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29

女王不在家: 大管家,小娘子 1-20


1. 阿福不想做妾

  阿福从二夫人的房中跑出来,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周围的丫鬟看到她这个样子,有的心里明白得便装作没看到,有的不懂事的便拿眼好奇地打量。阿福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应该让外人看到,脚下有意识地便要往后花园东墙跟跑去。成敬侯府后花园靠近东墙跟的地方是一片桃树林,那里人烟少。
  
  一路捂嘴压抑着委屈踉跄地往外跑,终于到了那处没人的地方,阿福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在一棵桃树下面捂脸放声哭了起来。
  
  阿福从小爹娘就不在了,嫂子把她养到七岁后送到了这将军府给人做奴婢。万幸的是这成敬侯府素来都是待下人宽厚的,是以阿福虽然生性单纯不懂得阿谀奉承,但因了生来一双巧手,便被安排跟着林嬷嬷学着做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林嬷嬷年老膝下无子女,见阿福憨厚老实对自己又敬重,渐渐地也就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这样一来,阿福在府中的这八年倒也顺遂。
  
  如今阿福都十五岁了,论起年纪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可是阿福每日一门心思窝在屋里做些刺绣缝补的活计,在府中几位夫人管家面前少有走动,是以至今竟没有人为阿福安排亲事。林嬷嬷提起这个事总是念叨,回头到管家媳妇面前提提,看看能不能给阿福指一门好亲事。阿福却没想那么多,她知道府里也有十七八岁了依然没有婚配的,自己比起她们还算小的,再说了这婚配的事还指不得是个什么人呢,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每日做些女红省心。
  
  想起这些,阿福捂着脸“呜呜”地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当时早早地求着管家婆子给自己随便配一个什么下人,也不至于如今竟然要去给二爷做妾的地步啊。
  
  这府里的二爷虽然也就四十多岁,却因了平日荒淫无度,猛地看去倒像是六七十岁的主儿,阿福自然是心里不喜欢的。虽说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若是真去二爷房中做妾也算半个主子,可是阿福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想做妾的。
  
  她虽然心思单纯,可从小姐妹平日的言语中也知道,这位二爷除了十几房的小妾外,还把二夫人那些能伸手够得着的丫头全都沾惹了个遍。偏偏这位二爷治家无方,而二夫人又是一个性子软弱的主,以至于如今二爷院里是一片混乱,各个大小妾室丫头明争暗斗热闹得紧。这样的一趟浑水,阿福是怎么也不想去趟的。
  
  可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府中虽然人数众多,阿福也就认识几个姐妹外加一个林嬷嬷罢了,这些哪里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呢?
  
  阿福哭了半响终于停下,傻傻地看着地上飘落的黄色桃叶,却莫名想起二爷那色迷迷望着自己的眼珠子,那也是黄色的啊,于是她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阿福想想自己的将来,那简直是毫无希望的,当下悲从中来,再次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谁知她正哭着,却听到上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你都哭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个尽头。”
  
  阿福一愣,睁着朦胧的泪眼抬头往上瞧。
  
  树干晃动了几下,青黄斑驳的叶子哗啦啦落下来,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年轻少年跳了下来。
  
  那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此时正不满地看着阿福:“你若是要哭,便去别处哭,我在树上呆了半日,听你哭得心烦。”
  
  阿福上下打量这个少年,觉得分外眼熟,后来终于想起来了:“你是常管事的儿子吧?”
  
  这侯爷府里一位孙大管家,下面有六位大管事来分别负责各项事宜,而常管事是专门负责采买的。听说常管事早年丧妻不曾再娶,如今年纪大了只有一个儿子在身边。这位儿子叫常轩,从小跟着三少爷伴读的,如今十七八岁的年纪,还不曾娶妻,正在三少爷身边做跟班兼侍卫。
  
  对方果然是常轩,常轩拧了眉头看阿福:“你倒是认识我的,是哪个房中的丫头啊?”
  
  阿福扁了下唇,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我是跟着林嬷嬷的。”
  
  常轩因为早就没了母亲,他父子平日一些缝补的活计都统统给了林嬷嬷那边,是以他一听倒是明白了:“哦,你原来是绣房的小丫头。”绣房,名是绣房,但除了刺绣外也包揽了侯爷府中大小的缝补杂事。
  
  阿福乖巧点头:“嗯。”
  
  常轩不解地问:“那你跑来这里哭什么,是林嬷嬷打骂你了吗?”他摸着下巴疑惑:“可是林嬷嬷看起来人挺好,不像是那种人啊。”
  
  “二夫人说,二爷看中了,想让我去那边当妾室。”阿福想起自己的事,心里憋闷的难受,其实正想找个人一倒苦水。此时这个常轩虽然不熟,但既然对方问起她也就说了。
  
  常轩一听很是诧异,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福,只见阿福生得个子不高,身形圆润,脸蛋则是白嫩幼滑泛有光泽,虽然算不上什么姿色,但乍一看也是粉团儿一般。
  
  常轩叹服地看着阿福:“你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能被他看中,也算你的福气。”
  
  阿福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看中又如何,他都是能当我爹的人了,我才不要做他的妾呢。”
  
  常轩听她这么说却挑眉冷笑了下:“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说出这种话。若是被人听到,怕是你这条小命都不保了。”
  
  阿福听他这么说,顿时心里生了防备,小心地看着他道:“你若是去说嘴我也不怕,反正这妾我是死活不当的,大不了一头撞死在桃花树上。”
  
  常轩见她圆溜溜的大眼中满是堤防,倒是忍不住笑了:“小丫头你倒是有志气啊,可是你又能如何,二爷既然看中了你,这妾你是当定了的。”
  
  阿福知道他说的话在理的,自己没法反驳,可是心里还是难受,便低下头不说话。
  
  常轩瞧她这样,面上倒有些不忍,便安慰道:“其实做妾也挺好,万一将来你生个一男半女,也算是攀上枝头了。”
  
  可是他说完这话阿福却没有回应,只顾低着头,常轩好奇,忍不住弯下腰侧过脸看她,却看到她腮边已经重新挂上了泪珠,在那里盈盈欲滴往下流,其状很是可怜。
  
  常轩一时有些无言,沉默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其实也是有办法的啊。”
  
  阿福原本已经没指望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含水的眸子便一亮,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常轩在她这样期待的目光下,顿时有了压力,说话也有些犹豫了:“其实,其实这个办法虽然好用,但是却不好弄。”
  
  阿福见他吞吞吐吐,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祈求道:“常大哥,阿福不想做妾的,如今你既有办法就告诉阿福吧,阿福若是能逃过这一劫,一定感激你一辈子。”
  
  常轩被她这样扯着衣角,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若是有什么要好的,那个要好的又狠得下心,干脆你们趁早做成好事。若是二夫人再问起,你们就咬死了说是早就私定终身的,到时候即使两个人都要被责罚,但你这个妾是当不成了。”
  
  阿福开始还水眸发亮,可是听到后来却眼神黯淡起来,低头无奈地说:“我每日都埋头在衣服布料上了,哪里有什么要好的。”就是有要好的,人家又怎么肯在这个风头浪尖上为了自己做出这种事呢。
  
  常轩忍不住摇头:“既然这样,那你是没办法了。”
  
  阿福绝望地一屁股蹲在地上,喃喃地说:“难道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常轩为难地挠了挠头发,措辞安慰:“你别急,实在不行先去应了当妾……”他正打算说下去,却见阿福绝望地瞥了他一眼,顿时他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此时秋风吹过,颓废的桃叶打着旋儿落下,常轩四顾左右,终于叹了口气说:“我原本是在桃树上等着偷跑出去的三少爷的。如今在这里和你废话了半日,少爷也还没回来,我可是要走了,不然苏嬷嬷找过来我也要受罚了。”苏嬷嬷是三少爷的奶娘,三少爷幼时调皮,如今也总是干一些不招人喜欢的事,是以这个苏嬷嬷至今对三少爷都盯得很紧。
  
  阿福呆愣地蹲在地上半日,此时听到常轩的话,木然地回味着常轩刚才的话,却是眼前忽然一亮。
  
  常轩犹自不知,拿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落叶,转身就要离开。
  
  阿福抬头看着正要离开的常轩,心里就有些犹豫,这事,是做还是不做?
  
  正犹豫着呢,就听到一个苍老尖细的声音喊道:“常轩,你到底在这边吗?三少爷人呢?”
  
  阿福心里一喜,此时此刻正是大好时机,若是错过这个,自己恐怕真是要给那个可以当自己爹的二爷做妾了。
  
  于是仿佛福至心灵般,她迅速地扒开自己的上衣,猛地扑过去抱住常轩的后背,哭着叫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此时苏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好走到这边,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2. 阿福要出嫁

  阿福见苏嬷嬷并两个小丫头过来,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干脆拿自己仅剩里衣的柔软上身磨蹭着常轩坚实的后背,两只小手死死地抱住常轩的后腰,口中哭喊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舍得让我去给二爷做妾么,你也太狠心了!”
  
  苏嬷嬷何等人也,一看这情景心里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跺着脚怒气冲冲地质问:“常轩,这是怎么回事?”
  
  常轩整个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平日跟着三少爷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可是如今这个情景他是怎么也没反应过来。
  
  阿福见他没法跑了,干脆拿挂着泪珠的脸在他后颈上胡乱蹭,口里还哀怨地叫着:“轩哥哥,你不要扔下我不管啊!”
  
  这一声娇滴滴的“轩哥哥”,直叫道常轩脸是黑的,额头是冒着汗的,嘴巴是张开着的,半响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拧着眉头冤屈地申辩道:“苏嬷嬷,我可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她冤枉我!”
  
  阿福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泪脸埋到他颈子里呜呜咽咽地哭。
  
  阿福这个样子,反倒是让苏嬷嬷更加确信这两个人是有些什么的,当下怒道:“你个孽障,你知道如今二爷已经想要收了她嘛,你竟然敢这样弄,你这不是害咱们三少爷嘛!”
  
  常轩脖子都红了:“我都说了,我真的和她没有关系的!我根本没有碰过她!”
  
  苏嬷嬷手指头都是颤的:“你,你……你竟然说没碰过她?”两个人都这样抱在一起了,还没碰过?!
  
  常轩此时才反应过来身后那个柔软富有弹性的东西紧贴着自己呢,使劲地一晃身子就要摆脱阿福。谁知道他虽然会一点功夫,可是架不住这个阿福根本就是死命地抱着他不放的,以至于晃了几下身子后非但没摆脱阿福,反而使得那个紧贴着自己的柔软在后背上再次磨蹭了几下。
  
  常轩恼怒地道:“你这个臭丫头,怎地竟然这样害我!”说着他就低头去扳她的手指头。
  
  阿福的指尖发白,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抱紧了他的腰。
  
  常轩恨怒之下,大手用了力气就要硬将阿福的手指头扳开。阿福就算再用力也拼不过一个练过功夫的男人啊,于是那手指头就眼睁睁地看着被扳开了。
  
  阿福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哀求:“轩哥哥,求你了,救救我吧!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不然我也只能去死了!”
  
  常轩原本是恼怒之下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臭丫头甩掉的,可是那声绝望的哭声响起的时候,他一时之间手竟然顿住了。一顿之后,抬眸看到苏嬷嬷正恨铁不成钢地走过来,他终于一狠心将那只手彻底扳开,然后用足了力气一甩将阿福彻底摔倒了地上。
  
  阿福圆润的身子如一个破碎的娃娃般被猛地摔倒了地上,身子撞击到地上时很疼,她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上灰尘跟着进了口中,以至于一时呛到了,在那里咳嗽起来。
  
  苏嬷嬷这时候已经走过来了,赶紧过去就要扶起阿福,两个小丫头也过来帮忙。
  
  阿福却因为呛到的缘故,红着眼睛挂着泪珠在那里咳个不停。
  
  常轩怔愣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摔到在地上的小丫头,心里忽然泛起难言的滋味。他想起适才阿福说过的话,说是要一头撞死在这个桃树林里。
  
  这时候有园中的其他丫鬟家丁也听到响声赶过来了,人越聚越多,大家一起将阿福扶起来,先附近林子旁边看林子的小屋中,给她洗了把脸。
  
  整个过程,常轩傻傻地看着这些人忙乱,自己站在那个桃花林中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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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常轩正跪在沉着脸的常管事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管事拿手指头轻轻敲打着桌沿:“一个小丫头,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是二房那边想要他,而你又是大房三少爷跟儿前的人。你这么一弄,不但害了你自己,连主子面上都不好看啊。”
  
  常管事看了看自己闷声不吭的儿子,长叹了一口气道:“她也不过是绣房里一个小丫头罢了,若是真敢诬蔑于你,为爹自然会在二爷面前为你求个公道,你倒是说个话啊。”
  
  常轩自出事后便一言不发,此时听到自家爹这么说,只是低着头沉声道:“爹,孩儿不孝。”除此之外,他并无其他辩驳,算是默认了那件事。
  
  常管事闻言,慢悠悠地问:“你什么时候和她有的交道,又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她有了这种苟且之事?”
  
  常轩自然答不出什么,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常管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我的儿子,你当我还不知道你的秉性吗?你这孩子,错就错在太心软了!”
  
  常轩见父亲这般说,知道自己瞒不过,只能抬头,低声求道:“爹,以前娘在的时候,不是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当时的情景,她既然那么说,我如今若是说破,她已是必死无疑了。”
  
  常管事黑着脸低头看了桌子沿许久,久到常轩的膝盖已经麻木了,最后常管事终于点了点头:“罢了,这个丫头原本也是不错的,我便尽力而为吧。”
  
  常轩低着头咬着牙不再说话,他也知道他是为难自己的父亲了。他的父亲在这个侯爷府里虽然也会被那些丫头下人恭敬地叫声常管事,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看人眼色的下人罢了。
  
  父亲的一声尽力而为,便意味着在主子面前的卑躬屈膝磕头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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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阿福正坐在自己的炕头上,任凭相熟的林嬷嬷如何询问,她是一言不发。
  
  今日一时的冲动,自己愣是把常管事的儿子拖下了水,也就是把这常管事拖下了水。平日常管事是负责采办的,而她们绣房因为针线布料等物难免需要和常管家打交道,是以阿福也是认识常管事的。她知道常管事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待人却是好的。前年有个丫头家里老母生了重病,急得不行竟然偷拿了府里的钱。虽说也就是一点碎银子,可抡起府里的规矩来,总是要受责罚的。当时常管事为她就这个事向大管家求了情,还另外偷偷塞了几两银子给那个丫头。
  
  阿福想起这个心里愧疚难当。也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常管事心地好,再加上他家常轩在三少爷跟前侍候,总能说上几句话,是以才敢大着胆子拉人家下水。这个事儿啊,若是摊上一个有狠劲的,抵死不认,那她就是断无活路;而若是摊上一个没什么门路的,那不但是阿福自己活不了命,还真真就是连累了别人的性命了。
  
  阿福咬着唇,两手紧握着一根绣花针,抬眸看了看窗外。此时天色已晚,窗外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暗黑一片。
  
  蝼蚁尚且偷生,若是能活下去,她何尝愿意一头撞死呢。这一次,她为了保命,是活生生把两个好人给拖下了水。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事最终怎么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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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管事为人老道,在府里也是有些手段的,是以这件事虽然着实艰难,但竟然还真成了。二爷虽然惦记着阿福这个圆润的小丫头,可是想想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偷男人,心里就有些不喜。此时大房的人拐弯抹角地过来求情,他心里虽然恨那个沾染了阿福的臭小子,可是想想也犯不着因为这个和大房翻脸,是以也忍耐下来了。
  
  而大夫人那边呢,她素来是和二夫人面和心不合的。如今自家儿子的侍从竟然干出了这种事,着实大怒,一气之下说是要把那个常轩乱杖打死,把那个阿福送过去任凭二爷处置,可是这时候三少爷过来了,捶着背捏着腿求情,又说了阿福和常轩如何情深,说得大夫人慢慢脾气就减下来了。最后大夫人心里虽然还是不满,但也答应了声:“让他们赶紧成亲吧,省的做出什么丑事,倒是败坏我们侯爷府的名声。”
  
  其实所谓的丑事大家都认为应该是早已做出来的,可是面上自然不好提。常管事厚着老脸装作不知,开始忙碌着奉夫人旨意为自己独自操办婚礼。
  
  下人的婚礼,说起来也简单,不过是一袭红衣一张红盖头,一顶花轿几个锁呐便抬过去了。
  
  阿福煎熬了几日,如今总算盼得有了个好结果,心里又喜又惭,绞着小手上了花轿。
  
  待到一切礼毕,阿福被送到洞房干等,又等了许久便听到门被打开,有众人的笑闹声,这中间还夹杂着三少爷取笑常轩的声音,说是本少爷还不曾成亲,倒是你这小子抢先了。
  
  后来众人都去了,门被关上,常轩便迈步进来。
  
  感觉到常轩立在自己面前,阿福一个激灵,赶紧坐好。



3. 阿福去倒洗脚水

  后来众人都去了,门吱地一声被关上,接着就听到常轩迈步进来。
  
  感觉到常轩立在自己面前,阿福一个激灵,赶紧坐好。
  
  看来常轩喝了不少酒,他刚一走进,阿福便闻到熏人的酒味。阿福下意识想闪开,可是想想目前情景,还是忍住没动。
  
  常轩却并没有理会阿福,他直接扶着床坐在旁边了,阿福只感到身下的褥子陷进去了几分。
  
  常轩坐在床沿,身子靠在床柱上,长出了一口气说:“小丫头,你可是把我害惨了。”
  
  阿福羞愧地扭着手中的红帕子,小声地道:“对不起。”
  
  常轩不满地“哼”了声:“你可真有心计!”
  
  阿福知道今晚是不能善了,只能低眉顺眼地赔礼:“我当时也是一急之下想出的主意,其实事后想想也很后悔。”
  
  常轩斜眼瞅了瞅她:“你真知道后悔?真知道后悔就不该这么害人!”
  
  阿福惭愧难当,低头不言。
  
  常轩隔着大红盖头看出阿福必定是低着头可怜兮兮一副认错样子的,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忍着酒意站起身来拿了喜秤给阿福揭开红盖头。
  
  阿福如今没了红布隔着,倒是和常轩面对面了,当下脸上染红,鼓起勇气小声道:“你既救我一命,我心里感激得很,今后不管如何,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候你一辈子。”
  
  常轩却依然颇有怨气:“你如今既嫁我为妻,本来就该尽心尽力侍候我一辈子,这是你的本分。”
  
  阿福一听也是,只能小心地看着阿福问道:“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常轩倒是一愣,其实他心里虽然有些怨气,可也没想过非要人家报答啊,当下想了想便说:“你便加倍地做好为人妻的本分便是,孝敬好我爹,再把我伺候好。”
  
  阿福见常轩态度稍缓,心里终于放下了几分,连连点头说:“你和常管事的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里的,一定会孝敬好他老人家,再伺候好你的。”
  
  常轩听她这么说,脸一拉,不满地说:“常管事?”
  
  阿福瞬间明白过来,想着要叫那个“爹”字,可是从小就未曾有过爹娘的阿福脸上竟然有些羞红,低着头小声说:“我一定会孝敬爹他老人家的。”
  
  常轩这才满意:“你知道这个就好,如今爹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你先侍候我吧!”
  
  阿福不解:“那我该怎么伺候你?给你更衣吗?”
  
  常轩醉意上脑,一屁股仰躺在床上,模糊地说:“罢了,今日儿累了一天,你先打盆热水我洗脚。”
  
  洗脚?这个阿福倒是很在行,以前她也会打洗脚水给林嬷嬷的。
  
  当下她连忙点头:“好的,我这就去。”说着也不待脱下那红嫁衣,转身就要往外走。
  
  常轩不待她走出去,叫住她问:“慢着,你知道热水在哪里吗?”
  
  阿福愣住了,懵懂地摇了摇头:“在哪里?”
  
  常轩无奈地捶了捶床:“就在灶房里,锅里有现成的热水。院子角落里有盆,你拿瓢子舀一些水来便是了。”
  
  阿福这次明白了,口里应着,脚下便匆忙往外面走。
  
  走出屋门,外面便是常管事一家暂时栖息的小院了。这小院不过巴掌大,有几间瓦房一个灶屋。其实对于这样的小院阿福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只因自己住的那个绣房小院也是这样的布置,只不过比眼前这个房间更多一些。其实侯爷府里的下人凡是拖家带口又有些地位的都会住这样的一个小院的。而绣房的小院除了会有负责女红的丫头婆子前去干活,那些独身一人没有家眷也不曾成亲的丫头们平日也是住在那里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阿福了。
  
  此时月冷星稀,秋风吹过阿福平生感到一股凉意。她拢了拢发旧的红色嫁衣袖子,小碎步跑到角落里找到了常轩说的木盆,然后拿着这个木盆往灶房去舀水。
  
  没有油灯烛火,阿福又不熟悉灶房里的布置,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终于辨认出哪里是锅哪里有个瓢子,这才揭开锅盖舀了半盆热水。
  
  舀好了热水,阿福试了试,发现水温不冷不热,洗脚倒是正好,便端起来往外走。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高悬的清冷明月,心里想着自己往日住的绣房小院也是这样的月亮了。于是这一刻端着一盆热水偏偏手被秋风吹得冰凉的阿福忽然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怎么就这么嫁了,这么就这么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又怎么就端着一盆洗脚水去侍候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男人呢?
  
  阿福正在那里恍惚着,忽听到常轩凑在窗户纸上喊:“怎么还没回来?洗脚水呢?”
  
