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18
元笙: 天赐宝贝
第一章 初生
是真实、
是幻梦?
天使降临人间,
滋润人类孤寂的心灵。
天际划过—抹闪亮的流星,坠落在蜂谷的北端。
正在外头乘凉的蜂谷居民们停止了闲谈,各个面面相觑。
“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好像距离咱们挺近的?”有人喃喃地问。
没有人回答,几个人有默契的互看—眼,不约而同的站遥身。
“老张,你别去。”张太太知道丈夫的心思,立刻阻止道。
“没关系啦!”老张安抚着。“这么大把年纪了,咱们这儿也没啥钱财,还怕有人会对咱们不利吗?”
“等一下。”眼看着几个男人已朝北走,做妻子的忙喊住他们,各自回屋里提了手电筒。“要去一起去,人多了总是好的。”
“是啊!”刘老师搂上妻子的肩。“几十年的夫妻,好久没这么诗情画意了,就当是月下散步吧!”
众人间言均笑了起来,—扫刚才忐忑不安的心,大伙儿—起朝北走。
* * *
蜂谷,顾名思义是养蜂的山谷。
今夜,满天的繁星吸引了蜂谷里的人们在卸下—天的工作后,身子虽疲惫,却仍忍不住外出乘凉。
身处在群山环绕的山谷里,蜂谷里的人们过着简朴的生活,他们是一群退休的中老年人,大家志同道合的决定回归田园,于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寻寻觅觅,最后选择了这个山谷作为他们终老的地点。
守候着这片山谷的主人是一个叫风云的五十岁男子,其他的成员还有老张夫妻;刘老师夫妻、老赵及李谋长夫妻。
他们小心的避过北边的竹林,不去打扰蜂群的生态作息,在这条看似近却也颇远的路程中,众人虽偶尔仍会低声说笑,但心中全升起了一般异样的警觉,仿佛意识得出周遭不同于往常的气流。
星星坠落的方向开始出现断落的枝干,风云用于电筒照射那刚断裂却已烤焦的枝头,与众人对望。“该不会是陨石吧?”
“不太可能,”刘老师沉吟的分析。“小颗的陨石在空中就已化成灰,它的光亮不可能延伸到地面,而大陨石的杀伤力不可能这么小,何况,我们刚刚根本没感觉到地面有任何震动。”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索性往前一探究竟吧!”老赵建议。
“老赵说的对,”李课长附和。“咱们小心一点便是了。”
众人点头同意,继续向前推进,然后在竹枝截断的尽头,他们发现了一个造型优美,具流线型的银色旅行箱。
它安静的躺在那儿,四周如同往常一般,并没有因多出个不合时宜的旅行箱而感觉出有任何异状。
“这是什么?”老张低声的问。
没有人知道答案,于是,他们缓缓的接近,直到相距不到两公尺时,看到旅行箱闪出光亮,才制止了他们的脚步。
在大家提高警觉心之下,旅行箱慢慢的开启,箱里坐起了一个约七、八个月大,赤裸裸的婴孩,大伙先是感到无比的惊讶,再来是不敢书信的神色,接着,则是心疼不舍的关爱表情,因为,这个眼眶已蓄满泪水的婴孩,她的背上竟然有一对小巧的白色翅膀!
“天使?”老张自己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小婴孩有—头黑亮的毛发,炯炯有神的大眼及健康的红唇,她那副单纯无邪的模样看起来的确与天使没有两样。
婴孩抿起嘴,仿佛马上就要嚎啕大哭,刘师母在众人还来不及阻止之前,便已顾不得心疼的冲上前,抱起了她。
婴儿并不怕生,在人人的安抚卜很快便停止了哭泣,开始好奇的玩着刘师母颈上的项链;刘老师则忍不住伸手触上那对翅膀,他可以自掌心中感觉到那温暖的脉动,立刻惊骇的抽回手。
“怎以样?”老赵问:“是假的吧?从背上的接合处看起来,可真像是长出来的。”
“是真的!”
“什么?”
“我说是……真的,”刘老师也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其他人。“是真的,我可以感觉到这对翅膀真的有生命。”
众人抑制不住好奇,也——的上前触碰,而这举动似乎引起了婴孩的不快,她抿起嘴又要开始哭泣。
“好了、好了,”刘师母将婴儿往自己的肩上搂抱住,不断轻哄着。“孩子好像不喜欢人家碰她的翅膀,可能会不舒眼,我们先抱她回去吧!”
“但她为什么会有翅膀?”李课长问:“该不会是……什么人体实验吧?”
众人—阵静默。
“如果是,这孩子就太可怜了。”李夫人回应道。
风云跟老张合力托起那个沉重的旅行箱走在后头。“我看不会是实验吧?这孩子的身上没有疤痕。”
“那很难说,”刘老师语气沉重的说,望着孩子纯真的面容,他语重心长的说明。“最近遗传基因工程不是正吵得火热吗?如果人类的基因可以跟某些飞禽融合……那有这对翅膀就不奇怪了。”
“别想得这么悲观,”刘师母轻斥道:“有哪种飞禽会有这么一对漂亮的翅膀?我说这孩子是个天使,绝不是什么畸形儿。”
他们回到屋舍,将已熟睡的婴孩放在床上,因为有那对翅膀的阻碍,婴孩一躺上床即本能的翻转,变成趴睡,而那对洁白的翅膀随后电缓缓的垂下,遮盖了她赤裸的身躯。
“瞧!有这对翅膀也不错,出门再也不怕着凉了。”
刘老师看着妻子望着婴孩爱怜的目光,听着她极力的为婴孩辩护,他知道她对自己—直无法怀孕感到缺憾,而这女娃似乎为她带来一线曙光,这让他不由得吞下理性的劝告,忍隐不语。
“不管这娃儿是不是实验品,她的翅膀一定会引来那些没人性的科学家的研究兴趣,那她的命运就很悲惨了。如今,她既然来到蜂谷,就是蜂谷的孩于,我们理所当然要养育她,绝不能把她送出去。”
风云的一席话立刻得到众人的支持,谁也不愿意见到这以可爱的孩子最后沦为被当作“白老鼠”的命运。
老张立刻做出结论。“就由我们这些老骨头合力来养这个女娃吧!这个山谷一向很少有外人来,只要咱们把这娃儿的这对翅膀藏好,即使有人来,就说是风老的孙女从美国回来住,到时也不可能有人会有那个精力到美国去查她的身世,如今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得帮她取个名字,你们说该叫什么好?”
“星坠吧!”刘师母望向众人。“风星坠,随风坠落的星辰,各位觉得如何?”
众人在心中默念了一会儿。“就叫做风星坠吧!”李课长点头同意。“既有含义又不俗气。”
于是,又有一个成员在今夜加入了蜂谷的行列,但不同于以往的是,以前加入的全是迈人老年的成员,而这—次却是个崭新的生命,一个为蜂谷带来朝气的新生命。
* * *
六年后
女孩闪烁着狡黠的双眼,盯视着继父的儿子。
他真的很惹人嫌,不是吗?看他那—身污秽的衣服,就知道他已经有好几天不曾洗澡,她甚至可以在近距离之内闻到从他身上传出的异味。
“哥哥,”因为有所求,小女孩只好对他露出甜甜的微笑,她本以为自己的表现完美无缺,却发现男孩的眼中闪烁着警戒的光芒,不由得气愤起他并不如她想像中的愚笨。“你觉得我美不美?”
男孩长得十分高瘦,他今年十三岁,望着继母的女儿,他不晓得她为什么突然一改以往的态度,竟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呆子,怎么不说话?”比男孩小两岁的小女孩得意的展示着身上的新衣服。“你说,我看起来美不美?”
美!男孩在心中老实的招认,自从两年前,他的继母带着她的女儿搬来和他与父亲—起住时,他就觉得她很美,但在美丽的背后,接下来的岁月则是她数不清的恶意陷害他,或许是因为吃过她太多的苦头了,男孩情愿闭嘴不答。
小女孩感到有点泄气,哼!要不是家里正好只有他在,她根本懒得找他说话,不过话义说回来,他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回答她。
“哥哥!”小女孩灵机一动,再次展现出她甜美的微笑,上前攀附住男孩的臂膀,并意外的发现男孩的肌肉十分结实,比起她班上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可是称头多了!
小女孩再仔细的观察他,竞才发现他的五官其实也颇为俊美……不!他根本就是个酷哥,突然,小女孩觉得男孩身上也不怎么臭了,这种味道应该就是属于男性的体味吧?“你怎么不说话?”她靠向他,在他耳边呵气。“你不喜欢我吗?”
男孩的脸颊迅速泛红,他想躲开,但小女孩不让他走,然后,他感觉到她早熟的身体那隐约即将成型的曲线贴住他,一股暖意莫名的由他的腹中升起,这使他忽然忘了小女孩以往的狡诈,只觉得眼前的她有着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说话呀!”小女孩不依的撒娇,“你说我美不美?”
男孩专汪的直视她美丽的脸庞,此时,他早已被自己体内一股他完全不熟悉的蠢蠢欲动所控制,只能迷惑的用力点头。
小女孩满意的笑了,她意识到自己又多了一个傀儡,今后可以任由她使唤。她满足的叹气。“那我让你亲我,好不好?”
亲她?男孩困难的吞咽。“我……觉得不太好,阿姨会生气。”
“放心,妈妈不在家。”小女孩嘟起嘴。
“来,先抱着我。”她用她看过第四台及有过的经验指导男孩。“好了,你可以亲我了。”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抵不住好奇心的吸引,用力的“啵”了小女孩的唇一下。
“怎以样?喜欢吗?”
男孩咧嘴一笑。“嗯!喜欢。”
“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我就让你亲我,好不好?”小女孩提出交换条件。
男孩沉默了,他仔细的思索了良久,眼中有着愿意妥协的挣扎,但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用力的摇了摇头。
“你不听我的话?”小女孩不敢相信她所向无敌的伎俩,用在这男孩的身上居然不灵光。
“阿姨不知道你在学校的事,但我知道,我不想像那些跟在你后头的小鬼一样。”男孩嗫嚅的说。
男孩的话语使她立刻发出不屑的哼声。“谁是小鬼还不知道哩!你有哪一点比他们强?每天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缩水了也不换,我都不敢承认跟你住在一起,真丢人。”小女孩发动攻击。
男孩的表情转成僵硬。“阿姨从来不买衣服给我,我根本没钱买。”
“为什么要我妈帮你买?你又不是她的儿子。”
“爸把钱都交给阿姨了……”男孩抗议道。
“那又怎样?妈说给你吃已经算不错了,你真贪心,居然还要拿钱。”
小女孩鄙夷的态度及刻薄的言词使男孩羞愤得涨红了脸,他原以为她美丽的外表,此刻看起来变成了俗不可耐。“钱是我爸赚的,”他大声的反驳。“难道我不能花吗?在你们没来之前,我们本来过得很好,现在呢?你就跟你妈—样,是个尖酸的烂女人。
男孩倏地被小女孩掴了耳光,他震惊的望向她。
只见小女孩摆出高姿态的冷笑道:“爸早就不当你是他儿子了,否则这些他看在眼里,为什么不管?你还有脸住在这里?为什么不快点滚出去?这个家就属你最多余。”
屈辱使男孩发了狂,他冲上前一把抓住小女孩,狼命的回了她两个巴掌。“你凭什么说我?凭什么说我?你们母女俩才是多余的。”
小女孩敌不过男孩的力气,开始发泼的抓、扭、咬;而这更激起了男孩的火气,他也毫不留情的还手。
“你们在干什么?”
父亲的怒斥使男孩因而清醒也住了手,小女孩则乘机狠狠的在他脸上抓出三条血痕,然后哭叫的跑向母亲。“哥哥他想亲我,我不肯,他就打我。”
男孩瞥见小女孩的母亲以杀人似的眼光望向父亲,似乎下了一道无形的指令,而父亲则铁青了脸。“你这畜生,说!你有没有亲妹妹?”
事情不是那样的,男孩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父亲从来不曾骂过他,现在竟为了外人骂他是畜生,他根本就是先判定自己的儿子有罪。
“你为什么不说话?有还是没有?”父亲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男孩决定做最后的挣扎。“爸……事情是……”
“不用说这以多,你只要说有还是没有?”
男孩抿起嘴,—颗孤寂的心因为父亲的无情所伤,他满脸悲愤的点了一下头,接着他被挥倒在地,还来不及爬起身,便感觉胸口被人抓起,他被拖着往前走,之后,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丢出门外。
“滚!你这畜生,永远别再回来。”他的父亲吼完,大门随即用力的甩上。
男孩缓慢的坐起身,垂着头不发一语,没有人看见他强吞着眼中的泪水,神色由羸弱渐渐转成坚硬。
这是最后一次,他对自己立誓,然后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不再留恋的起身大步朝外走,从今夜起,他绝不再让人欺负,他的人生哲学从此只有他负人而不会再有人负他的事发生!
而想要做到这个誓言的唯一方法就是,他要成为一名强者——这就是他未来的人生目标。
他开始流浪,走了许多许多的路,只希望离那个曾经是他的家越远越好,以免自己会忍不住问头摇尾乞怜,他的肚子饿极了,人也更脏了,他仰躺在星空下,甚至不记得上—顿是什么时候吃的?
今夜的星空好美,他把天上的星星想成是一颗颗美丽的小糖球,用力的吞咽着口水。
这就是他要的人生吗?他就只能沦落为一个小乞儿吗?他想要的强者梦呢?
眨眨眼,他不让泪水流出,天知道此刻他多以想俯首痛哭,但他已向自己立过誓,绝对不再掉一滴眼泪,而他打算遵守承诺。
星空中飞过—只巨大的白鹭丝,他闭上眼,不知道这种鸟吃起来的滋味好不好?想到此,他张开眼,只来得及看见它飞过树丛,于是他跳起身,也往树丛里遁人.想饱餐一顿。
不知走了多久,他先是听见一声声稚嫩的童音在哭泣,在这种荒郊野外,男孩有些害怕,但想起刚才那只又肥又大的门鹭丝,他再次乔咽着口中的唾液,目光在黑暗小仔细的搜寻。
那对白色的翅膀在夜空下成了显眼的日标,男孩顾不得哭泣声也是从那里传来的,他悄悄的潜近。
他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一个泪眼汪汪的小女孩,她有卷卷的短发,胖胖圆圆的小身体,而那对翅膀正是她的。
男孩怔忡的与这个小女孩对望,然后不相信的揉揉眼。
“你是谁?”小女孩抽噎着问。
“你是天使吗?你为什么哭泣?”男孩喃喃地问。
“我的小狗狗死了。”小女孩又再度哭了起来。
男孩耸耸肩,—点也不同情她,拜托!小狗死了有什么了不起?他缓步踱向她,伸手模摸她的翅膀,感觉到温暖的抚触敏感的在他手中颤抖。“天啊!这真是你的翅膀?”
“我也不知道,”小女孩转头看着自己多出的羽翼。“我的小狗狗死了,我好难过,然后,我的背觉得热热的,就长出翅膀了。”
“你以前没有?”男孩吃惊的问。
小女孩摇摇头。“大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男孩观望四周的环境。“不知道,我也是乱走的,我肚子饿,以为你是只鸟呢!”
小女孩不再搭理他,又抽抽答答的哭了起来;对男孩而言,原以为将有到手的美味,可以解馋,如今却是虚幻—场,再听到小女孩的哭声,他的心中不耐到了极点。
“有什么好哭的?”他烦躁的坐下来,“只要是能动的,谁不会死?那只狗起码陪伴你快乐了好几年,够你有个美好的回忆了,不像我,只有孤伶伶的—个人,连难过的机会也没有。”他抱怨的说。
小女孩停止了哭泣。“你没有爸爸妈妈吗?”
男孩意兴阑珊的脸上蒙卜一股忧郁的神色。“妈妈死了,”然后他突然又恢复了冷漠。“我没有爸爸。”
小女孩一听,真情流露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你好可怜,我有很多爸爸妈妈,分给你一点好不好?”
男孩不需要人家的同情,但小女孩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的天真无邪,他不在意的笑了起来还逗着她。“傻瓜,爸爸妈妈只有一个,怎么可能有很多?你八成是被人抢回来,而且,我才不要陌生人来管我呢!”
“可是,我真的有很多爸爸妈妈呀!”小女孩认真的强调道。
“随你吧!”男孩站起来。“我要走了。”
“等一等,”小女孩跟着追上他。“我送你—样礼物,好不好?”
男孩以为可能是吃了,马上停下脚步回过身,透过期盼的眼神,他看到小女孩把翅膀围向前,然后似乎很疼痛的扯下—片滑顺的羽毛。“给你。”
男孩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但看在小女孩情愿忍痛,无私的奉献的份上,他只好假装高兴的接过手。
“爸爸妈妈说,我是个幸运儿,希望它能带绐你好运。”
“谢谢啦!”男孩用拿若羽毛的子挥了挥,然后走出树丛。
小女孩问到原来的树下坐好,她心中暗忖、大哥哥比她可怜多了,这个想法使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如此幼稚的嚎啕大哭,她的小狗狗死了,她要永远记得与它在—起的快乐时光。
远处熟悉的呼唤声断续的响起,她拍动翅膀飞了起来,循声中牛中降至爱她的父母们面前。
“小星星,你差点吓死我们了,以后别再这么突然飞走,爸爸妈妈会伤心的。”
望着这些关爱的眼光,小女孩此刻觉得幸福无比。“爸爸、妈妈,我是不是鸟?”
这些大人立刻面面相觑,之后刘老师蹲下来,对上她纯真的眼眸。“你当然不是鸟。”
“那我为什么会有翅膀?”
“因为你是天使。”刘师母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永远的天使,来,我们回家吧!”
—群人缓步走回蜂谷。
“老刘,小星星怎么突然又长出了翅膀?”李课长与刘老师并肩走在最后。
“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第—次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有翅膀,后来没几天就忽然消失了?”刘老师指出—件事。
“嗯!现在这对翅膀可是比当初的大多了。”李课长感叹道。
“所以我想,小星星的翅膀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会不会是她在遭遇重大变故时,这对翅膀才会出现?你想,当初是那旅行箱载着她坠落于地,这一次是她心爱的小狗死了,这对她来说,都是最深刻的感受。”刘老师猜测道。
“谁知道?”李课长耸耸肩。“我只希望她的翅膀赶快消失,否则,她要是不断的问为什么只有她有翅膀,我可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了。”
两个男人想了想,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 * *
男孩边走,手指边触着手上的羽毛。
这途中他曾经过邑乐园,也不管有没有喷洒农药,他便胡乱的偷吃到饱。
或许这羽毛真能为他带来好运?他在心理想着,他原就羞于乞讨,心想往山里走一定有农家果园,如此就可以解决腹中的饥饿,可是,在还没遇上小女孩前,他连一株野生的果树也找不到,但在拿到羽毛后,他定着走着,就看见那片邑乐园,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远望半山腰的路灯,他心想公路就在附近,不管这是哪里,只要顺着公路往下走,他一定可以回到平地。摸摸口袋里各有一个大芭乐,仿佛在告诉他下一餐已有着落,他还来不及放心,一阵刺耳的煞车声便在他耳边响起,他抬起头只看见一对车灯在半山腰的公路上不停的打转,之后—个俯冲,车便掉下山谷。
出事了!
在听见一记坠地的撞击声后,男孩本能的朝出事的地点窜去,闪躲过层层茂密的树林,半个钟头后,他看见那辆银白色,车头已扭曲变形的车。
男孩放慢了脚步,一阵阵汽油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猜想车子或许就要烧起来了,自己如果要命的话,就得赶快走,但看见趴在驾驶座上那已不省人事的男人,不管他是谁,现在他就跟他—样的孤独无助,亟需他人的帮助,不如就舍命救他一下吧!
主意已定?他冲向驾驶座,也不管驾驶者满股的鲜血。就把他往外拖。
幸好这个发丝已半白的男子个头不高,男孩背起他,跌撞的拔腿开始狂奔。
轰然巨响的冲击力使男孩被震得倒地,男人也出此滚落在路的一旁,男孩喘着气,望着那朝天的火焰熊熊的燃烧出浓浓的黑烟。
山上正好看见浓烟的民众报警后。没多久男孩便听见警车驶近的声音,他跳起身人声呼救,在—阵手忙脚乱后,救护车带走了男人与男孩,只剩下消防车处理着善后。
几个钟头后,男人在医院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自杀行为竟没有弄死自己,他冷冷的望向那个奋不顾身救他的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冷的问。
男孩怔了怔,想起自己所受的冤屈。“我……没有名字。”他大声的回应。
男人看到他悲愤的表情,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没有家人?”
“没有。”
“好,”男人突然冲动起来。“我就收养你,我姓辜,叫平凡。今后你就跟着我姓吧!现在帮你自己取个名字。”
男孩瞪他了眼,惊觉到这男人并不像在说笑,于是他仔细的想了想。“我要叫辜影。”
“辜影?是孤独的影子吗?”男人—阵大笑,也不管头上绕着绷带的血迹又溢出了血。“不错,我们两个都是孤独的影了,可我想你—定比我有用多了,才会想到用这个名,来警惕自己。不错、不错!”
男孩注意到男人一胎的感慨,几度欲言又止,而此时,护士已不高兴的走过来。
“在急诊室里不可以大声喧哗,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还在这里大声吵闹,不害臊吗?”
男人顽固的瞪了护士一眼,“我有了个儿子,为什么要害臊?你们不是白衣天使吗?怎以—点人性也没有?”
“是、是,”护上不客气的回嘴。“我们是天使,天使是神,怎么会有人性?现在我们要送你去病房了。”
男孩跟在病床的后头,听着自己的新父亲跟护士叨叨念念的仍在争辩不休,而他伸手到口袋,摸到了那片白色的羽毛。
他有了新归宿了!是因为有这片羽毛的关系吗?
“喂!儿子,辜影?”辜平凡大叫起来。
男孩急忙往前,走到病床身侧。
“听着,”辜平凡用力的抓起男孩的手。“老爸现在就教你人生的第一课,千万记得别信任女人,她们全都是天生的说谎者,记住了吗?”
男孩想起了他的切身之痛。“记住了!”他大声的回应。“这个世界上最该灭绝的就是女人。”
辜平凡满意的闭上眼,男孩的脸上则有着绝对的坚毅,至于在一旁的护士则望着这对父子,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第二章 梁子
她不想招惹他啊!
她只是不想虎头蛇尾,
她只是想有始有终,
难道这样有错吗?
她不懂呵!
十四年后
平影企业真正崛起的时间是在五年前,老板是一对父子,在业界是出了名的讨厌女人,做父亲的对女人从来不假辞色,而做儿子的虽有别于父亲,但也只是视女人为玩物而已。
在平影企业,除了送公文的小妹及打字小姐实在找不到男性愿意担当而不得己选择女性外,平影的员工几乎清—色都是男性,而平影在业界的风评却不错,这对父子虽然有讨厌女人的怪癖,但在企业经营的理念上十分大胆,不但勇于注前冲,更有独到的见解,屡屡缔造出佳绩。
五年前,辜平凡把平影完全交给儿子辜影,平影便—改往日的保守作风,在新老板的冲刺下,着实做成了几件大案子,这使得公司的业绩突破了以往,业界从此对平影另眼相看,而视平影为最有潜力的公司。
像企画部的方课长就是在多方的评估下,最后选择加入平影。
他理理头发,调整好领带后,拿起桌上的企画案,朝老板辜影的办公室走去。
两年了,方课长一直很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这两年,在辜影“有钱大家赚”的经营理念下,他的努力不但获得了比原先预估更多的财富外,能跟随一个让他心服口服的主管,更使得他视工作为一种享乐。
敲了敲门,他又摸摸自己的领带,在听见低沉的回应声后,他神色一整,打开门恭敬的走进房内。
方课长的目光毫不迟疑的锁在辜影的身上,此时,他正坐在大办公桌后,拿着听筒,专心的聆听中话另一端所传递的讯息。
方瑞文聪明的走别离办公桌最偏远的沙发坐下,经验告诉他,纵使好奇,也该避嫌,别让老板以为你听见了他的对话。
他拿出最近刚完成的企画案,分门别类的把它们摊在桌前,那—张张唯美的图片,连他都忍不住赞叹起摄影器材的进步,竟然可以把自然界的平庸,拍摄得如此美丽。
“好了吗?”辜影无声的走近他,方瑞文本能的正要站起,辜影已滑入沙发内。
“是的,”方瑞文免去了再起身的动作。“甄选的结果,最后剩下这三们摄影师的作品,请辜总做最后的裁夺。”
辜影拿起三位摄影师的作品审视,—张是波涛汹涌的海浪,一张是刻有岁日的老者,还有一张是蜜蜂正在吸取花蜜。
平影这次在产品上诉求的是强调环保、健康及自然,他认为海浪容易使人情绪激荡,所以抽出蜜蜂的作品。“就这位吧!请他到公司签约,为期三个月,做我们的专业摄影师。”
方瑞文不自觉的面露难色。
“怎样了?”
