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21

瞳TONG: 墨九 61-90


第六十一章 “温馨”的早晨(一)

  曙光初现,这个时候的乌府安静祥和,只听得零星的鸟声啾啾。

  乌少正就在这片安静祥和中醒来,只是醒来时的心情就不那麽的安宁祥和了。

  因为他的头很痛,手臂很酸,脚有些麻,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他挣扎著醒来,一睁眼,便是全然的陌生。

  这显然不是他的房间。

  腿一伸就踢到了床板,让他不爽的皱起了眉。这是哪里?昨晚有些喝多了,他记得,乌伯一直在旁,接下来发生了什麽,自己又是怎样入睡的,他是全无印象。

  手臂有些酸疼,他这是怎麽了?是打过架了麽?极其不爽的缩起脚撑起身,一脸阴郁的按著太阳穴,转过头这才发现,床脚的外侧,蜷著一团“东西”。

  从他这边看过去就看到一片灰不拉几皱巴巴,还在微微起伏。疑惑的盯了那团东西许久,还是慢慢掀开了被子,探了头过去。

  哦,原来是她。

  她散著头发,面朝外熟睡著,手和脚都蜷在一起,乍一看就像是块面团。

  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会在这里?

  乌少正的眼珠一转,环顾四周,有些明白了。这里大概是这“丑东西”的“闺房”。只是,自己怎麽会在她的房里,她的床上?

  这房间半旧不新,摆设简单,床又小又窄,床板太硬,被褥也不够软,难怪他睡的浑身不对劲。她倒是很好,以这怪异姿态,还能睡得那麽香。

  目光转到床边,那里有一地的碎片残渣,乌少正再度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时,“面团”微微动了动,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稀奇,她怎麽穿著外衣睡觉?目光移到那张鹅蛋脸上,发现她双颊泛白,没什麽血色,再看这缩手缩脚的样子……难怪她睡姿奇异,大约是觉得冷了。

  怎麽那麽笨,睡觉是不会盖被子的麽?摸到身上盖著的被褥,心里突然一动。这被子不算大,却将他的手脚都裹得好好,乌少正的眼光闪了闪,阴沈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

  轻手轻脚的靠近,也未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她睡的很熟,鼻息很沈,黑发散在身上,有几缕垂在了鼻前,随著她的呼吸,发尾在调皮的轻颤。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在眼睛下面落下了阴影。两片浅粉色的唇微微开启,时不时的还会砸吧两下,孩子气得很。一双小手握成了两只小拳头,抵在脸侧。一张素净的脸,看不见毛孔,清透得仿佛能反出光。她的睡颜天真无邪,不设防。她蜷缩在那里,睡得香甜,一呼一吸,连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温暖安谧。

  温暖麽……他好像有一些的印象,昨晚,有一种温热,传递在他身体,驱散了他的梦魇。一点一点的融化刺骨的寒意,让他安宁。

  昨晚,在他身边的……是她?

  无意之间,眼神中掺进了些柔和,轻触上她的手臂。!,怎麽那麽凉?冻成这样,她倒依旧睡的深沈不醒。

  扯来被子,覆上她,也覆上自己,似乎是觉出了暖,那一张小脸蹭动了两下,嘴里咂巴咂巴的,像是无限满足。

  乌少正忍不住得勾起了嘴角,单手支著手肘,贴在那小小身体後面。其实,真的没什麽好看,看来看去,还不是毫无可取的一张脸?那他究竟在看什麽,他也不知。

  只是在这个早晨,他也不想弄明白了,包括昨晚心里憋著的一股莫名之火,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去深究了。怕她还凉著,手臂伸展著环住了身前人,这一动,似乎是把她弄醒了。

  只见她缩了缩身体又慢慢得伸直了手脚,嘴里轻吟了一声,迟缓的翻过身来,柳叶眉微微皱著,睫毛一颤一颤的,缓缓睁开了眼。

  墨九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支撑不住睡去的。迷糊间,觉得身上一暖又一沈,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脚,僵麻的不适从身体每一处关节“嗖”的传到脑中,让她略带痛苦的转醒。

  翻了个身,觉得稍稍好过了些,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张男子的脸。

  熟悉的五官,熟悉的眉眼,离得不近不远,注视著自己。脑子都没动,身体已自发有了发应。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浅粉双唇已是扬起。

  她用刚醒来,略带沙哑的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唤:“二少爷……”



第六十二章 “温馨”的早晨(二)

  一时之间,乌少正的胸口像是被什麽东西轻撞了一下。

  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

  她像只小动物似的,蹭动著转身过来,脸上两把小扇子掀动著,像是海里的蚌开启了壳,露出里面的珍珠,扇子下的一对黑宝石就这麽对上了他。

  那一双黑宝石不似往日透亮,带著迷茫,里面像有雾气在缭绕,潮湿又水润。仿佛是在瞬间,她将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粉色的双唇翘起来再翘起来,露出里面细白的一排牙。

  她在对他笑……好像是第一次,她对他笑。

  那两道月牙儿连著那张脸,好像笼著层朦胧柔光,带著刚睡醒的慵懒和属於女子的娇。

  对著他,她似乎只有惧怕和眼泪,可现在她就窝在他身前,对著他笑。

  她的笑靥单纯甜美,她的表情自然,接下来,她自然的启唇,微微沙哑的,糯著声叫他:二少爷。

  胸口处的撞击,涟漪还未淡去,又像是被什麽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乌少正的表情僵住了,目光闪烁,眼底阴云密布。

  墨九的脸上还带著笑,男子的脸色变化明显,让她疑惑。

  阴霾的气息从他眼里身上散发开来,突然又强烈。熟悉,是很熟悉,不陌生……的确是不陌生……墨九猛的睁大了眼,睡意已跑得一干二净,整个人瞬间清醒。

  立时敛了笑,垂下眼帘避开前方的视线,结巴著低语:“大……大少爷……”

  这怪不得她的,她刚睡醒,脑子还不清楚,一时忘了身在何处,也忘记昨晚这个男子醉酒,占了她的床,她还看顾了他整夜。眼一睁,见得一张熟悉的脸,也许是她神志未清错看,可那对目光称得上柔和,她想也没想的,张嘴就叫了。

  自己怎麽那麽笨的……且不说别的,二少爷定是在他自己房里好好睡著的,又怎麽会出现在她房里……虽然他们相像,可她从来分辨的清楚,她怎麽会将他认成二少爷……

  他……好像在生气……不,不是好像,他的不愉快是显而易见。昨晚,他只是喝醉了,她怎麽能差点忘了他的暴戾,他的喜怒无常。可是……叫都叫了,收也收不回来了……

  墨九有些欲哭无泪了,她放松了警惕睡过去了不说,现在同在一张床上,他的手还搭在她身上。现在转身回去装睡?好像是来不及了。万一惹他发作,局势就更艰难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好,墨九只得无措的僵在那里,低著脸一动不动。

  她的头正在他胸口,听到那沈沈的呼吸声,看到面前的胸膛在一起一伏。谁也未开口,似乎连空气都变的沈闷。

  就这样一阵过後,男子先有了动作,他移动著手臂将墨九抱得更近,墨九的鼻尖顶上那坚硬的胸膛,猜不出他究竟要作什麽,忍不住抖著声打破了安静:“大少爷……”

  “闭嘴。”男子似是吐了口长气,吐完就扔出两个字。

  墨九的嘴立刻闭得紧紧,恨不得连呼吸也一并憋住。

  “我怎麽会在这里?”再次陷入安静後不久,男子先开了口。

  “哦……是……是老伯伯把你送过来的。”墨九战战兢兢的答。

  “乌伯麽?”

  “……嗯。”

  “哼……”男子沈默了一会,从鼻子里飘出一个字。

  墨九听见这声意味不明的“哼”,汗毛都立了起来。

  “自作聪明。”接下来这阴森森的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墨九凝聚心神,绷紧了神经警惕。

  “昨晚……你守了一夜?”又是一阵沈默,男子再开口时,声音低低。

  见他没什麽动作,只是继续问著话,墨九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松:“是。”这麽一答,觉得有些邀功似的,再一想,也有些不符事实,便急忙补上一句:“其实……其实也没有一整晚的,後来我也睡著了……”

  男子再次动了动身体,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呼吸平稳。

  墨九被他抱上来,脸就贴在他的肩窝,背後腰上一双手臂缠的紧,他的腿夹住了她的,让她与他近的无间。

  她的唇,她的面,不得已的触到他的皮肤,温温热热的。呼吸间,避无可避全是他的味道,成熟男子的气息,夹杂著淡淡酒味。双手抵著他的胸膛,墨九无声无息的脸红。

  “我们……很像?”男子的下巴来回轻动了两下,薄唇无声的开合,似是欲言又止。终於挤出了一句,却有著些突兀,语气里还带著点怪异。

  很像?是说他和二少爷麽?墨九不敢怠慢,於是答的飞快:“不像。”

  她的脸全闷在男子脖子处,出来的声音便有些含糊,也是闷闷的。可男子听的清楚,嘴里轻飘飘的哼了声,环著那纤瘦腰背的双臂一收,墨九吃痛得一抖。

  “……像……像……很像……”

  赶紧改口过来,男子似乎是满意了,收了力道,下巴再度在那小小头颅上动了动。

  “那便算了。下次……绝不饶你。”

  他的话也说得含糊,还怪里怪气的,墨九的心就像放在了秋千上,忽上忽下的,落不著底。这个人一会一个样,翻脸比翻书还快,与他这般贴在一处,身体不自在,心里更不自在。

  他又不说话了,自己还要陪他躺多久?天都亮了,他该是有事要做的吧……墨九的眼珠不安的转动,思量了许久,鼓足勇气开口:“大少爷……”

  “嗯?”等了好一会,男子才懒洋洋的应了声。



第六十三章 要,还是不要(一)

  墨九斟酌著词句,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外面天亮了,好像……不早了……”

  “嗯。”男子抱著她,还是懒洋洋的发出了个鼻音,好似相当的闲适。

  “嗯”?就一个“嗯”?这个“嗯”,断了她好不容易铺起的路,墨九陷入了迷宫,说不出话,只好再度转起了眼珠。

  许是被她飞速掀动的睫毛骚的有些痒,男子缩了缩脖子,偏头在她脸侧蹭了蹭。许是觉察出了她的不安稳,他终於再次懒洋洋的出声问道:“怎麽?”

  “哦,哦,我看也不早了……我……我还要去二少爷那……”

  你既然醒了,那就快走吧。这句心里的话,墨九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於是只得在自己身上找了个借口,可话没说话,肩膀上突地一重,她被推开些许,与一双黑沈的眼四目相接。

  他慢慢的垂下了头,再慢慢的靠近,再靠近,他的鼻尖只差一点便能顶上她的。他的眼睛在她面前放大又放大。

  他吐字清晰,简洁明了的说:“闭嘴。”

  他的唇也离得好近,开合间,她的唇上染上他的气息,墨九身上休憩的汗毛又开始苏醒,她的“鼓足勇气”,“咻”的一下,灰飞著烟灭。飞快的抿住嘴,这一次不自觉的摒住了呼吸。头在一寸一寸,细微的往後挪动,想要离面前的这张脸远一些。

  他似乎在瞪她,害得她也不敢眨眼,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啊,她的眼睛好酸。

  胶著过後,他退开一些,手还抓著她的肩膀,目光转动,沿著她的额头一路扫下,最後停在了她的嘴上。

  男子的眼瞳逐渐变的幽深,墨九心里一跳。只见他眼帘一掀,目光再度对上她,一抹平滑的眼尾,带出些热度,映出灼灼的光,像只蓄势待发的兽。

  墨九意识到他要做什麽,在他倾脸下来的时候,条件反射的飞快伸手,捂住了面前一张嘴。

  男子一怔,似是没料到她的这般,接著微微眯起了眼,却也没再靠近。

  墨九不敢看他,只死死盯住自己的手,嘴里语无伦次的胡乱说著:“别别别这样刚刚刚起来我还没洗漱大大大少爷这样不好的”

  男子的眼神颇有些玩味,他作势向前一动,墨九吓得双手齐下,加了力道,更用力的捂住。

  本来被他紧抱著,身上早没了寒意,还蒸腾出了些水汽,如今紧张惊张,水汽便凝聚在她额角,化作了薄汗。

  乌少正注视著身前人,看到她急促的呼吸,眼睛睁的溜圆,两颊升上红晕,衬著长长乌发,更是剔透娇嫩。

  她的手出了些汗,带著她的温度,烘的他嘴上热热的麻。伸出舌尖,在那细嫩手心一舔,她果然上当,受惊般的猛的缩手,没了阻挡,他便直直的倾下去,精准的擒住了那两片小小的唇。

  墨九很懊恼,他堵著她的嘴,还带著她翻身过来,手腕一边一个,被他牢牢抓在头侧,她面朝上被他压著,嘴唇被吮的有些发麻,没几下,咬合的牙齿就被他轻易的撬了开,然後,一根舌头就这麽顺理成章的伸了进来。

  还未洗漱,他好像并不介意,可她有些接受不了,即便他的侵入没带著什麽异味。

  他的舌头在她嘴里搅动纠缠,津液粘混在一处,他的唇舌很热,他的呼吸很热,按在手腕上的掌心很热,她的脸很热。

  他依旧是这般掠夺,只是不知道为什麽,这般的掠夺又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按压的力道不大,足够制住她,却没有弄疼她。唇舌挑动间,他时不时的用鼻尖蹭著她的,见她快要喘不过气,他便放开她改而在她脸颊上轻啄,待她喘够了气,他复又回来重新深入掠夺。

  哪里不一样呢?她有著朦胧的感觉,要说,却是说不上来。他吻上她耳际的发,吻上她的下颌,沿著她的脖颈,一路吻上她的蝴蝶骨。

  她敏感的轻颤,手腕上的桎梏不知什麽时候松了开去,一双炙热的大手从她的衣摆探入,挑开她的肚兜,直接覆上她的皮肤。

  刚要抵挡,大手似乎是知晓,没给她抵挡的时间,它们便直直向上,罩住了那一对小白馒头。

  “啊……别……”墨九挣扎著低叫,胸口处传来的热度,快要将她灼伤。身体不甘不愿的扭动想要摆脱,可是脖颈处的唇舌肆虐,让她的手脚发著软,失了些反抗的力道。

  她穿的还是昨夜一身,夜里起的仓促,拿得这一件有一点薄。衣领已经撑不住的松了,衣服下,一只大手退了出去,在那些结扣上轻巧拨弄,衣服一下便散了。

  身上压著的人退开了一些,她急忙低头检视,只见肚兜在胸口处被顶起了一块,解扣的手抓著肚兜往上一推,她便见著了胸前按著的另一只手,修长的五指分开,指缝间是白白的肉。

  她迅速闭上了眼不敢再看。想要推他,双腕又被合住了制在头顶,身体被压得牢牢,只能动嘴颤声哀求:“不……不要……大少爷……”

  听到她叫,男子倏地抬起了头,菲薄的唇微微开启,她仿佛能听到他沈重的呼吸。

  他的发散下了一些,垂在了脸侧,披在了肩头。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是俊美的。浓黑眸底流转著暗光,眉眼染上暧昧欲念,衬出几分邪魅的味道。

  她有些怔住,也有些心惊。因为他的眼神强烈,让她竟然看懂,浓浓的占有,那麽清楚明显,不会停止,无法停止。

  呆愣著忘却了动作,他却在此时低下了头,一口咬上她的乳尖。

  “唔!……”条件反射挺起的腰,正好落入他抄过来的臂弯里。

  他又像喝奶似的含著吸著,可一次,她却不是全无感觉。

  胸口很涨,顶端被他炙热的唇舌包围住,难受。他拉扯著,重重的吮,麻。他用舌尖划圈,用舌面顶弄,痒。

  怪异复杂的感受一波一波的袭向她,她无助的扭动,可腰陷在他手里,被抬起紧贴住那强健的身体,怎麽也躲不掉。



第六十四章 要,还是不要(二)

  墨九的眼里湿润了一片,头发沾了些汗,粘在了唇角。身体里流窜著奇怪的热流,向著小腹,向著腿心汇聚,她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嘴里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声的低吟。

  他嘴下不停,手下在一并逗弄拉扯著另一颗小硬凸。手腕得了自由,她却浑然不觉,双手抓著面前的肩膀,她也浑然不觉,她只觉得脑子里昏沈昏沈的,无措羞的极,汗水渗出来,整个後背又热又黏。

  察觉她生涩的情动,让乌少正的呼吸又烫了几分。有一种说辩不明的情绪,在胸间充斥,这种情绪正悠悠的扩散,涨的胸口都有些酸了。

  臂弯里掌著的腰肢,纤细单薄,却又契合的刚刚好。手下一团嫩肉,还是这般小,滑滑嫩嫩,上面渗著点点薄汗。伸舌将它们舔尽,香的。硬起的乳尖已变得殷红,弹性十足,染满了他的津液。再纳进嘴里,轻咬吸吮,香的。

  这些香,从她身体各处散发出来,交织成了一张网,让他眼里心里的火焰,燃烧的更炽。双腿之间的硬挺已在叫嚣,摇旗呐喊著要去攻占。它需要安慰,它渴望那紧窒温热的包裹,占有她,深深的进入她,让她在自己怀里颤抖,让那两片红润的唇,除了呻吟再也做不得其他。

  掌心一点一点的抚过平坦的小腹,大手伸进了裤腰,钻入了亵裤,再往下触到了那销魂所在。

  两片贝肉滑腻,用指分开,探出了里面些许的水润。全身的肌肉倏地一紧,他似乎感觉到,腿间的硬挺又涨大了几分。

  迷乱间,墨九感觉到腿心处有了侵入者。在不知不觉中,一只大手已越过了亵裤,占领了她的私密。

  “唔……”大手摩擦著两片贝肉,沾了些水泽,再不急不缓的转向穴口。

  “啊!……”那指尖摩擦著娇嫩的穴口,不一会,似是迫不及待,直直的一顶,进入了花穴。墨九低叫一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里的迷蒙雾霭逐渐散去,红透的脸在瞬间失了些血色。

  那些可怕的,带著疼痛的记忆,随著手指的侵入,冲上了脑中,奔腾著涌入四肢百骸。

  许是男子觉出她的紧绷,他再度俯身在她胸口,用唇舌爱慰著乳肉乳尖,想要分散她的注意。

  可墨九无法。

  她的全部神志都集中在了腿间,明明那里已消肿恢复,现在却依旧疼痛。手指在缓慢的前行,推挤著穴肉一直前行到更深处。虽然他的动作几乎称得上轻柔,可她的脑门跳得厉害,心脏缩成一团,像被什麽揪住,就快要喘不过气。

  “不……不要……疼……疼……”她出口沙哑,带著些泣音,整一句抖的不像话。

  男子以为是她的青涩导致了她的过於紧张,抬起了头,在她的胸口粗重的喷著气:“乖乖的,放松些。”

  显然,墨九无法若他所愿,其实,她根本就听不到男子说了些什麽。腿间的手指在有规律的动作,一进一出,牵扯著穴肉,仿佛是在硬生生的拉锯。钻心的疼,好像是在提醒预示,接下来的,是更加痛不欲生的折磨。

  “疼……好疼……不要……不要……”

  墨九的眼前模糊了一片,听到她话中的抗拒,腿间的动作顿了一顿,可接下来,进出复又继续,手指灵活的转动,麽指还在抚摸著穴肉和前方的小核,似是安抚又似想挑起那些隐藏的情欲。

  此时的墨九是什麽也感受不到了,身体动弹不了,後背一阵阵的发凉,热出的汗干了又沁出,全变成了冷汗,泪水淌满了整张脸,承接不住的簌簌流下,染湿了床上的被褥。

  她不知道该怎麽办,她恐慌害怕的一塌糊涂,她断断续续的重复著哽咽:“不……求求你不要……好疼……求求你……不要……”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停止,她也不知道求他有没有用,可她感觉到腿间的手指逐渐缓下了动作,再一顿,停滞了进出。

  乌少正知道,与她来说,之前的经历,算不得好。痛苦的,隐忍承受的,今天,是初见她情动的模样。方才,她第一声的抗拒,他确实以为,那只是紧张的不适。

  她敞著衣服,露著一身细白的肉,她的腰肢在手中颤动,两颗乳尖在他嘴下挺立,腿间的花穴嫩滑,摸到里面分泌出的水液,叫他全身都燥热不堪。她红通通著脸,眼里湿漉漉的,睫毛来来回回的翻飞,像两把不安分的小刷子,看得他都有些痒。

  她皱著眉,咬著唇,眼里水汽流动,凝成颗勾人的珠子,她羞著,怕著,抖著声说“不要”……

  不要?怎麽能不要?“箭”已在弦,又初见她这般颜色,他怎麽能按捺的住?