  阿福一下子回过神,口里连忙应着,两只手端着洗脚盆,用脚轻巧地踢开门进了屋。
  
  进屋一看,烛火下常轩正坐在床边,带着酒意的眸子瞪了瞪阿福:“你不是说要侍候我吗?怎么还不给我宽衣解带。”
  
  阿福慌忙放下洗脚盆,上前蹲□子帮常轩脱下鞋子。
  
  男人的脚比阿福想象得大,一天的操劳那脚上难免有些汗味,阿福闻到了,常轩自然也闻到了。
  
  常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的缘故,脸上竟然有些红了,抬了抬脚不高兴地说:“罢了,还是我自己洗吧。”
  
  阿福却不让,两手抱住他的大脚,坚定而轻柔地说:“我来洗吧。”
  
  常轩见她这么说,腿脚也就不动了,任她抱着自己的大脚放进了温热的洗脚水中。
  
  阿福往日也曾经给林嬷嬷洗过脚的,是以这件事倒做得熟练,先是将常轩的脚清洗干净,然后小手在脚底板上轻柔而有力地按摩。
  
  常轩虽然在阿福面前装得煞有其事,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他因为从小跟着少爷,倒是不曾为别人洗过脚的,但他这样的身份,又何尝有人为他洗过脚呢。而此时阿福不但为他洗脚,而且那一按一摩之间都颇有些分寸,这让常轩很快便尝到了个中舒服的滋味,觉得自己一天的疲惫就这么在那只白净小手的摩挲中蒸发掉了。
  
  就在阿福攥起小拳头在常轩脚心摁压时,舒服得常轩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呻吟:“再用力些。”他开始不知足地要求更多了。
  
  阿福力道本来就不大,为了侍候阿福早已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但是此时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再接再厉抱住他的大脚丫使劲地摁压。
  
  终于最后常轩得偿所愿,整个人仰躺在床上舒服地叹息道:“你这么小一个小丫头,真看不出手底下倒是有些力道的。”
  
  阿福小心地抬起眸子瞅了瞅道:“还要吗?”
  
  常轩用手撑起身子:“不用,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睡吧。”
  
  阿福点头,将那盆洗脚水端起:“那我先把洗脚水倒掉。”
  
  就在阿福起身间,就着这摇晃的红色喜烛,常轩好像看到这个小丫头眸子里的一点水光。
  
  “怎么了,哭了?”阿福很快转过身要去倒水,以至于常轩没看清楚。
  
  阿福抿唇温柔地笑了下,小声说:“没有哭。”
  
  常轩却不信:“你转过身来我看看,刚才明明看到你眼里有泪的。”
  
  阿福温顺地转过身,让常轩看自己:“刚才出去风刮的吧,我没有哭的。”
  
  常轩就着烛火审视了下她的脸色,果然见那亮泽圆润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泪痕,而那晶莹黑亮的眸子虽然水汪汪的,可也说不上有什么要委屈的样子,反而还抿着一点浅笑。
  
  “哦,那你去把洗脚水到了,回来赶紧睡吧。”常轩觉得自己酒醒了许多,脑子里忽然记起洞房夜该做的事了。
  
  片刻之后,阿福重新回到屋子,常轩已经躺在床上了。常轩其实正想着洞房该做的事儿,此时见阿福进来,眸子里便带着异样打量阿福。
  
  阿福被他那样子看,顿时觉得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她几乎把脑袋埋到衣服里,结结巴巴地说:“那我去吹了烛火了。”
  
  常轩点了点头,沙哑地“嗯”了声:“去吧。”
  
  阿福战战兢兢地去吹烛火,只可惜那烛火是常轩家的,这常轩家的烛火看来有些欺生,阿福连吹了两次都没吹灭,最后阿福急了,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吹,总算那烛火摇曳着灭掉了。
  
  阿福抹黑凑到了床前,又在黑暗中开始脱衣解带。
  
  她的手有些发抖,不过幸好这衣服并不欺生,她哆哆嗦嗦地还是脱去了红色的嫁衣。
  
  谁知道常轩却忽然说:“把里面也脱了吧。”
  
  阿福一愣,手便停在那里犹豫着,常轩见她不动弹,便道:“怎么不脱了?”
  
  阿福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一咬牙,还是把里面全都脱光了,那些细碎的小衣便随手放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阿福圆润嫩白的身子此时已经一丝无挂,屋里有点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哆嗦着就要上床。
  
  床上早已铺好了两床铺盖,此时常轩就躺在靠外面那个铺盖里。阿福爬上床,小心地越过常轩就要往里面那个铺盖爬去。
  
  谁知道爬到中间却被一个鼓起的东西绊倒,阿福没穿什么衣服的身子就那么狼狈地倒在常轩身上了。
  
  常轩的喘息粗重,声音也低哑:“你不是要伺候我一辈子吗?”
  
  阿福又羞又冷又无奈:“是,我是要伺候你一辈子。”
  
  常轩喷出的热气烫着阿福的脸颊:“那你怎么不伺候我?”
  
  阿福愣了一下,那低哑粗噶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明白他口中的“伺候”是什么意思了,她顿时整张脸都红了,张着嘴巴在那里又呆又楞又羞又怕。
  
  常轩见她还是不动,有些急了:“你那一日在后面抱着我,不是很会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倒是不动了?”
  
  阿福不着一丝的身子顿时发烫起来,烫得再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那一天啊那一天,那一天情急之中的阿福脱掉自己的外衣,将自己饱满结实的胸部就那么紧紧贴在人家常轩的后背上了。
  
  那时候的阿福甚至还用两只手紧紧搂住常轩结实的腰杆啊!
  
  阿福微张的嘴巴结巴了好久,也没有发出任意一个声音。
  
  阿福听着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跳,听着常轩的心也在砰砰砰地跳,当然她更能听到常轩的喘息声似乎是爬过了几座山。
  
  黑暗中,两个人相对许久后,常轩终于说:
  
  “你再像那一日般抱着我吧。”



4. 阿福的洞房

  “你再像那一日般抱着我吧。”
  
  常轩这一句话说出,阿福再次呆住了,她嗫喏了好久,终于说:“好……”
  
  阿福努力回想着嫁过来时林嬷嬷说的那些话,那时候自己还因为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处于懵懂中,哪里认真听过林嬷嬷怎么说的啊!可是她想着既然常轩让自己抱着他,想来这样总是没错的啊。
  
  于是阿福鼓起勇气,伸出手臂来试探着去抱住常轩。阿福本来是半趴在常轩身上的,如今她伸出手臂来,胸前两团丰满便跟着在常轩脸前颤巍巍。
  
  屋里虽暗,可是时间长了眼睛适应了后,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总是能看到一些的,于是常轩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团隐约可见的丰满桃子,而鼻间也嗅到了一股属于少女的清香。
  
  阿福自然不知道这些,她一心想着自己必须去抱着常轩让常轩满意,是以闭着眼睛,狠心地往前伸出手,一咬牙抱住了眼前的人。
  
  阿福这两只手伸出去,好巧不巧就抱住了常轩的头脸,于是那两团幽香软腻也跟着压倒了常轩脸上。
  
  常轩一下子懵了,他虽说知道洞房是要怎么回事,可是他也没想到这阿福上来便如此这般。谁知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福便“啊”地惊叫了声,赶紧将身子远离了他,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前柔软,提防地看着常轩。
  
  常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细细品着刚才的滋味,真是如同往日少爷所说的那般消魂,于是便不满地道:“说是要抱着我,你怎么自己躲开了?”。
  
  阿福抱着自己的胸,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地请求道:“可以等我穿上衣服再抱吗?”
  
  常轩干脆地摇头:“当然不行。”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你见过洞房夜穿着衣服的吗?”
  
  阿福摇了摇头:“没……”
  
  常轩点头:“算你懂事,洞房夜哪里有穿着衣服的。”
  
  阿福怯生生地抗议说:“我是说没见过别人怎么洞房。”
  
  常轩顿时语噎,最后无奈地道:“罢了,你既然没见过,那便要按照我说的做,除非你说话不算话不想好好伺候我!”
  
  阿福低着头半响,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常轩见她还算乖巧,总算满意了几分,口里命道:“外面冷,你先钻被子里来吧。”说着掀开被子让阿福进来。
  
  阿福的确有些冷,本来因为害羞燥热浑身烫起来还不觉得,如今听常轩这么一说还真冷,当下立马打了一个寒颤,于是她如温顺的小猫儿般钻进了常轩的被窝。
  
  被子就是暖和啊,这是崭新的棉被,闻起来还有阳光的味道。可是阿福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自从钻进被窝的那一刻就浑身紧绷了起来。因为这个被窝里真是热气蒸腾,也因为这个热气蒸腾的被窝里有一个浑身热烫得男人。
  
  阿福蜷缩在一旁,小心地打算避开常轩的身子,可是常轩自然不让,张开长臂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阿福整个笼罩住了。
  
  阿福不曾见过这样的阵势,抖着身子想躲开,可是躲不开的,常轩将她整个人拢在臂弯里。
  
  阿福的身子贴紧了也同样不穿衣服的常轩,阿福的饱满也紧贴上那个硬实的胸膛了,这让她浑身不自在,扭着身子想避开。常轩见她如同一只不听话的小猫般胡乱扭动着,便沉着声音吓唬她:“你刚才不是说要伺候我吗?”
  
  这话一出,扭动着的小野猫顿时软了下来,身子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眨着无辜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这个紧贴着自己的男人。
  
  常轩见她终于不再挣扎,满意地伸出手来在她身上摸索。阿福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常轩见她这样,便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我就是摸摸你,你不是也抱过我吗?”
  
  阿福很想说那是不一样的,可是她不敢说。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常轩的大手带着茧子,那种略带粗糙感的茧子滑过自己的身子时引起自己轻微的颤抖。后来常轩摸得兴起,干脆试图一把握住她的丰盈,可是她年纪虽小那丰盈却颇有些内容,常轩竟然是一手无法掌握的。
  
  常轩鼻子喷着热气,凑到她耳边哑声道:“那一天我就觉得后面那团又大又软,如今摸来果然不小。”
  
  阿福羞的脸上发烫,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常轩知道阿福必然是羞的,于是也不再逼她,两只大手只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任意摩挲。
  
  其实这种事对于常轩也是第一次,他原本也有几分羞意的,可是面对着这么一个娇嫩柔软羞涩的小娘子,他那点羞窘之意自然早已没了,剩下的全都是胸臆间逐渐燃烧起的火焰了。
  
  阿福浑身僵硬得厉害,使劲闭着眸子任凭常轩摸弄,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常轩是救命恩人,告诉自己以后要伺候常轩一辈子的。
  
  常轩一手摸着团软,一手大着胆子往下,终于寻到了芳草萋萋之处,他略一犹豫,终于喘着气儿大手毫不客气地朝里面探去。
  
  阿福猛地发出“啊”的声音,睁开惊慌的眸子瞪着常轩,两只腿儿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常轩的手被夹在里面不得动弹,便故技重施低声命道:“放开。”。
  
  阿福羞怯,不敢放开,两只腿哆嗦着收得更紧了。
  
  常轩心里急躁,喘息更重了,沉声唬道:“你要伺候我……”
  
  他这话还没说完,阿福便慌忙放开双腿,羞愧地不敢再作任何言语。
  
  再也没有了阻拦,常轩的大手总算伸进去,在那个传说中的消魂之地好一番摸索,心里时不时回想着昔日少爷偶尔说过的话。
  
  原来这候府少爷长常轩两岁,如今已经十九岁了,人事上是早已知道了的,只因从小定亲的宋家小姐尚且年幼是以没有成亲。这少爷年岁不小,自然免不了做些偷香窃玉的事儿,于是常轩跟在他身后多少也知道一些。当下常轩摩挲得尽兴了,下面早已是硬邦邦了,于是他也不再犹豫,一翻身跨到了阿福身上,扶起来就往里面捅去。
  
  阿福被那么一句“伺候一辈子”弄得早已不敢有任何的抵抗之心,闭上眼睛等死一般任凭他抚弄。可是即使如此,常轩的这一番动作依然让她大吃了一惊,睁着惊惶的眸子不解地看着常轩。
  
  常轩感觉到身下的人儿紧张,大手胡乱摸着她的柔软,口里不经意地安慰道:“别怕,马上就好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凭着男人的本能扶着那东西往里面猛地一捅。
  
  谁曾想这一捅之下,竟然是两声痛呼,一个是下面的阿福,另一个是上面的常轩。
  
  常轩汗水从额头滴下来,咬着牙蹦出几个字:“夹得疼!”
  
  阿福那里也疼得仿佛身子被强行撕开一般,可是她还是忍住眼泪说:“哪里疼,那我该怎么办?”
  
  她知道常轩救了自己,常轩对自己有恩,自己要伺候常轩一辈子的,所以自己疼就疼吧,她不能让常轩疼啊。
  
  常轩僵硬在她身上不动,咬了咬牙,粗声道:“你腿分开一些,夹得我疼!”
  
  阿福无措地挪动了下腿,可是她已经忍着痛把腿张开到最大了啊,已经没有办法了。
  
  常轩也感觉出来她的难处,粗声一声呻吟后,终于试探着挪动了下身子。这一挪动之下,他觉得仿佛不像原来那么疼了,正要再接再厉,谁知道下面那个傻乎乎的阿福以为他还疼,正努力地扭动着身子要把腿再张开一些呢。
  
  她这样乖顺的模样,让常轩自然是大为受用,那里终于有了些许水儿流下滋润着紧密相接之处。
  
  常轩初尝这种滋味顿时觉得妙不可言,血气上涌,火苗儿也迅速窜遍了全身,终于他低吼一声:“你不用动了,我来!”说着凭了本能试探着里外挪移。
  
  阿福咬住牙生生受住他的捣腾,两只手儿紧攥着崭新的被子一动不敢动。常轩却不曾注意到这些,他已经发现这番挪动中的妙处,于是无师自通地捧起阿福柔软的臀儿,对着那处给他带来美妙难言滋味的紧密处猛力戳弄了起来。
  
  阿福哪里经过这般阵势,当下即使紧咬牙关也无济于事,嘤嘤的低喘声便从口中溢出了。
  
  阿福羞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这种声音,可是常轩却边在下面大力入她,边咬着牙命道:“你再叫几声,我听着很好。”
  
  阿福虽羞,可是到底不敢违背常轩的话,只得放开嘴儿任凭那叫声溢出。
  
  常轩更加兴起,动作也就越发卖力了。阿福半个身子被他托起,如今又被他这样一番折腾,两个饱满的桃子便前后摇摆出动人的波浪。
  
  常轩见了,干脆放下她的臀儿,一把揉捏住一个,身下继续卖力,这样子倒像是两只手攥着缰绳骑着马儿一般。
  
  不过他刚觉得这个姿势不错,便感到一股热潮笼罩住他,随即身下一松,早早地将一腔热液尽数给了阿福。



5. 阿福是新妇

  阿福可以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压着自己,可是她一动都不敢动。下面有一种粘稠湿润的感觉正慢慢溢出,那种感觉仿佛她第一次来了月信一般。过了很久之后,常轩终于不喘了,单手拄着褥子将身子撑起来,低头打量着下面的阿福。
  
  此时月亮正好直直地对着纸糊的窗户,常轩就着这点微弱的月光打量阿福,只见阿福白净粉泽的脸上透着红晕,细长浓密的睫毛忐忑地眨着,那个羞涩的模样虽然不及他曾偷眼看到的那些大家小姐,可细细看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他从阿福身上下来,随手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汗巾擦拭自己的身子,擦了几下后意识到什么,递给阿福说:“你先擦擦吧。”
  
  阿福瘫软在那里,想伸出手接过来,但因为刚才那番折腾,一时之间竟有些动弹不得。常轩却误会了,以为她是嫌弃这个汗巾已经用过的,便想着再找一个,谁知道刚才这两个人那么一番摆弄,这早已备好的汗巾子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阿福身下难受得紧,见他拿着汗巾子左右不知道找什么,便怯怯地伸出手接过汗巾子,强撑着酥软的身子为自己擦拭。常轩在一旁看,见她红着脸喘着气儿给自己擦下面,因为羞怯不敢有大动作,因为身子疲乏又不能有大动作,于是常轩看不过去,伸手接过汗巾子道:“我帮你擦就是了。”
  
  阿福还没反应过来,常轩已经接过那汗巾凑在她两腿间擦拭了,这让阿福身子一下子绷了起来,又不好意思,又不敢拒绝,无奈只能闭着眼睛任凭他摆弄。
  
  常轩埋头认真擦拭,半响忽然抬起头,小声说:“你流血了。”
  
  阿福一听,脸上红得也犹如滴血,轻轻点了点头“嗯”了声。
  
  常轩有些好奇,又有些惭愧,口中嘟囔道:“少爷往日曾说女人是水儿做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阿福虽然不懂事,可也知道这洞房之夜流血是必然的,如今她听着常轩的话,看来常轩倒是不懂的。她心里想解释,可是想想这件事真是羞于出口,便忍下没提。
  
  常轩却不知道阿福心中所想,他以为因自己动作太过孟浪以至于把这个小娘子给弄出血了,当下克制住自己往日做事的粗鲁,刻意小心地替她擦拭了那里的血迹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水儿。
  
  阿福咬着牙关,忍着羞感受着那汗巾子擦过自己细嫩敏感处的颤动。谁知道常轩很快发现了奇特之处,挑着眉毛趴在她两腿间惊奇地道:“你这里一抽一抽的,还在流水。”
  
  阿福身子火烫,不安地扭动了下,口里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常轩则是好奇地伸出粗粝的手指头摁了摁犹自蠕动的那处,这惹得阿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常轩以为她是疼了,吓得赶紧收回手指头,红着脸惭愧地说:“你别怕,我不碰你就是了。”
  
  阿福唇儿几乎咬出血,干脆把头脸埋到被子里不露头。
  
  半响常轩终于擦拭完了,便随手拿着那汗巾子继续替自己擦拭。阿福偷偷地从被缝里看过去,却只能看到常轩宽阔坚实的脊背,那脊背上隐约还有汗珠儿。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从常轩的脊背移到了纸糊的窗户上,那窗户上还贴着红色的喜字。透过这隐约可见的大红喜字,她望着那一轮模糊的月亮。
  
  以后的日子就要和这个男人一起过了,阿福觉得眼前的路比这黑夜更令人迷茫和不安。难道成了亲的夫妻夜夜都要做这种又疼又羞的事情吗?难道自己以后的每一个夜里,都要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吗?
  
  常轩擦完了身子,随手将汗巾子扔到一旁,倒头便躺在了阿福身旁。其实他早间喝了一些酒,因为是洞房夜被这个小娘子勾起了兴致,这才弄了一番,如今释放了体内久压的热潮,自然困意袭来。
  
  阿福见他要睡,心下一松,想着今夜总算是平安度过了,谁知道正要睡去的常轩手忽然一个翻身,大手一伸就抓住了阿福的丰盈。
  
  阿福一惊,小心地看他,只见他的确是睡去了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低头看看那只手,只见它仿佛是有意识地揉捏着自己的丰满,阿福当下心里就挣扎了,是把它推走还是留着?
  
  挣扎半响后,阿福决定自己今晚得睡个好觉,于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伸手抬起那只手挪走,谁知道挪到一半,常轩忽然动了下身子,口里嘟哝着一翻身,长臂一伸将阿福整个揽在怀里。
  
  阿福张大了嘴巴惊得不敢言语,等到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自己是被笼罩在这个男人怀里的。
  
  她再次抬头看了看他仿佛睡得香甜的样子,试探着从那铁箍一般的臂弯中逃出,可是她推她推,这一次是怎么推也没办法把那臂膀推开了。
  
  阿福无奈地扁了扁嘴,看来今夜是没有办法了。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臂膀,看了好久后,终于脑子开始模糊,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
  
  在她最后睡去前,她是这么想的:其实常轩的臂弯里也挺好的,那里暖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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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阿福早早地就醒来了,她挣扎着起身,她当然还记得这新过门的媳妇儿是要给公爹敬茶的。阿福小心地看了看一旁的常轩,只见常轩还睡得踏实。
  
  常轩其实人长得模样不错,高挺的鼻子,厚实的嘴唇,眉毛又浓又粗,平日府中的丫头们提起常轩也都会脸红的。阿福以前只是埋头做针线,从不曾细细打量那个本来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常管事的儿子,后来虽说嫁了他,但这匆忙之间也根本不及细看的。如今在这晨间一打量,发现他虽然没有那些公子少爷的俊俏,可的确也是长得有模有样。
  
  阿福低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无论他是如何模样,自己既嫁于他都是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况且他对自己有恩,且他人心地还是善良的。
  
  如果不是常轩心地善良帮了自己一把,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一点阿福心里清楚得很。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有咳嗽声,那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她这个公爹常管事。当下阿福心里一惊,想着说是要早早起来给公爹敬茶的,怎么如今人家做公爹的倒是早已起床了。
  
  阿福匆忙穿上衣服,又胡乱梳了下头发,这才叫醒床上睡得正酣的常轩。
  
  常轩睁开眼睛后,先是茫然地看着阿福半响,最后应该是反应过来自己娶妻的事了,点了点头,这才慢腾腾地穿衣。
  
  两个人穿戴整齐后走出院子,阿福赶紧进了灶房,只见灶房里眼睛烧上了热水,而公爹一早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了。她心里明白公爹是这候府的管事,每日的事务繁忙,怕是不一定有时间在家里吃饭的。
  
  常轩见自己爹已经离开了,便命阿福道:“爹怕是不回来吃早饭了,你随便做些吧。”
  
  阿福连忙检查了下灶火和米面,发现一应俱全,于是开始洗手做了起来,便做便问常轩:“你不需去三少爷那里伺候吗?”
  
  “我不用去,少爷那里准我三天假。”常轩说着这话也进了灶房:“家里的东西放在哪你知道吗?”
  
  阿福虽然不知,但大概也能猜到,当下点了点头。
  
  常轩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阿福低头柔顺地烧火做饭的样子,禁不住想起昨晚的事儿,竟然有些不舍得离开了,便干脆提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阿福做饭。
  
  阿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问说:“你自去洗漱便是了,有什么问题我会问你的。”
  
  常轩“嗯”了一声,可是屁股还是不动,只是坐在那里看阿福被火光映衬得粉红的脸颊。
  
  阿福无奈,只得任凭他看,低着头小心地烧火做饭。
  
  看了好半响,常轩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平日涂抹胭脂吗?”
  