“辜总,是这样的,这位摄影师到山上去取景,一直联络不上,据他的家人告知,要月底才会回来。”
平影向来与厂商或客户签约都是面对面进行,从来不曾例外过。
辜影打量着手中的图片,看到图片角落下烙着龙飞凤舞的风星坠三个字,心想,既然此人到山上取景,而他的作品正好符合产品的诉求,或许马上就会有适合的作品产生,辜影在心中做下决定,不过上三个月的短期经定,应该没什以大不了的。
“那就把契约书寄给他吧!叫他下个月初开始上班,还有,叫他把到山上取景的作品也一起带来。”
方瑞文得今后迅速的离开,辜影则起身为自己泡了杯咖啡,从一尘不染的玻璃镜面中,他看见了二十七岁的自己。
这是—张已经可以抵挡任何大风大浪的脸,充满了自信、刚毅,还有那股隐藏于内,常使人不由自主气短的霸气。
十几年来,他一直追求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众人本能的臣眼于他之下的地位。啜饮着手中的咖啡,他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明白他非常满意现在的自己,而且,他也准备将这种优势继续维持下去。
* * *
风星坠骑着脚踏车,在大楼前停下来。
父母们叮咛的话语犹在她的耳际莹绕不去,她可以体谅他们担心她初次踏人社会,怕她被人骗、被人欺负、被人耍着玩、被人恶意的陷害……
在她的心中认为,这个社会其实并不像她父母们所说的那以险恶,因为,如果这个社会真有那以多坏人,那她又怎么能平安幸福的长大呢?
把脚踏车牵放在骑楼的,她脱下帽子,露出一头浓密又光滑的卷发,要不是她的坚持,老爸们还准备轮流在这三个月内,负责接送她上下班呢!
想到此,她忍不住失笑,清晨的运动使她的脸颊泛着健康的微红,她无意的一笑,立刻吸引了周围的人的侧目,但她却不自知,拎起背包,她把这次到山上拍摄的作品背上肩头,走进大楼。
许多上班族已守候在电梯旁,唯恐迟到,城市中紧凑的生活步调使得初次体验社会的风星坠感到十分新鲜。
时间渐晚,赶搭电梯的人群也减少了,在两座电梯同时下来后,风星坠选择了其中的一座独自进入。
该去。几搂呢?
她放下背包,蹲下身垂着头翻找着放在背包里的资料。
辜影在进入仍开启的电梯时,发现一道蹲着的身影,不禁十分惊讶,但仍稳健的按下自己的楼层。
电梯缓缓的向上攀升,却—点也不影响那女孩翻找东西的动作,他打量着她—头光滑如丝的秀发。它们自然又健康的垂卷着,仿佛每根发丝都蕴含着生命的活力。
辜影第一次有一种想摸摸这头发丝的冲动,却立即克制住自己放弃这个无聊的举动。
“哈!找到了。”
女孩的声音清脆的传来,辜影大步一跨,离开了电梯,他的公司员工从门口的小妹兼接待小姐到高层主管都开始互道“早安”,此起彼落的招呼声直到他进入办公室后才停止,辜影坚决的告诉自己,这才是他想要的。
来不及打开电梯,风星坠又下去了一次才又上来,她走出电梯后,看见的是—间颇具规模的公司。
风星坠本能的走向接待小姐。“对不起,我是新进人员,找方课长报到。”
她注意到接待小姐立刻收起微笑,并露出奇怪的表情。
“请问您的大名……”
“风星坠,专业摄影师。”她有礼貌的回答,
“你就是风星坠?”接待小姐忘了保持一贯的气质,以高亢的语调惊声尖叫:“女的?”
风星坠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看来是没错,有什以问题吗?”
“没有,”接待小姐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波动。“你没问题,只是方课长要倒大楣了。”
* * *
“你这名字明明是男的,怎么会是个女人?”方瑞文满脸懊恼的模样。坐在这间精致约会客室里,风星坠静静的望着对面的男人。“方先生,现在的社会请求的是能力,而不是性别,不是吗?”
“是没错,但在于影却是行不通的。”
“可是,你们跟我签了约啊!”
“是的,”方瑞文烦恼的盯着手中的合约。“它就是问题所在,风小姐,这样吧!我们愿意支付您这三个月的薪资,请您另谋高就,好吗?”
风星坠乍听他的话,人突然怔住了,他说什以?在地上班第—天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之内,她居然被开除了?而更可笑的是,被开除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事,而只是因为她是女的?
“不!我不愿意,”她无法接受这以可笑的理由,所以固执起来。“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我对我的专业有绝对的自信,看来你们得忍受我三个月了,时间一到,我自然走人。”
她强硬的语气并没使方瑞文认命,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请您坐—会儿。”说完,他站直了身子,快步的走出去。
几乎是立即的,方瑞文直直的走向辜影的办公室。
“什以事?”难得见到部属惊慌失措,辜影沉稳的问道。
“老板,那个叫风星坠的摄影师来了。”
这有什以大不了的?为什以方瑞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唔?有什以问题?”
“她……她是个女的。”
“女的?”他点名的摄影师竟是个女人?
“是,”方瑞文开始噼哩啪啦的解释。“这个名字太男性化了,我们—直都以为她是男的,而合约寄给她时,她也没有要求更正。”
“打发她。”辜影毫无转目的下了指令。
“老板,她不肯。”方瑞文无奈的说。
“什以意思?你没说要给她一笔补偿金吗?”辜影不屑的问。
“老板,我说了,可是她不要钱。”
辜影立刻冷下了脸。“哼!嫌少?”
方瑞文想起风星坠那张不沾染铜臭味的精致五官。“好像……不是,”然后他注意到辜影扬起的眉,瞬间收回了心思。“呃!我是说她不愿走,看起来好像跟金钱无关,老板。”
“她不肯走?”
“是.她说请我们相信她的专业知识,她准备履行这张合约。”
办公室里突然沉静下来,辜影很难想像会有女人对平白无故从天下掉下的一笔钱不屑一顾,莫非……她以为能从平影得到更多吗?
“你下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方瑞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怛最后仍决定放弃,顺从的离开。
辜影恶意的让那名女子等待了许久,对于这种善于玩弄心机的女人,他一向看不起,刚好他今天有空,两个钟头后,他觉锝应该让她等够了,便大剌刺的起身走出自己的宫殿。
他预料对方—定会固等得不耐烦而愤怒至极,而这正好让他得以用“人格与自尊”之名义激得她冲动的滚蛋,若运气好的话,他甚至还可以以省下一笔钱呢!
打开会客室的门,他没有看见预期中的僵硬脸孔,事实上,那头先前令他印象深刻的发丝正面对着他——它们散落在桌子的四周,而头发的主人正趴睡着,完全不省人事。
“嗯哼!”辜影清清喉咙。
没有反应,这女人居然连动也没动—下,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她竟敢睡得像个死人!
“风小姐,你醒醒。”没办法,他只好出声唤她。
—声咕哝的声音呻吟了几下。又没了动静,
“风小姐、风小姐,”他毫不怜香惜五的用力推她。“你醒了吗?”
“爸爸,让我再睡五分针嘛!”
她恳求的轻声细语令一般人听了绝对会心软,但辜影却厌恶的翻翻白眼,“风星坠,起来!”
他的大吼终于起了作用,她—下子跳了起来,但接着又因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她用两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张着惊吓过度的人眼瞪着他。
“你看起来满能适应环境的嘛!”他忍不住讽刺道。
风星坠狼狈的站起来,顺着这陌生无礼的男人的目光往桌上望,看见自己方才趴睡的地方尚留有一小摊水渍,她涨红了脸,撩起衣眼急忙擦拭,“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这么年轻的老板?瞧他—副神气活现又不可—世的模样,大概真的是老板吧!
“呃!你好。”她只好低声下气的打招呼,没办法,妈妈曾经对她耳提面命——要尊敬上司。
“先别急着巴结,我们公司不欢迎你的加入。”
他气势凌人的语气听了真的很教人生气,但她记起父母的忠告,“可是……我们签了合约。”她软弱的抗议。
“我不是答应给你钱了吗?”他讽刺的嘲弄她,“免费让你游山玩水三个月又有钱拿,这总可以了吧?”就不信她不接受。
“我不要,无功不受禄。”
她正直的语气完全不像在玩弄手段,现在他终于知道刚才方瑞文为何欲言止了,展现在她脸上的表情是—种未经尘世所污染的纯洁气质,这使得她原本就美丽的脸庞显得更令人怜惜。
虽然他觉得她太瘦了—点,不过,这样的女人若是加入平影,铁定会为他的员工带来一场灾难,他疯了才—会留下她!
“无论如何,你就是不可以留下来。”他只差没脱口要她滚。
风星坠这辈子从来不曾受过这以大的污辱,现在她终于明白父母对她耳提面命的说社会人心险恶是什以意思了,眼前这个将会成为她三个月的老板就是个大大的坏人。
靠着不服输的个性,年轻气盛的地因他的无情话语激起了斗志。“我不走,我有正式的合约,我已经是平影的员工了。”
辜影的以眼危险的眯了起来。“你真的要留下?”
“对。”她坦荡荡的迎视他的目光。
他安静的盯着她好—会儿。“好,既然你,一心想进入平影,你就得遵守平影的规定。每天早上替所有的前辈倒好茶水,还有不准跟任何员工说话。我叫你做什以你就做什么。”
她可以进平影子!风星坠的双眼闪烁着光彩,她猛点头,根本没听懂她的老板在交代些什么。
“好了,今天你可以先回去了。”影冷冷的望着雀跃的她,不动声色的结束第一回合的战争。
“是。”她顺从的答应,不疑有他的轻快离去。
等着瞧吧!他对着她的背影冷漠的扯开嘴角,并在心中暗忖,风星坠,如果你能够在平影待上三天,我就服了你。
第二天—大早,平影的每个员工都吃惊的望着桌上热腾腾的茶水。
平影的办公室里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位有着曼妙身影的美丽年轻女子,她是平影新进的员工,还是个专业的技术摄影师,今年才二十岁又未婚,这么神话的事件发生在平影,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风星坠立刻被众星拱月的围在由人墙筑成的圈圈里,开始被一群好奇的员工“逼供”。
辜影预料到的“动乱”果然没让他失望,当他踏人公司,第—个感觉就是,“那里有一坨屎吗?怎么惹得你们这群苍蝇嗡嗡嗡的黏着不放?”他一点也不忌讳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感受。
—阵骚动后,每个人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而那个始作俑者则孤伶伶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与他相对无言。
“你进来!”他下命令,然后头也不同的走进办公室。
风星坠在众人同情的眼光中,战战兢兢的进入辜影的势力范围。
她温驯的站在离他远远的门边,等候着他的指示,房内除了他偶尔翻动文件的声响外,安静得没有一丝燥音。在这间二十来坪的办公室里,室内的布置宽敞而明亮,但她却可以感受到辜影的气息散播在室内的每一处角落。
他为什以不说话?他要告诉她她的工作性质吗?瞧着她的老板低头专心的看着文件,一副专往的模样,她也不敢打扰他。
他的头发虽然梳得很整齐,但仍有几绺不驯的垂落于额前,配上那个性化的五官,她不得不承诺他的外貌实在不错,体格也算一流,但却非常不好相处,要不是为了争一口气,她根本懒得与他有任何的交集,只是现在,她只好劝自己委屈些。
十分钟后,风星坠开始感到不耐烦,她借故清了清喉咙,提醒辜影她的存在
“倒杯咖啡给我。”他命令道。
她有没有听错?“你说什么?”
辜影抬起头,冷冷的瞪了地一眼。“咖啡,你听不懂吗?”
他居然叫她倒咖啡!“辜总经理,”她勉强朝他一笑,脸色早已气得僵硬。“我是不是该请公司的小妹进来替你服务?”
“公司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没有空。”
他根本没拿正眼瞧她的模样差点使风星坠气得抓狂。她深呼吸一次,暗自警告自己要收敛脾气。“我也有我的工作,我是公司的摄影师,您还记得吧?”
她的话终于使他抬起头,不但如此,她还发现他的脸上露出恶意的微笑。“摄影师昨天下午已经来报到了。”
“什么意思?”她傻愣愣的问。
“意思是,你现在是公司里唯一的闲人,我们要的是男摄影师,不是你。”
他污辱人的语气配上天杀的表情,使风星坠终于忍不住愤怒的骂人了,“辜影,你……太过分了!”
但这句指控的话语却只换来他不在乎的耸耸肩。“过分?我用比小妹多三倍的薪水请你,这算过分吗?”
“好,”她放弃了原本想要有始有终的崇高理念,转身握住门把。“你羸了!我……不干了!”
“哦!现在可不行,”辜影不明白这正是要她走路的最好时机,他为什么不适可而止,还要继续的整她?你跟我们签了三个月的合约,不干可是要赔偿的喔!”
“你……你……”她蓦然转过身,双颊因生气而涌现—片潮红。
辜影满意的看着她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去倒杯咖啡给我。”交代之后,他继续低头批阅手中的文件,不再理她。
良久,—双雪白的小于捧着杯浓黑的咖啡放在他桌上。
“两颗糖。”他大刺刺的下令。
两颗方糖接着听话的掉进咖啡杯里。
辜影心中愉悦的哈哈大笑,想不到欺负—个菜鸟的滋味竟是这么的美妙,若不是强制克制住自己,此刻他真想抬起头好好看看她的表情。那一定非常“有看头”。
他一本正经的端起咖啡啜饮一口,嗯!他觉得今天的咖啡真是好喝极了!
他用眼角余光扫瞄到她两手握拳的身影,明白她一定是气白了脸,“以后记得每天早上都这样做,我喜欢喝热咖啡。”他终于看向她。
风星坠忍着屈辱的泪水,那纯洁的脸上毫无做作的表情,只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辜影在一瞬间,忽然感觉到她这副模样有些似曾相识。
“嘿!你该不会是要嚎啕大哭了吧?”他摆出一副准备好好嘲笑她的模样。
“我才没有。”她马上像个爱面子的孩子般的否认。
“很好,这文件你拿去copy—份。”他递给她后突然想起早上的骚动,“记住,不准跟其他同事抬杠。”
风星坠本能的接过文件。“影印机在哪里?”
“外面那么多人,你不会用问的吗?”他不耐的回嘴。
“是你说我不可以跟同事说话的。”她委屈的辩解。
她的话引来辜影的不耐,他抬起头.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洋汗得意的意味,立刻再次打击她,“显然你连话都听不清楚,”他不带感情的泼她冷水。“我是说不可以抬杠,这可不包括公事。”
风星坠—下子有如—只战败的公鸡,只得垂头丧气的走出去。
“风小姐,你还好吧?”纪政志关心的问她。
风星坠记起辜影严厉的警告,只能小声的询问:“请问影印机在哪里?”
“在那间小隔间里,”纪政志站起来。“我带你去。”
辜影的办公室突然打开。“风星坠,影印好了没?动作怎么这么慢?”
他的大嗓门使得伞办公室里的人立刻停下手边的工作,吃惊的来回望着两人。
风星坠的小脸涨得通红,她快速的跑向影印室,心中只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糗了。
辜影再度为白己制造出的效果喝采,照这个情形看,明天以后他就不会再看见她了!
关上门之前,他对纪政志投以一记无声的警告的眼神。
纪政志先是像呆瓜般的愣了愣,然后才了然似的赶紧坐回位子上。不再抬头。
辜影再次冷峻的望向众人,直到大伙全都低下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他才满意的转身进去。
* * *
那天晚上,在蜂谷的老人们第一次发现,他们的天使失去了平日的光彩。
“怎么啦?”刘师母爱怜的摸摸风星坠滑嫩的脸颊。“工作不顺利吗?”
风星坠看看围在她四周,这群从来不求任何回报却把她养大的父母们,“还好啦!只是老板不太好相处。”
“那就不要干了吧!”刘老师大着嗓门道:“蜂谷又不缺钱,于嘛去跟人低声下气?”
风星坠倏地想起辜影使唤她的嘴脸,浑身忍不住起了—阵寒颤,她差点就要认输,但一想起这是她生平第一个工作,难道自己真的这么禁不起磨练吗?
“别做了,”李夫人不舍的劝道:“你不是爱玩摄影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要去工作了呢?既然这个老板不好相处,就先休息一阵子,等你真想工作时,再另外找个新的,好不好?”
“妈妈,可是,你们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呀!”
蜂谷的老人们不禁互望—眼,风星坠的单纯与憨直—直是他们最喜爱的,但二十年过去了,小女孩长大了,她最终仍然要面对现实社会的险恶,他们能陪她的岁月真的:不多了,他们总不能要她独门—人终老于蜂谷吧?
“那……明天再看看吧!”刘老师对风星坠做出中肯的建议。“做事要有始有终是没错,但既然真要工作,至少得找一个适合的环境,若待在不喜欢的地方工作,那可是会有碍健康的喔!”
风星坠点点头,知道自己正处于天人交战中,那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不断作着使人情绪低落的梦。
第二天—大早,她的父母没有叫醒她,风星坠起床后没多犹豫,便急急忙忙的要求父亲之一载她到公司。
她在大楼前跳下车时,已经过了九点,按下正要关闭的电梯,她急着冲进去,待喘了一口气后才发现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一她和辜影。
他有些惊讶的瞧着她。
她立刻为自己的迟到而心虚的低下头。“早。”她的声音细如蚊蚋的向他打招呼。
辜影没料到达会再看见她,心中直怪自己,难道昨天给她的羞辱还不够吗?
“嗯!”他低沉的回应。
听到他的声音,她心想,这是他善意的表现吗?
突然,风星坠感觉事情好像也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糟,昨夜大概是她在自己吓自己吧!
她为迟到而晚帮同事换茶水而一—向他们道歉,而他们比她所预料的更为客气的回应她。嘻!今天的感觉果然比昨天好了许多,看来,父母们教她的有始有终的观念果然是正确的。
辜影却—直等不到他的咖啡,而他今天的好心情全在那女人进电梯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的!他喃喃地诅咒,打开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她漾着天使般的笑脸,正在帮他的部属们换热茶,而那些人就跟个白痴似的朝她傻笑着。
—把怒火突然从他的心中升起,他大嚷道:
“风星坠,我的咖啡呢?”
所有的员工立刻回过神,火速缩回自己的位子里。
“请等一下,我先帮他们换茶。”她命令自己不要因他的无礼而面红耳赤,只是耐心的解释。
辜影露出睥睨的神情扫了众人—眼。“想喝茶,他们自己不会倒吗?干嘛等你来?”他不开心极了。
“是你说我每天都要帮前辈们换水的。”她小声的抗议。
但她的反驳他根本不予理会。“那是在上班前,现在都几点了?你是来工作的这是来勾引男人的?进来!”
门“砰!”的—声被甩上。
风星坠用力的握紧水壶,看见众人同情的表情,“为什么?”她伤心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这么没有礼貌?”
但任谁也不忍心把辜影讨厌女人的怪癖告诉她。
“别在意,”张国平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他对我们也是这么大呼小叫的。”
“是吗?”发现众人均以异样的眼光扫向张国平时,风星坠不禁怀疑了。
“是的,”张国平催促道:“你赶快进去吧!否则老板又要出来骂人了。”
众人目视着风星坠进入事影的办公室后,全都紧紧盯住张国平。
“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大家静默了—会儿后才齐声开口。“你撒谎。”
第三章 初吻
耒知是什么原因,
你的唇覆上我的,
让我在瞬间,
坠入冰寒,
陷入火热,
一颗寂寞芳心,颤动不已。
辜影凝视着站在滤水器前的她小心冀翼的把咖啡倒进杯子里,再放入两颗糖。
那无声息的动作使他不禁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脾气?他都做得这么绝了,她居然还可以平心静气的把咖啡端到他的桌上。
“把这份文件拿去打一打。”他丢了—份资料给她,然后端起咖啡喝了—口。
风星坠露出迟疑的表情。“我……不会打字。”
这么心虚的语气使他忍不住暗自嘲笑她的老实,并毫不客气的拿来嘲讽她,“连这么简单的事也不会吗?”
他口气中鄙夷的态度使风星坠感到羞愧不已。“对不起,我学的是美工,所以没练过打字,公司里不是有专门的打字小姐吗?我拿去请她帮忙。”
“不用了,”他冷冷的阻止了她的动作。“她很忙,可没像你这么闲,那边有一台打字机,你就待在这里学着打吧!”
她顺从的拿起文件,转身缓缓的朝沙发走去。
他偷偷的注意到风星坠站在打字机前愣了一会儿,然后咬着唇,下定决心似的坐下。
她为什么不反抗呢?她可以把文件摔在他脸上,大声的对他吼叫,这不是她份内的工作,她可以拒绝呀!他在心中暗忖。
那天直到下班,他几乎忘了她的存在,之后,—分整齐的文稿递到他的眼前。
辜影看了—眼她充满成就感的眼神,接过文稿,随意的丢在桌上的一侧。
“你不看看吗?我全都打好了。”她的语气充满了雀跃。
“不用了,这份文件我已经发出去了。”他看也不看她便回答道。
风星坠简直难以置信。“辜先生,如果你已经把文件发出去了,至少得告诉我一声吧?那我也不用赶得连午饭也没吃了。”
他停下手上的工作,冷淡的望着她。
“是你自己不吃饭的,干我何事?”
“你……根本是欺人太甚!”
生气了、生气了,她生气了!辜影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因得意而热了起来:“不高兴你可以走啊!”他再激她。
“是啊!你就是想叫我走。”风星坠气红了脸,没注意到她正用手指着他的脸。”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没做到三个月,我绝不走。”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冲出去。
辜影不动如山的坐着,直到室内回归安静后,才动手翻阅起风星坠的文稿。
以—个生手而言,她这份文稿打得相当的好,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他不自觉的抿嘴—笑,—整天听着她“答答答”的打字声,他竟不觉得嘈杂,反倒是现在,室内的静默使他感到十分怪异。
这女人居然连午饭也省了,真是笨得可以。
看看表,下班的时间已过,不知为何,他今天已无心工作,于是他启动保伞系统,离开了公司。
在走出电梯时,他一眼就望见大门外那道熟悉的背影——是风星坠。
她在等人?是她的男朋友吗?想到此,辜影的心中突然涌出一丝丝的酸味。
还来不及接近她,一辆破旧的老爷车停到她身前,她迅速的上车,由她的侧脸他发现,她脸上还残存着早先离开办公室时,那气愤的表情。
怎么啦?他读出那满头白发的驾驶者的唇形。
风星坠欲言又上,最后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者疼惜似的拍拍她的肩,之后起动排档,车子慢慢的滑离大楼。
明天你还会来吗?辜影在心中猜测着,可他竟没有肯定的答案,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种即使她来上班也不错的感觉!?天杀的!她是个女人耶!他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天,在没有任伺理由的情况下,辜影比平常更早进入公司。
其实,他本来会来得更早的,不知为什么,今天他的心情有些急躁,当跨进公司的刹那,他只看见他的员工正三三两两的在吃早餐,却不见那道白色的人影在四周晃动,老实说,他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她不来了吗?她终于决定回现实的环境低头了吗?
他礼貌的回应着众人的招呼,直接走向他的办公室,心中则忐忑不安的胡乱猜测,她今天又迟到了?哼!果真如此,他可是会好好的数落她,但……万一她真的不来了呢?
房门关上时,迎接他的不是室内的静默,他先是闻到—股浓郁的咖啡香,他本能的转过头,便看到风星坠—身的雪白,正微笑的端起咖啡经过他,轻轻的把杯子放在他的桌上。
“你的提补饮料,热呼呼的。”她露出这下子他可没话好说的表情。
辜影不发一语的走过她,在办公桌前坐下,奇怪?他明明记得方才还有一大堆事可以让他找碴的,怎么这会儿一看见她,就把所有的挑剔全给忘光光了?
“我看见你用了我昨天的文稿,你说早发出去,原来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斜睨她一眼,暗自责怪自己的疏忽,哼!她今天的心情可真好,难道她没听过乐极生悲这句活吗?
“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
他僵硬的脸使风星坠识相的收起微笑。“没有了,我想……呃!既然我是摄影师,那是不是住这方面有我可以帮忙的?”
“我们在这方面已经有专门的人才了,不需要你。”他立刻泼她一桶冷水。重要的案子我可以帮得上忙。”
辜影突然觉得烦死厂!她为什么要那么的逆来顺受呢?“你去找方瑞文吧!”他只想把她赶走。“看看他有什么活让你做。”
“是。”风星坠在上班的第三天后,终于觉得自己有用处了,她高兴的走出办公室:
上午,辜影正在为一份英文合约拟稿,完全忘了三天的期限已到,而风星坠依然留住平影。
当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时,他看见—屋子的男人,各个目光专注的凝视同—个焦点,毫无保留的露出欣赏的表情。
而那只惹祸精则仿佛真的不知情似的,正拿着相机,对着—株不怎么好看的盆栽,不停的按下快门。
“你们在干什么?”他寒着脸,直到所有的员工全部回过神,才又望向那个始作俑者。“风星坠,你又在干什么?”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风星坠连忙抬起头,发现面色不着的辜影,“我……我……方课长需要几帧隐喻环保的绿叶图片,我正在拍照。”
而他—点也不相信她可以从那株毫不起眼的盆栽里拍出好照片。“省省你的专业吧!”他不留情面的嘲讽她。“你别再让我的员工罢工,我就很感谢了,进来!”
风星坠僵在原地,心中只感觉到无地自容,“对不起!”她朝众人欠了欠呀?“我只顾着照相,没有顾虑到打扰了各位。”
办公室里的男人各个面面相观,是他们自己怠情,跟风星坠根本扯不上关系啊!
风星坠走进办公室,走别辜影的桌边,他把原本要拿出去给打字小姐的英文合约丢给她。“用电脑把这份稿子弄好,明天—大早找就要。”
她认份的在电脑前坐下,看见那些糊成一闭的英文单字,开始感到头好痛。
“请问……”五分钟后,她走回辜影的身旁。“这是什么字?”
辜影望了—眼。“Description。”
风星坠仍杵在原地,她……听不懂!
“还有什么事?”见她不走,辜影疑惑的望着她。
“呃,怎么拼?”