  可接下来,就有些不对劲了。手里的腰抖的越来越厉害,最後僵硬住,她整个人便一动不动了。指下的穴肉,不断的收缩排挤,他耐著心挑动,却不见成效。穴里的润泽未多反少,先前的那些湿润,在逐渐的干涸。

  再听到她的声音,虽然是喉间含糊,却带了些凄厉。抬起头,见她脸色全白,满头的汗,她眼里依旧潮湿,可迷雾褪去,只留恐惧。她看著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前一刻的她,仿佛是一场幻境。

  她在哭,她几乎是痛哭失声的求他,求著说不要……他著实有些不明白了。

  紧要关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叫他有些不是滋味。

  不要?只是不要,还是不要自己?

  他的欲望勃发,他的坚挺很胀,她单纯甜美的笑靥一闪一闪的,浮现在脑际。

  那麽接下来,是要,还是不要?

  墨九与压在身上的男子对视,满脸的惊恐害怕。她看到他的脸变得阴沈,看著他的眼神千变万化,明和暗飞速交替掠过,最终化作片片乌云重重的压下来,再也见不到一点光亮。

  墨九的心,也一直沈向那无底深渊,嘴唇哆嗦了几下,认命的,缓缓的闭上了眼。



第六十五章 “不会放过你”

  在男子的身体沈重的压下来的时候,墨九还是没忍住,眼角滚出了几颗泪。

  她做好了准备,反正不是第一回了,熬一熬,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她只希望,待他发起疯时,动静不要闹的太大,她不想让山儿看到接下来的不堪场面。

  她在等待,她等了很久,身上的人只是压著她,没有其他的动作。她在等待,又是一阵过去,身上的人动了动,感觉到一双手臂在她腰背上移动收紧,眼角再次不受控制的沁出了泪,她在心里说:来了。

  强健的手臂圈住了她,接著紧紧抱著她翻了个身。她晕了一晕,面前紧贴住的胸膛振动著,振出一句话。

  “不准再哭。大清早的,晦气。”

  睫毛连著嘴唇一起抖了抖。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她想这样麽?她也没有办法好不好。她依旧在等待,闭著眼,屏著息,可又是许久过去,强健的手臂除了环著她,抱住了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的房间,她的床上,她侧身躺著被圈在他的怀中,面对面的埋在他的胸前。他抱著她一动不动,她更是不敢动。

  他的怀抱炙热,他的胸膛在急促的起伏,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她感受到它的节奏,慢慢的,从急变缓。

  时间流逝,男子还是维持著这般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墨九的心情经历了一个“跌宕起伏”,从早先的认命,恐惧,再到现在的忐忑,疑惑。

  她的衣衫还敞著凌乱著,那麽长的时间过去,没有发疯,没有折磨,没有疼痛,他只是抱著她,什麽都没有做。

  心中有一个想法在无声无息的冒头,它不断的在问,他的这般行为是不是说明,她的哀求得了回应?她求他“不要”,所以,他罢了手,放过她了??

  墨九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眼里有著许多的惊讶和不确定。轻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接著再小口小口的呼吸,又是好一阵过去,身前人还是动也不动的,她几乎以为,他是不是睡著了。

  身体里,紧绷著的一条弦逐渐的放松下来。脑子里空出了些地方思考,接下来,该怎麽办。

  他真的放过她了?他不会反悔吧?这个时候真的是不早了,她还要去二少爷的书房。他难道就预备一直这样?一直这样躺著麽?

  喉咙发涩,便吞了口口水,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再开,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轻唤:“大少爷?……”

  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接著男子的声音传过来,似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闭嘴。”

  再吞了口口水,原来他没有睡著。

  “你很得意?”不一会,那声音又极近的响起,闷闷的,森森的,带著些冷意。

  墨九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她像是掉进不见底的悬崖,在空中翻飞了一阵落下,以为是必死无疑,结果居然手脚完好,不带损伤。“劫後余生”是有的,什麽得意?这是什麽意思?

  墨九无法回答,怕万一开了口指不定又会触怒他,所以她还是选择闭嘴。

  男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怎麽不说话?”

  墨九沈默。可男子似乎不准备就这麽放过她:“方才不是好好的,现在就变哑巴了?”

  “对著我,就变哑巴了?”

  “与我说话,是难为你了?!”

  “……不说话是默认了?!”

  咄咄逼人的话从男子嘴里一句句的迸出来,极其连贯还不带喘气儿的。

  墨九完全插不上嘴,她简直是晕头转向了。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怕他生气变脸心里更是著急,小心肝颤颤的,眼里又有泪水在转啊转。

  乌少正再度从鼻子里重重的喷出一团气,他知道她胆子小,又不是巧言令色之人,他就是故意为难她。胸口缠绕著股憋闷,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让他不爽至极。

  生生抑制了身体的欲望,他不痛快,他很不痛快。

  他是洪水猛兽麽?她就怕成这样?她以为她是谁?!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段没身段,姝园里一抓就是一把的人,他又何必在她这里碰钉子?!

  他要,她就得给,他一向强硬直接,又何时客气过?可看她哭的那麽可怜,他就下不去这个手了,他又不是善男信女,竟然为了那几滴破眼泪忍住收停,他是喝酒喝坏脑子了麽?

  看她一副为难畏缩的样子,就让他更来气,说不清是在气什麽,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生谁的气。

  猛的翻过身,再度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胸口贴著胸口,鼻子对著鼻子,目光锁住那一双惊惶的黑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记著,下一次,不会就这麽放过你。”

  他的表情阴郁,他的口气是十足的恶狠狠,白亮亮的牙齿露出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咬她一口。可这个时候,她却并未在他眼里看到暴戾和残忍。他的眼神炽热,带著压抑,除此之外,似乎有一些别的什麽。

  墨九的脑子空白,忘却了害怕,也忘却了颤抖,她只能怔怔的对他对视。眼前那两片幽暗黑色,居高临下的将她笼罩,里面的光亮跳动凝聚作成一束,直直击向她的心间。



第六十六章 两日未见

  路,还是那条路,乌家二少爷的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静。墨九站在书房门外,拉拉整整衣衫,完了,轻轻叩了叩门:“二少爷。”

  几乎就是立刻,门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进来罢。”

  推开了门,男子和往常一样正端坐在书桌後。门口一抹纤细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目光在那鹅蛋小脸上停驻,英挺的眉微微躇起:“眼睛怎麽这样肿?”

  墨九下意识的摸上眼皮,那里是一块厚厚的凸起,这个早晨对她来说是万般艰难又峰回路转。出门赶的急,她还来不及好好检视自己,更别说是遮盖脸上的狼藉。

  “哦……大概是昨天睡的太多了,起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一边说著一边不自在的拉了拉衣摆,为什麽不自在呢,她也不知道。

  男子半晌未语,眼光不著痕迹的扫过那同样红肿的唇,轻点了点下颌:“过来。”

  墨九抿了抿嘴,略带别扭的迈开了步子,再略带别扭的上了前去。站定在他身旁,睫毛悄悄的一掀,目光一对上,又把眼帘飞快地垂下,仿佛是无法直视。

  乌风乔伸手将她揽过,极其自然的把她抱上双膝,圈进了怀里。拥著一阵,似是平静无波的开口道:“昨晚,我与大哥在姝园喝酒。”

  “哦,哦……是……是吗?”墨九坐在男子腿上,话应得有些虚。

  “嗯。他喝得不少,听说,乌伯劝也不停,後来就把他送去了你那里。”

  墨九垂著脸,不作声了。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下巴,轻柔的抬起了她的脸:“眼睛这样肿,是不是因为这?”

  “不是的,没有,他……大少爷他……”

  男子再次皱起了眉,对於她的“不是没有”,显然是并不相信的。

  面前的这张脸和那张脸是那麽的相像,又是那麽的不同。他问得面无表情,可眼中的担忧关切明显,墨九觉得有一股暖意涌上来,吸了口气稳下了心神,轻声说道:“大少爷昨晚喝醉了,老伯伯要我照看著,所以我也不敢睡,可是後来,我还是忍不住睡著了。起来的时候,眼睛就这样了。大少爷是到早上才醒的,二少爷……我没事的……”

  说到这里,仰著的小脸微微红了,声音又轻了几分:“大少爷他……他什麽也没有做。我没事的,真的。”

  她隐瞒略去了些细节,一来著实没这个面皮去说,二来,她不想二少爷担心。其实,这也算不得在说谎吧,不管过程如何,可结果是她确实无碍,她很好。

  男子仔细的审视著她的眉眼,半晌过後,松了握在下巴处的手,终於是信了:“过会儿我让乌伯叫大夫进府,看看有什麽法子可以消肿,冰窖里有冰块,我让人凿些过来,你且先敷著。”

  墨九摇头:“我没有生病啊,不用麻烦老伯伯了。”顿了顿,再小小声的问,“真的肿的很厉害吗?是不是很丑?”

  男子退开了些,目光在她脸上一寸一寸的游弋,仿佛是在极其认真的看。墨九被看的有些脸热,只见那一张冰雪似的俊颜上黑眸眯了眯,男子严肃又郑重的点头:“很丑。”

  一颗小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哦……是……是吗?反正……反正我本来也不漂亮……”话音刚落,清冷的气息突的靠近,接著眼皮子上一热,那是他的唇。

  墨九呆了呆,眼皮上的温热,一直热到了心里,他的下巴触在她面上,好像有些痒痒的。脸更热了,咬了咬唇,却觉出了一点点的甜。

  眼皮上的温热退开,腰上的手一动一收,她便乖顺的偎在了宽厚的胸膛前。忘记了漂亮不漂亮或者是丑不丑,就这样安静了一阵,她听见他说:“两日未见,我却有些不惯了。”

  咦?这是……这是……墨九眨了眨眼,他这是在说,两日未见,他……想她吗?

  在言府,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只有张妈山儿在乎她疼她,她知道在这乌府,她更是无足轻重。二少爷长得很好看,二少爷是冷冰冰的,二少爷是好人,二少爷对她,是好的。心跳鼓动著,有一种酸甜在胸口发酵,可她下意识的抑制。仿佛是在怕,若是不这般抑制,便会沾污了他对她的好。

  “嗯……”一个字,她低低的应。除了这一个字,她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男子收了收手臂,过了一会,同样低低的问道:“你呢?”墨九是没看到,那张俊美冷冽的脸上,此时有著些局促和紧张。两个字,他说的极慢,问得踌躇,似是试探,与他来说,这两个字,出口不易。

  墨九沈默了好一阵,直到腰上的手臂再度收紧,她才轻轻柔柔的说:“我担心没人给二少爷磨墨,饭菜送来没人提醒,二少爷会不会忘记吃饭。”

  男子一怔,有柔和微光缓缓在眼底流转,他淡淡的开口:“你是我的丫鬟,提醒我吃饭,自是你的事。”

  “是。”墨九乖巧的点头。只是她还记得,他曾说过她不是乌府的丫鬟,怎麽这会儿,她又是他的丫鬟了?

  还在莫名著,男子低下头将唇贴近了她的耳边:“上次的伤,好些了麽?”

  墨九被那呼出来的热气激得一个哆嗦,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他话中所指,颊上退下的红云又迅速的升腾:“好……好些了……”

  “是麽?”男子又贴近了些,说话间,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耳廓。

  “嗯……嗯……好了……真的好了……”墨九又是一个哆嗦,他的呼吸嘴唇贴得这般近,让她手足无措,脑子也乱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

  墨九一惊,慌乱的转头,嘴巴却正好擦过男子的嘴角。

  嫩滑的触感,带著香气的短暂碰触,乌风乔眼神一黯,伸手掌住了那细腻的脖子,偏头对著香气的来源贴了上去。

  他的唇有一点凉,似乎是沾染了她脸上的热气,开始逐渐变得灼热。他吮著她的唇瓣,吮著她的舌头,耐心的引导著她。带领她随著他的动作一并起舞。掌住她脖子的大手,在缓缓的移动摩挲,引的她一阵阵的轻颤。

  他放开她的唇齿,他在她唇上吐息。呼吸间,清冽的墨香充斥著她的心脾:“九儿……让我看看你的伤。”



第六十七章 又要看伤(一)

  想起几日前他为自己看伤,书房的小榻上……那些难以启齿的动作和那些难以启齿的感受,墨九瞬间警醒。

  男子腾出只手往桌上一挥,书册卷轴被扫落在地,弄出了不小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这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被抱起放在了桌面上。男子站离了椅,微俯下身,手臂分开撑在她身体两侧,深不见底的黑眸定定地看她:“九儿,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句话,他已重复了两遍了,墨九虽然摸不清现在是个什麽状况,可她也是不能依的:“二少爷,伤……伤已经好了,不用看了……”

  “大夫说,药膏还得再涂上两日,方才能好。”

  “是……是吗?……可是……可是那里已经不疼了……”

  “九儿,大夫说的话,得听。”

  “我……可……可是……”墨九迷迷糊糊的还在兀自挣扎,男子已悄无声息的撩开了她的裙摆,再悄无声息的摸上了她的裤腰。

  “等……等等!改日……改日再看好不好?明天,明天再看好不好?”墨九心内交战,小脸皱成了一团。男子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她是半信半疑。

  没等到他的应,小嘴已再次被叼了去。这一次,他吻的激烈狂猛,招架不得间外裤已被脱去。

  “等……等等……我……我自己来!”墨九在唇齿模糊中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男子一挑眉,退开了些,好整以暇的看她,等待她“自己来”。

  嘴上得了自由,墨九先喘了几口大气,硬著头皮再将手指慢慢搭上裤腰。

  乌风乔的目光随著那雪白柔荑落在了女子不堪一握的腰间,眸色又似深了几分。这时,纤白的小手却突然一缩再往前一推,桌上的人儿像只小白兔似的蹦起,二话不说的就想猫腰逃走。

  可惜,脚还没沾地呢,腰上多出一双手,小白兔转眼又回归了桌面。

  男子硬实的胸膛堵住了她的出路,他的唇在她耳上细细的啃咬:“还是我来罢。”

  墨九一边抖一边哀嚎:“等等!二少爷!”嚎完这句,身下一凉,亵裤光荣殉职,被男子伸手一甩,挂在了椅背。

  此情此景真是有些熟悉,光溜溜的屁股坐在微凉的桌面上,与几日前一般,她再次陷入了难堪羞窘的境地。

  说是看伤,可男子似乎并不急著看。抓住了眼前一只脚丫,将它握在手心,又白又瘦的,好小。

  看了一会,再捏了捏,墨九觉得有些痒,不安的缩了缩脚趾。大手顺著她的脚背摸上了她的脚踝,沿著弧线优美的小腿,一寸一寸,极其缓慢的向上。抚过她的膝盖,抚过白玉似的大腿,用那炙热的掌心,来来回回的触摸。

  男子的手上有长年握笔磨出的茧,略有粗糙的触感不重不轻的刮过墨九的皮肤,让她止不住的发颤。

  细致又缓慢的抚摸,让她更是敏感。他的呼吸喷洒在裸露的皮肤上,让她有些燥热。

  男子的手覆上了微凸的膝盖骨,再加几分力,两条纤长的腿就会随之而开。

  墨九心神一凛,不对,屁股下面坐的是书桌啊……二少爷要在书桌上给她上药??

  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慌的六神无主,这……这怎麽可以的!用力并住了大腿,拼命的挣扎:“二少爷!不要!”

  这几份力道显然是反抗不过的。男子的手握住膝盖,缓缓的分开,再分开,勉力并住的大腿颤抖著开启,再开启。像是打开了一扇神秘之门,那桃花源地终是没了遮掩,将它的全部秘密曝露在日光之下,曝露在了男子眼底。

  眼前的景致,一如记忆中的美好,乌风乔目光深沈,手握女子的膝盖,一动不动。

  墨九缩著身体,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很好很好,什麽也看不见,什麽都不知道,若不自欺欺人,她会羞愤得死。

  膝盖上的大手开始移动,在她的大腿和大腿根部留连,指尖一转,轻触了下闭合的花唇,仿佛是在小心的试探。

  “呜!……”房里响起一声细细的呜咽。

  大手再轻触几下,接著便摸上了整片花唇。他将它放在指间摩挲,勾勒著它的形状,感受那细滑的触感,麽指在那闭合的缝间来回的抚弄,再轻轻拉开了花唇,爱抚里面的嫩肉。

  墨九的呼吸随著手指的动作起伏,这样的抚触不断的重复,持续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浑身发软,腿在发抖,就快要坐不住了。

  “啊!……”穴口被手指浅浅的侵入,让她闷闷得低叫。腰肢猛的挺起,整个人向後倒去。男子及时伸手,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背,再顺势将她放下,让她仰躺在桌面。

  腿间的手指因著腰肢的挺动进的深了些,退出了几分再进几分,手指一边小幅度的戳刺一边持续的前行。

  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轻柔耐心,也许是因为,心里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当手指整根没入的时候,虽然有些难受有些涨,但墨九并没有觉出痛。

  听著他变快变重的呼吸,感受著他炙热的指尖,熟悉的墨香从他身上传来,充斥在鼻前,仿佛带著温度。

  身体里生出了热流,在不安分的四处流蹿,她甚至能感觉到,它们蹿过了小腹,徘徊在她的腿心,一个收缩,就有一些水液涌出来,水液涌出来手指就顺顺滑滑,探的更深。



第六十八章 又要看伤(二)

  她有些害怕,因为身体又不像是自己的了。想要他停下,可他会不会听呢?

  头脑发热间却还没忘记,方才他说的初衷,於是,断断续续,闷著声哼:“二……唔……二少爷……上……啊……上药……”

  乌风乔一楞,黯不见光的眼底闪出难得的笑意。他的小丫鬟又想要逃,这个时候提醒他说要上药。其实他方才已探察过,她是无碍的。不过她生得娇嫩,为防万一,药,还是上一上较妥。

  停下了动作,退出了手指,离了那片紧致湿滑,让他在心中逸出低叹。摸来桌角处的小盒子,挖了里面的膏药,仔细的涂上,从花唇的里里外外到小穴的洞口内壁。她体内热烫,药膏依旧沾上即化,旋转著指尖,一遍遍的涂抹,一遍遍的深入。

  整片桃花源地湿亮亮得反著光,是豔丽的色泽,穴口在轻微的开合,缓缓吐出了些化了的膏药和透明的水液。乌风乔看的喉间发燥,身体发烫,一向清冷的眉眼奔腾著浓浓的欲望。

  墨九有些後悔,她不该提上药的。本以为借著上药能得已喘口气,可似乎只给了手指愈发肆意的理由。

  有了药膏,它的行动更是方便了。它抵著穴壁来回抽弄转动,腿间每一寸都逃不过去。即便加重了力道,即便还是很涨还有难受,可热流迎合著它,汹涌澎湃,叫她止不住的呻吟,下身不停的吐著水。这不是上药,这是折磨。

  淡淡的药香在空气里弥漫,墨九捂脸的手汗湿了一片,腿心一空,手指退了出去,她张著嘴喘息。

  上药……上完了吗?为什麽上完了,她还如此难受?为什麽上完了,似乎是难受更甚?

  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有一种隐秘的渴望,她在恍惚间尚未分辨清楚,腿间突然一麻。

  “嗯!”措手不及的低叫出声,不同於手指的触感,从她花唇上由上而下的迅速划过。

  怎……怎麽?