  阿福摇了摇头:“不曾,我平日又不见人的,只是在屋里做些针线活,哪里用得着那些。”
  
  常轩盯着阿福干净剔透的脸颊瞧,眸子里逐渐染上了一层颜色,低着声音说:“三少爷那里时有如今京里流行的胭脂,回头我去向少爷要一盒来给你用吧。”
  
  阿福连忙摇头:“不用的,哪里用得着呢,再说了你这样开口向少爷讨要东西也不好的。”
  
  常轩却笑了:“这个没关系的,少爷平日待我们下人极好的,我又从小和少爷要好,要什么东西他都会很大方的。”
  
  阿福抿着唇儿低声道:“还是算了,如今我的事儿怕是本来就让大夫人为难了,安安分分过日子就是了,哪里需要这些有的没的。”
  
  常轩一时之间没说话,凝视了阿福一会儿,终于安慰说:“这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都嫁给我为妻了,二爷那里就算有什么不满,当着这候府的体面,也不至于为难你的。”



6. 阿福见公爹

  常轩一时之间没说话,凝视了阿福一会儿,终于安慰说:“这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都嫁给我为妻了,二爷那里就算有什么不满,当着这候府的体面,也不至于为难你的。”
  
  阿福轻点了点头:“你说得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候你,做好我为人娘子的本分。”
  
  常轩原本就有些意动,如今听到阿福说起“伺候”,顿时想起昨晚,盯着阿福的眸子里不由得火热起来。
  
  阿福此时正低下头往炉灶里添柴,半截细白的颈子露出来,常轩看得喘息有些重,便起身走到她身后蹲下。阿福见他过来,诧异地道:“你进来做什么,灶房里烟熏得很。”
  
  常轩心下有事,但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直说,红着脸道:“我来帮你烧火。”
  
  阿福连忙摇头:“不用,你且等着,马上就好。”
  
  常轩却坚持并着阿福坐在那里,阿福没办法,只得依他。
  
  常轩自然不是为了烧火而来,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阿福的白皙的颈子,还有前面因为弯腰而隐约可见其形的饱满胸部。
  
  阿福自然不知道常轩的心事,只低头捡起一根干柴填进灶中,谁知道手刚伸出,便被常轩大手握住不放。阿福倒是吓了一跳,不解地眨着眸子看常轩。
  
  常轩被她这样看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不由得缩回了手,低声道:“我,我帮你填柴。”说着拾起刚才被阿福丢下的干柴往里面填去。
  
  阿福见他如此体贴,顿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这人真好,我真是对不住你……”就这么把你拖下了水。
  
  常轩昨日个心里还有些愤恨不满,但今日一早竟然把这些不满烟消云散了,当即摆手说:“没关系的,以后你我既是夫妻,何必如此见外。”
  
  阿福瞅了他一眼,见他笑得憨厚,想着以后的风风雨雨自有这样一个男人和自己一路同行,竟然不是昨晚的忐忑和排斥,而是有一丝莫名的安慰。
  
  这新成亲的小夫妻两人就并排坐在这里烧火做饭,常轩心里原本有点意思想再摸摸的,可是如此气氛真是融洽,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以只能憋下刚才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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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做好饭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收拾一下刚要吃,谁知道外面门响了,常轩站起来往外一看,竟然是他爹回来了。
  
  常轩连忙招呼他爹:“爹,你在外面吃过了吗?”
  
  阿福见是公爹,也连忙站起来迎接。
  
  常管事摆手说:“我在外面没吃呢,你们坐下,一起吃。”
  
  阿福这边应着,连忙添了碗筷给她公爹盛了满满一碗,又递过去筷子,口中满怀歉意地说:“照规矩,应该是今日个早上递茶的。”
  
  常管事看了看这新过门的儿媳妇,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口中淡淡地道:“咱们不过是府中的下人罢了,哪里来得这么多规矩,吃饭就是了。”说着的时候接过碗筷里开始吃饭。
  
  阿福知道自己的事儿给这位公爹惹了不少麻烦的,当下也不敢多说,又战战兢兢地为常轩和自己也盛好了粥,几个人开始吃起来。
  
  吃过饭后,常管事擦了擦嘴,又整理了下衣冠,这才对儿子和儿媳说:“这几天你们不需要当差,就在家里呆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常轩和阿福都知道这常管事身上事多,连忙应着,于是常管事便起身离开了。
  
  常轩刚才也看出阿福对自家的爹有些战战兢兢,知道她心里担心,便安慰说:“咱爹虽然面上冷着个脸,其实人挺好的,你不用怕的。你看他在外面跑了一大早还没吃饭,就是特意回来吃个团圆早饭的。”
  
  阿福心里也明白,不由得暗暗感激常家父子对自己的好,想着以后定是要好好孝敬公爹伺候常轩的。
  
  常轩此时凝视着低头冥想的阿福,涌动了一个早上的血气又泛了上来,凑近了阿福道:“你,你今天还疼吗?”
  
  阿福乍一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眨着眼睛迷茫地问:“什么?”
  
  常轩脸红了,梗着脖子解释说:“就是昨晚,昨晚你流血了……”
  
  阿福的脸也唰地红了,慌忙摇头说:“不,不疼了……”今早起来除了那里还有些异样,疼倒是不疼的。
  
  常轩听她这么说,炙热的眸子盯着阿福嫣红的脸颊,低哑地说:“既然不疼……那,那再弄弄?”
  
  阿福心里一缩,怕怕地低下头,小声道:“大白天的,不好吧……万一被人看到呢。”
  
  常轩看了看门外无人,劝道:“你放心,平日家里不会有人过来的。”
  
  阿福一来还是有些不敢,二来因为第一次的痛楚心里也有些排拒,便摇头道:“那也不行,这碗筷还没洗呢。”
  
  常轩看了眼桌上凌乱的碗筷,痛快地说:“我帮你收拾碗筷,很快的。”说着就动手收拾了起来。
  
  阿福没奈何,只好也跟着收拾,只不过动作慢腾腾,恨不得这碗筷收拾到天荒地老。
  
  常轩看不得阿福的慢动作,抢着把碗筷拿到灶房洗过,又拿了抹布擦干净桌子,做完这些,他火热的眸子便黏在阿福身上不放了。
  
  阿福被他这样看得很是不自在,心里是想逃的,可又没处可逃,脚下便一步步地往后挪。
  
  常轩却笑了:“小丫头,竟然还想逃。”说着便上前一把抱住阿福。
  
  阿福惊呼一声,瞬间已被常轩整个抱在怀里贴在胸膛上。
  
  阿福低着头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常轩却将她整个抱起,让她饱满丰盈的胸部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磨蹭。阿福只觉得有酥麻战栗之感从那顶尖之处涌遍全身,浑身都瘫软下来,如泥巴般攀附在常轩身上。
  
  常轩虽是仆人之子,可吃喝不用愁,再者自小也跟着少爷习些武艺,以至于人长得孔武有力体格健壮,此时抱着阿福整个如同抱着一个婴儿一般。
  
  他满意地低头看着怀里酥软了身子的阿福,嘶哑的声音低低地道:“你的身子真软。”
  
  说完,他抱着阿福,大步流星地进了房间。
  
  这一次,他比昨晚弄得久了许多,且凭了本能使出一些花样来折腾,弄得阿福浑身乱颤,而阿福也不像昨晚那么疼了。
  
  可是阿福依然盼着,以后这种事还是少一点才好。
  
  ==============
  
  三日的光阴转眼既过,这三日常管事早出晚归,阿福和常轩在家里好不自在。除了做饭吃饭,其他一大半的时间倒是在床上度过的。常轩面对着阿福这样的一个小娘子,仿佛是发现了一个隐藏无限宝藏的所在,每日时常摩挲玩捏,频频进洞观光。当然他最爱的还是那对硕大丰盈的桃儿,握在手里饱满柔和,轻轻一戳仿佛就要流水一般的娇嫩。
  
  阿福这几天分外难挨,虽说不像初次那么难受,可也并没有往日小姐妹口中所说的那种快意。当然她所不知的是,只因她身子天性柔软,才使得她在常轩这样懵懂不懂体贴的男子身下没受什么苦楚。
  
  就这么三日过后,阿福要继续回绣房做活了,常轩自然也要去少爷那里跟班当差了。
  
  这天早上常轩颇为不舍,临离开屋子时还特意捏了捏阿福的丰满桃儿。
  
  阿福低头脸红,口中小声道:“回头去晚了小心少爷说你。”
  
  常轩心中想得却不是这个,他瞪着阿福鼓鼓的胸部,有些不满地道:“你这个样子,回头都被那些男人看了去!”
  
  阿福低头看看自己丰盈的前面,小声解释说:“怎么会看到,这不是隔着衣服么?”
  
  常轩语气有些霸道:“你是我的,你的身子只能我看,隔着衣服也不行!”其实常轩当然不会说,以前偶尔他也会瞄几眼少爷身旁丫鬟儿鼓起来的胸,并偷偷地想象里面的样子。
  
  阿福有些无措:“那该怎么办?”
  
  常轩低头看了一会儿,最后说:“你弄块布带,将它们包起来,这样别人就不太能看出来了。”
  
  阿福只得坐进帐子里依言照办,常轩本来想看看阿福绑的,可是他时间又实在来不及了,只好先走。临出门他又想起了什么,嘱咐说:“别绑太紧,不要弄疼了。”
  
  这对桃儿是他的最爱,他自然是不忍心让它们勒红了。
  
  阿福羞得不行,在帐子里点头:“嗯,我知道的。”   



7. 阿福有福气

  阿福将身子收拾妥当,这才关上屋门出去。候府的下人所住的院落都坐落在府里的东门,是以她倒是不需要走太远的路便到了绣房所在。
  
  一路上自然也能碰到几个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丫鬟仆人,那些丫鬟看着她的时候眼光就有些特别,仆人也偷偷地瞄过来。阿福知道自己和常轩的事儿估计早已传遍了,是以便低着头静静地走过。
  
  绣房的院落和常轩家的院子相仿,只不过比常轩家的院子大些。屋里面此时已经坐满了负责缝补针线的丫头和妈子,而林嬷嬷正盘腿坐在炕沿分活呢。林嬷嬷见阿福走进来,便招呼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屋子里的人都知道阿福平日和林嬷嬷亲如母女的,是以在林嬷嬷面前也不敢给阿福摆什么脸色。少顷林嬷嬷分好了活计,最后把一个刺绣的活儿交给了阿福:“这是二少奶奶房中要用的,你要好生做。”
  
  如今侯爷府中大夫人那边有三位少爷,二夫人那边至今没有一男半女,而大夫人下面的三位少爷除了常轩侍候的三少爷外,其他大少爷和二少爷均已成亲。两位少奶奶中,大少奶奶为人宽厚暂且不提,这位二少奶奶可是出了名的挑剔。当下阿福心里就有些不解,要知道平时府里下人做的活计大少奶奶是万万看不上的,非得要自己陪嫁丫头亲手做才行,如今怎么竟然把这刺绣的活儿送到了绣房来呢。
  
  林嬷嬷看出阿福的疑惑,解释说:“二少奶奶如今有了身子,恰好房中的丫头又病了,忙乱得很,是以才把这活计送到这边来。她素来眼光颇高,你要好生给她做,免得惹了她的脾气。”
  
  阿福连忙答应,当然是要下十万分的功夫来做好二少奶奶房里的活。别人心里知道这是出头的好机会,有的心里颇有些不平,觉得林嬷嬷这是特意照顾阿福,有的则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绣品怕是二少奶奶那边看不上,没得费了功夫还要挨骂。
  
  分完活计,林嬷嬷有些乏力,便说自己去东厢房歇息,让大家好生做活。
  
  阿福见林嬷嬷面上透着疲乏,便要扶着她过去,谁知道林嬷嬷并不让,只嘱咐她好生做活。
  
  这林嬷嬷一走,屋里的丫头婆子们犹如炸锅的蚂蚁一般热闹了起来。有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丫头上前笑闹阿福,口中推着叫道:“你什么时候和那常管事的儿子有了这样的瓜葛,竟然瞒着我们的。”
  
  另一个丫头叫秀珠的则笑道:“阿福平日闷不吭声的,没想到她倒是偷偷地给自己吊了一个好夫家呢。”虽说常轩不过是侯爷府的下人之子,可他爹好歹是一个堂堂的管事,而且常轩本人也在三少爷跟前听差,是以在众位丫头们看来,这常轩已经是一门上好的亲事了。再说了,常轩本人长得也不差啊,浓眉大眼,为人也还算老实,又是三少爷的心腹,怎么看也是前程无量的啊。
  
  阿福知道这件事是不能说破的,只得低着头默不作声,权当认了。而秀珠并其他丫头见她也不分辨,自然是确定她早就和常轩有这暗通款曲之事,神色间便有几分暧昧,逼着阿福说她和常轩的事儿。可怜阿福哪里说得出什么呢,只得胡乱搪塞,可是这一搪塞却更加引得众位丫头怀疑,当下连那些低头做事的婆子也好奇起来,跟着逼问阿福。
  
  阿福涨得面皮白里透红,结巴着愣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正是难堪之际,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三少爷过来了。”
  
  众人一惊,顿时满屋子的叽叽喳喳声停了下来,众位丫头们拿起手头活计低头装作认真地做起来。唯有阿福心里忐忑,她知道这个三少爷就是常轩伺候的那位少爷。问题是这三少爷怎么无端端地跑到下人所在的绣房呢?
  
  几个婆子是经过事的,闻言连忙下炕出屋去迎,只见三少爷穿着一身蓝色缎子衣,摇头摆尾地走进了屋,进了屋便东看西看地打量。
  
  阿福低着头,手里捏着绣针不说话。
  
  三少爷的目光满屋子一扫后,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身后,却原来他身后便跟着两个仆人,其中一个便是常轩。
  
  常轩面上也有些红,抬眸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低头不言的阿福身上。
  
  三少爷顿时明白过来,随着常轩的目光看向阿福。
  
  此时已是深秋,他却从怀中取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打开,边摇晃着折扇边道:“你就是阿福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阿福身上了,阿福连忙站起,低着头恭敬地上前拜见:“阿福见过三少爷。”
  
  三少爷摇着那把折扇,细细打量了一番阿福,最后点了点头说:“你不必拘礼,用心做活便是。”
  
  阿福自然赶紧答应下来。
  
  这时候林嬷嬷也闻得风声,匆忙进屋,她发丝尚有些乱,应是从炕上刚刚爬起。她进屋见了三少爷,先规规矩矩地见了礼,这才恭敬地问:“不知道三少爷到绣房这边是有什么吩咐。”
  
  三少爷一噎,摇晃着折扇说:“哦……我就过来看看……”这句话显然不足以让人信服,林嬷嬷等人眼中都有些疑惑,要知道他们绣房的事下有常管事,上也有各位夫人或者管家娘子,什么时候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三少爷竟然关心起了绣房的事。
  
  三少爷也是个聪明人,很快想到了理由:“最近我房里需要一些绣品,那些丫头们都没空过来,我今日路过这里,便顺路说声。”
  
  林嬷嬷眼皮子都不抬,垂着眸子恭敬地道:“三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这三少爷晃着折扇想了下,愣是没想起自己房中缺了什么,于是便回头问:“常轩,我房里缺了什么?”
  
  常轩恭敬地低着头上前答道:“三爷,你难不成忘记了,昨日个你还念叨着说屋里的被褥花色不喜欢,要绣房这边做一床崭新的背面吗。”
  
  三少爷恍然大悟:“我竟然忘记了这个!”说着他吩咐林嬷嬷道:“先给我做三床崭新的被面吧。”
  
  林嬷嬷连忙应下:“三少爷放心,三日之内必然做好的。”
  
  这三少爷摇着折扇偷眼看了下旁边的阿福,觉得自己该看的也看了,便转身开始打道回府了。
  
  林嬷嬷率领绣房大小丫头婆子一起送三少爷,常轩和另一个叫来运的下人便跟随着三少爷离开。
  
  等到三少爷他们走出院门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常轩还特意回过头看了一眼。
  
  他只看了一眼,但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阿福身上。
  
  阿福仿佛有所感觉,抬起眸子正好碰到他的目光,大庭广众之下她脸上顿时发烫,慌忙低下头。
  
  众人也看出了些端倪,面上皆带了笑意。
  
  常轩见阿福低着头并不看自己,脸上若有所失,又见三少爷已经走远了,便连忙跟上。
  
  就在常轩转身离开的时候,阿福却抬起了眸子,正好看到他的背影。
  
  阿福只这么一瞥,却隐约见到常轩衣服的后腰初好像脱线了。
  
  她心里想着,等到晚上的时候,定要他脱下来缝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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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少爷一走,林嬷嬷便有些撑不住,无力地说:“你们先忙着,我回去歇息下。阿福你看看着手准备三少爷要的被面儿。”
  
  阿福见林嬷嬷脸色难看,担心她是正睡着却被叫起着了凉,谁知道林嬷嬷却摇头说没什么大碍的,只是这几日疲乏罢了,说着进屋歇息去了。
  
  当下众人进了屋,目光全都落到了阿福身上,有的捂嘴窃笑,有的便上前笑着逼问:“你们家这位常轩是不是想你了,巴巴地让三少爷带着过来瞧你呢。”
  
  又有一个丫头故作认真地道:“你们说得这个可就不对了,我看今天这阵势,哪里是常轩过来看阿福,分明是三少爷见常轩娶了亲好奇,特意过来看看常轩的新娘子呢!”她这话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噗”地笑出来了。
  
  众人听了,自然也都轰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打趣阿福有手段,竟然抓住常轩这么一个男人,有个丫头甚至带着酸味说:“阿福啊,你这辈子攀上了常家,在这侯爷府里也算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另一个丫头想想也十分羡慕,上前拉着阿福说:“阿福,你倒是教教我们啊,虽说我们不见得能攀上常轩这样的,可府里还有其他管事的儿子,个个也都是不错的,你教教我们怎么弄?”
  
  阿福无奈地摇头又摆手,她往日受林嬷嬷信重一个是因为她素日和林嬷嬷亲近,另一个则是她心灵手巧认真干活,可是她却从来不是那个能说会道的人啊,面对这群人的逼问,她也只能涨红着脸说:“真得没有什么,只是巧合罢了。”
  
  可巧那天她就在那片桃树林里哭,可巧常轩他就躲在树上把风,也可巧她就那么灵机一动抱住了常轩赖住了他。
  
  一旁有个素日持重的婆子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群丫头,不用围着阿福逼问了。我老婆子告诉你们啊,这种事情都是命,命中有的你不用抢它就会来,若是命中没有,你抢也白搭!凡事都是命,如今阿福能嫁给常管事的儿子,这是阿福的福气。”
  
  这一番说的众位丫头心下黯然,瞧瞧阿福再想想自己,不由得感叹:“阿福,你真是有福气啊!”



8. 阿福被调戏

  这一日,阿福一边做活一边时不时去看看林嬷嬷,见她睡得还算安生,总算是放了心。午间歇息时,她又去小厨特意熬了一些稀粥端给林嬷嬷。林嬷嬷胃口也不大好,饭不怎么能吃下,可是看着阿福这么殷勤侍候,也就勉强吃了半碗。
  
  林嬷嬷吃过半碗粥,脸色好了一些,便坐起来靠在炕沿和阿福说话,无非是劝阿福好生珍惜眼前,说人家常家父子也都是老实人,你嫁过去的确是好福气,新媳妇才嫁过去要懂事。阿福一向视林嬷嬷为母的,自然一一应下,林嬷嬷后来又叹息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你从小懂事,想来不会让人家说出什么不好来的。
  
  阿福听着林嬷嬷的话,想想那个一口黄牙的二老爷,心里越发庆幸自己嫁了常轩,便下定决心凡事要依着他,要更加把他伺候得妥帖。
  
  晌午过后,林嬷嬷精神了许多,便下炕过来看绣房的活儿,自己也盘坐在那里拿着针线。阿福怕她累着,让她歇着养病,她却不歇,口里还说:“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有养病的福分呢,我这活一日,便得干一日啊!”
  
  阿福听了,心里恻然,不由得低下头发呆。其他人听了也都触到了各自的心事,年老没有儿女的便想着养老的事儿,有儿女的自然操心得更多,而那些年轻丫头们,自然免不了想起自己的终身。看眼前这个林嬷嬷,虽说好歹也是绣房里的管事,可到底年老无依,有个头疼脑热的病都不敢声张在这里忍着的,这样的晚景谁又不感到心寒呢。
  
  晚间林嬷嬷让阿福早些回去,说是让她回去给公爹夫君做口热饭。这一次那些年轻丫头们到没有唧唧喳喳,大家各自低着头做活,可能之前林嬷嬷的话让众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阿福收拾了针线,又细心地脱下自己的顶针放进绣囊,这才同林嬷嬷以及众人告了别,出了门去。
  
  阿福出了门走了不远,一路绕过阁楼廊桥,便到了一排朴实简单的小屋,那其中便有常管事所住的小院,也就是阿福如今的家了。
  
  当阿福想到“家”这个字眼的时候,心里便泛起了暖意。虽说那小院也是主人家恩赐才给住的,可到底那里有个自己叫做爹的人,还有一个以后日日同床共枕携手一生的人。在这个候府里,作为小小的一个缝补绣花丫头,其实最怕的不是受人欺辱,也不是每日忙碌,最怕的是那种孤苦伶仃,有了难处也没人诉说只能暗自吞咽的感觉。
  
  如今呢,孤身一人的阿福竟然是有了家的人,还有一个非要自己绑起胸部免得被别人看到的男人。她想起这个,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暖和,唇边便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来,脚下加快了步子往那边走去。
  
  谁知道阿福正这么走着,迎面便过来几个人,最前面那个人背着手,嘿嘿笑了声说:“这不是咱们刚做了新嫁娘的阿福吗?”
  
  阿福心里一惊,抬头看去,那个人却并不是别人,正是候府里的二爷,那个要自己做妾的人。
  
  阿福当下不敢多想,只上前低头躬身见礼,口中低低地道:“阿福见过二爷。”
  
  这二爷却只一径低头打量着阿福,贼溜溜的目光扫过阿福的胸部,却见不如那日见过的鼓囊饱满,便挑逗道:“阿福如今是不是添了什么心事,弄得身子都不如以前了。”
  
  阿福心下作恶,但也只好强忍下,面无表情地答:“多谢二爷关心,阿福一切都好,并无心事。”
  
  二爷却嘴里说不信,又往前了一步,凑到阿福跟前还要说话,阿福连忙往回退,二爷便也随着往前进,而这二爷身后的几个随从竟然如同没看到一般,只站在那里不说话。正在阿福无措之际,忽听到远处喊道:“阿福,你今日倒是回来得早!”
  
  二爷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此间竟然有人,转头看过去,竟然是一个年轻后生,看着有些眼熟的。当下他退后了一步,咳了声,背着手虎着脸道:“你是做什么的,在这里嚷什么?”
  
