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番外
十一岁以前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记忆里都是美丽的,慈祥的祖父,刚直不阿的父亲,母亲是正如她的姓氏“温”——温柔贤淑,有兄弟姐妹……我是滇阳候家的小侯爷,整个侯爷府留下的只有我的欢笑。
自小活蹦乱跳的我缠着父亲与祖父朝拜伊斯兰教的圣地麦加时把我也带上了,母亲说我年幼不准去,因为大海上的骇浪是要人命的。但祖父说:“曾有高僧在我出生时说“这孩子将来能征服大海”,带三保去,一、是让这孩子见见世面,为将来征服大海做准备;二、是既然这孩子将来大海都能征服,我们这次远渡重洋危险重重,带着他,不就如带着一个护身符……”祖父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有趣,“哈哈”大笑了起来,母亲虽然还是舍不得放年幼的我漂洋过海,但温婉的她看爷爷这样高兴也不好在说什么。
这次的异域之旅让年幼的我彻底爱上了大海与那炫异争奇的异域风情,我想像小鸟一样翱翔天下。我对大海的喜爱如风中的海浪,铺天盖地,回程途中已经在希翼着下一次的朝拜,我这样对大海的喜爱映入父亲与爷爷眼里,我看见的是他们的自豪,父亲不知道多少回把我从甲板上腾空举在海面上,问:“三保儿,怕不怕。”
我只是咯咯的笑,伸出手想去拥抱整个大海,父亲就把我抱入怀里狂亲,说:“三保儿不愧是我们马家的孩子。”
老当益壮的祖父也会时不时的把我放在脖子上转圈圈,说:“爷爷最喜欢我们的三保儿了。”
年幼的我做着幸福的梦,做着一个关于大海的梦,但十一岁那年明军打入了云南,铁骑不光踏碎了我的家园,还踏碎了我的人生,父亲的死,母亲的泪我都没能看见,因为我被掳入了明营,看见的是越来越小的生的希望,除了挣扎着活下来,我什么也不能想,我的梦是最后支撑我的“脊梁”。明军顶着的是正义之师的名头,但对待俘虏却是一点也不手软,在我以为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要带着我的梦一起消亡时,命运残忍的给了我一条生路,虽然是比死亡更痛苦与苦难的一条路,但却可以让我带着我的梦活下去,带着我们马家世世代代的梦活下去。
那天终于到来,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因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自尽了几个,留下来的几个是没有死的勇气又没有生的毅力的人,当我们被如牛羊一样绑在案板上时,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比喻,但那时的我只是想到这个,牛羊待宰时是嚎叫,我的同类是哭声一片,我因为不想沦落的不如牛羊而坚决不让自己哭,为了抵挡这时的恐惧,我努力让自己想美丽的大海,想波光粼粼的海面、想波澜壮阔的浪涛,想海上的微风、想海天一色的蓝……但马上碧蓝的大海变成了血红一片,大海的声音变成了尖锐的嘲谑“这回回小畜生够厥,但生的这东西可不咋样,一刀就咔嚓了……”
再骂了什么,我就听不见了,我跌入了无尽的黑暗,走过黑暗我看见了父亲与祖父,我觉得我又幸福了,但当我扑入父亲怀里时,父亲却把我推开,祖父也不见了以前的慈祥面容,并狠狠道:“我们喜欢的三保儿可不是这样软弱的……”
我软弱了什么,我不知道,但马上父亲又把我推入了无尽的黑暗,在黑暗里醒来,迎接我的是非人的痛,我好像明白了祖父说的软弱是指什么了,我发誓我不会被这痛苦击倒。
在充满血腥与屎尿臭味的帐篷里,每天听着与我一样受阉的人的呻吟声与哭声,然后再看他们的尸体被抬出去,我更明白了生的可贵。因为是在军营阉割的,卫生与医疗几乎没有,一起阉割的人,活下来的只剩几个了,我是岁数最小的。再次见到帐篷外的天空,与大海一样的蓝,我的梦终于与我一起存活了下来。
宦官——是“狗儿辈”是不男不女的怪物,是最下贱的奴才。但我知道我是不同的,我身体里有着一个王公贵族的灵魂,我守着这点底蕴坚持的活了八年,也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了八年,我身边一样与我做奴才的宦官不明白我为什么永远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我没有一个朋友,在我以为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我以为那无情的棍棒要结束可悲的我与我更可悲的梦时,我遇见了我的光。
我的话终于有人懂了,并且是欣赏的,那样一个气势恢弘的燕王,他的知遇之恩,胸有甲兵的魄力,让我忘了我原本的身份,放下了最后一点狭义的仇恨。我找到了比我遥不可及的梦更实际的东西,效忠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给我光的人——“燕王朱棣”。
为报答燕王我勤奋学习、吸收着一切燕王需要我学会的东西。吃苦耐劳、谨小慎微的办妥每一件燕王让我办的事,我不是为前途,我只是想追上他的脚步,为他分劳……那时我什么也没想,以为那是我一个奴才的本分,别的奴才若像我一样受了主子的恩与栽培,也会如我一样为主子分忧分劳……
燕王谋反,多少人阻止,多少人唾骂,我想都没想他这样做对不对,因为在我心里,他理所当然是这个国家的帝王,因为这个国家的大半是他的铁骑打下来的,燕王怎么也比皇宫里那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建文帝强,最有资格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我从来没怀疑过主子的决定,但当燕王攻入京城闯入皇宫,救下了他一心想折磨与羞辱的建文帝时,我疑窦丛生,我那时真的不明白主子想做什么,初始我以为他想到了更折磨建文帝的方法,别怪我这样想,因为燕王对我是个好主子,但他也并非善类,可马上他吩咐我把被烟熏昏的建文帝安置到僻静的冷宫,并要我小心照顾。我凭着一个好奴才的本能去做好了主子的交代,但我的脑子还是在云里雾里。
为建文帝擦拭时,我甚至有过想掐死建文帝的想法,因为燕王留下他是不明智的,但我还是忍住了,不是为了人之初性本善,而是仅仅是因为主子交代要我照顾好建文帝的,我再次对自己说:“主子的决定就是对的,一定有他的用意,我的怀疑是大不敬。”
当建文帝醒来,那样清雅又干净的人,我不能阻止我自己不去喜欢,我正为我这样去爱护一个主子的敌人在做天人交战,已经登基为永乐帝的主子对亲侄儿建文帝那背德一吻,我觉得我的世界,由主子亲手为我搭建的世界塔崩了。痛!漫天的痛,我以为是因为舍不得那样干净的人被主子这样对待才痛,至少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去找徐皇后求救,我一点也不觉得的心虚。
我低估了主子对建文帝的执着,亦如我轻估了我的心痛,绵延不断的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心痛是为建文帝的,但我克制了,若建文帝能使主子幸福,我的心痛算什么,我那时还没有发现主子是我放在一切之上的,放在我刚刚萌芽的爱情之上,那在苦苦挣扎的爱的嫩叶可以为了主子的感受而任其枯萎,灰飞烟灭也甘愿,是甘愿吧!我还自得过自己已经无愧于主子了。
主子察觉了我对建文帝不准备施肥加土的爱苗,有意支开我,疏离我,我日日强颜欢笑,我模模糊糊的觉得我的心痛不光是因为建文帝,我突然觉得恐慌,直到主子淡笑的告诉我,他正式实现我的梦想,让我去征服大海。是高兴,是狂喜,但夹杂在里面的是什么,是前所未有的心痛与不舍,把我的心撕开,我看见了我对主子已经由爱苗长成为了根深叶茂大树的情。
原来我一直是自卑的,所以从与主子初见就埋下的爱苗我从来没敢看,不去想。明白了,我却更心痛,因为主子有了爱的人,一个身份、地位、性情都不是我能仰望的人,我用我最后一点自尊告诉自己“永远守护自己爱的人与爱人爱的人”,这点自尊我会留到我的生命完结时。
带着爱到碎了的心我扬帆破浪,然后拖着被寂寞浸染的影子回来。我的爱情,我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我没想到李严竟然也知道了。李严,从第一次看见他,我就可怜他,特别是知道了他的所有事后我更可怜他,因为可怜他,我把他的过去压下来了,因为我不想看到一个与我同样有灵魂的奴才就这样消失了。
我劝他,我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认为与我一样有灵魂的人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我再次低估了某样东西,就是人心,李严对李贤的爱有多深,我不知道却妄动了,我悲天悯人的样子在李严眼里的丑陋我疏忽了,所以我该被他记恨。
但可笑的是,当李严把我对主子的妄想铺开在建文帝眼前,让我无地自容时,我对李严还是可怜,并且升华为了怜悯,一个只是接受过一点点爱,而且是因为这一点点在岁月的挤压下已经抽象的爱而活下来,却一直没机会去付出爱的人,我只能是怜悯。
我想对建文帝解释,但那是事实,对着那样自始至终都干净的人,我突然不想隐瞒了,我想倾吐,我也是卑劣的,明明知道像这样的人不会对我鄙视,但我不知道我敞开心扉原来也是一个可怜人,让建文帝可怜的要用吻来安抚。我的震惊没来得及显现,主子的利剑已经刺来,我是笑迎主子的利刃,因为能死在所爱的手里是幸福,但鲜血滴在地上,却不是我的血,而是李严的。当时在我脑子里出现的是“我比李严更可怜”,至少他还得到过爱的人一点点爱,我不光没得到过所爱的人的爱,余生恐怕在主子的厌恶里度过。
一个人静静的被关在屋子里等主子对我的最后宣判,我还发现自己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李严有勇气去握住主子的利刃是想看我更痛苦,虽然李严怎么样也不是君子,我却地地道道是一个小人了,原来没人爱的人,而且是一个奴才,会变的很不堪,我高贵的血统彻底被我污辱。
永乐帝——我的主子,我爱的人,他来了,但我从此只是他的臣子了,虽然这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我,对于只想做他“狗”的我,无疑是最残忍的时。主子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的走了,我迷糊了,好像记得我独自流尽了一生的泪……
再次见到主子,我有千言我有万语,但看到他手上缠着的厚厚纱布,都不在重要,我只想我爱的人不要被他爱的人再次伤害,不管是肉体的还是精神的。原来我的爱是卑微的,主子那样的男人怎么能被这样卑微的爱所亵渎,我致死都不会让他知道我爱他,因为他不能被我这样给亵渎了。
我来求建文帝好好待主子,却又的了一吻,我也爱着在任性的吻人,都只能用干净来形容的人,若我以前认为我对建文帝曾萌芽的爱是因为对主子的爱屋及乌,那么现在我清楚,我原来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我唾弃我自己……
一次次下西洋,我的梦成了我最后的收容所,我庆幸我有这样的梦,不然现在地狱才是我的归宿,而不是这蓝蓝的天,蓝蓝的海……
我第四次下西洋回来,我看见了一幅凤凤于飞的画面,我卑微的爱爱着的俩人终于幸福了,我该高兴,但为什么喝下去的酒好苦好苦。
世间的美酒是不醉人的,醉人的都是苦酒,我醉了,醉生梦死间,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梦见李严他说爱我,李严说他好怕,说李贤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他是不能没有李贤的记忆活着的,但他却管不了自己。他说他为了我开心,可以不去恨建文帝了,只要了建文帝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做为对李贤的交代,做了他这么多年恨的锦囊,用一个不能活在这世上的孩子,包容他所有的恨。
我震惊了,李严拖无辜抵命,我明明跟他永远不可能是一路人,但我为什么更醉了,只能醉眼迷茫的听李严一个人在那哭哭笑笑,后来就完全跌入了梦乡,在梦乡里是我这些年下西洋与从西洋回来时,他夜夜陪寂寞的我喝酒的情形。是梦是醉……
再次下西洋,我对李严说:“我只喜欢与你喝酒。”
来送行的李严说:“我心里李贤的记忆不会消失。”
相视一笑,在我们彼此的眼瞳中映出了自己的可怜。
二年前,我从主子手里接过了一个白玉罐;二年后,我从主子最骄傲的孙子手里接过一个白玉罐。第一个是主子最爱得人的骨灰;第二个是主子的骨灰。两个都是我爱的人,我悲伤,但我也幸福,我是最后拥抱他们的人。
主子在把建文帝骨灰交给我时,用苍老的声音说:“不要问为什么。郑和,我糊涂过,但我也是清醒的,我没看明白过,但我也看明白了。”
我把脸贴近罐子,想象着我梦寐以求的人用手在抚慰我,我的泪水在白玉罐上流过,我对主子不仅仅是臣子,他们把他们最后的幸福交给了我,我好傻,那样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怎么会把我的秘密带入坟墓。
最后一次下西洋,我知道我将回不来了,但詹碧云那一声“郑叔叔,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
我的梦,我的归宿,是的宿命,蓝蓝的天,蓝蓝的海,你们看见了没有,我心里装了俩个人,我是幸福的!出发时,以酒为我送行的李严,他心里也该装着俩个人吧!送了多少次行,他第一次把手伸出来在空中挥,我站在“宝船”上,远远都能看见,他学会并也付出了他的爱,他也应该幸福了-
完-
轮回番外
今天是平安夜,但显然中国人还没有过这种洋人节日的爱好,除了一些时下赶潮流的年轻人,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节日的气息,忙忙碌碌依旧,朱缔刚解决完一场工地纠纷,车子却在这被堵塞了。朱缔白手起家,从一个孤儿变成了这个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今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光彩,又有谁人知道他被打骂的童年。
朱缔的母亲是个美人却显然命不好,第一个丈夫就是朱缔的父亲,她在医院生产而丈夫却为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被捅死。含辛茹苦一个人带着孩子,祖父母却视母亲为罪人,因为他们认为要不是这不中用的女人栓不住自己的男人,他们儿子怎么会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害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幼小的朱缔也时常被他们打骂,因为算命的说朱缔克父。
朱缔叔叔一家吃的粮食都是祖父母种的,而朱缔母亲只是在祖父母的菜园子里摘了一把菜心,却被祖父母绕着村子骂了三天,那骂声在全村人家的屋梁上绕梁三日不止,不足三岁的朱缔不明白祖父母骂了什么?但抱着他哭的母亲那止不住的眼泪,泪水浸透了他身上厚厚棉袄,如冰一样冷的感受都记进了他幼小的心版。
朱缔三岁那年,实在忍受不了祖父母动不动就以莫须有罪名骂的母亲改嫁了,送母亲出嫁的是祖父母的叫骂声和他们泼出来的粪桶水。
继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能跟母亲过日子就是了,那时母亲已经好久没表情的脸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母亲嫁给继父的第一个年三十,继父给母亲与他都买了一身新衣服,朱缔记忆最深的是母亲一整夜看看新衣服再看看他,对年幼的他轻哝:“宝宝我们苦日子到头了。”
但好景不长,开春母亲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母亲当时是真的幸福得笑着,继父乐呵呵抱着自己一双儿女,看朱缔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多了两张吃饭的口,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日见拮据,终于继父向母亲提出把五岁的朱缔送人,向来懦弱的母亲一口就拒绝了继父,继父心里是不痛快到极点,从此继父找着借口就打年幼的朱缔,母亲忍无可忍下终于去护朱缔时,恶梦也真正开始了,第一次被继父打母亲忍了,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朱缔与母亲几乎天天挨继父打,有一次继父把朱缔的牙齿都打落了五颗,幸亏是还没换的乳牙,母亲的尖叫与眼泪比自己满口的血更使朱缔记忆深刻。而这一切结束在继父竟然用滚烫的热油泼向朱缔时,热油在肌肤上“滋滋”响,当场痛晕的朱缔醒来时只见继父倒在血泊之中,披头散发的母亲浑身是血的握着刀,脸上是真正解脱了的神情,后来母亲把还不会讲话的弟妹都抱到厨房间,把被热油烫伤的朱缔抱在怀里,关紧了厨房门,向煤球炉泼了一碗水。
朱缔对母亲最后的记忆是母亲说:“宝宝别怕妈妈陪你,算命的说你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才会从出生就吃尽苦,而且一辈子都会吃苦,这人世间真的太苦太苦了,妈妈不忍心宝宝再吃苦,妈妈陪宝宝……”
接下来是无边黑暗,醒过来被告知母亲和一双弟妹都死了只有他奇迹般的生还了,加上被母亲杀死的继父,一家五口人只有他幸存了下来,那时朱缔不足七岁。
重新被送回祖父母身边,生活还是日日夜夜的拳脚和谩骂,他们骂他是妖孽,所以那样也死不了,对他好就会被他克死。
到了朱缔上学的年龄,祖父母怎么可能供他上学,朱缔吃的还不如他们养的一条癞皮狗,饿急了的朱缔时常从这条癞皮狗破碗里抢馊饭吃,被祖父母发现还会用藤条抽,但好过饿死。早熟的朱缔时常会想起母亲的话“这人世间真的太苦太苦了,妈妈不忍心宝宝再吃苦”,但朱缔知道再苦他也想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求生意志这么强,只是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在等什么,他舍不得不等,所以再痛苦他也会活着。
小小的朱缔想读书写字,但压根不把他当人的祖父母是怎么也不会送他进校门的,他就偷偷帮其他孩子干活来换他们教他识字,为此他自己的活时常没做好,祖父母的藤条时常在他身上抽的“啪啪”响,但夜深人静在自己如狗屋一样小,而且在某年下雨时被冲塌了一半,唯一完好的墙壁上还一个尽的掉着土渣的房中,披着恶臭的破棉絮在老鼠蟑螂横行的泥土用枝干写自己一天新学的几个字时,朱缔还是满足的,身上条条横起的青紫也是能忍受的。
小孩都是天真无邪的,但却善恶不分,见朱缔每天弄的乞丐不如,还被其祖父母当猪狗打骂,也时常三五成群的来欺负朱缔,受尽欺凌的朱缔也慢慢悟出了,若想不被欺负就要比别人狠,他从躲着变成主动挥拳,起先当然是被揍的更惨,但慢慢瘦的皮包骨头的朱缔一个人打比他高大的多的五六个孩子都不会吃亏了,可也使教他学字的孩子也不敢靠近他了。
朱缔越来越如狼一样的眼神使祖父母握着藤条的手暗颤,但他们更是不给朱缔东西吃了,他们认为多饿饿就老实了,所以为了不使自己饿死的朱缔春夏就在河里抓小鱼小虾吃,秋冬就挖野菜充饥,倒是不知怎么越长越好,一身破衣烂衫也遮不住他的俊朗聪慧。
十三岁的朱缔毅然决然跟着同村的人踏上了谋生之路,甩在身后的是祖父母的怒骂声,骂他是“白眼狼,养大了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不得好死”的这句在他离开村口好远还能听见,但朱缔只有扬眉吐气的感觉,他觉得他离心中等待的又近了一步。
十三岁算童工,没身份证,一天做十八个小时却没工钱,只给饭吃,还是只有二顿饭的,不带一点荤腥,菜叶都是烂的,汤只是刷锅水,而且真如母亲所说他前世罪孽深重,所以这世是来受罪的,他每一步都比别人走的辛苦,如同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比别人多努力百倍收获却只是别人的一成,但朱缔从未气馁或向命运妥协过,他只知道要活着,要成功,但到底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这好像是在久远久远以前就已经刻入了他的灵魂。
转机在他十八岁时,好像在他身上的厄运突然消失了一半,他做事不再是事倍功半,手上有了点闲钱,他全部用于交学费了,白天和深夜打两份工,当中用于学习,一天只能睡二、三个小时,因没多余的钱买衣服或添置别的,他的衣服白天穿着,晚上当被子,汗渍与污浊使衣服如被上了糨,脱下来不用衣架子就能在桌子上站立。
静静坐在车内回想往事,朱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成功是侥幸,不断的学习,看准机遇,分析市场动态与需求,什么来钱干什么,从小打小闹积累资金,以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态去拼搏,一步步走来朱缔一直是孜孜不倦的,但现在打败了所有强劲的对手,几乎成了这个发展中城市的商界牛耳,因马路堵塞而只能等候的朱缔却觉得空虚,四十不惑,他已经拥有一切,可好像他灵魂深处支撑他一路走来的那样东西,他还未得到,但是到底什么,却看不见抓不着。
车子已经堵一个小时了都未曾动一下,朱缔没想到自己也有心浮气躁的一天,他透过车窗见他们堵车的马路旁竟然有一家“蛋糕房”,突然有去看看的冲动,开车门,将秘书与司机扔在车上,他独自下去了,让错愕的秘书想跟随却怕抚了逆鳞,而只能看他进“蛋糕房”,朱缔对下属很厚待,年终奖丰厚的让属下们年年笑出了笑纹,但他们就是怕他,是朱缔天生有一种霸气,让人不由从心底敬畏。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糕点,朱缔想二十年前的自己曾经没钱买,在橱窗外馋了个半死,后来在“蛋糕房”找了份工作,还兴奋了下,可以吃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糕点了,可不到三个月他就受不了了,老板天天用卖不掉的蛋糕、面包抵他们的工资,他忍受了二年多,后来只要闻到糕点的味就想吐,辞了那份工,他至今都没再吃过一片面包,实在是吃怕了。
现在身处这全是自己敬而远之味的“蛋糕房”,朱缔发现自己竟然对这味没记忆中那么讨厌了,不死心的拿起一袋包装好的面包嗅嗅,真的不讨厌了,但好像这家“蛋糕房”的甜香味与曾经待过的“蛋糕房”不同,但到底有什么出入,也因时间过了这么久而分不清了。
瞄到外面车流好像有要动的样子,朱缔转身往外走,但距离门还有三步之遥,一个清雅的声音到:“先生等等好吗?”