“你连这么简单的单字也不会?”他故意露出既吃惊又怜悯的模样。
风星坠狼狈的涨红了脸。“对不起,我对语言一向不太灵光。”她羞愧的小声回答。
辜影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心知要突破风星坠的心防简直是易如反掌,她根本就是一座没有防御的城池。
“Description。”他把单字拼了一遍。
风星坠赶紧抄录下来,然后又走回到电脑桌前,可不到五分钟,她又怔忡起来……这个字又是什么?
她真的不想再去问他,不想再听到他对她的奚落了,唉!不如就先空起来吧!等他下班后,她再去问打字的许姐好了。
时间在她缓慢的键盘敲击声中悄悄的流过,风星坠又忘了吃午餐,但因为揪着一颗紧张的心,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当辜影把办公室的电灯开启,她才发觉早巳过了下班的时间。
糟了!她忘了请许姐等她一下了。
辜影看见风星坠突然急急的冲出去,没一会儿又垂头丧气的走回来。
“干什么?”他忍不住好奇的问。
“他们都走了。”她意兴阑珊的回答。
“这么晚了,当然都走了,你的合约打好了没有?”
只剩下看不懂的,她在心里默默的应着。“还没有。”然后她又坐了下来。
咦?不如拿回去请爸爸帮忙吧!刘爸爸是老师,他绝对看得懂英文。“辜先生,我想把文件拿回家,赶在明天早上做好,可以吗?”
“不行!”辜影一口回绝。“拿回家做,不如在公司就把它做好,何况这是机密文件,不可以外流。”
风星坠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断的在发冷。心中有个声音在说,问他吧!就算被讥笑也认了吧!谁教她学问不好?
“你要去吃饭吗?”
她听见他应付的问话。“不要,谢谢。”
辜影无所谓的耸耸肩,自己走了出去。
风星坠看看表,知道爸爸已快出门到车站等她了,她立刻拨了通电话回家。“妈妈,我今天要加班,跟爸爸说,别到车站等我了。”
“这么忙?”李夫人关切的问。
“还好啦!”她强打起精神。
“刘爸爸呢?我有事要问他。”
“嗯!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风星坠一边聆听着办公室外有无动静,一边心急着刘爸爸为何还不来听电话。
“星星,什么事?”
当她听见刘老师的声音时,同时也听见辜影从外头走进来的脚步声。“没什么,”她立即收线。“本来有个问题我不懂,现在明白了。”
挂上电话,辜影正好走进办公室。
“好了吗?”他将两个便当放在桌上。
风星坠先是闷声不响,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我……我有些字看不懂。”
“什么字?”辜影走过来。
“这些圈起来的红框框。”
辜影惊讶的望着整页密度颇高的红圈。“拜托!你书是怎么读的?我看你这种英文程度大概只到国一而已。”
风星坠知道他对她的污辱—定是毫不留情,但仍被他的残酷话语狠狠的刺伤了心。“我本来就不会读书,否则不会只念到高中。”她赌气的回嘴。
辜影弯身在键盘上敲下这些英文单字。“像你这种程度,高中能混毕业也算是奇迹。”
他一点也不想停下嘴,继续的损她。“老师是给你同情分数吧?还足有男同学帮你作弊?嗯!有可能,你只要动动嘴角笑一笑,应该就会有一堆苍蝇来为你卖命了。”他终于说完了,然后等着风星坠的反驳。
但她没有,她只是安静不动的坐直身体。
辜影不明白的将视线凋离萤幕,转头看向她。
霎时,他看见了她脸上的两行泪水,立刻将头又调回萤幕。
她哭了!?该死的!他就是讨厌女人这—点,她们动不动就哭。
“别哭了!”他不耐烦的僵着弯曲的身体。
“不会就不会嘛,有什么好哭的?”
风星坠不敢回答,她觉得自己窝囊透了,说好绝不让自己哭哭啼啼的,怎么这会儿眼泪却不听话的老往下流?
辜影不知该如何是好,应付,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或许难不倒他,但现在是他理亏在先,他对她的态度真的很刻薄,此刻他的良心十分不安。
他再回头瞧了她—眼,希望她已止住了泪水,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她满面的泪痕,她那无声的啜泣啃噬着他的心。
“唉!”他不知所措的叹了—口气,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动机之前,他……吻上她。
而她与他同时睁大了眼。
这是她的初吻耶!在她根本来不及防卫之前,竟让一个她最讨厌的男人夺了去。
他更是对自己的行为无法相信,老天!他到底在发什么癫?他怎么会做出这种完全不符合他行事风格的蠢事?
属于少女的清香钻入他的嗅觉,使他的胸口一荡,意识到她唇上的柔软及芬芳,他尚未满足的品尝个够,人已被狠狠的推开。
她连人带椅退得老远,手捂着唇,双眼闪烁着惊慌及羞怯的神情,看起来纯洁爱怜的惹人心动。
他突然冲动的想再好好的亲吻她,忍不住上前朝她跨近一步。
风星坠跳起来就往外逃,辜影本能的想追,却又忽然止步,天杀的!他懊恼的爬梳着头发,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现在的他活脱脱就像一只大野狼,竟猴急的准备把小红帽给吃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回想起刚刚她那张惊惶失措的面容,他忍不住失笑,因为,一向视女人为邪物的他,经过这些年的身经百战,最后他的一世英名竟败在一个小处女的手里。
她明天铁定不会来了吧?这下了他终于把她吓跑了。
坐回电脑前,望着萤幕上她键下七零八落的资料,他熟练的敲下这些她看不懂的单字,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敲打着不熟悉的键盘的那股专注的模样。
从明天起,他上班的乐趣就全都没了,他又得回到之前一板一眼的单调生活里了,不知为何,他心中竟产生了些许的惆怅。
为什么?他也不明白。
她只不过是个笨女人而已,连名列他约会的对象都沾不上边啊!为什么他会对她产生这种异样的留恋?
心不在焉的把空白的位置补上单字,他对自己怪异的心境无法释怀,只好逼着自己别再多想,随即匆匆的下班。
风星坠躲在角落,直等到辜影离开大楼,才又转身进入电梯。
她觉得丢脸极了,当她大惊失色的逃了出来,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连脚踏车的钥匙都留在办公室里,没办法,她只好再偷偷摸摸的回到公司。
拿起背包,她瞥见已关机的电脑,心中想着,那份合约不知道辜影是否完成了。
基于责任感,她放下背包,打开电脑,当她发现合约上空白的部分全填上了单字,才松了一口气,开始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辜影发现他把车钥匙留在办公室里,只好再折回公司。
当他发现保全系统设定被清除了,他直觉的知道有人进入公司。
是谁呢?他悄悄的潜入,一方面将警觉心提至最高点。
在他轻启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白色人影,他整个心都松懈下来,首次对她的敬业感到一丝丝的窝心。
她一点也没发现房内已多出了个人,背对着他,边吃着他刚才买的便当边按着手中的自壶。
他心知她饿坏了,因为,桌上的两个便当有一个已经吃完了,而她现在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他的那一份。
按下列印的指令,风星坠为自己完成使命而放松了心情,她放下便当,起身想到印表机拿资料时,才发现辜影的身影。
她倒抽一口气,急速的后退,跌入沙发里。
有一瞬间,辜影差点以为自己是钟楼怪人了,接着他讽刺的—笑,“怎么?便当还好吃吧?’’
糟了!她压根没想到他还会回来,竟把他的便当吃掉了!“我……我马上去买来还你。”
抓出背包里的钱,她沿着墙滑向房门。
她这种拿他当瘟疫的态度着实惹恼了他。“不用了,我不饿。”
“我……还是去买来还你好了。”她小心的提议。
走到印表机旁,他拿起工整的文件看了一眼,不耐的应道:“我不饿,不用浪费钱了。”
“你……不是回来拿便当的?”
“我回来拿车钥匙。”他不带表情的解释,心里却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她轻嗯了一声,见他把合约锁在抽屉里。“可以吗?还要不要再修改?”
“不用了。”
他冷淡的语气对风星坠却有如特赦令,她俐落的收起便当的残渣。“那我回去了。”
说完,拿起背包,对他微微点个头,然后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踪影。
当辜影下楼,在遗处的路口看见她,红灯阻上了她的前进,她……竟是骑脚踏车来上班。
她不是由父亲接送吗?他狐疑的想着。
骑着脚踏车的背影开始移动,她敏捷的在车阵中穿梭,与它们争道,看得他怵自惊心。
他突然想起她父亲那辆破旧的老爷车及她现在骑的铁马,显然她的家境并不富裕,是因为怕赔偿违约的庞大金额,所以,她才甘愿承受他不断的污辱,咬紧牙根继续留在公司吗丫
这个想法使他心中深深的内疚起来。
第四天,当辜影一进公司看见风星坠的身影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评价估计错误。
他才坐下,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跟着奉上,他瞧了—眼她回避的眼神,暗自嘲笑这个小处女大概仍被昨天的亲吻困扰着。
辜影搬出一推档案夹放到她旁边的小桌上。
“把这些归类整理,若有手稿,就用电脑把它印成正式的文什。”
风星坠见他只宇不提昨天的事,这才松了—口气,因为那个吻,她整晚心神不宁得连父母们都察觉了,于是他们软硬兼施的想套她的话,可她就是不发一语。
他为什么吻她?依他今天对她的态度,他似乎是不打算解释了,想到此,她不禁有点不甘心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掠夺,但社会险恶,她又能怎样呢?
当她下班时,忍不住对已在等待的父亲甜甜的一笑,只因今日西线无战事。
“星星今天的心情很好?”轮到刘老师来接女儿,他有趣的问道。
“爸爸怎么知道?”风星坠惊奇不已。
“你那张脸是骗不了人的,前三天总是苦哈哈的,今天倒是笑了。”
“嗯!今天老板太忙了,所以都没挑剔我。”
刘老师望着风星坠只囚老板没数落她就如此高兴,不由得一阵心疼。“星星,有些老板是求好心切,难免会严厉些,但若是吹毛求疵,就不需要忍受了,懂吗?”
风星坠想了想,辜影对她所做的文件从未鸡蛋里挑骨头的找麻烦,他应该不是吹毛求疵的老板吧?
那一夜的蜂谷凉爽极了,所有的人全围坐在屋外乘凉。他们摇着凉扇,看着风星坠拿着相机趴在门口,对着一只驻足的纺织娘,不停的按下快门。
“星星,这么晚了,灯光又不好,照得起来吗?”张太太问。
“没问题的啦!妈,”风星坠心不在焉的答道:“这是专业相机,高解析、高感光的。”
“这是公司要的吗?”风云接着问。
停止了拍摄的动作,风星坠不敢回视父母们,怕他们发现她眼中的心虚。“老板说我没经验,还要多学习。”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她的父母马上接受了她的说词。
风星坠回到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满天的繁星,小时候她最喜欢数着星星入睡,因为父母对她的昵称,使她总以为自己也是星星族群里的一份子,不知何时,她竟已二十岁了,该是到长大的时候了。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社会历练,她才发觉,自己是多么不希望长大呵!
* * *
公司的员工渐渐明白辜影为何把专业摄影师风星坠当作小妹来使唤,由于她的单纯及善良,员工们对辜影的敬重慢慢的转化成为风星坠打抱不平了。
他们希望能找个时间告诉她的工作性质,但由于辜影不断的加重她的工作量,她几乎难得离开办公室一步。
风星坠对近一个月来,每天做着这些单调的工作,自己也感到很无奈,她希望能拍出—些好照片供公司使用,但辜影却一点机会也不愿给她。
今天下午,辜影接待来访的客户,因此,风星坠在奉上咖啡后,识趣的滚出办公室。
张国平认为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他向她招招手。
风星坠好奇的走了过去。
“风小姐,有件事我们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
其他的同事也跟着围上来,仿佛想把她保护在圈圈内。
“什么事呀?你们。”
“我们知道你是公司的专业摄影师,对于老板要求你做文书处理,其实是不合理的。”
“他不让我拍照,我也没办法呀!”风星坠无奈的苦笑。
这些男同事开始七嘴八舌的提供建议。“你可以拒绝他所指派的工作,争取自己份内应该做的事啊!”
风星坠的心动了。“我……可以吗?”
“当然,劳基法有规定,劳方对资方不合理的要求有权拒绝。我们不知道老板竟是这种人,他以前对我们还算尊重,但可能你是女人,他才会对你这么苛刻。”
风星坠莫名其妙的问:“我是不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听说吗?我们老板是出了名的讨厌女人。所以,你自己的权利一定要自己争取,他是不会想到你的。”
他讨厌女人?原来他讨厌女人,所以他对她从来不假辞色,他对她的专才总是不屑一顾,这么说来,若她不自己争取,是不可能有机会的罗?
辜影送客户出来,看见把风星坠围成一圈的员工们各个如鸟兽散的分开,他冷淡的瞧了一眼。
“风星坠,去把咖啡杯洗一洗。”他走回办公室,头也不回的交代着。
“不要!”辜影讶异的回过身。
“是我听错了吗?你说不要?”
“对!”风星坠仿如挑战般的迎视他的目光,“我不洗咖啡杯。”他饶富兴趣的挑起眉。“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我该做的。”风星坠用清亮的只是出。“我应徵到平影的工作不是小妹,而是专业的摄影师,所以,我认为洗咖啡杯不该是我的工作范围。”
辜影用令男人也会发毛的眼神盯视了她好一会儿后,缓缓的走向她。那是他攻击则的危险讯号,直到此刻,风星坠才突然了解到自己的立场有多脆弱她已感觉到自己成了猎物,而这次,她再怎么也逃不掉了!
第四章 天系
只是工作关系,
还是另有目的,
为何我和你,
之间总是有距离?
她的手肘被铁钳似的手紧紧箝住。“你干什么!”她努力挣扎,可他却无动于衷。
辜影看到众人因他对风星坠的粗鲁而露出忿忿不平的脸色,忍不住嘲讽的说:“看来是你们怂恿这个笨女人的?”
室内一片静默,如他早巳预期到的,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在心中冷笑,这就是社会的现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人会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去冒会丢了饭碗的风险,更何况平影的福利最如此的优渥。
“你不做这些事,你还能做什么?”在明白他的气势已经压倒众人之后,他转向风星坠,无情的问着。
“我……我……我想拍照。”她嗫嚅的回答。
“我们已经有专属的摄影师了。”他摆高了姿态。
风星坠委屈的低语。“可是,我也是平影签约的摄影师呀!”
“那是个错误,而且我们也做了补救,我记得我提出无条件赔偿你三个月的薪资,可你自己拒绝了,不是吗?”他得理不饶人的说。
“我觉得没有付出就得到收获是不对的。”
“那是你个人的问题,”辜影看了众人一眼,感觉到他们的恍然大悟及露出错怪了他的表情;他再看看风星坠,她低头不语,一副理亏的模样,他非常满意自己又再一次完全的操纵了所有的一切。
“平影不需要你,但你却非要留在平影,除了编派—些杂事给你,难道要让你整天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影响别人的上班作息吗?”
他的员工对他的暗讽全低下头,辜影知道他击中了他们的要害了,现在他们已自顾不暇,没有人会再想充英雄来救这个女人了。
“你现在愿意去洗杯子了吗?”他凉凉的问。
那狡黠的目光、讥消的语气,风星坠觉得他可恶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他,这么坏的一个男人,她为什么还要在乎那捞什子的有始有终?她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离他越远越好。
“我不做了,”她非常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我薪水’咀不要了,这总称你的心了吧!”
“那可不行,”辜影故意找碴。“难道你不明白机会是稍纵即逝的吗?既然当初你不接受平影的安排,现在就只有让平影来安排你了。”
“为什么我要让平影来安排我?”
辜影欣赏着她因怒气冲冲而一片潮红的脸,他快意的一笑。“因为合约上有注明,你必须配合公司的安排。这样说够明白了吧?啊!那此肮脏的咖啡杯已经在呼叫你了,你该去照顾它们了。”
她屈辱的起步走向他那间可恨的办公室。
“风星坠。”
听见辜影的叫唤,她的身子—僵,停下脚步。
“既然你不喜欢倒水洗杯子的工作,那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帮那些前辈们倒茶了,直接固定在我的办公室里工作吧!”她没有回答,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辜影冷漠的扫了众人一眼,对这些男性员工他并没有数落他们,但大伙都明白,今后他们连跟风星坠攀谈的机会也失去了。这就是辜影对他们的惩罚,谁教他们多嘴了!
* * *
他讨厌女人,所以,他对她做出无理的要求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有满腹的不满,但到了生平第一次领薪水的日子,风星坠仍兴奋得雀跃不已。
这薪水要做什么呢?请父母们吃顿饭是一定要的,其他的就为她的相机再添些没备吧!她正在计划着。
“风星坠。”
辜影的叫声把她从冥想中唤醒。“什么事?”她慢吞吞的走过去。
“待会跟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她可以感觉到辜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帮忙送样品给客户。”
风星坠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卜班了,若平时辜影对她不错,她—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不过,此刻她却面露难色。
“怎么?有什么问题?”没听到她的回应,辜影抬起头,发现她板起一张苦瓜脸。
“快下班了。”她嘀嘀咕咕的说着。
“那又怎样?”他也板起面孔。
风星坠的心一震,却仍勇敢的为自己据理力争。“我为什么要浪费下班后的私人时间陪你去拜访客户?”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她为自己争取福利的抗议。只是冷漠的盯视着她良久,直到风星坠的心开始七上八下。“那好,至少则在还是上班时间吧?拿着你的背包跟我一起走,时间—到,你可以立即走人。”
他说的合情合理,风星坠只好无奈的跟着他走。
辜影开的是一辆雪白的宾土车,密闭似的空间隔绝了车外的噪音,车内吹着凉爽的冷气且放着好听的轻音乐。
风星坠满足的叹了—口气,老实说,跟老爸的车子相比,坐辜影的车简直是一种享受。
车子驶入郊区,没多久来到一所豪宅前,风星坠怎么看这幢豪宅都不觉得这像是一间公司,她看辜影不熄火却已下车按铃,只好也跟着下车。
来应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看见辜影先是友善的微笑,但在发现站在他身旁的风星坠时,似乎有些吃惊,接着对辜影眨了两眼,神情一转,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淘气面孔。“这的确最个刺激他心脏的好方法,他铁定会跳起来追着打你。”
“所以我车没熄火。”
风星坠跟着辜影进入豪宅,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先是进入高品味的容厅,但她还来不及欣赏,便跟着他们上楼子。
打开一间阴暗的房门,传人耳中的是一声声虚弱故呻吟,辜影上前坐到床沿,风星坠看见一个脸色颇为健康,不像是已将枯萎的老人,口中不断哀哀叫。
“爸,你还好吧?”
啊?原来这老人是辜影的父亲,她在心中暗忖,想不到他百忙之中还记得来探望病中的老爸,她对他的评价不由得改观了许多。
“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老人痛苦的挣扎着。“儿子,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马上来?你这个不肖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看不到老爸的最后一面了。”
风星坠—听,同情心大起,她瞄了辜影—眼,正好看见他跟刚才开门的中年男子相视浅笑,一点难过的样子也没有,她本能的走上前出言安慰。
“老伯,您别说话,好好的静养,身体很快就会复元的。”
那温柔的劝慰使老人突然停止了呻吟,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一瞬间,风星坠对自己说出的话语竟能产生这么大的功效也万分惊奇。
老人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他先是搜寻厂室内一会儿,看看辜影又望向中年男子,接着终于发现了风星坠。
他先是怪异的盯着她久久不开口,但在风星坠不吝啬的对老人展现出和善的笑容后,他突然脸上大变,恨恨的瞪着辜影,不可置信的缓缓摇头。
“儿子,你不会这样对我吧?”老人不再气喘吁吁,嗓门开始提高。
“爸,你在说什么?”辜影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女人!你竟然让女人进我的房间?”
风星坠听到老人的口气激动得变得怪腔怪调。
“没有啊!这里只有我跟河叔啦!”
“你还想朦我?”老人一下子弹坐了起来。“老子离死还早得很呢!你……竟敢在我还没断气前,就把女人带回家?”
“爸,她只是我公司的—个小妹,帮忙送样品给客户,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辜影凉凉的解释。
“什么?你竟敢开始聘用女人进公司?你……真的是存心想气死我?”
“爸,我怎么会……”
老人早注意到辜影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气急败坏的跳下床,打断了辜影的解释。“去去去!带着你的女人离开我的屋子。家展,把家里里里外外全扫一遍,顺便洒洒盐,去去霉气。”
“可是爸,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辜影还想伪装出担心的模样,可是—点都不像。
“我好了,我好得很,”他开始用力推辜影下楼,虽然没对风星坠动粗,但他不容气的眼神似乎正在暗示她立刻滚出去。“有你这不肖子,我一定还可以多活好多年。”
于是,他们被踢出了屋子,果然车子是不需要熄火的。
“你利用我!”上路后,风星坠恨恨的提出控诉。
“利用你什么?”不用再与父亲以轻松说笑的语气交谈,辜影马上摆出不耐烦的态度问道。
“你爸也讨厌女人。”
“那又怎样?”关她什么事。
“我不是你们父子俏遣的对象。”她气愤的指控。班归下班的,我只不过足使用你上班的时间而已,有什么不对?”
“不对,”她大声的反驳。“再怎么说,这都不是我上班应该做的事!”
辜影忽然停下车转向她,他冷酷的面容一点都没有软化的迹象。“那你还能做什么?”见她无法回答后,他又开始用力的贬低她。“你—定要我一直强调你的无能吗?”
“我不无能。”风星坠僵硬的回答。“我爸爸妈妈们都认同我的才华。”
辜影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这女人竟连话都不会说,父母亲只有一个,她居然加上“们”字?“你现在下车吧!”
“为什么?”这里不是市区耶!
她浯带惊慌的模样使辜影开心的咧嘴嘲弄道:“现在下班了,我也没有义务载你丁吧?”
“可是样品……”她尚在做困兽之斗。
“我自己送就好,我可不敢麻烦你下班后的宝贵时间。”他故意拿她的话来堵她。
“但……这里是郊区,根本叫不到车。”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风星坠气愤不已的下车,被人家这么不客气的赶着,她还有什么脸赖在车上?“你这个大坏人,一定会有恶报的。”她气不过的朝他叫嚣。
辜影摇开车窗。“换点新名词吧!”他轻视的啧啧出声。“你甚至连为人也了无创意。”
风星坠失去理智的伸手朝他比出中指的手势,但在蓦然明白自己竟做了如此没有教养的动作后,她立刻将手握成拳头,满面通红的怒瞪着他。
辜影大笑两声,推动引擎扬长而去。
她怔怔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影,好久她才愿意承认……他真的丢下她。
* * *
“那个恶人、小猪、没有水准的臭男人,”风星坠已经边走边骂了半个小时,可是,她说来说去,念的都是这几个相同的名词,她突然觉得辜影批评她骂人的功夫果然是了无新意。
她生气的清清喉咙,又重新开骂。“那只猪猡、烂货、人疤、没教养的臭人!”想想觉得这样还不够形容辜影的恶劣,终于在深深的吸了—大口气后喊道:“那个狗娘养的。”
“姐姐,院长说不可以说脏话。”
一个童嫩的嗓音响起,风星坠侧过头,看见铁栏围成的大门内站着一个小女孩。
她是个美丽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不过,却是整齐且不见脏乱。
注意到门口的牌示不写着“中心育幼院”,风星坠走向女孩弯下身来。“对不起,姐姐不应该说脏话。”
小女孩望着风星坠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笑了。“姐姐,你好漂亮,刚刚你走过来时,我看见你长长的头发跟白色的衣服,还以为是天使来了,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你没有翅膀。”
风星坠笑了起来,伸手穿过铁栏,揉揉小女孩的发丝。
她看见从后面破旧的房舍走出一位修女,朝她友善的微笑。“贝贝,你又缠着路过的大姐姐不放了?”她温柔的谴责过小女孩后,带着歉意面对风星坠。“这孩子从来不跟别的小朋友玩,就是喜欢站在门口看过路的行人,不过,这里很少有人经过,你迷路了吗?”
“没有。”风星坠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人放鸽子,只能摇头否认。
“你想进来喝杯水吗?”相较于辜影的冷酷无情。风星坠此时的感觉如沐春风,她开心的点点头。
* * *
辜影在这个地区主干道的唯一路口停下车等风星坠,他预计在一个钟头后,就可以看见她满身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想到一看见她时,他又可以对她来上一段冷嘲热讽,而不善防御的风星坠最多只能吹胡子瞪眼,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漾开了微笑。
一个钟头过去,天色缓缓的暗了下来,但辜影却没有看见那个应该出现的白色身影。
她迷路了吗?不会吧!路就只有这么一条呀!她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净往小路钻呢?
他情不自禁的启动车子,慢慢顺着原路驶回去,一边搜寻着她的身影。
天色更暗了!
辜影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恶劣的行为,整她是一回事,但若因此而造成她身体上的伤害,那却不是他所乐见的情况。
他不经意的从一处破旧的铁栏门内,瞥见一道一闪而逝的白色身影,他急忙把车倒回去,没错,风星坠正在跟里头的一群小鬼玩得乐不可支。
她在搞什么?他怒气冲冲的下车,想到她竟一个人在这里玩得逍遥自在,而他却浪费时间拼命找人,他就忍不住气势凌人的走进去。
小朋友发现陌生人擅自闯入育幼院,全躲到风星坠的身后。
“怎么是你?”她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问:“你爸又把你找回去了?”
辜影就算被打死,也不会承认他是事程来找她的,他只好不自在的点了点头。“你要不要顺便回去?”