  “呜啊!”花唇又受了一下。她感觉出来,那是比手指细小,有些尖有些软又有些硬,弄的她麻痒得不行。

  未知的恐惧让墨九清醒,心里又惊又怕,赶紧合拢双腿,捂脸的手撑上桌面急著想要坐起。

  男子止住了她的动作,他的身体嵌在她双腿之间,一并拢只是夹紧了他的腰。可在欲起身的那一霎,她还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紫毫。二少爷的紫毫。

  墨九惊呆了。

  二少爷拿著紫毫……二少爷拿著紫毫用紫毫在她那里……

  趁著她犹在惊楞,男子的手腕灵活一转,墨九猛的一颤。

  紫毫在雪白的腿根不急不缓的划,一笔一笔,仿佛是在写字。写够了就点上两片贝肉,沾了些水液,在那细缝处哧溜的写了一撇。

  “呀啊!”墨九控制不住的尖叫。

  紫毫笔,尖如锥,带著锐利,勾出难以忍受的麻和痒,直直刺向她的心间。

  叫声还未落,紫毫又挑开了两片花唇,轻刺著唇里的嫩肉。受了这刺激,小穴口开始不停的收缩,紫毫沾著穴口流出的水液,在红色的嫩肉上画圈。一圈又一圈,描绘著穴口的形状,时不时再浅浅钻入花穴,轻轻的探。

  墨九的身体一阵抖过一阵。如果方才身体里窜动的,是热流。那麽现在,不断在四肢百骸擦击撞碰的就是闪电。而那紫毫,就是闪电生出的根源。

  她是怎麽也想不到的,身前的男子会对她做出这般行为,她一边颤抖一边失声哀求,想要他停下:“不要……唔啊!住……住手……啊……二少爷……啊啊!!……”

  乌风乔俯身吻上那抖索的唇,纠缠著她,安抚著她,最後低哑的说:“九儿……我在教你写字,别怕。”

  怎麽能不怕??她光著下身躺在他平日做事的书桌,已是羞耻。如今她的私密处被他用平时书写的紫毫逗弄,是羞耻至极。更叫她难堪的是,紫毫让她又疼又酸又痒,可在这疼酸痒中竟生出了别样感受,小腹更是抽动著挤出一波又一波的水液。

  “哈……哈啊……不……啊……不要写字……唔!”眼眶很热,眼泪流出来很热,可这些都不及身体里的热。

  紫毫不再满足於穴口的徘徊,笔锋难耐的探入一下子钻进了小穴。紫毫的笔杆比手指略细,一进一出,被小穴吃下了一大段。

  细而硬的笔锋比手指更能抚慰的周到。东一顶西刺下,刮过每一层褶皱,照拂到每一个敏感的点,内壁剧烈的收缩,水液疯狂的涌出来,顺著笔杆,在桌面上汇聚成了一滩。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倒流在了脸上,烧的墨九就快要爆炸。嗓子喊哑了,腰肢胡乱的动,一会挺起一会绷住,腿间的酸痒带著些快慰,推著她,拱著她,这般的刺激就快要超出她所能的承受。

  男子也在急促的喘息,女子身上的衣物早已被他脱去,白皙的身体横陈在深色的紫檀木桌上,胸前两团小小的白肉随著她的扭动弹跳轻晃,低头吻上涨挺的顶端樱红,身下手腕翻飞,抽出紫毫用尖硬的笔锋划过了穴口前端的小红豆。

  “啊……啊啊!”墨九剧烈的颤抖,泪在脸上流的一塌糊涂。紫毫在小红豆上又是点又是刺,最敏感脆弱的地方受著如此对待,让她胸口憋闷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唔啊!不要!呀啊啊啊!”手脚痉挛,墨九高声的哭叫。

  笔锋拨弄著小红豆,稍稍一离,下一刻,忽然重重的落下。



第六十九章 又要看伤(三)

  墨九脑子一白,再也撑不过去,身体里汇聚的闪电一下子炸裂开,将她推上了顶峰。

  放在药盒旁的紫毫本是洗净了的,现在前端湿透,凝成了饱满的弧线。笔杆也湿了一大半,手一动,透明的水液便沿其缓缓滴下。

  乌风乔的目光转向桌上的人。高潮那一刻,娇媚盛开的颜色,就这样停驻在了他的眼底脑中。

  一双清澈的黑眸此时是失神的迷离。她的脸颊,她的双唇,是瑰丽朱红,还有胸前的两颗涨挺,还有双腿之间的花地,瑟瑟得颤动著,抖出一片潋滟。

  散乱的黑发,白皙的身体,两条纤细的腿无力的分开著,中间是一滩诱惑的湿。

  他似是能闻到,清甜的淡香,从湿透的紫毫上,从那蠕动的豔红穴口,弥漫,散发,直至充溢了整个房间,让他的欲望涨到了极限。

  一把大火,在眼里燎原,一直烧到了心底,烧融了常年结起的冰霜,烧的他焦躁不已。

  他是个男人,有著正常的情欲,可从未像此刻这般难耐。嘴里的喘息一声重过一声,想要控制却不得法。

  低身吻了吻那张开的小嘴,裤子里的硬挺跳脱出来,狰狞的青筋在上面环绕,粗圆的顶端正往外吐著白露。沾了沾穴口外面的水泽,再轻轻缓缓的推进了进去。小人还沈浸在高潮的余韵里,失神间敏感的一颤,迷蒙的黑眸闪了闪对上了他,嘴里哑哑的叫:“二……少爷……”

  胸口在悸动,仿佛有什麽在啸叫著破冰而出。将那软成一滩的身体小心的抱起来,同样哑著声应:“九儿。”

  面对面的把她抱在胸前,维持著相连的姿势,坐回了椅上。因著这个姿势,硬挺顺畅的滑了进去,瞬间全根没入,他被那紧窒温热夹的闷哼一声。

  “嗯!……”几乎是同时,他听见她的低呻。

  “疼麽?”他暗哑的问。

  高潮过後的穴道还在收缩,突然被一个更为粗大的东西侵入,不适的感觉从腿间传至全身,让墨九悠悠的回了神。

  对於这样的感觉,她有著极为不好的记忆。下面好涨好涨,可只是涨,却没有记忆中的痛苦。

  只是……只是为什麽刚才她还在桌子上躺著,现在却坐在了二少爷身上,而且……而且二少爷还……

  羞涩困窘统统的回了身,想起书桌上的一幕幕,更是叫她抬不起头来,几不可闻的呐呐著:“不……不疼的。”

  软软小小的身体就缩在他的胸前,乖巧又惹人怜惜,乌风乔亲了亲那烧红的脸蛋,下身开始轻慢的耸动。

  与之前的不同,又粗又硬的东西撑满了她的小穴,顶到了手指未触及到的地方。进的那麽深,那麽里面,扩张著甬道,摩擦著娇嫩的穴肉,带给她更为强烈更为心颤的感受,条件反射的缩著小腹,想以此来减轻些酸涨。

  “嗯……”乌风乔低低的呻吟,她那里又紧又小,幸好足够湿润,才方能让他顺畅的动作。她还那麽用力的夹他,穴肉蠕动著密密的吮吸著他的硬挺,难以言喻的快感让他忍不住重重一顶,撞上了花心。

  “嗯啊……”男子突然的使力,让墨九下意识的揪著他的衣服,仰头娇吟。身体深处被他叩击,那一下好像戳进了她的肚子。接近麻痹的酸疼,让她又开始发抖,还未散去的热流重新疯狂肆虐,明明是不适,水液却在迅速分泌,伴著抽送的节奏,扑哧扑哧的响。

  “啊……啊……难受……哈啊……好难受……”细细的声音在细细的哼,直叫那穴里的硬挺又生生涨大了几分。

  墨九撑得不行,手脚颤动著,小脑袋拼命的摇,嘴里“!!”的抽著气:“别……嗯……别再大了……”

  她是单纯诚实,只是这单纯诚实的表述,听在男子耳里是暗含的勾人。握著两团绵绵的臀瓣,硬挺持续快速的进出,每一下都像打桩似的重重顶在了花心。

  水液从进出的缝隙间流出,湿了两人的毛发,湿了男子的衣衫。两颗饱胀的蛋丸也沾到了透明体液,有力的击打在女子股间,奏出了水声,啪啪作响。

  “啊……啊啊……二少爷……呀啊……二少爷……”该是先轻还是该要先慢,墨九也不知道,所以她只能不停的叫著“二少爷”。他的衣衫被她乱动的小手拉了开,紧实的胸膛露出来,纠结的肌肉随著身体的晃动摩擦著她的乳尖。两颗硬凸的小点被摩的又红又肿,热痒中带著些怪异的快慰。

  乌风乔听著那声声娇叫,感受著身下紧缩湿滑,眼里黑沈的没了半点光亮。怀里光裸的身体在渗著汗,空气里的情欲味道浓烈,穴肉在咬著他绞著他,让他有些失了态,紧紧的抱住了那细软的腰肢,更是疯狂的进出。

  墨九被撞的高高抛起,再重重落下,腿心始终被充得满满,粗硬的东西还在往深处挤,不停歇的戳刺再戳刺。她像是站在了浪尖上,海浪跌宕起伏,强烈汹涌,每一次她以为能触岸,下一刻便卷著她带往更高处。让她只能尖叫著泪流满面。

  他的喘息应著她的,她的身体紧紧贴住他的,灼热的呼吸缠绕,私密处嵌合的没有缝隙。疼痛,酸麻,还是快慰,她已无法分得清楚,她只知道她被引领著身不由己的不断攀升,有一种惊心动魄又要来临。

  “恩啊!哈啊啊啊……啊啊啊!!”

  粗硬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花穴里进出厮磨,穴里火辣辣的仿佛是被擦出了火,疼痛中带著覆顶的快感让她的攀升达到了极致。腰背绷成了一张弓,手脚胡乱的挣动著,墨九措手不及的长长吟叫,接著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七十章 发烧

  穴肉死死绞住了粗大的入侵之物,小人儿尖叫过後一下子瘫软了下来。乌风乔抵著怀中身体几个用力的进出,闷哼著拔出硬挺,在女子狼藉的腿根射出了精华。

  俊美的脸上汗珠点点,男子抱著怀中人一动不动,平复著急促的喘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吻上小人汗湿的额头,她一动不动的埋在他胸口,手脚像面条似的软软的垂在身侧。低头查看,这时发现,原来,她已是晕了过去。

  墨九晕了过去。一是为那摄人心魄的激情,二是因为额上的高热。

  大概是早前受的伤多少影响了些身体的根基,如今的天又是夜凉露重,昨晚和衣凑合睡了些时辰,并未盖被子,早上还受了乌家大少爷的惊吓,接下来在书房未著寸缕的,汗水湿了干干了湿,经历了激烈的欢爱,这些种种加起来,便让墨九身体里的寒气转发成了病气。

  乌风乔是不知这些的,觉出怀里的人浑身烫的不对劲,当下便把她抱上了小榻,为她穿好了衣物,再迅速叫来了大夫。

  没多久,大夫便急急忙忙的赶来,查看一番之後,得出了结论。简单来说,就是寒气侵体。

  也不是什麽大病,待喝了开下的药,捂实了被子发出些汗,褪了额上的高热便好。期间多饮水,进食也需清淡,少则三天,多则五天,按时服药,化解了寒气,人也就无碍了。

  这样一听,乌家二少爷冷著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刚想叫人来,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忆起第一次送小人回姝园时她房里有个伺候丫鬟,话不多,手脚却是麻利,那时小人伤重,她是尽心尽力的照顾。这麽一想,就取了披风将墨九裹了个严实,再亲自抱著,一路抱回了姝园。

  山儿在自家小厨间里扇著炉火煎药。昨个儿夜里,她也是不敢睡实,所幸卧房里没传出什麽令她心惊肉跳的声响,撑到天快亮,才迷糊著合了会儿眼。

  等到大少爷离开,又见房里的人安然无恙,她是真真松了口气。可大少爷走了,二少爷又来了。

  二少爷是抱著人来的──一个晕著的人。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一次,第一次是惊的不行,这第二次,是生生倒抽了一口气。

  所幸,这次不是受伤,是烧上了。听二少爷说,大约寒了凉了之类。她都要叹气了,那个傻子怎麽就这麽多灾多难呢。自从进了姝园,就没少受苦。一会儿是大大小小的伤,一会儿又是受凉受寒发烧发热。她估摸著,这次的生病,大概和昨晚照顾大少爷,多少是有一些关系的。

  在这姝园,那个傻子就像一根草,和满目的花红柳绿放在一起,是远远比不过的。虽是柔弱,却也简单纯粹,若有机缘造化能得到些垂怜,对这根“草”来说,就以後的生活来说,应该不会是坏事。

  府里的两位主子是人中龙凤,如今,他们对她的态度似乎是有了些转变的。这样的转变,到以後发展下去会是如何?不知道,也说不准。不过,傻人是有傻福的,希望……真是如此了。

  药还没好,一旁烧著的水先开了。山儿站起来把热水倒到盆里,准备进房先帮躺在里面的人擦个身。

  乌家二少爷侧脸坐在床边,专注的看著床上的人,见山儿端了热水进来,便稳稳的起身让开,站在了床头。

  山儿取了巾帕绞了热水,开始为墨九擦脸。擦过汗湿的额头,擦过眼睛鼻子,再擦过红彤彤的脸颊,擦到脖子处的时候,山儿的手在衣扣上停了停。接下来,要解了衣裳擦身的……悄悄瞄了眼身旁的男子,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头,没有半点要避开的意思。

  好吧……反正她是没这个胆子要二少爷转头遮眼的。山儿一边镇定的想,一边镇定的解开了手下的衣扣。哎?傻子是没穿肚兜麽?随著衣裳的散开,零星遍布在身体上的小红印子露了出来,山儿怎会看不明白,脸上迅速的红了一红。

  按捺住心中的浮想联翩,仔细的为床上人擦完了身,换上了干净衣裳。把巾帕扔回盆里端了出去,再取了煎好的药进来。给床上人加了枕,垫高了头,拿著小匙舀著药汁,吹一吹,再小心的喂其喝下。

  墨九是无知无觉的,这喂药的过程便是极慢。乌家二少爷安安静静的站在床头,眼也不眨的看著,待碗里的药汁终於见了底,这时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子被掀开,转眼冲进来一个人。

  山儿见了端著碗匙站起来,福了个身:“大少爷。”

  来人见到房内的情景似乎也是一怔:“风乔,你怎麽在这里?”

  “大哥。”站在床头的男子淡淡的开口,却没有回答来人的问题。

  今天是什麽大吉大利的日子……怎麽这般热闹。山儿的头皮有些麻,飞快的迈开步子识趣的退了出去。来人往前走了几步,看著躺在床上闭著眼的人,皱著眉道:“她怎麽了?”

  床头站著的人也走了几步在床边坐下,为小人轻挟了挟被角:“大夫说她受了寒。方才刚喝下了药,待退了热便无事了。”

  来人的目光定在那烧红的鹅蛋小脸上,嘴里意味不明的轻“嗯”了声。他知道她被送回了姝园,他也知道大夫去过书房,一回府,他就听闻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晚膳,他还是忍不住的过来这里。只是没想到,他的弟弟居然还未走。

  受了寒麽?昨夜她看顾他到很晚,睡著了还未盖被子,就那一副瘦弱的小身板,怎麽能不生病呢。心思转动间,目光却突的一紧。

  山儿为墨九换衣服时,也是怕她病中再受什麽凉,所以动作急忙,衣领上的扣子只匆匆系了一颗。乌少正就在这敞开的衣领间,看到了雪白脖子上印著的一点红痕。

  这个暗红痕迹是如何生成,它代表了什麽,他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倏地抬头,灼灼盯住床边男子淡然的侧脸:“你……”



第七十一章 兄弟

  “你”字之後的话,乌少正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乌风乔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停顿,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白皙脖颈,也看到了上面那点暗色的红印。微微侧回了脸,上扬的眼帘抬起,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胶著:“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欢的,大哥你一概不争不抢,即便我之所想同样是你之所欲,大哥也只会谦让。”

  气氛有些怪异的凝滞,乌少正抿紧了嘴角:“风乔……”停顿过後,抿紧的嘴角缓缓松了开:“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唯一的兄弟。”

  “正因是大哥,所以你待我这般。作为你的兄弟,我亦如是。”

  乌少正听的一愣。乌风乔伸手抚了抚床上小人的脸颊,低声说道:“小时候喜欢的,大不过是些物件玩意,现在不一样,不是让给了谁就是谁的,不是谁抢到了就作数的。所以,我不争,但我也不会让。”

  乌少正皱起了眉,只听那个清冷的声音在继续说著:“大哥是我唯一的兄长,我与大哥一母同胞。如今乌家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你的,我的,我们的,这些又有什麽区别呢?”

  落下了最後一个字,床边坐著的男子抬起脸来,看著面前一张与自己极其像似的脸,乌少正久久没有言语。他的眼神变幻复杂,耳边回响著方才那些极具深意的话语,一阵过後眉间一松,再渐渐的舒展了开。

  兄弟二人无声的交换著眼色,虽是无声也是了然。乌风乔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人,修长的手指伸上她的额头,擦去了上面渗出的汗。乌少正在旁看著这番自然又轻柔的动作,心里也是暗讶。

  自十岁之後,他这个弟弟就一直是面无表情,始终如一的冷冰冰,又几时看过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的上心?

  乌风乔端详著床上人儿,薄唇却一张,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大哥,你该对她好一些。”

  乌少正像是被人踩著了尾巴,只差了跳起来,闷咳了几下想也不想张口:“什麽‘她’?哪个‘她’??风乔你在说什麽胡话?你也烧上了麽?”

  乌风乔并未计较,拂了拂衣袖,站起了身:“天色不早了,我还有账簿要看,既然有大哥看顾,那我就先走了。”

  看顾?她的死活关他何事?!他……他又不是来看她的……乌少正还欲强辩,可惜他的弟弟没有给他机会,门帘掀动,转眼已是没了身影。乌少正心不甘的摸了摸眉毛,狠狠往床那边瞪去一眼。他觉得很是憋闷,脚却自发的抬起走到了床边,膝盖再一弯屁股就正好落在了床沿。

  本来就小小瘦瘦的一个人,盖在宽大的棉被下面,一张鹅蛋脸越发显得小了。

  大概是喝下的药汁开始起作用了,白白的一方额头在不停的冒汗,脸颊涨的通通红,嘴唇也是红的不正常,被高热烤得干干的,还起了皮。许是被棉被闷的热了,面前的一抹小嘴正张著重重的喘著气,睫毛在快速的颤动,被子下的身体也有些不安分了。

  乌少正伸手压了压被子,看著看著,心里的某一块开始酸酸软软。

  她是在不舒服吧……生病又怎麽会舒服的呢,她身子板弱的很,一定是很不舒服很不舒服了。谁让她不盖被子的?!又蠢又笨,没点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只是这受寒多少也是因为他吧,所以也害得他心里不舒服了。

  不对,他为什麽要不舒服?是内疚了?不对不对,他是什麽人?什麽狗屁内疚他哪曾有过?那他倒底在不舒服些什麽?……乌少正有些弄不明白了。这个时候眼前的小嘴开始蠕动著开合,他凑近了些,就听到细若蚊呐的呓语。

  颠来倒去就是重复的几个字,张妈山儿。过了一会又加了几个字,岳哥哥二少爷。

  岳哥哥?乌少正脸色一沈。她的身世,他已知道的清楚。在乌府,她的活动范围就是姝园和书房,除了她的丫鬟和乌伯,她也未结识什麽人。那这个“岳哥哥”是谁,是显然易见的了。每年的集会,都是嬷嬷与乌岳一同前往的,想必他们是在言府认识的,如果没料错的话,她的第一个男人应该也是他。

  “岳哥哥”麽……不过是露水之缘,她居然叫的那麽亲密?来乌府那麽久了,她竟然还记著他,生病的时候还声声念念著“岳哥哥”?!

  乌少正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听她连“老伯伯”都叫上了,却唯独少了“大少爷”,心里就更来气。用手背在那滚烫的脸颊上一下下的拍:“醒醒!”

  柳叶眉皱了起来,扇子似的睫毛大力颤动了几下再挣扎著缓缓掀开,茫茫然的瞄去一眼,完了眼皮迅速阖上,一副不堪其扰,极其厌烦的样子。

  乌少正的脸黑的很精彩,深呼吸一次,拼命压抑著急速膨胀的狂躁,再拍:“醒醒!你给我醒醒!”

  墨九轻“嗯”了声,带著非常多的不耐烦,睫毛再次掀动著,眼珠子转啊转啊,定在床边男子身上不动了,过了一会,嘴唇一张,声音虽然很轻很哑,但口齿还是清楚的:“坏人。”

  乌少正一楞,回过神时,咬牙切齿:“给我看清楚了……我是谁??”

  墨九很慢很慢的眨了下眼,眼神定定的,发音清晰到不行:“坏人。”

  乌少正的脸上有大片乌云在压聚,只等雷电过後,就要来场狂风暴雨。墨九还在定定的看,一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镇定了,嘴巴再一动,她哑著嗓子,慢慢的说:“你又要打我了吗?你要打就打吧,我不怕你。张妈说,恶有恶报。你会有报应的。”

  乌少正与墨九对视著,意味不明的看了她许久,接著凑近了脸,低声说:“哦,是吗?那如果你死了,你如何知道我有没有得到报应呢?”

  墨九似乎是思索了一会,思索完了轻轻的说:“等我死了变成了鬼,我就可以报仇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话引来男子的嗤笑:“鬼?”

  男子又靠近了一些,目光深深密密,落在墨九的眉眼:“死了都要缠著我麽?这麽恨我?”



第七十二章 “胆大包天”

  墨九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你会打我,让我好疼好疼。坏人,你是坏人。”

  乌少正微微眯起了眼。不是在生病麽,倒还有力气说话,还说得不少。本来对著他只有瑟缩发抖的份儿,胆子比针尖还小,现在却是很不错麽……发烧烧得胆子都肥了。

  之前的事,他记不甚清了,那时喝的醉,就算想去回忆也是模糊。但是他还隐约记得那些凄厉的尖叫还有满目的猩红,那时……她伤得定不轻吧。

  这样一具弱小的身体,承受过他酒後的疯狂暴行。无论现在如何,总之,那时,他是对她下了手。所以对她的指控,他无法反驳。

  心里又有些闷还有点烦躁,是气她口口声声称他为“坏人”?还是在气,过去的事实磨灭不了,做了就是做了,无法改变,就算後悔,也是无用。

  这样的憋闷烦躁,让他语塞著说不出话,於是张嘴,一口咬上了面前冒著薄汗的秀挺鼻尖。

  这一下咬的并不重,可墨九还是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你……你要打就打吧,不要咬我。”

  “丑东西,我想咬就咬,你待如何?”乌少正松了嘴,挑了眉看她。

  墨九气鼓鼓的瞪他:“你这个坏人,你不要乱说,我不是丑东西。”

  “丑东西就是丑东西,要不然还会是什麽?”