朱缔转身见刚刚在收银台后的男人,看岁数应该算男孩,坐在轮椅上拿着几袋面包递向自己,朱缔以为是强买强卖,一勾唇道:“怎么,你们这是黑店吗?看看就要买。”
眼前男孩的脸瞬即红了,如玉一样细致的脸颊当真吹弹即破,但仍然好脾气的说:“先生你误会了,这些面包放到后天也只能扔了,我……我刚刚看先生你好像喜欢,所以送给你。”
一说完这孩子的脸更是红的发烫,连耳朵根子都红了,朱缔有点啼笑皆非,他看起来是像要被施舍的样子吗?一低头看自己,朱缔更是哭笑不得,一双厚底布鞋,一身中山装,都因去过工地而沾满了泥浆,这……自己这不就是标准一副民工样子吗!而且想想自己刚刚好像为比较记忆中的味道,嗅面包的时间是长了点,这也难怪人家孩子误会。
“面包卖不掉的过期了,就作成面包干卖,难道你们这家蛋糕房跟别家不同,把过期的面包都扔了?”朱缔除了应酬可是难得肯说这么多话的,今天不知为什么?见这孩子三言两语把小脸红得跟苹果一样就想逗弄。
“我们不干这种事的。”轮椅上的孩子脸仍然红,但这样说的时候语气很自豪。
朱缔见车流在动了,再不走真的不行了,淡笑了下转身向外走,手刚碰到门把,另一只手被人拉住,再转身,男孩浮着一抹轻柔笑意的脸让远处的晚霞都失色。
在秘书焦急的等待下,朱缔拎着几袋面包上车,让朱缔这机要秘书以为老板下次车被掉包了,因为做了朱缔近十年秘书,没人比他更清楚朱缔有多讨厌这些东西,所以刚刚朱缔下车去“蛋糕房”让他觉得很错愕。
朱缔上了车好像魂丢在了那个“蛋糕房”,撕开包装,小口小口的吃着,脑子里盘桓着那张笑起来能洗涤人心灵,耀出彩虹的脸,还有将面包递给他时那如细瓷般的手的触感,似与灵魂中的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那撞击下产生的光亮让朱缔当时就思路混乱了,就这么浑浑噩噩拿了面包回车上来了。
朱缔不知不觉将几个面包都祭了五脏庙,惊得他的机要秘书猛想刚刚哪里不对了,一想他们堵车的地方正好是十字路口,老人说邪气旺的地方,老板这么反常,一定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看来最近老板的办公室该多挂些红色的物品好驱邪。
忙忙碌碌又一年,朱缔的事业做得更是无人能挫其锋芒,去年一高干子弟以为自己“朝里有人好办事”想跟他别苗头,他当朱缔从一无所有挣下若大家业是靠运气吗?朱缔什么都有,缺得就是运气,一番明枪暗箭,还不是被朱缔暗渡陈仓了,但也确实让朱缔费了一番手脚,毕竟人家老子也不是芝麻绿豆官。
好不凑巧,朱缔今年车到这又堵了,去年是平安夜,今年正好圣诞节,向车窗外一望,那一个小小的“蛋糕房”依然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刷成淡粉色的外墙,如一个娇羞的新嫁娘在等自己的新郎,朱缔想都不想的开车门下去向其走去。让不敢喊又不敢跟的秘书,独自坐在车里郁闷,去年去了就反常,还招了那么大一尊瘟神,他好心放的避邪物被老板全扔了,差点儿年终奖也泡汤,他的房贷可是全靠这笔钱,今年又这样,郁闷。
朱缔一打开“蛋糕房”的门就被内里的味道熏得一阵反胃,明明还是蛋糕甜香的味道,怎么就让自己受不了了,朱缔几乎屏气凝神才能入内,见收银台后坐的是花枝招展姑娘,在涂着指甲油,用剔的眼神瞄了他一身的中山装和厚底布鞋,难掩其眼里的鄙夷。朱缔想若是自己如去年一样估计连门都进不了,朱缔想嗅嗅这面包还是不是如去年一样,但手才摸上面包的包装袋,就听一个娇横的声音道:“你买不买,不买别碰,让别人吃不吃了。”
朱缔从最最底层爬起来,这种冷语受多了,也不恼,他的时间是用来挣钱的,不是与这种枉生了一张人皮的人浪费的。
“小姐,问一下去年……”朱缔的教养也真不是盖的。
“问什么问!要买吗?要买就快点,我们这是蛋糕房,你当服务台啊!”
朱缔嘴角淡淡勾起一丝弧度,拿出一百元给她,才得以好好问话,只听在“蛋糕房”小妹道:“你问那个残废呀!生下来就克死了全家,他小姨养他,六岁还得了小儿麻痹症,可怜他小姨为他被已经谈婚论嫁的男友甩了,至今未嫁,一个半个月前他小姨被查出得了脑癌,那残废就把这店盘给我姐夫了。”
朱缔问明了姓名和医院就快步推门出去了,这女人和这儿的味道都让他作呕,完全不理那小妹在喊:“土包子,你和那残废认识呀!劝你离他远点,小心被克死……”
车还堵着,朱缔让司机与秘书等着开车回公司,他直接走出去叫车上医院,留下他更郁闷的机要秘书,扬长而去。
朱缔忙了一年,跟人斗智斗勇,这场邂后无暇顾及,但今日重新被翻出,他就急不可待的想见到那个能做出不让自己难以下咽面包的,爱脸红的男孩,看被他抛在身后静静矗立在那的“蛋糕房”。朱缔突然有“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感触。
朱缔刚从计程车上下来,就看见了他为之而来的人,快步迎了上去,走到一步开外却又傻乎乎站着不知道说什么!而文文对突然出现挡在自己轮椅前却什么也不说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赶,转了轮椅方向想走开,那男人却在后面帮他推起了轮椅,对这俩个根本还不算认识的人,这是很突兀的,但俩人却好似千百年前已经习惯了,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轮回番外(上)
云文看着他小姨被推入手术室,感觉着手术室的门层层关上,他突然好怕,怕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会离他而去,他怕的抱紧手臂想把自己抱住,但仍然止不住自己发抖。
朱缔看着这样的文又觉得好舍不得,他想拥他入怀,给予他温暖与依靠。朱缔一直是个清醒的人,从他再次见到云文,他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了。朱缔白手起家靠的就是眼光与气魄,他从来没喜欢过男人,甚至说除了年幼时的母亲,他从未再爱过任何一个人,但他不是不能面对自己感情的人,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生活教会他“有时间来想为什么,不如想怎样去争取,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想清楚了也没用”,这条信念让他赚得了万贯家财,现在他要用这条信念来得到自己的幸福。
云文再次见到朱缔,还是记得他是去年平安夜自己爱心泛滥下接济的人,在他知道是自己看走眼了,还对朱缔说了好多声“对不起”,朱缔听云文说“对不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受用。有意说:“没事的,是自己那时的穿着是会引入误会……”等等,如他所愿又赚了云文好多声“对不起”。
可朱缔与病床上云文的小姨一对眼,朱缔为自己难得的恶劣心虚。初次相见,朱缔就与云文的小姨——徐贞,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徐贞虽然病的很重了,但朱缔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给他很舒服的感觉,而且觉得这女人的眼睛能看透一切。并且徐贞在进手术室的前一天,故意把云文支开,对他这个非亲非故,只认识了一星期的人讲了云文的身世,摆明了托孤,朱缔绝对相信徐贞已经看透了他的心。也佩服这个女人够胆量,敢把自己唯一的亲人,而且还是那样单纯的人就这样托付给一个自己几乎什么也不知道的陌生人。实际上朱缔不知道徐贞的这些胆量也是被逼出来的,就因为云文太单纯了,而她又找不到能照顾的人,所以这个一直用温柔眼神看云文的男人是她抓住的最后稻草,她只能赌一把。
可云文真的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只是把朱缔这个陌生人向他们伸出的援手当成是善良,去问问谁相信“明康集团”的董事长是善良的,朱缔是低调的,但在他所有对手眼里他还是一匹狼,一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能化魔的狼,但现在朱缔这匹狼却为了云文文披上了羊皮。
朱缔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吓着云文这只真正的羔羊,所以他只是把他的手放在了云文的头上,轻柔的揉揉云文的发说:“文文你就算不相信医生,也要相信你的小姨是坚强的人。”
轻柔的话,头顶温暖的感觉,都是与小姨的感觉不同,二十四年都是小姨陪伴着自己,现在是这个一年前见过一次,又在一星期前出现,一直帮他们的人。小姨被推进去前就对他说:“文文,朱先生绝对是可以信任的,多听他的。”
刚刚听好像没什么,现在觉得怎么像小姨的遗言,云文看着朱缔眼泪就下来了。朱缔一惊,没劝时看着可怜,现在是真的可怜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云文哭,手足无措间忙用手去擦,但手怎么能擦掉泪,就又用衣袖去擦。在衣袖上的扣子划红了云文的脸,朱缔才想起来他兜里有手帕,用手帕擦了云文的泪痕,心疼那道自己糊涂了给划出的浅浅红印,再看那双一直清澈的眼睛里眼泪还是继续滚下,终于忍不住拥云文入怀,并且更轻柔道:
“文文一直是坚强的。”
“小姨不要文文了……”如避风港一样的臂弯,让云文更放纵自己的心情,闷在朱缔怀里是哭的更凶了。
“傻孩子,你是你小姨的宝贝,她会为你坚强的挺过来的。”朱缔见云文并不排斥他的胸膛,而且那身形与他的胸膛是多么的契合,那丝舍不得被喜悦包裹。这样孩子气的云文,当第一次知道他已经二十四岁时,朱缔真的吓了一跳,他一直是以为云文才十几岁,难得云文能有那样的身世还能这样纯真,想来他小姨把他保护的很好,朱缔对为云文几乎耗尽生命的徐贞是敬佩的。
朱缔为徐贞请来做开颅手术的医生是顶级的脑科权威,就算徐贞的脑癌生的很凶险,成功率还是很高的,而且时间也不长。两个多小时的手术,云文一直在朱缔怀里哭,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妥,朱缔是觉得云文这样无声哭泣的样子让他又怜又爱,所以不舍得放手,他们殊不知他们这样已经使路过的医护人员侧目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朱缔忘了他为了能与轮椅上的云文平视,已经在地上几乎单膝跪了两个小时,一站起来就马上又往下跪,云文出于本能的去拉,结果朱缔整个人就扑在了坐在轮椅上的云文身上,这时候他们俩才发现他们的处境尴尬。
朱缔是皮厚肉粗,连脸红都掩饰的很好的询问徐贞的情况,云文是连耳朵根都红了,要不是他想陪着小姨,现在一定找个洞躲起来了,他明明一直把小姨说的话当警世名言的,“不能与任何人太亲密的接触,除了手哪里都不能被别人碰”,他还曾笑着对小姨言道:“文文又不是女孩子,小姨还怕文文被人占便宜”,小姨就笑着用手指弹了他额头道:“谁叫你长的比女孩子还水灵。”
云文是一直记得的,但他就是对朱缔没戒心。第一次看见朱缔走进“蛋糕房”。云文就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觉得他那样的落魄让他看着难受,就想帮助他,看见他那样喜欢那几种面包,想都不想的想给他,实际上他对朱缔说过期扔掉什么都是骗朱缔的,他们们会把快过期的糕点免费送给附近的敬老院。
第二次见面,云文自己也觉得好奇,他有点记不住人的脸,一条街住着的街坊,他几乎全记不住他们的脸,但朱缔这个一年前才见过一次面的人,他却是还记得的。云文想不通,后来见朱缔那样帮他们,也就认为那是因为朱缔是老天派来的福星,所以他记得。
云文与他小姨都是很自律的人,所以不是轻易能接受别人帮助的人,但就是俩人都觉得接受朱缔的帮助没什么不好。现在自己还对他投怀送抱,云文初次庆幸自己不是女孩子,不然就没脸了,实际上单纯的他不知道,他们刚刚俩个男人抱在一起是更没脸的行为。
医生说徐贞的手术是成功的,若没有并发症,恢复状态会很乐观。云文的身世已经很可怜,朱缔不想他连最后的亲人也失去,朱缔怕到时候这单纯的孩子会受不了。越与云文相处,朱缔就越觉得云文如易碎的水晶。而且朱缔就是不因为云文文的关系,也非常希望徐贞能好起来,这样好的女子世间难寻。
徐贞在第二天入夜后就醒了,看云文的眼光还是很清楚的,还对朱缔笑了笑。云文用沾了水的棉棒为她滋润嘴唇时,还嘴唇动了动叫了声“文文”,高兴的云文又差点哭,旁边陪着的朱缔也是难克制的一阵欢喜。但不知道怎么了,才刚刚过十二点徐贞就一下子呼吸困难,马上脸色发紫,云文吓的差点休克,幸亏朱缔仍然在旁边,按了按钮叫来了医护人员。云文起初看小姨没事了,不好意思朱缔也没日没夜的陪了怎么久是劝过让朱缔回去,可朱缔怎么舍得留同样几天没合眼的云文独自支撑。
医生与护士都在抢救徐贞,被隔离在外圈的云文现在才真的是浑身发冷,他坐的轮椅在后退他都不知道,但朱缔看见了,朱缔的手扶住轮椅,也在看医生们抢救徐贞,不由得伸手与云文的手握在一起,手心与手心的温暖,让他们俩都觉得心安。
云文觉得他又多了一个家人,他与小姨不再是孤苦伶仃俩个人了;朱缔是越来越觉得他与云文和徐贞是一家人,他们的疼他能感觉到。
最后徐贞的命是保住了,但因为再次颅内出血,医生说可那对智力有影响,但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云文知道小姨还是呼吸着陪他,而非阴阳两隔,已经无所求了,精神一松懈,几天几夜没睡,又被连番惊吓,他也昏在轮椅上。
朱缔眼睁睁看他无声无息的昏过去,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唯有弯腰抱他入怀,不顾旁人的侧目,好像怀里的是这世上他唯一的珍宝。
云文昏迷中觉得自己在云雾里,但好温暖,那温暖让他拼命的靠近,这样的温暖好像在他灵魂深处一直就记得的,在找寻的,他的生命好像就是为了等这样的温暖才存在一样。
真正应了一句“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在灯火阑珊处”。
※※※
云文虽然坚持自己照顾小姨,但朱缔看徐贞现在昏昏沉沉躺着,别说认人,连大小便都是没知觉的。云文虽然不在乎的亲自为他小姨换洗,但这种脏兮兮的活毕竟不适合被徐贞当宝一样养大的他。每一次为徐贞打理干净身体,看着食物云文就作呕,他已经极力在朱缔面前掩饰了,但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朱缔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云文身带残疾也实在是不方便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朱缔最后还是强硬了一回,在云文把自己累的化去前,请了一个特护和医工来帮助云文一起照顾徐贞。
云文的孩子气不是没冒出头,不依不饶的说:“小姨一直是很好很好的照顾我。为了我她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退出了高考;为了照顾得了小儿麻痹症的我,她坚持推迟了婚礼,被恼羞成怒的男方退了婚;为了使残废的我与正常人一样工作,她辞掉了得心应手的好工作,起早贪黑为我开了个蛋糕房……她的病都是为我累出来的,而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照顾好她。我就是累死也要一个人照顾小姨,我要报答小姨。”
“文文,你小姨为你做这些难道是要你的报答吗?”