  来人正是常轩,他仿佛刚刚看到二爷一般,慌忙跑上前见礼道:“二爷恕罪,下人常轩,是府中常管事的儿子,如今正在三少爷跟前伺候。今日三少爷念我新娶了娘子,便放我早早地回来,谁知远远看到这娘子阿福已经在这里了,心里一喜,便叫了起来。下人眼神不好,倒是没看到二爷也在这边,还请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这一番话有头有尾,既介绍了自己,又说明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同时还表明了,眼前这个小娘子是他常轩新过门的媳妇。
  
  二爷上下打量着他,口里一声冷‘哼’:“怪不得我看你眼熟得紧,却原来是宁儿身边的伺候着的小子。”宁儿是三少爷的乳名。
  
  常轩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二爷口中的不满,脸上堆着笑点头道:“二爷好眼力!”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二爷刚刚自己打算调戏下人娘子的事儿也不好外传,如今被人家正儿八经的夫君捉个正着,他也懒得再说什么,一挥袖子,转身带着仆人离开了。
  
  当下场中只剩下常轩和阿福,阿福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攥着,她心里依然在后怕。这二爷平日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丫头,有时候连那些模样好的媳妇都不肯错过的。如今即使自己嫁了常轩,他对自己下手也是有可能的。今日若不是常轩及时赶来,后果到底如何她还真不敢去想。
  
  常轩刚才面对着二爷的笑脸早就不见了,黑着脸看低头的阿福,阿福越发羞愧,头垂得更低。常轩看了半响,终于沉着声音说:“先回家去吧。”
  
  常轩在前头走,阿福小媳妇跟在后面,所幸一路无人,两个人很快进了家门。
  
  走进屋子,常轩关紧了门后,沉着脸一屁股坐在炕上:“你今日怎么和他这么热络!”他出口就是语气不善。
  
  阿福低着头小声解释:“没有热络,是他遇上了我,非要和我说话。”
  
  常轩脸色更加不好看,皱着浓眉道:“你不要理他便是。”
  
  阿福想辩解,可是偷眼看看常轩的脸色,终究不说话,只低着头沉默。
  
  常轩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日,抬头看看垂着颈子默默不语的阿福,到底有些心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事也不能怪你,他拉着你说话,你自然不敢走开。”
  
  阿福眼中有些湿润,只轻轻点了点头。
  
  常轩又沉思了半响,忽然挑眉问道:“你每日也不喜欢出门,只喜欢在绣房里做活,怎么就碰上了他呢?他又是怎么看中你非要你做妾的?”
  
  阿福赶紧答道:“我的确不太爱出门的,府里的许多人也不认识。就是有一天林嬷嬷觉得身子不适,便托我将二房要的花样送过去,谁知道正好遇到了二爷……”
  
  常轩听了,盯着阿福如今已经不再饱满的胸部,忽然恨道:“都是你以前太不注意,才惹了二爷的注意。若是你以前像如今一样收敛,就凭了你的姿色,断断不会让那个玩弄了不知道多少丫头的老男人看中。”
  
  阿福被说得无言以对,羞愧地低着头,恨不得钻到炕洞里去。
  
  常轩看着阿福绯红的脸色,犹自不满地道:“难不成你还不信我的话吗,其实你的姿色在众多丫头里也算不上什么。”
  
  阿福连连点头,颤着口儿承认道:“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姿色平庸得很,人又笨拙,如今嫁给你,实在是让你受了委屈,是我高攀了。”
  
  常轩看着阿福眸子里含着泪花儿颤着声音的模样,心里顿时大不忍,有心说句软话,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况且自己刚才是把话说狠了的,当下愣了半响,终于硬着声音道:“你既嫁了我,以后好好伺候我便是,我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阿福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泪水不落下来,低着头说:“那你先歇着吧,我去厨下给你做饭。”
  
  常轩其实心里不舍得她就这么走开,更不舍得看她那样带着泪珠儿的模样,不过当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道:“随便做些就是了,爹今晚在外面吃。”
  
  阿福点了点头,径自出屋去灶房烧火做饭了。
  
  独独留着常轩一个人在这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回忆着刚才阿福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得很,于是又后悔自己实在不该因为气那二爷以至于对阿福这样说话。
  
  他狠狠地跺了跺脚,心里怨起了自己:其实当时就该上去给那臭不要脸的两巴掌,明明是自己窝囊废没胆量,如今回到家里倒是拿着娘子出气!



9. 阿福手巧
 
  阿福含泪进了灶房,手颤抖地拿着火石试了几次都没擦出火来,最后一狠心使劲地划,总算是“咔嚓”一下子把火点着了。灶洞里的火烧着,阿福的手烤得暖和起来,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常轩说得又有什么不对呢,人家常管事父子虽说在这府里下人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可到了这主子们面前还不是得点头哈腰看人脸色行事。自己这么一个既没有姿色又没有背景的小丫头凭空上去抓住人家,真真是给人惹了天大的麻烦的。常轩如今生一下气抱怨一下,又有什么不对呢?自己早间还说要好生伺候人家一辈子的,这伺候一辈子,又怎怕这一声骂呢?
  
  况且你阿福本来就是个丫头,被人骂几声有什么了不起,怎么被这常轩一骂你就委屈了呢?
  
  阿福自己想到这些,心里的委屈也就消散了,抬起被灶火烤得热烫的手,擦了擦那早已经烤干的眼泪,对着自己轻轻笑了下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姿色平庸嘛,本来就是给人家惹了麻烦的嘛!”
  
  她自己想通了这些后,已不再在意那常轩说的话,当下抬头见大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便将早已备好的米下了锅里去。
  
  做完这些,她刚蹲下身子要拿起烧火棍继续烧火,谁知道常轩却磨蹭着到了灶房门口,见她正低头烧火,便咳了声。
  
  阿福回过头,见他正站在门口凝视着自己呢,便连忙低着头,柔声说:“饭很快就好,你先去屋里喝口水吧。”
  
  常轩面上却有些讪讪的,迈腿跨过门槛走到阿福身边。
  
  阿福虽说心里早已想通了,可是面对着他依然有些不大自在,口中便道:“灶房里闷热得很,烟味也熏人,你快出去吧。”
  
  常轩却拿了一个小板凳挨着阿福坐下,粗哑着嗓子说:“不出去。”
  
  阿福无奈,只得自顾自拿起烧火棍继续烧火。
  
  常轩从旁盯着阿福看,眸子火热,阿福越发不自在起来,她觉得常轩的目光比这灶火还烫人。
  
  这院子本来就是为下人准备的,自然不会太大,这灶房又能有多少空地呢。本来阿福坐在灶台前是恰好能活动开,如今多了一个大男人常轩,顿时这小小灶房显得越发狭窄。
  
  阿福小心站起身子,伸手要拿起勺子,谁知道一抬身间却碰到了常轩的胳膊,她下意识缩回去了。
  
  常轩粗着声音问:“你起来是要做什么?”这话因为声音粗哑,而显得有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阿福慌忙道:“拿勺子,搅一搅锅里。”
  
  常轩低头一看,果然听声音就知道锅里的粥已经沸腾起来了,的确是该拿勺子搅一搅的。当下他起身挽了挽袖子,拿起旁边的勺子,揭开锅盖就胡乱搅了一下。
  
  阿福从旁连忙嘱咐:“轻点。”
  
  常轩回头看了阿福一眼,这一眼倒是别有意味:“我知道了,以后轻点就是了。”
  
  阿福点了点头,可是点过头后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自己心间流转,瞬时脸都红了的。
  
  两个人继续蹲坐在灶前烧火做饭,两个人都闷不吭声,一个细心烧火,一个坐在那里不说话。阿福偷眼看了看一旁的常轩,柔声提醒道:“你,你不出去歇着?”其实她是想问你跑到灶房里做什么,可是她不敢直接这么问啊。
  
  常轩却盯着阿福被火光映衬得绯红的脸颊,依然粗声道:“都说了不出去。”
  
  人家常轩这么一说,阿福自然不敢再问,只好柔顺地道:“那好,不出去就是了。”你即使留在这里,也是没人敢赶你的,在这个小家里,常轩就是大爷。
  
  阿福性子如此柔顺,常轩竟然有些过意不去了,红着脸解释说:“哦,我不出去,我进来是找你有事的……”
  
  阿福倒是没想到,抬眼看他,温柔地问:“什么事儿?”
  
  常轩因为之前的话说得难听,心里对阿福是心疼又愧疚的,可是这话又不好意思直说,面对着阿福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慌乱,不经意间就落到了阿福的胸前,于是连忙道:“你怎么还没有放开?”
  
  阿福被他火热得目光看得细白的脖子泛红,胸前也因为喘息而起伏着,她尽量克制住羞意低声道:“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常轩却认真地道:“那你先回屋吧,回屋把它放开,我在这里替你烧火就是了。”
  
  让常轩烧火,阿福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忙摇头说不用:“这饭很快就做好了,再说我这里绑得不紧,也并不疼的。”
  
  常轩却道:“就算不疼,那绑起来也是不舒服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快去解开吧!”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这话听在阿福耳中,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不但脖子,连耳根子都通红,慌忙点了点头,结巴着道:“嗯,那我去了……”说着也就赶紧出了灶房。
  
  少顷阿福已经在房里弄好了,又穿戴整齐进了灶房,只见锅里的粥已经大开,常轩打开锅盖拿了两个碗盛饭呢。
  
  常轩见阿福过来,回头看她,特意盯着她胸部看了下,只见那里面两团儿丰满透过单薄的外衣竟然有轻微的颤抖之感,忍不住眸子变深了,口里哑声道:“这样好了许多。”
  
  阿福虽说也觉得舒服了许多,可是被常轩这样盯着哪里能自在得起来的,当下手脚无措,低声道:“你先进屋歇着吧,我来弄就是了。”阿福是不会忘记林嬷嬷的嘱托,一定要伺候好人家常轩。
  
  片刻之后阿福已经利索地将饭菜摆上了桌,不过是稀粥咸菜罢了,大晚上的也没有必要吃得太多。常轩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地一层层打开后,看了眼低头吃饭的阿福,便将那油纸包放在饭桌上了。
  
  阿福抬眼一看,只见那打开的油纸包里是一个掐成玫瑰花样的淡红色小糕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闲暇时想出得别致小花样,做出来要煞费苦心的。只是如今这玫瑰小糕点已经有些变形,花瓣东倒西歪的,想来应该是包在油纸包里又被常轩揣在怀中的缘故吧。
  
  阿福不知常轩这是何意,当下继续埋头吃饭。常轩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朝阿福这边看过来,却见阿福根本不曾理会那糕点,脸上便有些不快。
  
  阿福此时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却并没在意到常轩的脸色,只是径自低头吃饭。常轩呼啦啦将手中的一碗粥喝光,将碗放到桌子上。
  
  粗瓷的饭碗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不重,但也不轻,这声音足以显示拿着碗的主人心中并不是那么顺畅。
  
  阿福这才猛然抬头,看看桌上的空碗,看看常轩的脸色,她顿时以为自己太过专注而没有注意到应该给常轩盛粥了,于是赶紧道歉道:“我刚才想着林嬷嬷呢,没注意到。”说着慌忙拿起那个空碗要去灶房给他加饭。
  
  常轩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闹了半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很不高兴地站起来说:“不用了,我吃饱了。”说完就这么进了屋。
  
  阿福心里越发的疑惑,不过她还是赶紧吃完了,将碗筷都收拾好,最后拿了抹布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那块玫瑰花样的糕点,便又细心地用油纸包好,放在桌子一旁。
  
  做完这些后,她心里惦记着白日时看到的常轩那破了一个小洞的衣服。她想着今晚一定要抽空给他补好的,他平日都是跟在三少爷身边,难免遇到一些主子贵人,让别人看到他穿着破了的衣服,会让人笑话的。
  
  谁知道她进了里屋后,只见常轩正躺在炕上,鞋也没脱,眼睛直直地望着帐子顶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福凑到他身边,柔声道:“你这衣服破了,脱下来我给你缝补一下吧。”
  
  常轩却看都没看她,依然望着帐子顶,口中没好气地说:“你管这个做什么,反正还能穿!”
  
  阿福被他这样一噎,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终于又柔声劝说:“破了洞,穿着总不太好看。”
  
  常轩却依然不动弹,口里倔道:“补了后带着一个补丁,更难看!”
  
  阿福勉强抿唇笑了下道:“你脱下来,我给你缝,若是你不喜欢,大不了以后不穿就是了。”
  
  常轩猛地坐起来,偏头看阿福,只见阿福唇边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站在一旁。常轩脸上瞬时发烫,慌忙移开眸子,硬着声音说:“好。”说着便脱下外衣随手丢给阿福。
  
  阿福接过来,拿在手里凑到油灯下,细细地察看白日见到的那个破了的地方,很快便看到了。她随后从袖子里拿出自己平日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戴上用惯了的顶针,又从针线包里找出搭配适宜的线,这才穿针引线开始缝补了起来。
  
  常轩透过帐幔偷偷地看过去,阿福圆润光洁的侧脸因为一点灯火的映衬有了几分沉静,而她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形成了一个优美的扇形。她一手握着衣服,一手捏针,时不时停下来细瞧,然后手中继续飞针走线。
  
  常轩呆呆地凝视着这样子的阿福,一时之间万般心绪涌动,时而惭愧,时而无奈,时而甜蜜,时而沮丧。他从未有过这么一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成家了,有了一个娘子,一个会给自己做饭补衣的娘子。



10. 阿福爱吃玫瑰糕

  阿福在绣房向来以手巧闻名,这点缝补的活计自然是不在话下。只片刻功夫,她便满意地看着原本的小洞,利索地咬断了线头。
  
  她拿着衣服,站起身走到炕边,将衣服递给常轩:“你看,这样可以吗?”
  
  常轩原本看她正看得发呆,见她忽然抓身走过来,连忙红着脸将眼睛移向它处。如今听到她这么说,便咳了声,作势接过那衣服来,口里尚且嘟囔道:“你既缝了,那我穿着就是了。”
  
  说着他低下头去看,边看边道:“我也不过是三少爷身边一个仆人,别人哪里会在意我身上有没有补丁,根本无所谓的。”可是说着这话时,他眼睛来回扫,并没有找到任何缝补痕迹,一时之间他以为自己拿错了,便抖着衣服找起来。
  
  阿福给他指着衣服上那处道:“原来那个破了的地方,就是这里。”
  
  常轩拧着眉头看了半响,不解地道:“可是怎么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呢?”
  
  阿福看他纳闷的样子,眸子里闪过笑意,抿着唇道:“我们平日做惯了这个的,哪里能留下什么痕迹呢。若是让你找到什么缝补痕迹,那我早不知道被说过多少次了。”
  
  常轩惊讶地看着阿福,又低头在那衣服上寻了半响,还是看不出任何缝补痕迹的,当下终于信了,惊叹地看着阿福道:“原来你还有这等本事!”
  
  阿福只低着头,却并不言语,只因她平日素以手巧在绣房闻名的,不知道听过多少这种赞叹,早习以为常了。当然,如今常轩的这声叹服之声,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同的。
  
  常轩赞叹过之后,看着低头乖巧柔顺的阿福,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响,他手里攥着那件被阿福缝补好的衣服,终于期期艾艾地说:“你,你不喜欢吃?”
  
  阿福抬起浓密的眸子,水亮的眸子里泛起不解:“什么?”
  
  常轩顿时更加不自在起来,粗着声音埋怨:“玫瑰糕啊!”
  
  阿福先是诧异,后来水漾的眸子看着常轩,最后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讶然问道:“那块糕点,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吗?”
  
  常轩扭过头去看帐幔里面,声音粗哑:“难不成我还特意带回来巴巴地给爹吃吗?”
  
  阿福看着他泛红的耳根,顿时恍然,想着晚间吃饭时他那个不高兴的样子,好笑之余,心间也泛上一点甜蜜,当下抿唇笑了下道:“那个,很好看,我在府里这么久,倒是没见过的。看样子,应该很好吃。”
  
  常轩这下子脸色才好看了许多,理所当然地道:“你当然没见过了,这是宫里送来给大夫人的,只送了那么一盒呢!大夫人送了三少爷几块,三少爷不喜欢吃,自然让房里的丫头们吃啊。那群小丫头们一个个嘴馋得很,我这是好不容易才抢了一块呢!”
  
  阿福见他说得认真,再想着他和小丫头们抢玫瑰糕的事儿,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常轩见她笑,不高兴地道:“你笑什么?”
  
  阿福连忙摇头:“没笑什么,我只是喜欢,我平日最喜欢吃这些了。”
  
  常轩听她这么说,心里终于将之前的不愉快挥散去了些许:“我也觉得你肯定喜欢,你长得这么胖乎乎的,肯定是平时贪吃。”
  
  其实阿福并不胖乎乎,只是脸型圆润身子略显丰满而已,当然阿福更不是贪吃了,事实上小时候阿福跟着嫂子粗茶淡饭的时候,依然是圆圆的脸儿丰润的身子。不过既然常轩这么说,她也不愿反驳,当下笑道:“谢谢你,还特意想着我呢。”
  
  常轩听她这么说,格外受用,坐在炕沿凝视着她,只见她面色白里泛红,眸子黑亮,真是越看越好看,于是他眸子颜色逐渐变深,忍不住低声道:“那你怎么谢我啊?”
  
  阿福倒没想到他这么说,抬起眸子看去,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瞬间烫了起来,舌头也不大听使唤了:“我,我知道……”
  
  常轩却非要问她:“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怎么要怎么谢我吗?”
  
  阿福低下头,喃喃地道:“我要好好伺候你……”她低垂着头,粉颊是红的,睫毛是颤抖的。
  
  常轩呼吸已经粗重其中,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哑地道:“那你今晚要听话。”
  
  阿福咬唇,小声辩驳:“我哪晚曾经不听你话过。”还不是每次都乖乖地任凭摆布吗。
  
  常轩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扯上了床,阿福一声低呼,人已经贴了一个滚烫的胸膛上。那胸膛剧烈起伏着,那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住自己,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其中一般。
  
  常轩的喘息急促得很,嘴巴无意识地在肯吃着她细白的颈子,娇嫩的耳垂,还有幼滑的脸颊。
  
  他们二人在这床上也是早已翻腾过多次,可是每次都是他急匆匆地进去,她则是紧攥着被褥忍受着,从来没有过这嘴上的亲昵的。是以如今常轩这么啃噬着阿福,倒是让阿福无措起来,开始是眨着惊惶的眸子任凭他的摆弄,后来应是常轩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敏感处,她竟然一下子低声叫了出来,身子则是跟着轻颤了下。
  
  常轩却哑着声音低喃道:“你刚才那样一叫,我听着很好听,你再来一下。”
  
  常轩说得容易,可是这哪里是说来就来的呢,可怜阿福眨着迷茫的眸子,不解地看着他,却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再来一下。
  
  常轩看她这样,实在心里怜爱得很,忍不住又凑过去用嘴巴肯吃着她的脸颊,又顺着脸颊到了她的耳垂处。于是他又碰到了那处敏感,阿福身子又是一个轻颤,嘴里也跟着叫了出来。
  
  常轩这下子得了趣,低声道:“却原来是这个的缘故!”说着便毫不客气地继续啃吃那里,只弄得阿福身子发软,不得已之下两只手扶着他的胸膛倚靠在他身上,微闭着眸子,半张着唇儿,随着那火烫的啃噬发出一声声的低叫。
  
  这原本就是新做成的夫妻,常轩正是少年情动时,再者初尝那种滋味正是贪恋不舍之时,此时怀里抱着这娇滴滴的阿福娘子,自然下面很快便硬邦邦地戳着阿福柔软处,势头凶猛想要寻那处湿润紧密处去。
  
  阿福身子发软,手脚无力,少不得由他横抱着上了床,又被他三下五除二剥去了外面的遮拦,顿时那两团弹跳着露了出来。常轩大喘着将阿福身上衣物尽数除去,一只手贪恋不舍地揉捏着那丰硕饱满柔腻的桃子,另一只手摸索着就要往下。阿福紧闭着眸子不敢吭声,常轩却已经自顾自扶着利剑入了洞去,这一番进势破玉分冰,让阿福不由得倒吸了口气,所幸的是那里由于之前的亲热湿润了许多,倒是没受太多苦楚。
  
  常轩原本颇有些醋意,如今抱着这完全属于自己却被他人觊觎的小娘子,难免有那驰骋逞凶一展雄图的爽快,于是这冲撞间便是勇猛有余温柔不足。他这样一来,阿福便有些受不住,身子便弄得一下下顶向床头,她只能咬牙攥住被褥受着那冲击。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里慢慢地生出一点难以名状的舒服之感,她紧闭着眸子细心体会。谁知此时常轩已经到了高处,开始大开大合地进军,顿时阿福被弄得发出一叠声的低叫,闭眸细品是不可能了,睁着一双仿佛被雾气笼罩了的眸子望着前方,前方却是常轩坚实的胸膛,那里有热腾腾的汗珠正滚下来呢。
  
  终于常轩一声低吼,这场征伐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阿福的身子也松懈下来,庆幸终于结束了的同时,竟然也有些莫名的失落之感。
  
  常轩身上是汗,不过他已经不想动弹了,他趴在阿福饱满结实两个桃子中间,大口吸着气儿。他的胸膛紧贴着阿福的下面,阿福甚至可以感觉到常轩胸膛的剧烈起伏。
  
  过了许久,他喘息平静下来了,这汗也差不多干了,可是他依然没有动静。阿福心里怕他就这么压着自己睡着了,便小心地推了推他,谁知其实他并没有睡去,喉咙里沙哑模糊地说了一句:“阿福……”
  
  他的唇舌还有棱角分明的脸都紧紧埋在阿福的沟壑里,这让他的声音模糊低哑得几乎难以辨认。他用脸颊磨蹭了下阿福娇嫩的肌肤,口里继续含糊不清地道:“阿福,我以后不对你那样说话了。”
  
  阿福睁着眸子望着上方的帐幔,男人沉重的身子压着她,她喘息也有些困难,可是她竟然也没有把他推开的意思。过了许久,她终于试探着抬起手,小心地搭在了他的背上。



11. 常轩的选择

  第二日,阿福早早地起来进灶房做饭,正烧着火呢,却听到外面咳声,阿福忙看过去,却原来是公爹常管事。
  
  阿福见到公爹,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昨晚公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她和常轩在床上折腾了几次弄得床咯吱作响之后,才猛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至于这公爹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是早已经回来了,这个就不好说了。
  
  阿福当时挣扎着就要起来,她想问问公爹吃过晚饭了吗,常轩却紧抱着她不放,口里哑声道:“肯定是吃过了的,你不用管了。”
  
  阿福不依,柔声道:“这样不好的,我还是起来问一声。”
  
  常轩却一个翻身直接压住她:“你想得太多了。”
  
  阿福眨眨眸子,好吧,也许她的确是想得太多了。可是她自小没了父母,在兄嫂手底下讨生活,后来又被卖到了这侯府里来,看人眼色的事自然是要做的。她低头看了看这个抱着自己闭眼就要睡的男人,心想这常轩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呢,虽然同样是侯府的仆人,但人家是有个当管事的爹罩着宠着,在自家爹面前还可以任性一下呢。
  
  阿福这么想着,心里难免有些苦涩,可是她素来心宽,于是随即便又嘲笑自己,真真是贪心,自己这样的人,能嫁给人家常轩伺候人家一辈子已经是万幸了,哪里又来那么多想法。
  
  阿福如今在灶房里烧着火想着昨晚的事儿,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便从灶房探出头来叫了声:“爹,饭马上就好。”
  
  常管事应了声,便道:“嗯,不着急,今天没什么事。”说着他看了看屋里,又问:“常轩呢?这时候了还没起来。”
  
  阿福正要替常轩说话,却听到常轩隔着那纸糊的窗子大声喊道:“爹,我正要起来呢。”
  
  常管事点了点头,说了声“快起来,回头吃饭”,然后也就进屋去了。
  
  常轩很快穿到了衣服,洗漱一番后就匆忙赶到了灶房,只见小小灶房里阿福正蹲坐在灶前烧火做饭呢。
  
  常轩因为昨日的事儿,性子倒是好了许多,进去便要帮阿福一起做饭,阿福见他有兴致,只得由着他。
  
  少顷,饭做好也摆上了桌,阿福先给公爹常管事盛了饭,又给常轩递上一碗,常管事点头说:“你也赶紧吃吧。”
  
  吃着饭的时候,常管事却忽然道:“常轩,昨日个,你碰到二爷了?”
  