  “我不是东西,我有名字的,我叫言墨九。你……坏人,你才是坏东……唔……”墨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上了。

  往常呢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今天劈里啪啦的,真是有些话多。乌少正咬著那片软软的唇,含住了用自己的津液来湿润它的干燥。舌头伸了进去探,小嘴内部的温度似乎比往日来的高,还带著股淡淡的药味。在吸吮间,略苦的味道伴著她的气息一同传递给了他。

  墨九晃著脑袋想避开,可惜是有心无力,只能挣扎著发出模糊的鼻音:“你……你别咬我……”

  不知是何时,乌少正的身体调过了角度,整个儿的压上了床。听著这细细的声音,他的唇舌忍不住动的热烈,吻的更深。闻到嘴前身下传来的阵阵幽香,他手里悉索拨开了棉被,摸上里面一具纤瘦的身体。贴身亵衣,料子薄薄,透出滚烫高热,他撩开了亵衣下摆,大手灵活的钻了进去。

  她竟是未著肚兜的?直接摸到了一把腻滑的肉,乌少正眸色变深,呼吸也有些快了。

  “嗯……”男子微凉的手掌摸在皮肤上,似是纾解了些身体里的热度,冷热之间,墨九防备不及,被激得低吟了一声。

  胸前的敏感被大手抓住反复的揉捏,手掌上的凉意仿佛是渗透进了心口,墨九有气无力的扭著身子:“放开,不要摸了,你放开……”

  乌少正啃咬著那处雪白的肩窝,感觉到小小身体正在不停的冒汗。从皮肤里面渗出了点点湿意,沾上了他的手心,五指伸展他将这片湿意涂抹开,再用手指夹住了贲起上的顶端旋转搓动,直搓得它发硬涨大,继而在他的指间挺立。

  “唔……别再摸了……嗯……拿出去……你拿出去……”墨九被大手摸的越来越热,胸口也越来越涨,不知是否因为神志不全清醒,她只想著挣扎,倒也未害怕惊惧。

  “拿出去什麽?要我把什麽拿出去?”乌少正一下下啄吻著软嫩朱唇,一边呼吸不稳的问。

  “手……啊……手……出去……拿出去……”墨九大口喘著气,同样是呼吸不稳。

  “好。”胸口一轻,大手退了出去,却转而摸上了衣服扣子。

  棉被飞起,衣领大敞,胸前大开,没穿肚兜,正好给予了方便。男子的唇不经阻碍的落在贲起上,吮去了点点汗珠,再含住了乳肉。高挺的鼻梁拱著硬凸的小乳尖,舌头一转将它纳入口中,用牙齿的尖儿轻轻的咬,用唇包住了重重的吸。

  袒露的火热身体接触到了空气,让墨九条件反射的一颤。手脚被压著,好重,毫无遮掩的皮肤被衣料来回摩擦让她更是头发晕,胸口好涨好涨啊,难受的要命:“走……啊……走开……你……嗯啊……你不要咬我……”

  回答她的是更为用力的一咬,接著乳尖被衔住了不断往外拉扯。

  “啊!”墨九沙哑的叫,腰肢下意识的向上挺起想缓解拉扯带来的涨痛。这样一来,肋间的骨头微微的凸了出来,男子放开嘴里的小硬点,在那肋间凸起处咬下了一口。

  “唔啊!”墨九颤动著身体再次低叫出声,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男子头上的发。

  “方才你要我住手,我依了你,现在,你又在叫些什麽?”乌少正一边粗哑的问,一边恶意的轻咬其肋间,引的手下身体抖个不停。

  “你……啊!……你……不要……嗯啊!”墨九语不成句,脑子已是晕成了一锅粥。男子每咬一下就往下移动一点,没一会就移到了肚脐处。舌头伸出来在小巧的肚脐里转了一圈,再加了些力道,啃著肚脐周围薄薄的肉。

  “啊……不……呀啊……不要咬了……”气都喘不过来了,随著男子的动作,墨九向上挺动著腰肢,全身热的不行,眼前愈发晕得厉害。

  乌少正听著那轻细的呻吟,腿间的硬挺早就躁动不已。身下的人儿,脸是红的,嘴是红的,两颗凸起乳尖是红的,全身上下更是红了一片。

  早上,欲望被生生压抑未得到纾解,现在,那声声软绵绵的“不要”,娇娇的在耳边回荡,勾的他简直是饥饿难耐。

  可是,手下的身体烫的惊人,他看到白里泛红的皮肤上,冒著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不行……

  她是病著的。才刚喝过了药,烧热还未退,万一现在又受了凉,病气加重,他便成了那罪魁祸首。

  乌少正死死盯著眼前的亵裤,近在咫尺的裤腰啊……仿佛在向他招著手。

  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咬咬牙,迅速拉合起散在两旁的亵衣,再扯过棉被,将小人儿裹得密密实实。

  坐起了身,平复著急促的喘息,她出了那麽多的汗,夜里又露重,方才他忘了形,这一热一冷,也不知她是否无碍。

  想了想,便扭著脖子对著门口低吼出声:“人呢?!全死了麽?!”



第七十三章 共浴(一)

  虽然山儿在自己屋中,但她始终警惕,严阵以待,从未放松。连滚带爬的飞赶了过去,在门口稳住了身形,镇定的掀起帘子再镇定的福身:“大少爷。”

  “把净身用的东西搬进来,再去准备热水,越烫越好。”

  净身?山儿呆了一呆。

  “还不快去?”乌少大少爷阴沈沈的扫过来一眼。

  谁要净身?反正肯定不是这位主儿了。只是若要带病泡水净身……万一受了凉怎麽办?山儿心里有疑问,可嘴上也不敢问,赶忙答了个是就飞快的出去了。

  半人高的木桶哼哧哼哧的搬了进来,再一一取来面巾皂角,新的亵衣亵裤。灶上两口大锅齐开,待煮沸了,一盆盆的分次端进房里。大半个木桶很快的注满,氤氲热汽在房里嫋嫋升腾。

  做完了这些,乌家大少爷面无表情的再瞥去一眼:“下去罢。”

  山儿一顿,接著福身退下。离去时,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在尖叫:大少爷是要亲自动手麽??还是要来一场传说中的鸳鸯浴??要死了要死了傻子还是烧著的啊她受不受的住啊她行不行啊今晚不光是热闹啊简直是惊爆连连啊……

  乌少正盯了木桶许久,再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儿。掀开棉被,手指挑开之前匆匆合上的亵衣。视线在那片白皙曲线上扫过一遍,挣扎一番,再想了想,迅速将棉被重新盖上。

  起身走到木桶前,探手进去试了试水温。不算烫,温度略偏高。她出了那麽多汗,在这水里净净身祛祛寒气,应该是刚好。

  走回床边,再不迟疑的将小人剥了个精光,拦腰将那瘦小身体抱到木桶边,小心的放了下去。

  墨九眼前晕眩的厉害,当折磨啃咬在身上的唇舌消失之後,她只顾著闭著眼艰难喘息,没了再多的动静。

  耳边是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像只蚊子嗡嗡嗡的。

  听不清楚,其实根本也是无意去听。晕著晕著身体好像飘忽起来,接著突然被一片热烫包围住,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怎麽回事?这是怎麽了?墨九全身软的没力气,脚下一滑,捉在肩膀上的大手防备不及被脱开,她便整个儿的沈了下去。

  咕噜咕噜,喝进好几口热水,鼻子呛住一直呛到了胸口,呼吸都不能。墨九一下子惊醒过来,恐慌的乱蹬乱动,踢打到了不知什麽东西,疼的她更是惊惶。

  这个时候手腕被捉住了,身体被提了上来,她拼了命的咳嗽,喉咙口火燎般得疼。

  视线模糊,前方隐约有个人影,她顾不得什麽,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猛扑了上去:“咳咳救命……我……咳咳咳我不会泅水……”

  乌少正见她一边说话一边还在痛苦的咳,头发湿透披在脑後,脸上也全是水,还有咳嗽带出来的泪。乌溜溜的黑眼睛瞪的好大好大,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他也被这横生出的意外吓了一跳,胸前的衣服全打湿了,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可他没空去管这些。

  一手搂住了光裸的腰肢,一手轻拍那湿淋淋的背,沈声安慰著:“好了,好了,别怕,没事了。”

  墨九还在不停的发抖,嘴里哑哑的呜咽著:“救命……救命……”

  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这算不算是她第一次主动?第一次主动的投怀送抱。

  乌少正的嘴角缓缓扬了起来,连带著声音也放的又轻又柔:“没事的,水浅的很,别怕。”

  墨九迷茫的睁著一双眼睛,手下抱的好紧好紧,恨不得缩成一团,嵌进身前的胸膛里。

  “只是净身而已,我就你在旁边看著。乖乖的,快进木桶里去,再不然又要著凉了。”乌少正抚著手下纤薄的背,好声好气的继续道。说话的语气,是从未用过的劝哄。

  墨九拼命的摇头,双手环得更紧。

  看来,她是真的吓著了,湿漉漉的贴著他不放,可怜兮兮的。这幅极需人保护的样子,让乌少正实在狠不下心抓她进水里。

  一时之间,他也没办法了,也未多想,一手抱住怀里的人,一手解开了自己湿了大片的衣服,褪下了外衣外裤,长脚跨进了木桶,再抱著她在木桶里慢慢坐下。

  乌少正环著墨九的腰,来回拍著她的背,直到剧烈的抖变成了轻微的抖,再逐渐的平缓,最後终於停止。

  墨九挂在男子身上,热水一荡一荡的,头颈以下浸在里面,暖洋洋的,好舒服。好像是知道不会再有危险,松懈下了神经就有些昏昏欲睡了,眼睛半开半闭,鼻息变的沈沈。

  她是镇定下来了,可乌少正却有些不淡定了。因为身前女子未著寸缕,胸前的曲线贴合著他,滑腻的手臂环在他肩膀,不堪一握的腰肢握在他手中,烧红的鹅蛋小脸就靠在他脖颈。

  她的呼吸,她湿透的长发,还有她身上的甜香,都在若有似无的撩拨著他,尚未平息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水很热,不会著凉,很好,非常好。大手悄无声息的滑下,滑到挺翘的屁股,再滑到腿根,稍一用力,两条细腿被他分了开,一左一右的摆在了腰际。

  捏上弹性十足的屁股,掌住了细细的揉,小人轻轻“嗯”了一声,贴得更近了些,脑袋动了动在他肩窝埋的更深。

  乌少正狠狠抽了一口气,她这一动,腿心正好撞上了硬挺,硬挺彻底的苏醒飞快的涨大发硬。迫不及待的沿著曲线向上,她好瘦好小,但是为什麽这麽滑又这麽的软?

  大手罩住了胸口两团白嫩,力道重了,似能将她揉碎,可力道轻了他又心里发痒。有些控制不好,压抑夹杂著凶狠,手都在微微发颤。

  这力道应该还是重了,因为身前的人颤了一下,小脑袋蠕动著慢慢的抬了起来,黑幽幽的眼睛眨动著,带著迷蒙带著疑惑对上了他。好像在问:你在做什麽?

  全身赤裸,表情却又这样无辜。黑色的长发漂散在水面,翕开的双唇豔的似朵怒放蔷薇,羊脂玉肤上带著点点欢爱的红痕,纤细的身体带著楚楚之姿,仿佛是在艾艾唤求爱怜,又仿佛是破水而出的一只惑人女妖。

  乌少正看的血气翻涌。有一种暴虐升起,让他恨不得用双手,用身体,撕碎了她,毁坏了她。

  

第七十四章 共浴(二)

  乌少正猛的低头吻上两片花朵般的唇。

  软而嫩的触感,仿佛是一咬就能迸出汁液来。大舌用力的探入,勾缠翻搅。吸吮著小舌,舔舐著牙床,如同暴风雨一般的肆虐。

  嘴上的纠缠太过凶猛,津液迅速融合交换,来不及吞咽便顺著小人儿的嘴角流下,滴在水面。火热的唇舌不满足的转移著战地,侵向白嫩的耳垂,再沿著耳下一路到脖颈肩膀,最後停在了那娇巧的胸前。

  那点诱人的红被热水打湿,颤巍巍的半挺著,他一口含住狠狠的吸咬,像只饥饿的野兽。强健的双臂箍住了那抹细致的腰,瘦小的身体被他顶著向後仰去,感受著她的颤抖,他听见她在叫:“唔啊!……啊……啊……”

  不够……还不够,多些,再多些。甜美的吟唱是上好的春药,让他血液沸腾,愈发的狂躁难耐。

  两颗小乳尖被他轮番爱抚,沾足了他的津液,红肿著亮亮的反光。手掌揉搓著那片雪白的背,流连向下到腰肢,圆臀。

  硬挺跳动著,快要撑破薄薄的衣料,他以水借力,压著她的身体,虎腰耸动,不断的撞著她的腿心。

  身体被如此疯狂的逗弄,墨九无措的没了方向,只能颤抖呻吟。嘴唇很痛,胸口也很痛,这波尚未过去,新的一波又铺天盖地的来,疼痛中更多的是涨,灼灼的像是有把火在烧。

  腿心处有个东西在顶弄著她,比热水更烫,顶得她腿间发麻。小腹一记收缩,忍不住的喷出一股水液。一根手指摸上了稚嫩的贝肉,触到了那不同於热水的湿滑,手指一顿,接著抓住了两片贝肉开始大力的揉搓。

  “啊!恩啊……啊啊……”她的声音猛的拔高,眼里的泪再也蓄不住,像珠子似的纷纷掉落。

  这般的揉弄叫更多的水液流了出来,乌少正急促的喘息,手指在穴口探弄了几下,就著湿润迅速的探了进去。

  穴里的嫩肉在蠕动著收缩,手指只停了一会就开始一进一出的抽插。那麽紧又那麽热,硬挺似是感知到主人的兴奋,涨得惊人的粗大。

  乌少正旋转著手指快速的抽动,再用指腹在穴壁上抠挖。略为粗糙的质感刮擦著嫩肉,墨九敏感到不行,身体一僵,穴里又吐出了许多的水。

  没一会,手指退了出去,在贝肉的细缝间擦动著,找到了藏在前面的小核。它捏住了脆弱的小核又扯又拉,引的小人儿颤动著哑声尖叫。

  仿佛是舍不得离开那紧致湿滑,手指重新钻回了那片温软。这一次,乌少正加一为二,两根粗粝的手指并了起来,一同缓慢的伸入。

  当它们全数没入时,指尖分了开,一张一并做著扩张。穴壁被撑开,经受著两根手指的贯穿,穴肉蠕动著,里面的水泽越来越丰沛。指节曲了起来加以小幅度的振动,抽出时,一大股透明湿液被带出,转眼就融进了热水。

  将这润泽涂上了前方小核,揉搓爱抚一番後,再度进入了花穴,乌少正就这样进进出出,上下往返,重复著这一系狂热的动作。

  是急切,也是耐心,轻柔中带著些许的粗鲁,墨九哪里经受得住,不用看就已感觉到,下身是湿的一塌糊涂。

  她觉得羞耻,可身前的人没有给她机会去羞耻。他不间断的将酸涨,快慰,赋予给她。这里面夹杂著微微的疼痛,糅合在一起不停的反复冲刷,额上的高热让她脑里晕沈,却促得这些感觉更为强烈鲜明。

  穴肉的绞紧收缩,穴里不断涌出的湿滑水液,眼前的纤腰扭的像蛇,种种所有让乌少正差点失控。

  再也无法忍耐,抽出了手指拉近了身前的人,将两条白腻的腿抬起,环在了自己腰际,掏出涨疼的硬挺,对准了红豔的腿心,手上施力,将小人儿往下一按。

  “噗”的一声,硬挺终於如愿以偿,全数埋进了向往已久的桃源洞。

  “啊!”墨九措手不及,仰头短促的叫。

  这一进入,让乌少正舒爽的叹出口气,可几乎是立时,穴肉集中起来紧紧咬住了硬挺,夹的他生疼。勉强轻微动了几下,他抱紧了身上滑腻的女体,闷闷的出声:“唔……别咬的那麽紧。”

  墨九僵著身子,泣音沙哑:“啊……涨……呜呜……难受……我难受……”

  乌少正咬住一颗涨立的殷红乳尖,喘息著模糊的说:“听话,一会就不难受了。”话完,下身就开始动作,稍稍抽离再短短的进入,一点点顶开层层的穴肉,为之後的顺畅冲刺做著准备。

  “别……唔啊……你别再动了……”墨九抓著男子的肩膀缩著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摇著脑袋。

  “嗯……不动,才会难受。”乌少正堵住了那张不听话的小嘴儿,下身加了力道一顶,将那些哼叫哑吟全吃进肚里。

  小小的花穴被肉刃撑开,穴口的肉箍在那粗圆之物上,被扩张成薄薄的一层。肉刃已不满足於浅尝即止,几乎是整跟的抽离,紫红的圆头在穴口研磨几下,再一鼓作气的整跟刺入。

  “啊……嗯啊……啊……啊……”墨九胡乱的闷哼著,身体里的东西好粗好大,从头到脚都被它充溢得满满。酥麻和酸慰从腿心飞窜上来,脑子被这些强烈感觉完全的占据,什麽害怕,反抗,眼下全都无法思及。

  乌少正的衣服湿透了,变作透明的衣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胸膛和腹部壁垒分明的肌肉。水还很热,但发著烧的女体更热,就快要将他含化了。握在那腰间的手掌改而抓住了两片绵软的臀瓣,用力将那销魂之处按向自己的粗硬,让相连之处嵌合的更紧。

  身在水中,本就难以平衡,墨九浑身软到不行,坐在男子身上,只勉强靠著手下抓著的肩膀支撑。唯一的著力点就是腿间不断进出的粗硬物,穴肉被它重重的摩擦已是快麻痹,身体里的东西就像烙铁似的,水波荡漾著推动著它送的更深,几乎将她整个儿的贯穿。

  房内水汽缭绕,木桶的周围是一滩滩溅出的水,男子剧烈的动作掀起水声哗哗,和著他的粗喘还有那细细的哭叫。

  “呜……呜啊……不……不要……啊……肚子……肚子好涨……别……呀啊……别再进来了……”

  乌少正听的喘息更重,沈沈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眼底的浓郁黑色掺上了暗红,发了狠似的大力进出,每一下都重重顶到了花心。肉刃转动著还在拼命的往深处挤,恨不得将两颗蛋丸也一并挤了进去。

  “小东西……嗯……你这个小东西……”

  脆弱的花心被这麽凶狠的戳弄到,带来极致的疼痛,也带来极致的快慰,指甲深深掐进了手下的肩膀,墨九痛哭失声:“呀!呀啊!唔啊啊啊!”

  叫声到後面已是嘶哑,纤腰向上用力的挺起,手脚哆嗦著,小腹剧烈的抽动,花穴深处猛的喷出了一大股水。

  这一波热烫的水液“哗”的浇在了肉刃的圆头,乌少正被烫的腰间一麻,精关失守。他低吼一声,紧紧按住了小人的臀瓣,微颤著射出了白灼精华。



第七十五章 病愈

  滚烫的精液,让墨九一阵阵的颤抖。可她已是声嘶力竭,再也叫喊不出,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

  本来就还在烧著,现下身体软的就如同这木桶里的水。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她瘫在男子的身上,小脑袋歪歪的耷拉在他的肩膀,眼皮子重的掀不开,连神志也在逐渐的远去。

  乌少正靠在木桶边,一手托著墨九的腰背,另一手肘支起搭在了桶沿。俊美的脸庞被溅洒到了热水,几颗水珠子顺著棱角分明的下巴滴到了胸口,再沿著胸间纠结的肌肉滑落,隐入了已呈透明的衣襟。

  他微仰著脸急促的喘著气,黑色长发带著湿气散在了脑後,一双浓郁黑眸半眯著,带著些意犹未尽的餍足,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慵懒无比的豹。

  见她在生病,本是想放过她的。没想到,欲望之势汹涌猛烈,最後他还是没能忍住。这小东西看样子是累坏了,她的滋味美妙,让他食道大开,可真若再来一次,她不见得还能承受的住。

  水已变温,再耽搁下去也是不妥,这麽想著,乌少正便收了收身上人儿的手脚,抱著她跨出了木桶。

  用一旁的面巾为她粗略擦了擦头发再拭干了身子抱去了床上,拿过边上放著的干净亵衣裤为她穿好,接著将棉被拉来盖上,还不忘塞紧了被角。

  做完这一些,乌少正看了看自己身上湿答答的衣裤,走到帘前,低声道:“来人。”

  “大少爷。”不一会,就有脚步声靠近,停在了门口。

  方才屋里的动静太大,山儿想不听见也是不行。鸳鸯戏水啊……她还真是没猜错。那些模糊的呻吟泣音,直听得她面红耳热。怕里面的情景太过香豔,刺激到她的小心肝是小,万一冲撞了主子才是事大,所以她识趣的站在门外,没有掀帘进屋。

  “去叫乌伯。让他去我院里,取套衣服过来。”

  “是。”

  一刻过後,乌伯便佝偻著背出现在姝园。在门口唤了声“爷”,再掀了帘子进去。快速扫视了圈屋内,待乌家大少爷换完了干爽衣物,乌伯便将外面候著的家丁叫进了屋。

  收拾整理了一干物具和地上的一滩滩水渍,见他的爷坐在床沿没有要挪动的意思,乌伯就佝偻著背,领著家丁退下了。

  乌少正神清气爽的转头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儿,再伸手掀开了被子,一骨碌的钻了进去。

  啧,床太短,床板太硬,褥子不够软被子不够宽,心里在不停的嫌弃,手却环上了小人的腰肢。躺在她外侧,与她一同缩在这对他来说不算宽适的床上,乌少正动了动脖颈,再调了调手脚的位置,缓缓的阖上了眼。

  这一觉,睡到了天色未明。睁开了惺忪的眼,怀里人还在闭眼熟睡。探了探她的额头,一夜过去,额上的热度非但未减,好似还烫了几分。乌少正觉得有些不太妙,急忙起身叫人唤了大夫进府。

  大夫赶来时也是睁著一双犹未睡醒的眼,察看过後,提笔将原本方子里的药材改了几味添了几味,说是照此重新煎药服下,等过了今夜再看。

  晚些上朝的时候,乌少正颇有些心神不定:她身子弱,高热不退恢复的慢,是正常的吧?泡泡热水,有利於出汗,是没错吧?昨晚他小心注意的抱进抱出,应该没让她受凉啊,虽说在木桶里要了她一次……难不成就是因了这个?她就弱不禁风成这样?碰都碰不得了?