“你要载我?”
她那副太阳打从西边升起的神情,令辜影觉得面子挂不住,所以他冷下脸。“你要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就跑到陌生人的家里,你—点警觉心也没有吗?”
“我当然有,”风星陛理直气壮的回答。“但这是一间育幼院,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是育幼院?他真的不晓得耶!每次去探望老爸,车子总是急驶而过,他只注意到这是—间破旧的房子,没想到它竟是—家育幼院。
“好了,你走不走?”他没好气的说。
风星坠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我去跟院长说一声。”
孩子们在风星坠进屋后全躲得辜影远远的,仿佛他是一只食人大火龙似的,哼!他告诉自己他才不在乎,这些烦人的小鬼,他唯恐避之不及,干嘛要在乎?
修女陪着风星坠走出来,辜影勉强的微笑招呼,他在外人面前礼貌的等着风星坠来到他身旁,才转身朝外走。
“唔!对了。”风星坠突然转回身朝修女跑过去。
辜影瞧见她在背包里摸索了一阵子,接着拿出她的薪水袋。
“院长,这个拿去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她把薪水袋塞进修女的手里后,才又跑回辜影的身旁。“我们走吧!”
他无语的上车,不敢相信她把在屈辱中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全都捐给了育幼院。“你自己有留—些吗?”他迟疑的问。
“留什么?”
“钱啊!不然你怎么过活?”
风星坠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只好回去再给父母们养了。”
* * *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辜影躺在床上,不明所以的想着,这个世界上绝不可能有这么善良单纯的人,由其还是个女人。
她们应该是狡诈的、玩弄心机的,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色诱人的,但这一切,在风星坠的身上一点也找不到。
原先他以为她的家境并不好,所以才需要这份薪水,但她把自己的薪水全给了育幼院,而且给得那么干脆,使他相信她并非做作。
当他放她下车,在路口等红绿灯时,她骑着脚踏车追上来,还真情流露的跟他挥手道再见。
他一直对她如此恶劣啊!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记恨吗?
她总是穿着一袭的白衣,不论是洋装、长裙抑或是裤装,她从来不做第二选择,辜影相信她的衣柜里一定是清一色的白,配上那头又长又密的柔亮发发,在黑白的对比下,她清瘦窈窕的身影实在令他难以忘怀。
他竞让这样的一个女人待在他的办公室里一个月!
他忽然想起十四年前,他身心俱创的那一夜,命运之神在那一夜将他带到现在这个父亲的怀里。
他起身走向设有暗格的墙壁,打开密码,在开启保险柜后,他取出—个玻璃盒,里面陈列着一根雪白的羽毛。
他对那一夜的印象仍旧十分模糊,若不是这根羽毛,他会以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饿过头后的假象。
但是,这根羽毛证明了他的确看过那个长翅膀的女孩,为了抚慰他当时受创的心,她慷慨的把她的羽毛送给他,而后,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从此他的日子便一帆风顺。
他相信那个小女孩是他的守护天使,可讽刺的是,她竟然也是个女的,他向自己解释女孩跟女人之间是有不同的差异的。
而直到遇上风星坠,他才看出自己长久以来所坚持的理念有了矛盾。
世界上有一个像天使般的女人,这……有可能吗?
她不懂攻击的能力,却能让他的员工们为她打抱不平;她不曾将心设防,所以,敏感的孩子们很自然的接近她。
她那双清澈的大眼流露出她从不费心隐藏的喜怒哀乐;她对社会的复杂性懂得不多,但总是认真的学习;她当然也是有尊严的,只是,她总把它们放在最后,他还记得当地嘲笑她的愚昧时,她僵直的端坐身子,却无声的溢出眼泪……
老天!他的记忆突然鲜明的复活了,他清楚的想起她死命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的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即便是现在,他仍冲动的想好好的吻她个够。
天杀的,他懊恼的将羽毛放向保险柜,再重重的摔回自己的床上。
辜影,你在干嘛了发昏了吗?不过是个任你宰割的女人嘛!喜欢,就想办法上了她;等玩腻了,再给她几个钱打发不就得了?这个卑劣的想法果然使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本来嘛!他干嘛考虑这么多?女人本来是最好哄骗的低等动物,只要他的技巧够好,必能百战百胜,稳操胜算。
他一向是情场上的个中老手,扣心什么?等他把风星坠玩腻了,再全身而退不就得了!
* * *
风星坠注意到辜影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改变。
虽说跟往常—样,除了公事,他很少开口与她说话,但她已不只—次的发觉,他用带着沉思的眼光盯视着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不再开口讽刺她?她忐忑不安的比平时更加谨慎的做任何事,但辜影并不因此而收起他这些奇怪的态度。
这—天,方端文请她拍摄的绿色环保照片送入辜影的办公室。
方瑞文选丁五张经过筛选的照片供辜影做最后的裁夺。
风星坠坐在电脑前,心思七上八下的。
辜影并不知道这五张照片眼也有风星坠的作品,之前,她已看过这些入围的照片,并自信的认为自己的作品最棒,最传神,如果辜影仍然没有选上她的,那就表示她的摄影手法与技巧的确不够,没有成为平影的专业摄影师,当然就无话可说了。
辜影打量着那五张照片,其中四张的背景皆是以大自然为主,拍摄的手法表现出地球完美的生态,或静或动都美丽极了!
他心想,若没有那第五张照片,他一定会在这四张中任意抽取一张作为这次产品的包装,但在看了那第五张照片后,他忍不住犹豫了。
为什么?不过是最简单的盆栽,背景又是单凋的白,有什么吸引他的呢?他轻抚着下颚,不解的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盆栽甚至不是那种精致培育而出的产品,只是一般随处可见的植物,他的公司就有好几盆。或许它原先也是美丽的,在这张照片中,他隐约可以抓到它过去也曾美丽动人的迹象,可是在缺少专业人员的照顾下,它们的生长方式开始不安分起来。而经过摄影的技巧,竟可以完整的把它的历史隐喻而出,让他深刻的感觉到,地球的生态从原始到刻意雕塑的美丽而至现在的杂乱无章。
是的,他决定就要这张照片,这个摄影师实在太棒了,他想把他签下来,让他成为平影的专业摄影师。
“就这张。”他抽出盆栽的作品。
风星坠注意到方瑞文在接过辜影递来的照片时,无意的将它朝向她,让她看见她的作品被录取了。
“是。”
“这位摄影师是我们发包兼任的还是跟平影有签约的?”辜影不经意的问。
方瑞文犹豫了—会儿。“是……跟平影有签约的。”
“嗯!他还不赖,可以的话,让他跟平影长期合作。”
“是。”
方瑞文退出办公室,在背向辜影时,他朝风星坠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搞定了的表情。
风星坠则回报给他一记灿烂的笑容,她真的乐透了,虽然她的作品早就被父母们肯定了几百回,但那毕竟是亲人的认可,如今由辜影来肯定她——那个向来讨厌女人的难搞男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承认了她,这怎么不令人雀跃呢?
“你在笑什么?”辜影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风星坠心头一惊,心虚的以为自己露出破绽。“没有。”她慌乱的否认。
辜影早就发现方瑞文在离去之前,跟风星坠眉来眼去的,而她对方瑞文笑得可甜了,与面对他的晚娘脸孔简直有天坏之别,但从何时开始,他们两人竟勾搭上了?他一直把她锁在办公室里,除了上厕所,他们能有什么时间?
“没有吗?”他的语气更冷了,不满的情绪使他完全未察觉到,在他的语气中,其实也含有一丝丝的妒意。
“没有。”风星坠更加表现出欲盖弥彰的态度。
“那你跟方瑞文在浪笑什么?”
第五章 接触
你是你、我是我,
我俩本在两条路上;
当你遇见我,
我碰上你,
两人竟必须同走一条路。
如果风星坠的社会经验够丰富,她大可以回他一句“干你屁事”,至少可以让辜影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她毕竟还生嫩,否则,她现在早就带着平影给她的赔偿金到处旅游,也不会沦为做小妹的下场。
她只知道不能让辜影知道那作品是她的,否则,他一定会立即抽回来,然后继续否定她的能力,她只好默默不浯。
而她这种态度更激怒了辜影的怒气,这个本来握在他的手掌心随时可以任他玩弄的小女人,居然敢反抗他,他直觉认为她的沉默正代表着她跟方瑞文确实有不干不净的关系,而在他发现这一点时,居然是枉他决定让她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暂住一角的时候。
女人果然是该被灭绝的动物,风星坠看起来是如此的不懂世事,准会想到她背地里电如同一般狡诈的女子,随时伺机而动的捕获可以满足她需求的男子。
他紧抿着嘴,把—本厚重的hle夹丢给她。
“把这file里的资料全keyin到电脑中,今天要完成。”
风星坠轻蹙蛾眉。“这要花两三天的时间呢!”
辜影神采跋扈的望着她,语气中毫无转团的余地。“那就加班吧!加班费会照算。”
她没有反驳气势凌人的他,因为她知道,像辜影这种人是不会了解“钱不是万能的”这句话,她无声的接过file,闷声不响的走回位子,认命的埋头苦干。
“这个字是什么?”一个钟头后,风星坠缓缓的走到他身边,指着档案夹里的文件问道。
哈哈!他一吐怨气的机会来了,他在心中开心的暗忖,“什么字?啊!这么简单的字你都不懂吗?”他狂妄的语气中央带着冷嘲热讽。
风星坠皱起眉头,方才作品被录取的兴奋已消失殆尽,她知道她的老板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是的,我很笨,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必再重复。现在辜总经理,你要告诉我这个字的拼法了吗?”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辜影哑口无言,然后他顺从的拼出单字,风星坠也不再多话,又坐回她的电脑前。
不行!他要改变作战策略了,他用食指敲打着桌面,沉吟的想着。
虽说他常诋毁她,可是,他心里明白她只是太善良而已,她学习的速度非常快,在她可能仍不明白如何保护自己时,她已自然的架起防御,应付外来的侵略。
“泡杯咖啡给我。”为了求证他的想法是否正确,他霸道的提出要求。
风星坠愣了愣,以为她听错了。“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辜影不改恶劣的态度点点头。“咖啡。”
“可是,你不都只是早上才喝吗?”
嘿嘿!很好,她细心的记住了他的习惯,他正想沾沾自喜,立刻又想起不妙——不、不好!若让她对他了解越多,他不是更无所遁形了吗?
“我爱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他顽固的索求。
辜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正在考虑自己该不该与他对抗,但等到末了,风星坠只是耸耸肩,起身走到滤水器旁,如同每一个早晨般,为他端上一杯香醇的咖啡。
“谢谢。”他破天荒的第一次开口向她致谢。
风星坠的反应则是张大了嘴。
“怎么?我真的像你想得这么糟糕吗?”他幽默的说,他非常明白在他这么做时,他的男性魅力绝对是无与伦比。
“没……没有,”风星坠迷糊的回身就走,之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朝他点头。“不客气、不客气。”
辜影差点没大笑出声,她这副样子好可爱,憨憨的、纯纯的,也蠢蠢的。他觉得有趣极了!或许她值得他费点功夫,毕竟能维持一段令人难忘的变情总比为求欲望而找寻,不久即索然无味的变情好多了。
至于方瑞文,他根本不予理会,哼!敢在他的羽翼之下抢夺他的女人,有胆就试看看!
有了初步的计画后,辜影开始留神注意起风星坠周遭的一切,观察是否有对他可能造成的威胁存在。
他发现他的心已经许久不曾像现在这般的活络,这种感觉使他觉得很有冲劲、有活力,就像登山者即将征服高山般的兴奋。
事实上,他察觉到风星坠颇为安分守己,她十分乖巧,每天都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在迎合他。
印刷品印出来了,方瑞文把第一批产品拿进办公室。
辜影捕捉到方瑞文朝风星坠有默契的互看一眼,而后,风星坠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
他十分清楚她根本藏不住喜怒哀乐,所以,当她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辜影立刻生出—股妒意。
“原稿呢?”他问。
“已经裱褙了,是直接送到董事长那儿还是辜总想亲自去一趟?”
辜影想起那问育幼院,嗯!或许这是改变他俩之间关系的—个好开端。
他把样品还给方瑞文。“拿给我,我自己送去。”
“是。”方瑞文悄然而退。
辜影斜睨到方瑞文与风星坠相视一笑。“你好像很高兴?”他的口气淡然。
“没有。”风星坠立即将目光转回电脑。
“待会儿陪我去一趟老爸家吧!”
“我不要。”
她立刻发现辜影讥诮的扬起眉,风星坠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又惹怒他了,紧急的补救。“我是说……董事长不喜欢女人进他家的。”
“我又没要让你进去,你可以在育幼院等我。”
那干嘛要她去?她狐疑的想着,但她早学会在地面前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就是——别太多嘴。“你不会又半途放我鸽子吧?”
“当然。”
他那干脆的承诺,激起了她的警觉性。“你保证?”
“我保证。”
* * *
在育幼院放风星坠下车,辜影直接驶往父亲的住宅。
何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碰上辜影,似乎有些惊讶。“怎么?你真的孝心大发啦?”他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我有个好东西要送给老爸,他还好吧?”
“自从上次你走后,他到现在还生龙活虎,没事就张牙舞爪哩!”
“我就知道这招有效。”辜影难得露出孩童似的笑容,沾沾自喜的说。
“进去吧!小姑娘今天没来?”
辜影闻言,根本来不及掩饰他的狼狈。“何叔,你在说什么?她只是公司的小妹,什么也不是。”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怎么反倒欲盖弥彰起来了?”
辜影无奈的瞧向这位与父亲生活了近十年的亲密伴侣,他的细心辜影早领教过了。“别跟老爸说这件事,他对于我就是没法子喜欢上男人,已经念得我的耳朵都长茧了,如果他知道我即将有个新欢,他可能会郁卒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行了,”何叔拍拍辜影的肩,与他一起走进屋内。“你爸那副德行,何叔会不了解吗?”
辜平凡从儿子一进门,视线就不曾离开过他。十几年来,他不只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了那条偏僻的山路作为他自杀的路线,就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收养辜影。
打景着辜影神采奕奕的五官、结实精壮的体格,那聪明的脑袋里还装着果决及常人不及的毅力,他时常想,纵使是他自己有后,也不可能生出如此完美的儿子。
“你回来看老爸被你气死了没有,是不是?”他装出一副难搞定的模样,
“给你。”辜影将捺了框的图稿递给他。
“想笼络我?门儿都没……咦?”
辜平凡的惊讶声使辜影笑了起来。“怎样?不错吧?”
辜平凡没注意到换成儿子在奚落他,只是审视着这幅照片。“这是我们这次产品的图样?”
“没错,这是原稿。”
“好家伙,你挖到宝了,哪里找来的摄影师?”
其实,辜影也不晓得这作品到底是出自于他旗下的哪位高手?但他却仍稳如泰山,自信满满的说:“我早告诉过你,现在平影的每个员工都是佼佼者,也没什么宝不宝的。”
辜平凡终于把视线调向辜影,他怒瞪着他。“你是说我在的时候就没有你好?”
“你要这么以为也没什么不对啦!”辜影耸耸肩。
“你这个不肖子,专程回来忤逆你老爸的,是不是?”
“爸,既然你这么想,那图片还来。”他伸出手。
辜平凡转身就往楼上走。“休想!家展,快把这小子赶出去,他又要回来抢家产了。”
何叔笑着送辜影到大门。“真拗不过你们这对父子,儿子不像儿子,老子也不像老子。”
“何叔,进去吧!我公司忙,老爸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你爸好得很,倒是你得多考虑,那女孩跟以前的那些可不太一样。”
辜影将车驶离,—路上仍想着何叔点到为止的暗示,的确,风星坠跟他以前交往的那些美艳女子完全不同,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最后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他有什么好在乎的?
辜影一下车,就听见孩子们的喧哗声。
走向大门,他一眼就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她身后有一大群小萝卜头,正在玩老鹰抓小鸡。
身为老鹰的是一位个头瘦小的男孩,他俐落的冲前钻后,但因为风星坠的尽职保护,小男孩始终一无所获。
莘影不自觉的泛起微笑,这使得他高傲的面容顿时如在父亲家中一般的柔和下来。
身为老鹰的男孩发现了他,“我是小老鹰,你要不要当大老鹰?”他试探的询问。
他发觉这群小朋友们警觉的盯着他的模样,彷佛早就把他当成老鹰了。
“好,我们就是大小老鹰。”
孩子们立刻尖叫起来。
男孩亮起了双眼,彷佛他给了他最好的礼物。
“这是我的老鹰爸爸、这是我的老鹰爸爸,”男孩有如在身上注入一万匹马力。“我们要来抓你们了。”
风星坠直到孩子们争着想紧抓她身后的衣服,并吱吱喳喳的争吵起来才清醒。
这怎么可能?她不会听错了吧?他—向表现得那么高高在上,为什么会答应了呢?
“姐姐,姐姐,抉点!老鹰来了。”
孩子们的催促慌张而紧急,风星坠这才回了神。
辜影已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将它挂在枝头上,抡起衬衫袖口,与小老鹰虎视耽眈的缓步逼近。
第一波的进攻是由老鹰男孩发动,风星坠轻而易举的阻挡了他的攻势,孩子们在她身后成波浪般的来回摆动、喧哗、尖叫,弄得好不热闹。
男孩无功而返,气喘呼呼的回到辜影身边。
他拍拍男孩的头,赞赏的点点头。“换你来帮我助阵。”说完,他大步一跨,扑向风星坠。
刺激高亢的童音震破四周,辜影瞧着如女战士般的风星坠,她如履薄冰的紧防着他的—举一动,他瞬间向左冲,在她笨笨的上当也朝左边防守之际,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右攻击。
“抓到了。”他拎起排在最后,闪避不及的小小男孩,胜利的叫着。
“我来、我来。”老鹰男孩兴旧的把猎物带回他们盘踞的树下。
风星坠一阵不舍,活像她的孩子真的被老鹰抓了似的。
辜影则继续进攻,她根本无法捉摸他的动向;只感觉后头孩子们的拉力越来越小,而站在树下的孩子们越来越多。
难道,她的孩子就这么一只只都被老鹰给吃了?
不、不行!她绝不允许。
猛然的,她双手探向腰间,将身后孩子的手用力一扯,脱开了与她的连结,人便立即冲向辜影,在他对她的行为不解而发愣之际,用力的抱住他。
“快跑!大家快跑!”她大喊。
孩子们怔了怔,开始四下奔窜,甚至大哭了起来。
辜影接触到怀中的软玉温香,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抱得那么的用力那么的紧,她的眼光跟着孩子们游移,似乎箝制着他就可以使他们逃往安全的地方。
老鹰男孩适时的怪叫追赶着,辜影几乎可以发觉到雏鸡的羽毛四处分飞着……拜托!这是个游戏啊!怎么搞得跟真的一样了?
他想笑,想大笑,但他更把握机会回搂住风星坠,享受着她身上独一无二的淡淡清香。
孩子们拉着院长出来了,他们眼泪鼻涕齐流的哭喊着姐姐被老鹰吃掉了。
风星坠在修女的微笑里,忽然觉醒到自己玩过了头,她顿时羞红了脸,挣扎的想逃出辜影的怀抱。
但他却不肯放开她,只是将脸埋入她的发丝里,闷声发笑。
“放开姐姐、放开姐姐。”孩子们奔跑过来,帮着风星坠拉开辜影。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修女拍拍手制止。“姐姐跟大哥哥是好朋友,刚刚只是玩游戏,大哥哥不会吃了姐姐的。”
辜影低望着怀中的人儿,红润的脸蛋、白皙的皮肤,鼻头上还冒着热气的小水珠,他心理明白自己绝对不像修女所说的——他其实真的想一口吃了她。
“院长说的对,”他放开单手,改采与风星坠并肩而立,环着她的肩。“大哥哥跟姐姐是好朋友,刚刚只是玩游戏而已。”
孩子们纷纷露出怀疑的眼光。
辜影不打算再理会他们。“我们走吧!”
风星坠顺从的跟着他走到树下,拿下枝头上的衣服。
“大老鹰要带姐姐走了,他要把姐姐吃掉了。”一个孩子哭闹起来,连带的一群孩子也跟着哭了。
辜影瞧着院长于忙脚乱的劝慰,但徒劳无功。
“怎么办?”他低声的问。
风星坠摇摇头。“你说呢?”
“我倒有个法子,但需要你的配合。”
她抬起头望着他,发现他瞳孔背后的闪烁。“你有点心术不正,别忘了,现在有这群孩子做我的护卫先锋。”
“我好害怕,”辜影言不由衷的回答。“放心吧!我怎么敢跟你的军团对抗呢?”
“小朋友,”他提高音量压抑孩子们的吵闹声。“大哥哥不是要吃了姐姐,只是要跟她去一个地方,但我不说,要你们来猜。”
这话果然转移了孩子们的想像力。“去麦当劳。”
童言童语使大家全笑了起来。
“不是,”辜影愉悦的说:“要不要大哥哥给你们提示?”
“好。”孩子们大声的回应。
辜影转向风星坠,见她微笑的瞧着孩子们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注意他。
好机会!
他侧身低下头,毫无预警的就这么吻住了她。
惊叹声此起彼落的响起,风星坠张大了眼,感觉到她的脚一软。
辜影将环在她肩头的手向下移,扶住了她的腰,把她圈向他。
“结婚!”孩子们开始吃吃的发笑。“你们要去结婚,羞羞脸,男生爱女生。”
风星坠再也没听见孩子们的取笑声,她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这个吻,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他在她腰亡所加诸的力量使她不能再像上一次般本能的逃跑,因此,现在她正感受着他在她身上所造成的震撼。
他有一张温暖的唇,它先是猝不及防的压上她的,而后放缓了攻击力,柔柔的吸吮着她的上下唇瓣,接着淘气的轻咬,最后才又深深的封住。
这就是他要她配合的事?太扯了!他怎么可以再度侵略她的私人圣地?他果然是个大坏人啊!
薄弱的意志尚不及反抗,一股战栗从小腹升起,她感到一阵晕眩,忍不住抓住了他。
辜影乘机顺势施压,使她更靠向他。
与—个成熟的异性做这样亲昵的接触,是风星坠的头一遭,她觉得自己快晕倒了,但他的力与气,偏又使她好奇的眷变不已。
他放开了她的唇,见她迷糊的不知所借,忍不住又低头轻啄她一下。
“我们要走了。”他朝孩子们挥挥手,这次果然得到他们的应允,全都嬉笑着跟他挥手。
辜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我要放手了,你站得住吧?”他轻声的低浯取笑。
风星坠红了脸,自动挣出他的怀里。
辜影伸手从四装口袋里拿出支票,洋洋洒洒的签下十万,递给院长。“带孩子们去吃麦当劳吧!”之后,握起风星坠的手,离开育幼院。
他一口气捐赠了十万元给育幼院!有没有搞错?他不是个自大的冷血怪物吗?
风星坠想不透的还不只这件事,从车窗玻璃的反射中,她看见自己过亮的眼神,夜已来临,她与他在这个密闭似的小方盒里,为什么她的表情不是谨慎害怕?而是……美丽?
“你还好吧?”停下车等待绿灯时,辜影望着她问。
风星坠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也有温柔的时候,她清清喉咙替自己打气。“嗯!”
辜影咧嘴一笑,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他滑动车子再上路,表现出—种诡异的气氛。“肚子饿了吗?”
“不会。”风星坠肯定的说,偏偏肚子有相反的意见,马上咕噜咕噜的响起来。
辜影听厂哈哈大笑。“糗大了,是不是?我听见了。”
“你这人,难道突然忘了怎么伪装了吗?”她气鼓鼓的数落他。
“没办法,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牛肉面。”
他还是这么的唯我独尊,—点也没想到要征询她的意见,但今晚他的表现好极了,再加上她中午又忘了吃饭,肚子真的很饿。
她没冉抗议,辜影心头一喜,知道今夜,他俩尚未结束。
* * *
夹起最后一片牛肚放入嘴里。
“你可真会吃。”辜影消遣她道。
“你一向对别人说话都是这么直接吗?”吃饱后,风星坠卸下了防御心。
“看情形。”辜影露出轻松的神情。
风星坠不晓得该怎么看待今晚的辜影,跟以前那个喜欢作恶的他一比,他现在的表现简直迷人极了!
这样的男人,若要刻意隐藏,谁又会想到他也会有阴暗的一面呢?
“我们走吧!”辜影起身。
风星坠见他直直的走出去,一点也没打算付帐,只好老实的走向柜台。
她希望她的钱足够付这顿晚餐,而她也开始斥责自己不该因他今晚的异常举动而失去警戒心,该死的!她早就知道他是以恶劣出名的,怎么就没想到他会来这招呢?她真笨,干嘛吃这么多?好了,这下子她可能要扣在这儿等爸爸送钱来……
柜台的老板与她眼对眼,莫名的互瞪着对方?风星坠知道她这回脸可丢人了,她尴尬得不知道陔怎么开口。
“你做什么?”辜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太好了!风星坠松口气,他没溜。
她回过身,立刻抓住他的手握紧,预防他再消失,然后再笑吟吟的转过头。“老板,多少钱?”