“不是,但我照顾小姨是应该的,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就因为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你更要爱惜自己,你垮了,以后谁能对她知冷知热。文文你健健康康的,你小姨将来才有活路,而且你小姨她为你牺牲那么多,无非是希望你能活的好,你若为照顾病中的她累出个好歹来,你小姨为你累出的一身病不是如笑话了吗?你若真的疼你小姨,就爱惜好自己,也就是在爱惜你小姨,也就是在报答你小姨。”
“我、我……”云文被朱缔这样一说,我了两声就不吱声了,垂着头,抿着唇,看得朱缔又想拥他入怀。虽然不是没抱过,但现在还不是能让朱缔随便造次的时候,所以朱缔想死了也只是伸手放在云文的头顶上,轻柔的揉了揉云文与之性子一样的头发,如上好天鹅绒的触感,朱缔觉得这发丝如情丝一样,不知不觉已经让他爱不释手。
朱缔是在商界混了半生的人,谈判是对于他如吃饭喝茶一样的事,三言两语就把云文摆平是必然的,所以就由一个特护与医工一起陪云文照顾徐贞。
特护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专业人士,除了对自己的工作必要的话,其他话都不多说,偶尔瞟过朱缔与云文的眼角带着一丝细不可察的趣味,但从不说长道短;医工是个资深的阿姨,人很好,就是喜欢家长里短的说。
她看云文在给徐贞喂米汤时都快眼泪泡饭了,就劝道:“你小姨虽然年纪轻轻得了这种病是可怜,但你看你姨夫一看就是一个大忙人,还天天跑来医院陪你小姨。这样的好男人已经灭绝了,就算没有,也不一定能与老婆这样恩爱。我在医院里服侍了不知道多少病人了,看惯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事。我前一个照顾的病人与你小姨一样是得了脑癌,情况还没你小姨严重,但婆家听医生说开好了也是极大可能是白痴了,就不开刀了,让她在医院等死,她老公一次也没出现,出现了一次是带着另一个女人来的,结果人被活活气死了……”
阿姨打开了话匣子,这话是如长江水奔流不息,云文是脸皮子薄,不好意思打断她的话和说朱缔不是他姨夫,但阿姨一声一句的夸朱缔,他听着心里就是觉得受用,继续为现在痴痴傻傻的徐贞喂米汤,泪雾是收了,阿姨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更是轻轻的卖力说,最后看云文喂完了米汤,还微带了点笑意为他小姨轻柔的擦去了嘴角的汤汁,认为功德圆满,总结道:“你小姨所以还是好命的,生老病死是阎罗王定的,生病都由不得人,活着时享福了才是真的,你小姨此样貌,一看就是享福的人,不枉此生了。”
阿姨还觉得自己文艺了一把,但就是她这最后一句话让已经平静的云文又心田溢满苦涩,他小姨什么时候享过福,小姨是好命,但因为他乱了小姨的命,让小姨吃尽了苦。
云文觉得他不能再待在这了,不然看着现在痴痴傻傻的小姨,他一定会大哭出声。
出来透透气的云文看着眼前长长的绿荫眼睛还是干涩的,小姨现在是不懂什么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小姨看见他哭,躲出来,却更伤心。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这医院的小花园里滚着轮椅,因为现在是冬天,这小花园年代久远,树木太繁茂了,阴沉沉的,所以几乎没人。
云文也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在这里,毕竟谁没事会来这里受阴风洗礼,所以当他听见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时“咯噔”的吓了一跳,有马上想走的冲动,但善良的他怕有人需要帮助,壮着胆慢慢接近发出呻吟声的地方,一见到眼前的情景他后悔自己泛滥的善心。只见俩个同样穿着白袍的男人纠缠在一起,衣衫不整,而且都是他认识的,一个是他小姨的主治医生,一个是朱缔特意请来的脑科权威,云文一直见到的是一本正经的他们,现在他们的样子让他震惊,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俩个都是男人,怎么能做男女一样的事,震惊归震惊,云文还是识相的人,想在他们没发现他的时候推走,但他的是轮椅,轮子在倒退时压到了地上的枯枝,还是把在那里纠缠的如火如茶俩人给惊动了……
云文一路从小花园回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单纯的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与男人也是可以相爱的,但震撼到他的不是这个,是李医生说朱缔对他存的也是这种心思,可真正现在让他脑子乱成糨糊的是郑大权威说“云文你也是喜欢朱缔的是吧!他因为喜欢你而那样善待你小姨,我们这些旁人看着也被他感动。当然感情的事不是这样算的,可朱缔他对你是不同的是吧?云文,我早看出来你这孩子是单纯,但也是对谁都有戒心,不喜欢太与人亲近,是因为你的残疾让你还是有自卑心的问题对吗?但你对你小姨除外,还有就是对朱缔你也是喜欢亲近。”
李医生也在旁边补充道:“若非你小姨也已经把朱缔当成了自己人,她那样的个性会接受朱缔所有的帮助吗?你自己潜意识里若没朱缔这个人,你会把朱缔对你们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试问换个人,你也能这样接受吗?缘分这种东西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的,就如我第一次看见郑域就知道自己喜欢一样。”说着还深情的与郑域对望了一眼。
云文被他们俩说的不知所措,一心想走时,郑域最后道:“中明喜欢我已经几年了,起先我也不敢接受,还逃避到了国外,但离开了我又好想他,就是一直拉不下脸回来,这次正好借你小姨的事被朱缔请回来,中明对我还是一如既往,我们终于在一起,我也不回国外了。喜欢了就承认,别像我们一样走了这么多的弯路。”
云文已经糨糊了的脑子里想着郑域与李中明的话,还有医工阿姨说的话。若朱缔是小姨的老公,这样好还说的过去,但他不是却这样好,对自己更是好的无微不至。为什么,现在看真的是昭然若揭的事。
云文没到徐贞病房门口就碰上了来找的朱缔,朱缔习惯的去揉他头发,但云文避开了,他还乱着呢!朱缔一错愕,有点失落,但他也没多想,依然温柔道:“文文,阿姨说你出去好一会了,去哪里了,这么冷的天,以后还是多待在房间里。”
并不委婉的话语,但带着浓浓的关怀,如最轻柔的暖风,吹拂得云文更思绪混乱,抬起乱了神采的眼睛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朱缔阅人多矣,一听云文这样问他,再想想刚刚云文第一次避开他的手,和现在乱的波光明暗粼粼的眼瞳,朱缔有理由相信他的心思云文已经明了,虽然他不知道是哪个多嘴多舌得嚼的舌根,但他也不怪罪,还有一点点暗喜,想云文明了了也好,不然他还不知道要怎样捅破这层“窗户纸”。
朱缔不逃不避,不心虚的对上允文的眼睛道:“因为第一次认识你,你就住进了我的心里。”
很简单而简短的话,却比得了一切的甜言蜜语,再次冲击了云文,让他忍不住道:“我是男人,而且还是残……”
后面的“废”让朱缔用手掩住了他的口而没能说出来。
“我喜欢你,所以一切都不重要,文文是最好的。”深情的话,深情的眼让乱了的云文突然感到不安。
“你喜欢……不喜欢了,一切是不是都重要了。”幽幽的声音。
朱缔狂喜,云文不是说他喜欢他不应该,而是想若不喜欢了……朱缔能不高兴死了,他原本以为,以云文的单纯无法接受这种违了自然规律的情爱,但却是这样容易就接受了,没排斥没厌恶,还担心不喜欢了。原来是他自己以前考虑太多,想一没想二,忘了单纯也是有这个好处的,不会太多的计较,不会掩饰,不世俗。
朱缔带着掩不了的笑与溺人的口吻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越与文文你相处就越觉得我们已经在很久以前就熟悉,久到是在前世与以前的每一世轮回,每一次轮回就是为了等相见,所以我们是陌生人却没有陌生感,如家人的感觉。”
云文也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还消化不了朱缔爱他,他认为自己一无是处,是麻烦,已经拖累了小姨一生,朱缔为什么爱他。显然云文与朱缔不是一类人,是会想清楚为什么再做,所以也算互补了。
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咳,吹散了围绕在告白俩人周围的粉红泡泡。
云文见是特护姐姐站在小姨病房前微微含着笑,都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窘的想挖洞了。朱缔是顺着特护的眼神看见了慢慢走来的医工阿姨,感激的看了特护一眼,毕竟他虽然不在乎与云文的情感公诸于世,但也不想单纯的云文被蜚水流长伤到。阿姨人好,但也太爱说事了,而且她一直认为朱缔是徐贞的老公,朱缔还真不想吓死了无辜。
知道了朱缔对自己的心思,云文对朱缔的相处上明显尴尬了,但每一次不经意的眼神对望间也更有情意了,偶尔的手指与手指的相碰,都能使从未尝过情滋味的云文一颤,朱缔是觉得幸福从指尖弥漫到了全身,觉得自己为命运奋斗而浪费的青春又回来了,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想丢下所有事,就陪着情人就好。实际上一直是工作狂的他现在已经丢很多工作给下属了,为了多陪陪云文,让全公司拿他薪水的高管感慨“董事长终于开窍了,知道要让他们的薪水与劳动力成名实相符,成绝对的正比”。
徐贞终于能出院了,就是还要回来做定期的化疗。朱缔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特意买了一栋二层楼的洋房,独门独院,前后都带花园。
要什么,用什么的朱缔已经都准备好了,就是怕云文与徐贞原来住的地方有什么是他们舍不得的,有纪念意义的,所以他体贴的说带云文去搬家。
对于朱缔特意买了一栋房子来安顿自己与小姨,云文觉得不好意思,想拒绝来着,但拒绝的话在朱缔的深情注视下咽了回去。他觉得若自己对朱缔太客气或太拒绝他的好意会伤了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的男人。而他只是羞涩加犹豫的看了看朱缔,没说拒绝的话显然真的取悦了朱缔,一直很内敛的朱缔那天就是旁人也觉得他快要哼出曲子了,结果是云文在特护姐姐的带笑眼神下再次想挖个洞出来。
朱缔没想到云文是那样念旧的人,他们原来住的地方有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舍不得扔,特别是他妈妈的遗物,每拿出一件云文都要摸一遍看好久,说小姨不知道多宝贝妈妈的这些东西,朱缔陪着他伤感,然后到了新家拿出来时,又是重复了一遍,结果发现收拾的时间不够了,而明天徐贞就出院了,不能给她一个乱糟糟的家。
所以最后是朱缔叫了外卖,又对医院的特护打了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俩人把所有从旧屋搬来的东西归位整理好已经过了半夜。
云文早已发现整个屋子没有门槛,对朱缔连这种细微之处都想到了,想不感动都难。因为是明天就住人的房子,被褥什么的都是晒的香喷喷的,而且朱缔把云文的卧房安排在了一楼,他自己的卧室在旁边。
云文洗完澡出来见朱缔已经洗好了澡等在他房间里,手里拿着吹风机,他想不感动于朱缔的体贴都难,温温一笑道:“我头发短,不用吹的,干毛巾一擦就干了。”
“擦的怎么能干,顶着湿头发睡会以后头痛的。”朱缔还是宠溺的口吻,已经把电源插上了。话说实际上他对自己也不是这样讲究的,工作应酬累了,回家洗了澡就睡,但对云文他却不能不上心。
“那我自己来吧!今天让朱大哥你也陪着累了一天了,去睡吧!”