  常轩心里立马明白,这事肯定别人都知道了,如今竟然还穿到了爹的耳中,当下连忙道:“嗯,碰上了,还说了话。”
  
  常管事一边用筷子挟了一根腌咸菜,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你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常轩冤枉得很,辩道:“当着这二爷的面,我哪里敢说什么,还不是装出笑脸给人家看!”
  
  常管事抬头扫了眼常轩,点了点头说:“那就好,这些年我也教你不少做事的道理,只是你还是太年轻,性子浮躁,我就怕你惹出什么事儿来。”
  
  常轩知道自己爹担心,忙道:“爹,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我肯定不会惹事的。”
  
  常管事停下吃饭的动作,捏着筷子若有所思地道:“昨日个晚上我琢磨了一件事,今日你们两个既然都在,我便和你们商量一下。”
  
  其实当说起这个的时候,阿福便低着头不敢说话,她知道眼前父子的麻烦和担心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心里满是羞愧。如今听到这常管事这么说,忙也随着常轩殷勤地道:“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常管事放下碗筷,看了看这小夫妻二人,这才道:“如今侯府在外面有些铺子,也需要人去打理的。我琢磨着,若是你们在府里住着不方便,我便去和大管家说说,看看把常轩派出去帮忙打理铺子 。”
  
  常轩倒是从未想过这个,一时之间有些讶然:“爹,我能行吗?”他从小就是跟着三少爷,读过几本书练过几天武,虽是个仆人但学得竟然都是那些主子家日常学得,以至于这摸算盘管铺子弄账务的营生,却是从未想过的。
  
  常管事沉吟了片刻,终于说:“常轩啊,如今爹在,凡事都为你想着,有些什么事儿,多少也能给你说上话,好歹在主子面前为你周旋,可是以后万一爹不在了呢?”
  
  常轩听常管事这么说,心里不免惊慌,忙道:“爹,你瞎说什么呢!”
  
  常管事却叹了一口气:“常轩,你想过以后在这候府里到底要做些什么吗?”
  
  常轩倒是从未想过这个,一时之间竟然被他爹问住了。一旁的阿福因见这两父子说话,也就放下碗筷安静地旁听,并不敢出声。
  
  常管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两人,缓缓地道:“你若是想跟着三少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大房三位少爷,两个都已经成家立业了的。二房至今没有嫡子,想来以后过继到二房的不是大少爷便是二少爷。”
  
  常轩点了点头,他爹这话并没敢说明白,但话里那意思他是明白的,三少爷在这三位少爷中最为年幼,怕是将来侯府的爵位还有这偌大的家产这位三少爷会是吃亏不少的。
  
  常管事看了眼外面,口中又道:“按说我们这些为人奴的,实在不敢背着主子说这些,可是关系到你们的将来,我也不能不说。三少爷从小性子顽劣,怕是也没有想过将来的事啊。从小你便跟着他,他也对你颇有恩惠,可是你到底是成了家的人,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将来的孩子考虑啊。”
  
  常管事又继续道:“这几年我负责府里的各项采办,偶尔也帮着外面办点货,所以心里清楚侯府里各项开支着实不小,以后怕是会越来越大的。府里将来只靠着城外那些田地怕是不行的了,那些田地上的进项,哪里有外面铺子来得快。”
  
  说到这里,常管事言语中颇有深意:“将来若是你能在这铺子上做出些事儿,将来侯府里自然看中你,这样一来,就是做爷的见了这当奴才的,也是会看重几分的。”
  
  这一番话说得常轩先是张口结舌,后来低着头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管事知道常轩一时怕是无法决定,便站起身整理了下衣帽:“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你有意,我就去和大管家那边说说,看看把你调到外面铺子里去帮忙,也算是一举两得了。”说完这话,他也就推门出去了。
  
  常管事一走,屋子就剩下这小夫妻二人,常轩面色沉重,低着头依然在想心事。阿福以前只知道低头拿针线的,如今听了常管事那番话也是冲击不小,再看看常轩不知道作何决定,同时知道他的心思便是决定了以后两个人的将来的,于是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
  
  良久之后,常轩终于抬头看了眼阿福,试探着说:“你是怎么想的呢?”
  
  阿福抿了下唇,柔声道:“我没什么想法,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常轩凝视了阿福片刻,忽然起身坐到了阿福身旁,这倒是让阿福下意识地捏住了衣角。
  
  常轩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了阿福捏着衣角的小手。
  
  当温热覆盖上自己略显冰凉的手时,阿福原本忐忑的心总算安定了几分,忍不住抬起眸子看了眼常轩。
  
  常轩认真地看着她,浓眉下有神的眸子透漏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用力握着她的手说:“阿福,我要听爹的,去外面学着管铺子。”
  
  阿福点了点头:“嗯,好。”
  
  常轩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圈在自己两只手中轻轻摩挲着,然后放柔了声音道:“如果我在外面做得好,咱们就可以先搬出这府里,你就不怕见到那个二爷了。”
  
  阿福咬了咬唇,使劲地点头。
  
  常轩低头凝视着她细白柔软的小手,认真地说:“我要好好干,让府里的少爷老爷们不敢小看咱们,让他们不敢轻易欺负你。”
  

  
  小糕点番外
  
  常轩(拉下脸):“阿福,你骗我。”
  
  阿福(讶然):“我怎么骗你了?”
  
  常轩(不满地指着桌旁依然用油纸包得完好的小糕点):“你还没吃,你一直放着,你不喜欢吃!”
  
  阿福(擦汗):“好,那我赶紧吃。”
  
  常轩(越发不满):“你根本不喜欢吃,就是故意哄我开心才说要吃的!”
  
  阿福(辩解):“不是。”
  
  常轩(委屈):“你还继续骗我……”
  
  阿福(好无辜啊):“我又怎么骗你了?”
  
  常轩(不讲理):“你就是骗我!”
  
  阿福(只能擦汗了):“没有,今早爹回来吃饭,我总不能当着老人家的面自己在那里吃这玫瑰小糕点吧。”
  
  常轩(点头):“说得也是。”
  
  阿福(松了口气):“那是当然了。”
  
  常轩(下命令):“那你现在赶紧吃了吧!”
  
  阿福(汗):“好吧,我马上吃了,我很爱吃糕点的。”(可是,我真得已经吃饱了啊……………………)



12. 常轩的心事

  这几日常管事正设法将常轩小夫妻送出府外面过活,可谁知道就这么出了一个岔子。原来前几日二少奶奶屋里缺了针线丫头,便拿了活计过来绣房这边,林嬷嬷自然不敢怠慢,挑了阿福来好生做这件事,这原本是好意的。二少奶奶那边见了阿福的女红,倒是出乎意料的满意,当下说是要把阿福要过去专门给二少奶奶做活。要知道这二少奶奶原本就争强好胜生性刁钻,再者她现在有着身子,满侯府里谁敢违逆她的意思啊,于是二话不说把个阿福送到她房里去伺候了。这样一来,阿福是没有办法随着常轩出去住了。
  
  而常轩那边,三少爷也是不干的。这个三少爷自小受尽大夫人的宠爱,养得也是个唯我独尊的性子,从小他身边是跟惯了常轩的,听着要把常轩放出去,那么大一个人是撒着娇不依,大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常轩自认还是可以在三少爷面前说上话的,原本也打算求一下三少爷放自己离开,但常管事一看这个情势,倒是劝常轩暂且不提出去的事儿。
  
  常轩也不是那不开窍的人,他略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爹的意思。其实这出去弄铺子的事儿,早一些晚一些也没什么要紧的,关键是阿福现在必须避着二爷,免得惹出什么事儿来。
  
  如今若是阿福到了二少奶奶那边,算是成了二少奶奶府中使唤的人,这二爷便是再眼馋,也不能去侄媳妇房里抢人啊。况且这二少奶奶来历也是非同小可,明面上虽只是南边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她和宫里面的干系,别说这二爷,就是如今现成袭着侯爷爵位的侯爷都是不敢轻易得罪的啊,要不然人家能在府中这么张扬跋扈吗?
  
  当下常轩虽说不出去做事了,可是也没闲着,总是找了他爹常管事说是要学些外面管账的事儿。常管事见此自然是满意,晚上便抽空早些回来,把那些白日采办的各项事宜都给他说说,也让他好歹长点见识,将来有用的。
  
  如此一来,阿福倒是得了清闲,至少晚上不会被常轩纠缠许久了。她便没事时裁剪了些新布,想着眼看冬天就要到了,给常轩做件棉衣,也给公爹做件新袍子穿。
  
  这几日她每日都抽出半天功夫在二少奶奶房中做事,其余半天则是依然留在绣房里干活。后来还是林嬷嬷怕她在二少奶奶面前不讨好,便赶着她走,让她以后先不要管绣房的事儿。阿福知道绣房里也是事儿多人少,便说万一有什么难办的活儿,可以交给她,她大不了拿回家去做。林嬷嬷知道阿福一时放心不下这边,口上也就答应了,但最终到底也没什么活计交给她做的。
  
  至于二少奶奶房里,阿福还算一切顺利。只是她最初过去的时候,二少奶奶房中的大丫头阿屏颇是将她打量了一番,口中还笑道:“果然是珠圆玉润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能生养的样子呢。”
  
  阿福知道这个阿屏也算是二少爷的房中人,是以说话间没有什么忌讳,当下她便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这阿屏倒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先是问了问她的身世来历,又夸赞了一番她的巧手,最后说:“二少奶奶对这房里的人好得很,你刚来可能不懂,以后就知道了的。现在这里有些绣样子,你先拿着做,回头有事我再找你说就是了。”
  
  阿福见这阿屏说话倒还爽快,心中便多少有了好感,对她满怀感激地笑了下。
  
  后来阿福在这房中也见过二少奶奶几次,见那二少奶奶走路时昂首挺胸的,仿佛不把所有的人看在眼里。不要说一个丫头了,就是二少爷在旁边,都一副入不了她的眼睛的模样呢。
  
  阿福甚至见到过几次这二少爷在二少奶奶旁边捶背捶腿,伺候得也算一个周到。阿福心中免不了就想,那传闻中的说法果然是对的,这二少奶奶来历必然是不同凡响,当然这些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主子的事儿她可不敢嚼舌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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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阿福正在油灯下飞针走线,就听到屋门吱呀一声响,常轩手里握着一卷账目一样的东西进来了。阿福连忙起身迎他,常轩却径自走到阿福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针线看了看,不高兴地道:“你把油灯拨得这么小,又做这种废眼睛的活儿,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
  
  阿福忙道:“没事儿的,反正也就这么一会儿。”
  
  常轩走到她身旁,皱眉问道:“这是二少奶奶房中的活吗?怎么就这么急?”
  
  阿福拿起那手中的布料,展开来给常轩看:“这是打算给你做棉衣的,你看如何?”
  
  常轩瞧了一眼,却并不上心,随手接过扔在了一旁:“又不是着急穿的,干嘛要晚上做这个。”说着便拉起阿福的手:“赶紧收拾一下上床吧。”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变得不一样了,阿福脸一红,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今晚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折腾了。
  
  阿福便抬眸看了看他手中的账目,问道:“这是爹给你看的吗?你白日要跟着三少爷,没时间看的,怎么不趁着晚上有空赶紧学着点呢”
  
  常轩却一把将那账目也扔在一旁,两只手拉着阿福往床上走:“不着急,咱们先忙完再看这个,好不好啊?”他那声“好不好”,垂着点尾音,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
  
  阿福见他情急,少不得应着他。如今两个人做得次数多了,这常轩早已把阿福整个身子犹如探宝一般摸索了个遍,当然这其间兴起时免不了琢磨个新花样折腾她了。
  
  谁知今日常轩却仿佛是有心事一般,并没有兴致变着花样儿玩,只草草弄了几下便了结,这倒让阿福有些意外。常轩如往日一般将阿福揽在怀里,手便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她饱满的桃子,阿福想躲,可是知道自己没法躲的,又是只得由他。
  
  常轩手里一边揉捏摩挲,眼睛却是望着帐幔顶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阿福其实已经察觉自从那日二爷的事儿后,常轩不像刚成亲时那么开朗了。他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便躺在那里望着帐幔顶子不知道想什么。当然他如今对自己也好了许多,虽说偶尔床第间还是会以“你要好好伺候我”为要挟让她做一些她根本羞于去做的事儿,可那也是口头说说罢了,比起刚刚成亲时他是着实体贴了许多的。
  
  如今阿福又见他望着帐幔发呆,便忍不住道:“你想什么呢?”
  
  常轩扭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精神地说:“我琢磨着以后的事儿呢。”
  
  阿福眨着水润的眸子看着他,柔声道:“以后你不是想去外面铺子里做活吗?”
  
  常轩却并没回答,只是凝视着她说:“阿福,我忽然想问你件事。”
  
  阿福连忙点头:“你说吧。”
  
  常轩却偏过头认真地问:“当初二老爷让你做妾,你为什么不愿意呢?如果真当了妾,你再生个小少爷,那以后荣华富贵享不尽不说,也不用怕受人欺负了。”
  
  阿福倒是没想到他问起这个,便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反正肯定是不愿意的啊。”
  
  常轩却凑过来,明亮的眸子盯着她看,固执地问:“为什么不愿意?那你心里其实是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阿福想了想,无奈地道:“这个我也没有想过啊……”
  
  常轩凝视了她一会儿,却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到这府里来做丫头呢?”
  
  常轩他爹就是府里的下人,为府里忙碌了一辈子的,是以常轩从小就是在府里长大的,他没有其他选择。可是阿福不一样的,阿福并不是府里家生的婢女,她是后来买进来的。
  
  阿福想起过去的事儿,难免有些苦涩,便强笑道:“被卖进来了,也就来这里了,哪里有为什么呢。”
  
  常轩却偏偏有心追问到底:“你家里的人呢?你爹娘呢?他们怎么就舍得把你卖进别人家为婢呢?”
  
  常轩虽也是府中之奴,可是他爹从小对他极好,是以他不明白外面的那些父母怎么舍得把阿福这样的女儿卖出去。
  
  阿福却并不愿意去细说过的事儿,只略略地提到:“我都不记得爹娘是什么模样了,他们早早就去了,我是我哥和我嫂养大的。后来养到七岁,我哥病了,我嫂子说家里没钱看病,恰好那时候府里在我们那边的庄园要进一批丫头,我嫂子便把我给卖了。”
  
  常轩愣了一下,好久后道:“你嫂子对你不好。”
  
  阿福却笑了下说:“还好吧,怎么说她也把我养大了呢,再说我被卖到这府上也没吃什么苦头,如今过得不是挺好吗。”
  
  常轩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问:“你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是吗?”
  
  阿福眨着晶亮的眸子,点了点头说:“自然是很好的。”
  
  常轩看了她片刻,终于伸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既嫁于我了,那我都会好好待你的。”
  
  阿福心里泛起一丝温暖,轻声道:“我知道的。”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常轩嘴上有时候说话不好听,可是心却是好的,要不然当初他完全可以狠下心揭发她的。
  
  常家父子都是好人,从阿福嫁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明白。



13. 常轩不乐意

  既然一时之间只能继续留在府中,那阿福自然也不会去多想其他,每日都是老实本分地将二少奶奶指派的针线活做得妥帖细致,只让房里的丫头夸说阿福的手就是巧。面对这些夸赞,阿福也只是笑一下便是了。
  
  这一日,阿屏小心地捧着一幅牡丹图过来,说这是大少爷画得,要让阿福照着这个牡丹图绣一幅画儿。阿福连忙接过端详,只见那牡丹娇艳欲滴,映衬着旁边的绿叶煞是好看,便赞道:“这画儿画得真好看。”
  
  刺绣的总是需要图样儿的,阿福心里明白,要想绣一幅好绣品需要好样子,当然好样子也需要上等的绣娘才能在绣品上更好地展现。
  
  阿屏眼里含了笑,欣赏着这绣品点头道:“大少爷的画工自然是没的说,老爷也时常夸赞他呢。如今我们特特地求了大少爷给咱画了这幅牡丹富贵图,阿福你可要用心绣。”
  
  阿福连忙点头:“知道的,我必是要尽全力的。”
  
  阿屏走了后,阿福端详着那幅画,又拿来各色绣线,想着用什么颜色怎么搭配才能让这牡丹更为水灵。她正琢磨着呢,忽感到小腹隐隐发涨,还伴随着些微的疼,她摸了摸小腹,心里明白自己怕是要来月事了。
  
  幸好这几天她早已猜到,也是有所准备的,便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早已藏好的月事带,寻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溜到了茅房。进了茅房一看,亵裤上果然已经沾染了些微血迹的,于是她连忙给自己换上。
  
  回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她一头撞上一个人,抬头看时只见那个人一身淡蓝色缎袍,人生得还算好看,此时因为被撞正诧异地看着自己呢。阿福看对方衣着自然知道对方身份不俗,必然不是如同自己一般的下人,于是赶紧冲人家行礼,连声地道歉。那个人倒还算宽厚的样子,温和地问起她是哪房里的,阿福只能低头作答,说是二少奶奶房中的。那人点了点头,也就放阿福走了。
  
  阿福自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一门心思都在下腹的隐约疼痛上。以前她来月事时,林嬷嬷若是得闲会给她熬点热汤,这样就会好许多。如今她嫁人了也离开绣房了,怕是不但没有那口热汤喝,晚上回去还要做饭洗碗,少不得碰凉水的。
  
  这一下午很是难熬,好不容易到了晚饭时分,阿福便急匆匆地赶回家了。进屋的时候常轩还没回来,她便赶紧清理了下自己的月事带,然后匆匆进了灶房烧火煮饭。煮饭的时候又感到下腹疼痛,隐有腹泻之感,她匆忙之中往灶洞里塞了一把柴自己便跑进了茅房,却无非是在里面耽误一会儿,根本没有要泄的样子。
  
  等到重新走进灶房,竟然闻到大锅里的粥已经有了糊味,往下一看,她吓了一跳,原来她离开之前往灶洞里添了一把柴,如今这把柴差点要烧出灶洞了。她慌忙拿了水瓢舀了一瓢水泼进去,里面滋滋之声不断。
  
  阿福总算松了一口气,火是灭了,总算没酿成大错,可是看看锅里,这粥却已经带着糊味了。
  
  晚饭时分,常轩推开了门,进屋便见阿福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可是等他坐下拿起碗筷时,却闻到那粥香中带着点难闻的糊味,当下他就不高兴了:“这是怎么回事,竟然带着一股子糊味呢,这可怎么吃啊。”常管事时常不在家,他家的炉灶很少开火,他都是跟着三少爷那边吃的,饭菜总是得体,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是以常轩诧异得很。
  
  阿福惭愧地低下头,小声道:“这事怪我,一没注意就糊了。”
  
  常轩端起碗来尝了一口,立马眉头皱得更深:“真难喝,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做个晚饭都彻成这样子。”
  
  阿福自知有愧,瞅着他难看的脸色,小心地问道:“今晚就将就一下吧,明日一定不会这样了。”
  
  常轩抬头看了看阿福,见她脸上有愧疚之色,倒觉得自己刚才说话重了,于是好心安慰她道:“罢了,也亏得爹今天不在家,不然你这当媳妇儿的可是罪过啊!我凑合着就这么吃吧,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阿福自然连连说是,心想的确是亏了这公爹不在家,不然让公爹喝这带着糊味的粥,真是罪过啊。
  
  虽然有糊味,可是常轩饿了,是以他倒是把那粥呼噜呼噜喝了两碗。等到他吃饱了一抹嘴,抬头看阿福时,却见阿福捧着一碗饭都没怎么吃呢,他诧异地问:“你怎么不吃?”
  
  阿福连忙解释道:“吃不下,今日胃口不好。”
  
  常轩看着阿福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叹息:“看吧,你把粥煮成这个样子,连自己都吃不下去了!也亏得我饿了,竟然喝了两碗。”说完很是邀功地看着阿福,那意思是我对给你面子啊。
  
  阿福苦笑了下,只得点头说:“今日真是委屈你了。”
  
  常轩放下碗筷,所谓温饱思淫谷欠,他身子一挪就凑到了阿福身旁,一只手伸着就要往阿福胸前摸过来,边摸边道:“那你倒是想想怎么补偿我啊?”
  
  阿福每当来月事之时,不但小腹涨坠,而且就连胸部也会胀痛无比,当下常轩一摸她胸部便又是一痛,下意识地便要躲开。
  
  可是常轩哪里会让她躲开呢,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狠狠握住她的柔软,口中还怪道:“你今日没有好生伺候我吃饭,在床上可不要也偷懒啊。”
  
  阿福心下一苦,想着自己如今来了月事,这饭菜上的伺候还能勉强,但床上的伺候自然是彻底不行了的。这边正想着该怎么和常轩说呢,却听到外面声响,竟然是常管事回来了。
  
  常轩和阿福都是没想到常管事竟然回来,连忙坐正了招呼常管事吃饭。常管事为人老成,闻到这糊味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把饭吃了。
  
  吃完饭后阿福连忙收拾了饭桌去灶房洗碗,出门的时候就听着常管事像是对常轩有话要说,看来这公爹常管事是特意回来的。
  
  如今已是深秋,水缸里的水已是十分冰凉,阿福做惯了针线活的手浸入的时候感到阵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抖擞。此时偏偏下腹也是冰凉一片难受至极,阿福别无他法只能勉强忍下,草草把碗洗了。
  
  重新回到屋里的时候,常管事已经离开了,却见常轩满脸是笑地站在那里呢。常轩见阿福进来,兴奋地过去拉住她的手道:“阿福,我爹说过些时候府里要派一批人去江南一带采办些货物,到时候可以让我跟着一起去呢!”
  