  正常情况下呢,一个病人是需要好好休憩的。正常情况下呢,应该没什麽人会去“碰”一个发著烧的病人。这和“弱不禁风”是没多大关系的,可我们的乌家大少爷呢,显然未想到这些。越是分析越觉得麻烦,越觉得麻烦心还越不定,於是下了朝回了府,乌家大少爷连朝服还未换就匆匆奔去了姝园。

  过了些时候,乌家二少爷也来了。山儿一边不间断的换著墨九额上的帕子,一边还要招呼两位主子。她一边屋里屋外的走进走出,一边想著:今天,又是热闹的一天。

  所幸,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墨九额上的高热渐渐退了下去。人醒了,也会喊肚子饿了,让屋里的一干人皆是松了口气。

  这烧一退,身体就开始迅速的恢复,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半点都不含糊。在书房晕去前的纵情,墨九是记得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她就只记得些零星片段。

  她好像看到了大少爷,她好像差一点就淹死了,大少爷好像对她……对她……

  身体还记得那些强烈的感觉,仿佛是春梦一场。坏人就是坏人,又色又凶又霸道,心里恨恨还有些匪夷所思:她都这样了,他也可以乱来的?

  二少爷每天都来陪她,她心里暖洋洋的,大少爷也经常过来,她是“受宠若惊”的无言。

  五日之後,墨九又是活蹦乱跳的了,早上准时准点,继续做书房里的“小丫鬟”。

  其实乌凤乔是想让她再多养些天,可墨九不愿。她都已经好了,每日还躺在床上,除了吃喝就是拉撒,手脚都快生锈了,闷的都要发霉。当终於离了床出了门,她却无端惹上了风波。

  再小的地方也会有八卦,更不用说是偌大的乌府。主子的一举一动,丫鬟家丁最清楚。乌家的两位主子丰神俊朗,年轻有为,丫鬟们又是敬畏又是崇拜,得了空便聚作一团,舌头嚼得风生水起。

  这几天,两位主子反了常态,一天要往姝园跑个好几回。去看的人呢,偏偏是最不出色,最平凡无奇的那一个。墨九进乌府後的一番经历,丫鬟们是早有耳闻。比如刚进府就惹怒了大少爷,被二少爷亲自抱回姝园,小命差点不保,後来居然去二少爷的书房做了丫鬟。据每日送饭的丫鬟说,长的很不怎麽,一看就是个苦命相。有几次送饭,还听到书房里传出暧昧的声音,别看她扮著一副清纯可怜样儿,其实就是只狐媚子。

  听说她这次病了,又是二少爷把她抱回去的,大夫都进出了好几回,不知道的,还以为姝园里住进了位天仙样的人物,引的两位天神般的主子也忍不住动了凡心。



第七十六章 人尽可夫

  姝园里全是女人,八卦消息便传播的更为迅速。听了这种种,有惊讶的,有鄙夷的,有不动声色的,还有愤愤不平,忍不住跳出来挑衅的。

  在墨九下床去书房的第二天,出门走了没多久,刚转过树丛,从前面的小路上走过来一个女子。

  平日在姝园也没见过几个人,墨九开始是惊讶好奇。只见她穿著一身湘色的衣裙,巴掌大的脸儿圆圆的,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像只精雕细琢的娃娃。这个陌生女子在三步之外停了下来,鼻子里嗤了一声,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有字句不间断的从里面冒出来。

  她长得精致又可爱,声音清脆似黄莺,可说出的话就不那麽动听了。明里暗里,极尽嘲讽之能事,尖酸刻薄,拐著弯儿的谩骂,骂完了就拿刀子似的眼神在墨九身上剜过一遍,鼻子里再度哼了一声,接著就顶著高高昂起的脑袋走了。

  陌生女子已经消失在眼前,墨九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她著实是反应不过来,许久才眨了眨眼,慢吞吞的拖著脚步继续向前。

  连著四五天,这个陌生女子像是侯准了时辰,定时定点的挡在半路谩骂。墨九对她的出现不再感到惊奇意外了,每天都是默默的听,听完再默默的离开。吃准了墨九不会回嘴,陌生女子的气焰更是嚣张。一方面呢,墨九是笨嘴拙舌,根本没这个能力回嘴,另一方面呢,这个女子的话实在是有些艰深,有许多她根本就未听懂。

  虽然是一知半解,但是每天无缘无故的被人教训,心里总是不好受的。於是墨九的小脸明显的灰暗了,时不时还会闷著头发愣。乌凤乔察觉出了异样,还以为这是病後尚未恢复的缘故,每日的午膳加上了补品,补身子的药材也一批批的往墨九房里送。

  山儿与墨九朝夕相处,也发觉了她的不对劲。问说发生什麽,也是回说没事,可笑容一看就是勉强。山儿是丫鬟,对於丫鬟间流传的流言蜚语也是知道一些的。二少爷是不会给她气受的,那让她受气的就别有他人了。她每天往返姝园和书房,书房那边应该无人敢造次,这样的话,问题就一定是出在姝园了。

  早上,墨九吃完了早点,山儿拿著巾帕擦著她的嘴,边对她说:“一会儿我送你出去。”

  墨九一怔,眼神开始游移:“不……不用了,山儿你还有事情忙的……不用送我的。”

  山儿见她这样,心里更是肯定了:“送完再忙也是一样的。快些吧,别让二少爷等著了。”说完就拖了墨九的手,一同跨出了房门。

  硬著头皮走在小路上,偷偷瞄了眼山儿,只见她脸色平静,目不斜视。墨九心里暗暗的想:山儿不会是……知道了吧?不会的不会的,她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这种事情,她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她不想像小孩子一样的去告状,况且自己是有几斤几两重?有什麽资格去告状来著。那个人要骂,就骂好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的。只是她不想让山儿看到,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又卑微的样子。

  可惜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祈求,走到一半,那个娃娃似的漂亮女子抬著脑袋准时的出现。

  对於一旁的山儿,她似是不屑一顾,只对著墨九张开了殷红小嘴,声音尖细又清脆:“怎麽?今天找了救兵了?看你这傻了吧唧的样子,搬来救兵也没用,得了空呢就赶紧烧几柱高香,求菩萨保佑爷和二爷真能被你这身子皮迷了眼,要不然,待爷他们玩兴过了,就成了破鞋子一只,又脏又臭的,怕是送给狗,狗都不会要的。”

  墨九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低著头往山儿身边靠去。

  山儿来来回回打量了陌生女子一番,跨了步挡在墨九身前,冷冷一笑:“我还当是什麽呢,合著是有人熬不住,居然在这里发起浪来了。”

  “你!你说什麽?!”女子指著山儿,气势汹汹的一瞪眼。

  “要发浪呢,就到自个儿屋里发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弄得活脱脱一疯狗似的,逮著谁都要咬上一口。”

  “你!!”

  “要我说呢,这位小姐得空就撒泡尿自个儿往里照照,看看照出来是人是鬼,究竟是个什麽东西。不过照的时候可得仔细啊,若是一不小心被自己的骚浪熏得受不住,那就善哉善哉了。”山儿边说边吊著眼睛瞥她,鼻子皱起来像是真闻到了什麽臭味。

  女子涨红了脸气的说不出话来,手指抖抖抖了半天,别过脸狠狠瞪了墨九一眼:“你别得意!人尽可夫的东西!哼!”说完就掉头跑了。

  “山儿……”墨九傻傻的看著山儿,第一次见其展现如此彪悍气势,让她张大了嘴巴,合也合不住。

  “好了,我回去了。我可不是来特意帮你的,只有我能说你傻,别人这麽叫,我心里不痛快。”山儿纯熟的翻了翻白眼,一昂脑袋,骄傲的转身走了。

  什麽呀……这是哪跟哪呀,墨九眼泪汪汪的看著山儿的背影,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去书房的路上,墨九一边回想著山儿精辟的回击和女子又气又急的吃瘪模样,一边掩著嘴偷偷的笑。直到进了书房,嘴角还在忍不住的上扬。

  乌凤乔端详著那张鹅蛋小脸,放下了手里的紫毫:“有什麽好事这麽开心?”

  “没有没有。”墨九赶紧摆摆手,轻车熟路的过去拿起了墨锭磨墨。乌凤乔摇了摇头,复又拾起了紫毫,核算著眼前的账本。

  磨著磨著,墨九眨了眨眼睛,轻轻的问:“二少爷,什麽是人尽可夫?”

  拾笔的大手顿了顿,面无表情的俊颜转了过来,淡淡道:“怎麽突然问这个?”

  “哦……哦……是……是先生教过的,可是我忘了……所以就想问问二少爷。”墨九转著眼珠子,支支吾吾的回答。

  这双清澈的黑眼睛,可是藏不住半点谎话的。不可能是先生教的,那就是有人搬动是非。联想起她之前的低落异常,乌凤乔的眼里升上了点点寒意。

  “二少爷?”墨九看到男子盯著自己,表情冰冷,不知在想些什麽,遂怯怯的唤了一声。

  收了眼底寒意,眼帘微垂又抬起,乌凤乔的脸色已是如常:“相传从前有一男子,他的夫人美貌至极,人人都夸赞。言语用尽,都难述这位夫人的容姿,是谓人尽可夫。”



第七十七章 府中设宴

  是这样吗?这麽说来……那个陌生的女子是在夸她吗?墨九迷糊的想。可是自己那麽普通,和“美貌至极”根本是搭不上边的……况且……况且自己又不是二少爷的夫人……

  眨巴著水灵的黑眼睛偷偷瞄去一眼,一朵红云悄悄的飘过来,一直飘上了她的小脸。

  乌凤乔见身前的人儿正在羞涩娇俏的偷看自己,忍不住拉过那软绵绵的小手,将她拖过来抱在怀里。

  “在想什麽?脸那麽红。”

  墨九扭扭捏捏的坐在男子身上,到那低沈又磁性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头垂得低低的,脸上更红了:“没……没有……没想什麽……”

  她柔弱无骨的靠在自己怀里,又软又暖,胸口处都要被她捂热了。乌凤乔摩挲著那细嫩的小下巴,略一施力,将一张酡红的小脸蛋抬了起来。蜻蜓点水似的在那抹浅色唇瓣上触了一下,伸出了舌尖轻点,舐到了她的香甜,薄唇接而开启,含住了两片温热软滑。

  小人儿轻轻嘤咛,乖顺的倚在他的胸前,仰头承受著他的吻。

  紧贴,吸吮,挑动,纠缠,小舌生涩的随著大舌起舞,勾住了接著略略分开,分开稍许再继续粘在一处。她的气息,她的香味,她的温度,将那些冷酷,坚硬一点点的融化蚕食。

  心中进驻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他不知,原来记挂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一个名字在舌尖心底反复的倾吐,原来在乎一个人,这颗冷硬的心,也会变得柔软。

  一吻毕了,抵住那光洁细白的额头,他喘息著低语:“九儿……”

  两个字仿佛是百转千回,似迷茫似无措,似柔情似爱怜,墨九没来由的心头一颤,手脚没出息的发软,只能贴紧了身前厚实的胸膛,红著脸,不说话。

  今日的天气很好,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几丝微风。房里很安静,耳边是“咚咚”的心跳声,有力沈稳又有一些急促,缕缕墨香在鼻间缠绕,暖洋洋的空气里也染上淡淡的温馨。

  恍恍惚惚,忆起得知要来书房的那刻,其实是疑惑加莫名,并且是不愿的。那时她吃坏了肚子,那时她战战兢兢,那时日光下的肩膀,那些梦里的记忆。那时的她怎麽也想不到,如今,她会与他如此的亲密。

  他的话不多,大多数时候还是板著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是乌家的二少爷,他和另一个人长的好像,他高大,俊美,她对他敬畏,相处在一块儿却又觉得安心。想著想著,墨九抿著嘴儿,慢慢翘起了嘴角。男子敏锐的察觉到,垂下了脸来注视:“在想什麽?”

  没好意思看他,一排浓睫翻上了又垂下,嘴里细细地说:“没有什麽的,我只是在想……第一次来书房的时候。”

  “嗯。”男子顿了顿,突然又道:“我头上的角还在不在?”

  “咦?什麽?”

  “若不是头上长了角,那时你怎会吓成那样。”

  “……”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表情,还要说著艰涩的玩笑,虽是难笑的很,可墨九呆愣过後还是“咯咯”的笑出了声。

  乌凤乔搂紧了怀里笑魇如花的女子:“过几日在姝园有个宴席,你好好休息,先不必过来了。”

  “宴席?府里又要来客人了吗?”

  “嗯。”

  “二少爷要招待客人,所以就很忙?”

  “嗯。”

  “哦……”墨九低低的应著,玩著自己的指甲,有一点小小的落寞。

  乌凤乔吻了吻她的额头:“得了空,我就过去看你。”

  “好。”

  “身子刚好,自己仔细些。缺什麽要什麽就去找乌伯,嗯?”

  “是。”墨九乖巧的点头。

  “二少爷……”

  “怎麽?”

  “府里来客人……会很热闹吗?会像上一次那样热闹吗?”这话问的小心又迟疑,里面满满的好奇掩也掩不住。

  墨九见男子低头注视著自己,却没有回答,便赶忙摇拨浪鼓似的摇起了头:“我只是随便问问的,二少爷你放心我会呆在房里,不会出去乱走的。”

  凑个热闹应该是无碍,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好。不是要限制她的自由,“限制”只是为了保护。只是看到她细声细气,小心翼翼的懂事模样,乌凤乔又觉得狠不下心。她独身一人来乌府,每天又只在姝园与书房往返,也该是闷坏了。

  “为我斟酒,做的来麽?”

  “哎??”墨九一怔,随即快速的回过神,“我会我会!我……山儿会教我的!二少爷我真的可以去吗?”

  一双黑眸满含惊喜的弯了起来,乌凤乔摸了摸手下滑顺的黑发,轻点了点头。

  山儿得知墨九也要去凑这热闹,就端出了一脸的不放心。一边教著她规矩礼仪,一边不厌其烦的叮嘱:来府的客人可是大有来头的,你就只管在二少爷身边伺候,千万别出什麽岔子。

  墨九乖乖的听,乖乖的学,心里的好奇期待更是大了。

  几日很快的过去,府里的丫鬟下人个个绷紧了脸皮,穿梭忙碌,严阵以待。宴席设在姝园深处的一方水榭,天刚暗下来,走廊挂著的一排琉璃灯就被逐一的点亮,灯面上画著山水人物,灯下垂著流苏,微风轻拂,摇曳飘动,映著晕黄烛火,煞是好看。

  墨九前去斟酒的时候,宴席已开。远远的就听到了喧嚣,近看更觉热闹。傍水的小亭里,有几个容姿秀美的女子在抚琴弄曲,她们的前方有许多个衣著轻纱的豔丽女子在随著优美的乐声起舞。

  仔细一看,那些端菜斟酒的又哪里是丫鬟。她们穿著各色的拖地长裙,像只蝴蝶似的翩飞在席间,纤柔的,妩媚的,俏丽的,个个身姿婀娜,容颜堪比花娇。

  墨九都不知道,原来姝园里藏了那麽多的绝色女子,直看得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上席并排坐著两个人,乌家的两位公子居下同坐一侧。乌家二少今日一袭淡紫衣衫,为那表情甚少的脸上添了些暖色,衬得他更是丰神俊朗。乌家大少爷著了一身月白锦袍,嘴角噙著一抹温润的笑,举手投足是风度翩翩,看得墨九差点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他……他居然在笑??还笑得如此斯文……这还是那个又凶又狠的坏人吗?她是不是看错了?墨九抖了抖,抖下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悄悄的别转目光往上席方向瞄去,这一下,叫墨九张大了嘴巴,呆愣在了原地。



第七十八章 倾国倾城

  先生教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此时此刻,墨九算是彻底明白了何谓“倾国倾城”。

  这倾国倾城的女子正坐在上席,边看歌舞,边举杯酌饮,时不时与身边的男子亲密低语一番。她衣著华贵豔丽,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她的头上没有繁复的坠饰,简单中更衬出了五官的精致。

  眼波流转,勾人心魄,墨九觉得她甚至不用说话,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浅笑,就能将这席间所有绝色全比了下去。不,莫说是这席间,将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漂亮女子全部加起来,都是及不上的。

  旁边那一个是她的夫君吧?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子,真是好福气。墨九在震撼的同时心里也在叹息:同样都是人,怎麽差别就那麽大呢……

  看也看过了,惊叹也惊叹完了,墨九回了神,端著酒壶走到乌家二少爷身旁,尽心尽职的做他的“丫鬟”。

  香醇的酒液缓缓的倒入了白玉杯盏,乌凤乔趁著举杯时,偏过头低声问道:“看的可高兴?”

  “嗯嗯嗯!”墨九闷头一叠声的应,接著飞快的瞥了眼上席,带著小小的激动,垂下头抖著声说:“二少爷她好漂亮好漂亮啊!真是……真是……人尽可夫!”搜肠刮肚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激动之下就用上了新听来的成语。

  “噗!”乌少正就坐在一旁,耳边听到墨九的声音,本是有些疑惑,离得近就听到了她接下来说的话,一个没忍住,嘴里含著的酒全喷了出来。

  乌凤乔也是一怔,手里捏著酒杯,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些些怪异的扭曲。上席坐著的两位贵客齐刷刷的将脸转了过来,乌少正暗道不好,强自镇定的擦了擦嘴角,扭头对著墨九斥道:“酒怎麽是冷的?还不下去换过!”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对这无端呵斥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发现席间所有的目光都往这边聚来,墨九也是惊惶。低著头诺诺的回了个“是”,抓了酒壶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著那奔跑的身影迅速远去,上席坐著的两人不著痕迹的交换了个眼色,继续举了酒杯谈笑席间,眼中闪烁的精光,转瞬即逝。

  墨九跑啊跑啊,连酒壶盖子掉了都没发现,一直到离了水榭远远,才慢慢停下脚步喘气。心在胸口咚咚咚的乱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是如此的紧张。在黑暗里呆呆的站了许久,再回去也是不想,反正二少爷知道她只是欲看一个热闹,斟酒伺候本就是个托词,不是非她不可的。

  重新迈开了脚步,慢腾腾的走在园中小径。周围没什麽光亮,昏暗的很,墨九低著头,也没认真去看脚下的路,七拐八拐的,就走到了一处池塘边。

  站在这里,隐约听到了些模糊的喧嚣。月光静静的倾洒在水面,晚风悠悠吹拂,吹出一片波光粼粼。池塘旁边有一个小亭子,墨九踟蹰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也未进小亭只是趴在亭外的栏杆上,磕碰到了手里的酒壶,这时才发现盖子没了。

  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外面这麽黑,要回去找也是难了。晃一晃,里面还剩著些酒液,墨九便倾斜了壶身,对准了池塘,慢慢的将酒从壶嘴处倒了出来。

  细细的一条水柱,融进了池塘水里,激起了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叮叮咚咚。淡淡的酒香随著涟漪散开,墨九觉得有些趣味,就蹲下了身从栏杆的空隙中伸手出去,用酒壶舀了些水,再缓缓的倾倒。一来一回这样玩了好一阵,突然感知到了异样,转过头,就见不远处的池塘边上立著个黑影。

  墨九吓了一跳,手一抖酒壶便滑脱了去,落入了池塘,带出了一小片水花。

  “呀……”嘴里轻叫了声,墨九赶忙站起来趴在栏杆上看,水面摇晃著迅速恢复了平静,哪里还有酒壶的影子。

  这时,池塘边的黑影朝她的方向进了一步,皎洁的月光照下来,照出了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墨九简直是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方才傻里傻气的举动她看到了多少,她不是该在宴席上的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乌府的贵客,现在碰上了,不打招呼又好似不妥。可是自己不知道她是谁,该要如何称呼她呢……

  墨九慌乱的上前两步,低头福下身去,犹豫著开口:“夫人……”

  月光下的绝色容颜,从头到脚的扫视过栏杆边的人,眼神颇具玩味,听到这声“夫人”,她的表情一僵,紧接著嘴边扬起了一抹深深的笑:“你过来。”

  仙女……仙女叫她过去?!啊……怎麽连声音都那麽好听的?轻轻的,柔柔的,还有点……有点……怪怪的?