“我累了你不累吗?我可比文文你壮实多了,这点还累不到我。你自己吹不知道要吹到什么时候。”朱缔不由分说的已经为云文吹起了湿发,手指轻柔的在云炆发间穿梭,并不熟练的技术,但由温柔的动作弥补了。
自从发现小姨生病,云文已经好久没这样惬意了,朱缔在他发间的手指似带着魔力,抚慰着他的灵魄,头发还没吹干他已经昏昏欲睡了。
朱缔见云文已经闭上了眼睛,这吹发的动作就更轻柔了,到把发丝吹干,云文已经睡的打着浅浅轻轻的呼噜,映着他本就白净的脸,如稚子。
朱缔拔了吹风机,爱怜的把云文推到床边放上去。朱缔知道因为他小姨的病,这温弱的孩子承受了很多的不安,现在难得睡的这样安稳,心怜的站着看了好久,帮他捻好被子想回自己房间了,但云文的睡眠很浅,朱缔不小心让被角抚过了他的脸,就被惊醒了。
因为是突然被惊醒的,迷蒙蒙的眼瞳没焦距,嫩色的唇微翘着张开,朱缔体内一直没显露的“魔鬼”破茧而出,鬼使神差的俯身吻上了云文的唇。柔软甜蜜的让他不想放开,舌头撬开云文的牙齿,逗弄着云文口里羞怯的丁香,加深着这个吻。
云文在朱缔吻上时就清醒了,但从没被人吻过的他,羞的都忘了拒绝,羞矜的止不住抖着身任朱缔品尝他,朱缔吻的很爱怜,也不孟浪,一点,一点一点的让他适应。朱缔那样的对待让他觉得自己是珍宝,所以一点也不讨厌。当朱缔离开了云文的唇,向下吻去,因为紧张没怎样喘息的云文终于大口的喘息出声。
朱缔的理智在叫嚣着要他停止,但身下这含羞带怯的人却如含苞欲放的旷古名花,让他不舍得不看其的盛开,明明是清雅的让人不能亵渎的人,为什么这肌与肤都带着诱人的妖娆,缠得他的理智清醒却难挣脱,只能跟着原始的本能去爱弄他,看着他在自己的手与唇下一点一滴盛开。
朱缔的手与唇来到了因为云文的喘息而起伏的两点上,一边一个的爱着,使未曾经历过情欲的云文扭着身猛喘,爱到小小软软的两个粉红点点变的红的透亮坚硬,盛开的惑人,朱缔温柔的又舔了几下。朱缔的爱与温柔在一路往下,当他的手摸到云文的睡裤并一点一点在往下褪时,一直除了喘息与羞颤没抵触的云文,暗哑的吐出了一个轻不可闻的“不”,朱缔听见了,但以为他是害羞,动作抚弄的更温柔,但当朱缔把云文的睡裤完全褪去时,云文猛然从朱缔唇与手的爱下挣扎开了。
朱缔惊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见躲开的云文缩起来哭了,朱缔怪自己太不知道自制,今晚意乱情迷的亵渎了这样的他,他不怪云文怪自己。朱缔下了床,拿过云文的睡裤想为他穿上,但云文在退避,朱缔更自责,轻柔的说:“文文别怕,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见云文还是低垂头压着被子,朱缔眼神都碎了,但声音还是好柔好柔道:“文文,你信不过我是吗!我出去,衣裤我放在这,你要记得自己穿。”
朱缔放下裤子,转身走,或许他最后的话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说的好涩苦,但云文听出来了,心软道:“我不是怪你……是好丑,这样丑的我不想让你看。”
朱缔一听猛转过身,心里的感觉不知是喜是苦,现在他知道了,云文是自卑自己残废的脚,所以他那样压着被子,朱缔拥这样让人怜爱的云文入怀,不顾云文的挣扎扯去被子道:“不丑,哪里丑。”
见朱缔扯了被子还拉开自己畸形萎缩的腿,云文眼泪掉落的更凶,拿手拼命遮,如被惊了的小动物,呜咽道:“不要看,不要看,好丑……”
朱缔的心为云文痛,他放开云文,去扯掉自己在刚刚激情里未来得及脱的睡衣,然后去拉拼命用被子遮腿的云文,颤着声道:“文文,看看这才是丑。”
被拉过来的云文眼光一触即朱缔的身体,狂乱的他马上安静了,然后是好痛好痛的心痛。朱缔健壮的身体上从肩膀到腰眼有一大块焦黑的疤,如同附在身上的一次巨型蜘蛛,而且整个身体上都有密集的泛白细疤,若是没结疤前看这么多的伤口,一定是体无完肤。
“怎么弄的,谁这样狠心。”说着他把自己的手贴上朱缔身上的疤,然后唇也跟了上来,眼泪更是滚落,比刚刚哭他自己的时候掉落的更多。
朱缔再次与云文一起躺在了床上,对云文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与幼年的苦难,而云文一边听,一边一直流着泪在吻朱缔满身的伤疤。轻柔的唇,温热的泪,一遍一遍洗涤着朱缔过往苦难留下的痕迹。朱缔在得这些伤时都没掉一滴泪,现在却被云文感动的想哭,他不是没与女人上过床,但没一个女人这样抚摸过他的这些疤,有些连看都厌恶,一场性事都是闭着眼睛缩着手。
云文唇与泪的轻柔借着这些伤疤渗入了朱缔的灵魂,爱抚了朱缔最冷的所在,填补了朱缔一直缺失的某些东西,好似他缺了温暖的过往人生都被补了回来,以前的苦痛都被抚平。
朱缔在云文唇与泪的抚慰下沉睡,一滴晶莹透亮的泪以极慢的速度从他眼角流下,带走了的是他内心深埋的痛苦。
一夜相拥,俩人都未有片缕遮身,温暖在彼此间流动,一切纯净无杂质的如婴孩,没有欲望只有爱。
***
幸福是什么?是很深奥也是很简单的事,在得知小姨得了脑癌时云文以为自己的世界将永远失去了阳光,但朱缔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陌生的他却是那样自然的与他的世界吻合,好像他与小姨相依为命的过往就是因为少了他而一直是遗憾的,现在他们的家才真正圆满了。
接徐贞出院,朱缔也高价聘请了特护唐小姐继续照顾徐贞,朱缔很欣赏她的聪慧与识时务,很看重她的职业操守。
那天俩人醒来,如初生的婴儿一样相对,但谁都不觉得尴尬,真正的交心,似对方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血脉里,既然是自己的一部分,那么袒露相对也没什么好羞耻得了。
不过回到医院,云文在特护姐姐很贴心的给了他一个软垫,并且很含蓄的问“还要一个吗?”的关心下,弄的有点莫名其妙,而皮厚肉粗的朱缔难得红了脸,让单纯的云文满腹狐疑却不得其解。
接小姨出院回来,云文才发现原来一楼与二楼之间还有一个电梯,斜望了朱缔一眼,因为昨天朱缔没对云文说有电梯,上下楼都是他抱云文的,现在是抓个现成,就是朱缔老江湖了,这脸还是红了第二次,不过这次云文知道他为什么红了。
***
看着小姨现在退回如孩童的样子,云文会伤心,但有时候看着小姨如孩子一样的笑,他又觉得满足,认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小姨为他操心了一辈子,现在自己如珍宝一样照顾小姨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想起小姨以前的知性与伶俐还是会悄然落泪。阿Q精神虽然在滋长,但惆怅还是盖过了一切。
朱缔虽然体贴的把云文的卧室安排在了楼下,但云文几乎天天都在楼上照顾小姨,唐小姐这个特护到显得多于,还好唐小姐很会做家务和烧得一手好菜,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朱缔原本打算再请一个保姆与厨师的计划顺势“流产”,以给唐小姐的薪水,单单以一个保姆或厨师来说都是高太多了,但二者合一,也可算是谁也没占对方便宜,朱缔再次暗赞唐小姐知进退。
现在这栋别墅里就他们简简单单的四个人,也正符合朱缔的设想,他认为单纯的云文与现在痴痴傻傻的徐贞是绝对不适合人多口杂的环境的,有他给他们一个世外桃源就好。
朱缔虽然心痛云文这样没日没夜的照顾徐贞,但他理解云文的感情。他能做的就是在云文累的时候给予一个真心的微笑和时不时找各种理由哄云文陪他去买东西,给这原本断了翅膀又被困住的宝贝一时半刻休息或可说翱翔的空间。
朱缔喜欢开车时云文坐在他旁边的感觉,很踏实的感觉,每每希望开的路没有尽头;朱缔也喜欢抱云文下车时的感觉,觉得自己托起了怀里人的所有;朱缔最喜欢的是推着轮椅上的云文在超市里慢慢选购物品时,精挑细选每样日常用品时的云文给他的感觉好像一个小妻子,每次都会选起码一车的无用物回家,可就是因为这样,朱缔觉得自己踏踏实实的有了一个家。
朱缔虽然现在坐拥这个城市过半的财富,但他却是生活最低调的,绯闻也没闹过一次,可现在他的性向闹得满城风雨,他与云文的暧昧合影出现在了每一家报纸上,本来像他这样身份的没人敢惹,但他一时成了众矢之的,谁都想趁火打劫,朱缔也难堵众口悠悠,他再能也不能把全世界的报社都封了,而且他也没想堵。
当今社会虽然是一个多种文化相容会的时代,但“同性恋”三个字还是贬多于褒,所以这么多的报纸标题也只有一家的还算能看,标题是“商界帝王的灰翼王子”,旁边附着朱缔在给云文轻轻擦汗的照片。朱缔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吓得他的机要秘书以为他被这些报纸气疯了。
朱缔能不笑吗!他与云文仅有的几次亲密都入了狗仔队的镜头里,而且他的文文怎么样看都是好温柔的在看他。报纸上虽然说的都不一样,但只有一样是相同的,任何角度拍出来的都是俩个相爱的人。
“明康集团”十五年庆,以朱缔的行事作风,以往的年庆都是简简单单的就交代了,今年在这风头浪尖,所有人起先认为会更低调,但不想朱缔下令要大操大办,惊傻了一堆好奇死了也不敢管老板私事的高管。
“明康”十五年庆几乎把各界名流与记者都请到了,前来众人心里的目的虽然不同,但都认为“明康”董事长动这样大的手笔一定是为自己澄清事实来着。不是吗?玩男孩是现在有钱人的时尚,但也是暗地里炫耀炫耀,还有谁真弄到台面上来被人当耍猴看,更何况是为一个残废。
云文穿着一身纯白礼服抱在同样穿着一身纯黑礼服的朱缔怀里,耳边是朱缔一声声“文文相信我”,他们身后是唐特护推着小姨在后面。
云文虽然不知道朱缔要做什么,但他是安心的,有朱缔在他什么也不怕,他还伸手摸了摸显然越来越紧张的朱缔额头,给了朱缔安抚的一笑。朱缔也发现自己太紧张了,笑着用额头碰了碰怀里完全对他信任的宝贝。
会场门开的一刹那,除了扣动相机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明康”董事长抱着他的同性情人公然显身十五年庆,让人震惊外还让人觉得不虚此行。
在记者发难以前,神圣的教堂唱诗班出现,神父也同时出现,这里赫然成了一个婚礼,庄严而神圣,让记者们在神父主持完了婚礼,朱缔与云文已经在神父面前发誓不管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会生死相随,俩人的手上都带上了一样的戒子才敢蜂拥而上。
朱缔依然把云文抱在怀里,而云文的那点勇气已经在面对神父时用光,头埋在朱缔胸膛誓不面对记者。
“我怀里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唯一爱的人,那位是我爱的人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朱缔的话虽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但还是震撼到了众人。朱缔内敛,但他的能力一直让所有人觉得他如一匹孤狼,为达目的有点六亲不认的狠。现在却能为这个残废的男孩做到这样,而且连同这个男孩痴痴傻傻的家人也承认。
“今天这场婚礼虽然不被法律承认,但对我与我爱的人是神圣的。从今往后若再有人说一句侮蔑我爱人的话,“明康”将其不毁之誓不甘休。”不理睬众记者的采访,朱缔自顾自说着他自己要说的话,把他不容人质疑的威胁刻入每个人心版上,他的文文是不能被任何人轻贱的。
如来时一样匆匆,朱缔已经抱着他的爱人离去,把他们俩散发出来的温馨感染给了逢此盛会的众人,留下一个传说。
朗润上跳下窜的逗着要文文的徐贞,让眼前的美女笑弯了腰。朗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哭过,想他朗润也是清华的高材生,因为打抱不平被开除学籍,受老板恩惠才一直给他做机要秘书,他自认是风流倜傥,本市十大钻石王老五他朗润也是赫然在名的,可因为老板一句“朗秘书,你是准备晚上对付记者还是照顾文文的小姨”,他识时务的选择了。所以现在他朗润在美女面前跌足了份,本来还想泡这“特护姐姐”,现在一世英名都在她面前毁了,他也死了这条心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老婆人选。
朗润怨天怨地,但看看那些在对付记者的高管,他又觉得老板还是最看得起他朗润的,给了他优先权,他为在众记者唇枪舌战轰炸下的同仁默哀。
云文难以想象自己能那样有勇气,在神父问:“云文先生你愿意与朱缔先生结合为夫夫吗?”能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大声说:“愿意”。
因为是在这个男人怀里,所以自己也变的无畏无惧了吗!
“文文,原谅我这么做前什么也没对你说,因为我不知道成不成功。”朱缔抱云文在直升飞机上坐定了才把头碰在仍然埋首他怀里的云文头上忏悔。
云文感觉俩个头紧密的碰在一起,感受着抱自己的男人微颤的手臂与厚实的胸膛,他一直没有抬头或问朱缔带他去哪里,因为为这个男人的痴与在乎,他不介意朱缔会带他去任何地方,有朱缔在地狱与天堂对他已经没有了差别。
朱缔现在才为自己大胆的行为后怕,因为他等于是在与整个社会制度对抗,他拿不准那场他准备的婚礼上记者与宾客会不会暴走,但他却有必需这样做的理由,他要他的文文被尊重,他要文文与他一起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被当成见不得人的男宠,在黑暗中终了一生,他舍不得,他又有无可比拟的气魄,所以这招险棋他必须下。朱缔现在也庆幸自己过去二十年的兢兢业业,让他能积累了绝对的权势,现在好保护爱的人毫发无损。
轮回番外(下)
迷幻的小岛,如水晶的房子,百合铺满地面,玫瑰花瓣撒满床榻,对就是现在满床的玫瑰花瓣让云文不知所措。
为云文要照顾小姨,也为云文的单纯,朱缔与云文现在也只是接过吻。云文曾与朱缔袒露相对也不觉得羞耻,但面对满床的玫瑰花瓣,他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与在他们现在住的别墅第一晚一样,云文洗好了澡,朱缔过来为他把湿头发吹干,朱缔的动作比那时更轻柔的带着爱,但云文却没那时的淡定,时不时的偷眼看被玫瑰花瓣装点的妖娆的床,他知道今晚朱缔要做那晚没做完,后来就一直没做的事。
当完全把云文的头发吹干,吹风机停止的声音让云文心一颤,朱缔拔了吹风机的插座,弯腰抱起云文,到床就几步的路,云文觉得自己已经窒息了一个世纪,朱缔觉得好漫长。
把羞成了粉色的爱人平放在床上,朱缔俯身下去轻柔的吻,浅尝辄止的吻,他反省自己第一次与云文差点做成好事的那晚太急躁了,什么也没准备,幸亏停止了,他要给他的文文一个难忘的夜晚。
朱缔的温柔让云文有了喘息的空档,不敢抬眼的轻哝:“小姨……今晚小姨找我怎么办。”
“小姨我让专人去照顾了,而且有唐小姐在,她你也信不过……就今晚,我们的新婚之夜,文文只有今天请你眼里心里只有我,我只求此刻。”朱缔的回答由温柔变的感伤,触动了云文心里最柔软的一根弦,他让开朱缔慢慢坐了起来。
“文文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忘了你小姨,她为你牺牲的,我让你忘了一小会也是不应该,这样霸道的我让你反感了是吗?”朱缔见云文这样以为自己想取代他的小姨让他不开心了,道歉时声都碎了。
但马上云文流光溢彩看向他的一眼,又让朱缔明白了些什么。果然慢慢的云文玉瓷般的手软绵绵的摸向了他自己的睡衣扣子。
云文如稚童一样解了自己的所有扣子,最后一个几乎是被他硬扯下来的,再用所有的力气把解开的睡衣从身上脱下来,已经软弱无力的手想去脱自己的睡裤,但真的已经无力。
“文文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不要勉强了……”朱缔握上云文在他自己裤腰徘徊,却抖的脱不下去的手,他没发现他自己的手心也已经湿的如水洗了。云文羞不自胜的脱衣样子对朱缔是致命的诱惑,在挑战朱缔的极限。
“我们的新婚之夜,我唯一能给你的,缔!”朱缔手心的湿度让云文知道紧张的不只是他,虽然他是害羞的多,但知道了朱缔的感觉,他突然有勇气了,闭眼,一气呵成的脱了睡裤,钻入了被子里,盖的只露出几根头发。
朱缔对云文这样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嘴角翘的高高的,迅速脱了所有衣裤掀了被子也钻了进出,只着一条短裤的凝肢玉肌入怀,让他每一个细胞都燃烧,抱在怀里依然轻柔,但不分地方的乱吻,让云文在他怀里“嗯、嗯”的喘。
“缔,你与小姨在我心里是没有孰轻孰重的,永远不要比。”当朱缔的唇在云文胸前的粉红点点上缠绕时,云文如叹息一样的声音伴着娇喘入他的耳朵里,让他一瞬间停止了所有的作为,但马上幸福让他的激情再次飞跃。
朱缔用齿将云文的粉红点爱成了娇艳欲滴的颜色,滚烫而坚硬,云文如痛的呻吟声却是那样的欢愉,虽然夹带着抽泣声,但更是娇绵无力的妖媚。小小的裤衩在朱缔的热情下如蝶一样飞离云文的身躯,露出他最后的羞怯处。
朱缔握了握云文仍然软软的玉芽,使云文把本就并的紧紧的腿并的更紧,朱缔迅速延着云文的身体将云文严严实实压在身下,唇深深的吻入了云文的唇里,舌头与舌头纠缠,最后舌头深的似吻到了云文的喉咙里,被夺了一切呼吸的云文抓烂了两手玫瑰花瓣,香味浓烈中朱缔已经放开了他,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带着滚烫气息的话:“文文你连自慰也没有过吗?不想我吗?我想着你夜夜让自己的手沾上了想你的气味。”
