返天庭了,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天天见面了。他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我不要,我不要只和你见面,却小能爱你!我有七情六欲,天规若是不容男欢女爱,你要怎么抱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要怎么安慰我?"她哭着抱紧他,深怕一个眨眼他就不见了。“你好过分,早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力何要招惹我爱上你?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分离吗?”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否则我不会那么痛苦,不会那么急着给你找夫家,现在唯有看到你幸福我才能安心。”


“天命是不是真的不可违?”念绣硬咽的喘息,几乎认清自己输了这一仗,她是不是真的无法战胜上天的安排?


不,也许她有办法……


“念绣?”她冷静得让人害怕。


“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好热,你要不要当我的解药?”将他拉至床沿坐下,她退后了几步,然后性感的扭摆身子挨近他,开始在他面前大跳艳舞。


“念绣,你在干什么?”君无情呼吸短促,她频频对着他抛媚眼,魅惑着他的神智。


仅着亵裤的她一会儿棒起自己的双乳秤量,一会儿揉掐着硬如石子的乳头,他的视线一到哪边,她爱抚的手指就游移到那处,讨好着他,也折磨着他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双手。


“对你发浪啊,我热得浑身发痒,你要不要帮我抓抓?”


念绣的嘴巴含着大拇指吞吞吐吐,做出十分淫荡的表情,突然岔开双腿,一屁服坐上他的大腿,双手箍住他的脖子,前后左右摇晃着。


他坚硬依旧。惑人依旧。精力充沛依旧,只是她多了一点下了决定后产生的分离悲愁,却不能显现出来。


“念绣,你再这样子下去,我真的要当你的解药了!”君无情楼住她的臀迎向自己,粗鲁地推撞着她的下腹,硬挺的男性象做火热肿胀,几乎要冲出裤头。


“要不然你忍心看我去爬墙壁吗?”她得意自己轻而易举就挑起了他的欲望。一旦她学会窍门,调情根本就不难。


“先告诉我,你怎么了?”他真的觉得她不对劲。


“你好多么话喔,平常的你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我都欲火焚身了,你知不知道弹指的时间对我而言都是莫大的折磨?”酥人骨头的声音轻漾在他的耳畔,“你要说话,做完再说,好不好?”


她含弄着他的耳垂诱惑。既然让她知道他对自己也有意思,她不会再放手了。


君无情禁不起挑逗,低吼着换了两人的姿势,粗野的扯下了她的亵裤。


“君吻我……”


念绣拉下他的头,逼他把脸倚在她的胸房上,只见他死命的交互吃着、吸着那两颗挺立的乳头,把乳晕舔得湿热。


“喔……嗯……”


同时间,君无情的大拇指停留在她那颗极端紧绷的阴核上,施以按压,中指则探进数分,恶意搅弄着她满溢的爱液。


“嗯……君——要,我要……”激情冲顶,她两手合抱他的头,几乎想将他闷死在自己的怀中。


君无情接收到她狂野的呼唤,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他更加卖力的表现自己,在花径里的手指更放肆的抽动,右手则由她的大腿内侧攀进摸索,滑到她身后最翘的部位,像捏面团似的抚摸玩弄,使得本来就很高耸结实的屁股更加显得浑圆诱人。


“念绣……真滑啊……”


低沉的声音在念绣的耳际响起,字字挑起她火热的渴求欲念,她的身体拱得更厉害了。


“给我……君嗯……嗯……”


握抱的头颅突然往下滑去,她的双手只得改抚着被他的唾液舔湿、吸胀的双乳,仅装是他的撩逗。


君无情撑开了她的小小花穴,直捣黄龙般的姿态,将自己的舌头钻进她的肉径里,畅饮她的芬芳甘露,搜刮着她的蜜津——


“嗯……再深一点,求你……喔——”吃了春药的念绣被他的舌头攻占得飘飘欲仙,却仍要不够似的,哀声恳求。


这时的画面像极蜜蜂嗜花蜜一般来回在这蜜田花巢中采撷,兴奋得不时发出啧啧喷的声音。


“别急,我会满足你的。”君无情承诺,火速的脱掉裤子,将自己送进了那层层皱褶之中。


“喔!”虽有了一次经验,念绣仍不太能适应他的巨大。


吻住她的唇,他吟叹,“你还是好紧好盛,裹得我好热好热……”


在紧窒的刺激下,他猴急的开始冲刺,激烈的上下抽拽,一次又一次的动作着。


“嗯,……嗯……君,你府上的奴仆会不会进来收拾东西?他会看见我们的……”在他的身下迷失着,她恍惚的提醒。


“就让他看啊!"现在才知道要担心,会不会太晚了?