那老板这才恍然大悟的笑开了嘴。“辜先生—向都是记帐的,我还以为这位小姐对本店的食物有什么不满,吓死我了。”
风星坠一听,立即缩回手,但辜影动作比她更快的回握住她,现在是他紧紧的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理,而她知道,他完全明白她刚刚对他做这些动作的含义。
“辜先生,第—次带女朋友来呀?”老板继续熟稔的招呼道:“你这女朋友好可爱,你得好好把握啊!老太爷也该抱抱孙子了。”
风星坠已经是够无地自容了,而这番话使得她更是羞红了脸,而且奇怪的是,辜影也不多做解释,坐上车后,寂静的车内只有轻音乐流泻着,两人都不发一语。
“你……”辜影忽然转向她,缓缓的靠近。
“干什么?”风星坠以为他又要吻她,本能的往后缩,—脸的警戒。
“要不要道歉?”
“咦?”她一怔,难道自己又会错意了吗?
“刚刚你侮辱了我的人格,不需要道歉吗?”
风星坠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嘛!对不起,我怎么知道你跟老板这么熟?而且平常你又是一副坏人的模样,我当然就……”
“嗯哼!”
“好、好!我不雪上加霜,可以了吧?”
“我不接受这样的道歉。”辜影正经的抗议。
“那你想怎样?”见辜影又慢慢的靠过来,她不得已只好伸手挡住他的胸。“我刚吃完饭,有大蒜,口气不好,你别亲我。”
辜影反握起她的手,把它们带近他的嘴,他吻了吻她的掌心。
风星坠看出他眼里异样的神采,不知为什么,竟打起哆嗦。
“我不想吻你。”他沙哑的浯气彷佛不是解释,而是在向她索求更多。
“那你……要什么?”她开始颤抖。
他不急着回答,只是满足的盯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良久,才懒洋洋的开口。“你说呢?”
第六章 设计
你张开一张网,将大地为床
让星空为被、
将我住,
不让我逃之。
事实上,在几天前她就发现,他的眼中常透露出异常的神采,那虎视眈耽的目光常吓得她既害怕又有一股自虐的莫名刺激。
“怎么样?”
风星坠忍不住观赏起辜影,她在心中暗忖,他长得真好看,即使他现在一副狡黠又觊觎的神态,却丝毫无损于他的男性魅力,反倒有—般令人心动的吸引力。
“你在胡说什么?”讨厌!他暖昧的话语害她的脸又红了,唉!这不就表示她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吗?
辜影更有兴致的逗弄她单纯的小脑袋。“那你快猜,我希望你怎么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他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嘛?他为何—定要她说出他的心思呢?嗯!她心想,他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你干嘛嘴巴闭得跟蚌壳一般紧?有这么难回答吗?”他好奇的问。
她才不会上当咧!谁晓得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嘻嘻—笑,威胁的靠向她。“你再不说话,就表示你默许了,我要付诸行动罗!”
他要干嘛?他靠她越来越近了,她已经嗅到他的体味了。
“你别过来,如果你想对我做进一步的要求,我是不会依你的。”她运珠炮似的大喊。
辜影僵愣在原地,车内忽然安静下来。
“进一步的要求?”他夸张的说,并让自己的身躯回归原位,解除了对她的似的大喊,威胁,并开始大笑。
“小姐,我说的赔偿是希望送你回家,你怎么会想到献身呢?”他取笑她,接着指指自己的脑袋。“你的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
之后,他的表情一变,自满的亮起眼神。“还是,你早对我有遐想?嗯!这也难怪,有太多的女人对我着迷,你可不要成为其中的—员喔!”
辜影启动引擎,将车缓缓的滑向卓道,融入车流中。
风星坠只感觉到如火在烧的双颊。“你是故意的。”她闷声指控他。
“什么事是故意的?”
“你别装无辜,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唔!”辜影口角含笑,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你放心,我不会笨得拜倒在你西装裤下的。”
“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之下?”他笑了起来。
“为什么?”
“我又不是智障,怎么会忘了你是个讨厌女人的人呢?”
“那又怎样?”在红灯时辜影停下车,因她认真的浯气而收起笑脸。
“意思是,”风星坠乘机跳下车。“像你这么讨厌女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珍惜女人呢?我又没有自虐狂,怎么会对你动心?省省你的恶作剧吧!我建议你去找个男人来平衡你变态的心,辜‘同志’。”说完,她甩上车门,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绿灯了,后面的喇叭催促声清醒了辜影,眼看着风星坠已坐上计程车,他只好汕汕的继续将车往前推。
她放他鸽子。
上一次他放她鸽子时,还惹得他自己虚惊一场;今天她居然还以颜色,还当众对他甩门。
好家伙!他叹了一口气,警告自己可要当心点!因为,这女人已渐渐不吃他这—套了。
* * *
平影的员工感受不到老板办公室里的气氛已变得波俦汹涌,他们仍为风星坠心疼,也依旧在老板的淫威之下沉默着。
“辜总。”方瑞文气急败坏的夺门而入。
辜影皱起眉头,他不喜欢他的员工莽莽撞撞的,这样会让客户对他们的信任度减少。“什么事?”
“我们有麻烦了,原本接风小姐之后的摄影师认为他无法配合我们的要求,所以打算解约。”
“我们的schedule还有多久时间?”辜影冷静的问。
“不到一个月。”
“委托我们的律师与他洽谈损失的细节,看能不能挽回,另外找递补的摄影师。”他做出结论。
“辜总,”方瑞文为难的低浯。“已经联络过了,但我们看得上的摄影师最近全满档,他们实在空不出时间。”
办公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风星坠从方瑞文气急败坏的进门后,视线即被辜影处理紧急事件的稳定态度所锁住。
她心想,一个男人在遇上突发状况时所表现出来的态势,绝对可以凌驾外在的条件,使人对其的印象产生焕然一新的感觉。
对—个印象已经坏得不能再坏的男人,风星坠认为自己再也无法容忍他,但他怎么会在这种攸关公司信誉的事情上,处理方式仍是这么的泰然自若呢?
“我能帮什么忙吗?”她完全没有多做考虑,脱口而出。
辜影注意到风星坠自己也露出惊讶的脸色,她的无私及她义不容辞的伸出援怨恨发泄在公事上,来借机看笑话呢!
“辜总,”方瑞文如当头棒喝的想起。“或许我们可以……”
“不行!”他断然的拒绝。“她一点经验也没有,把这么大的—个案子交给她,风险太大了,上回那个拍盆栽的摄影师呢?”
“谁说我没经验?”方瑞文尚不及回答,风星坠即不服气的反驳。
辜影本能的嘲弄。“你有什么经验?当小妹的经验吗?”
“我劝你别再露出那副令人讨厌的嘴脸,”她立刻犀利的讽道:“上回选的盆栽正是我的作品,意外吧?你一定想像不到‘毫无专业’的我,在照片推出后这么广受欢迎吧!”
她的作品?辜影根本不相信的望向方瑞文。
“辜总,”方瑞文开始支吾。“我当初也没想到您真的会选上那幅作品,比起其他四幅,风小姐的作品虽然好,但总觉得不够热闹,不过市场上的反应倒比以前都好,所以……”
辜影冷冷的盯着他,直到方瑞文自动闭嘴。
“就让风星坠来接这个案子吧!”他不情愿的开口。“把整个企画案转过来,我要亲自监督,你不用再插手了。”
方瑞文丝毫不因权力被剥夺而沮丧,他简直是快乐得不得了。
辜影十分清楚方瑞文高兴的原因,这一切全都只因为风星坠。
吱!又是一个傻子!
* * *
风星坠的求职生涯,此时才真正算开始。
平影的员工没有一个人相信辜影居然破天荒的真把一件案子交给女人处理,但看着整天忙进忙出的风星坠,又教人不想相信也难。
她的成绩是斐然卓着的,每当风星坠从暗房里走出的时候,平影的员工就知道又有新的作品出炉了,起初,他们很替她担心辜影可能会故意找碴,但他在公事上的处理方式却颇为公平,他极少挑剔,这无异己告诉众人,他认可了风星坠的作品。
能力被肯定,这种成就感比任何事都教风星坠高兴。她没注意到辜影对她越来越敬重,因为,谁都料想不到如此令人激赏的摄影作品,会是出于女子之手?
由于辜平凡不断的索求,辜影当然也继续的设计老爸,他现在几乎爱上风星坠的作品,还直嚷着一定要见她一面。若辜平凡知道他那些爱不释手的宝贝作品是女人拍出来的,他会因此而砸了已挂满墙上的作品吗?
不!辜影摇摇头,辜平凡才舍不得呢!他甚至可以想像看见爱恨交织的表情在辜平凡的脸上交替变换。
哈!他们父子第一次对女人看走了眼,报应当然也要一起分享。
“我想到山上取景几天。”风星坠站在辜影前,良久不见他有所反应,只好清清喉咙开口。
辜影回过神,知道他又在作白日梦,不禁大为尴尬,但掩饰一向是他的专长,所以,他好整以暇的将手中的文件签了名,才抬起头。
“我说我要到山上取景几天。”风星坠根本不理会辜影的做作,她早认定他在发呆,于是将话又复述一遍。
“你要去拍外景了?”
“嗯!静态方面已大致完成,剩下的自然生态得到外面取景。”
太好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让风星坠成为平影专业摄影师的好处呢?她说要外出取景,若他也一起去,那接近她的机会不是处处都是了吗?
“我跟你一起去。”
“咦?”
“我当然得跟你,—起去,”他加强语气。“这个案于我是leader,如果被你弄砸了,教我这个老板的面子往哪里放?”
风星坠接受的耸耸肩。“随便你,不过,我丑话可是说在前面,晚上要席地而眠,你这个公子哥儿可不许喊苦。”她警告完,便离开办公室。
辜影怔怔的瞧着缓缓合上的门,她—定不知道她方才说了什么!他心想着,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反过来奚落他?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过不了野地生活?他又不是没睡过地上?在当年那个贱人把他赶出家的时候,他不就是过了好几天餐风宿露的生活?
哼!算了,别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了,他该计画的是怎么让风星坠在这几天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 * *
穿着登山背心,背着食物及用品,踩着质地最好的登山靴,配上颀长精壮的身材,这是最完美的组合,可以上得了杂志封面的登山客了——只除了那张早已僵硬的脸。
辜影觉得他就要死了!
“你还好吧?我真的可以帮你背点东西,我的耐力很好。”
“不用了,”这是他第五次固执的拒绝,他一点也不愿意承认她适应大自然环境的能力比他好。“这点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你取你的景吧!”
“那我们休息一下吧!”她出声招呼。
“不用,我不累。”
“我累了。”脱下帽子,她迳自坐在地上,不再理会他。
辜影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他不想坐下——怕因此而不愿再爬起,只好选择一块大石靠着,随着风星坠眺望远方。
“一路走来,这地区几乎没有人烟,你怎么知道这里?”边欣赏着四周原始的风景,辜影边好奇的问。
“小时候我常跟着父母们登山健行时发现的。”
原来风星坠的体力是从小训练的,辜影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找到景了吗?”
她摇摇头。“拍了几张,但不是顶好的。”
他看看天色,环顾四周。“今晚我们在哪里落脚?”
“弯过这条山路,有一个大石平台,我们晚上就睡在那儿。夕阳时,站在平台上观赏,风景还不错。”
我们晚上就睡在那儿。这句话由风星坠的口中说出,一点邪念也没有,辜影不禁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跟一个陌生的大男人露宿郊外的危险性?
“你父母知道这次出外景,有我加入吗?”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忽然有些不满。
“知道呀!”风星坠一脸天真的回答。
他不懂,难道她的父母根本不在意这个女儿是否会受到伤害吗?
算了,他弹跳起身。“我们走吧!”
她顺从的起身,还拿起相机,四处的取景。
辜影忍不住欣赏起她窈窕的背影,那一头的长发扎成两条粗辫,身穿白色牛仔工作裤,每当她跨出一步,纤美的臀型即隐隐而动,使他想入非非。
他身上所有的感官刺激似乎忽然全都苏醒过来,他从不隐藏打一开始他就不安好心,今晚,他的遐想将可一偿宿愿。
鬼斧神工而成的大石平台比辜影想像的还要平滑,底下是一片山谷,风星坠脱下鞋,转转秀气的脚踝后,立刻架上三脚架,专注的取景。
随着她的举动,他也看向火红的夕阳,对于一个女子竟能如此的敬业,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我们晚餐吃什么?”卸下两人的行李,他喘了一口气后问道。
“我有带饼干。”风星坠的视线没有离开相机,闷声应道。
饼干?哈!他饿的都可以吃下—条牛了,她居然要他吃那些寒酸的饼干?“你还带了什么食物?”
“水。”
“还有呢?”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几条巧克力,你可别全吃了,留点给我。”
全给你吧!辜影出恶心的表情,他最讨厌吃甜食了!看来要奢望她是不可能了,他拉过他超重的行李袋,从里面拿出今早才买的半条吐司、一包肉干、咖啡随身包、两颗苹果及毯子。
“天马上就暗了,先吃饭吧!”
“好,等我这张拍完。”
当风星坠转身,随即大叫,“哇!好丰富,真像野餐。”她蹦跳过来。
“我们本来就是在野餐。”他递给她一份夹了肉片的吐司。
“难怪你的行李比我重那么多,嗯!真好吃。”
“来!咖啡,冷的。”
风星坠笑嘻嘻的接过手。“老板帮我泡咖啡呢!真难得。”
辜影一副很好相处的笑了笑。“总该回馈几次嘛!”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人在外面比在公司还好相处?”
那是因为我对你有所图,辜影在心理想着,却笑吟吟的摇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女人。”
“是吗?”她又向他要了—份吐司,咬了一大口后分析道:“是不是因为你很少用这种模式去对人,所以大家才以为你讨厌女人?”
“不是,我是真的讨厌女人。”
她放心似的微笑起来,他这才明白她是在试探他,吱!这女人,她何时懂得这种技巧?
果不其然,她接着开口。“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危险?但爸爸妈妈们就是不答应我跟你出远门,不得已,我只好说你是个同性恋。”
他口中的咖啡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哎呀!别生气,反正你也不认识我的父母们,有什么关系?”
“嘿!小姐,你是在毁谤我那!还教我别在意?”
“你想想看,案子跟没有意义的名誉谁重要?好了,再给我一份吐司吧!”她—副事不关己的安慰道。
他怒瞪她——她居然还敢反过来分析什么是轻重缓急。议,那才有鬼了!
见她伸直手朝向他,他本能的往下一拍。
“干什么?”风星坠吓了一跳。
“去吃你的饼干,剩下全是我的。”他把吐司、肉干全移向自己。
“可是,你的东西比较好吃。她软声的轻哄。
“小姐,留点名声给别人探听吧!你这么会吃,以后会嫁不出去的。”他嘲笑她。
“我哪有会吃?”风星坠大声的抗议。
“还记得你一个人可以吃下两个便当吧?这半条吐司只有七片,你已经吃了四片,还想抢我的?”他夸张的指控着。
“我有吃那么多吗?”她依旧很怀疑。
“没错,别不认帐。”
“那为什么我的肚子还是觉得空空的?”
辜影灵机一动,—反方才的坚决,如大善人般的开始游说她。“行!我再分你一片吐司,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行不行?”
“什么条件?”
“我还没想到,怎么样?你要不要?”
她立刻警觉到他现在虽然和善,但骨子里人生的坏水却是真的,她可不能轻易的再上当,“算了,你自己吃吧!”
“胆小鬼。”辜影抿嘴一笑,用足以让她听见的耳浯声嘀咕。
风星坠无所谓的耸耸房。“我的自尊早已经被你损得体无完肤了,不在乎多—句。”
山上的夜色冈皎洁的月光,所以照得特别清亮。
风星坠翻了个身,面向辜影,发现他的眼睛仍张得大大的。“你怎么还不睡,不累吗?”
“你呢?”他转头望她。
“我喝咖啡睡不着,你也是吗?”
“怎么可能?我是肚子饿。”
风星坠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如果你想增加我的愧疚感,告诉你,你是得不到的。”
辜影低声轻笑起来。“好狠的女人。”
“哎呀!你真的很饿吗?”承受不往良心的谴责,风星坠终于娇憨的问。
辜影借助月光的照射,望着她光滑白皙的容颜,那肌肤有如婴孩般的柔嫩,那么其他部位呢?他忍不住想一窥究竟,在衣衫的遮掩下,她那肤质的触感又会是怎样的柔嫩呢?
这一想,使他不由得欲火大动,他是真的饿坏了,眼前的秀色可餐使得他食指大动。
风星坠又发现他眼中开始闪烁,每当地双眸露出这种神采,她就知道他心里父在打坏主意了。
“你别不吭气呀!我有饼干,你要不要?”风星坠尚未说完,即被辜影痛苦恶心的表情给逗得咯咯直笑。“你别这么挑食嘛!”
“你让我亲亲你,好不好?”他忽然出声要求。
风星坠硬生生的收起笑脸、本能的望着他的唇。“你发癫啦?”
辜影敢发誓,他真的有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与希冀,但她却开口说出如此杀风景的话。
“想想看,”他无声的靠向她,开始对她“晓以大义”。“我们亲吻过两次,你还记得吧?”见风星坠红起脸、垂下眼,他满意的点头。
“你不觉得这两次过于草率了吗?男女亲吻在欧美其实是一种礼节,所以我想亲亲你,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继续胡说八道。
“我是听说过亲吻是老外的—种礼节,可是……跟你的行为好像有点不一样?”她却没他想的那么笨。
“大同小异啦!”辜影立刻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想排除风星坠的犹豫。
“唔!”她仍不确定的皱起眉。
这俏皮的模样几乎使辜影难以克制。“那我可以亲亲你吗?”
“我们又不是外国人。”
“有什么关系?我曾在美国念了两年书,习惯了一些他们的风俗,我们就为一起合作这个案子而亲吻,你觉得怎样?”
她脸上有着为难的犹豫。
“放心,我会很有礼貌的。而且我还可能是个同性恋,你忘了啊?”
这种保证点说服力也没有,但风星坠的好奇心倒真的被他说动了,一个礼貌性的亲吻,那是什么滋味呢?
“啵!”
不再让她考虑,辜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她一下。“你瞧!没什么嘛!一个礼貌的亲吻。”完毕了吗?风坠不住露出失望的神色,她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呢!
“咦?怎么会有肉干的味道?”
“你乱讲!”她—听,瞬间羞红了脸又紧闭起嘴,直到确定没有肉屑塞在牙缝里,才大声的反驳。
“真的,”辜影一本正经的逗她。“晚餐的肉干都是你吃掉的。”
是吗?她不记得了耶!她不知道没有了面包,她的确又吃了好几块肉。“我……没有。”她硬着头皮再反驳,但已心虚了。
“那好,你让我再亲—次确认看看。”他变相的再次索吻。
“我不要。”风星坠断然的拒绝,因为,她怕自己的嘴里真的还有肉干的味。
“你怕?原来你心虚了。”他立刻打蛇随棍上。
“我没有。”她不敢看他,只是虚弱的否认。
“那让我亲你。”
“不要。”
这可难倒他了,显然她把他刚刚的胡言乱语全部当真了!“这样吧!你让我好好的亲亲你,我就不再说肉干的事,怎样?”
“真的?”风星坠的心中燃起希望,她单纯的只求自己能赶快跳出嫌疑犯的身分。
辜影开心的笑起来,那模样就好像猎物已掉入网里。“真的。”
“好吧!”反正一个亲吻也没什么,老外不都是这个样子吗?于是她闭上眼,嘟起嘴。
这是真的吗?他真的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亲芳泽的机会了吗?
老天!单是欣赏她嘟着嘴的美丽模样,他就己经决定要让这个吻延续下去,今晚会是他的幸运之夜,他将以星空为被、大地为床,好好的享受他有生以来最可口的一顿“佳肴”。
第七章 心结
在你心中,
有千千结,
而我,
是有办法,
找出心结的开端,
一一将它们全部们全都解开?
他把睡袋往身后翻开摊平,风星坠则闭着双眼,根本不晓得他的预谋。
月光照在她无邪的面容上,展露出如婴孩般的单纯,有刹那间的犹豫自辜影的心中升起,他是否该毁灭这圣洁的灵魂?
他小心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那如绸缎般的滑嫩触感,几下使他担心他的手掌是否会因此而刮伤了她?
他贪婪的汪视着她姣美的五官,她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形容啊!她不是美艳性感,也不是清秀佳人,但却亨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光彩,本能的使人想亲近她,流连在她的四周。是因为如此,他的员工才会这般无法自制吗?还得累得他镇日把她束缚在他的羽翼之下……
“你在看什么?”风星坠不耐久候的睁开眼瞪向他。“不就是一个普通韵亲亲嘛!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他为她急躁的举动角度失笑,今夜,他的情绪出奇的愉快,若她知道她得到的不只是一记单纯的亲吻,她会怎样?无论如何,那绝对不会是抗拒,因为……他不会让她有空闲想起自己该为她的清白而战的。
他缓缓的靠向她。风星坠不明一个一声就结束的“啵”,他干嘛要这么认真?瞧他的表情虽然强自镇定,但鼻翼翕张却透露出他其实还有其他的念头。他的眸子又开始闪烁了!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总有一大她一定要找出答案。
望着他越来越接近的脸,她仿佛可以感觉到他的威胁,她的警觉性忽地自心中升起,但来不及了,他的唇接近她的,最后,她能采取的唯一动作竟是——本能的闭上眼。
那是一记会把她化成一摊水的热吻。
三次的接吻,虽说均出自于同一个男人,但这一次的感觉竟是这么的不同。她不了解,真的不了解,辜影怎么能如此的温柔?
他先是细碎的在她的唇瓣上玩耍,这成功的引出了她的好奇心,她不懂辜影在做什么,他让她觉得她好像是一道可口的佳肴,于是,她伸出舌舔舔自己。
结果,她上了他的当!
因为接下来,辜影趁虚而人,他封锁了她的舌,交缠上她的,风星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空气在瞬间似乎全被他榨取而光,而令她惊异的是,她并不在乎,她所有的感官在意的只是他正在对她进行的热烈探索。
原来他的吻真的会让她软了脚,此时,她正全身乏力的仔他于取予求,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男欢女爱?
辜影对她?这不会是真的吧!他那么讨厌女人,那么讨厌她,他还骂她笨,故意让她出粮,他怎可么能纡尊降贵的选上她?
不!她要挣扎,她不可以这么草率的就糟蹋自己的身体,她伸手推向他。
但辜影抓住她的手,开始沿着她的玉颈向下游走。
“不……不要。你不是同性恋?”
她的不解及恳求所换来的是,她的食指被他整个含入嘴里。
“你……在做什么?”她的语音破碎。
辜影定定的望向她,眼中含有无声的坚决——他要她!
她突然明白了他眼光中的闪烁代表的是什么意义了,他一直都是要她的,真想不到啊!感觉到他的啃咬,他说他饿了,原来是这种饿!
不知何时,她被抱离了自己的睡袋,改移到辜影所展开的睡袋里,审视着他的温柔,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他先前恶劣的行径,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却越来越模糊。
“我不要,你对我那么坏。”她哽咽的开口,希望他大发慈悲,就此停手。
辜影带着真诚的歉意,不发一语,只是把更多的温柔加诸在更多的亲吻里。
她快不行了!她闭着眼,在情欲里难以抉择的挣扎着。
风星坠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如止待展翼的凤凰,异常美丽。
辜影则忘了一切的狡诈及算计,他发自内心的渴求,只希望在风星坠的心中,自己能卑微的存有一席之地。
轻解罗衫,辜影注意到风星坠的身子微微颤抖,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慌张得无所适从,那轻蹙的眉黛,腮边的桃红,益发惹得他更加的爱怜。
他想安抚她,要她别怕,但却更怕因此而弄巧成拙;最后,他只是温柔的靠向她,往她冰冷的肌肤上洒上连串的细吻来温暖她。
她的肌肤真香,有一股他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发现的肤香,这是不是处女专有的味道呢?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碰处女,与她们维持关系,不啻是自找麻烦,她们通常会纠缠不清。
那风星坠呢?她也会如此吗?若他玩腻时,他能够干净的甩脱她吗?
心底有一个声音警告他该三思而后行,但强烈想拥有她的欲望却更驾驭他的心智,今夜在大地为证下,她会成为他的,但一想到终有一天,有某个男士也可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他的感受竟不再是有礼的保持风度,而是嫉妒欲狂。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不同于以往的心态?他无暇再细想,只感觉掌心在包住她的胸时,那弹性的触感及她忍不住细碎的低吟,让他爆发出他的兽性。
他要她!他要她!他想整夜的占有她。
强烈的欲念澎湃得今他自己都觉得害怕,而风星坠的脆弱正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等着他的吞噬,他一口含住她那娇弱欲滴的小蓓蕾。
风星坠只觉一阵痉挛,她攀紧他的肩,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辜影对她的毫无经验不再感到不耐,还满意于男性的自我优越,他继续的向下探索着,触及到她的小腹之下。
“不要。”她闭紧双腿,惶恐的拒绝。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因绷紧而哑声的哄骗。
“不要.不要,不要!”
她断然的拒绝几乎使辜影失去理智的就想要用强的,但他不能再吓坏她,他挫败的望向她,看到她那双眸子里的惊慌,明白的告诉他——她吓死了!
他强制自己深呼吸十次。“好,我们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好不好?”
风星坠红着眼眶。“你不生气?”
辜影苦笑的摇摇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平时我对你说不时,你都要生气的。”
有一瞬间,辜影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强迫她就范?最后他摇摇头,摒除这卑鄙的想法,男欢女爱他一向采取两情相悦,他绝不要降低自己的格调。“是吗?以后我会改进。”
她忽然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干嘛?”他躲开,不要她碰他,只因他已承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你有点发烧。”她幽幽的开口。
那是激情尤法发泄的热度啊!这小傻瓜,竟然以为他病了。“我没有。”
“你有,你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听到她肯定的语气,他不禁狐疑的问。
“你道歉了。”
回忆起方才他俩的对话。“我哪有?”