说着朱缔紧贴着云文的身体曲线滑到了他的双腿之间,一口把云文白嫩细软的不似男人的玉芽含入了嘴里,让从未经历真正情事的云文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羞不自胜的哝哝着“脏……不要……”,但随着朱缔舌头的舔吸搅拌,一股灼热的火焰从小腹滚滚向下,烧得找不到突破口的云文想尖叫,而他也确实叫了,只是出口的如娇吟,但一叫间他的玉芽硬了起来。云文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泣涕着“脏,脏……”,但初次硬起的玉芽却爱死了让他变硬的湿润口腔,还不懂得控制欲望的他扭动着身体去迎合,本能的把手缠入朱缔发里拉扯,似怕让自己快乐的温床失去。
在朱缔唇舌吞吐间,初经情事的云文一会儿就泄在了朱缔口里。从未享受过这样欢愉的云文迷醉的追寻着极致的快感,每一次都是撞入朱缔咽喉的最深处,除了快感他忘了一切。
滚烫的***射入喉腹间,咸腥味在口腔里弥漫,朱缔吐出云文整根含在他嘴里的玉芽,顺势把爱人的“厚赠”咽下,咽下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对他来说云文的一切都是美的。
如白驹过隙的快感强烈的同时从全身的细胞里裂变,眼前似斗转星移,过后脑子里一片空白,若说有什么,就是欢愉的余韵久久难散。云文保持着最后极乐瞬间的姿势,微张着腿,舌尖顶着唇,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朱缔火热的身体再次附上来,他才如被惊了一样闭上眼睛,紧紧的并拢了腿,若非身体被朱缔压住了,他也一定会缩起来。
“文文喜欢吗?”朱缔的声音湿热的让云文难以招架,顶在小腹上的火热硬物更是让云文迷乱,他刚刚尝过那种激情的滋味,所以即使害羞的不行了,他也伸手握住了朱缔的欲望,换得朱缔的抽气声,那热热的硬物热的似要灼伤他的手心,但心里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兴奋感。
朱缔的唇再次吻上了云文的唇,舔吻中还有云文***的味道,更是让云文全身如火烧一样的泛红,吻够了,朱缔放开云文的唇撑起身,看在玫瑰花瓣里红彤彤的爱人,满床娇艳的玫瑰花瓣不如躺在上面人的唇瓣娇嫩,朱缔伸舌轻舔。
在朱缔舌尖的舔弄下云文启齿说了“为你,我愿意”,就身体往下滑,朱缔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为自己竟然得了这么个宝想感谢上苍。
朱缔拉住云文下滑的身体,说“文文今天先不用上面的口含”时,他再次滑身在云文双腿间,羞得还是不解事实的云文急道:“我们的新婚夜,不能一直是我享受欢愉。”
“文文,用这小嘴含好吗?”说着朱缔的的手伸入了云文的双腿间,指尖轻轻碰触了云文粉嫩的菊蕊,“大灰狼”朱缔终于露出了他的“大尾巴”。
单纯如玉的云文在菊蕊内埋了一根朱缔沾着玉膏的手指才惊觉,这比刚刚朱缔含住他玉芽时更让他不可思议,他用含着水雾的眼看着身上的朱缔,他看见了朱缔的兴奋,默默的把依然紧闭的腿分开。
徐贞把云文保护的太过了,让他连男女之事也不懂,他一直以为相爱的人只是拥抱接吻,然后一起脱了衣服如婴儿一样睡在被子,但具体会做什么,他还是一知半解的。今天朱缔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但因为他相信朱缔,所以全接受。
朱缔在他菊蕊内进出的手指让从未被异物碰触的那里说不出的维和,而且那么私密的地方被打开,云文觉得难堪,但因为是朱缔,他能忍受,若是别人他宁愿撞死当场。
实际上跟男人怎么做朱缔也没做过,交际应酬时也有人叫些男孩来尝鲜的,但他觉得恶心一直没碰过,但唯有云文让他情难自禁。
不过幸好朱缔那能跟八婆一争长短的机要秘书知道他喜欢男人后弄了一推的男男碟片给他,还意味深长说:“别觉得这些东西恶心,既然喜欢人家就多学学,不然伤了可不好,多学几招也有利于“性福”啊!”还特别奉送了据说是他们朗氏祖传秘方。
看着在手指上细腻的马上变成水的玉膏,朱缔再次肯定他的朗秘书是“说话不是一直靠谱的,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在俩位美女前做小丑的朗润浑身一冷。
借着玉膏的滋润,朱缔一根手指马上在云文的菊蕊内进出自由,还带出了靡丽的水声,第二根手指进入时因为菊瓣折叠被打的更开,受不了的云文闷哼了一声,朱缔温柔的俯身上去舔吻,在朱缔温柔吻的安抚下,云文的身体马上能容纳朱缔二根手指了。当朱缔缓慢的进入第三根手指时,一直除了娇嗯声外很安静云文猛摇起头道:“不行……不行了……不。”
“文文乖,现在不做好前戏,把你的这里打到最开,等等你会受伤。”朱缔依然是温柔的,他更缠绵的吻着乱了的云文,舌尖灵活的刷过云文唇内每一处,最终他把三根手指都推入云文含苞的菊蕊时,云文如婴孩一样舔吮着他的舌头。朱缔的手指在云文软柔的菊壁内进出,手上是越抽越快,吻还是温柔的如哄婴儿,觉得完全放松的云文已经打开了身体,菊壁也能收缩的吸绞手指了,朱缔猛然抽出了手指,离开了唇,两处同时的空虚让云文吟泣出声,“嗯”一声娇糯的媚艳。
朱缔的感官被这声“嗯”推入了失控的边缘,他把他已经硬的在“流泪”的欲望抵入云文那含苞欲放的菊蕊。这硬物怎么是手指好比拟的,刚刚挤进了个头,云文已经痛的抽气连连,朱缔想再进入点,刚一动,硬忍着不叫出声的云文身体却止不住的抖,朱缔虽然快被体内的邪火焚毁,但他对云文的爱与在乎,让他悬崖勒马,动身想退出进入云文身体一点点的欲望,察觉了他意图的云文痛的唇都抖了,却阻止道:“这是结婚必须要做的事对吗?做完……”
“傻文文,我下半辈子只是抱着你也是幸福。”朱缔心痛的在云文没说完前温柔的嚷。
“我喜欢这样,感觉自己完完整整的属于了你,觉得我们合二为一了,做完了,我们会幸福。”云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但他认为这就如同是献给神的祭品,是神圣的。他要把自己献给朱缔,以这种痛的方式让彼此血脉相容。
云文的眼神与话,让朱缔动容,他觉得他们在新婚之夜结合会永远幸福,他就是傻傻的有这感觉,而文文竟然与他有一样的感觉,朱缔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想完完全全拥有云文是他的梦,他今生唯一的梦。
“傻文文……傻文文。”以结合的姿势朱缔把话语送入身下云文的唇里,温柔的吻,如珍宝一样舔吮,身下一寸一寸把欲望推入挚爱的身体,感觉着已经打开的菊蕊皱褶还在舒展,感受着挚爱的颤抖,耳边萦绕着挚爱痛到极致却硬压抑制的“嗯!嗯……”声。到朱缔把欲望整根推入云文体内,朱缔温柔吻云文的唇舌已经被忍痛的云文咬的伤痕累累。
朱缔没弄掉云文手里抓烂的玫瑰花瓣,掌心包容着玫瑰花瓣与云文十指缠绕,然后慢慢律动起身体。朱缔动的很慢很轻柔,但对于身体不胜负苛的云文还是酷刑。
云文认为自己快承受不了了,一转头看见紧紧交握的手上一模一样的戒子,痛白的脸上显出了笑容。
初经人事的云文或许根本没享受到欢愉,心痛挚爱的朱缔那欢愉或许早已被铺天盖地的舍不得打散,但他们又是满足的,他们完完全全的拥有了挚爱的人。
在朱缔完全将欲望从云文身体里退出来,云文才含笑着失去意识。看着包容过自己欲望的菊蕊红肿的发亮,从里面流出的白浊液带着血丝,朱缔除了俯身亲吻云文残废萎缩的腿并反复说“傻文文……”外说不出其他话来,云文的一切他都爱,包括云文自己也不喜欢的这条残腿。
朱缔放了一浴缸的温水,然后把昏睡在云文抱入这个大的如小型游泳池的浴缸里,但在情事里弄伤的菊蕊一碰水马上把昏睡里的云文惊醒,如溺水的人一样往朱缔怀里钻。
朱缔自责自己竟然忘了水会使伤口更疼,但如无尾熊一样攀上来云文却可爱的让他忍俊不禁,但动作是小心的把云文拖起来清洗。仍然不明状况的云文一看自己在朱缔怀里,也就什么也不管了,继续往里钻,如在找育婴袋的小袋鼠,偶尔对朱缔为他清洗欢爱处不得不沾上的水嘟嘟囔囔哼几声。
终于打理干净,朱缔与云文一起睡在了床上,换过的床单没有了玫瑰花瓣,但玫瑰花的香味依然在房间里萦绕不去。那场如祭祀一样的情事已经耗去了云文所有的力气,他好累好累,想睡,但心却亢奋的难以入眠,在朱缔温柔的拍着他背哄他睡觉声里,云文咬着被子唱,边唱还痴痴的笑,他唱:“我的哥,和快黄你捏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捏的来一似活托,捏的来同床上歇卧。将泥人儿摔碎。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你身上也有我,我身上也有你。”
“傻文文,我们不用摔碎也已经融为一体了。”朱缔听着云文唱觉得他傻的可爱,可这心里被这些不矫情缘饰的词感动的湿湿的,调侃的话出口已经哽咽。
云文突然玩性起了唱起这首好久以前看过的词,又觉得自己傻,忍不住的笑。朱缔的话与音调和在他背上轻拍的手,让云文继续哼着这词的语调缩在朱缔怀里蹭。
不知不觉俩人还是都睡着了,温情相拥,使寂静的卧室仍然满室涟漪……
※※※
如诗如画的小岛,远离尘嚣,与云文的韵味很合适的一个地方。清晨云文卷缩在阳台的椅子上,慵懒的如初生的小猫咪,朱缔端了一杯牛奶过来,小心的抱他入怀,端牛奶在他唇边,一点一点的喂。
喝了几口牛奶的云文唇离开杯子,在朱缔怀里抬起头,笑弯的眼,沾了一圈乳白色牛奶的唇微微翘着,朱缔温柔的低头把那一圈沾在云文粉嫩唇上的乳白色牛奶舔食掉,然后粉嫩的唇在他唇舌间变的红亮饱满。
被朱缔的温情浸润的幸福无限的云文在朱缔越来越热情的怀里觉得心慌,在朱缔把手伸进了他睡袍里时,他抬起雾蒙蒙的眼瞳对上朱缔眼睛,朱缔的心漏跳了一拍,颇懊恼的说:“傻文文,你在诱惑我,让我想不顾你的身体再爱你一次。”
真正惊到怀里的云文了,动着手脚想爬离危险的怀抱,但朱缔出手更快。朱缔一口把杯子里剩余的牛奶喝尽,霸道不失温柔的圈紧怀里的云文,唇对唇的把牛奶都哺入了云文口里,喂完了还是舍不得,继续舔吻。云文原本穿的严严实实的睡袍现在已经是香肩半露了,朱缔忘情的爱怜,云文全身燥热,但身体里还刻着昨晚情事的痕迹,让他想到朱缔进入在其中时身体如生生被撕裂二半的痛,在睡袍只是挂在手臂上,朱缔的手摸在腰眼下,多少热情也止不住他颤抖。
虽然害怕,但朱缔要他绝对不会拒绝。头顶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后是朱缔一点一点帮他拉好乱了的睡袍。云文按住了朱缔在为他整理睡袍的手,彼此一对眼间,千言万语不说也已明了“你在乎我可以容忍我对你做任何事,我在乎你所以我不会做……”。
云文的眼睛再次笑成了弯月,放开手继续让朱缔为他整理睡袍,顺便被偷去香吻无数和他自己奉送若干,薄薄一层衣服,俩人还真的整理了个地老天荒。
朱缔原本想与云文在小岛上小住三天当是蜜月,但云文忽闪忽闪的眼里写满他放心不下小姨,朱缔就又再次的体贴了一把,在云文吃了午饭在他怀里窝着睡觉时,轻柔的把他抱上了直升飞机,浅眠的云文是被吵醒过,但他面朝朱缔胸膛睡的,睁了几次眼,见仍然在朱缔的怀里,也不疑其他的继续睡,到听到朱缔含笑的说:“文文,我们到家了”,睁眼就看见了小姨孩子似的笑脸,外加小姨的告状——指着随朱缔来过几次的朗秘书说:“文文,他坏人。”
对小姨的纯言纯语云文不明所以,因为他相信朱缔的下属不会欺负小姨,而且一向贤良淑静的唐小姐听到小姨的话,笑得那个乱没气质。云文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仪表堂堂的朗秘书几眼,别人怎么想不重要,朗润在云文刚刚睡醒,朦朦胧胧的眼神注视下,小心肝跳的贼快,脸都红了。
朱缔知道自己这秘书又开始不靠谱了,省的他在这里给他丢人现眼,干脆把他扫地出门来个眼不见为净。
唐小姐还是厚道的,笑够了,为朗润解释,徐贞认为朗秘书是坏人是因为朗润完全把徐贞当成了婴儿,扮鬼脸哄徐贞。
朱缔对自己这个天才秘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云文笑着但想想自己原本那么能干的小姨现在也只能给别人这种感觉,握着小姨的手他心里酸酸的,后背突然靠入了火热的胸膛里,云文转头一笑,对上朱缔安抚的笑脸,心情豁然开朗,记得以前,不如好好对小姨的以后,头在朱缔胸口蹭了两下,意思说:“别担心,我没事”,而徐贞如要妈妈的孩子一样拉着云文笑。
看着那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唐小姐默默的退了下去,她觉得人世间的幸福有千百种,自己觉得幸福了就是幸福了。
被赶出去的朗润被云文那样的一眼看的浑浑噩噩,出去还找不着北,他觉得自己彻底被无良的老板与他的宝贝毁了,他突然也好想去找个男人来爱,但他老妈说想抱孙子的,想着想着更乱,头抵在路上的树干上不走了,引起路人侧目无数。
***
小姨的病情突然恶化,云文幸福了五年的脸上再次失去了笑容,但现在的他更成熟了,医生虽然已经告诉他,五年前出现了奇迹,他小姨多活了五年,但现在真的不会再有奇迹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连朱缔都以为他会挺不住,但他挺过来了。他知道现在哭哭啼啼的陪小姨走完最后的日子不如好好的勇敢的照顾好小姨,给她最后爱的力量。云文要自己坚强,但在小姨喊头疼,并且在医生一次次加大麻醉剂的用量为小姨止疼时,他觉得自己还是差点崩溃,幸好朱缔自始至终的陪着他面对,在他挺不住时,只要往后靠,总有温暖的怀抱给他力量。
这天小姨难得的一天都还好,睡着时还对他说醒了要吃小小的馄饨,云文笑着说“好”,温柔的看着小姨安稳的睡容好一会儿,像这样的时候好少,看着看着他自己的眼眶湿了。
唐特护说:“她去买小馄饨或叫外卖”,但云文说:“他能为小姨做的太少了,以后怕更是没机会了”,所以唐小姐没在坚持,跟他们生活了五年,她知道云文对他小姨的感情有多深。
拿着保温盒买小馄饨回来,云文被院门口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他本不是多事的人,若是别的事他一定绕开了走,但现在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在哭诉自己的不幸,她说:“她中年死了大儿子,她那儿子死时孙子才落地,辛辛苦苦的把孙子养大,长大的孩子却是白眼狼,翅膀硬了就高飞了,不顾他们俩老的死活。晚年死了唯一的小儿子,现在老伴生病需要钱开刀,他们砸锅卖铁也凑不容医药费,她自己还一身的病疼,求好心人可怜可怜救救他们这对孤老。”
老婆婆说时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声泪俱下,闻者无不动容,围观的人都是十元几十元的捐给她,当中一个四、五岁的小妹妹还硬把自己要买糖吃的钱给了老婆婆。云文心肠本就软,看见这样的人间惨剧怎么会袖手旁观,但他身上没带什么钱,他觉得他应该找朱缔商量商量,为老婆婆他们把医药费付了,他们不缺这点钱,他刚刚把轮椅一转,却看见朱缔就站在他身后。
“文文,我知道你对小姨的心,但你腿不方便。”朱缔的话云文听见了回给他一抹轻柔的笑,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对朱缔说。
“缔,你看这老婆婆多可怜,我们帮帮他们好吗?”云文虽然是请求的口气,但他认为朱缔会答应,这些年朱缔一直在积善行德。拿朱缔的话说是“他从来不信命,但与云文相遇好像是命中注定,所以他信,现在他要多多行善,求若有来世再续前缘”。
朱缔什么也没说,推了云文离开。朱缔一路默默无言,刚刚太急了,云文没注意看,现在他觉得朱缔不对劲,伸手握上了朱缔在轮椅推把上的手,轻问:“缔怎么了。”
朱缔温柔一笑说:“没事”,但与他生活了五年的云文就是觉得他今天不对,朱缔不是多话的人,但对他从来不会忽视他的话,现在的气氛让云文怎么觉怎么压抑。
“缔,真的没事吗?那老婆婆你……认识……”云文突然想起他转身瞬间,站在他身后的朱缔脸色似冷凝,只是太短暂,对着他时变的好温柔,被他忽略了,现在想想却变的好清晰,所以他只能下这样的揣测。
推着他的朱缔真的脚步果真停了下来,移步到轮椅前握上云文的手,蹲下身与云文平视,眼神忽闪了几下,缓慢道:“文文我本不想再想或说,但我不想瞒你任何事,她是……我祖母。”
“那老婆婆是你祖母……她……”云文的眼泪唰的下来了,拉过相握的手,把自己的脸靠了上去,眼泪顺着俩人的手流下来。他想起朱缔那满身的疤痕,多少相拥的夜,他轻柔的吻着那些疤痕,想让他们消失,他一次次的为朱缔心痛。
“文文别哭,都过去了,他们再也伤不了我了。”云文的眼泪对朱缔一直是救赎。
“原谅他们……缔,给他们一笔钱。”
“不,他们不配。”云文的话让朱缔有点难以接受,他没去对付他们已经是他最大的善良了了,若非那俩人一直叫他“小畜生”,不知道他母亲给他取名叫“朱缔”,不知道他就是他们恨不得打死的亲孙子而没找上门来,不然他早就对方他们了。
“原谅他们,缔,你才真正的放过了自己,过往对你才再也没有影响。”
“文文你不明白,他们……”
“我明白他们对你有罪……我只恨你那样的岁月里我没能陪你,我只恨我一直是需要你照顾而什么也没为你做。”
“文文别这样说,你给了我幸福。”朱缔把云文整个拥入怀抱。
“他们毕竟是你祖父母,算是还他们给你的这点血脉,你才真正能说不欠他们了,过往才真的抹了,那些疤痕也就只是疤痕了。”云文也紧紧怀抱住朱缔。
“文文……我的好文文……”
“徐阿姨……”奔跑过来的唐小姐见在走廊里流着泪相拥的俩人,把跑来找人的目的咽在喉咙里出不了口。
但她这样的一声对云文已经是晴天霹雳了,惊白了他泪迹斑斑的脸。
朱缔推云文到徐贞的病房口,只见满屋的医生护士在进进出出。云文抱紧了怀里放小馄饨的保温盒,朱缔心疼的环紧紧了他。
终于徐贞病房内的人在散去,云文等来主治医师李中明一声“去见你小姨最后一面吧!”
