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08

卫齐亚: 完美豪门情人


楔子

住宅区,宁静街巷里,一辆敞篷跑车以缓慢速度开了进来,与两旁建造普通的屋宅,形成强烈对比。

车中的男人扯下俊挺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俊美无比的面孔,抬眼瞧一瞧即将变天的天空,捺着性子对电话彼端说道:'我进了巷子,没看到你说的别墅区,只有一栋栋普通的楼房……明明晓得我下午开会要用到资料,为什么放在朋友家?'

'好象就在附近,你找找蓝色屋檐的就是!'

'这次若是再不对,你这秘书办完公事就留在那里,别回来了。'

'总经理,你骂了整路了,更何况马有失蹄嘛!而且如果不是我在香港,朋友又出差,我也不敢劳你大驾……'

'他家的佣人不能直接将资料送到公司给我吗?'

'你好心点不要这样玩,他那个新来的印尼女佣,上次还在菜市场大迷路,又因为太过慌张而爆发五子哭墓,成了市场超级巨星,再玩一次,绝对没人敢住那一区,人家还知道要开门让你拿东西,就是神明有庇佑――'

'闭嘴,你朋友的电话到底打通了没?麻烦他直接告诉我地址。'

'您所拨的电话现在未开机,请稍后再拨。'

'该死!'男人陡地发出咒骂。

'老大,我跟你讲的是实情啊!'彼端声音作颤。

'该死!我车子没油了。'

'呵呵哇哈哈……'

'回去打辞职信。'

'不――'

男人挂断电话,让凄凉的哀嚎来结束令人头痛的交谈,随即下了车,冷睇不争气的跑车一眼。

蓦地――

'你跑快一点!早餐店要关了,我要吃那一间的包子!豆沙包!'

尖锐的嗓音由右边二楼窗户传遍整条街,男人不由得停住思绪,抬头看那位妇人一眼,正打算向她询问高级住宅区在哪时,一楼大门就冲出一名女子,撞的他连退两三步,一等站稳,竟瞧见那女子跌坐在地上。

'有没有跌伤哪里?'他大手朝她一伸。

女子一拨长发,握住厚实的手掌,慌忙起身,一见对方挂着温柔笑意的俊颜,白净的脸蛋登时彤红。

'小姐?'他锁定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轻易从里头瞧出慌张与羞涩。

'我想你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深邃的黑眸依旧盯着那羞红的小脸蛋。

大眼终于眨了一眨,看来是回神了。

'不过……我想,先生你有事,我等着让你骂。'

'为什么要骂??'

'因为这个。'她好生愧疚,怯怯地指指他看来昂贵的西装。

他依言低头,发现西装上多了一块不明的灰黑色水渍,'这是什么?'

'我刚刚跑出来时,嘴巴含着可乐没吞下……'

俊容顿时僵硬,想来已感受到可乐渗入衣内的冰凉。

'你这套西装多少钱?我赔给你!'她想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五万八。'他淡淡说道。

'我让你杀吧!'这是她唯一的解决方式。

两人一同沉默,面面相觑。

无辜遭殃的明明是这身材出色又英俊的男人,但那小女人看起来比他还想哭,接着男人瞧见后头的跑车,容颜愈加沉凝。

蓦地,男人叹了口气。

'不要紧,算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迅速散去她的不安。

'真的?不用我赔?'小女人杏眼睁得斗大。不过,想想,她好象也赔不起。

'气候说变就变,说不定等等就会下大雨,要找的房子找不到,车子没油,西装沾上可乐,看样子我今天赶不上会议是注定的。'他平板地叙述一整日的不顺遂。

'你在找房子?你要搬到这附近吗?'女人双眸流露出连她也不晓得的喜悦,而一瞧他,就不住脸红,却又管不住自己频频去看那出奇好看的俊脸及眼睛。

他苦笑,没多作解释,默然睇着清秀的小脸蛋上,忽惊忽喜的多重表情。

'前面转弯,路口有加油站。'

'谢谢,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栋蓝色屋檐的别墅?'

'这巷子出去左转,然后第三条街进去就是。那都是富有人家住的地方……'女人顿了一顿,上下打量他的装束,一接收他身上的不凡气息,就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你应该是要搬到那里去对不对?'