“你有,你说你会改进,那就是变相的道歉,而你这人是从来不道歉的。”
他有些吃惊的看向她。
“怎么样?”风星坠以为她猜对了,得意的动了动身体。“我说对了吧?”
辜影被她不经意的触碰惹得暗自抽气,也突然明白自己在风星坠的心里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他回想起她初来公司之后,自己对她的轻视及恶意的打压,她不但不记恨,还肯五条件的接下这个案子,以至于现在躺在这荒山野岭里。
睡袋下的她根本就是一丝不挂,是他亲手褪去她的衣衫,在他这么待她之后,她竟然还肯让他碰,竟然还愿意跟他同登山岭,真是怪了!难道她的心胸宽大到每个人都可以对她如此吗?
不!他不相信,风星坠绝不是花痴型的女人,那么,她愿意让他碰的唯一解释是……或许他早就吸引了她!
想到此,他的热血突然沸腾。
他顺势侧身,揽着她靠向他。
她双手本能的挡住他的胸,以争取两人之间更多的空间。
他笑笑,毫不在意她的小动作,只是吻吻她的蛲首。“对不起。”
她一震。“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装糊涂。
“你为什么要道歉?”
“为我以前对你做出许许多多混帐的事。”
她的眼眶—红,赶紧垂下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是了,我怎么忘了你根本不会记恨呢?我因为私人的因素,在你上班第一天就无缘无故的开除你,之后还让你当小妹,不让你吃饭,还羞辱你的学历,更恶意的让你去我老爸家,又放你鸽子,还……”
“不要再说了!”风星坠低声阻止。
“为什么?我对你真的有这么多的道歉啊!你虽然不记恨,但我却清楚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
她摇摇头,仍不敢看他。“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事实上,我记得你对我坏,我不是好人,我也会记仇的。”
“那是人之常情。”他安慰她。
“不、不!”她终于抬头望着他,两颗汨珠晶莹的滚落下来。“我也有不对,我曾经狠狠的骂过你,我嘴巴坏,不留口德,我也要道歉。”
他从来没听说过在别人背后骂人也要道歉的,但看她一脸的自责。“好吧!那我们两不相欠,你觉得如何?”
她迅速的点头同意。
短暂的沉默后,辜影缩缩手臂,也使她更靠近他。“喂!”他在她耳边轻唤。
“嗯?”
“你骂我什么?”
她的反应是将头埋人他的胸口,低声轻笑。“不告诉你。”
“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会骂些什么。”辜影松开她的发辫,细细的抚摸着如丝缎般的卷发。
“那你说,我骂什么?”
“不就是恶人啦!坏蛋啦!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风星坠脸一红。“那是刚开始啦!”她居然为自己骂人不够狠毒而脸红了。
“难道你还有第二波?”
他夸张的模样今她咯咯失笑。“还有第三波呢!”
“不得了了!”他忍不住藉机搂抱她,享受着她肌肤贴着他的触感。“单纯如风星坠,居然骂人可以用上三个回合!”
她没有回答,因为,亲密的接触早巳使她再次的红了脸。
辜影对她的娇羞立刻起了反应,他忘情的俯身印在她的红唇上。
风星坠可以体会到其中的呵护及怜惜,她忽然不再感到害怕,或许这就是命中住定吧!这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注定要占据一个角落,她不能抗拒,也不想抗拒。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享受着他热情的亲吻及探索,她听见自己的呻吟声,辜影那有魔力的嘴及手,在她的全身打上烙印。
这就是情爱,她告诉自己,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她把它献给一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不去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不去要求他该事先对她敞出承诺,她只问自己,过了今夜之后,她会不会后悔?
不会!
她肯定的回答,接着一记刺痛,她感觉到他的巨大侵入到她的身体里。
她流下无声的眼泪,他则用碎吻擦拭。这是他的柔情,他正等着她习惯适应他在她的体内。
他忽然想起他忘了做保护,现在抽出来还来得及,他不能因一时的冲动而留下麻烦。
在往常,理智会立刻战胜一切,他才不管是否会扫兴,可是这一次,他—点都不想离开她,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的不适上,他想抚平她轻蹙的蛾眉,他更想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的情欲。
风星坠的身子在他的抚触下缓缓放松,他试奢往后移动,她忽然环上他的颈,于是他顺势又贴向她。
“好怪。”她模糊的低浯。老天!他只能干笑两声,刺激的夫感使他的额前布满了汗珠,心中无奈的想,她竟然只感觉怪!
“结束了吗?”
“还没有。”他僵硬的回答,并祈求老天千万别让她现在喊停。
“我还要做什么?”
这句无知的问话竟使他更为亢奋。“不、不用!我来就可以了。”
风星坠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还不太会,要我做什么,你可得告诉我。”
她开始像是准备要聊天了!但他可不想,所以,他立即封住了她的嘴。
风星坠的眼神先是透出错愕,然后闭上眼,为他的吻所吸引……
他紧盯着她的表情,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身体。
天!他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销魂的刺激,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女人会让他失去理智而忘了所有的一切,他若够聪明,就迹该离她远远的……不、不!他不想,他想拴住她,永生不放她走。
她蓦然睁大眼直瞪着他!
怎么了?他小心的探知她的感受,一方面加快速度。
风星坠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她环在他颈上的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然后,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臀部青涩试探的反应!
她正在配合他!
老天!这无畏是最棒的催情剂。辜影放开她的唇,那有如天籁般的呻吟自她的檀口逸出,是他听过最美妙的乐曲。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他霸道的想着,在感应到她的颤抖后,他终于也释放出自己……
风星坠几乎是立刻沉睡了。
将她拥在怀里,辜影轻柔的抚摸着已不省人事的她,自己却毫无倦意,事实上,在爬了一天的山路后,他的精神仍然好极了。
聆听四周,除了这个平台外,全是大自然的声音,在这里没有文明的影子。
有多久了?他不曾如此坦然宁静过了?在风星坠之前,他常在欲望发泄后立即走人,他从不和女人过夜,也从来不曾有难以让手离开女人身上的窘境。
她真是完美啊!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瑕疵,
就连个性电是女性化的柔美可爱。他让他的种子留在她体内,她会因此而怀孕吗?即便是现在,他已恢复了理智,他却仍不在意。为什么?想像着他们两人孕育而出的生命,他竟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真是疯了!不过是一次的欢爱,他怎么就对她着迷起来?是她使他忘了设防,他在不知不觉中,第一次敞开心胸,认页的让一个女人进来。
风星坠,他默默的看着她,心中想着:竟是这样的一个你,驻进了我心中的保垒,从今以后,你住定要与我纠缠不清,只要你顺从我,我保证我们的关系会使彼此都终生难忘。
* * *
大地苏醒的声音使整个山林都活了起来。
鸟儿的振翅,山谷下动物的呼唤,地平线上,太阳虽尚未露脸,但天际已蕴含红彩。
辜影听到“咋嘹、咋嗦”的噪音,不禁皱起眉头,他不是在野外吗?耳际听见的全是原始的音响,怎么会有这种不合时宜的怪声音?
他本能的靠近身侧摸索,在找不到软玉温香的人儿后,他才不情愿的睁开眼。
风星坠背向他,正专心的取景,那“咋咛、咋熔”声就是相机发出的。
他转向她,并不急着起身着衣,只是懒散的用手撑着后脑,欣赏着她认真工作的模样。
他曾听过“认真的女人最美”这句话,在以前,辜影总是嗤之以鼻,但现在,他觉得这句话说的对极了!背对着他的风星坠,所展现出的工作态度最属于艺术家的专业气质,她虽身着牛仔裤,却依旧飘逸脱尘。
他是何时睡着的?原以为他一定无法人眠,想不到连身边缱绻的人儿偷溜了,他都一点也没察觉。
风星坠觉得拍摄得差不多了,她放低三角架,转回身后,发现辜影正自不转睛的望着她。
他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可恶,风星坠暗斥自己干嘛要脸红?“你起来啦?”她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的问。
“你穿得好整齐。”他带着抱怨的语气指控她。
风星坠看向他赤裸的上身,这个身体昨夜曾和她温存过,它们是完全成熟的男性躯体,然后她发现睡袋遮掩的部分,那今人难以招架的部位正如同变魔术般的缓缓鼓起!
她瞪大眼,望进他的眼,如她所猜测的,他的眼神又开始闪烁。“喝!”她惊喘。
“过来!”辜影懒洋洋的命令。
风星坠立即转身。“你赶快穿衣服啦!”
她的违抗令他有些不悦,但那羞红的脸露出腼腆的意味,他决定原谅她一次,于是乖乖起身。
风星坠注意的听着穿衣的窸窣声,“你好了没有?”
辜影低沉的轻嗯了一声。
她回过头,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拜托!他这哪叫穿好衣服?他依旧赤裸着上身,牛仔裤只拉上拉链,扣子也没扣,正朝着她走来,她还可以隐约的看出他内裤的颜色呢!
他一把拉她入怀,掠夺似的封住她的唇。
风星坠脚一滑,攀上了他的颈,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早安晨吻。”等到他终于情愿放开她后,他吸吮着她的耳坠,用富磁性的声音解释自己的行为。
风星坠不知该如何是好?辜影已放开她,并开始活动筋骨、伸懒腰。“饿死了。”
“你要吃饼干吗?”她试探的问。
“不要。”他瞪着她,仿佛她对不起他似的。
“那巧克力呢?”她更小心了。
“嗯!”
“那我可没办法了,”风星坠耍赖起来。“你别开口又说我把你的食物全吃了。”她指着他的那里欲言又止,“昨晚……昨晚我……赔罪过了。”
两人同时想起昨夜的激情,瞧着风星坠连耳根子都红了,辜影咧嘴一笑。“你在说什么?我叮是什么也没说。”
“那伯;要吃什么?”她话才问完,辜影已从他的家当里又拿出半条面包及肉干。“你骗我。”盯着那些食物,风星殴简直不敢责信。
“我没有,”他嬉笑的强辩道:“昨天的面包跟肉干真的全给你吃光了。”
“那你昨晚肚子饿时,为什么不把东西拿出来吃?”
“我又不是那种饿。”他露出如偷吃的馋猫,一副沾沾自喜的模祥。风星坠突然恍然大悟。“嘿!原来你……你是有预谋的!”
辜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次你终于猜对了。”
她扑向他,跳进他的怀里开始诉诸暴力——她撕咬他,呵他的痒……
辜影开怀的笑着躲开她连连的攻击。
“我不理你了,”风星坠喘着气,爬向他的宝贝袋。“我要检查你还带了些什么,免得又被你骗了。”
接着一声声的惊叹声响起。“天啊!天啊!好多好吃的东西,”
“那可是我的,”辜影占有性的宣誓。“你的只有饼于跟巧克力。”
她来不及软硬相逼,第一道曙光已乍现,风星坠跳起来,用俐落的速度升起三脚架,然后一连串快门的声音响起。
辜影含笑的欣赏着她的敬业精神,远眺她再升起的阳光,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人生就如绝美的日出般,是那么的亮灿炫丽。
他们享受了一顿温馨的早餐后继续上路。
午时一到,风星坠准时的赖在半路上,一步也不肯再前进。
“我肚子饿了。”她用可怜的语气说。
“怎么可能?你吃了四片面包还有三分之二的肉干耶!”他不敢相信。
“我不管,我就是饿了,我要吃那种一拉线就会自动加热的速食便当。”
辜影瞪着她。“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我看你根本就是在骗吃。”
“才不是,”她大声的抗议。“我真的饿了,一步也走不动了,相机也拿不起来了,我没办法照相,交不出好照片,案子完蛋了。”
他有趣的场起眉。“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少吃一顿饭竟会衍生成这么可怕的后果?”
“是。”风星坠厚颜的点头。
辜影凶狠的审视了她一番,就在风星坠打算找藉口替自己打圆场时。“好吧!你赢了。”他放下背包,翻身为她寻找她所想的食物。
咦?她赢了!竟是这么的轻易,他这人竟会妥协?真是不可思议。
“挪!你的灵感泉源来了!”他递给她—个便当。
阳光反射着睾影的发丝微微发亮,没抹发油的他,看起来更年轻几分,风星坠一直以为刻划在他脸上的严厉五官,此刻正展现出似笑非笑的面容,她不由得怔仲的瞧着他那张英挺的脸孔,他还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难怪他要自傲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要爱上他是如此的容易,但他的爱情会选择何处落脚呢?她记得他憎恨女子,他玩弄她们,那他对她呢?难道也是存着“用过即丢”的心境吗?
“嘿!你不是饿了吗?还有时间发呆呀?”他把食物推向她。
风星坠默默的接过手,本能的扯开拉线,感觉到容器里的食物渐渐的发热。“我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我,”她在心中暗自决定。“若他决定结束这段情,一想到此,她的胸口忽然感到一阵抽痛,但她却仍坚定信念。“我一定会伪装得比他更潇洒。”
那天午后,他们攀上了山顶。
风星坠拍摄了几组照片后,他们继续往侧面横越,朝俗称“—线瀑布”的起源走去。
“这地方你来过吗?”由于背上的负担越来越轻,辜影已经可以气定神闲的与她聊天。
“小时候跟爸爸们来过一次。”
他听出她话中的语病,失笑道:“爸爸们?难不成你有很多爸爸?”
风星坠伸出手,沉吟的数了一下。“五个爸爸、三个妈妈。”
“呃?”
“我最被收养的,”她目光坦率的解释。“所以,他们都是我的爸爸、妈妈。”
辜影无言以对。他真的没想到风星坠的身世竟和他相仿,也是个被父母丢弃的孤儿。
他因亲生父亲的嫌弃、养父的偏见,塑造出他愤世嫉俗、游戏人间的个性;而她何其幸运,他猜她的养父母们大概是至天下最仁慈的长考,因为,他们竟将她教育成一个全天下最完美的女人。
“怎么不说话了?”
他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因为我是孤儿吗?那会困扰你吗?”
“不会,只会让我觉得我们两人似乎又更亲近了一些。”
“咦?怎么说?”
他想起那—夜被羞辱的扫地出门,眼光突然冷了下来。“因为……我也是个孤儿。”
这次轮到风星坠沉默中语了,他那高傲不可—世、白命小凡的个性,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生长在富裕的家庭,他那个怪父亲把他宠坏了,想不到他居然也是个孤儿!
为什么在他提到自已是孤儿时,他的眼神会这么冷冽?难道他恨他的父母?她自己对她的亲生父母完全没有概念,那是因为他们除了赋予她生命,其他的事她根本,无所知,难道辜影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准?
“你几岁被收养的?”
“十四岁,”辜影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严厉的瞪向她,不情愿的回答。
果然!风星坠—副完全了解的点点头。
看她这模样可爱极了,辜影的坏情绪竟轻易的消失无踪,他完全忘了自己的忌讳,率先延续这个话题。“未卜先知小姐,请问你为什么点头?”
第八章 情愫
对你,
我动情了;
只是,
你却无动子衷,
教我情何以堪?
“你不喜欢你的生身父母,对不对?”她关心的问。
辜影一惊,不知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他的外表已不自觉的泄漏了内心的情绪?“我怎么会呢?”
他不自在的笑了笑“母亲早逝,我怀念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有恨?哦!那个瀑布看起来近,可走起来似乎还满远的。”
“我们今晚住那里,那儿的水比较清凉干净,我们可以补充快喝完的水,明天绕另一处山路下山。”
辜影不再搭理她,他静静的跟在她后头,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她就是这么的善解人意。以他的尖锐配下她的柔软,他越来越觉得他们是天生—对。
他们在瀑布的源头处落脚,这一线瀑布远观虽为一直线,其实却是分成阶梯似的以三阶段往下倾泄,他们在第一道下泄的水源处休憩,强力的水源把这里冲蚀了一个小池,之后约有三十公尺的河道,才又往下倾泄,形成第二道瀑布。
水源果然洁净又清凉无比,四周绿树大石环绕,风星坠如识途老马,辜影随着她熟练的东钻西爬,他们又来到一块平台的大石上。
“你几岁时来过这里?”他怀疑着的问。
“六岁。”风星坠伸展两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六岁?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嗯!那时候我养的一只小狗死了,爸爸们带我来这里散心。”
辜影的心念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似是而非的记忆从脑海中一晃而过,他再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让他感到熟悉。“这块石头藏得可真隐密,你们怎么找到的?”他眼观四周,好奇的问着。
风星坠没有回答,状似忙碌的翻找着背包,她不敢告诉辜影实情——当时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多出了一对翅膀,所以她飞上天去,轻而易举的找到这块大石。
那对翅膀在她露宿这里的第二天使消失了,爸爸们说是山里的精灵把翅膀放错了地方,因此,悄悄的趁她睡着时收了回去。当时她确实深信不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越来越不了解为何她身上会多出—对翅膀?
自此,她把这件事埋入心中,她无法再次印证自已是否真的异于常人,因为,这对翅膀真的消失,再也不曾出现过。
“我们去瀑布那里抓鱼吧!”辜影打断了风星坠的沉思,“运气好的话,今晚有烤鱼大餐可以吃。”
她为他的粗心吁了—口气,骞然笑开了脸。“看淮先到瀑布,输的人可是要负责烤鱼,”说完,便跳下大石,率先往前冲。
辜影当然输了,看着她像小兔子般的胡乱奔跑,他可不想她受伤,所以,只能远远的盯着她白色的身影来到瀑布。
池里的鱼根本不畏人类,他们捕获两条大鱼,辜影毫无困难的架起架子升起——
“我原本以为你一定不会,还以为可以乘机糗你。”风星坠摸摸鼻头,笑着说。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完全是都市人。”
“所以无法在野外求生?”辜影扬起眉接口。
她对他扮个鬼脸表示他答对了,之后,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你坐在这里烤鱼,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可以眺望邃山环绕,这里的风景美极了。”她努力游说他。
“瀑布这边的风景也不错呀!”
“哎呀!十五分钟后你再转过来嘛!”
“你要干嘛?”见她迟疑不答后,他恍然大悟,“你想洗澡?”
在这种场合,他大剌刺的说出这暖昧的两个字,风星坠的脸皮薄,早就变得局促不安。
辜影表现得很大方,他哈哈人笑的转过身,没有任何刁难,就称心了她的愿。
“你不许偷看。”她凶巴巴的威胁他。
“是!”他正经的承诺。
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风星坠不想再伤神,她跑到池边,向头望向辜影时,看到他果然眼眺远山,—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洗澡不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嘛!他能怎么样呢?于是,她躲到大石后,卸下外衣,迅速的滑入水里。
呼!昨夜温存后的不舒服,真到此刻才得以纡解。她闭上眼,让水流按摩着自己,只要两分钟,两分钟便好,她告诉自己,但心念才这么想,一双巨掌便从水里圈上了她的腰,在她的惊声尖叫中,辜影将她整个抱起。
“还穿着衣服,这哪叫洗澡?”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凋侃道。
风星坠的全身兴起一阵战栗。“你骗人,你说不看的。”
“我没看呀!我只是也想洗个澡。”
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他的赤裸,赶忙想挣脱他,却只让他抱得更紧。
在感觉到他贴住她的坚硬后,她僵硬得停止再蠕动,满脸的尴尬。
“你这人到底懂不懂害羞呀?”她娇叱道。
辜影嬉皮笑脸的想着,他要是会害羞就不叫男人了。“你穿着衣服,怎么洗澡?”
“我早就知道你这人不正经,所以这是为了防你的。”
“脱下来吧!”他甜腻的哄她。“不然,明天没有干衣服可以穿了。”
“我不要。”辜影审视着风星坠,大叹一声。“唉!我都看到啦!这衣服湿透后,根本遮掩不住你。”
她立即以双手护胸。
“好好!我不看便是。”他沉入水里,滑了两下,之后两手撑,俐落的上岸。“这次真的不骚扰你了。”他背对着她,毫不介意自己的赤棵。“把衣服脱下来好好洗吧!鱼好了我会叫你。”
他那全身上下没有处柔软的阳刚身体,即使风星坠从来不曾看过年轻的男性躯体.也知道他是美丽的。那身体曾紧紧的抱着她,在他的怀里,她温柔的回应他的强硬……她从来不晓得男女之间的差异竟会是如此的大!
哇!这才叫真正的洗澡。
她先舒缓的按摩头皮,然后将自己泡在水里,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感觉微冷后,她缓缓的睁开眼,立刻就看见辜影站在池边,摊开睡袋,用一种压抑后的热情,希冀的等着她。
他要她走过去,走进他的怀里。
男人,他们总是爱征服,但女人又何尝不希望躲进男人所建造的羽翼里?
风星坠忽然不再害羞,她仿如水中精灵般缓缓的走向他,在辜影露出仿佛征服了全世界的自满眼神中,她钻进他的怀里。
他抱起她,她本能的也罔住他。
这是不是就是会让天也荒、地也老,今日月也无光的爱呢?风星坠不知道,因为,她早巳无法再细想了。
他不急着占有地,他就像孩子般,总想把最好的部分留在最后,他轻轻的将她放在营火边,而她发现地上已铺好了他的睡袋。
“嘿!”他脸—红,赶忙强词夺理。“我可是冒着迷路的危险去拿睡袋,就怕你着凉呢!”
“这么说,我应该知恩图报罗?”
他一听,立刻欢喜的露出等着犒赏的表情。
“那当然。”
“好,”她像对待小狗似的拍拍他的脸颊。
“谢谢。”
“呃?就这样?”
“是啊!为什么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是滋味?”她揶揄道。
“这哪叫知恩图报?”他大声的抗议。
“喂!你怎么—直邀功?没听人说‘大恩不言谢’吗?”
“找这是小恩,要马上感谢。”他耍赖的说。
她瞪着他一脸的坏相。“好吧,你说该怎么谢?”
“不急、不急,我们先吃烤鱼。”他咧嘴一笑,热心的拿起架上已发出阵阵香味的熟鱼。风星坠大声的叹气。“你的样子好像糖果屋里的巫婆喔!”辜影怔了怔,递给她一尾鱼。“什么巫婆?”
“没听过吗?一个小男孩带着妹妹,被继母骗到山里丢弃,结果兄妹俩委走着,便看见,糖果跟蛋糕做成的屋子,里面住的巫婆想要吃他们,她嫌兄俩太瘦了,便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每天给他们吃山珍海味。”她天花乱坠的说了一半,见辜影没了表情,他只是垂下眼,专心的吃鱼。
“后来呢?”“咦?你真的没听过?老巫婆的眼睛不好,每大只能叫兄妹俩伸出手,摸摸看他们胖了没有?小男孩急中生智,用吃完了的鸡骨头当成是手来骗巫婆,一直等到他们的爸爸找来,才平安的脱险。”
“不可能。”辜影淡然的否决。
“什么不可能?”风星坠莫名其妙的问,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是童话故事嘛!当然不可有糖果做成的房子。”
“我是说.小兄妹的父亲绝对不可能来救他们。事实是,小男孩每天想着该如何救妹妹跟自己脱险,有—天,一个砍柴的樵夫受伤了,因为天色已暗,灯光吸引他走到这里,他被巫婆逮住了,但巫婆嫌他太老.肉不好吃,因此,用铁链将他拴住,折磨着他做苦力。
“小男孩虽然自身难保,但他非常同情樵夫,于是在巫婆靠近他们的笼子时,一反平时躲得远远的,他冒着被她抓住的危险,偷偷取走巫婆身上的钥匙。他终于救了樵夫,而樵夫用斧头砍断了笼子的锁,所以他们三人才得救了!
“樵夫无子,他非常欣赏男孩的勇气,最后收留了兄妹俩,从此快乐的一起生活。”他把故事的新版本告诉她。
“那他们的父亲呢?”风星坠不解的问。
“谁知道?”辜影耸耸肩,将鱼骨头用力的丢往山涧里。“控味只相信新婚妻子的谎言,早把死去的妻子委托他好好照顾孩子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了。
霎时,风星坠忽然明白辜影是在说他自己。他的父亲背弃他这……这种背叛加上去弃的行为,一定曾伤透了他的心,所以,纵使后来他有养父的疼爱,也弥补下了烙印在他心底的阴影。
她放下鱼,温柔的抚上他的脸颊。辜影望入她的眼里,她可以读出他想隐藏那段曾是少不更事时的脆弱。是因为如此,他才讨厌女人吗,继母不但抢了父亲的爱,又挑拨的将他扫地出门。她记得地说被收养时是十时是十四岁,在那之前,他流落在外是怎么过的呢?”一个还需要父母呵护的少年,他怎么面对现实的环境?
她欺上前,忍不住怜惜的吻了吻他。辜影心一震,不知道风星坠是否看出了什么,尽主动献吻。“你在干什么?”他沙哑的询问,此时,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同情。
风星坠又吻了吻他,但在他有所回应时又抽身而退。“亲你呀!”她调皮的学他咧嘴而笑。
“你不是要我感谢你吗?”她理所当然的说。“那用以身相许这个方法,你喜欢吗?”
辜影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情绪转变最快的一次了,他心中的阴郁突然消失,心情一下子飞扬了起来。“你准备怎么以身相许?”
风星坠从小腹升起一股战僳“由你为所欲为,你觉得怎样?”
“好极了!”辜影在俯身封住了她的唇之前,喃喃的自语。这点子好极了!