云文的脸色已经死灰,看得心肠不是很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李中明都有点不忍,补了一句:“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还有爱你的人。”
“小姨,吃小小的馄饨了,文文给你买来了。”云文把小馄饨小心放在徐贞的唇边,但徐贞却再难张嘴吃了。
苍白的脸,灰白的唇,无一点光彩的眼睛,云文知道早晚会面对这一天,但真的在眼前了,他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小姨虽然这五年是什么也不懂了,但至少是日日夜夜的陪着他,现在他唯一的亲人真的要走了。
放了小馄饨,云文抓着小姨的手,却可怜他一句小姨别丢下文文的话也说不出来,悲到极致他泪也干涸。
小姨嚅嚅着唇似叫了一声“文文”,云文狂喜,但马上他无力的只能看着小姨的无光彩的眼睛彻底暗去,握着的手软去……
朱缔把几乎瘫了的云文抱入怀里。同时耳边如梦呓一样的有人在说:“朱棣,你好狠,我好恨,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与你合葬,你却宁愿化成骨灰也要陪他,拿一杆长枪葬与皇陵陪我。我却还是舍不得你,用大富大贵的命换命运多舛的命,只是想保护好你爱的人,怕他有什么不好,你见了会伤心痛苦……朱棣、朱棣……我恨你,却更爱你,生生世世我都会为你保护好他……我牺牲了这么多,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幸福……”
朱缔怔住了,他确定除了自己没人听见这个声音,什么在他脑子里,或者说是灵魂里闪过,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云文看小姨已经再也没有了生命,可眼睛还是大张着,他伸手覆上小姨的眼睛,冰冷的感觉透过手掌在身体里蔓延,他合了两次都合不容小姨的眼睛。
“小姨,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云文痛到无力的声音终于让朱缔有了反应,他伸手覆上云文盖在徐贞脸上的手道“会幸福”。
看着终于合上了眼睛的小姨,云文晕倒在朱缔怀里。
***
云文与朱缔新婚那晚来的小岛,几年过去了小岛依然是如梦似幻。云文依然如初生的小猫咪一样卷缩在阳台上晒太阳,朱缔已经习惯了每天清晨端着牛奶来这里找他。
朱缔端着牛奶过来,云文给了他一个柔柔的笑容,朱缔温柔的抱起他入怀,喝了一口牛奶哺入永远不会乖乖把牛奶喝完的粉嫩唇里。一杯牛奶喂完,在他怀里的云文已经衣裳半解。
云文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时只能看不能碰得了,朱缔扔了牛奶杯,双手在云文睡袍里作乱,已经习惯欢爱的云文温柔的吻着朱缔的眼睛、眉毛、耳朵……
云文温柔的动作让朱缔更意乱情迷,手更是摸的没了分寸,手指在云文昨晚已经让他狠狠爱过的菊蕊上打圈圈,湿热的气息喷在云文耳边问:“文文可以吗?”
云文嘴唇勾起了温柔的一笑,滑身下去把朱缔已经硬的发疼的欲望含入口中,朱缔在抽气声中更把欲望挺进去,一起这么久,云文时不时的过分热情还是让他幸福的找不到北。
跪在他双腿间的云文散乱的睡袍要离不离的挂在身上,腿、手臂、锁骨、还有胸前的两点都半遮半盖的,朱缔迷乱疯狂的久久在他唇齿间挺进抽出,终于朱缔猛一拉手指间云文的头发,玉液喷入了云文唇齿深处……
朱缔拉跪在地上的云文入怀,趴在他怀里的云文仰起头对他笑,未曾咽完的液汁延着他已经红艳的唇流下来滴在朱缔的胸膛上。朱缔刚刚宣泄过的欲望又雄赳赳,硬硬的抵在云文腿根处,云文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软软的把头靠在他胸口上,带着笑意说:“轻点。”
朱棣真的很轻柔的吻云文,手指在他身上温柔的抚摸,欲望也时不时的在云文身上磨蹭擦弄,手指一根根在云文菊蕊内深而慢的进出,等云文明明已经为他全部绽放,就等着他采摘了,他的欲望还是浅尝即止的在云文菊壁内碰触,似怕弄痛了云文一样。已经习惯了欢爱,又被朱缔挑起了兴致的云文终于媚眼如丝的求道:“缔,用力点,填满……”
“文文是你说的要我用力的。”朱缔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才把他同样忍到极限的欲望狠狠推入了云文菊蕊内,把狭小的菊壁撑开,被填满的充实感让云文仰起头媚啼了声。
酥软的趴在阳台栏杆上,睡袍依旧散漫的挂在他身上,受朱缔在后面一次次的贯穿,娇媚的呻吟声在这个只有他们俩个人的小岛上流转回荡。
从这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小姨的墓,旁边是朱缔已经为他们俩百年后准备的墓穴,虽然应该是他的墓该在小姨与朱缔的中间,这样他好死了都陪伴在最爱他的俩个人身边,但他觉得小姨一直单身,一直是没人保护的,以一个弱女子的臂弯把他保护的滴水不漏,而朱缔是他认为最厉害的人,所以他想让朱缔也保护小姨,所以让朱缔把朱缔的墓穴做在小姨旁边,他的在朱缔旁边。
朱缔深深的一次挺入让玉液再次浸润了云文娇艳欲滴的菊蕊,抱已经被他爱到脱力的爱人入怀,朱缔微带不满与爱怜的舔着云文的唇说:“刚刚为什么走神,让我想再爱你一次做惩罚。”
云文不客气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道:“你想让我这辈子都别下床了。”然后抱着朱缔的胸膛入了梦乡。
朱缔看着怀里的云文温柔的笑着,看蓝天白云的小岛,他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他垂垂老矣的祖父母,当是为云文积德。现在他也已经把生意交下属了,只想与云文这样与世无争的渡下半生,生老病死是难避免,但他知道他们离开了彼此都难独活,知道不管怎样挚爱都会相伴,只求活着时无憾快乐就好。
朱缔也看那若隐若显的徐贞墓碑,咀嚼着“幸福”抱云文入卧室-
完-
朗太医番外
我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我的一生也是简单明了的,若不把我做过太医算进去,不把我有幸看了一次帝王的绝恋算进出,就是我做了太医,我的一生也还是乏善可陈的。
那俩帝王的情情爱爱不是我们这种人玩得起的,我也不多说了,我看见了他们的痛、怨、恨、无奈……,我也很幸运的看见了他们的幸福和帝王最后的疯狂,最终我听着三千宫人的惨叫声离开了皇宫。
对于那被鲜血染透的紫禁城我没有什么留恋,我是幸运的,或许我一无是处,但这样的我还是幸运的,不然在建文帝咽气前,永乐帝砍了的六个太医里一定有我。为什么没有我?因为我回去参加父亲的葬礼了,我的父亲,为什么不是我办葬礼而是参加呢?因为我父亲有更好的儿子——华珏送终。
对于父亲的死我倒是没多少伤心,毕竟八十多岁死算是喜丧,按某些地区的习俗参加葬礼的人要笑,所以我不笑也不应该伤心。我倒是为华珏难过,他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可比我多,父亲的离逝他应该很伤心。
为什么华珏也是我父亲的儿子而不姓朗,这就有故事了,而父亲的故事都被我借来给建文帝与唐赛儿说教了,原谅我的不孝吧!我这样简简单单的人是没有故事的,要对那俩个言传身教,只能偷父亲的故事了。
华珏的母亲与父亲也真的就那样被我大姨给棒打鸳鸯了,我父亲也真的是那样冷落死了我亲妈,我亲妈也真的是哑女,但我认为我是特明理的孩子,在知道了父母的那场恩恩怨怨后,我对一个人含辛茹苦养大我的父亲是没有怨的,还认为他又做爹又做妈太辛苦了,应该找个女人一起支撑这个家,我这样深明大义的孩子哪里去找啊!
在我没更孝顺的去找嘴边有一颗黄豆大黑痣的范媒婆做媒,实际上我想去找又怕找,因为范媒婆给隔壁的赵大哥说了个媳妇,当时说“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人安静,不说话”,赵大哥一听好呀!女人嘛!话太多本来就不好,这样很好,就挑了个黄道吉日把人娶了过来,结果,新娘子是与我妈一样是哑巴,赵大哥吃了个“哑巴亏”,范媒婆不是说了“姑娘不说话”的;范媒婆给东街卖豆腐的姚缺嘴家大闺女找了家人,说男方有三排瓦房,结果过门才发现男家穷的只有一间茅草屋,屋上排着三排瓦。你说这样的媒婆我敢找她给父亲做媒吗?
还好在我六岁的时候父亲带回了一个女人来,跟着一个比我大半岁的拖油瓶——华珏,我大肚的接受了,这个女人就是我父亲爱的那个,在我父亲天天去偷看她,她那被“狐狸精”迷晕的丈夫理直气壮的把她与儿子赶出了家门。
从此我们一家四口过着快乐的日子,除去我被华珏欺负的不算,是很快乐的日子。要说华珏怎么欺负我,那真的是人神共愤的事——他会在偷了人家腌的咸蛋后在旁边放一只我的鞋子,结果是我百口莫辩的挨父亲一顿打;他会心血来潮的把自己打的鼻青脸肿,扑到他妈怀里说是我打的,说我说他是拖油瓶,我就在后母的眼泪里又挨我父亲打,还好他母亲次次拼命的拦住父亲,一般打不到……
这些都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那天黄奶奶有事把她小孙女,就一个半岁大的孩子让后母照看一下,在后母去烧饭时,让我与华珏看着,华珏偷偷的掐哭了孩子,然后对我说妹妹要尿尿,我一看小妹妹没JJ,这小子好,他欺负我纯洁,说孩子小JJ在里面,尿尿时要大人给挖出来,不然会被尿憋死,我听说过被尿憋死这种事,所以就很卖力的去挖小妹妹的DD了,我多好的一个孩子,都不嫌脏不嫌臭,结果黄奶奶正好来接小孙女,可想而知那场面,我家的屋顶都被她的叫声差点掀破,慈祥的后母也变了脸色,我父亲回来几乎打死我,却没人劝,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坏孩子,这件事最终的解决之道是我多了一个老婆,然后逢年过节的去岳父家挨批,可怜我的未来就这样葬送在了华珏的恶作剧下。
跟华珏给我这样弄了一个老婆比,他其他欺负我的真的不算什么了,我也不说了,我就在华珏的阴影下,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成才着。华珏是如狼似虎的欺负我,如绵羊一样乖巧的在大人们的殷殷期盼下滋润的茁壮成长。结果是十岁上我是又干又扁又黑的一粒四季豆,他是玉树临风一个俊美的小哥儿。
实际上生活还是美好的,父亲教我祖传医术,花钱让华珏读书,一心让他出人头地,可偏偏华珏的医书背的比我好,父亲在唉声叹气之下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他还是让我们多学学其他的医术,毕竟家传医术不是太招人待见。
我是祖传的医术还学的不差,别的跟白痴一样,花珏是一通百通,也难怪父亲疼华珏的比我多。
后来我那红颜薄命的后母在我与华珏十四岁时淋了雨就这样的去了,华珏与父亲都一时如缺了主心骨,还好我照顾他们,华珏慢慢也很少欺负我了,我认为生活会更美好。可谁知道父亲突然被官府以行医诈骗给抓了起来,这哪跟那呀!我们家虽然看的是这种见不得人的病,治的是不足向外人道的地方的伤,但我们朗氏的医德是冠盖全医术界的,这明明就是天大的冤。
在我乱了方寸时,华珏倒是很冷静的,他说父亲会被放回来,就让我在家里等父亲,他独自出去了,出去时整个人萧瑟的让我害怕。然后二天后父亲回来了,可华珏却没有回来,在我与父亲四处找华珏找不到后,父亲终于想起华珏的失踪与他莫名其妙被抓有关,认为要从官衙入手找,在父亲几乎把全部家当都用来买通官门里的人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守备大人看上了华珏,被华珏教训了一顿才对父亲下手逼华珏就范,现在华珏就在他手上,这一听父亲就病到了,要知道这守备就是一个大变态,父亲不止一次去他府里治疗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孩子,华珏应该是与父亲去诊时让他看上了,现在华珏在他手里还有命吗?不死也会疯的。
父亲自责,他说华珏长的那么俊秀,他怎么会粗心的忘了,会带他去出诊,但现在伤心也于事无补,救出华珏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在床上躺了二天,在箱底里翻了半天翻出来一个瓶子,再在药柜里包了一包药就白着脸出去了,第二天才回来,回来就把头往墙上撞,我担心华珏,担心父亲,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没用,这样的我活该被华珏欺负。
那时父亲天天往外跑,几乎把家里的东西砸锅卖铁的买,我问父亲,父亲只是说别多问,是为华珏做的,我就什么也不问了,度日如年的等着。然后在十天后的半夜他带回了满身伤痕瘦的脱了形的华珏,我傻傻的只是抱着花珏哭,这是我这一辈子哭的最歇斯底里的三次之一,当然了还有二次也是因为华珏。
那天我们一家三个男人抱头痛苦,连夜父亲带着我们离开了家,搬到好远的地方去了,那年我与华珏都十六岁。
后来我才知道是父亲含羞带辱的跑去守备府,把祖传的圣药给了守备,此药能使男人在性事上如虎添翼,但就是与一味及普通的药相克,父亲以最卑微的样子求得了见华珏,把药偷偷给了华珏,让他放在熏炉里,然后父亲在夜里哭了一夜才回家,而守备终于在十天后暴病身亡,算准时间的父亲已经买通了守备府看后门的,把华珏趁乱救了出来,守备突然死了,仵作说是纵欲过度,少了一个男宠守备家人认为这种事丢人也就没再追究。
到了新的地方,父亲说我们从新开始,但我们的医术也就祖传的好,而且华珏的身体要好的药调理,那时看华珏的伤,我恨不得把那守备鞭尸,何止是外面体无完肤,里面伤的更重,我没有瞧不起华珏,我更佩服他,这要落别人身上真的不疯也死了,但华珏在我与父亲哭着为他上药时还笑着说:“没事,我不是还活着,当是被鬼压了。”
但他夜夜被噩梦惊醒,这怎么是没事啊!刚开始是在路上奔波,没钱的我们几乎都在野外露宿,被噩梦惊醒的华珏,是我抱在怀里才能睡,然后安定了没钱的我们挤在一间屋子里,华珏还是我抱着才能睡。
为钱我们还是只能看那种病,用祖传的医术讨生活,这世间变态还是挺多的,但我与父亲看见那些被折磨的孩子感觉不同了,想到华珏也受过这种罪,我们都有想作呕的感觉,可生活由不得我们,那时我真正明白了人活着就是无奈,对我还是受益匪浅的,所以在以后面对那俩帝王的事时我才能以平常心待之,所以说生活是最大的试金石。
华珏本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除了晚上的噩梦,他好像与以前没什么不同,而且在我看来是变的更古灵精怪了,而且他疯狂的迷上了药物的相生相克,行医的手法也越来越旁门左道,父亲想劝,但想想他受过的罪,什么也不舍得说,父亲一直觉得是我们欠了华珏,对华珏是更好,但我不嫉妒,我觉得这是应该的。
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看华珏笑,喜欢华珏看我,我们后来有了点钱,都有自己的房间了,我还是在华珏的噩梦声里去他房间抱他入睡,这样我觉得很幸福。
可后来父亲对我说婚事,是黄奶奶家找来了,他们是清白人家,他们的小孙女一定要嫁我,不然那女孩要出家,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不想,我只想与华珏过一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我对华珏说,我相信他也是对我有感情的,但我得到了晴天霹雳一样的答案,他说他不喜欢我,对我好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父亲,只是爱屋及乌而以,让我别会错了意,我傻了,我真的傻了。然后在结婚的前一天抱着他大哭了一场,是第二次的哭的歇斯底里,浑浑噩噩的娶了妻,然后我真的好命,孩子也马上有了,看着华珏与父亲都是那样高兴的抱着我儿子笑,我的心里还是好苦好苦。
我知道我不能很父亲更不能怪华珏,我也慢慢变的有点玩世不恭了,带着一张嬉皮笑脸的假面过日子,妻子是不讨厌我这样的,还觉得自己的丈夫很随合,还是高兴的吧,只是父亲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哀伤,华珏那张雅痞一样的俊脸有时会心事重重,但我在自己的网里,都没去想。
我们一家的日子还是很平静的过着,我以为这样我的一生就这样过了,但妻子的死还是打破了我们一家的平衡。我想我骨子里也是卑劣的吧!妻子的死没让我多伤心,我真的还是一个薄情的人,亏她活着时那样对我好,我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对华珏还是心心念念。因为我没看见华珏与父亲有什么过了礼教的行为,我认为我还有机会。
但在我还没有对华珏再次表明心迹时,父亲为我们弄到了去皇宫做太医的资格,我与父亲都想华珏去,但华珏说不去,被我们烦极了,就痞痞的说我这样的样貌去那个变态积聚地,你们想害死我,还骚包的甩了甩头,然后还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对当年的事还心有余悸的样子,他在那里唱做俱佳,我与父亲却真的什么也不敢提了。
再我私下找他说时他说他舍不得离开父亲,希望我去,父亲就会与他幸福的在一起,他说是因为我父亲才明明爱着他而不敢逾越的,他说是我阻碍了他的幸福,他多么希望我去皇宫做太医,他好与父亲好好的敞开心扉,实际上这一切在那时是很低劣而且一撮就破的谎言,是多么不高明的谎话,但在当局者迷,在局中的我傻傻的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了一辈子,因为太爱了,心太疼了,我想我那时若少爱华珏一点,我就是看出他在骗我,可我的心不由我。
我怀着碎到无情的心去了,去做太医,我郎家祖祖辈辈的想望,好像这样我们郎家是看这种病的羞耻会抹了一样,可笑那些做的人不觉得给祖宗丢脸,我们救死扶伤的人却世世代代觉得羞,这世道还是扭曲的,所以我对华珏明明很纯净的爱还是好像扭曲的放弃了。
走时华珏只是对我说:“兄弟去吧!我会带你照顾好儿子与父亲的。”
我比哭更难看的给了他一个笑容,抱了抱儿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带着死了的心与对华珏与父亲的祝福走了,我那时还觉得自己如圣人,但后来我知道,我是傻瓜,当然是很久很久以后。
我爱与心都留在有华珏的地方,然后碎了。在太医院混日子,看皇家的闹剧,看为了一张破皇位,一张我有幸看见一个小太监的屁股都做过的皇位打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看姓朱的一家人互咬,我不光对夺位的燕王没好感,对连自己的江山也守不住的建文帝没好感,他生为一个帝王却一次次的决策失败使燕王有了可乘之机,他是该付出代价。
以后我真的看见了建文帝为自己的没用付出了代价,我却看着这样的人不舍得了,还因为自己这样想过,觉得罪恶,就特别想对他好点,还有就是他睡着时的样子像华珏,我不得不对他好,我可能有点想在他身上找华珏影子的想法。
我在皇宫的几年还是很滋润的,认识了几个厉害的人,看他们的人生,我觉得自己的一生也不是太失败,那样厉害的人不是也被情所困,我真的看开了,他们把国家都俯视在眼里,还是被困在情网里,被勒的伤痕累累,所以活着谁不无奈,谁也别怨天尤人了。
唐赛儿的事,我以为以永乐帝那样的性子,冷宫里会盛怒之下无卵,但我低估了他对建文帝的情,我第一次觉得他是真男人,第一次真正的真心想为他效力。建文帝再次在鬼门关,我义无反顾的把华珏拖下了水,是感动与永乐帝对建文帝的情,也是知道华珏的厉害,也有一点点不能说的阴暗是我知道建文帝若不保,永乐帝真的会大开杀戒,我突然好怕一个人死,我想华珏陪我,我真的是小人,卑鄙无耻,但看了永乐帝对建文帝这样疯狂,我突然也想疯一次,爱人不是这样爱的,但我想一生就这样自私一次。
华珏来了,他天天骂我,还踢我,但我幸福着,幸福的都没看见他有时眼里的某些东西。
建文帝有惊无险的好了,俩帝王从此是好的蜜里调油,我还是在皇宫孤独的想华珏,再次见他是在父亲的葬礼上,我知道父亲不行了赶回来,但还是晚了,回来父亲已经睡在冰冷的棺材里了,我进门不是想看父亲,第一想的是拥他入怀,我怕华珏会受不了,但他的冷静让我惊讶,脑子里好像什么在闪现,在我还没理清,父亲刚刚落葬,圣旨就把我宣了回去,但如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一样,我也没能看见建文帝最后一眼,只是看见了迅速苍老的永乐帝,见到这样的一幕,我突然对华珏那样的冷静再次生疑,我好想去当面好好问,哪怕答案再残忍我也要听。
成埃落定,帝王的爱以疯狂的方式落幕,我的爱我要最终去问个明白,回家看见了儿子与已经身怀六甲的儿媳,华珏很好的代我照顾着这个家,所以他那样拼命的捞钱,那些被他在几天里弄光钱的太医,虽然鄙视我们,但我我真的是很同情他们的。
家里没华珏,儿子说他们劝了,但华叔叔坚持去河边住,我身轻如燕的到了河边,看见了只穿着长裤坐在河边,依然如雅痞的华珏,幸福着,但眼眶湿了,问他:“为什么。”
他答非所问的说:“都老眼昏花了还哭,你小子就是永远长不大的。”
我更高声的喊:“为什么。”
他也已经都是皱纹的脸红了,低低的说:“我以为这样大家都会幸福,父亲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用眼神逼住他,大叫:“真的吗?”