'我是――'

'我的豆沙包!'之前的妇人再度出现在窗口,哀嚎完,也不多看楼下情形,就又钻回屋里去。

女人俏皮地吐了吐舌,'那是我妈,豆沙包的忠实客户。'

他略微提起手,快速睨了表上时间。

他这动作,看在她眼底,更教她未泯的内疚大增好几倍。

'先生你好象有急事,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话落,她转身离去。

神秘莫测的目光,紧紧跟随长发飘逸的背影,未几,又见她急忙回头。

'弄脏你的衣服,你却不要我补偿,真的很过意不去,不嫌弃的话,这个送给你。'她且说且摘下身上的怀表。

'打开会有音乐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它好象会帮人带来好运。讲起来是自己太迷信,不过从我拥有它,我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小姐还是自己戴着,我想我不太需要这个。'

'可是你今天就很需要。你只要收下,放着不管也行,请让我对你有些补偿,否则我会内疚得睡不着觉。祝你好运!还有,恭喜你新居落成!'

她说罢,旋身跑了开去。

大手握着怀表,摇头笑叹,正朝加油站走去之际,车内的电话响起。

才接通电话,彼端那位部属,劈头就喊:

'大人开恩!我打通朋友的电话了!'

'地点我刚才已经知道了,附近有间加油站是不?'

'没错,还有一件好消息,那个主席,大总裁,也就是你老爸,大概出门踩到狗屎――'

'你活腻了?'

部属倒抽一口气,深觉性命受到威胁,忙道:'重点是班机误点,会议延后一个小时,就算大人你去喝喝咖啡也都赶得及!这下你是不是能收回成命,饶我一命?'

闻言,他掏出刚放进暗袋的怀表,单手打开,颇具深意地望定怀表中心刻印的红色玫瑰,听着耳边似曾相识的旋律。

'老大,你在放音乐?'电话那端察觉力异常敏锐。

'可听得出这是什么音乐?'

部属情绪突然高亢,'我会唱!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

魔音……

忍耐有限,他干脆再挂部属一次电话。

正当他被这首动人旋律吸引住时,怀表突然因阳光反射出刺眼光线――

男人抬头一瞧,合上怀表,扬着比阳光还迷人的笑容,若有所思。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色――

放晴了。

第一章



男人槽起眼,瞄准目标,霍地使劲,球桌上的数颗球撞击出清脆声响。

漂亮的开球,引起俱乐部里部分女性的侧目,但大半数的女子依旧锁定阁楼几位出众的男人。

这是一间属于上流人士的俱乐部,没有吵杂的动感音乐,只有优美的爵士乐曲,教俱乐部本就出色的男女,显得更加感性迷人。

在这种名流俱乐部里,绝对有着富家女子心目中的优等对象,无奈的是,这群男人从头到尾都在认真交谈,视一旁女子频送的秋波于无形……

男人离开撞球桌,经过坐在吧台前的三名女子,没多看她们一眼,却让她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移到旋梯间,最后停在俱乐部最受瞩目的阁楼贵宾区。

'女孩好些,文静不调皮,男孩就不必了,甭想出来跟他爹抢老娘。'一名俊美男人,动作优雅地拿起酒杯,神色异常坚决。

'是秦家少夫人肚子里有了小宝贝,文迪哥,你好端端担心什么?'刚走上来的男人忙不迭地接了口,唇角噙笑,好不迷人。

'文迪说,你姊今天怀疑她怀孕。'开口说话的是家有喜事、穿著红色衬衫的秦丹。

'那女人上次也说她想吐,怀疑自己怀孕,结果搞半天是自己胃出毛病;前阵子坐车去南部玩,又吐,还在怀疑自己怀孕,弄半天原来是她晕车……姊夫,别管她,她吐上瘾了。'

骆文迪眉头一皱,'达风,我老婆又得罪你了?'

蓦地,桌上电话铃声大作,身穿蓝绿色衬衫的男人抓起电话,从容起身,走到骆文迪身后凝听来电内容,任柔美的灯光在其俊颜上照出神秘的气息。

不提没事,一提,金达风这只狮子就暴吼:'还敢问,都是她大嘴巴跑去跟我那女人说,我上个礼拜去酒店,弄得我这两天睡客房!'

'你有没有说那天我也陪你去?'骆文迪面容紧绷。

'我讲了!'要死一起死。

骆文迪深深吸气,视线缓慢转向金达风的表哥李辰杰,以非常温柔的表情,暗示情义比天高。

李辰杰神色凝重,厚重情义压的他喘不过气。

'跟你们沾上亲戚关系,准没好事。'喟叹之后,灵光适时赶到,狐狸双眸霍地一亮,双手搂抱某人强而有力的手臂,誓死也要拖这只下水。'小丹丹……'

秦丹霎时全身僵硬,'你们硬要扯上我也不要紧,我的行程我太太向来一清二楚。'

'没差,只要说带头的不是我们就可以。'李辰杰悠哉交叠起修长双脚。

'无所谓,只要说去那种地方非我所愿就行。'骆文迪撇嘴又耸肩。

'别问我,其实我最没意见!'主谋金达风乐到跟骆文迪干杯。

突然恢复清白的三人,感动的起身欢呼。

'你们几个……'秦丹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一打啤酒,快!'金达风拿起无线麦克风,疯狂庆祝中。