* * *
第二天,他们开始往山下走。
也许是即将回归文明,现实的生活又重拾脑海,使得他们一路上沉默不语,鲜少再开门。
辜影依旧是由风星坠引领,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经过两夜的缠绵,在他的人生观里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在以前,他会思量着该怎么拍拍屁股走人?但现在,他想的却是该怎么继续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
“你……”
他们同时开门。
这种异口同声的默契冲淡了一整个早上的疏离,两人相视—笑。“你先说。”
“不!女土优先,你先说。”
“也没什么啦!”风星坠笑了笑。“晚上如果要洗这些片子,我明天可能会晚一些到公司,先跟你报备一声。”
他点头轻应,心中却有些意外,在分离之际,她居然还一心记挂着工作?
“那你要说什么?”
他该说吗?生平第—次,他居然担心起一个女人的反应,他为什么对自己忽然没了信心?他想要时,通常不都是无往不利吗?
风星坠没听见回应,好奇的转身。“喂!怎么啦?”
“你对门后有什么打算?”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用这种迂迥的方式做开场白,他何时变得如此无用?
“呃?你是说这个案子之后吗?那就要看你要我做什么了。”
我要你搬来跟我一起住。“我是指……与平影的约期满后。”
“唔!”她不在意的耸耸肩,“大不了再回去给爸爸妈妈们养吧!”
“都长这么大了,你不会不好意思?”
“会吗?”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们不会介意的啦!”
“是没错,”他开始给予她“中肯”的建议。“但你已成年,老让父母养你,不会说不过去吗?”
风星坠露出犹豫的神色,“会吗?可他们没有说过呀!”
“他们疼你当然不会说,但你要自己想啊!”他试着激她。
“要不,我再去找工作好了。”
辜影困难的摇头。“现在景气很不好,你又是女孩子。工作恐怕更难找了。”
“喂!你干嘛—直泼我冷水?难不成你有什么好建议?”
哈!他要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见他神色一整。“你可以考虑搬来跟我一起住。”
“我没工作,哪有钱付房租?”
“不用付房租,我帮你申请一张信用—扣,在你的户头里,随时会有一百万的现金可以动用,这样就算你不上班,也不需要依赖父母了。”
纵使再无知,风星坠也明白了辜影真正的意思。“你想包养我?”
“你可以解释成‘各取所需’。”他尴尬的说。
“哦?那我提供什么?身体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是也提供了我的吗?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的身体。”他对这一点很有自信。
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行“真是本性难改。”
“什么意思?”他将她扳回身。
“无论是什么,你这人总会让所有的事情变得价值化,是不是?”
“我只是优先为你的利益考量罢了。”
望着他露出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也可以用金钱衡量吗?”
“哈!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他嘲弄的语气刺伤了她。“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她淡漠的说:“我又不蠢,怎么可能自寻死路?”
辜影一听,心中大感不是滋味。“那你的回答是什么?”
“不要。”她斩钉截铁的说。
“不要?”
“对!不要。”她毫无转目的望向他。“纵使我想把自己搞得这么惨,我的父母们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件事你说错了,若要靠这种方式来养活我自己,那他们会情愿我吃他们一辈子。”
辜影放开她,冷冷的提醒道:“那是因为你一直是他们心中纯洁的大使,但这两天我都没有做预防措施,你很有可能已经怀孕了,到时候他们受得了这种打击吗?”
她对他所提出的隐忧根本不担心。“无论我做了什么,我永远是他们的天使,这点就毋需你替我担心了。”
他第—次愿意让女人分享他的生活,他第—次询问女人的意愿,他也是第一次在—开始,就为一个女人没定了优渥的条什,而不是等他想结束时才用物质安抚她的心绪,但是,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居然用这么干脆的方式拒绝了他!他想保持风度,他不是一向秉持男女要好聚好散吗?“好好的想想吧!我只用,‘席睡袋就能让你上我的床,你能争取到这些条件,干嘛还拿乔呢?”
风星坠的背影立刻变得十分僵硬,她继续往前走,没有问头也没有反驳他刻薄的讽刺。
辜影正觉得无趣,却蓦然注意到她肩头的颤抖,她的手不再因走路而自然的摆动,它们握紧了拳,他可以看见她的关节泛白,他的话的确深深的刺痛了她。
这就是他要的吗?辜影觉得后悔极了!
他觉得自己既卑鄙又可耻,可她为什么不发泄愤怒呢?若她对他张牙舞爪,他或许还会觉得好过些,但该死的!她就是闷声不吭啊!
他们又沉默的走了数小时,“你……”
“这条路再往下走约一个小时就有车子了,”她回身打断他的话。“我们就在这儿分道扬镳吧!”
“你要去哪里?”他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风星坠指指前方不远的岔路。“我要往那条路走。”
“那我们一起走。”他顺口说道。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开口,“我想那不太好,我不想再跟你一起走了。
若是往常,辜影绝对会与她点个头后道再见,但此刻,他却只想巴着她不放,他厚颜的假装吃惊道:“你要放我鸽子?”
“我没有,这条路没有岔路,你顺着路走就可以到山下了。”她望向他,发觉他的表情仿佛是在退弄她,这才明白自己又上当了。“算了,你要这么认为也无所谓。”
“我不会让你独自回家的,”他不容置喙的否决了她的建议。“既然你父母知道你跟我上山,那我一定会安全的把你送回家里,这样才对他们有交代。”
“何必呢?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她婉转的拒绝。
“那是你的事,但跟我在一起就绝对不行。”风星坠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只好叹了一口气。“那走吧!”没有再多说废话,他们继续往前走,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已是灯火辉煌的都市。
“我送你回家。”
“你的车在哪里?”她问。
“家里。”
“那就不必了,我真的自己回家就好了,平常我也是这么回去的。”他知道她不愿意兴他在一起,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只知道他绝不会因为她的排斥而退缩。这是不是就叫强人所难?他已管不之这许多,所有的原则问题在遇上她后,似乎全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唯一想的就是继续与她纠缠不清。他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上路,防堵她再找任何藉口。
风星坠累了,不想再与他争辩,意兴阑珊的说出地址。
车子驶入山区,他这才知道她住的地方竟是如此偏僻,想到她总是一大早就来到公司,不禁好奇起她每天到底几点出门的?“车子走对了吗?正在往山里走呢!”
她有点发愣的看向窗外,之后点点头。
“这段路好像没有公车进来,你每天怎么上班的?”他好奇的问。
她淡淡的瞧了一眼。“爸爸们轮流载我。”
他正想着该不该取笑她增加父亲的麻烦,此时,迎面而来的一辆快速轿车直撞向他们,辜影反射性的将风星坠圈在怀里护着,只听到“砰”声撞击,计程车打了几个转后停下。
司机骂出一连串的脏话后下车。
“你还好吧?”辜影松开风星坠,上上下下的审视着她,焦急的询问。
风星坠摇摇头,当地是瘟疫般的退开他的怀抱,久久不发一语。
辜影在心中感到很颓丧,他注意到司机正在与对方大吵,索性下车驱上前。
他们是—对男女,男的衣着光鲜,辜影不用近看,也猜得出他一身名牌出品,悲哀的是,那男人一点也挺不出名牌的架式,反倒让人感觉他的流气;女的美艳异常,火红色的紧身洋装把她的曲线展现得凹凸有致,她完全没有因出事而流露出惊慌,反倒有股看好戏的兴奋模样。
这个表情在辜影的记忆里似曾相识,他直觉的盯视那女人的脸,越走近,他对那恶意的微笑就越感到熟悉。他的心头突然一震,十四岁时的羞辱全盘呈现在他的脑海中,她正是把他推落深渊,小小年纪就有—肚子坏水的女人——他的妹妹。
女人感应到他的注视,早在她还不仅什么是欲望之前,她就了解当男人望着她时,总会露出渴望。这个陌生的男人看她的眼光不似以前她所遇上的男人般,但她想他们全都是一个样,他也一定早巳被她的外貌所迷惑。
他长的可真帅!她大方的打量,辜影,英挺的五官,高高的个儿,健壮俐落的身材,虽然他一身脏乱,但根本无损于他的魅力,跟她的男人—比,她突然觉得她的伴侣看起来好萎糜。
辜影不想与这个认不出他、也不任意伴侣如伺,却对他表露出兴趣的女人再有瓜葛。“各付各的吧!”他拍拍司机。“你的损失由我来支付,我们走口巴!”
计程车司机犹在喃喃白浯,但既然有人愿意赔偿他的损失,他也没什么好抱怨了。
“等等。”那女人见他们要走,急急的出声叫唤。“我们的车已经不能开了,怎么办?”
司机望着辜影,等着他的回答。
“回头再来接你们吧!”他懒得再罗唆,钻入车内,也不管风星坠的意愿便紧紧的环抱她。
风星坠怪异的瞪向他,发现了他冷漠的眼光,她在心中自问:怎么了?为什么他忽然变了个样?
车子安然做—百八十度的回转,她看见了红衣女郎志在必得的贪婪目光;不由得打个哆嗦,而此时辜影也俯下身,在她来不及防备前便吻上了她。
这个吻跟之前的任何吻都不一样,风星坠直觉得这名红衣女郎跟辜影—定有某些程度的关系,虽然他—副不认识那女人的样子,而那女人对辜影似乎也只限于有兴趣,并没有熟识的气氛,但她就是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东西在蕴酿。
车子到了蜂谷,辜影拿出名片给司机,风星坠怔怔的望着计程车离去。
“你怎么不走?”
“看在我刚刚护卫有功的份上,你好歹电请我进去吃个饭吧!”
她像看无赖似的瞪着他,他总是喜欢邀功的个性真让人觉得他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但方才他本能的反应实在不像作假,当他把她圈在怀里时,她的确可以感受到他准备代她承受外界来的任何撞击。
“星星,你回来啦?怎么不进去?”风云从路口走过来,一见女儿便笑开了脸。
“爸爸,”风星坠跳了过去,亲热的挽起父亲的手。“你去哪里?”
风云提了提尹中的东西。“下山去买些酒菜,难得今晚月亮又圆又大,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喝几杯。”然后他犀利的看向辜影。“这位是……”
“呃!他是我的老板,辜影。”风星坠支吾的介绍。“辜影,这位是我爸爸,风云。”
辜影伸出手,摆出一副彬彬有礼、完全可以信赖的绅土风度,但他注意到风云根本不为所动,他挑剔的眼光锐利的打量着他,仿佛知道他心怀不轨,打着想拐骗他的宝贝女儿的模样,好笑的是,他竟也如初次拜见泰山大人一般,一颗心不安的跳动着。
第九章 愉悦
欢乐的感受,
欣喜的快乐,
将你我带入——
幸福的殿堂。辜影将梗在喉咙的口水用力的吞下肚,不让自己呛住出丑,老天!风云可真直接啊!他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卜来了,—个爸爸已经这么难对付,而风星坠说她还有一票的爸爸妈妈,那他不就是走进狼群的“小绵羊”了吗?哇!他好害怕喔!
“进来吧!”风云率先往前走,他从眼角余光瞄见辜影认命的有如侍宰的羔羊,而风星坠正对他调皮的扮鬼脸。
风星坠的归来,让辜影见到了她所有的家人,他颇为意外的轻易就得到她的母亲们的认同:但她的父亲们可就理智多了,所以,他现在正坐在外头,陪着众老爸们美其名是喝酒,实际上却是让他们进行身家调查。
她的母亲们炒了几道菜后也坐在一旁陪伴,风星坠匆匆吃完饭,即撇下他不见人影。
辜影无意的瞄向大门,寻找她那道熟悉的身影,但他觉得风星坠是乘机报复,她把他丢给她的父母亲们严刑逼供,根本不准备伸出援手。
夜深了!他已有几分的醉意,在她的父亲们终于结束了对他的疲劳轰炸,他起身走向屋里。
“厕所大门进去左转到底。”李夫人体贴的提醒他。
辜影微微一笑表示感谢。“星星呢?”
“她在暗房,正忙着呢!”
响?原来她躲着他竟是为了工作。“我想去找她。”
“那就上二楼。右侧全是她的地盘,暗房灯亮着时可别进去,当心她发火。”
他再度点头之后,踉跄的上楼。
“他醉了,星星没关系吧?”刘师母有些担心。
“放心吧!”刘老师分析着。“这孩子酒后并不会乱性,他理智得很,怎么会笨到在这里对星星怎么样呢?何况虽说不太像,但星星不是说他有同性恋的倾向吗?”
“你们觉得他如何?”老赵问大伙。
“我觉得挺好的,他们两人可登对得很,我瞧这同性恋的说法八成是唬人的。”张太太话一说出口,立即得到刘师母及李夫人的认同。
“别被他的外表给唬了,”风云提出他的忧虑。“你们忘了星星刚开始受苦的模杆吗?”
“我们先顺其自然吧!”李课长开口了。“咱们的女儿虽说单纯,但可也不是无知,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小子真要做得过分,咱们再出面阻止也不迟。”
“只怕那时星星已受了伤。”
“她总是要经历这些的,”刘老师拍拍妻子的肩。“就算到那个时候,她还有我们可以安慰,这样总比等我们不在后,她再吃苦得好。”
* * *
风星坠的势力范围与他的办公室约—般大。
他先注意到暗房的灯仍亮着,所以,他大力的进入她的香闺,如他所猜测,她的房间里几乎是清—色的白。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并非完全的女性化,它只是整理得十分干净,再摆上女性必须的用品而已。他突然明白风星坠朴素的个性是自小就养成的,难怪他提出物质的享受打动不了她。
她的床看起来舒服极了,他冲动的想躺下,但又急忙的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于是,他走向暗房,敲敲房门。
“进来。”
他听见低声的回应,开门进入,靠着房门以适应黑暗。
风星坠背对着他,正忙碌的夹起底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审视。
她身着背心短裤,看起来清凉舒适,虽然没有引人遐思的诱惑,却吸引了他所有的视线,他忍不住上前,在她的惊呼声中,从背后圈起她。
风星坠刚闻到酒气,辜影已顺着她的背颈往前一路亲吻至她的耳坠。“你喝醉啦?”她推他。
“没有。”辜影腻在她的颈窝里不放,言不由衷的否认。
风星坠被他的浓重气息呵得低声轻笑。“别闹了,你去洗澡睡觉。”
“跟你一起睡吗?”他亮起眼,满怀希冀的盼望。
“你敢吗?”她娇俏的警告。“不怕被我的爸妈们生吞活剥吗?”
辜影夸张的打了个哆嗦。“算了,你还是告诉我睡哪里吧!他们是一群无敌铁金刚,我是斗不过他们的。”
* * *
第二天,—切恢复了正常,由于辜影必须回家梳洗,因此,风星坠先到公司。
不知为什么,她看起来更美了!方瑞文将她领到一张有隔间的办公桌前。“风摄影师,今后这就是你专属的座位了。”
风星坠含笑感谢,待在平影两个半月后,她终于要到了属于她的位子。
辜影一进公司,虽说他的员工们立刻在瞬间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但他十分不满意自己方才所看见的一幕。
该死的!她为什么就那么受欢迎?
十分钟后,他走出办公室。“星星,我的咖啡呢?你为什么不进来?”
星星?风星坠整张脸涨得通红,他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这么亲昵的叫她的小名?眼望四周,同事们露出怪异的眼光,这使得她几乎无地自容。
“现在这里是我的位子。”她迟疑的解释着。
辜影的脸色一沉,面露愠怒,他盘起双手,又摆出一副讨人嫌的模样。“为什么?”
“摄影师都是安排坐在这—区,”方瑞文赶忙开口。“所以,我替风小姐安排了这个位子。”
“那好.从现在起,她的位子改了,她接的案子是我负责的,所以,把我的办公室清出一个位子给风小姐,我们要—起work;星星,你现在可以进来了吧?我们要讨论进度。”他十足不给面子的霸道命令。
她会进去,但她是要进去勒死他!
她用力的甩上办公室的门。“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他涎着脸,无辜的一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说谎,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有暖昧关系。”她恨恨的说。
“你要泡咖啡给我喝吗?”
见到他无所谓的态度,使风星坠只差气得没口吐白沫。“我不要泡咖啡,我要回去坐在属于摄影师的位子上。”
“搬来跟我住,我就让你坐外面那个位子。”他一边翻阅公文,一边淡淡的应道。
风星坠简直难以置信。“你不是一向公私分明的吗?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当老板的格调?”
“往遇上你之后就没有了。”
这是—句很奇怪的回答,使风星坠忽然哑口无言。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一方面表现出傲漫自大的可恶,但另一方面。又能自然的展露出她才是他最在意的人?
他欺负她,又吻她;他故意放她鸽子,又巴巴的回来找她;他嘲弄她,却又不吝惜的指导她:他放下身段,陪她跟孩子们一起玩:还有在山中的那三天两夜的口子,地怎能忘得了卸下武装的他,用尽所有的温柔来爱她呢?
敲门声迫使她收起猫爪,两人全朝门边望。
接待小姐打开门,还来不及站稳脚,即被推向一旁。
辜影及风星坠同时看见来者是何人了。
她今天穿着一袭雪白的洋装,展露出匀称的长腿,刻意施于的淡妆,不再使人感觉妖艳,反而赏心悦自极了。
事影反观风星坠,她套着一件带帽的无袖背心,底下穿着七分裤,高筒的布鞋,虽也是一身的白,但她脸上的表情僵硬,因此,完全被这个不速之客的风采所掩盖。
“有什么事吗?”风星坠不客气的代他发问。
辜影有些讶异,这与她平时的和气大不相同,为什么?难道她……有危机意识?
女人不屑的打量了风星坠…眼,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然后神色—转,正向辜影。“你还记得我吗?”她娇羞得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你们先出去吧!”辜影准备摊牌,因此,不想让人窥探到他的隐私。
接待小姐顺从的离去,但平常视这间办公室为牢笼的风星坠,此时却柞在原地。
他扬起眉,无声的朝她询问。
“我泡咖啡,你不是想喝咖啡?”
瞧她急急的走向饮水机,辜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决定改变初衷,他朝他最鄙夷的女人露齿一笑。“昨天你还好吧?请问你的芳名是……”
“闵柔柔,”女人大方的朝他伸出手,“二十五岁,未婚。”
嘿嘿!居然连姓也改了,她侵占他家可真是彻底啊!
他站起身,碰也不想碰她,但眼角瞄见风星坠那欲盖弥彰的偷窥眼神,他又握起女人的手,而且是两手齐上,热络的包紧她。“好美的名字,真的是人如其名。”
咖啡杯粗鲁的碰撞声使辜影笑得更开心,却让闵柔柔误以为又有一个男人将成为她的群下之臣。
“辜先生,我是来告诉你,昨天的意外全是我们的错,所以,当那计程车回来载我们时,我向他要了你的名片,今天并特地来告诉你毋需再赔偿了。”
“是吗?那真是麻烦你了。”他客套的虚应道。
风星坠安静的端来咖啡,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辜影读不出她脸上为什么面无表情,他疑惑的望着她平静的开门离去,难道定他会错了意吗?他在她心中真的毫无地位?他有点不是滋味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噗!
口中的液体倏地喷出,接着是女子的惊声尖叫,辜影此时才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是她!是她搞的鬼,她故意把咖啡里的糖加得比蜂蜜还甜,故意让他失态,让闵柔柔出丑。
他忍着笑,急忙拿来面纸盒,可惜,闵柔柔身上的衣服已经惨不忍睹。“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怎么就呛着了。”
“哎呀!我不管啦!”她乘机不依的靠向他。
“我这样了怎么出去嘛?”
厌恶之心油然升起,为了避开她,他走回办公桌,把方瑞文叫了进来。“陪闵小姐出去换下身上的衣服,再回来报帐。”
他无限制的大方令闵柔柔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他那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是吸引了她,瞧他帅气十足的光鲜模样,加上他的多金,完全符合了她的条件,她要定这个男人了!
方瑞文走后,辜影把风星坠叫进来。
此时,她终于知道要害怕了,辜影看到她一步拖成三步走,垂着眼,满心的不愿,那模样完全破坏了他板起脸的效果。
“看看人家,你懂不懂什么叫女人?”趁他尚未失笑出声前,他赶紧数落她。
风星坠整条背脊部倡直起来。“如果你以为我会东施效颦,那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她倔强的不看他。
辜影叹口气,起身朝她走去,他心想,他就是爱她的纯真,他该告诉她他的感觉吗?但她会不会以此来做为要胁呢?十几年来,他不曾对任何女人敞开心胸,他该冒险吗?
不!他不想莽撞行事,虽然他知道风星坠不可能伤害他,但他就是禁不起一丁点的背叛,那种杀伤力,他想他会受不了的。
老天!他的心忽然不出自主的颤抖,他……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这个强烈的认知使他猛然的抱住她,强力的索吻。
风星坠用力的挣扎再挣扎,蓦然辜影的唇上传来一股疼痛,他踉跄的放开她,尝到唇,卜的血。
该死!她竟敢咬他,她怎么可以在他爱上她后如此回报他?他冷下脸。“滚出去!不上道的女人。”
风星坠的眼眶一红,但仍保持尊严的走出他的领地。
“风小姐,你的嘴唇怎么红红的?”张国平发现了。
她立刻舔舔唇,尝到辜影的血。
“大概是刚刚牙齿流血沾上的。”她谎称,然后不再罗唆的走进暗房。
* * *
享影在开启保全系统时,注意到暗房的电源并未关闭。
“搞什么?”他阴郁的咒骂,心想,他得加强员工们对公司的安全概念了,他可不希望所有的辛苦付之—炬。
大刺刺的敞开暗房的门,他突然听见—阵慌乱的警告并迅速关上门的补救,接着,风星坠的怒斥声已传来。
“怎么样?”他关心的问损失的程度。
“还好,”她闷声回答。“若是有问题也只有这几张而已,幸好外面的灯光都熄了,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标准的概念进暗房啊?”
她先是咬肿了他的唇,现在又当他是个孩子骂,她有没有搞错?到底谁才是老大?但他低落—天的情绪现在为什么忽然开朗了?他被她当成白痴骂,而他的身体竟对她起了生理反应?
他要她!现在就想要她!不、不只是现在,他需要一整晚的时间来求证她对他到底有多少爱?他要知道他在她心中的比例是否如他—般,不!他要她爱他比他更爱她!
“你还不回家吗?”
风星坠看看表。“差不多了。”
“我送你回家吧!”
风星坠发现到他眼里的闪烁,他又在打些什么主意?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早上我翻开行李,有一卷胶卷在袋子里,可能是不小心放错了袋子,你顺便跟我回去拿吧!赶明早送给我看。”
他这分明是在剥削她休息的时间,但风星坠却认命的点了头,只希望这件案子在她的工作历练上能画下完美的句点。“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辜影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她依然这么好骗,利用她的单纯使他有些内疚,但渴望她却更凌驾一切。
车子在沉默中驶回他的车库,跟风星坠的住家相比,辜影所居住的大厦简直豪华的过分,他从皮夹里抽出卡片,从电梯到大门,一路刷上来。
“你自己住一个楼层?”风星坠好奇的四处张望。
“嗯!”辜影挥了挥卡片。“每个住户卡片只设定到达自己的楼层,可以避免闲杂人等的骚扰。”
“我倒觉得这会使人与人之间变得更陌生。”
他对她的批评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值得再深入探讨。”之后。他领着她进入屋内。
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伴回家,屋里的陈设是完全的阳刚味,怛配上风星坠一身的休闲味道,一点也不会令人觉得格格不入。
“想参观吗?”。见她好奇的四周张望,他乘机问。
她点点头。“说真的,这么大一间房子就住你一人,你不会觉得孤单害怕吗?”
有一瞬间,辜影好像看见了孩子们在他的屋子里嬉闹奔跑,他们的模样各个都有自己和风星坠的影子,他扯开嘴角傻傻的一笑,觉得这感觉好极了。
“喂、喂!”风星坠在他眼前晃晃手。“有没有搞错?你在作白日梦?”
他当然抵死不承认。“你自己随便看吧!我去换件衣服。”
风星坠等他进屋后环视大厅,打量着辜影住的地方,屋内的整体设计以宽敞为主,出自于设计师的作品却含有个人的风格。她打开一间紧闭的房间,里面陈列着运动器构,还有一套爵士鼓,这是他发泄的方式吗?
“还好吧?”辜影走进厨房。
“很高级,完全符合你的身分。”她倚在门口,看着他身着短裤、背心煮开水,突然只得他不再像老板,巳摇身—变成为个随性的普通人。
“好理性的回答。”辜影凋侃道。
风星坠蓦然转身,因为,他的笑容又回复了在山上时的模样,想起他今天恶劣的行径,她告诉自己绝不要再被他吸引。“胶卷呢?”
“喝杯咖啡再拿给你吧,由于你的杰作,我今天过得好惨。”他可怜兮兮的说。
风星坠忍不住低声轻笑。“我让你有机会陪美女一游,你怎么反倒让给了方瑞文?”
辜影端出煮咖啡的器具及两套精致的杯具。“那种女人是标准的烂货,有什么吸引人的?”他淡然的回应。
风星坠霎时发现自己的不厚道,同为女人,她为什么会对辜影所做的评论有一种放松及窃喜?
“咖啡?”
她原不想久留的,但现任她却坐了下来。“别太浓,我会睡不着的”
他听见门铃响起,起身开门,原来是警卫帮他送披萨上来。“我们的晚餐来了。”
她看着他,心中老是浮着对他个性阴晴不定的阴影,今晚,他的表现如此迷人,到了明早,他是不是又会故态复萌了呢?
“来,披萨配咖啡,其实咖啡里加点酒也很棒,你想不想试试?”
她点点头,今晚,就任他用心在自己的身上展现他的魅力吧!她会一律配合的。
辜影显然非常愉快,他像个大男孩般的咧嘴笑着,在她酒杯里加上威士忌。“喝喝看。”他怂恿着。
风星坠轻啜口,让辛辣的苦味滑入喉里,这感觉正如她此刻的心情,矛盾又有阒无法抗拒的刺激。
“怎么样?”