  阿福一听,自然为他高兴。
  
  常轩拉着阿福的手,满脸期待地道:“我从小在这府里长大,还没怎么出过上京城呢,如今可以跟着去江南走一遭,又能学到东西又能长见识!”
  
  阿福见他这几日颇有些不乐,如今因为这个消息如此兴奋,心里更加替他开心,也跟着笑道:“这是好事,老是留在府中也没什么意思,出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常轩猛点头,拉着阿福开始说起外面的事儿,说江南一带有多少铺子连起来,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一一都说给阿福听。
  
  阿福以前没想过外面的事儿,是以也没什么向往,如今听常轩说来,倒是暂时把那下腹的隐痛忘记了去,眼睛一眨一眨惊奇地看着常轩:“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常轩见阿福好奇的样子,自然是颇为得意,摇着脑袋说:“我又不像你一样是个缝补的小丫头,我当然比你有见识了。”
  
  阿福扁了扁嘴儿,低着头不说话,心道我是女儿身,别说其他,就是这每月一次的月事都够折磨人的。
  
  常轩见阿福这样,只以为她被自己说得难过,便安慰道:“其实你也别难过,以后万一我在外面做得好,带着你出去也见识一下还是可以的。”
  
  阿福见他说得好听,也忍不住笑了:“我没见识不要紧,关键是你出去见识下,也长些本事。”
  
  常轩却拉着阿福往床上去,口里还得意地道:“我如今不是就很有本事嘛!”
  
  要知道常轩到底年少,他前几日因为那二爷的事心里不痛快,难免有些憋屈,如今听到这可以跟着去江南采买的事儿,顿时把那不高兴抛却了去,恢复了往日性子拉着阿福就要上床。
  
  阿福知道他的意思,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知道必然是要让他失望了,当下只能鼓起勇气小声道:“今日怕是不行。”
  
  常轩诧异地回过头,他这个小娘子自从进门就不曾违逆过她的,如今却听她说不行?常轩一双火热的眸子不解地看着阿福。
  
  阿福只能低着头道:“我,我这几日怕是都不行了……”这样说,他总应该明白的吧。
  
  常轩却愣是不明白,明亮的眸子依然不解地看着阿福,茫然问道:“几日都不行?为什么?”
  
  为什么?阿福心里叫苦,虽说夫妻是脱衣相见同床共枕的,可是作为一个女儿家这种私密事却是从来都羞于对男子诉说的,如今让她这么说?更何况这常轩看来是根本不懂这个的,难不成她要细细地对这个男人说起这女儿家的闺房事儿?
  
  就在阿福这么犹豫间,常轩却已经有了猜测,他不高兴地拉下脸,无辜地嘟哝道:“你不是说要好好伺候我的吗?怎么才这么几日,竟然就变了主意,倒是开始不听话起来了?”
  
  可怜常轩越想越不高兴,最后一屁股坐在炕上,压低着声音学了往日主人的模样命令十足地道:“快点过来,你要好好伺候我的!”
  
  阿福红了脸,低着头小声解释说:“今日真是不行了,我身子不方便。”
  
  常轩却拧着眉毛不信:“怎么不方便了?”
  
  阿福为难地扁了扁嘴,想着怎么给常轩这个愣头青解释这件事。
  
  常轩却有些不耐,起身一拉阿福的身子,于是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了。
  
  阿福低声惊叫了声,却也连忙捂住嘴巴没敢叫出来,要知道公爹就在隔壁屋子呢,可不能让公爹听到,没得明日不好意思见人。
  
  可是阿福抬手捂住嘴巴的动作,却让胸前饱满就那么紧紧贴着常轩坚实的胸膛磨蹭,于是常轩兴致顿起,大手压着阿福柔软的身子抵压着自己狠狠磨蹭了几下。阿福原本身子就酸软得很,如今被这样一弄,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吟声,口里挣扎着拒道:“别……不要……”
  
  可是她这几声软糯的“不要”却更让常轩兴致勃起,忍不住一个翻身将她整个压在身下,喘息急促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嘴唇,又沿着那嘴唇亲吻到了耳垂脖颈,反正无论嘴唇亲到哪里都是大片嫩滑细腻的风光。阿福此时要解释也来不及,只能摇着头挣扎,口里还叫着:“真得不行……我这几日不方便……”
  
  这话更说得常轩不悦,另一只大手就要往下摸索了去,边摸边怨道:“你分明是变了心,已经不想好生伺候我了,却还拿这话来骗我!”



14. 常轩的领悟

  这话更说得常轩不悦,另一只大手就要往下摸索了去,边摸边怨道:“你分明是变了心,已经不想好生伺候我了,却还拿这话来骗我!”
  
  谁知他这一摸之下,竟然摸到了黏湿,那种黏湿自然不同于以往的手感。他诧异地从被窝里伸出手,借着未熄灭的油灯,隐约可见手指尖的湿黏竟然是红色的,凑到鼻子下面一闻,果然嗅到了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常轩这下子可惊呆了,他震惊地低头看着阿福,只见阿福满脸羞愤之色,紧咬着下唇,僵硬地躺在自己身下。
  
  常轩的目光诧异地在阿福和指尖那点红色之间游移,最后终于结巴地问:“阿福,你,你这是怎么了?”
  
  阿福眸子都不曾抬一下,红着脸咬着唇,根本不曾搭理他。
  
  常轩心里慌了,连忙从她身上翻下,低着头再看看那抹确实无疑的血腥,满脸担忧地看着阿福,心疼地道:“你怎么了?是我弄伤了你吗?”
  
  阿福如今不再被他压着,默默地坐起来,一声不吭地披上外衣就要下炕。
  
  常轩却越发慌了,顾不得手中的血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阿福无奈地低头看了看那拉住自己袖子的大手,看着那点血迹沾染了自己青色的衣袖,叹了口气,小声地道:“我要去下茅房。”
  
  常轩却更加急了,手里依然不放开阿福:“去茅房作什么!你已经流血了,你受伤了,我这就去找大夫。”说着这话,他另一只手提着那早已经解开的裤子就要下炕。
  
  阿福这下子真是无言以对,回头哀怨地看了常轩一眼,羞怒地跺了跺脚:“你放开我啦,这根本不是受伤!”
  
  阿福自嫁过来,一直性子柔顺不曾对常轩有过半点高声说话,如今这么一跺脚,倒是把常轩吓住了。他一只手提着裤腰带,一只手拉着阿福,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阿福,喃喃地说:“你这是怎么啦?”
  
  阿福本来受了一日的折磨和劳累就有些胸闷心烦,如今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竟然莫名有了气恼,口里怨道:“女人家每月本来就这么一次流血的,我都已经对你说过这几日不方便了,你还要强我。如今你手上沾了血,也弄得我好生生的袖子上都染了红,回头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死的,这下子你总算是满意了吧。”
  
  常轩低头看看那袖子,果然因为自己的缘故也沾染上了红色,他再抬头看看阿福脸上的幽怨之色,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口中呐呐地道:“可是……你,你流血了啊……”
  
  阿福知道同他是一时半刻说不通的,而下边隐约有湿黏流出,也没时间同他解释了,只道:“我先去茅房了。”说着便挣脱了他的手。
  
  常轩此时是震惊得浑身呆愣,眼看着阿福挣脱了自己的手出门去了,他也没阻拦,只是站在那里犹自处于震惊不解之中。
  
  半响,阿福收拾干净进屋了,她也不曾看常轩一眼,径自打开旁边的红色木箱,从里面取出一件干净的罩衣来换上,又把原本那件沾了血迹的旧衣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想着明日抽时间洗了。
  
  做完这些,她抬眼看了下常轩,只见他手里还沾着那点红色血迹,正讪讪地站在炕边呢。
  
  阿福咬唇不搭理他,只径自取了一块旧帕子扔过去,小声提醒道:“你还不擦擦手?”
  
  常轩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接了帕子擦手,一边小心地瞅着阿福,却见阿福脸色依然不好,便没敢再说什么。
  
  阿福此时也没有了伺候他的意思,径自上了炕钻进被子里,蜷在里面躺着,常轩自个儿在炕下站了半响后,终于提着裤子抬腿钻进被子里了。
  
  常轩钻进被子的时候,阿福身子动了动,不过到底没有回过头搭理他。
  
  常轩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躺在那里心里琢磨着刚才阿福说的话,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可是又有些疑惑,想着这人怎么会每月都会受伤流血呢?那流血时岂不是很疼很难受?他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可是看看阿福充满排斥的背,他又不敢去问,只能自己呆呆地睁着眼睛胡乱地想,以至于到了半夜时分才迷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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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阿福睡得也不安生,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下了炕,先去茅房收拾了下面,又把自己染了血的衣服和那帕子都洗好了,然后才开始点火做饭。
  
  她正烧着饭,常轩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地走进了灶房,蹲在一旁小声提议道:“你去歇着吧,我来烧火做饭。”
  
  阿福不知为何心下烦躁,此时见了他也实在没法有什么好脸色,可是想到这到底是自家夫君,只能按捺下心中情绪,低声道:“不用,你歇着去,马上就好。”
  
  常轩看她脸色依然不好,便想伸手去拿起那烧火棍帮忙,谁知他手一伸却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半截进了灶洞的柴,差点把正烧着的火给带出来。
  
  幸好阿福眼疾手快,迅速拾起柴来填进灶洞里去,这才没惹出事来。
  
  常轩越发不自在,蹲在那里再不敢乱动,心里是不想扔下阿福一个人在这里的,可是看她脸色又不敢乱动,于是偌大一个男人只能蹲在一旁小心地看阿福烧火。
  
  阿福见他这个样子,脸色稍缓,叹了一口气道:“这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看看爹他起来了没有。”
  
  常轩见她这么说,也不好赖在这里了,只能起身出去,临出门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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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管事自然对于这小两口发生的事并不知晓,他埋头吃完了饭,也就起身出去了。常管事每日要处理的事儿多,时间紧迫得很。
  
  阿福伺候常管事吃完饭,自己也随便用了些,看看天色竟然已经不早,想着前日阿屏给自己的牡丹画还没动手呢,便想着晚间再洗碗收拾,现在先去做活吧。
  
  临走前常轩犹自端着碗吃饭,见阿福要离开,透过碗沿儿瞅着阿福,见她脸色苍白,不禁心疼,便提议道:“不然你今日就歇着别去了,我看你脸色……”
  
  他话并没说完,阿福却低头道:“罢了,还是去吧,我们本来就是伺候主子的,哪里有因为这个就歇着呢。”说着也就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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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这也是第二日了,阿福这一日倒是没受什么折磨,只是依然心下烦躁,眼瞅着那水灵灵的牡丹图,自己却不知如何下手。后来终于是有些闷了,便想着出来散散气儿。
  
  谁知刚走进院子,就见到昨日个曾经不小心撞到的那个蓝衣少爷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两个童仆。
  
  那蓝衣少爷见了阿福,打量了下,认出是昨日撞到自己身上的那女子,便笑问道:“你今日倒是从容,不像往日那么莽撞。”
  
  阿福想起昨日的事儿,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下,正待要上前见礼,却见阿屏也从屋里出来,见了那蓝衣少爷便笑着迎上去见礼,口里还道:“大少爷今日倒是来得早,咱们二少爷在屋里等着您呢。”
  
  阿福一听,这才知道原来这蓝衣少爷就是阿屏口中的大少爷,也就是那位画了牡丹图的少爷呢,不禁抬眸多看了一眼。谁知道那大少爷跟着阿屏进屋去,却也正好回头看了阿福一眼,正好两个人的目光相遇。
  
  阿福原本只是诧异罢了,如今被大少爷的目光捉住,却仿佛有些做贼的感觉了,赶紧垂下眸子不敢去看。
  
  这大少爷见此,只是笑了下,便也进屋去了。
  
  少顷阿福回到绣房,便重新拿起绣针来要做活,可是看看桌上装裱精致的牡丹图,想着那画出这幅画的主人,竟然有羞窘之感,平生不自在起来。
  
  好不容易这一日过去了,阿福和阿屏说过之后,也就回家去了,想着早间的锅碗灶台还没收拾呢。
  
  谁知刚进了院子,便听到灶房里有声响,她诧异地走进去一看,却见常轩正蹲在灶台前,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拿着烧火棍,正在那里满头大汗地烧火呢。而大锅里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散发出诱人的粥香,想来是锅里的东西已经大开。
  
  常轩听到后面声响,回头见是阿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高兴地笑道:“你总算回来了,先回屋歇着吧,我正给你煮红豆粥,这马上就好。”



15.常轩的心疼

  常轩听到后面声响,回头见是阿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高兴地笑道:“你总算回来了,先回屋歇着吧,我正给你煮红豆粥,这马上就好。”
  
  一时之间阿福倒有些受宠若惊,水亮的眸子不解地望着常轩:“你怎么做起了饭?你,你歇着去吧,我来就是了。”其实白日间阿福也是想过的,自己的确是有些委屈,可是这天下的女人哪个没有个委屈呢?别说自己这等为别人做奴婢的,便是院子里的二夫人吧,她虽不必在月事的时候大冷天用凉水做饭洗衣,可是她却要忍着二少爷的寻花问柳,又要忍着这辈子膝下无子的寂寞呢。
  
  阿福想通了这些,也觉得自己这些委屈没啥了,再说了,若不是常轩,自己此时还不一定活在那个房中受气呢。
  
  常轩擦着汗,笑得露出口中整齐的牙齿:“我给你熬得粥已经快好了,咱马上就吃饭。”
  
  阿福呆了呆,看着火光映衬着他还在流汗的脸,而他的脸上不知怎么蹭上了一些灰,显得滑稽而可笑。可是阿福当然笑不出来,她依然无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常轩看着她不解的样子,那笑也慢慢收敛了,手里握着那烧火棍,眸子里闪着真诚:“阿福,你既然不方便,那就要告诉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的。以后你不方便的时候,这烧火做饭刷碗洗衣服的事儿都由我来干,我不让你碰冷水,这样对你身子不好的。”
  
  阿福心里慢慢明白过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仿佛喝了一口热汤般暖烘烘的,眼睛里也好像有湿润的东西要溢出来般。
  
  常轩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对阿福道:“你还不赶紧进屋歇着去,这边烟味大,别熏到你。”
  
  阿福咬了咬唇,装作不经意地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走进了灶房来到常轩身旁。
  
  常轩瞅着她,颇为无奈:“你又进来做什么,都说了这几天我来做饭的!”
  
  阿福温柔地笑了下,从怀里拿出干净的帕子,抬手替他擦了擦脸颊黑色的灰,柔声道:“这里有灰,我给你擦了。”
  
  常轩低头一看,果然那帕子上有些黑色灰迹,自己不由得嘿嘿笑了:“我倒不曾注意,原来把这灰都蹭到了脸上,这头一次干活就是不利索啊。”
  
  阿福轻轻点了点头,又起身打开锅看了看里面,只见下面的红豆小米粥,上面蒸屉上则是放了白面饼子,而这白面饼子中间竟然还有一块腊肉。
  
  常轩见阿福查看里面,忙解释道:“这是我在三少爷那边拿的,好歹给你补补身子啊。”
  
  阿福抿唇笑了下,怨道:“你也是作下人的,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在三少爷那边拿东西,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
  
  常轩却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放心,三少爷大方得很,从来不会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况且他房里的东西都是静丫头管着的,我和静丫头说一声不就是了!”
  
  阿福倒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什么“静丫头”,想着应该是三少爷房里的丫头吧,便随口问道:“这静丫头是怎么回事?”
  
  常轩一边往炉灶里添火,一边说给阿福听:“她本名叫文静,平日我们这些熟了的,就叫她静丫头了。她是三少爷房中的大丫头,是从小伺候着三少爷的,也算是一起长大了的。”
  
  阿福点了点头:“看来她这人倒是不错的。”
  
  常轩提起静丫头,却是大夸特赞:“她这个人是挺好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她有什么好事从来不忘记我。这一次还多亏了她……”
  
  常轩话说到这里,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偷眼瞅了下阿福,自己脸红了下,便继续烧火不说话了。
  
  阿福却不解,眨着眸子问:“多亏了她什么?”
  
  她看着常轩低着头脸红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难不成这常轩不明白的事儿,竟然是去请教这位“静丫头”?
  
  常轩显然也意识到阿福的误会了,连忙红着脸解释说:“你,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当然不是问她了。”
  
  阿福疑惑:“那你去问了谁?”一定是问了什么人的,不然不可能一天之间回来就变了一个样子。
  
  常轩想起自己昨晚做得傻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去问了苏嬷嬷,她老人家把我批了一通,顺便告诉了我一些事儿。”
  
  阿福倒是和三少爷身边的这位苏嬷嬷有过一面之缘的,自然就是那天在桃树林中了。她想着自己那日所做的事儿,自己忍不住也脸红了,低头小声道:“这位老人家倒是心好得很。”
  
  常轩猛点头:“苏嬷嬷人是不错,就是有时候脾气差了点,我记得小时候她还曾经拿着扫帚追着要打我和静丫头呢。”
  
  阿福听他已经是第二次提起静丫头了,便柔声问道:“那今日静丫头又是帮了你什么?”她当然没有忘记常轩之前说过话,他说多亏了静丫头呢。
  
  常轩嘿嘿地笑着,擦了擦脑门的汗说:“我问她该怎么给女人家补身子,她说多吃点荤的吧,就让我把这腊肉带回来了。”
  
  阿福听着常轩这么说,倒是不好说什么,只低低地说了句:“这位静丫头人是不错的。”
  
  后来阿福便没再说什么,常轩不知道阿福这是怎么了,想起今日静丫头说的话,还以为阿福是因为女人家的那点不方便而不舒服着呢,便起来就扶着阿福:“你进屋炕上躺一会儿吧?我这就收拾饭菜。”
  
  阿福摇了摇头:“不用,我和你一起收拾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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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刚上桌,便有个小厮过来敲门,说是常管事派过来的,给家里说声不回来吃饭了。
  
  常管事不回来吃饭倒是家常便事了,不过这一次常轩却很是高兴,只因他今晚是要好生补偿昨夜对阿福的错待的,便着意想要小心伺候阿福。他原本还想着若是爹在,他岂不是很不好行事,如今爹竟然不回来吃饭,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这边阿福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拿起碗来要给常轩盛饭,谁知道常轩却先她一步抢过来:“你坐着就行,我来给你盛。”说着拿了瓷碗给阿福盛了满满一碗熬得喷香的红豆粥,他甚至还体贴地拿了一个瓷勺递给阿福。
  
  阿福受宠若惊,她从小长到大,在家遭嫂子嫌弃,在府里是个下人,除了林嬷嬷是个可以交心的,还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呢。
  
  常轩将勺子递到她手中,又帮她挟了一块腊肉放进碗里,口里还劝道:“你好好吃,多吃点,补补身子。”
  
  阿福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常轩,忍不住低声说:“常轩,谢谢你。”
  
  常轩见她这样认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谢什么,咱们是夫妻,我理应对你好。”
  
  阿福只觉得自己眼眶一下子热了,她喉间有些哽咽,一时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常轩看着她这副样子,想起昨日,越发愧疚,犹豫着伸手捏住了她的,僵着声音说:“昨日是我不好,我不懂事,让你受罪了。”
  
  他抬起眸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阿福,小声说:“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阿福低着头,咬了咬唇,压抑下喉间的哽意,低声说:“没事儿的……你,你真好……”除了这句,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夫妻二人你偷偷地看看我,我脸红地看看你,看了半响,终于还是常轩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哎呦,咱还是赶紧喝粥吧,不然都凉了。”
  
  阿福抿唇笑了下,也赶紧点头,又起身要给常轩也盛一碗,常轩却坚决不让,他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个人你给我挟一块腊肉,我给你舀一勺粥,就这么有滋有味地吃了晚饭。
  
  吃过晚饭,还没等阿福起身,常轩就利索地将桌上碗筷都收拾起来,那动作之快倒是把阿福看得瞠目结舌。
  
  常轩一边收拾一边得意地冲阿福笑得露出白牙:“我娘还在的时候,那时候我虽小,却也时常帮着她收拾的,这些我当然会做。”说着将那些碗筷放到盆里,端着盆就去灶房里去洗。
  
  阿福不放心,连忙跟上,却见常轩挽起袖子动作迅速地开始洗起了碗筷,边洗边道:“你若是不放心,尽管在旁监工,看我洗得干净不干净。”
  
  阿福见他动作竟然还算熟练,也就笑了:“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洗得很好,既这样,那我回屋继续做点针线吧。”
  
  =======
  
  少顷,阿福正在油灯下继续做那件给常轩做的棉衣,却听到门响,常轩推门进来了。
  
  常轩一进门,就愧疚到跑道阿福面前:“阿福,这天气这么冷,用凉水洗碗真难受。”
  
  阿福一看他的手,果然是红通通的,不禁心疼,连忙握起来放到怀里暖着:“难为你了,以后还是我来吧。”阿福知道自己做习惯了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常轩不一样的。
  
  谁知道常轩却满脸愧疚地看着阿福,摇了摇头说:“阿福,我没事。我只是发现这用凉水洗碗真不好受,你以前天天这么弄,我竟然不知道的……”
  
  阿福抿了抿唇,摇头低声说:“其实没事的,我习惯了。”
  
  常轩的手握住她的,拿出来细看,果然见这手已经不如初嫁来时那般细嫩光滑了,当下心疼得厉害,喃喃地说:“以后再也不让你洗碗了。”



16. 常轩的尴尬

  这一晚夫妻二人相拥而眠,阿福自然是感觉到常轩下面依然不老实的,他喘着粗气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可到底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阿福不知怎么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便将脸靠在他胸膛上。
  
  自从嫁人后,阿福这一晚是第一次感觉到,其实两个人一起睡总是比一个人暖和的。这个男人的胸膛温热得很,靠着是那么舒服,有了他,就等于有两个冬天的小火炉,是再也不怕冷了。
  
  第二日阿福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身边的人竟然已经不在了,她正诧异着,便听到灶房里有声音,于是连忙披上衣服下床。她想着昨晚上公爹不在倒是没关系,如今公爹回来了,再让常轩忙碌灶房里的事儿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她出了房门,却见公爹已经醒来了,于是连忙问好,公爹便说:“常轩在灶房里烧饭呢。”
  
  阿福脸上一红,偷偷地看公爹的脸色,却见他也没什么表情,心里更加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哦,我今日倒是起晚了,我,我去看看。”说着赶紧快步去了灶房。
  
  一进灶房,只见常轩已经将饭做停当,此时正拿着饭勺往盆里舀。阿福无奈地怨道:“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这大早上的你竟然去做这些,没得让公爹看到了不好。”
  
  常轩却浑然不在意:“没事儿,我今早给爹说过,就说你这几日身子不适,我来做饭。他还问我要不要请大夫呢。”
  
  阿福依然有些担忧,要知道这常管事以前算是管着绣房的采办的,就连林嬷嬷也是要看常管事的脸色行事的。阿福早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常管事面前小心行事,如今嫁于他家为媳,竟然落了个贪睡不做饭的名声,这样让她怎么有脸见人。
  
  常轩斜着眸子瞅她,也跟着叹气摇头:“你担心个什么劲啊,你看,他是我爹,如今也是你爹,他人好得很,才不会挑你这个理儿呢!”
  