“你一点也不在乎找,我赤裸的样子让人看见也无所谓……喔——”念绣虽然愤怒,却仍椎不开在自己体内奔腾的他。


“我还没说完,谁看到你没穿衣服的身子,我就挖了他的眼睛!”他探出一指轻轻拨弄着她早已坚硬俏立的懊热花心。


“嗯……好霸道喔……”她笑开了,满足得像是一只刚偷了鱼吃的猫。


“因为你喜欢。”


他时而温柔时而激狂的挺进,速度拿捏十分稳当。最后把腰身奋而一挺,顶进她的最深处,微微颤动的劲臀紧缩着,直至最后一颗种子离开他的身体,他才埋入她丰饶的花圃。


“君,告诉我你爱我。”念绣抚着他汗湿的臀肉,轻轻的要求。


“我爱你。”


“我也是。不过我不只要听你说一次、两次,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她真的决定了,再也不更改了。


激情过后的君无情没听仔细她治中的不对劲,筋疲力竭地跌入梦乡。


“君无情,你在哪里,你快出来!”


慌慌张张的青吟身身跟了所有杜府的奴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闯入天云府,守门的大伯怎么也阻挡不了。


“喂,你们这些人是谁啊?居然擅闯别人家,还不要脸的大吵大闹喳呼着?"阿宏听见杂沓的脚步声与喧吵,从大厅跑了出来。


“你们主子君无情呢?快帮我叫他出来!"青吟一张脸写满着惶急,跟随而来的奴仆也透露着紧张感。


“你真是没有礼貌,我家少爷不会见你们——”


“青吟,发生什么事了?”君无情打断了阿宏的话,白了他一眼,“念锈呢?”


他望着青吟的身后,看到一些熟悉、一些陌生的脸孔,不过他能猜想得到这些人应该都是杜府的下人,只是唯独不见杜念绣的身影。


青吟急得逼出了眼泪,“君无情,你快到我们府里去一起,小姐把大家都赶出来了,一个人关在里头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无法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因为小姐打从昨晚起就显得很奇怪,两串眼泪流个不停,拼命对着她说些舍不得的话,好像要与她永别似的。


她不知道小姐与君无情之间的情况,但此时此刻只有他能帮忙解决了,因为小姐仍深爱着他,她相信小姐会听他的话……


“是啊,她昨晚特地把我叫去房里,说要将茶坊和布庄的生意交给我打理。”沉总管面露不安,“叫我管管这些仆人还可以,但我哪来的生意头脑?”


“小姐还拿了一些金银首饰,吩咐我拿去变卖,还交代我拿出府里的积蓄,另外盖一座府郧……可是我们已经有一栋很大的房子可以往了,为什么还要花钱再盖新的?我真的不仅她在想什么?”


君无情脸色一变,心拎得半天高,“走,我和你们回去!”


那女人想干什么?为什么他体内逐渐虚空起来?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外走,才走到门外,就听到两个男子的交谈声。


“那个社府是怎么回事?怎么冒着浓烟?”


“我就是看到了,才赶快跑到这里来,刚才卖肉的说他看到杜府里的下人全往天云府来了。”


“会不会是火灾啊?”


“那也未免太倒霉了吧?五年前才烧过一次,不过幸好这回里头没有人……”


闻言,君无情的心跳骤然停止,“念绣!”


迈开脚步,他丢下身后的众人,往杜府跑去。




第十章
君无情赶到时,整座府宅已浓烟弥漫,无情的大火窜烧着,门前围聚着一台拿木桶的男女,大家都一脸的无奈与焦急。


“杜家小姐的命怎么会那么苦啊?五年前一场火,五年后又是一场火,幸好这回里面没有人了,否则真不知道又要活活烧死多少人了。”


“不过可惜了这栋漂亮的屋子,才住了五年,一把火又给烧了。”


“杜家是不是真受了诅咒?好不容易流言才让杜小姐以真面目示人打破,这会儿不晓得又要怎么传了?’


“你们光会在这边说废话,就不会进去救人吗?念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拿生命来祭!”君无情怒骂后便往里头冲,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拉住了他。


“君少爷,火烧得这么猛,你千万不要靠近,里头没有人了,被烧毁的可能只是一些值钱的东西——”


“放手,念绣在里面!”像头不受控制的猛兽,他用力挣脱那人的箍制,发狂的冲了进去。


“快,你们快去提水啊,君少爷冲进去了!”男人叫着,要大家动起来。


“怎么搞的?里面不是没人了吗?”