她点点头,又啜饮了—口。
“别喝太多了,”辜影拿走她的杯子,他希望她微酣,但可不要她成了个醉美人。“你的酒量如何?”
“滴酒不沾,”她回答道。
他注意到她白皙的脸庞开始泛红。“怎么可能?你不是常陪老爸们喝酒?”
“他们喝酒,我在旁边吃东西。”
天!辜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下完了,不知道威士忌对她的作用大不大?“来,吃点东西吧!肚子空空的容易醉。”
风星坠接过披萨,大胆的直视他。“辜影,我问你。”
“嗯?”
“你真有胶卷吗?”
他的狼狈样使她满意的点点头,咬了—口食物。“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那你为什么来?”
风星坠耸耸肩,眼中透出迷惑。“我也不晓得。”
或许她也喜欢他吧!不,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早巳肯定她是喜欢他的,他现在在意的是她是否也爱着他呢?
“要不要再加点威士忌?”他又怂恿道。
风星坠侧脸思考了一会儿。“你想灌醉我吗?”
“不,不想,”他老实的回答。“我可不喜欢宿醉的女人。”
“那你喜欢哪种女人?”
你这种!天杀的,他绝不做那个第一个开口表白的人。“我喜欢的女人并不固定。”
“唔!我并不意外。”
“为什么?”
“谁也别想拥有你。”她理所当然的说:“你也不会让任何女人套住你的。”该死!你说对了,但可恨的是,你也错了!要是你知道你已侵蚀了我的心,你会因此而得意吗?要是你知道你已左右了我的心思,你会开怀大笑吗?他在心中暗忖。“我说对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他专注的盯视她好一会儿,眼中交替着矛盾、爱慕、可恨、怜惜……的思绪,“找只想吻你。”
是了!风星坠告诉自己,她跟着他回来,等的不就是这个吗?于是,她缓缓的闭上眼。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明白的告诉他,她愿意。
他点上了她的红唇,热切的封印里有他对她的渴求及如沉溺之人抓住浮木时所做的挣扎。
风星坠嘤咛的环搂上他的颈,她无私的奉献和完全的配合几乎使他感动的落泪。
衣衫褪尽了,辜影轻易的抱起她走向他宽敞的卧室。他的眼里只有她,因此他注意到她好奇的张望四周。
“喜欢吗?”
风星坠看着这间以原木的颜色为底,配上黑色为主体的家具所设计出一尘不染且光亮无瑕的卧室。“太豪华了,不过我喜欢。”
他满意的点点头,将她温柔的放上床。“现在改变心意了吗?”
她选择了不回答。只是主动的拉他靠近她,她欺身在他上头,用一头的长发覆盖住两人。“今晚,换你成为我的。”
她的轻语立刻使辜影变得意乱情迷,他想碰她,但她抓住他的两手,把它们固定在上方。“别急,”她调侃的咧嘴而笑。“乖乖才有糖吃喔!”
风星坠先吻了吻他的唇以示犒赏,然后学他吸吮着他的耳坠。
“星星,这行不通。”辜影想制止这种如蚂蚁钻心般的酥麻快感。
“嘘!”风星坠根本不理会他,她继续顺着他的耳际而下,—路吻着他的肩胛、他的胸,继而含住了与她差异颇大的胸脯。
她学着他逗弄她时的逗弄着他,但这并不容易,因为,辜影有力的双手老是想挣脱她。
“喜欢吗?”她抬起头,目色含春的问。
可说时迟、那时快,辜影猛一翻身,风星坠只来得及惊呼—声,便感觉到他的巨大已进入了她的体内。
她想要抱怨他的赖皮,但他有力的冲刺却更带出她心中最深一层的悸动,很快的,她忘了他们之间的成人游戏,呻吟声搭配着他的汗水,她模糊的想着,为什么与他做爱会一次比一次更美?
接着,一阵群星乱舞,如电击般的快感由她的小腹升起,任感觉到—道暖流注入她的体内时,她知道他们一起攀上了高峰……
第十章 归宿
冥冥中,
一切自有定数,
上天安排了你,
再让我为你而来,
一偿宿愿。
电话的铃声固执的响着。
辜影仍闭着眼,但已皱起眉头,他不悦的拿起话筒。“喂?”
“辜先生吗?”一个似曾熟悉的男性嗓音响起。
“你是谁?”他不客气的应道。
“我是星星的父亲。”
他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小心的离开风星坠网蜷在他怀里依旧熟睡的玉体,下床走向客,厅“是,我是辜影。”
“星星还没回家,可是我们打电话到贵公司,一直没人接。”
该死!他怎么忘了泫叫她打电话回家呢?“呃……呃……伯父,星星在我这儿。”他心虚的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可以请她听电话吗?”
“她在睡觉。”他爬梳着头发,硬着头皮回答。
这次的沉默更久了。“我们知道了,明早你会把她送回来吗?”
“是,—定”他放了话筒,苦笑的想着,今晚的销魂紧接而来的便是明日的审判,风星坠的父母会要他怎么负责呢?他猜他们或许会要求他娶风星坠吧!星星,你知道明天你即将套牢我吗?他无声的问着,霸道的搂抱她开始逗弄。
含住她的蓓蕾,他抚摸着她全身光滑如玉的雪肤,留恋着不愿罢手,突然,想着往后的每—夜自己都能这般的拥有她,他的心竟踏实起来。
结婚也不算坏吧?在她的娇吟声中,他进入了她,从明天起,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完全拥有她了。想到此,他感到大为满足,开始有力的冲刺,并梦幻着今后他要她每天开口说爱他,他绝不允许她跟任何男子说话,他要永远杷她禁铜在他怀里,为他生儿育女,然后,这间空旷的屋里就会有孩子们的嬉闹声,这想法使他心情一阵激动,最后,仿佛是要印证他的决心,他释放出自己的生命之泉——
辜影第二次被铃声吵醒,他耍赖的把脸埋人风星坠的颈窝,不愿起床。
“有人在按门铃。”风星坠拍拍他的脸,带着沙哑的声音提醒道,见他没有反应后,她捂住辜影的口鼻,真到他不能呼吸的弹跳起来。
“你想谋杀亲夫?”他大口的吸气,瞪眼指责。
风星坠朝房外指了指,笑嘻嘻的说:“好像有人按门铃。”
“谁?”他反问她,准备再次欺身靠近她。
“这是你家耶!”她在床上连人带被的翻了个滚,笑阒逃离他。“怎么问我呢?”
“我们别理它,”辜影抓住她的脚踝,顺着小腿往上抚触。
门外的人固执着不肯离去,这多少影响了两人的兴致。“会不会是你老爸?”
“他有卡片,”辜影喃喃地嘀咕。“而且他从来不曾来过。”
“你还是去开门好了,”风星坠捧起辜影的脸。“说不定真的那么巧,或者他有什么重要的事?”
辜影想之会儿之后,大声的叹气以表示他的不情愿。他下床套上长裤及T恤,然后朝她眨眨眼,轻轻的带上房门。
客厅散落着他们的衣物,他随手捡起放入临近的书房里。
是谁呢?他纳闷的猜测着,知道他住处的人虽多,但从来不曾有人贸然拜访
他没料到开门后见到的会是闵柔柔。
由于他早已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他父亲,因此,他的脸上展现出欢迎的笑脸,这使得闵柔柔那颗不确定的心变得更踏实,她误以为她的突兀仍然受到他的欢迎。
望着他咧着嘴露出大男孩似的笑容,加上一副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模样,闵柔柔觉得辜影真是帅透了!
打量着四周,她非常喜欢屋内高雅的设计,但太空洞了,她打算再为他增加—些属于她的东西。“辜影,你家好美丽。”
“你怎么上来的?”他冷冷的问。
“那有什么难的?我跟警卫说我是你女朋友,今天是你的生日,要给你一个惊喜。”
“有何贵干?”
闵柔柔对他的冷漠怔了怔,她原以为在她自称是他的女朋友时,他会高兴的沾沾自喜,“你生气啦?”她立刻用楚楚可怜的浯气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问方瑞文呀!他把全公司员工的地址全都告诉我了,”她甜甜的笑着,之后腼腆的朝他抛媚眼。“他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的。”
但辜影却仍神色不改,只是冷酷的嘲笑着。
闵柔柔没想到辜影居然这么难搞,他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吃她这一套,这在她的猎捕男人的生涯里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难不成她现在就要想办法跟他上床,让他尝到甜头后,才会有转围的余地?
“怎么了?”她走向他,轻咬着唇,幽幽的看着他。“柔儿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辜影不得不承认她勾引男人的功夫的确厉害,瞧她柔弱无助、美艳动人的模样,想要躲过她撒下的网的男人,可能需要强大的意志力。
他正想狠狠的泼她一盆冷水,大声的嘲笑她愚蠢得从来没有想过要换个新鲜的技俩,以吐他十余年来的怨气,但在眼角余光扫瞄到房门开启,他知道风星坠正犹豫着该不该贸然闯出,他忽然灵机一动,改变了初衷。
就试试风星坠的能耐吧!他要激起她的妒意,他要她把他占有性的抢过来,如他对她一般。
他既然决定娶她,他总有权力知道她爱他有多深吧?
于是,他接下了闵柔柔伸手的拥抱。
在很小的时候,风星坠渎过一篇童话,那是叙述—个神射手的故事,他总喜欢把苹果放在人们的头上练箭,当箭射穿过苹果时,神射手总能得到无上的满足。
风星坠读完故事后,她崇拜的不是神射手的百步穿杨,而是想着顶着苹果的人们,在感受到箭刺芽苹果的刹那,是不是也想着箭也有可能会刺穿他们的心呢?
碎裂的苹果还可以感受到箭气的威力,但若射中人心之后,心是会化成碎片还是会被钉死,永世无法恢复?
她无声的让门滑开,身上穿的是辜影宽大的浴袍,湿洒的头发更显得她肌肤的白皙。她张大眼,不断的告诉自己别难过,既然她爱玩把苹果放在头顶的游戏,如今被箭射山了她的心,这是她咎由自取,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是了,她的心是严重的受伤了!但这也是她当初早就预设到的,辜影的玩世不恭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那为什么她的背会感到好热呢?她不知道原来伤心时不只是心,连带整个背脊都会灼热不已。
闵柔柔用大腿抚触着辜影的肿胀,但他并未借机而上,甚至搂抱着她的双手也缺少热情,她不解的望向他,却见他一瞬也不动的直视着前方,顺着目光,她发现了风星坠。
她环搂着辜影,挑衅的望着风星坠。“我不知道你的屋里有人,她是谁?她看起来有点发育不良,你不会喜欢这种没看头的女人吧?还是你怪我太晚来找你,随便找个人充数?”
辜影一句话也不吭,他用眼神热烈的鼓舞着风星坠,他希望她能冲过来替他赏闵柔柔一巴掌,之后,他会立刻抱起她,高兴的对她膜拜。
可是,风星坠再也没有勇气看他,她所想到的是他曾经告诉她,他这里若没有卡片,任何人都上不来,为什么美丽的女人会有卡片?这表示她与辜影的关系必定非比寻常。
她想起初遇女人的那—晚辜影的不自在,是不是这个女人才是他得到的呢?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她背上的热度一直在升高,她忍不住抓紧浴袍,不行!她得离开这里,她想回家,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似乎即将散成碎片。
她无法顾及其他,匆匆的掠过他们两人。
辜影眼里透出无尽的失望,因而没有拦阻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就穿着浴袍赤脚逃离大门。
“好啦!多余的人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辜影面色一改,冷冷的将她环在他颈上的两手用力扳开。“朱柔柔,省省你的力气吧!”
闵柔柔先是一愣,瞧着他一脸的寒气,突然有些害怕。“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本姓?”
“显然你的记性跟你的外表是成反比的,你连当初被你赶出家门的男孩都忘了吗?”他冷冷的说出真相。
“你……你……”她突然张大眼。“你是闵华?”
“难得你还记得,没想到当初急着把我踢出家门,如今却自动送上,你的行情可真贱啊!需不需要我介绍几个客人给你?”他恶毒的说。
她直觉的想甩他一巴掌,但辜影拦阻了她的手。
“你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想要我了吗?”闵柔柔开始不甘落后的奚落道:“怎么?你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胆吗?”
辜影冷冷的一笑,呼叫警卫上楼。“谁会对一个‘门户大开’的女人有兴趣?男人也不过是玩玩你而已,而我,连玩你都觉得脏,我根本不屑碰你。”
她伸出利爪想抓他,辜影俐落的闪躲,打开大门将闵柔柔粗鲁的推出去。“是哪个人放,她上楼的?”他对着警卫咆哮。“再有一次,你们就等着卷铺盖回家吧!”说完,他甩上人门。
警卫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把闵柔柔架出去。
辜影将身子埋入沙发里,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星星,你为什么不反扑?难不成你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不!他不相信,他明明看见了她双眸里的伤心欲绝,她怎么可能对他不在意?
他的脚踝勾住了带子,低头—望,是风星坠白色的胸衣.他苦笑的拾起它。
轻柔的抚摸,仿佛眷恋着昨夜的温存及她完全的投人……
脑中灵光乍现,他忽然清醒了,她没来得及换衣服!
她穿什么衣服走的?他思索着,难道是浴袍?才想着,他已弹起身冲向房里的浴室,果然!他的浴袍不见了。
她的衣服全在他的书房里,那么她除了浴袍外,根本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她竟然就这么跑出去了?
耳边突然响起她父亲的叮咛,他为了试探她,怎么就忘了也该保护她呢?这个自责引出他更深一层的白省。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对风星坠的爱,但—直以来,他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他的索吻、他的刁难,他故意制造出的机会……可是,他从来没考虑过风星坠的感觉。
他怎么忘了她的个性根本毫无任何攻击力呢?若她对“憎恨”有他的百分之一强,那么她就会知道在他如此侍她之后,怎么还以颜色了。
就因为如此,在她看见他与闵柔柔的亲昵时,她选择了沉默,—如往常,他对她不友善时,她也总是默默的承受!
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抓起车钥匙便冲向车库,一路奔驰,脑中只想着他该怎么向她忏悔,没想到对星星的测试,结果却让他看见自己最恶劣的—面,他希望她能原谅他,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回报她的心胸宽大。
车子驶入蜂谷,他下车后即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流。
抬头仰望半空中一片片杂乱无章的蜂群,它们正在乱舞着,似乎有了自己的情绪,不再辛勤的工作。
怎么了?该不会她还没回来吧?这个念头使他心中大急,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屋子跑。
“你干什么?”他在大门外被风云不客气的拦阻。
“伯父,星星回来了没有?”
他着急的语气只换来风云曳冷淡的应答。“你走吧!这里不冉欢迎你了。”
“星星她……”
“她回来了,”刘师母拿着浴袍出来递给他,辜影发现她竟红着眼眶。“这衣服还你,以后请你别再来了。”
星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回来时遇上了什么意外?一想到此,他真是悔不当初。
“我要见她!”他直往二楼冲,但风星坠的
父母们全固守在楼梯口。“请你们让我见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介意,我还是爱她,我一定要娶她。”
他大喊之后,忽然发现“爱”字竟是如此容易的脱口而出,他不禁悔恨起为什么自己要等到现在才开口?
“你走吧!”刘老师沉重的说:“不用担心,星星没事。你就当作从未认识过她吧!”
这怎么可能!“伯父、伯母,我知道星星以为我玩世不恭,可是,她真的误会了。我真笨,只为了试探她对我的感情才故意做这些蠢事,我真的不能没有她,请你们让我见她,我会向她认错的。”
有一瞬间,她的父母似乎犹豫厂一会儿,可是,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你还是走吧!既有今日,又何必当初?”
“让我见她,你们无权禁止我们见面,除非星星不愿意,那我就回去。”
众人静默了一会儿,李夫人转身上楼。
辜影甚至可以听见她对风星坠低声轻问,但却听不见风星坠的回答。
良久,李夫人又走下楼,她递给辜影一个公文袋。“星星说?这是她接下的案子最后的—批照片,她要我跟你说抱歉,她无法再回平影了,请你走吧!”
辜影的面容—下子变得苍白,他木讷的接过袋子,没想到自己竟被拒绝了!
从来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风星坠,竟不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狠心的驳回了他的希望。
他真的伤了她的心了,是他活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或许等过两天她气消了,他再上门谢罪吧!
于是,他垂头丧气的缓步离去。
风星坠的父母们确定辜影离去后,才沉重的上楼。
“他走了?”站在窗前,风星坠用毛毯包裹着自己。
她的父母们点点头。
泪水白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她转身望向窗外,赶紧擦拭,不愿让父母见到她伤心的模样,而毛毯则慢慢的滑落而下。
一双洁白的羽翼渐渐的展露,滑顺的羽毛紧贴在她的背脊,除了那头如黑夜般的卷发披散而下,她全身上下似乎都笼罩在白色的光晕之中。
她所担心的噩梦终于实现了——她竟真的是个怪胎!
“星星,放开心恨吧!”风云心疼的安慰。
“我到底是谁?”她低声的轻问。
刘师母上前紧紧的抱住风星坠。“你是天上不小心坠落的天使,”
“所以我叫风星坠?”
“是的、”刘老师跟着上前。“这对翅膀自你六岁之后就不曾再出现了,我们还曾庆幸或许它已自然的退化了。
“当初,我们以为你是那些遗传基因工程下的实验品,但这些年来,我们探讨出一个结论,那个载你坠落的盒子,材质似乎与我们所研发的太空棱材质不同,这个地球上若还有另—种金属可以代替高温高速下的飞行,为什么已经过二十年却仍未被公布?所以我想……想……你大概……”
“不是地球人?”
“星星,不管你从哪里来,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这些年来,除了这对偶尔出现的翅膀外,你哪点不像地球人?你甚至连血型也跟我们一样,所以你根本毋需在意。”
风星坠望着刘师母激动的反驳,她温柔娴静的气质一向是风星坠学习的目标。
“妈妈,”她拍拍刘师母的脸颊。“我很好,我想看看那个盒子。”
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为他人设想,她的父母们黯淡的想着,即使是现在,她仍表现出一副力图振作不让他们操心的模样,但这孩子不明白的是,他们都了解她内心的悲伤啊!
他们该怎么帮她呢?
* * *
少了风星坠的倩影,平影的工作气氛变得有些无力。
辜影把案子转回给方瑞文,他的心思完全不放在公事上。他数着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风星坠的怒意是否消退了?想到待会儿他即将见到她,他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
时间比他预期的难熬,等不到下班,他决定早退,匆匆的离开公司。
他没想到蜂谷居然会是大门深锁;整个山谷除了蜜蜂所发出的声响外,听不见任何的人声。
他们去哪里了?不会是为了避开他而出此下策吧?不!星星绝不会这样对他的,他不死心,翻过大门,私闯民宅。
那天,他一直等到午夜,直到确定他们不会回来了,才沮丧的离开。
接着,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辜影开始了漫长等待的日子,他渐渐忘了该修边幅、忘了吃饭,忘了所有他以前会在乎的一切,他唯—不变的就是每天下班总是准时到蜂谷报到。
两个星期后,他终于盼到敞开的大门,车还来不及停妥,他即冲入蜂谷。
风云乍见辜影,为他邋遢的外表吓了一跳。“你又来干什么?”
“伯父,请你让我见星星一面。”
他的恳求及消瘦了一圈的外表使风云有些心软,但—想到这次的游山玩水,女儿虽看起来愉快,确实是在散心,但那对骗不了人的翅膀却始终不曾消失,他立刻忘了对辜影的同情。“走走走!”他推赶他。
风云大声的喝斥,引来风星坠其他父母们的注意,但他们的反应怎么及得上年轻人的迅速?
辜影匆匆冲上楼,但他突然狠狠的煞住了双脚。
印象中的香闺所有的景物全然没变,但……
那站在窗口,半侧回身与他对峙的熟悉身影是……星星?还是天使?
她清瘦了许多,黑瞳的大眼正望着他,唇瓣不再红润,黑亮的卷发滑顺的披露,—袭纯白的无袖长裙与皮肤相互辉印,衬托出白哲柔嫩的肌肤。
她挺立如幽兰,看起来美极了,可是,这却不是令辜影感到震撼的理由,他不敢相信的是,在风星坠的身上,竟然……竟然还有一对翅膀!
对如天使般的滑顺美丽翅膀!
他如催眠般的上前,僵硬的伸出手,小心轻触上耶代表着圣洁的羽翼,这触感令他水世难以忘怀,那温暖、颤动,血液奔流的声律正告诉他,它们代表着活生生的脉动。
“翅膀?”他喃喃地自语。感觉到手中传来—股轻微的悸动,他本能的望向她。“你怎么会有翅膀?”
风星坠霎时泪如雨下。“是的,我是怪物、我是怪物!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了吧?”
辜影根本没注意风星坠脸上的绝望,事实上,当他发现她一边的羽翼尾部少了一根羽毛,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十四年前,他在这座山中听遇上的天使,就是从这里拔下羽毛送给他的,而风星坠说她今年二十岁,那么她就是……
他忽然被粗鲁的架开,这才愕然的发现她愤怒至极的父母们已将他团团围住。
“滚!滚!”他们对他不再留情。
“等等!我要跟星星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她.他对她所有的抱歉与悔恨。
“已经不需要了,你还想怎么伤害她才满意?”
他被推出厂大门外,这些老人们只差没拿着木棍镇守在门外。
他不知道白己该怎么办?与星星的父母们发生冲突是不可能的,但他有千言万语要告诉风星坠,他注定要与她纠缠一辈子,他绝不可能放弃。
蓦然,他想起那根羽毛,于是他冲上车,快速韵急驶而去。
风星坠在窗门看见悻悻然回来的父母,
知道他们真的赶走他了!
他竟连花一点僵持的时间也不愿,她在心中难过的暗忖,感觉到所有的精力瞬间似乎全被掏空,她的神智一阵模糊,软软的瘫倒在地。
当她再度清醒时,母亲们全围在她的身旁,她虚弱的竟连嘴角也无法动一下。
“星星,你哪里不舒服?”刘师母红着眼眶问。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有说不出的虚弱,她的翅膀无力的垂下,显得黯淡无光。
楼下的争执声突然又响起,她听见辜影的呼唤声,她惊讶的想,他还没走吗?还是他又回来了?
她的精神因此—振。
“我去把他赶走。”李夫人起身就往楼下走。
“妈妈,”风星坠柔弱的阻止。“我想见他。”
虽然只是细碎的声响,众人却全都静了下来。
“他对你这么坏,你还想见他?”张太太气愤的指控。
“没办法,谁教我爱他呀!”
她的父亲放弃再阻止他,由得他上楼:她的母亲含泪的离开,让他可以与她独处。
他在她的床前跪了下来,痴痴的望着她苍白却仍绝美的容颜。
“你瘦了。”
“我活该。”
她已无力再多说什么,只是疲倦的闭上眼。
“有一个小男孩在十四岁那年,曾发誓要恨遍天下所有的女人。因为,他被继母的女儿陷害,被赶出家门。小男孩餐风宿露了许多天,年纪幼小加上天生的倔傲,他难以向人乞讨,这使得他几乎饿死了。
“有—晚,他走人山区,想着或许有果园可以充饥,但他不但命不好,运气不好,就在他躺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来时,他看见一只大鸟飞进树林里,他灵机一动,想抓鸟来吃,于是,他跟着遁入林里。可他没发现大鸟,却遇上一个天使。”
“你……你是那个……”
“是,”辜影握起风星坠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并从口袋中拿出那根雪白的羽毛。“我就是那个男孩。”辜影苦涩的承认。
“男孩虽然讨厌女人,但却对他的守护天使念念不忘,他的人生就在遇上大使后开始一帆风顺。直到十四年后,他没想到竟又遇上了另一个天使,这个没有翅膀的天使打翻了巩固在男孩心中对女人的所有评价,使男孩每天在矛盾中挣扎,他把所有的一切全怪罪在天使身上,而天使总是默默的接受,因为,天使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反击啊!
“男孩抗拒不了的被天使吸引,纵使他一再的告诉自己不可能,但最后仍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天使。往日残存的阴影使男孩害怕,于是,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星星,闵柔柔就是我继母的女儿,十四年了,她虽不认得我,但我怎么可能忘掉那个毁了我一生的女人?我是着了魔,我害怕若自己先向你示爱,万—这只是我的单向相思,我怕我会因此而崩溃。但我却没想到你会比我伤得更深,我没有立场请你原谅,只求你别放弃我,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我所犯的错误。”
靠在辜影脸上的小手一动,接着开始温柔的轻抚着。
“星星?”他露出小心谨慎的感受,深怕会得到否定的答案。
“抱我到外面看星星,好吗?”
辜影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往楼下走。
“你知道吗?”仰望满天的星海,风星坠任辜影的耳边低声轻语。“二十年前,我是满天的繁星里—颗不小心坠落的星辰。”
“这颗星星是为你而坠落的,只希望你别辜负她才好。”
这是承诺吗?辜影把脸埋人风星坠的颈窝,“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永远的天使,在十四年前,当你无私的送给我羽毛的刹那,我们就约定好了。”
她满足的笑了。“是的,我们约定好了,我将是你永远的天使。”
于是站在大门口风星坠的父母们看见了二十年来,他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奇迹——
天使的翅膀,缓缓的淡化了!
矗立在夜色中的一对璧人是如此的郎才女貌,原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他们明白,他们捡到的天使终于找到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