  阿福低低叹了一声:“好吧,今日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不然没得让别人知道了说闲话。”
  
  阿福既然没能做饭,于是她今早便着意伺候了公爹吃饭,小心递送碗筷什么的,不过经她偷偷观察,常管事看起来的确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的样子,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一家人也都各自出去,该伺候人的伺候人,该去干事的去干事。做人仆婢的不及平常人还有个农闲磨牙唠嗑的时候,这身子几乎没几刻能得自由,时时都要听着主子吩咐调遣的。
  
  阿福今日身上已经好受了许多,她来到二少奶奶院子里,先是向阿屏打了个招呼,便和其他几个丫头在屋里开始做些女红。这几日她初来乍到,其实阿屏倒是没给她吩咐什么杂活,只是让她琢磨下将大少爷那幅牡丹图绣好。
  
  阿福今日心情不错,就着那牡丹再细看一番,总算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便将前几日配好的各色绣线尽数拿来,又移来了绣架,放上了花绷子,开始着手弄了起来。房中的其他几个丫头早就听说阿福手巧,绣出的东西讨二奶奶喜欢,便也都跟着过来看。
  
  阿福向来和善,见她们问起,便拿起之前绣过的一些小绣帕给她们看。众位丫头聚在一起细细观摩那绣样,纷纷赞叹阿福的针脚细密,一时之间又有一个丫头好奇问起阿福打算怎么绣这个牡丹图。
  
  要知道绣牡丹图者多得是,可是大少爷画得这个牡丹尤其鲜活水灵,不同于一般的绣样的,而这又是二少奶奶极为重视的,若是没有点别出心裁的花样儿,怕是阿福在二少奶奶面前讨不了什么好的。
  
  谁知道阿福却抿唇笑道:“哪里有什么新花样儿,不过是一针一线地绣罢了。”
  
  其中一位丫头便有些不高兴了:“阿福,你针脚功夫好,这绣花的针法上也比我们花样多,我们如今问问你,也就是好奇罢了,又学不走的,你直说就是了。”
  
  阿福圆润的唇边勾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明亮的眸子真诚地看着那位丫头,歪头认真地道:“柳儿妹妹,我确实没有藏私。你要知道,平日里咱们绣些小东西,在这针法上多变几个花样儿,那是练习,也算是自己闹着玩玩。可是若真得绣起这等正儿八经的东西来,却要抛弃那些古怪的花样儿,老老实实一针一线地绣。”
  
  那位叫柳儿的丫头还是不明白,不由得问道:“若是真得一针一线地绣,我们也会啊,二少奶奶何必非要找你绣呢。”
  
  另外一位丫头叫水儿,这位水儿却明白过来,抢着笑说道:“同样是一针一线的绣,可是阿福这针线下去却是带了十几年的功夫的,哪里能同我们一样呢。”
  
  阿福冲这位水儿笑了下道:“水儿姐姐这话说得阿福惭愧,其实阿福嘴笨手拙,不过这十几年一直在这针线上下功夫,如今自然会比一般人的针法娴熟一些。”
  
  柳儿这时候也明白过来,重新拿起之前看过的小小绣样,不由得叹息道:“两位姐姐说得确实没错,阿福姐姐的针法,明明看着没什么花样的,可是绣出来后却是那么生动可人,这应该就是平日一点点积累下的功夫吧。”
  
  阿福自己低头看了看尚且空白一片的花绷子,带着笑意叹息道:“林嬷嬷曾经对我说,那功力最深的绣娘,确实是用最朴实的针线,绣出天底下最动人的绣品的。我还是不行的,若是真要绣好这幅牡丹图,我怕是还要在关键时候用一些针法做辅的。”
  
  这边几个丫头正说着呢,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拍手声,一个好听的男声朗朗地道:“这话说得极好。”
  
  这几个丫头猛然听到男声,都有些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却不知道作何反应。
  
  接着就听到阿屏笑着嚷道:“大少爷,不过是屋里几个不懂事的丫头乱说话罢了,你倒是在这里叫好拍掌,没得吓到他们。”
  
  谁知道又听到另一个清脆的男声笑道:“咱们大哥往日总是和我们说不上话,如今在这二哥的房中倒是找到知音了,快快将那丫头请出来,若是个模样不错的,干脆让大哥收到房中得了。”
  
  阿屏却收了笑,打趣三少爷道:“快别乱说,这屋里的这位,却是个有主的,大少爷就是想收,怕也收不了的。”
  
  三少爷听了,却拿着手中那个折扇摇呀摇,口里还道:“有主又能如何,就算有主,也禁不住大哥喜欢啊。咱家大哥这么多年连个房里人都没有,如今若是真看中了,怎么着咱做人兄弟的也得成全了他。”
  
  其实这三少爷向来没脑子,他只以为这所谓有主的话,说得是那丫头已经被他二哥收了房中,于是想着不过是个用过的丫头,二哥送给大哥也无妨的。
  
  谁知道阿屏却往这三少爷后面瞧了瞧,眼里正好看到他后面跟着一个循规蹈矩低头不语的小厮,个子高挑,模样还算俊秀,便带着笑意问道:“你身后这位,可是从小跟着你的常轩不是?”
  
  三少爷却依然没想出其中关键,不解地说:“没错啊,就是常轩,那又怎地?”
  
  阿屏但笑不语,只拿眼睛打量了下常轩,目光又扫向屋里。
  
  这时候,屋里的阿福早是脸都红了,她已经猜到屋子外头三少爷身边必然带着常轩的。这阿屏平日说话毫无忌惮,这三少爷也是个没头脑的,却没想到竟然把这玩笑话说到了常轩耳朵里。
  
  一旁柳儿和水儿万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的玩笑话,都同情地看向阿福。
  
  而屋子外面,大少爷已经猜到其中关键,便微沉下脸看了眼阿屏,开口道:“阿屏,你这丫头着实要管教一下了,回头我倒是要和你们二少爷说道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二少爷扶着已经大了肚子的二少奶奶从屋里摇摇摆摆走出来,边走边笑问:“阿屏又说了什么惹大哥不高兴了?”
  
  众人见二少奶奶出来,纷纷见礼的见礼,说笑的说笑,倒是把刚才的那茬暂时搁下了。
  
  谁知道少顷二少奶奶却依然没忘,竟然提起来了:“刚才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咱家阿屏又说了什么?”她拿眼斜瞅着阿屏,眼里带着笑意道:“若是这阿屏实在不听话,干脆我就将她发落到大少爷屋里,让大少爷好生管教一番。”
  
  她这话一说出,阿屏的脸也红了。其实阿屏素日中意大少爷的,是以虽然身在二少奶奶房中,却至今保了清白之身,并没成为二少爷的房中人。如今这话竟然被二少奶奶说破,要知道她虽然说话肆无忌惮,但到底是姑娘家,这种事情关系到了自己,自然会俩红的。
  
  一旁的众人却是不明白,他们并不知道屋中说出那话的人竟然是三少爷跟班常轩新娶进门的娘子。当下三少爷说了刚才的事儿,又追着二少奶奶问:“刚才屋里到底是哪位?”
  
  二少奶奶眸光流转,却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却故作不知,噗嗤一声笑道:“我比你们过来的还要晚些,我又怎知屋中是哪位呢!”说着便朝屋里笑着命道:“屋里的那位才女,你倒是出来让我们瞧瞧噢。”
  
  阿福原本是想在屋里躲过这场尴尬,本来嘛,外面都是一些少爷奶奶,她一个仆人之妇也不必非要出去凑热闹的。可是如今二少奶奶吩咐,她也不能不出,只好硬着头皮低着头出去,朝各位盈盈一拜见礼。



17. 常轩会爬树

  众人一见阿福,反应各异,二少爷是漠不关心,他脑子里只有二少奶奶,自然不会去想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二少奶奶则是含笑不语,只拿眼笑看着大少爷。阿屏呢,则是偷偷看着大少爷的反应。大少爷本人则是微微点头含笑有礼,完全装作没这回事。
  
  此时唯独那个三少爷手中拿着折扇指着阿福,瞪着眼睛看看常轩再看看阿福,终于诧异地道:“这不是我家常轩的娘子嘛!”
  
  二少奶奶点头,笑着打趣三少爷:“没错儿,你这人,原本估计想着把我们老二房里的丫头送出去讨好大哥呢。现在知道了吗,这可是你们的人啊。”
  
  说着这二少奶奶便收起了脸,故作正经地训斥阿屏:“以后开玩笑也要当个心,可不能乱说话,没得让人家难堪。”
  
  阿屏此时也有些尴尬,只得收起笑来低头说是,而一旁的常轩,却是低着头并不敢说什么,唯有拳头攥得紧。
  
  阿福咬着唇,手都有些颤抖,可是她不敢看常轩,当然更不敢看旁人。众人见了此番情景,也有些没意思了,幸好大少爷转了话题,说起此行的目的,却原来是要邀请二少爷一起去郊外骑马打猎,于是众人便提起骑马打猎的事儿,便把这尴尬气氛去了许多。
  
  少顷大家在屋里吃了一会儿子茶,又说要去外面园里走走,去看看秋日的菊花,还有那塘子里凋零的荷叶,说是这样最有意味了。阿福因为之前的事儿,也听了二少奶奶吩咐一直伺候在二少奶奶身边,此时虽然不懂那惨败的荷叶有什么可看的,但也只能随着过去。
  
  常轩是三少爷身边伺候的,此时自然也少不得跟着过去。夫妻两人就在这跟随间,眸子就那么对了一下,阿福瑟缩愧疚地看着常轩,常轩却没什么表情,像看个陌生人般目光就那么划过了阿福。
  
  阿福心里越发忐忑,瞅着没人的时候,便凑到常轩身边,低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常轩看了阿福一眼,面上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话语间却多了一丝安慰的意味:“没什么,就是少爷奶奶间开玩笑罢了,以后注意便是。”
  
  阿福听着常轩意思中并无其他,心里总算放了一些,但也暗下决心,以后要少说话多做事,没事时更要距离那位大少爷远远地。
  
  ============
  
  几位少爷奶奶在一群丫头小厮的簇拥下来到了荷塘边,果然见里面有残荷有败叶,几分萧条一点意味,大家都来了兴致,便又拾阶而上,沿着那曲折的水上回廊来到了水中心的一个小亭子。这时早有丫头仆妇送上了茶水瓜子点心,众人边磕着瓜子儿喝了热茶,边说起了话。
  
  这亭子不大,自然不可能所有的丫头都随着上去,而此时阿福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着,常轩却随着众人在水塘边的草地上等着呢。
  
  众人正说着话,却听到一群丫头跑着笑着在那荷塘边放风筝,此时她们一群人正好跑到这边来。二少奶奶唇边带着笑意,斜靠着小亭的朱色栏杆,感慨道:“这群丫头,秋日的时节,亏她们也能想起来放风筝,这日子可真自在得很,倒是让我想起了没过门儿的那时候。”
  
  听到这话,一旁阿屏连忙笑道:“二少奶奶若是想玩,等到了咱家小少爷出世,还不是由得你怎么玩儿。”
  
  此时几位少爷目光也都转向那边,只见青天白云下,黄绿相间的草地,偶有正飘着黄叶的老枝,其间几个丫头嬉戏笑闹,倒是一番可以入画的美景。
  
  而此时的岸边,常轩正在揪然不乐。他之前跟在众位少爷身后,就算有万分的不乐意也只能忍下,但此时旁边无人,他便不再掩藏,郁郁寡欢地站在荷塘边,低着头想心事。
  
  谁知身后一众丫头却忽然叫了起来,原来她们正笑闹着,却不小心将那风筝挂在了一棵老树上。她们抬头看了半响,最后叽叽喳喳地商量对策,正好这丫头中就有那位静丫头。
  
  静丫头看到常轩,很是高兴,连忙笑着喊道:“常轩,快些过来,给我把风筝拿下来。”她平日和常轩要好,使唤常轩习惯了的,是以此时并未在意,依然如往事般使唤。
  
  常轩此时正不开心着,猛听到静丫头喊自己,便瞪了她一眼,口里很是不乐意地说:“你自己又不是没手,何必叫我!”说着转头就要走。
  
  静丫头万没想到一向老实听话的常轩竟然给了自己一个没脸儿,当着其他几个丫头的面顿时有些下不了台。她又见那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更加要争回这脸面,便跑上去追上常轩,扯住他道:“常轩,你怎么回事,倒是火气不小!”
  
  常轩猛地停下脚步,沉着脸看她,怒道:“我今日就是有火气,那又如何?”
  
  静丫头看他脸色实在不好,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她虽为丫头婢女,却也是三少爷房里管事的,是以被常轩这样一吼,当下眼睛都红了,也跺着脚道:“谁知道又是哪个惹了你,如今倒是把这火气冲我来!你如今成了亲有了娘子,却是和原来不一样了,动辄就冲我没好气!”
  
  常轩看看静丫头那红了的眼圈儿,顿时有些不忍,那火气也跟着消了几分,在那里愣了半响,终于叹了口气说:“阿静,我不是故意冲你这样说话的,你别往心里去。”
  
  静丫头却得了理并不饶人,干脆拿出帕子里擦了擦眼睛,委屈地看着常轩道:“你以前哪里会对我这样说话,如今呢,却是有事求着我时便好意哄着,没事的时候便冲我大声小气。难不成你在家里冲着你家那位娘子的时候也这样说话吗?”
  
  常轩低眉不语,他在家里自然不会冲阿福这么说话。
  
  静丫头见他这样,越发难受,又哭着埋怨道:“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对我这样说话,别人可怎么想?”
  
  常轩想想也是,此时他的火气已经全部烟消云散,留下的唯有对静丫头的愧疚,他摸摸衣角,充满歉意地柔声说:“那你如今又要如何,我刚才这话说都已经说了。”
  
  静丫头撅了撅嘴,看看不远处尚且挂在枝头的风筝,软软地开始提要求:“你去给我们把风筝拿下来,我就原谅你。”
  
  常轩一想,这有何难,便干脆地答应:“行,我这就给你去拿。”
  
  说着两个人便来到树底下,这时那几个丫头都还在呢,正叽喳着商量拿了个棍子去勾那风筝,可是怎么也够不着啊。
  
  此时常轩过来,挽起了袖子,又卷起了裤腿,豪气地道:“你们让开,我爬上去拿。”众位丫头都纷纷让开,笑着在一旁看常轩爬树。
  
  常轩身上好歹有些功夫的人,更何况这树并不高,不多时他就敏捷地攀爬上去。
  
  静丫头看着那枝头摇晃,黄叶纷纷乱下,不由得担心起来,在下面仰着脖子大声叫道:“你可得小心点,别摔下来!”
  
  下面其他丫头也都叫着让常轩小心,却有其中一个丫头笑着喊道:“常轩,你大胆地爬啊,要是真出个三长两短,我们静丫头伺候你一辈子!”
  
  静丫头一听,狠狠地瞪了那丫头一眼,却惹得众人都跟着笑起来。
  
  常轩却根本不曾在意那丫头说的话,他只小心地爬到了那个最细弱的枝干旁,伸长了手臂去够那风筝,下面的人看着那枝干孱弱,纷纷都捏了一把汗。
  
  不远处的凉亭中,几位少爷奶奶并阿福等人自然都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三少爷在那里也跟着大喊:“常轩,小心点啊!”
  
  阿福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到二少奶奶撩起眼皮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怎么听说,这常管事有意让常轩跟着去江南采办?”
  
  三少爷见自家二嫂问起,便连忙答道:“是有这意思,不过一时倒也动不了身的。”
  
  二少奶奶闻言,垂下眸子,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用茶盖抹过手中热茶,淡淡地开口说:“这种事,还是要早点做准备的,即使一时半刻动不了身,还是要让他早点去学着点。”
  
  三少爷一向很听这位二少奶奶的话,当下赶紧笑道:“二嫂说得极是,我回头就去说这件事。”



18. 常轩的踌躇

  常轩好歹是有点身手的人,拿个风筝自然不在话下,众人眼瞅着他拿到了那风筝,正要喊他扔给大家,谁知道他竟然是纵身往下一跳。
  
  下面的都吓了一跳,远处的阿福吓得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而近处的静丫头更是惊叫出声,大声地喊道:“常轩你干嘛!”
  
  常轩却稳稳地落到了树下,摇晃着手中的风筝得意地冲静丫头笑了下:“风筝在那里。”
  
  静丫头一把抢过风筝,狠狠地睨了常轩一眼,跺脚道:“你这人太过分了,就知道没事吓唬人,难道就显摆你有点身手嘛!”
  
  其他丫头倒是在一旁笑闹,有的夸常轩好身手,有的打趣静丫头先吃萝卜淡操心,说人家正主儿都没说啥呢。静丫头白了那丫头一眼,不满地道:“什么正主儿不正主儿的,难不成他如今有了娘子我就不能替他操心嘛,怎么说也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
  
  听她说着这话,常轩却心里一咯噔,连忙抬头望过水榭那边去,却见阿福正翘首看向这边呢,顿时适才那纵身跃下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面上也带了几分说不出的低落。
  
  阿福原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也紧张得只绞着帕子,如今见常轩不但平安,反而在和那个模样俊俏的丫头玩笑,也就不再往这边看了,只是低着头小心侍候二少奶奶。
  
  这一对小夫妻在这里隔着水榭相望,虽然两个人神情各异,却倒是看乐了一旁知道内情的小丫头,纷纷捂着嘴巴偷笑。偏偏这静丫头却是没见过阿福的,见这几个小丫头红着脸儿瞅着远处笑,斜瞅睨了她们一眼,问道:“你们这是笑什么?”
  
  那群小丫头禁不住都哈哈笑起来,倒是笑得静丫头摸不着头脑,其中终于有一个好心的丫头,笑意摇曳地提点静丫头:“静姐姐,你今日个倒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人家正主儿就在那边看着呢,可是连话都没说一下,你倒是比谁都替常轩担心呢!”
  
  静丫头倒是没想到这个,连忙转首看向水榭方向,却见二少奶奶身旁一个珠圆玉润的女子柔顺地垂着头,难道这个就是常轩的新娘子阿福?
  
  她询问地看向常轩,常轩此时却只是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枝基本掉光叶子的树枝儿,根本没有看她的意思。
  
  一旁的另一个丫头笑着打趣:“我看常轩哥哥是个怕娘子的,他刚才还生龙活虎,如今一看到娘子,整个人就像那霜打了的茄子——”说着她拿手帕比划着一个蔫的动作,噗嗤笑着说:“一下子就蔫了!”
  
  常轩平时憨厚大度,这些丫头们都是和他开惯了玩笑的,再者他如今心里有事,也无心去管丫头们又在说啥,只是不开心地站在那里,时而巴巴地望望水榭那边。
  
  静丫头看常轩的意思,那个站在二少奶奶身边的女子还真是他新娶的娘子了,脸上顿时红了,不好意思地看看那边,谁知这时候阿福也正好无意中抬头看过来。四目相接间,阿福对静丫头腼腆地笑了下,而静丫头却怔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想回应阿福一笑时,阿福却已经低头帮二少奶奶倒茶了。
  
  静丫头再看看常轩,心里不知怎么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常轩新娘子面前丢了脸面,还是因为自己确实做了不得体的事儿,再者一旁的丫头们还在那里打趣,她心下确实羞得很,忽然一捂脸,撒丫子就跑了。
  
  身后丫头们倒没想到她竟然开不起这个玩笑,在后面喊她,她却是头也不回地跑的没影儿了。
  
  ==============
  
  这天大家分开后,阿福随着二少奶奶回家,二少奶奶却不像往日一般无视她,倒是着实把她打量了一番,又拿过她昔日的绣品仔细看了看,最后终于带着欣赏的笑意看着阿福说:“你这孩子,倒看上去很有福相。”
  
  阿福不懂二少奶奶的意思,只是低头柔顺地听着她说。
  
  但是二少奶奶打量了一番阿福,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好好刺绣,说着就在旁边阿屏的搀扶下一摇一摆地回屋去了。
  
  阿福今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掐指头一算,这月事也是差不过快要过去了的。她看看时候不早,想着今晚断不能让常轩做饭了,便和阿屏说过,收拾东西往自家走去。
  
  谁知她还没走进家门,便看到家里有炊烟升起,于是快步进去,果然见常轩已经在灶房里了。
  
  她走到灶房门口的时候,常轩正低着头,无精打采地握着烧火棍挑着灶膛里已经快燃尽的柴。
  
  阿福轻手轻脚走到他身旁,蹲下来小声地唤道:“常轩。”
  
  常轩见她回来,并不像前日那样开心,却是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闷声说:“你回来了啊。”
  
  夫妻两个人这么一说也就算打了招呼,今日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消沉,于是再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做饭吃饭上还算默契,揭开锅来饭菜摆上桌,常管事是照例不回来的,小夫妻二人默不作声地吃了饭。
  
  吃完饭,常轩倒是抢着洗碗刷锅,阿福心里有愧,连忙上前也抢,谁知道两个人之间你推我让一个瓷碗就那么脱手而出往地上飞去。常轩仗着自己动作机灵,竟然还打算伸手去抓,只可惜他动作快那个瓷碗下落的速度更快,他最后抓到手里的碗只有一半,另一半则是在地上摔个粉碎。
  
  阿福眨着无辜而惊讶的眸子看着常轩,常轩尴尬地抬头看了眼阿福,勉强笑着说:“没事儿,碎了就碎了,家里多得是。”常轩他爹是负责府中的采办事宜,区区一个瓷碗有什么大不了。
  
  阿福边点了点头,起身就去外面拿来扫帚和簸箕,回来见常轩蹲在那里犹自捏着那半块瓷碗发呆呢,不知怎么竟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自己也蹲下身子,柔声说:“你放下那瓷碗,小心伤到你的手。”说着她弯下腰来,用扫帚小心地清理地上的碎片儿。
  
  常轩呆呆地看着阿福忙碌,从旁细细打量着她,口里忽然说:“阿福,今日个……”
  
  阿福听他忽然说起今日个的事儿,握着扫帚的手便是一紧,低着头细声说:“今日的事儿,都是我不小心以至于惹了别人说这样的话。我以后一定注意,再不让人家拿这个开玩笑,没得也连累你难堪。”
  
  常轩微张着憨厚的唇,呆呆的凝视着低声诉说着歉意的阿福,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阿福听不到他说话,只以为他是有怪自己的意思了,咬了咬唇补充说:“以后,以后我定是要离那位大少爷远一些,大不了不去二少奶奶那边了。”
  
  常轩听她这么说,顿时反应过来,连连摇头说:“别,千万别这样,其实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是那些少爷们没事儿贫嘴罢了。”
  
  他低着头,脸上微微有些红,偷眼看了看阿福,小声解释说:“其实,其实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也并不知道是你啊,这个真不能怪你的。”
  
  阿福知道这件事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可是常轩能这样说,还是让她安慰许多。她想着成亲这些日子,两个人的种种,这个常轩真是越来越体贴,眼睛竟然有些发热,渐渐湿润模糊了起来。
  
  不过她并不想让常轩看到自己的感动,她自己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于是低着头握着那扫帚,小声说:“那,那我把这些先扫了。”
  
  常轩没作声,一旁凝视着她,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可是最后终究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阿福拿扫帚细心扫着地上的碎片儿,偏偏就有那么一片小碎渣,竟然嵌入了这地上的土里扫不出来,阿福没奈何,只能放下扫帚伸出手指头去捏。
  
  也是她太不运气,手指头刚一碰到那碎渣,顿时感到被针扎了一般的疼,她发出一声低叫。常轩连忙抬头看过来,却见她白净的手指头已经溢出红色的血滴来。
  
  常轩一惊,赶紧过来一把抓住她那只手,皱着眉头看那血滴顺序溢出化为一滴盈盈的红血珠,他心疼得不行了:“你这几天本来就在流血,怎么偏偏还受了伤!”
  