“因为那时我认为我被那样过,觉得配不上你。”华珏说完就如鱼一样跳入了河里。
我脱了衣服也跳了下去,如我们小时候一样。我在水里抓住了华珏,然后又歇斯底里的哭了一场,好像要把这些年埋在心里的伤心都哭出来,让其随着眼泪流走,华珏在水里静静的抱着我。
以后在对他软磨硬泡后我还知道是他可笑的自尊心在作怪,实际上表面装的最不在乎的人,心里都是很在乎的。我还套出华珏是从小就喜欢我的,就是小孩子的那种越喜欢越欺负,所以我就一直被他欺负了。他说恶作剧只是想我被骂,结果给我弄了个媳妇,他后悔的都想死,我心里高兴,可还是踢了他几脚,这样别扭的人怎么让我在那样纯真的童年摊上了。
我也猜想父亲是知道我对华珏的感情的,但为人父的私心他还是装做不知道的吧?可人死了,我也没地方问了。
我明白了,华珏也老了,我与华珏都老了,一些事都不坚持了,情情爱爱也没什么好说得了,只是在河边路过的人都会看见俩个嘻嘻哈哈的老头在那里钓鱼,或喝老酒,侃侃大山,有时候还会说着互踢几脚,在下棋时更会掀了棋盘大打出手……
儿子与媳妇来劝过我们回去,但看我们真的劝不动也就罢休了,时常为我们弄些衣服与吃吃喝喝的来,后来孙子会讲话了,说妈妈说:“爷爷你们是俩个老顽童。”
我与华珏互看一眼,然后一个说一个老不死,就会在儿孙面前丢人现眼……夕阳无限好之是近黄昏,但我与华珏在夕阳里的笑声会伴到我们生命完结的那一天。
四季韵味
满天飞扬的轻柔细雪如仙女头上散落的细小珍珠,带着馨香来到人间,这飘飘扬扬的雪已经下了几天,但一直下的不大,可大地还是变成了银白的世界,万物银装素裹。这样的天地与在此间不断落下的雪,加上立于雪中的那个人,白衣白裘,一头乌发亮如锦缎,光可鉴人,用一根羊脂玉雕成的发簪固定着,都干净的好似不似人间。三面被雪覆盖的假山,竟给人连绵起伏的错觉,在上面怒放的梅花也看起来飘然了。
听闻郑和与朱允炆在这细雪飘飞的天,来这假山怀绕处赏景,朱棣就是觉得这样来跌份,他也急匆匆赶来了。朱允炆与郑和曾经的吻,而且是吻了两次的,就算现在他已经与朱允炆两情相悦了,但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但才在冷宫门前就看见郑和了,对于一看见他就跪的恭恭敬敬的郑和,朱棣想怒斥,但看着低垂着头的郑和,郑和与他主从多年,就是最初也没见他对自己这样卑微过,朱棣突然于心不忍了,静默的踏过郑和,朱棣生平头一次觉得尴尬。
朱棣走过,郑和站起来,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对,因为在郑和心里一年四季都未曾停息过的绵绵细雪,无人能窥见。
刚刚被朱允炆找来,以为是什么事,却得了朱允炆一声对不起,听朱允炆说他理解了他为什么会爱皇上了,说他抱歉自己的过错使他们俩君臣的关系弄的这样糟……
但自己只能笑,心痛了这么多年,麻木了,笑着安抚那始终单纯的人,让他相信自己已经看开了,说自己现在只爱大海,说不想自己停留的太久惹皇上不快就笑着告退了,自己的狼狈只有脚下深深的脚印记住了。
在冷宫门前看见了皇上,用最卑微的方式应对,只是想保有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看见朱允炆就这样站在落雪纷飞里,朱棣痴痴上前拥抱这个在自己眼里比现在落下的白雪更纯净的人,他的不安化作了绵绵情意。
“郑和……”郑和刚刚的笑无懈可击,但就是因为太完美,朱允炆看的不忍,他并非真的如郑和认为的一点也不解世事,朱棣怀抱的温暖,让他的心更柔软,嚅哝半天却不知道要怎么样说,郑和的那点坚持,他想他懂,但他不忍。
朱允炆才说了“郑和”两字,就被朱棣的吻封了口,炽热的吻似要融了这个冬天。朱棣的手指温柔的轻触朱允炆被他的吻灼艳的唇,用同样温柔的声音道:“不准说,更不准想,你刚刚那样站着是在想他对吗?”
“嗯!”朱棣的灼烈与温柔让朱允炆昏昏然,老实的回答了他。朱棣在朱允炆面前一直是如受不得刺激的孩子。
朱棣看朱允炆的眼神暗了几分,但更热的让人窒息,他把大氅往旁边覆盖了一层薄薄落雪的石桌上一甩,俯身把朱允炆压与其上。
朱棣的手并不冷,但摸在朱允炆身上,还是让他抖。
朱允炆按住朱棣已经钻进他衣服下的手,惊道:“别在这……”
可只吐了这三个字,朱允炆就沉默的放手让朱棣为所欲为了。因为朱棣的眼里写着的不安让他不忍,对自己要有多少爱,才能让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如孩子一样不安。
朱允炆最舍不得这样的朱棣,所以只要能抹去朱棣这样的不安,让朱棣在这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冰天雪地里野一场,也不无不可,朱允炆带着宠溺的纵容他。
身下是带着朱棣体温软柔厚绒的大氅,身上是朱棣为他挡了一切风雪的身躯,解散的衣服里是朱棣游走的手,但显然怕他会冻着,衣服仍然是裹紧了身体的。
当朱棣吻够了,沾着玉膏的手指终于推入了朱允炆菊蕊内,因为没这样无遮无揽的做过,因为紧张,所以对于入侵身体的异物,朱允炆特有感觉,头在石桌上难耐的摇动。到朱橛了一根手指时,为了怕呻吟声叫出来,朱允炆猛然抱住了朱棣,把头埋入了朱棣衣襟内,娇媚的叫声变成了朱棣衣襟上的齿口,菊蕊快速的收缩着,似要挤出朱棣的手指又似要更深的吸入。
身体几乎以异常的兴奋捱过了前戏,当感觉到朱棣抽出手指,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朱棣把欲望推入菊蕊时,朱允炆还是以一声娇泣划破了这纯白的天地,身体也再难积聚力量抱住朱棣,跌回摊开的大氅上。
朱棣的欲望与身上的衣服,都磨蹭的让朱允炆兴奋,但偏偏还有一点点理智让他不能在这露天叫出声,越忍耐,快感越是从俩人相连的一点一波波连绵不绝的冲击身体,扭着身体猛摇着头,使固定的发散了,发簪掉在了雪地上,长长的发丝从石桌上垂到雪里,划出一片凌乱的痕迹。突然朱棣退出了他的身体,铺天盖地的空虚席卷而来,拉过朱棣摸上他发鬓的手入唇舔吻,弓起身贴近朱棣,想让他再次填满自己。
在朱棣把他翻转个身,趴在石桌上的的朱允炆看见雪地上被自己发丝划出的痕迹,缠缠绕绕,如现在对郑和喜欢朱棣,自己理不清的心虚。
想理清心里的感觉,但一如现在雪地上的痕迹,凌乱的无章法。烦了、乱了、更怕了,怕触及自己埋得最深的那个自我。唯有逃,逃入朱棣的全部气息里。
下了几天的细雪转瞬变成了鹅毛大雪,落地似有声。白茫茫中是纠缠的情浓意浓的俩人,那热情似把四周落下的雪生生化了,朱允炆不再隐忍的呻吟声,让不敢看,但让守于近处的内侍与近卫领略了冰火两重天。
***
朱棣坐在马上搭弓在弦,眼看着不远处在静静吃草的一对梅花鹿就会是自己今天的第一个战利品,而且保证一箭射死两。但一声不大的咳嗽声响起,双鹿被惊而逃,朱棣收了箭低头看怀里的罪魁祸首,就见朱允炆双手捂着嘴,一双眼睛难得调皮的看着朱棣,对上朱棣明显不快的眼神,不好意思道:“它们好幸福,射死了好可惜。”
朱棣早被朱允炆难得的淘气逗笑了,拉开那双手就是一个深吻,然后在俩人都气喘吁吁时放开道:“我们就射单个的动物,但不准再捣乱,不然还这样惩罚你。”
朱允炆还是捂住嘴的点了点头,脸色绯红。
看着自己的猎物再次被朱允炆秀气的咳嗽声吓跑,朱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是低头猛吻。朱允炆拼命推开想为自己辩解道:“它们……呜……好可……呜爱……”
但朱棣显然不想听,一句囫囵话也不让朱允炆有时间讲。
终于把唇从朱棣蛮横的吻里逃脱,朱允炆把脸藏在朱棣胸襟内闷闷道:“对你早说春天还是踏青,是你一定要拉我来打猎的。”
“允儿,今天你不想我射到任何动物是吗?”
“这些动物都是与人一样有生命的,也有儿女与亲人,你一个也不要射了。”
“允儿,我跑出来打猎,一个动物也打不到,我颜面何在,除非……”
一听朱棣松口,朱允炆眼睛亮了,抬头看朱棣,他就是见不得杀生。
奔腾的马上朱允炆抓着马鬓,朱棣的欲望因为马的奔跑更是顶入到从未进入的深度,朱允炆的泣吟,啼鸣都被马蹄声盖过。被欢愉刺激的晕过去前朱允炆绝对相信朱棣这次狩猎是有预谋的,自己那次在雪地里任他为所欲为后,朱棣是越发的放纵了。
远远跟着的近卫只看见了奔腾的骏马带着俩人奔跑,无人可知披风下的日月乾坤。
***
三伏天,热的树上的蝉拼命的在叫,朱允炆双脚在吊床边晃荡,他不明白,朱棣在风凉处支了个吊床,是让他试试躺上去舒不舒服,为什么朱棣自己也上来了。
软软的吊床怎么挤得下俩个成年男子,所以几乎是朱棣躺在里面,把朱允炆双脚大开的抱在身上,以骑乘式把欲望一次次顶入朱允炆菊蕊内,因身下使不上力,朱棣全靠两只手上下动着跨骑在身上气红了脸的朱允炆,最终使朱允炆的脸不是因为生气而红……
菊蕊被朱棣的液汁完全浸润,朱允炆自己的玉芽也流下了羞矜的眼泪。朱允炆仰躺在朱棣身上,透过斑驳的树叶缝看天空,觉得自己是太纵容朱棣了,觉得再也不能有下次让朱棣在室外这样胡为了。
但朱棣还没从他体内退出的欲望又再次活力无限了,天空的色泽在眼瞳里变幻时,朱允炆最后只想到“真的要下次了。”
***
天凉好个秋,朱棣早晨才对朱允炆说:“允儿,现在天气变幻莫测,你注意别太吹风。”
结果他自己半夜莫名其妙的发起了寒,把同床共枕的朱允炆吓着了,急宣太医来。
对于乖乖喝了太医开的汤药,却腻着自己一直感慨自老了得朱棣,朱允炆是百般安慰,柔柔的任朱棣抱着胡言乱语,病人嘛!是要让着点的。但在被朱棣生病了也不安生,在病榻上也把他吃干摸净了,朱允炆的担心与纵容都也变成了对朱棣的鄙视,狠狠的想,最好让他病的连想这些的龌龊心思也没,但在完事后一摸朱棣额头又烫了几分,还是担心的不得了,还是只能由着朱棣抱着卡豆腐。
推开点,朱棣还理直气壮的说:“允儿,你只说不准我在室外抱你做那事,没说在床上也不可以。”
朱允炆气得想撬开朱棣的脑子看看,这人除了这种事,脑子里还装了什么,他自己是在生病难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夺了他的江山,朱允炆无语问苍天。
天地有尽情无尽
忘川河,传说忘川河是一条血河,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恶人鬼魂堕入河中,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忘川河上的奈何桥,传说分三层,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鬼拦往桥下的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
他在这忘川河边,奈何桥上徘徘徊徊不知道多少日月了,因为阴曹地府是没有太阳与月亮的,所以日子也就过的模糊了。但他眼里看见的忘川河奈何桥却非传说中的样子,忘川河是清澈而静止,不管是阴风吹过细雨蒙蒙,还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跌入其中,河水始终如一的波澜不惊,恒古平静的如一面镜子,奈何桥上走过的所有鬼魂的生前事都会在忘川河如镜子一样的水面上显现,如旁观者一样再看一次自己的一生,多少纠葛多少不甘多少遗憾与难忘也就豁然开朗了,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端起孟婆用忘川河水煮的孟婆汤喝,从此忘了一切去投胎转世也就无可好抗拒得了,喝了孟婆汤记忆迅速褪去,彻底终结了这一世去迈向下一世,只有奈何桥边的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因果报因皆在此。
奈何桥是一座无杆无榄的独木桥,桥与桥的两边是永不停息的绵绵细雨,怕忘了过去的鬼魂
不愿就这样过奈何桥,年年月月在奈何桥边等想等的人,但往往因为等的时间太久,等来了,自己却被这奈何桥畔的凄风苦雨磨尽了灵气。
他在这奈何桥边看见了太多苦等的魂魄,唯有在等来想等之人时,单薄的身体才似丰盈了,但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也只是片刻相聚,然后双双走过奈何桥,看清了,无憾了,想不想都只能喝了孟婆汤才能投胎转世,希翼来世再续前缘,只是那等待的那个魂魄轮回或许已经没有了前世的灵秀明慧。
他是谁,三生石上没有记载他的前世今生,忘川水无法显现他的生前事,奈何桥畔的凄风苦雨磨不了他的灵气。他喜欢奈何桥畔的风与雨,所以一直在这里,不愿回自己本该回的地方。他在人世走了一遭,除了在自己心里,没有了任何的记录,要说还有就是手指上断了的红线证明自己在人世被缠绕了几十春秋,红线断了曾经的情真意挚也该化为了虚无,为什么心里始终难舍了那人给的温暖,因为自己是在仙界瑶池吸收万年日月精华幻化成仙的玉石吗?
几十春秋与万年比短暂的如昙花一现,几十春秋的温暖与万年的寂寞比如萤火之光。但有人疼惜的几十春秋却比万年寂寞的时光真实的多,萤火之光的温暖,浸透了他原本不识情滋味的灵魄。万年时光他不懂得何为寂寞,所以也不希翼温暖,现在他难舍,那个给了他温暖的人现在在十八层地狱还他该还的罪,他的心就一直在痛。
不投胎就过不了奈何桥,不喝孟婆汤就看见不了三生石,但他是天宫的上仙,生于瑶池长于瑶池,比由人或妖修炼成仙的要高贵的多,天上人间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所以他能在三生石上看那人的前世今生,看他每一世都那样的强悍,看他每一次的所作所为虽然霸气枉为,但都是按上天的旨意在做,紫微星的命格让他注定是人上人,但唯有这一世,他这下凡上仙与糊涂月老的一根红线乱了他本该的命数,使他乱了心,平添了无数冤魂,枉死了三千宫人,那样的杀孽,就算他是紫微星的命格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受惩罚。
他去人间接他来地府时,他是那样的幸福,就算明明知道他是带他入黄泉道也不在乎,眼里只有一个他,声声都是“允儿,我想你”。
与他一同走在黄泉道,火红的彼岸花如鲜血一样铺满了他们脚下的道路似没有尽头,他问他:“为什么最后还要杀那么多人。”
他只是深情的看着他说:“我好想你,为什么都不入我梦,我以为那些鲜血能留住你。”
“你难道没想过报应吗?”