  说不出这“怪”意究竟从何而来,墨九怀揣著满心的崇拜,小心的,缓慢的,上前了两步。

  “抬起头来。”

  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上移,近距离的直视这绝世容颜。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看得清清楚楚,仙女就是仙女,面容不似凡人,连身量都是翘楚中的翘楚。小心肝开始激动的扑腾,头都有些发晕。

  “你……”

  墨九的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天啊,仙女在对她笑啊……仙女还要和她说话啊……

  “你大爷的,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瞎了狗眼?‘夫人’?谁是你他妈的‘夫人’?!”

  墨九懵了,她看著两片形状完美的红唇在眼前利索的上下翻飞,与那天仙外表完全不符的话正一个字一个字不停的从里面蹦出来。

  看著面前的小丫鬟一脸魂外飞天的模样,“仙女”终於满意的止了嘴,勾起一抹似是温和的笑:“你叫什麽?”

  墨九完全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只有“狗眼大爷他妈的瞎不瞎”在不断的回荡又回荡。听到了好像是问话的问话,就机械的张嘴回答:“言墨九……”

  “仙女”弯下身,靠近了她耳边,轻飘飘的说:“我记住你了。”说完,一拂衣袖,转身迈步离去了。

  池塘边,只留下墨九孤零零的身影,晚风瑟瑟的吹过,她久久的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第七十九章 邬朝天子

  墨九呆呆愣愣的往回走,今晚受的刺激有些大了,直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她还是没弄明白方才到底发生了什麽。

  一进门,山儿就追著问说有没有捅娄子呀,宴席热不热闹呀,二少爷大少爷如何呀,客人如何呀,墨九还沈浸在迷思中,就只支吾著答了几句。梳洗过後,脱了衣裳躺在床上,墨九抓著被子啃手指头。啃啊啃啊,眼睛蓦地睁圆了。

  乖乖,他是个男的?!

  难怪……难怪说起话来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难怪他的身量比自己高出好多好多……原来……他竟是个男的?!

  “仙女”不是仙女啊……她算是开了眼了,一个男的怎麽能长成那样呢??完了完了,他是二少爷的客人啊,她还叫他“夫人”……

  扯过被子蒙住了头。不管了不管了,叫也叫了,错也错了,想也无益,还不如静下心来睡觉。

  墨九这一觉睡的安安稳稳,一直睡到大天亮。宴席过了,就照旧去书房,可走到半路呢,头就开始犯疼。

  几天窝在房里没出门,她都差点忘了,有个圆脸杏目的女子连著几日雷打不动的堵她的路,这不,今天一出门,就再遇“老相识”了。

  “老相识”穿著身鲜黄鲜黄的衣裙,活像只黄鹂鸟,她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尖厉,她的头依旧仰的很高:“不就是去了宴席伺候吗你不用得意!破鞋就是破鞋最多变成只会上树的母猪,想飞上枝头?哼!也不怕摔死!”

  墨九无奈了,本以为事情已是结束平息,怎麽今天又来这一出咄咄逼人?她不是夸了自己的吗?二少爷解释过之後,自己还为山儿的话觉得歉疚来著的。

  “不就会耍些狐媚手段麽?你的帮手呢?不过是区区丫鬟,端出一副泼辣的娼妇样也不怕丢了乌府的脸?!物以类聚,一个二个都不是好东西!我呸!看了就恶心得要吐!”

  “你!”墨九倏地抬起了头,骂自己可以,但是牵连到山儿她就有些沈不住气了。

  “黄鹂鸟”听到墨九居然开了口,更是来了劲,手指用力的戳上墨九的肩膀,边戳边步步紧逼:“你你你!你什麽你?!你不是哑巴麽?你不会只会装麽?!”

  “你……你不要乱说!……”墨九缩著身子,被推的闪避不及,脚一绊,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心里很气,屁股很疼,可更气的是敌不过女子的气势,别说是解释,压根连嘴都还不上。鹅蛋小脸迅速的憋红,一方浅色的唇被咬出了牙印,一双透亮的黑眸缓缓升上了水汽,变成两泡汪汪的水在里面转啊转。

  “黄鹂鸟”见了顿时熊熊怒火烧起来,跨前抓住墨九的头发将她狠狠的推了一把:“爷不在这里你装可怜装无辜是要装给谁看?!”

  墨九低著头拼命的眨眼,想努力把眼里的水意给眨回去,撑在地上的小手收拢握紧,攥成了只拳头。

  “好热闹啊,你们在做什麽?”

  一个声音突地响起,从天而降似的,“黄鹂鸟”转过身,第一眼看到个陌生男子,立时也是一怔。这第二眼就看到了陌生男子後面紧随的人,脸色顿时变了,赶紧福身下去:“二少爷。”

  陌生男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表情很是好奇:“你们在做什麽?”

  “黄鹂鸟”僵硬了。在做什麽……这个……可是不大好说。

  一束凌厉的目光扫过站著的女子再扫过地上的女子,“黄鹂鸟”腿都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陌生男子拍了拍乌家二少爷的肩膀,含笑打著哈哈:“凤乔也太不知怜香惜玉,瞧,你一板脸就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吓成了这样。女人嘛,是拿来疼的,不是用来吓的。”

  乌凤乔垂下眼帘,躬身作揖:“皇上所言极是。”

  “黄鹂鸟”听见了这一句,开始哆嗦著发抖。陌生男子似是没瞧见,抬眼扫视一圈,仿佛在观赏周围景色,嘴里还啧啧有声:“乌府姝园果真是名不虚传。来了这里,我是流连忘返得都不想回去了。”

  “皇上言重了。”

  “哪有,是凤乔你太过谦了。景色呢虽美,可更美的是堪比花娇的人儿。昨夜的宴席,又悦目又赏心。凤乔啊你与少正齐享豔福,真叫我好生的羡慕。”

  “胭脂俗粉,不过是把戏罢了,岂能与後宫一众佳丽相提并论,皇上言重了。”

  “哦?”邬朝天子邬辰颺一挑眉,瞄了眼仍然垂头坐在地上的墨九,再开口似是意有所指,“宫里什麽都不缺,独独缺了娱情娱心的把戏。既然如此,若是将这园里娇花移接至宫中,好让我闲时也能观赏一番,沾一沾花香,凤乔你说,这是不是美事一桩?”

  乌凤乔的眼中有寒意一闪而过,居高临下的睨了眼地上的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浮出浓浓的厌恶与不屑:“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若是得皇上看中,那是她们的福分。把戏的价值仅止於此,活著一天就只配好好娱人,否则,就是不知死活。”

  一字一句皆是冷厉,话是不重不轻,却让在场的两位女子都白了脸。邬辰颺哈哈大笑,笑完再度拍了拍乌凤乔的肩膀:“凤乔,你又吓著她们了。”说著就走到了墨九身前,面对著她蹲下,轻声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墨九一直在发愣,方才手掌擦过地面,火辣辣的疼,大概是磨破皮了。男子之间的对话,有的她听懂了,有的她未听懂。但是她听到,那个熟悉的人用一种全然陌生的语气说著些刺耳的话,尖锐的戳进她的耳里,也戳进了她的心里。

  怔怔的抬起头,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嘴边笑意温和,一双有神的黑眸在日光下熠熠发亮。

  问完後,他友好又期待的看著她,墨九下意识的开口回答:“……言墨九。”

  男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靠近了一点,对她眨了眨眼:“小墨九,下次再来找你玩。”说完就站起了身,不疾不徐的迈开了步子。

  乌凤乔转身跟随,离去前,目光在墨九身上短暂的滑过。之前的种种他已看在眼里,略偏过头,对著身後的乌伯点了点那抹鲜豔的黄:“清理干净。”

  乌伯会意,安静的退下。



第八十章 认清“本分”

  没多久就有家丁过来,“黄鹂鸟”还在兀自发怔,灰白著脸,没有反抗的任其架了下去。

  墨九是被乌伯送回去的,跨过门槛就闷头进了房,乌伯对著山儿交代了几句,接著也就离开了。

  看样子,今天是不用去书房了。不去书房也是好的,墨九竟然觉得有一丝庆幸。因为她有些难以面对那个日日相见的人,一整天下来,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做了些什麽,只有那番冰冷又毫不留情的话,一遍遍的在脑中回响。

  太阳西沈,墨九坐在桌前,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著碗里的饭粒。见她一天都是恹恹的,山儿也是暗自疑惑,眼看饭菜都要放凉了,这坐在桌前的人还未吃进多少。正想开口询问,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稳稳踏来。

  “二少爷。”山儿福了福身,墨九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觉的一抖,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麽,山儿就已迅速的掩门退了出去。

  乌风乔扫了眼桌上几乎动也未动的饭菜,走到墨九身旁坐下:“胃口不好?吃的这麽少。”

  墨九没有立时回答,过了好一会,僵著的身体终是慢慢放松下来,轻轻放了下筷子,轻轻的点头:“大概……大概是午时那顿吃的多了。”

  从进门,这屋里人的细微举动就没有逃过他的眼,乌风乔伸出手刚触上了那张细白的鹅蛋小脸,就被她偏头一躲,避了开去。

  乌风乔看著自己落了空的手指,表情不明,嘴里无关痛痒的淡淡说道:“这一桌饭菜看著也是可口,我都有些饿了。”

  墨九听了“忽”的一下站起来:“那……那我去取碗筷来伺候二少爷用饭。”

  乌风乔不疾不徐的抓住那段雪白手腕,截住了身旁人儿离开的动作:“丫鬟就在外面,这麽急作什麽。”

  腕间的大手抓得很牢,墨九微微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没……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二少爷肚子饿……况且……况且……”她的确是很急,此时此刻与他单独相处,没来由的紧张,没来由的不自在,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她就想要快点逃走,“况且服侍二少爷……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腕间的大手加了些力道,乌风乔皱眉注视了身前人半晌,终是沈不住气了:“九儿,你在恼些什麽?”

  垂著的小头颅不停的左摇右晃:“没有没有我没有。”

  看这不似平常,别扭至极的样子,乌风乔多多少少明白些个中缘由,用力将小人扯进怀里,牢牢的锁住:“还要撒谎。”

  墨九不甘不愿的被圈在那厚实的胸膛里,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好低著头闷闷的说:“二少爷,我真的没有,我不敢的。”

  “不敢?”乌风乔一挑眉,沈思了一阵,冰雪似的俊颜上浮上些许的无奈,“早上那个人,是邬朝的皇帝。在皇帝面前,需谨言慎行,有些话,只为独独说与他听,九儿,你明不明白?”

  墨九沈默,良久过後终於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对上了面前一双幽深的黑眸:“他是皇帝,所以凡事一定要顺著他,对不对?二少爷,我明白的。虽然我不知道被爹送来这里,是为什麽是要做什麽,但是二少爷,山儿,老伯伯都对我很好,所以……所以我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也记住自己的本分,我……我会好好伺候二少爷的。”

  是的,本分。她怎麽能忘了,在言府,“言墨九”只是粒被遗忘的尘土,可以不经犹豫的随手拂去,在乌府,他是高高在上的二少爷,还与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有著交情。她在奢想些什麽?她怎麽可以因为他赋予的点滴温情就忘了这云泥之别。

  早上,他变回了初见时的模样,冷漠又高傲,那一席刺耳的话,像撞锺似的在心中来回震动。

  在这里,她是水中无根的浮萍,没有依靠,对於岸上的大树,只能仰望。上不得台面,那是事实,任其予取予求,也是事实。身不由己的来这里,未来蒙著层黑雾,看不清也捉摸不到。如果她的价值於此,如果这就该遵守的“本分”,那麽,她要好好的认清,记住,做好。也许假以时日,她能有机会出的府与张妈丹儿团聚。除此之外,她还能怎麽做?她还能奢望些什麽呢?

  听了这前半段,算是让乌风乔舒了口气,听著这後半段,他的脸色便是越来越冷。

  “本分?伺候?”

  “是。”墨九咬了咬唇,低低地出声。

  “与我一起,是你所谓的伺候?对你来说,这只是本分?”乌风乔缓慢的问道,声音不轻不响,语调不高不低,只是话从口中挤得生硬,有些失了温度。

  “我……”他的语气突变,让墨九有点疑惑。难道不是吗?不是“本分”不是“伺候”吗?可心中在自问著,如果事实就是如此,那她为什麽无法爽快的回答呢。

  一双幽深黑眸就如同雨前的天,乌压压的,越发的黯,有异样的情绪在里面迅速掠过,快的让人抓不住,也分辨不明。墨九看到,男子的表情逐渐变的阴沈,像是有冷冽的风,在他的脸上呼啸著汇聚。阵阵的寒意袭来,冻的她心尖儿一颤,皮肤上泛出了点点鸡皮疙瘩。

  这……二少爷这是怎麽了……越看越不敢看,目光游移著四下乱瞄,身体往後缩了再缩。她敏感的觉出了危机,屁股就再也坐不住了。可腰上的手臂止住了她想逃跑的势头,它不断的收紧再收紧,腰就快要被它勒断了,骨头都被箍得生疼生疼。

  “疼……二少爷……你弄疼我了……”墨九皱著脸,不安的出声。可男子手上力道不减,仿佛是全没听见。

  他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像是冻结住了的,锐利森森的盯住她。墨九开始害怕了,这一怕脑子也乱了,一边挣动一边著急的去扳腰上箍著的大手。

  这个时候,大手动了,它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连带另一只作乱的小手也一并抓住,将它们并在一起反制在了她的身後。属於他的气息骤近,墨九还未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被他捕获。

  “啊!”他过来就是一口,墨九吃痛,条件反射的张开了嘴。男子的舌头就趁这空隙,蛮横的长驱直入。



第八十一章 伤心(一)

  这个人,虽然冷漠,看是无情,待她却是温柔。

  可今天,他一反常态,唇齿亲密间,不似温存,更没有往日的疼惜。

  舌头被他粗鲁的拖出来又吸又咬,唇瓣承受著凶狠的舔舐再被他用力的吃进嘴里。墨九整张嘴都在发麻发痛,眼里忍不住的泛上了水光。

  他一手桎梏住了她,另一只手掀开她的衣摆,直接越过了肚兜,目标明确的一路向上抓住了她胸前的柔软。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指曲了起来一捏,墨九就觉得像是被铁钩子重重抓了一下,闷闷的疼。下意识的就要躲,可是大手牢牢的按在胸口叫她动弹不得,她只能在他唇舌的间隙,模糊的哀叫:“疼……唔……”

  可大手并没有卸去半分力道,它抓著她的小小一坨肉又揉又捏,墨九觉得她快要被捏碎了。

  它每一下动作的都让她疼的“!!”抽气,它的力道沈沈的压上来,胸口憋得慌,嘴里鼻前又是堵著,呼吸都是分外艰难。

  这边还没喘过气来,修长的手指又精准的揪住了她的乳尖。娇嫩的小点被他放在指间来回搓动,边搓边大力的拉扯。小点被迫迅速的涨大变硬,越是疼,它凸硬著越涨,越是涨,神经越是敏锐,疼痛就更被放大。

  他倒底是怎麽了?为什麽突然变成这样?

  在他手里还是第一次经受到这样的粗暴,墨九又是无措又是害怕。当唇齿的折磨转移到了脖颈,嘴上终於得了自由,就惊惶的痛呼出声:“啊……痛!二少爷!你抓得我好疼!唔!二少爷你要作什麽?!”

  男子从她的肩窝处抬起头来,深邃的眉眼,俊挺的鼻梁,菲薄的唇一开一合,淡淡漠漠,仿佛连里面吐的话也不带半分感情:“方才你不是说,要好好伺候我麽?”

  “是……可是……”她想乖乖的,她想要回报他的好,可是她吓到了,为他的粗鲁,为他的冷酷,为他的反常。

  听到那一个“是”,乌风乔的表情冷的更甚,嘴角细微的扯了扯,上翘的眼尾,挑出了几缕嘲讽:“那麽,你在惊讶什麽?害怕什麽?我是在教你,真正的‘伺候’是什麽样的。”说完就退出了覆在肚兜里的手,慢条斯理的解起了外面衣衫上的扣。

  他的动作没有急迫,不带情欲。他的眼睛没有看她,可墨九知道,那里面一定是一片无色的透凉。

  她一个接一个的打著冷战,衣衫很快的滑落在地,大手伸向了她的颈後,他的眼睫终於抬起,对上她的那一霎,“!啦”一声,脖子後面的绳结应声而开,肚兜悠悠飘落,带去了最後的一点裹身的温度。

  墨九的身体被推著往後仰去,脊背撞在了桌沿,近处的碗碟被头发扫带著,摔落在地。当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墨九眼中的泪,再也承受不住的落了下来。

  看到她哭,男人的呼吸似是滞了滞,但很快,他就俯下身来,含住了她涨痛的乳尖。



第八十二章 伤心(二)

  两只小浑圆,本来就是敏感又娇嫩的,经过了方才一番的折腾,如今上面全是交错的指痕,碰一下就疼的要命。口腔虽然温软,可是舌头在弹动,牙齿在细咬,再加上大力的吸吮,比起用手碰触,实在是好不了多少。

  墨九被吸的魂都差点飞了,拼上全部的心力才能勉强压抑住滚在嘴边的痛呼。胸前嘴巴都很疼,手臂被扭在身後,都麻了,但是这些,好像都敌不过心里的难受。

  腕子轻轻一动,就引来更为大力的桎梏。上半身光裸著被顶在桌沿,很冷。那些话,这般粗鲁的对待,墨九觉得,这不是教导,不是伺候,这是羞辱。

  她止不住的颤抖,因为这样的羞辱,因为心中的难过。

  她经受过这样的对待,是另一个人带给她的,一个和身前的男子长的极为相像的人。虽然面容相似,但是在她心里,他们是那麽的不一样,可现在,他竟然对她做著同样的事。

  他俊美冷漠,仿佛是高高在上,与人总是隔著距离。不知从何时起,当她认真的与他对视,总是能从冰冷中发现暗藏的暖意,寻见点点的关怀疼惜。他是乌家的二少爷,她是不起眼的言墨九,可他对她好,这一份温暖,弥足珍贵,她珍惜得小心翼翼。

  前几日,她才病过,可他不在乎了,她会不会痛,他也不在乎了,他无视她的反抗,他像是变了个人,连那股熟悉的墨香都掺足了寒意。

  为什麽会这样呢?

  他为什麽要这样对她?

  受伤时,生病时,平日的相处,那些点点滴滴的关心,难道只是他闲暇时的兴致,想要给就给,兴致没了就收,分的清楚,决绝的半点不留。

  不是明明已经想好了,要认清本分的吗?

  不是告诫自己,不可以有奢想的吗?

  那她为什麽要哭?为什麽这麽的难受?心,就像被碎掉的碗盏划了一道口子,有冷风呼呼的灌进来,让她如置冰窖,全身都凉透了。

  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顺著苍白的面颊,流淌过了脖颈,再流淌到了赤裸的胸前。乌风乔的舌尖尝到了苦涩,他知道她在哭,他也告诉自己不要抬头,不要去看。可身体的意志诚实,眼帘抬起,看到了一片触目的红紫指痕,眼帘再抬起,就看到一张湿泪遍布的脸。

  她坐在他的身上,上半身软绵绵的倒在桌沿,她的脸色惨白,眼睛紧紧的闭著,嘴唇也紧紧的咬著,哆哆嗦嗦,从头到脚都在细细的发抖。透明又大颗的泪珠不断的从睫毛下面沁出来,他知道,那一双清澈的黑眸里必是充满了痛楚与哀求,他也知道,若是放开了紧咬住的唇,一定会有哑哑的泣音忍耐不住的从里面吐出来。

  先前是问她在恼些什麽,现下似乎该是问问自己,究竟在恼些什麽。他心里确是有气,气她所说的“本分”,气她把他们之间的种种,指认作“伺候”。

  初次悸动,他的心意,她认为,他想听的只是一句“本分”,他想得到的只是她所谓的“伺候”麽?