'去酒店捧场的事,不是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跟家里的人说只会更加解释不清。'李辰杰抢过麦克风,对楼下吧台吩咐:'更正一下,给金大爷正港小米酒,我和骆老爷只要马丁尼,有劳。'

'都几岁的人了,麻烦认真点,俱乐部如果有这小米酒,老子铁定喝掉十杯威士忌来羞辱我的无知!'金达风槽起眼,睇向仍站在暗处听电话的男人。

秦丹盯着神情一直都很认真的李辰杰,'你们还没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三人很有默契地以茫然容色打量秦丹。

'去酒店捧朋友的生意这事,有谁知道?'秦丹肃穆问。

'就我们。'每人猛指自己。

'外加那个放假还在谈公事的狂人。'李辰杰眼珠子溜向伫立在暗处,刚结束电话又接到来电的男人。

'可文迪家里那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三人你瞧我、我瞧你。

'老子没那么无聊!'想起独自睡客房的凄凉,金达风就激动不已。

'绝不可能是我。'骆文迪的俊脸上摆明写着'歹势,金智晴挺笨的'。

'我那个做坏事不要被我逮到,她就偷笑了。'李辰杰一脸自信满满。

'你们谁都没提,那会是谁?'

三个罪人沉默,未几,扭头一同锁定刚挂断电话的男人,'康尔袁!'

康尔袁迈开修长的双脚走到桌旁,一手插进裤袋,一个潇洒的侧头动作,令楼下正在倒酒的女子因看得失神,而把酒倒得满了出来。

'你们一定有事要问我。'康尔袁依旧站着,没有回座位的打算。

他们颔首,却没有惊讶,因为康尔袁向来聪明过人,猜得出他们想什么并不意外,可正因这人一眼就看穿众人心中所想,更显出他狡诈阴险的一面。

这个绝对是嫌疑犯!

'来吧。'康尔袁摊手。

'去酒店捧场的事,我那女人知道了。'金达风咬牙道。

'很严重吗?'康尔袁耸肩挑眉,英俊的脸庞上净是不解。

骆文迪按着额头长叹,'因为金少爷向来不习惯一人死,一定先拖我下水,我与辰杰的情义比天高,没有他我会很孤单。'

李辰杰按住秦丹的手,深情款款道:'到了我这里,我就必须狠心抛开与秦丹暧昧不明的关系,把罪名全部推给他!'哇哈哈哈。

秦丹身子起了一阵寒冷,立即抽手道:'这还不严重?'

康尔袁一见秦丹凄惨的下场,频频颔首认同。'朋友酒店开张,你们只是去捧场,面子给足了就离场,毕竟谁都知道三大山庄的男人,除了家里的女人外,其它的看都不看一眼,怎会有事?'

正想骄傲,骆文迪便摇头感叹。

'但去酒店这种事传到女人那里,她们就会疯狂尖叫说――'

'你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简直无耻透顶,去死去死啦。'

闻言,大伙不约而同地对康尔袁发出赞叹。

'尔袁,你猜得一点都没错。'骆文迪拊掌赞道。

'失礼,我没猜,是你老婆刚刚打你手机,你可能没听到,所以打到我这里来,开头就是骂你这几句。'

骆文迪先是一怔,跟着狠瞪乐到狂笑的金达风。'你这极速广播台!'

'别担心,我帮你作了相当完美的辩驳。'康尔袁露出教人宽心的笑容。

'朋友就是朋友,谢了。'男人的友情果然不一样,超让人感动的。'你帮我说了什么?'

'你还不是波大无脑的花痴,两夫妻半斤八两,恭喜恭喜。'

某人脑门有如挨了一记雷殛,魂飞魄散。

洋洋得意的金达风笑声顿时停住,心头惴栗地盯着康尔袁,'你前后接了两通电话……有没有我的份?'

据他们对康尔袁的了解,歹毒功力独步江湖,倘若说这里四人分别是一匹狼、一头暴龙、一只狐狸和恶魔一尊的话,那么康尔袁绝对是个笑面虎,闲闲没事也会想让你去死一死的狂人。

'第二通是我的电话。'康尔袁莞尔道,看看腕上的表,明显有事在身。

众人大松口气。

'又谈公事?'李辰杰边说边瞧楼下捧着托盘准备上来的侍者。

'我公事专用的电话没带。'

康尔袁在外人看来像个工作狂,家族兆扬企业旗下的饭店及建设公司,全由他一人负责,加上半年前又给他很不客气的坐上总裁位子,不忙碌才怪,可在朋友心中,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闲人。

提及此,就不得不让人佩服康尔袁的能力了,只因再多事到他手里,也能在最短时间内消化光,其余时间,找金家的疯狂赛车手阿泰赛赛车,无聊出国找乐趣,任由女性爱慕他懂得运用时间,大方随男性日日诅咒他出去给车撞。

这个人的存在,恰似一道夺目的云彩,美丽却刺眼。

'是什么私人电话?'