“我只想你……”
他无语了,听他在整个黄泉道上都是在讲浑话,他不忍那些无辜人的鲜血,但更不忍这个在他死了后疯狂了的男人,所以由着他说。
入了阎王殿,看着月老为赎自己罪而找来神刃割断他们俩手上红线,他的眼神太痛,说:“允儿别怎么残忍,我说了我不在意我对你的情是因为这红线,我心甘情愿让红线绑我生生世世,允儿,你也是无怨无悔的对吗?”
他硬着心肠说:“可我不愿,不愿一切仅仅是因为这红线,缘起缘灭若全是这红线,让红线断了,我们再无瓜葛。”
“一根红线算什么,红线是我们爱的见证而以,允儿,就是红线断了,我依然爱你。”
“说了你们的情情爱爱都是我小老儿的红线牵错了而以,断了,情爱也就灰飞烟灭了。”因为牵错了红线焦头烂额好久的月老,急不可待的嚷着来劈红线,对他来说,把红线割断了,他带玉炫星君回天庭,也算抹去了这一场乌龙事。
这男人还是那么的狂傲,伸手抢过月老挥下的神刃,亲手劈了下去,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红线断了,扔了神刃仍然看着他,眼里的情依然灼热的能焚毁这地府黄泉。
站在阎王殿,他摸着手指上自己始终没扯掉的一点断了的红线。那天在阎王殿与他割断了红线,看他被带入十八层地狱,听他说就是他永在地狱,对他的爱依然不灭……然后他一直在地府却再未入过这阎王殿,今天是他百年来第一次再来,正好一百年了。
他告诉阎王他是来代朱棣到十八层地狱赎罪的,吓得面无表情的阎王一张脸如冰霜裂开。谁也阻止不了他这样做,就是玉帝与王母也不能。万年前天庭被邪魔歪道攻打,王母动了胎气至使腹中的他难保,唯有让他化为玉石,在瑶池沉睡了万年。万年后他醒来却因为其他仙人都不服他万年也没受天劫,不像他们都是历了无数磨难才修成正果的,玉帝与王母为了给众仙一个交代,让他入人间历劫,无非是走一个过场,却被糊涂的月老牵错了红线,乱了人间。
玉帝与王母愧对他,所以现在纵容他的任性,现在只要等鬼差提了朱棣来,说他同意由他入十八层地狱赎罪就一切真的了了,朱棣依然能安他原本的命格去轮回转世,而非一直在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
百年来在十八层地狱受煎熬想来真的不好受,这强悍的魂魄比百年前苍白了好多,已经是鬼了不会死,但痛苦是真的,或许最终会在地狱的火焰里魂飞魄散。要是还有什么相同就是踩着蹒跚的脚步出来,那依然灼热的似能焚毁一切的眼中深情。
听完阎王说的话,朱棣想也不想的把放在面前让他签字的同意书撕了个稀巴烂,然后用与刚刚深情一样浓烈的怒气看他,回身走来时路,回十八层地狱。
阎王亲自挡住他,说:“你难道还没受够十八层地狱的煎熬吗?若有上仙代你赎罪,你就可以解脱,而上仙的仙气不会让他如你一样在十八层地狱待到魂飞魄散时。”
“就是一天也不能。”朱棣的怒气更盛,对阎王吼了一声,就看向他说:“我不管你是我的允儿还是什么上仙,你都是我爱的人,我对你的爱这断了的红线能证明。”
他看着朱棣手上与他一样没扯了的一点残断红线,嘴角的笑纹很轻柔,继续听朱棣说:“造了这么多杀戮,我只是想得到你,留住你,就是为此而入了十八层地狱,会魂飞魄散,我也不后悔。现在我若接受由你代我入十八层地狱受煎熬,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他对朱棣说:“若你在十八层地狱魂飞魄散了,还说什么爱不爱还有意义吗?轮回转世,你会再有爱你与你爱的人。”
朱棣说:“但现在我是爱你的,我只要爱你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伤害。在十八层地狱没有你的陪伴,但有我们过去的回忆陪着我,在我魂飞魄散后方可消失。对我来说带着对你的爱魂飞魄散,却能留在你心里,好过丢了对你的爱偷生,在你心里消失。”
他的笑容更温柔说:“既然知道最后还是消失,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执着,执着于一个不该在你命中出现的我,红线断了,我对你已无情爱。”
朱棣回他的是狂笑,笑停了,这抹苍白的魂魄伸出绑着断了红线的手指,依然带着人间做帝王时的狂傲道:“红线只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断与不断都一样。你若对我不在有情爱,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你有多爱我,可你却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目送说完话带着对他无怨无悔的爱毫无惧色再入十八层地狱的朱棣背影完全看不见了,他喃喃自语道:“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他终于在百年后再次上了天庭,人间与地府百年,在天上也不过百天。他捧着一盒玉簪直接去了瑶池找王母。
见到王母他说:“朱棣的罪在十八层地狱百年,应该清了。”
王母慈祥的说:“傻孩子,他几次把人间变成阿鼻地狱,才百年,能清吗?只有让他魂飞魄散才能清。”
他又说:“朱棣的罪都是因为我乱了他的命盘才让他失了理智犯下的,我该替他受一半。”
王母更慈祥的说:“傻孩子,你是我们天庭的金枝玉叶,若说这件事中还有谁真的有罪,就是牵错了红线的糊涂月老。”
他举起缠着断了红线的手指说:“月老已经赎了他的罪。”
“傻孩子不要想人间事了,在瑶池你沉睡了万年,但这天庭你还没好好看看过吧!以后每天逛逛天庭,去各个神仙府里坐坐。”
“等逛完,人间与地府恐怕又过了千年万载,朱棣也已经魂飞魄散了。”
王母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温柔的笑,亲手把瑶池的琼浆玉液放他手里,他放手,让那琼浆玉液往脚下散波,生生乱了王母眼里的平静。
他打开捧来的盒子,跪在王母面前说“求王母成全。”
“求我成全什么?”
“求你赦免了朱棣的罪,让我与他一起去轮回转世,生生世世续前缘。”
“胡闹,凭什么,凭你这一盒玉簪贿赂我吗?”王母已经把盒子挥在的地上,玉簪掉了一地,王母高贵的仪态摇摇欲坠。
“不是。”他依然在笑,跪着也高贵的让人不能鄙视,在“不是”出口时,他已经优雅的当着王母面捡起地上一根玉簪刺入了身体,然后紧盯着王母的眼睛,一根一根把地上的玉簪逐一刺入身体里。
王母的手捏的死紧,紧的都刺破了她自己的手掌,她与他就这样对望着,王母知道他这样自残不仅是在威胁她,更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心。在他刺入第十一根玉簪后,王母终于别开了眼,瘫坐下来说:“住手吧!你赢了,我的孩子你赢了。”
“谢王母。”他百年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脸终于有了别的神情,一种叫狂喜的神情
王母挥手间他身上又是完好如初,伸手想抱他入怀,他让开了,他说:“不要抱,您怀里的温暖会让我舍不得您。”
俩人再见朱棣已经走过了奈何桥,与在奈何桥对岸的他遥遥相对,让朱棣去望乡台看最后一眼人间,朱棣没有动,依然看着彼岸的人。缓缓喝下孟婆汤,望着彼岸人的眼睛似在说“我知道我不会忘了你,所以我敢喝”。
记忆褪去,朱棣踏入轮回道时,再看了一眼奈何桥边站着的人,没有了任何记忆而空洞的眼底深处藏着或是抹了记忆也抹不去的一缕难舍。
地藏菩萨看着跪在眼前的女人,可惜她一直有那样好的投胎机会也不去,为她改了命格,明明是富贵命改了多舛的命,却欣喜若狂,因为能生生世世都看见她爱的人。
地藏菩萨看着这女人喝了孟婆汤踏入轮回道,也只是感慨,女人都是有私心的,贵为王母也不列为。
他端起了孟婆汤,月老最后扯住的他手说:“星君,你三思啊!虽然朱棣被放出了十八层地狱去投胎,但他的罪业要在生生世世的轮回里还,你与他再续前缘会被他连累的。”
“月老,我知道你是因为牵错了红线对我有愧,但我与他不是一根红线的事。”
“星君,不管是不是红线的事,小老儿还是请你三思。”
“不知道谁连累谁,王母已经准我为他还一半的罪业。”
这一句,把月老炸的晕晕乎乎。月老看他喝了孟婆汤,踏入轮回道,想“女人心海底针,王母也是女人啊!”
王母在瑶池的水晶球里看他喝了孟婆汤忘了一切,脸上温柔的神情也还是没有消失,终于滴下两行清泪。玉帝伸手为她擦去泪道:“哭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
王母捶打道:“都是你,让你早让那人魂飞魄散了就好。”
“若只要让那人魂飞魄散就能了了,也不会红线断了也难灭了他们的情,人间父母就是受儿女怨恨也不过几多寒暑,我们可要受永永远远。而且你忍心他寂寞沉睡了万年后再让他受无尽的相思苦吗?”
“就算知道他会一直被人爱着,我还是舍不得……”
美丽的瑶池一个母亲的叹息慢慢在回响。
几多醉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
朗亦风低垂的眉眼中尽是鄙夷,就是这握着天下人包括他生死的帝王,口口声声怒斥他“你身为医者,难道诊不出允儿的身体受不得这般剥夺吗?”义正词严逼他销毁了所有制好的玉膏,就算他一再声明“除了用掉的哪盒外,其它绝对是不含任何添加物”也白搭,理由是:朗太医你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知你这糊涂脑子有没有记清楚,一起毁了安全。
好,毁就毁吧!反正制药的名贵药材不是他家地,可现在又急吼吼向他拿药,一次性毁了,存货都没了,可怜他小蛮腰都快累折了,熬夜制药哪个叫惨,白天还要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外加点心、宵夜,就算能者多劳,也不奈他们这么使唤啊!
他鄙夷、鄙夷、就是鄙夷,既然知道建文帝的身体经受不起过分剥夺,怎么还将他剩下的四坛子桂花酿都搜刮了去,来了个名副其实的‘醉春宵’。
朗亦风鄙夷好这个,拿眼偷看握着酒杯浅酌的‘羔羊’,满脑门子黑线,反复盘旋着‘猪是怎么死得’这一句话。好歹陆陆续续喝掉了四坛子酒,酒量从开头的一杯就醉,到现在的二杯迷糊,可说是‘质得飞跃’,可这警觉性怎么不见长进,不知自己喝酒后是啥样子,次次让‘大尾巴狼’得手。
朱棣伸手拿掉了朱允文准备喝得第三杯酒,一口饮尽,感慨这味道虽好,不及混合了允儿体味后的醉人。二杯就好,三杯就醉了,醉得人事不知,痴笑癫狂虽也别有一番风趣,但朱棣更喜欢朱允文微带着迷糊的半推半就,少了矜持的哭叫求饶,与完全清醒时怎么摆弄都只是压于喉腹的呻吟、吟泣不同,弄狠了迷迷糊糊的人儿会伸腿来踢,那份情致让朱棣沉醉,夜夜哄这宝贝儿陪自己浅酌,醉于不醉,方寸由他拿捏。有时朱棣也觉‘罪恶’,单纯的人儿至今不知自己会‘酒后乱性’,哄了就喝。
敞开毯子,将只着亵衣的朱允文放上床铺,泡了好一会儿水已比较清醒的玉人儿掀着被子往里钻,朱棣跨上床,半跪着压住了被子,见被子怎么拉也纹丝不动,朱允文伸手来推,一只柔荑就落入了朱棣手中,朱棣捧着这只玉手到唇边,掰开手指一根根逐一舔过,挣不脱的朱允文伸出另一只手来打,同样落入朱棣手中任其品味。当朱棣品够了朱允文双手的滋味,用单手将之固定在朱允文头顶,一腿压制住他不停扑腾的双腿,从额头、眉毛、眼睛一路舔吻下去,直至覆上双唇,舔变成了噬吻,朱棣的舌头模仿性交在朱允文口中进出,固定于头顶的双手慢慢失去了反抗能力,朱棣继续在朱允文口中吸吮并交换着蜜津,一手向下爱抚,在亵衣上温柔抚摸片刻,换摸成抓,将亵衣一点一点撕裂,比起脱朱允文衣裳,朱棣更喜欢撕,绵裂的声音伴随着露出朱允文粉嫰粉嫩的肌肤,难以言语的情色无边。
雪白雪白的亵衣碎片如同一朵朵洁白无瑕的雪莲花,在绯红艳炽的檀木大床上绽放,少了亵衣的遮盖,娇艳欲滴的肌肤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柔嫩如粉色花瓣,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未被完全扯离的亵衣碎布,随着身躯的扭动,似要展翅欲飞的蝴蝶,却又舍不得停泊花朵的甜美而流连不去。
朱棣终品尽了朱允文唇齿间的甜美,缓缓拉开彼此唇吻,带起一条银丝,复卷舌缠上,顺着丝儿又舔上了身下人儿已红艳饱满的唇,追逐着口中丁香软舌,缠绕着卷入自己齿间,有心一咬,淡淡铁锈味充溢口中,如一叶扁舟入了波万顷欲海的朱允文,瞬间被痛醒,借着未散尽的酒劲伸腿就踢,可惜双腿还在朱棣压制下,腰腹再用力也徒劳无功,只是让身儿更妖娆地扭动。
朱棣抬头对上了波光粼粼的一双怒眸,但因含了太多水纹波澜而无一丝杀伤力,恰似邀宠乞怜。
朱棣含笑着马上低头转战而下,在颈窝处一再舔吮,再一路向下膜拜,用唇将朱允文已挺立红艳如樱桃的茱萸含入口中,吮吸着不过隐用齿轻磨轻啃,微微的刺痛感让朱允文伸出已自由的手来推,朱棣指尖从他腰眼滑到尾椎处,随意轻划着,使朱允文双手再一次失了力道,垂在床铺上无意识得握着。
朱棣的手从朱允文尾椎处划过臀瓣入了其大腿根部折叠处,指腹轻抚间使朱允文呻吟声几欲失调,弓起了身子。
朱棣见时机成熟,唇舌快速一路舔吻而下,用舌头卷了肚脐一圈后划过小腹埋入朱允文双腿间,将朱允文已挺立的玉茎含入口中舔弄,惹得本已欲火焚身的朱允文更喘息呻吟不止。
朱棣不得不承认朱允文的欲望虽长的没他的大、粗,但形状却完美好看的没话说,与他人儿长得一样白白净净,顶端呈深粉红色,让人禁不住去吮吸。
朱棣用舌尖舔开玉茎上的铃口,受不了如此玩弄的朱允文将手指插入朱棣发中,似推阻更似拉近,呻吟声已变成了吟啼声。朱棣将沾满玉膏的手指缓缓推入朱允文菊蕊内,感受着紧闭的菊蕊绽放,贪婪地将他手指往里吸,摸到菊壁中蕴藏的敏感点,朱允文呜鸣着狂扭着身体,朱棣单手按住已迷乱的朱允文,一手仍在其敏感点上抚,双唇也未离开其玉茎,手上唇上同时一用力,受不得前后夹击的朱允文鸣泣了一声,将玉液尽数喷入了朱棣口中。
高潮过后的无力感让朱允文软绵绵地卷缩着,恰见朱棣并未吐出自己的玉液,反射性的皱起了眉头。
“知他有洁癖,所以从未要求他用嘴为自己做过,由自己为他做好了,却还摆出这么一副厌弃的表情。”朱棣见之气不打一处来,想都不想,弯腰覆唇上去,将口中未吞咽完的玉液灌入朱允文口中。
一股男性麝香味充塞口鼻间,本已无力的朱允文猛推开朱棣,连滚带爬扑到床口吐了个底朝天,连黄胆水也差点吐出来。
整整一天朱允文是对什么食物也没味口,见到汤汤水水还尽干呕,朱棣那个叫懊悔、那个叫心疼,但心疼中也夹着一点愤慨——他自己的东西有这么恶心吗?换成他的还不连内脏都呕吐出来。
“公子,你今天一天也没吃什么,晚餐才吃了一点饼子和米饭,把这吃了好消化也容易饱。”朗亦风是看准朱棣未回,趁送食物来看美人。
“朗太医不必了,你拿下去吧!”
“公子您吃吃看,是藕粉百合羮,最是清……”朗亦风边说还边将煲碗打开,结果话未说完,朱允文已呕吐不止,晚餐吃得那一点东西也没了。
正当朗亦风惊异时,朱棣正好回来,结果俩男人一碗全被难得发飙朱允文赶了出去。
“朗太医陪朕下棋如何?”看着又紧闭的房门朱棣问得是好不客气,朗亦风心内哀嚎“这冬天还未过呀!上次命大没冻死,这次是在劫难逃。”
想朱棣昨夜的良辰美景夭折了,今夜又如此,能不找个倒霉蛋整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