屋子外头一阵议论声,屋子里头则是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像是阎王敲响的催魂钟。


“念绣,你在哪里?快出声,我来救你了!”该死,她是存心想死吗?为什么这么大的火,还不跑出去?“念绣,说话啊,我不准你死!”


他呛咳了下,大声吼着,害怕在这样的浓烟之下,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杜府的小阁楼里,心脏正卖力跳动、等待死亡的念绣,隐约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虚弱的她立时撑起了全身的力量,爬到了尚未让火舌吞噬的窗边。


“君,是你吗?”


“念绣?”君无情听到了,他听到那几近无力的声音。“念绣,告诉我,你在哪里?”


确定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来了,念绣没有欣喜,“你怎么来了?快点出去,大火会烧伤你的。”


掏空所有的声音,让听觉里只剩的的,终于,他抬头一望,找到了倚在窗旁的女人。“念绣!”他四下张望寻找着楼梯,却怎么也看不到,“楼梯在哪儿,我上去救你下来。”


“我不要你救我,你快走,快走啊,火会烧死你的。”


“火不会烧死我,我是神仙,根本死不了……”霍地,君无情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不是凡人,他是个下凡来赎罪的神仙,他还剩一次法力啊!


为什么他刚才都没有想起,还一直拿自己当普通的凡人看待,让她多受了这许多苦


“念绣,你等一下,我还有一次法力,我这就帮你灭火——”他挥了几个手势,却只挥出微弱的掌风,他需要的雨一滴也未落下。“怎么会这样?”望着自己的手,他不明了出了什么状况?


“君,你快走,你现在连法力也没有了,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我爱你啊,不要你和我一起死……”


“不行,我一定要救你!"浓烟窜进口鼻,君无情又咳了几声,不死心的重试,但就是徒劳无功。


“快走,如果你爱我,现在就走,不要让我担心!"她没有勇气冒着让他受伤的危险,她希望往后记忆中的地依然俊朗迷人。


她的一句话惊醒了君无情的慌张急乱,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法术起不了作用了,因为他动情了!


星君交代过,一旦动了真感情,法力就会衰减……


“星君,你在哪里?如果你正看着这一幕,快点出手帮忙啊,杜念绣的阳寿未尽,她还不该死啊!’他仰天大吼。


“咳……快走,我求你……”念绣哭着恳求。


“快告诉我楼梯在哪里。我要怎么上去?”看着火势愈来愈旺,渐渐蔓延向她所在的阁楼,君无情急得跳脚。


“楼梯在另一头,不过现在一定已经烧毁了。”


“那你快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他敞开双手,在心中向自己发誓,绝不会让她受伤。


“君,你好笨,我没有蜘蛛血统,没有勇气跳的。”她哭着露出一抹笑容。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清说笑。,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就不能再和我见面了!”她无畏的笑重乎意谓着已向死神投降,宣告放弃挣扎,教君无情流下焦虑的眼泪。


“我们会很快见面的。我死了,轮回也结束了,远样我就可以回天庭报到了……我知道天规不容男女谈情,但我只要能够天天见到你就满足了,我不要独自一人留在几间过着思念的日子……


这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我合该在五年前就随着那场火而去,它夺走了我所有亲人的性命,留下我一人,如今我苟活了五年,够了!我想爹娘不会怨我的,我只是跟着他们的脚步走而已,茶坊还在,布庄也好好的,我没有辜负他们的心血——”


“念绣,不要说傻话,别忘了你还有好多奴仆……”她不能死!事情怎会演变至这番田地?她不是还有幸福未享吗?


“我也放不下,我和大家都有感情了……可是我很自私,不能过着没有你的日子,我已经安排好他们往后的生活了,相信他们应该会像现在这样和乐相处吧!”为了爱情,她什么都顾不了了。


“念绣,你这样子要教我怎么做?玉帝为什么不干脆将我贬为凡人算了,我不想回去天庭了,我不要看到你却不能抱抱你,那比现在更痛苦……”君无情颓然地倒在高温的地上,再次失声大喊:“玉帝,星君,你们现身啊!王母娘娘,你在哪儿?念锈不是你最疼爱的仙子吗?为什么要让她受那么多委屈、痛苦?所有的罪过都让我一人承担,你们怪罪下来吧,我不要只是短暂下凡为自己的错误受苦,请你们抽去我所有的记忆,我只想当个凡人,和念绣过着最平凡的夫妻牛活……月老,请你将她许配给我,我会给她幸福的……天上的诸位神仙,你们谁出来帮我说话。我对念绣的爱是如此强烈,情是如此深浓,欲是如此狂野,我不适合当神仙,我触犯了天条,爱上了一个凡女,我该受罚的,把我贬下凡吧