  想要吓她,想给她个教训。却也不知,最後究竟是在惩罚她,还是在惩罚自己了。

  墨九觉得身上一轻,带给她痛苦的唇齿都离了开,房内只有她闷闷的哽咽和一声声忽轻忽重的呼吸,接著,她听到一个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别哭了。”

  这接近於叹息的低语,让她心里更是酸楚,眼睛闭的牢牢,怎麽也不敢睁开。怕一睁开,泪水就会止不住的奔腾,在下一刻,她会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手腕上的桎梏松开了,大手将她抱起似乎是想将她放坐在椅上,可身体没力气,人也站不稳,脚下一软,她便跌坐在了地上。从手心处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躇起眉狠狠的抽气。

  微掀开眼帘,在水光模糊间她看见一双绣著纹路的锦靴向她迈了两步又不动了。停滞仿佛是短暂又仿佛是许久,最後它们还是调转了方向,向著房门口一步一步的踏去。

  山儿进来的时候,房里没什麽声音,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扑在瓷器碎片间,一动不动的,满脸是泪。

  迅速拾过一旁的衣服将她盖起来,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到床沿坐下。衣衫不整的人儿脚步虚浮,眼神迷迷!!,当下她便著急的问:“这是怎麽了?和二少爷吵架了?”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苍白的脸上转眼又添了道新的泪痕。山儿在心中叹气,也不敢再问了,为她整理著衣服,就看见了那些青紫痕迹,眼睛再转到下面,嘴里就惊呼道:“手怎麽流血了?!坐著别动,我去取药膏来!”

  是夜,墨九辗转难眠。想要忘却,想要好好睡觉,可思绪不受控制。於是眼睛就想的发酸发涩,於是水珠子就不停的从里面涌出来。

  吵架……不是会有恶言相向,不是会争得脸红脖子粗吗?他与她……算吗?

  吵架?她又哪里敢的呢。到现在她还是想不通,之前种种究竟是如何发生,究竟是怎麽回事。手心被山儿上过了药也包扎过了,被碎瓷片划了个口子,虽流了些血,所幸伤口并不深。

  这只手是受过伤的,她还记得热炭覆於其上,那种身魂颤栗的疼痛,是叫都叫不出来的。那次是他抱她回来,是他叫来了大夫,现在,这只手又受伤了,他看到,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伤心,委屈,墨九闷在被子里小声的啜泣,心思恍惚著就这样一直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乌伯来了。他告诉山儿,待用过了早点,就要墨九去大少爷那边一趟。

  墨九满脸憔悴,一双乌溜的眼睛,红的像兔子,肿的像馒头。山儿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也是担忧。

  墨九扯出一抹勉强至极的笑,默默的洗漱完,默默的穿整完衣服,默默的咬了口肉包再喝下一口粥,就低著头默默的出门了。



第八十三章 搬出姝园

  乌伯在前面领路,他注意到身後女子神思恍惚,一脸的憔悴。有些话,不是他能说或是该说的,所以脚步就放的更缓一些,让她慢慢的跟著。

  大少爷的院子在二少爷的东侧,相隔有些远。走进去,就看见了一排排郁郁的松柏,假山庭院也是古朴精致,简单中带著些肃然。只是满目的暗色调,让墨九没来由的觉出些阴森森。

  乌伯带她行至深处,那里有一间独立的房屋,墨九上前叩门:“大少爷,我是墨九。”

  “嗯。进来吧。”

  乌伯退下,墨九推开了门,迈了进去。进门也是看见一张暗红长桌,乌家大少爷穿了一身玄青长袍,就在桌前面坐著。看见她进来,他的眉头皱了皱:“眼睛怎麽了?”

  这就不好回答了,墨九总不能说,眼睛这样是因为她哭了一整夜,只好寻了个最平常的理由:“哦是昨夜……昨夜没睡好。”

  “没睡好?”乌少正斜斜睨去一眼,“顶著这幅鬼模样在府里走动,是要吓唬谁?”

  墨九没有作声,心里在嘀咕: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因为你才要走动的。

  仿佛是想到了什麽,乌少正掩嘴咳了几声,整了整表情:“杵在门口作什麽,还不过来?”

  瘦小的身形顿了顿,接著慢慢的走了过去。乌少正伸手将小人拉近,摸上她肿起的眼皮,小人却往後瑟缩了一下,那停在眼皮上的大手就僵了一僵。

  不悦的情绪自心底油然升起,大手停顿过後慢慢的抚过那细白的脸颊,完了牵起一双小小柔荑,将身前人用力拉坐进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乌少正做的略不自然,墨九也是惊讶且不自在。她僵硬的坐在乌家大少爷的腿上,经过一阵无声的尴尬,乌家大少爷终於开口打破了安静:“在姝园住的可好?”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墨九斟酌著回答:“呃……嗯。”

  “嗯。那麽,就搬出来吧。”

  啊?墨九瞪大了眼睛,呆了好半天才小心的开口问道:“搬出来?大少爷是说……从姝园搬出来吗?”

  “……不然呢?”

  墨九不明白了。他是要作什麽?她在姝园里住的好好的,无缘无故的要她搬出来……那她是要住去哪里?

  见她撑著厚重的眼皮,一脸的犹疑,乌少正镇定的点头:“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空著的院落,府里还有不少。乌岳,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墨九一怔,来时她心思不定,也就未细看。原来房里还有一个人。他悄无声息的站在不远处,颀长的身形没在了日光阴影里,得了指示,他跨前了一步,露出了脸部清俊的轮廓:“是。”

  墨九张开了嘴,一时之间是合不上了。岳哥哥?岳哥哥怎麽会在这里?

  乌少正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手臂环著那细瘦的腰身,嘴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俩该是相识的。既然是旧识,怎麽,不打声招呼麽?”



第八十四章 大少的小心机

  是了,岳哥哥曾经说过,他是为乌家做事的,那麽他出现在这里,也是不奇怪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墨九抬头瞄了瞄,搂著她的人笑得好奇怪,打招呼?还是……还是不要了。

  清俊的男子表情未变,怀里的人也低著头不说话。乌少正伸手摩挲几下那细巧的小下巴:“好不容易遇上了旧识,怎麽了?又变哑巴了?”

  这话说得轻飘飘,似是玩笑,却让墨九没来由的觉得冷飕飕。岳哥哥既然是为他做事的,那时去言府也是他委派的吧?犹豫了一阵,墨九咽了咽口水,抬起了头:“见过……见过岳……公子……”

  “岳公子?”乌家大少爷的声调略微的扬了扬,清俊男子抬起了星子般的黑眸。墨九有一些莫名的心虚,坐在男子身上越发的不自在,脚尖勾著了地,屁股一动一动的就想要站起身,

  可腰上的手臂一个收紧,她被勒得一窒,转眼就动弹不得。

  男子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擦过了她的脸颊,就在她耳边亲昵:“小东西,想逃去哪里?这里又没有生人,你在羞什麽,嗯?”

  这是说的什麽呀……墨九身上一阵阵的冒著鸡皮疙瘩。这个人,今天怎麽怪里怪气的。一会说要她搬出姝园,一会又莫名其妙的要她打招呼,抱著她不放,还要她不要羞……说是发疯,又好似不像,说是正常,但说话举止又异於平日。

  “入了我的门,你还想往哪里逃?”乌少正啄了下墨九的耳朵,接著坐直了身体,眼角扫过站在不远处的男子,“说起来,你进我乌家,还是托了你口中这位‘岳公子’的福。”

  进乌府是托了岳哥哥的福?这是什麽意思?墨九听得不懂,满头满脸的疑惑。

  “原来你不知?”乌少正一挑眉,眼底有莫测的暗芒在缓缓流转,“言府那时,你原本并不在候选之列。幸得乌岳发现,言家还漏了个年已及笄的女儿,所以他就在你爹面前提了一提,这才抓住了你这只漏网之鱼。”

  说到“漏网之鱼”时,乌少正便亲昵的捏了捏墨九的下巴,墨九开始时还未明白,待完全消化了他的那席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她倏地转过头看向那个始终沈默的男子。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腰背挺的很直,自打她进了房门,除了一个“是”,他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他的气息很淡,清俊的眉眼没什麽表情,他迎上她的目光,嘴唇细微的一动,接著又再度紧抿。

  她原本……未在候选之列?因为他对著爹提点,所以爹就去了她的院落,所以她被叫去了角阁,所以……她现在就身在了乌府?

  墨九觉得头里有些乱,像是装了团杂乱的毛线,想找著线头将它理顺,却只能手忙脚乱的无措。是否因为一夜未睡,所以心跳得过速,所以有凉意爬上了背脊,所以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更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时此刻,她顾及不得什麽只盯著他失神,也许,她在等待,她在等他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她想听他说些什麽,否认抑或是承认?然後呢?接下来呢?

  下巴处被握上了一只大手,将她的脸,将她执著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扳转回来。她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浓郁的色泽,带著凉薄的温度,眼里射出的光,审视般的,在她脸上一寸寸的游移。

  她被动的与他对视,她看到他的嘴角缓缓勾起,这一抹弧度怪异,是似笑非笑:“怎麽这副表情?不高兴麽?”

  墨九无法回答,她根本就无法开口说话。她僵硬的仰著脸,目光定定的,仿佛穿透了面前的男子,脑中除了方才那几句话,剩下的就只有空白。

  乌少正没有留她很久,晌午未到,墨九就回了姝园。她一回来,山儿更是担心,出去了没多久,怎麽回来脸色更是差。

  墨九拖著虚浮的步子,二话不说的倒在床上,衣服都未脱,就这样歪著身子,没一会就沈沈的入睡。山儿知她昨夜定是休憩不好,也没去扰她,为她脱了鞋袜搬正了手脚再盖上棉被就转身出去了。

  一觉睡醒,已是月上枝头。虽然补了一夜未睡的份,但是起来时全身无力,疲倦的极。山儿听到了动静,掀帘进来:“醒了?都睡了一天了,落了两顿没吃,现在饿不饿?”

  墨九摸了摸空瘪的肚皮,无力的点点头。一会过後,山儿便热了饭菜进来,她坐在墨九身边,手下边张罗眼睛边端详:“这会睡的足了,脸色也总算好看了些。”

  墨九停下了筷子,想了想,犹豫著开口:“山儿,早上大少爷和我说……”

  “怎麽,大少爷说什麽了?”

  “他说……要我从姝园里搬出来。”

  山儿的眼睛睁大了:“搬出来?大少爷这样说的?”

  “嗯。”

  “大少爷要你搬去哪里?”

  “不知道……他只说府里空的院子有很多,就叫人……叫人安排。”

  山儿思忖过後,抬手为墨九舀了碗汤:“既然大少爷开口了,你就安心等著,这是大少爷的安排,是好事。”

  “是吗?……那……那我搬走之後,你怎麽办?”

  山儿翻了个白眼:“说什麽傻话,我是在姝园服侍的丫鬟。你搬出这里,往後是好还是更好,得了空自己好好思量思量,惦记著我作什麽?”

  墨九抓住了身旁女子的手,轻轻的说:“我去求大少爷,让你和我一起走,他若不肯,那……那我也不走了。”

  “哪里由得你肯不肯。傻子。”山儿反手握住,在墨九手背轻拍一下,“好了好了,快些吃!饭菜都要搁凉了!”

  墨九抓著她的手摇了摇,便低了头继续喝汤吃饭。

  待用完了饭菜,净过了身,墨九又躺回了床上。辗转过後,她起身穿上了衣裳,坐在了圆桌前。隐隐有一种预感,经过了白天今晚兴许有事发生。心里有个模糊的感觉,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她要等他,等他给她一个答案。



第八十五章 今日种种,昨日源头

  蜡光一跳一跳,墨九趴在桌上直看的眼睛都酸了。夜已深了,墨九忍不住的想,是否要放弃等待,就在这时,边上的窗轻微一动,被及时的轻轻叩响。

  墨九倏地站起来,想了想,觉得爬窗像做贼似的,总是不妥,於是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再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外面夜色浓沈,一个黑影就站在门外,墨九眨了眨眼睛,无言的让开一些,黑影似有犹豫,身形顿过,还是迈了步子,无言的进了房。

  掀开帘子,房内点了蜡烛,乌岳见女子衣装完好,这麽晚又还未休息,心里明白,她是在等他。

  本不想来的,不来是为了她好。大少爷今日的一番刻意,他又怎会不知。在议事的时候,却突然将她叫来。言语之间,是试探,是观察,也是提醒。

  自他入乌家,姝园里的女子就算能入得大少爷的眼,得宠也是短暂的一时,从未有女子能有幸离了姝园。可大少爷让她离开姝园。原来在他眼中,她已是这般的不一样了麽?

  安排住处云云,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大少爷却点明要他去做。这番,是对她的重视,还是在告诫他,要他收心,也死心?

  心里有涩,他不知道大少爷从何而知他的心思,但是这些已经不是重要。他拼命抑住想要见她的念头,可现在,他还是站在了她的身前。欲言,又止,是无奈,是挣扎,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小九……”

  欲言又止的又岂只是乌岳呢,想问的很多,心情很复杂,墨九一张嘴,也只能轻轻的吐出一句“岳哥哥”。

  两人隔著三步的距离,两两相望。

  他是岳哥哥啊,在她受伤时他给她送药,在她来葵水时他温暖她哄著她入睡,他在一个个深夜悄悄探望,却不欲让她知道,他趁她入睡为她换药包扎,为的,是不想她身上留疤。

  他的身世也很可怜,除了张妈丹儿,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想著墨九的眼睛又开始酸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扬起一抹笑:“岳哥哥……今天……今天大少爷他……他说的……”

  乌岳微微垂低了脸,几缕黑色发丝顺下了他的脸侧散在了胸前:“大少爷说的,即是事实。我去找了言老爷,所以,你就出现在了角阁。”

  墨九看著眼前一张清俊的脸,想起在树上初次的邂逅。他闯入她的“领地”,她要摔下他救了她,他说的问的,接著她的爹突然出现,接著她应爹的吩咐,去了角阁,接著……接著……墨九怔怔的开口:“你去找过爹……所以……所以……後来……”

  男子沈默了半晌,给了她答案:“是。”

  墨九下意识的跨前一步,仰起脸急切的问道:“为什麽岳哥哥,为什麽呢?若你……爹他……原本……我原本……”

  乌岳注视著身前的人,秀气的眉眼带著淡淡浓浓的隐痛:“那日角阁,谁也未料,江夫人偏偏选中了你。进府之後,我也不料,竟要你经历那些种种……如今……後悔也是无用了。”



第八十六章 带我走

  墨九头里嗡嗡作响。

  娘虽然死了,但她有张妈和丹儿,爹虽然不理她,没关系,她照样活的很好。锦衣玉食,是不是言家的小姐,她根本就无所谓,她的院落虽然破旧,可是温暖又自在。她不需要重视,她的生活也不需要变化,她原本想著,就这样窝在言府的角落,悄无声息的生活一辈子,也是很好的。

  某一天,她遇上了这个人。三言两语,原本只是短暂的交集,兴许时间流逝,在她的记忆中留不下半点痕迹。

  这个人去找了她的爹,他向爹询问她这个被遗忘的女儿。於是角阁,乌府,她一夜成人。仓皇的历经了破身之痛,仓皇的被送出了言家,没有给她时间接受,容不得她反抗拒绝,她甚至来不及再去看她的院落一眼,她甚至来不及与张妈丹儿道别。

  原来,爹不是突然想起了她,原来,有果必有因。是他……原来是他……

  脸色已然苍白,清澈的黑眸罩上了迷雾,墨九往後退了一步,嘴里重复的喃喃:“怎麽是这样的……原来……原来我本不必……为什麽……为什麽是这样的……”

  她的眼神奇异,里面好像有火焰又好像黑沈的什麽都没有,她看著他,用一种令他心疼的眼光,她看著他,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乌岳忍不住跨前一步,缓慢的伸出了手。手臂却怪异的顿在了半空,该是近一点安慰?还是该退回去,退到它本该的位置?

  “小九……你……可在恨我?”

  可在恨?

  可在恨?!

  恨?为什麽不恨?因为他,她生生的与原本生活剥离;因为他,她离开最亲近的人,像货物一般被送出家门,到现在仍不得见她们一面;因为他,她在这偌大的乌家,孤身一人,茫然不见将来。

  她差一点就死了。

  死在这乌家,死在这姝园,来时一人,去时独身。她受了那麽重的伤,承受过非人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的任人搓圆捏扁,担惊受怕。她活了下来,伤口也总有痊愈的一天,可是她的记忆,她的身体,那些可怕的疼痛,要她怎麽能忘?要她如何去忘?

  避开了身前的大手,墨九瞪大了眼睛,受惊般的退了一步又一步。胸口憋得好难受,有什麽东西从四肢百骸迅速的涌上来,手脚冷一阵热一阵,她都能听见自己急促又粗重的喘息。

  恨……怎麽去恨……这一切种种,能怪他吗?让她受伤的,不是他,让她疼痛的,也不是他,那些关心呵护,她都能感受。後悔,自责,心疼,此时此刻在他眼中是那麽清清楚楚。突然,脑中浮现出言家那一夜,他与她说的话。

  “也许是机缘,也许,是命里既定。”

  命里既定……命里既定……难道这都是命?是命运坎坷,是命里注定,她言墨九经历这番种种,将这些全部怪责他身,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墨九狠狠的咬住唇,缩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小九?”男子再度伸出手,又被她闪身一逼,脚下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幸而男子迅速上前将她扯过。脚步回转,猝不及防间吃不住力道,身体便用力的撞向男子的胸膛。

  胸口生疼,那里有昨日留下的淤青,现下被大力的压撞到,疼的她闷哼出声。

  乌岳稳住了怀中人的身形,发现她的异样,便急问道:“怎麽了?哪里疼?”

  墨九垂著脸,拼命的摇头,耳边听著他的声音一下子变的焦灼。

  “哪里疼?小九??”

  她只是摇头,却不说话,身体在拼命挣扎,想要脱出他的怀抱。担心她,心疼她,问也问不出,都不知道她哪里又伤著了。乌岳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大步流星跨到床边,将她放下之後,二话不说就要脱下她的衣物查看。

  墨九抖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後,就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领:“不要!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乌岳哪里会信,高大的身躯制住了她的挣动,抓过了一双小手,便看见了手心有一处未愈合的划伤,心里一沈,再不犹豫,迅速解开了手下的衣扣。

  将外衫亵衣褪到了腰背,仔细的检视。没见到伤处,大手就伸向了小人的颈後。才刚碰到肚兜的绳结,就引来小人更为剧烈的挣扎,乌岳轻轻掌住了那一张鹅蛋小脸,凑近了,眼睛对著眼睛,认真,慎重,一字一字的说:“小九,我不会伤害你。”

  墨九愣住,一股酸楚冲刷上心头,失神的眸中顿时水蒙蒙了一片。

  乌岳怕弄疼了她,揭开肚兜时,动作放的又轻又柔。白细的皮肤,像上好的瓷器,可在胸口突兀的显著好几枚指痕。这些印痕青里发紫,微微的肿起,就这麽触目的横在那里,用指腹小心的一碰,就引来身前女子的瑟缩。

  “是大少爷弄的?”男子静静的看了许久,然後哑著声问她。墨九咬了咬唇,轻轻的摇头。

  乌岳一怔,不是大少爷那就是……这麽瘦小的一个人,善良又单纯,若是能给他机会,他只会捧她在手心好好的疼惜怜爱。既然发现了她的好,既然是另眼相看,又为何不好好珍惜,却要如此待她?