  说着这话,他毫不客气地低头张口,将阿福的手指头含入口中。
  
  阿福倒是被他吓了一跳,口中正想说不要,可是手指头已经被放入温热的口中,甚至常轩还轻轻吮吸着那里,顿时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头那里蔓延开来,让她的心里又羞又痒,又有些不好意思。
  
  常轩见阿福眨着明亮的眼睛羞涩地看着自己,知道她是不明白,便边吮吸着她的手指头,幽黑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口中含糊地解释说:“吸一下,这样好得快。”
  
  阿福却被他吸得越发酥麻,又被他那样认真的眸子看着,心竟然砰砰砰的跳,于是终于禁不住了,一下子从他口中抽出手里。
  
  常轩猝不及防,竟然就这么让她跑了,当下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吗?”
  
  阿福低头看看自己手指头,那个小伤口已经不再有血丝溢出了,只是如今湿漉漉的,都是某人的口水。她脸红了下,低着头说:“已经好了,不用吸了。”说着站起来,拿扫帚把将那块瓷渣从土缝里抠出来,又小心地扫到簸箕里,然后端着簸箕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常轩不高兴地说:“阿福,你怎么不听话,你手受伤了,你——”
  
  阿福忽然停下,转过身睁着晶亮的眸子看着常轩。
  
  常轩以为她想明白了,赶紧补充说:“你受伤了,你乖乖坐着,我去倒这些碎渣子。”
  
  谁知道阿福却走回来,抬手从他手中接过那只剩下一半的瓷碗,利索地扔到簸箕里,口里还怪道:“怎么还拿着这个呢!”
  
  说着转身就出屋去了。
  
  常轩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哗啦啦声,应该是阿福在倒掉那些碎渣子吧。
  
  他喃喃地说了一句:“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19. 常轩的担忧

  晚间常管事回来,询问了前几日布给常轩的功课,发现常轩颇有些进步,倒很是满意。其实常轩幼时还是极为伶俐的一个孩子,无论是学点武艺还是读书,都比三少爷要强的。当时尚且在世的老太爷看着这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便感慨了句,说是常轩这个孩子,比自家的几个孙子都要出息啊!别人听了这话是什么滋味常管事不知道,可是当时还是一个普通小管事的他可是惊出了汗,晚上回家立马教训了一番自家儿子,从此后常轩这个人便向着憨厚老实的方向发展了。
  
  如今常管事看着自己的儿子,也禁不住摇头,这些年真是少教了常轩许多事,倒是把这个孩子的心眼儿也给耽误了。
  
  常轩却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只一心拿着父亲递给自己的一本讲珠算技巧的书翻来翻去。常管事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忽然问:“常轩,今日个三少爷去二少爷那边,你也跟着去了?”
  
  常轩抬头看父亲,见父亲若有所思,当下知道父亲消息也是灵通,难道对今天的事儿竟然听到了什么,于是便如实将白日的事儿逐一说了,当然略去了别人拿阿福开的玩笑,也对自己帮静丫头拿风筝的事轻描淡写了。
  
  常管事听完,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忽然对常轩说:“从明日起,你先跟在我身边,我也好教你学些东西。”
  
  常轩听了,眼前一亮,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爹,真得可以吗?”
  
  常管事点了点头,看了眼常轩,意味深长地说:“这可是三少爷亲自过来说的。”
  
  常轩听了,高兴得拍着桌子说:“三少爷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人好,我明日个一定要好好谢他。”
  
  常管事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意,淡淡地说:“如今临近中秋佳节,府中的事儿多,我这几天身子又不大好,你跟着我也能帮我一些。”
  
  常轩的耳中没听到其他,就听到他爹身子不好,不由得惊讶又担忧:“爹,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怎么没听你提起,有没有看过大夫?”
  
  常管事摇了摇头:“罢了,老毛病了,这还是当初你娘在时落下的毛病,以前吃过多少药也不管用的,现在又忙,更懒得折腾了,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常轩听了,心里倒很是惭愧,他想着这几天因为阿福不方便的事儿,只一心想着阿福,倒是把自家爹爹忽略了的。
  
  常管事显然并不在意这个,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摆了摆手说:“天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我也去睡了。”
  
  ==========
  
  常轩回到屋里时,被褥早已铺好,阿福正就着豆大的油灯拿着那件做了一半的棉衣飞针走线呢。常轩过去一把将那棉衣拿开,怪道:“你手受伤了,还是歇歇吧,先别缝了,反正又不着急穿。”
  
  阿福看着被常轩夺走的棉衣,笑说:“我原本想着做好这件棉衣,再给你和公爹各做两双新鞋来穿。”
  
  常轩却拉着阿福就要上床:“罢了,赶紧睡去吧,明日再说。”说着这话,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
  
  阿福当下也吹熄了油灯,随着他一起上床。阿福虽然月事也差不多过去了,可是常轩并不知道,他还是循规蹈矩地不敢碰阿福,只是小心地抱在怀里。有时候他抱着抱着,喘息便重起来,于是小心地抱便变成了紧紧地抱,是那种恨不得将阿福嵌入自己胸膛里的抱。
  
  男人有力而宽阔的胸膛重重挤压过来,阿福觉得疼,不过又有些厚重的温暖和莫名的快意。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他颈间,心里却想着,其实这样子还是不错的。
  
  后来常轩的力道渐渐松了,喘息也均匀了,阿福想着他应该是睡着了,便要小心地从他怀里出来。谁知道刚钻出来的她正要往枕头上一靠,那只大手便忽然过来,用力一拉,愣是把她重新拉回去了。
  
  阿福偷偷看过去,却见常轩闭着眼睛,鼻翼轻轻起伏,喘息均匀,看起来依然是睡着的啊。她在那里眨着水亮的眸子,不解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困意袭来,便不再去想,干脆靠在他胳膊上睡去。
  
  谁知道她刚要睡去,便感到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自己脸颊上,睁开迷茫的眼睛,一双清澈的大眼正凝视着自己呢,那眼睛如此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
  
  阿福迷糊地问:“你还没睡?”
  
  常轩摇了摇头,犹豫着开口:“今日静丫头非让我给她拿风筝。”
  
  阿福眨着充满困意的眸子:“嗯?”
  
  常轩别过眼去看着那鸳鸯戏水的枕头,继续艰难地开口:“平日她就喜欢找我做这做那的,不过她人不错,我自然一直帮她的。”
  
  阿福微张着莹润的唇儿,诧异地点头:“我明白。”
  
  常轩瞅了眼阿福,耳根泛红,小声地嘟囔说:“其实,其实也就是帮帮忙啊!”
  
  阿福眸子里已经染上了浓浓的睡意,语声模糊:“嗯,明白……”
  
  常轩还想继续说,却见阿福的上下眼皮已经粘合在一起了,也只能闭口,怏怏不乐地躺下了。
  
  躺下好久后,他并没有睡去,反而是思来想去,半响终于一拍自己脑袋:“她根本就没多心的吧!我又何必解释呢,真是没事找事!”
  
  他又用肘子支起上半身,低头凝视着睡得安详的阿福,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你没多想,不然那才显得我心虚呢。
  
  常轩看了一会儿后,本打算去睡,可是看着那云般的发丝,圆月般的脸庞,还有那红润的唇儿,竟然有些心馋,便忍不住轻轻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又端详了好半天,这才躺下去睡,睡的时候当然也不忘把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腰。
  
  ============
  
  这些日子,阿福依然如往常一般在二少奶奶手下刺绣,那副牡丹富贵图已经绣好了,二少奶奶是极其满意的,于是便拿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叫了大少爷过来一起看,几个人都是赞口不绝。
  
  老夫人摸着那绣品,连连点头:“我如今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二媳妇觉得好不好?”
  
  二少奶奶连忙上前笑道:“夫人,你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媳妇哪里有不听的道理。”
  
  老夫人将手上那绣图交给旁边的丫头冬梅,眼中带着笑意看着二少奶奶说:“如今入了秋,这一年眼看就要过去了。明年眼瞅着就是当今太后的四十岁的寿诞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想着咱们送些什么贺礼,其实太后她老人家在宫里什么都不缺,哪里会看得上咱家里这些东西呢,所以我琢磨着,这送贺礼,得投其所好。”
  
  二少奶奶低头思量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笑看着老夫人道:“夫人这个主意想得好,太后她老人家早年在这女红上倒是很有功底的,她老人家一双慧眼,必然对这等功夫的绣品喜欢得很。”
  
  老夫人也是连连点头,不过她尚有疑虑:“我只是担心,宫里头那些绣房的嬷嬷可都是几十年的功夫啊,咱家这丫头的活儿,太后能看得上眼吗。”
  
  二少奶奶却胸有成竹:“夫人,这个你大可放心,交给媳妇去办就是。”
  
  老夫人听了二少奶奶这话,这才放心下来,这件事交给老二媳妇去办,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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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二少奶奶绣品的事儿,尚且没有交待到阿福手中,这时却有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交托给了阿福。原来中秋眼看就要到了,这些日子常轩跟随着常管事采买,每日也是忙得很。这一日却忽然有二少爷房中的丫头来找他,说是静丫头有事叫他过去。
  
  常轩略一犹豫,便和常管事告了假,快步到了三少爷的院子里,谁知一进院子,便看到静丫头再那里打骂小丫头呢。静丫头穿着短襟的小绿袄,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指着一个小丫头的脸在那里骂,那小丫头满脸泪水,也是委屈可怜得很。
  
  常轩连忙上前劝架:“这是干嘛,谁又惹了你,竟然发了这样的火。”
  
  静丫头两只水葱般的手掐着腰,喘着气说:“这些贱东西,每日都是闯祸,白白连累了我。”
  
  那小丫头低着头啜泣着哭,哭得上气不接小气。
  
  常轩便有些看不过去:“到底怎么了?”
  
  静丫头冲那小丫头“呸”了一下,这才对常轩说:“进屋说吧。”
  
  进了屋,里面几个大丫头也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连着三少爷也是端着脸没好气,此时他们见到常轩回来,便有的说:“常轩,你有什么办法,赶紧帮忙想。”
  
  常轩不解,三少爷委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解释起来。原来刚才在院子里被骂的那个丫头叫小芽,昨日个静丫头嘱咐这小芽拿了那件冰蚕丝的袍子去洗,谁成想她一个不小心,竟然给洗破了一处。
  
  常轩开始还想着这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后来一想不对,再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件袍子非比寻常,是去年中秋佳节的时候,宫里头赐下来的。据说这料子是从南方进贡过来的,虽也是蚕丝所织,但不知道里面还用了什么其他料子,以至于做成衣服冬暖夏凉,摸起来于是牛奶般丝滑柔顺。这东西进贡到宫里后,太后很喜欢,便命赏赐给各位妃嫔做衣服用,当时也顺手赏给侯爷府这么一匹布。老夫人素来宠爱三少爷,当时的布有些剩余,便为三少爷做了一件衣裳。
  
  三少爷愁眉不展,怕怕地缩了缩肩膀:“过几日就是中秋,夫人说让我穿这件的,可是如今坏了,恐怕不至是这屋子里的丫头,就连我也要挨骂了。”
  
  常轩一听这事的确紧急严重,当下也傻了眼:“那怎么办?”关键是叫他过来也没用啊,这个玩意据说金贵得很,他爹就算是采办,也采办不来这个东西的!这可是皇家赐下来的东西啊!



20. 常轩的娘子懂针线

  常轩一听这事的确紧急严重,当下也傻了眼:“那怎么办?”关键是叫他过来也没用啊,这个玩意据说金贵得很,他爹就算是采办,也采办不来这个东西的!这可是皇家赐下来的东西啊!
  
  静丫头殷切地看着常轩:“这中秋节还有几天呢,你能不能让你爹帮着看看,看能有差不多的料子吗,我们赶紧再做出一件来不就是了。”
  
  常轩重新拿过那已经被洗破了一处的衣服仔细看了看,最后还是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跟着我爹,也颇是见识了一些,这个料子,外面的确模仿不来,怕是很难找到。”
  
  三少爷一听这话,叹了口气说:“罢了,别费这个劲了,大不了实话告诉夫人,她要骂就去骂。”
  
  静丫头却无奈地看了三少爷一眼,叹气说:“我的爷啊,这可是宫里赐下来的,金贵得很。万一上面真怪罪下来,这可不是小事。”
  
  三少爷委屈地缩缩肩膀,不高兴地看了眼静丫头:“这么金贵的东西,没事干嘛让一个小丫头去洗。”
  
  这话一出,那个小丫头在屋外头马上打了个哆嗦,而屋里的静丫头顿时觉得面子搁不下,脸上都涨红了,含着眼泪说:“没错,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这就去夫人面前承认错误,万一有什么事儿,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们。”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一旁的丫头连忙拉住她,她却非要撕扯着往外去,眼里的泪珠也一滴滴落下来。
  
  常轩看着这个事实在闹腾,便忙说:“静丫头,你也别闹了,你先静下来,我回去问问我爹,想想其他办法。”
  
  静丫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常轩,拖着哭腔说:“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嘛,反正无非是认罪一条路。”
  
  常轩看她实在哭得可怜,走上前安抚地说:“就算没办法也得想啊,到时候万一我爹也没办法,你再去认罪也不迟。”
  
  三少爷本来闷头可怜巴巴地坐在床头,这时候听到常轩说得,也跟着点头说:“常轩说得是,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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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过饭的时候,常轩心神不安地等着他爹,谁知道他爹常管事没等来,却等来一个小厮过来传话,说是今晚在外面不回来了。
  
  常轩听了,皱着眉头不说话,阿福看到,忍不住上前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常轩抬头看了眼阿福,叹了口气,便把三少爷房里的事儿说了一番,最后说:“虽说我如今不在三少爷房里了,可是三少爷于我有恩的,是从小跟着的,况且满屋子的丫头也都是打小儿认识的。”
  
  阿福低头思量了一会儿,终于抬头问:“那是怎么样的一个洞,难道不能补吗?”
  
  常轩没啥精神地说:“那种料子,又软又薄,就算能补,也打眼得很。三少爷又不是个下人,哪里能穿得了打了补丁的衣服呢。”
  
  阿福放下手中的针线,白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下的衣料,柔声提议说:“我往日缝补了许多衣服,别人穿上后从未觉得不得体。虽说三少爷不同于咱们,可若是缝补得时候小心些,让别人打眼一看找不出什么痕迹,这事儿不也就过去了吗?”
  
  阿福这么一说,常轩倒是记起之前阿福帮着自己补衣的事儿,他皱着浓眉一想,最后忽然舒展开眉毛:“对,你先过去看看那料子,若是能补,那是最好不过的!”说着起身拉着阿福就要过去。
  
  阿福手里尚且拿着那做了半拉子的棉衣,见他这样焦急,忍不住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此时过去总不太好,不如明日再去?”
  
  谁知道常轩却不听:“罢了,还是今晚吧,我看静丫头都快急哭了,这要是再拖一晚,她怕是连觉都睡不好的。”
  
  阿福一听,抿了抿唇,轻轻点头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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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天也快黑了,常轩拉着阿福一路疾行过去,一来夜色掩护,二来常轩专捡生僻之处走,倒是没遇到什么人,要不然这个时候带着媳妇出来院子里逛都有些说不过去。
  
  进了三少爷的院子,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冲着屋里喊道:“静丫头,你出来。”
  
  静丫头正在屋里忐忑,听到这话随之而出,一见常轩身后的人,顿时愣住了。
  
  阿福也有些不自在,勉强冲静丫头笑着点了点头。静丫头见阿福冲自己打招呼,也收拾起那些尴尬,上前笑着说:“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常轩却不顾她的寒暄,大手直接拉着阿福往里面走,边走边说:“三少爷没睡吧?我带着阿福过来,想着她专门会缝补衣服的,不如让她试试。”
  
  此时因为天色不早了,常轩怕屋里陪着的丫头有歇息的,是以不方便进去,到了门口便停下来了。
  
  静丫头看了眼旁边的阿福,目里自然是有些不信的,一边引领着他们走进去,一边解释说:“那个料子,并不是一般的丝绸,我们这边都没有人见过的。咱们屋里擅长缝补的丫头也不是没有,可没人敢动啊,怕弄坏了。”
  
  阿福听着她这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淡笑了下:“静姑娘,这个衣服先让阿福看看吧,若是不能补,阿福自然不敢乱动的。”
  
  阿福这么说,反倒让静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显得她刚才的话有些瞧不起人,正不知说什么,恰好同样没睡的三少爷出来了,迎头看见三人,问道:“常轩,你这时候来,是有什么好消息?”
  
  静丫头连忙把常轩的来意说明了,三少爷对于这缝补的事儿一向不太清楚,听着阿福可以试试,倒很是高兴:“既然如此,何妨让阿福先看看呢,若是真能缝补得当,那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常轩此时在一旁也有些担心,他怕自家这小娘子万一把这活计做得不够漂亮,反倒让她没脸面,便从旁道:“其实缝补这个真不是个容易事儿。但我想着,到时候中秋节相聚的时候也是晚上,灯火不明,大家哪里看得清楚,所以只要别太打眼,一定可以糊弄过去的。”
  
  这话说得三少爷连连点头:“常轩说得是,只要别太惹眼让老夫人看到就是了。”
  
  于是当下两个男人就这么敲定了,倒是让一旁的静丫头也不好说什么了。
  
  少顷静丫头拿了那件衣服出来,小心地放到阿福面前,抬眸看了她一眼:“这就是那件衣服了,如何?”
  
  阿福接过来放在手上,又撩起一点边沿的料子细看,细看过后找到那处小洞,却发现那处破损不但开了一个洞,而且因为搓洗的缘故,就连小洞的边沿部分都有些抽丝了。
  
  静丫头对着灯下那处破损叹了一口气:“这个真不好补的。”
  
  阿福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那衣服抖开,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三少爷常轩静丫头以及屋中大小丫头都瞪着眼睛紧张地看着她。
  
  阿福沉静地看了半响,最后终于淡淡地笑了下,抬眸望向众人,轻声道:“这个应该是可以补的。”
  
  闻言常轩一喜,三少爷不敢置信,大小丫头纷纷松了一口气,唯有静丫头面上有些不信:“能补得和原来一样吗?”
  
  阿福再低头看了眼那处破损,对着静丫头笑道:“和原来一样是不可能的,但是多少可以瞒过众人眼睛。”
  
  三少爷却没有那么多想法,直接催道:“既然阿福都说了可以补的,那就赶紧动手吧。反正这衣服都破成这样不能穿了,再糟糕又能糟到哪里去呢。”
  
  当下静丫头带着阿福到了旁边的耳房,而常轩则是陪着三少爷在这边说话。
  
  此时外面已经大黑,静丫头拿出三根蜡烛点燃,又从一旁找出针线放在阿福面前,这才回头问阿福:“要不要再点根蜡烛?或者干脆去少爷那里把夜明珠也拿过来?”
  
  阿福淡笑了下,她平日晚上缝补,不过是一盏油灯罢了,哪里需要这样的阵势,是以轻摇了摇头:“不必,现在这样正好。”
  
  静丫头点了点头,也跟着她坐下,低头看着她手中的衣服:“我就是怕这个衣服补不好,反而在夫人面前落下个乱作主张的罪名。”
  
  阿福垂着眸子看这衣服,她用手轻轻摩挲过那柔细的料子,她知道静丫头的担心,怕自己将这件事搞砸。
  
  静丫头从旁看阿福脸色,尴尬地笑了下解释说:“阿福,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
  
  阿福抬头冲她笑了下:“我知道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也是担心而已,放心,我且尽量就是了。”
  
  静丫头顿时也说不出啥来了,只是对阿福笑了下,可是看着阿福这般柔和温顺的样子,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阿福拿起针线,戴上顶针,便不再多言,只专业细细检查那处破损,端详着该怎么动手。
  
  静丫头的目光开始还在那针线活上,后来不知道怎么,那目光便慢慢往上,开始打量起了阿福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