“君,你别叫了,他们不会听到的,你快点逃出去,我会回天庭找你的,相信我!”他的字字真心如眼前红艳的大火,灼烫了念锈的心。


天庭,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正焦的的看着杜念绣的记事石,而太白星君则心知肚明爱徙的未来端赖玉帝的一个指示。


方才爱徙深情的表白,几乎使他老泪纵横,他的徒儿真的变得负责任了……


玉帝快速的找到杜念绣二十二岁那年的纪录,纪录已然重新更改,因为当年她的姻绿来到。这是自己的指令,他当然知道,可是月老所谓下的夫婿人选,却差点惊瞎了他和王母娘娘的眼睛。


“太白星君,你快下去解决,他想围下就让他留下吧!”玉帝对一旁早已站不住的太白星君下令。“你们谁帮我找月老回来,立刻,马上,不准给我拖延!”他以眼神对着身旁的王母娘娘保证仙子的幸福。


他相信月老绝对安排了好男人给念绣,因为这是他的吩咐,可是他不晓得人选竟是阿棋,难道掌管感情事的月老,早就看出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爱意?


信德镇一直有个传说,是关于去年的五月一日,全镇没有人对那天发生过什么事留下记忆,只知道五月二日醒来,看到的杜府只剩下大火过后的残骸。三天后,五月五日,一个黄道吉日,天云府的君少爷迎娶了早已搬进去府邸居住的杜家小姐。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感情从何时开始,只能臆测着那天茶楼的当众掳人是否即是个开端……


四月,阳光穿透低悬的灰色云层直泻大地,天云府内一声惊慌夹带着愤怒的暴吼几乎掀走了屋顶。


“君夫人,你在干什么?”君无情抱下了站在椅凳上拿柜里帐本的爱妻。


“上个月布庄的帐好像有差错,我想拿下来核对看看……”看到他火烧眉毛的怒气,念绣偷偷吐了舌。


他已经很严肃的叮嘱、警告过了,要她这个月内不准碰茶楼和布庄的事务,可是她其的很无聊嘛,到底是谁规定坐月子一定得成天躺在床上的?


“人家恨不得偷得浮生半日间,而你却偏偏喜欢找事做,我说过,这个月的帐务我会负责,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可是你十八岁以前只是个毛躁小伙子,在米行当伙计,之后就死了,上天庭当神仙,从来就没做过帐,人家担心你弄不来嘛!”


没错,去年的五月一日,她亲眼看到君无情的师父奉了玉帝的指令,来成全他们双宿双飞的心愿。不过星君没抽掉两人昔日的记忆,因为他希望他们永远记住这份感情得之不易,要他们好好珍惜。


当日晴空突然来了一扬雷雨,深陷火窟的两人却毫发无伤地逃出,担心街坊邻居会过度想像,于是星君夺走了全信德镇百姓当天的记忆,让他们只有睡上一天的胡涂感。


“反正你就是拐着弯在取笑我能力不及你!”君无情佯装不悦。其实娶了这么能干的妻子,他出外几乎逢人便炫耀。


“我哪有,你是我的好夫婿,我疼你都来不及了。”念锈赶紧撒娇的贴向他,亲吻着他的鬓边。


“是啊,让我时时刻刻为你而挂虑,你还真疼我呢!”


“人家只是生个孩子,又没什么大不了,为什么你这么容易紧张?”她没那么脆弱啦,不过让人宠着的感觉还真是好。


“看来我必须不断的让你怀孕,挺着大肚子能让女人行动变得缓慢,全心全意只关注孩子、关注自己身体的小病小痛,只有那个时候你才懂得安分守己。”


“不要,你不要再叫我生小孩了!”念绣急得忙晃手摇头,“我听你的话,但我真的不想再怀孕了、”


“为什么?”君无情不解,她喜欢小孩,不是吗?


“别问我为什么,总之人家会听话了。”她当然不会承认,绝对不承认说她其实是担心怀孕期间做那种事比较不方便,他会去怡春院找老相好享受更畅快的欢愉……


虽然知道他一直没有背叛她,可是她受够了那种疑神疑鬼的日子了!


“好吧,都依你的意思,但你真的不能再让我担心了,懂吗?”去年的大火依稀在眼前,她的义无反顾、对他的付出,他今生令世、来生来世都会记得牢牢的。


“相公,我爱你,你呢?”


“我也爱你。”


君无情紧紧的搂住她,从此认识了一个女孩内在强大的力量,因为爱情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