  “有没有上药?疼不疼?”男子抬起脸,黑色的眼睛像高挂在夜幕上的星。淡淡的光芒,一闪一闪,闪出了关切疼爱,缓缓流淌出了温暖。

  联想到昨日,那个人的冷漠,那个人对她做的事,心中压聚的委屈,酸涩,关於昨日种种,今日种种,还有之前种种,在这个时候,心再也承受不住的溃堤,墨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眼泪像是倾盆大雨,扑簌簌,无停顿的落下,乌岳慌了手脚,赶忙小心圈住了她,掌心在那纤薄的背上轻拍,是以无声的安慰。

  “……回家……我……我要回家……”墨九抓著男子的衣服,哭的狼狈。她要回去,她什麽也顾不得了,她只想回去,哪怕日子再苦,她也甘之如饴。

  “我不要……不要呆在这……这里……岳……岳哥哥……你带我走……走……好不……好?……”墨九抽噎著,身体一抖一抖的,声音破碎不堪。

  许久许久,乌岳都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比外面的夜幕更暗,里面有一种情绪在流动升腾,最後,拍在背脊的掌心移动收回,有力的双臂交叠,将怀中的人牢牢的环绕。

  “好。”他说。



第八十七章 逃跑计划

  醒来之後,墨九躺在床上睁著眼睛,想起昨夜,恍惚的就像是一场梦。

  她眼泪流的简直像百年难遇的涝灾,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哭的那麽惊天动地,现在好了,眼睛肿的连睁开都艰难。

  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山儿之前已经进来过了,说是二少爷知道她要搬出姝园,让她休整几天,不用去书房了。

  那时她睡的迷迷糊糊,听闻不用去书房,心里是松了口气,同时又暗暗的有点莫名失望。

  昨夜,她对岳哥哥说要离开这里,他对她说好,他带她走。

  她知道他的身世,也知道他定有未做完的事情,但是他愿意带她走。

  他说,离开需要准备,等准备好了,他会来接他。他说,离开了乌府,也许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能会过的很苦,想念的亲人也不能立时相见,他问她,愿不愿,跟著他。

  那时,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愿意的。

  躲一躲,熬一熬,她可以等的。过的苦一点,又有什麽关系呢。反正她从来就不是什麽娇贵的小姐。

  其实心里是有害怕的,万一逃不了怎麽办,万一被捉住了怎麽办,她见识过乌家少爷的厉害,要是发起疯来,她都想象不出他会做出些什麽事来。

  横竖也就一个“死”了。只是,怕是连累了岳哥哥。昨晚他一直一直抱著她,他虽然没有多说什麽,但是看著他的眼睛,她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是会保护她的。

  躲在他怀里,很安心很安全,乌府那麽多人,多她不多少她不少,也许等她走了,两位少爷也就这麽算了,也许,她和岳哥哥能顺顺利利的,届时再去找张妈丹儿,他们四个人一起,寻个地方,简单安稳的过活。

  墨九想著想著,对於未来仿佛又看了希望。起身梳洗,精神好了,连饭也多吃了一碗。

  转眼,三天过去了,墨九呆在房里,半步也不敢离。三天过去,她的岳哥哥没有任何的消息,她有些担心也有些著急,想著他可能随时会来找她,夜里都不敢睡的沈。

  这三天,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没有来过,他们好像很忙,山儿说,他们是进宫了,皇帝要选娘子,最近的皇宫很是热闹。

  到第四天,墨九就坐不住了,大少爷二少爷在忙他们的事,岳哥哥还要兼顾忙她的事,她不能干等著,不做点事情,是不行的。

  於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後,姝园里行走著一个瘦小的姑娘,她走的很慢,边走边看,她穿过树林假山,她转上偏僻的小径,走走停停,悄悄的向著姝园外围移动。

  没错,逃跑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认路。墨九想著,若是趁黑逃走,她又不认得路,万一出了岔子怎麽办?所以,她午後出来闲晃,强装镇定的边看泥土花草边摸索著记路。

  她也是动了番脑子的,既然是逃跑,就不可能正大光明的从门走出去,不走门,就只能翻墙。她还不知道姝园是在乌府的哪个位置,若是直通了外面,那此处不翻更待何处?

  待脚下没了路,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密林,树叶间隙中,她看了横生的枝丫,还有围墙上的砖瓦。

  墨九兴奋了,一脚踏入了密林。她身型娇小,还猫著腰,像只小动物似的在密林里穿梭。走著走著,耳中听到了些细微声响。难道过了围墙就是乌府之外了??

  墨九更兴奋了,循著声音的方向,蹿的飞快。

  脚步最後停在了一颗大树前,面前就是一堵高高的墙。墨九喘著气,听到声音从围墙外面传来:“皇上!您快下来吧!这……这放著正门不进,万一摔著了,您让奴才……皇上!祖宗哎!!求求您了,别为难奴才了!”

  墨九听的一头雾水,皇上?什麽皇上?乌府外面是通著皇宫的?正疑惑著,又有个声音突然在头顶处响起:“走正门多无趣。嚷嚷那麽久你不渴,爷都渴了,还不快些翻进来弄点茶水过来?”

  围墙外面一阵跺脚踱步,那个声音又开始巴拉巴拉,说著“祖宗啊皇上啊不能说爷不爷啊求你啊下来啊”之类。

  墨九总算是明白了,因为她抬了起头,与树上的一双眼睛对了个正著。

  “咦?你是……小墨九,对不对?”



第八十八章 翻墙的皇帝

  墨九呆住了傻住了震住了。皇上?皇上……到别人家的府邸……爬墙??

  树上的男子笑眯眯的对她招著手:“小墨九,来来来,快上来。”

  这时候,墨九反应过来了,她想起来,她在姝园里见过这个男子,关於外貌她并未记得很清,但是她听见的,二少爷叫他“皇上”。不知道面对皇帝的规矩该是怎样的,她没有学过,所以只好像平日那样福了个身:“……见过……拜见……皇上。”

  男子只是笑著还对著她不停的招手,手勾啊勾啊的就像在呼小狗。墨九为难了,现在转身离开,好像是不可能了。要爬上去吗?会不会……不太好啊……可是他是皇帝哎,他是所有人的头头哎,不听他的话应该是不行的吧……

  墨九犹豫了几下下,拉了拉裙摆,凝神静气。头一抬,手脚齐上,蹭蹭蹭的,等她抱著树干上了树,坐在枝丫间的男子就挪了挪屁股,让开了些位置。墨九慢腾腾的尽量优雅的爬了过去,坐下来时还不忘转过头再问好:“皇上。”

  “身手不错,小墨九常爬?”男子笑的很温和。

  “……没有……我……也不算……”墨九被问得一愣。

  “哎,这麽谦虚作什麽,爬树呢有利於舒展筋骨,常爬呢,对身体更是有益无弊。”

  是……是这样子的吗……好吧,不管是不是,总之皇帝的话最大。墨九老老实实的点头:“哦,是,皇上。”

  “哎,不要老是皇上皇上的,我与你家两位少爷年龄相仿,我叫你小墨九,那你就该唤我……辰颺哥哥。”一双有神的黑眸笑得眯了起来。

  墨九又是一愣,身上的汗毛缓缓的立了起来。怎麽算,她和皇上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没有这麽熟的吧……况且皇上的名字……可以随便叫的吗?叫他“哥哥”……这……这个……

  “皇上……”

  “不好吗?不然,那叫‘辰哥哥’也是不错。”

  ……有区别吗?墨九沈默了许久,见男子似乎是在等著她开口,只得硬著头皮乖乖唤了声:“……辰颺哥哥。”

  “嗯嗯。”男子满意的点头,伸手捏了捏墨九的脸颊,笑的更欢。

  墨九有些僵硬,心里暗暗的觉得,这位皇帝,真的是有点怪怪的。悄悄的挪开了些身体,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麽,只好调转了目光看向树下。

  坐在枝桠间,大半个姝园就在眼底,一墙之外站著个瘦矮的男子,他穿著暗蓝色的衣服,看到树上多出了个陌生女子,他闭了嘴,疑惑的打量。

  大概是顾忌著外人在场,怕继续再叫,会驳了皇帝的脸面,看著树上悠闲的两人,瘦矮的男子憋住嘴不吭声,只能滴溜溜的原地打转。墨九觉得有趣,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却听到身旁传来一句:“小墨九,你怎麽会来这里?”

  墨九一惊,现在轮到她的眼珠开始滴溜溜的转:“哦哦……我……我是看风景……”

  “哦……”男子长长的拖了一声,“跑到这麽偏僻的角落,来看风景。可这里只有一堵墙啊,又没什麽好看。不知小墨九是想看风景?还是看墙?”

  “呃嗯……我……我是……”

  男子支起手臂单手托住了下巴,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风景呢是用来看,这墙呢是用来翻的。你辰颺哥哥出现在这儿呢,就是翻进来的。至於小墨九嘛……你莫非是……”

  墨九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瞪大了眼睛,看著男子的脸慢慢的凑近。

  “莫非小墨九……是想要逃跑?”男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带著点诡异的味道。

  墨九的头皮整个儿都麻了,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慌乱的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没……我没有!”

  男子噙著抹淡笑与她对视,墨九紧张得出了一手心的冷汗,良久过後,只听他“扑哧”了一声:“开个玩笑而已,小墨九这麽紧张,真是有趣。”

  喉间屏著的一口气,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就这麽不上不下的卡在了原处,墨九尴尬的僵在那里,看到男子托著下巴对她眨了眨眼:“不过整日待在姝园,也是无趣的极。要不然……我们呢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正好,小墨九要不要来皇宫玩一玩?”

  墨九的表情很呆很傻,这个皇帝把话头转的快,莫名其妙的,她实在是搞不懂也听不明白。

  邬辰颺懒洋洋的坐直了身体再伸了个懒腰,接著,微微的侧低了脸。深邃又帅气的五官,带著飞扬的活力,勾唇一笑,整张脸似乎都在发亮。他的笑容温暖又耀眼,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此时,这抹阳光笑意里夹杂了一些莫测高深。

  “天天待在皇宫,看也看的腻了。不过皇宫里呢,也是有好玩的事。如果小墨九愿意来陪我,说不定以後,人人不叫你‘墨九’而改称你‘墨妃’,若是这样的话,你说好不好玩?”

  虽然表情呆滞,但是墨九在努力的听。听完了她认真的想了一想,认真的回答:“谢谢皇上,但是……还是不要了。”



第八十九章 帝心难测

  邬辰颺的目光突的一闪,唇上的笑意加深:“不要吗?为什麽不要呢?”

  墨九一板一眼,真诚又严肃的回答:“谢谢皇上请我去玩。我的名字是娘取的,我觉得‘墨九’很好,不想改名字叫‘墨飞’了。”

  “哦?是这样啊……”男子脸上的笑突然变的有些僵硬,“但是你的回答错了,我不喜欢。你想好了,再说一遍。”

  男子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敛去了笑,属於皇者的气息隐隐的散发出,浑然生成的华贵威严,让墨九见了心中一悚,待再开口时,磕磕巴巴的,话都说的不很利索:“谢……谢谢皇上……请我……请我去玩……”

  男子挑眉,忽然伸手捏上了她的脸颊:“还是错了,小墨九该叫我什麽?”

  墨九惊疑不定,想了想,小声愣愣的说:“辰颺哥哥。”

  “乖。”男子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又亲昵的拍了拍她的头,墨九看著那一抹像是突然变出来的大大笑容,傻傻的没了反应。

  身边男子的言行举止实在是超越了她理解能力的极限。他是皇帝,不在皇宫里呆著,到别人府中不走正门还要翻墙。难道皇帝都是这样的?想到什麽就是什麽,一会笑一会板脸,一惊一乍的,吓得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这时,邬辰颺听到了些动静,转眼一看,墙外面来了几个家丁,围住了瘦矮的男子行礼问好。身著暗蓝衣衫的随侍满脸的尴尬,瞅著空档抬头一阵挤眉弄眼。邬辰颺啧啧的摇了摇头,哎呀,这麽快就被发现了,真是没意思。

  身旁的女子还在傻里傻气的盯著自己瞧,她睁著两颗乌溜溜的眼睛,像是一只懵懵呆呆的小狗。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没上半点妆粉,经枝叶间透下的日光一照,白的仿佛都能透明。

  忍不住伸手捏一捏,再捏一捏,触感极好,又软又嫩,叫他捏的不亦乐乎,都有些舍不得放开。

  “方才小墨九说不想去皇宫,那麽,就留到下一次吧。但是现在麽……再在这树上待下去,怕也是藏不住了。”说完便纵身一跃,脚尖迅速的在树干上几个轻点,转眼人已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墨九眼前一花,再看时,男子已轻飘飘的飘到了树下。他转身仰起头,对著她伸出了双臂:“来来来,小墨九,该下来了。”

  他这是……要接著她吗?墨九看著那抹灿烂的笑,再看了看那伸起的双臂,慢吞吞的爬了起来,手脚并用著“哧溜”的滑下了树。

  虽然动作是笨拙的,但是身形还是稳的。男子瞄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臂,悠悠的叹了口气:“唉,不解风情的丫头。”

  墨九虽然没听懂,但是被这话语中的委屈失望给逗到,眼睛眨了眨,忍不住掩嘴偷偷的笑了。

  邬辰颺看到这抹自然纯粹的笑靥,眼里有不知名的光芒一闪而过,他也轻轻的笑开,未再言语。

  树林外面站著两个高大的男子,他们的身後还有几个家丁,那个身穿暗蓝衣衫的近侍就站在一边。

  他们看到身穿便服的男子背著手从树林里优哉游哉的踱步出来,刚要上前,却看到一个瘦小女子低著头紧随其後的出现,两人的脚步便硬生生的一滞,脸色也有了异样。



第九十章 被拉同席

  还是乌少正先反应了过来,他微微的躬身,待抬头时,脸上挂了抹温润如玉的浅笑:“皇上叫微臣好找。”

  走出树林的男子边摇头晃脑边在叹气:“找什麽呢,我这不是乖乖的自投落网来了。爱卿家大府大的,本以为还能吓得你们一吓,唉……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皇上驾临,是府上的荣光,臣与家弟招呼不周,怠慢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是我自己心血来潮又与旁人无尤,何来恕罪一说?爱卿太客气了。”

  君臣视线相交,接著各自笑开。谁没提翻墙一事,谁也没看後面的女子一眼,气氛似乎是和乐融融。

  乌风乔侧过身,一展衣袖:“府内已备上薄酒粗茶,皇上,请。”说音刚落,他偏头对著站在後方的女子冷冷道,“还不下去?”

  墨九本就局促的紧,二少爷要她离开,对她来说,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低著头迅速的朝面前三位男子福了福身,接著便迫不及待的提起了步子。可这时手腕却一紧,那个笑得愉悦的男子突然抓住了她,也止住了她溜走的势头。

  邬辰颺不紧不慢的转过头,笑眯眯的说:“小墨九该是渴了吧?饿了吧?”只见他竖起手指一点墨九,再一点自己,煞有其事的对著乌家兄弟说道,“她陪我看了大半日的风景,可是功苦劳高,不好好谢上一谢,那是不行的。”

  乌家兄弟俩不动声色的对视,短暂的沈默过後,只听乌家大少爷淡淡的启齿道:“傻站著作什麽,还不赶紧谢过皇上?”

  这话,是对著她说的,墨九终於听懂了,皇帝被请去吃吃喝喝,还顺带拉了她一同作陪。想到要与这三个男子共处一室,她惊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哪里还食得下咽?

  墨九痛苦的抬起了脸,恨不得要赌咒发誓来表她的真心:“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渴我也不饿的,皇上,我真的……”

  男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墨九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的继续说道:“……辰颺哥哥……我是说……真的不用了……”

  乌少正严厉的出口打断:“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清楚,这里是什麽地方?可有你说话的份?皇上的好意是可以任你胡来的麽?”说完向著含笑男子再躬身,“是微臣管教不周。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冲撞了皇上,且让微臣带她下去好好的责罚。”

  墨九瑟缩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吓到了。邬辰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将墨九拉近,摸了摸她的头顶:“我道是风乔不懂怜香惜玉,少正啊少正,瞧瞧,你可把小墨九给吓坏了。”高大的身形蹲了下来,捏捏手下绵软的脸颊,再点了点那小小翘翘的鼻尖,“小墨九别怕,我们走,不理他们。”

  说完便牵过一只微凉的小手,自顾自的迈步往前踏去。乌家兄弟提步跟上,眼中的阴沈和肃杀闪现只是一瞬,再看,只留平静无波的谦恭。

  下人准备的休憩之地还是在姝园里头。竹林里的小亭,竖了屏风。几张矮几,几只圆凳,微风拂过,竹子沙沙,倒也别有一番典朴雅致。

  身穿暗红锦服的男子坐在上席,左边依次坐著乌家兄弟俩。男子的右手边是一位瘦小的女子,从进了亭子,她的头就没有抬起过。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女子的手正紧紧捏著衣角,裙摆下露出的一双鞋头在不安的动来动去。

  莫名其妙的被拉来这样,之前那些话语听著是征询,却又似乎不全是。皇上问她渴不渴饿不饿,她明明说了不渴不饿的,可他却完全不顾她的拒绝,硬是拖她来了这里。

  好吧,也不能说是“硬拖”,他是皇帝哎……她胆小的很也怕死的很,所以再怎麽不甘不愿,她还是进了这小亭。

  墨九瞄了眼对面坐著的双生子,身上被风吹的凉嗖嗖的。

  落座时,皇上要她坐在旁边,可她哪里敢,千坚持万僵持,最後他还是放过了她,让她坐在了他的右侧下方。她孤零零的坐在一面,左边没人,右边也没人,可眼睛一抬,就能看到对面两张相似的脸,他们时不时的飘眼过来,眼风厉的就像是刀。

  她不知道坐在上头的人有没有看见,反正她是看到了。她紧张死了,心虚死了。她没忘记她的逃跑计划,好不容易这几天没碰著他们,也就掩耳盗铃的装著无事。谁知今天,她的运气背到了一个顶,外出探路,不光遇到了皇帝,还撞上了两位正主,她是难安的坐都有些坐不住了。

  墨九是不敢说话的,乌家的两兄弟稳稳坐著,只举盏饮茶。身著暗红锦服的男子支著手臂斜斜的撑著下巴,往左边扫去一眼,他笑,再往右边扫去一眼,他笑的更深。把玩著手里的白玉杯盏,他边笑边说:“坐都坐下了,这会怎麽没人说话?那边那两个,还拉著脸作什麽?莫不是府上有什麽烦心之事?”

  乌少正慢条斯理的放下了茶盏:“臣不敢。”

  “少正啊……”男子似是无奈的拉长了尾音,“在朝堂你是如此这般,在自己府里还是如此这般。小墨九啊,你怎麽受的了?”

  墨九在恍神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愣愣的抬起头来,脱口问道:“什麽?”

  邬辰颺失笑摇头:“小墨九在想什麽?想的如此入神,我倒是好奇了。”

  “没……没有……我……我没想什麽……”她想的,哪里是能说的。

  “皇上问你话,想清楚了就仔细的说。皇上面前,岂容你敷衍。”乌家二少爷眼也未抬,薄唇一张,冰冷犀利的话就唰唰的刺了过来。

  几天未见,他待她还是这样,墨九觉得胸口闷闷的,不知所措的咬住唇,微弱的辩驳:

  “……没有……我……我真的没有……”

  乌家大少爷也颇不耐烦的皱起了眉:“要说话,就好好的说话。你是没学过规矩,还是故意要在皇上面前闹笑话??”

  “我……”

  “好了好了,少正,火气这麽大作什麽?”坐在中间的男子适时的打著圆场,这时候,有家丁匆匆的奔来,跪在了屏风前高声道:“参见皇上。大少爷,二少爷,煜王爷到。”

  席间的三位男子明显的一愣,不一会,只听的有人跨著大步靠近,接著近侍跪下问安,竹叶摇动,从屏风後面转进一个人来。

  邬辰颺楞过之後,咧嘴笑了:“皇弟怎麽来了?”

  “皇帝”?怎麽又来个皇帝?皇帝不是只有一个的?墨九只抓到就近的一句,疑惑的转头看去,这一看眼睛瞪的快掉了。

  来人漫不经心的拉了拉衣袖:“去了宫里,却不见皇兄的人,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说著,他又懒懒的转向左侧,拱了拱手抱了抱拳,“虽是不请自来,但少正兄风乔兄好不够意思,要饮酒作乐,怎能少的了我??”

  乌家兄弟同时起身,乌风乔道:“参见煜王爷。”

  乌少正笑著抱拳:“是臣思虑不全,还请煜王爷恕罪。”

  来人仰头大笑,豪迈的一甩衣袖:“别罪不罪的了,爷都快渴死了!酒呢酒呢??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谁要是不喝谁就是两条腿的娘们儿!”

  墨九再一次的深深震撼了。来的这人,穿著身花里胡哨的衣衫,上面东一块多出的毛,西一根拖下的带子,颜色还鲜豔的过分。可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俗气,还硬生生的衬出几分别样的俊俏率性来。

  是的,不难看,一点也不难看,看到他的脸,谁还会介意他倒底穿了什麽?

  他身形高大,肩膀很宽,一头乌发高高束在了脑後,上面绑著根与衣服同色的带子,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还有一双浓淡正好,英挺的长眉。

  他的眼形像似杏仁,眼珠黑的似上好的墨,色泽浓郁,同时又透得发亮。睫毛之浓长令女子都要自惭形秽。眼睛眨动间,里面像是有水在潺潺流动,好像在看你,又好像不在看你,好像在对你笑,又好像在对你嗔。鼻梁又挺又直,嘴唇红中透粉,说薄不薄,厚上了那麽一点。说穿了就是丰润,因为这丰润,所以抿起的时候,也像在细微的嘟,说话的时候呢仿佛也是在微撅。这“丰润”恰到好处,多一分就有些恶了,少一分又觉得似是不足,嵌在那张脸上,妩媚多情,不多不少刚刚好。

  是啊,他就是那个令墨九心生崇拜的“仙女”。是的,他不是女子,是男子。他不是“夫人”,他是王爷。

  “皇弟,有姑娘家在呢,不可无礼。”坐在上座的男子面有尴尬的干咳了几声。

  站著的男子倏地转过脸来,目光精准的投向席间唯一的女子,只见那一双若漂亮宝石的黑眸眯了一眯,睫毛暧昧的阖下来,接著,带动著眼尾摄人心魂的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