康尔袁答非所问:'不跟你们到楼上用餐了,我先走一步。'

骆文迪槽起黑眸,凝视康尔袁难得急切的步履。

当颀长身形远走后,李辰杰忙道:'尔袁喜欢玩车,但志同道合的阿泰在公司加班,不可能打电话邀他赛车。'

'女人。'金达风比出一根手指,强调可疑性。

秦丹摇头否定,'不可能,喜欢尔袁的女人,通常只有奔到康家守株待兔的份,至今还没人有资格得到尔袁的电联特许。'

骆文迪霍地起身,嘴角泛着感兴趣的笑意,'尔袁做事一向神秘,不觉得身为他的朋友,其实他有很多事我们都不清楚吗?'

金达风脑海立即出现甜美的回忆,'六岁时洗澡耍脾气被康伯伯打,为了闪避康氏九级掌,就光着屁股跑遍整条街――你指这种事吗?'想当年哪……

'金达风!'骆文迪嘶喊。

'干嘛?'大爷他最讨厌说话有人打岔。

'你讲的好象是我……'

'见鬼了,记错!那应该是九岁时,露营跟男同学一起偷看女生洗澡,唯一被逮到的蠢蛋。'

'拜托,结帐!'大伙齐喊,这些事没一件是属于康尔袁的。

再给这头恶魔说下去,所有人从一岁开始的糗事,都会变得人尽皆知。

'要去哪里?'金达风也跟着起身。

'跟踪尔袁。'

这个决定,坚定无比,有如揭穿神秘面纱般令人兴奋。

三人说罢,率先离座,一经过捧着托盘的侍者,马上又兜回来。

侍者'喀啦'放下托盘,搁下三杯酒,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帐,康先生刚刚在打电话时已经先结了。'

'你等等。'金达风发现异样,抓住侍者,容色惨白问:'前面两杯马丁尼我跟它很熟,另一杯是什么?'

'金先生即将认识的新朋友,小米酒。'

十杯威士忌,准备爆发你们知名的强劲威力,尽情羞辱某人吧!


女人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望定面前身材肥壮,一边猛吃东西一边猛说话的男子。

老妈又晃点她!说什么去帮她见见姨妈小叔表姊的表舅公的女儿的儿子,顺便送礼给人家,到了现场,才知这位男性,压根不知道宋章秋月这号人物。

他只晓得要见的人叫宋玫瑰,长发披肩,身材娇小,而且带的见面礼比她还多,自我介绍由外公的历史到他的就业过程这般无敌详细。

倘使这种情形不叫相亲,她宋玫瑰名字就倒过来写。

'宋小姐,你做会计之前,是做什么的啊?'对方手抓着烤鸡腿,大口喝下半杯果汁,接着爽快地打了响嗝,引起邻座客人的注意。

宋玫瑰盯着对方沾满油的肥嘟嘟的脸,笑得牵强。

'陈先生,其实我大学一毕业,就进这家公司做事了,两年前,老板才调派我做会计,前后做了快四年了。'

小手在桌下揪着餐巾,她好饿啊!却不敢点餐吃,因为这位男士边说话边狂喷东西,跟散弹一样,火力超强,她可不想她的餐点里加料。

'原来是这样啊!讲实在话,刚刚见到你时,不敢相信你本人会这么漂亮!'陈先生啃完鸡腿,接着吃意大利面。

'我从不觉得自己漂亮,是陈先生太客气了。'

'交过几个男朋友?'陈先生用力挤压西红柿酱,使得橡胶瓶噗滋噗滋大作声响,再度引起周遭人士关注。

'没……'直接的问话,令宋玫瑰难为情地低下头。

'一个都没有?喜欢你的人也没有?'

如果有,她今天也不会跟散弹大哥吃饭了。

'女孩子应该大方一点才有机会,你要跟我多学学。'陈先生对侍者招手,指指桌上的餐盘,示意再要一份鸡腿大餐与果汁,'也不怕你知道,其实我之前三个女朋友,我都很大方地让她们知道对方的存在!'

'三个女朋友?'宋玫瑰声音不禁变调。

隔壁女士突然喷出果汁。

'身材挺好的,好象没我不行一样,不过我现在收敛了,只交两个,一个做平面模特儿,一个开服饰店。'

右桌疑似有忧郁症的男士,登时心情大好,狂笑出声。

'宋小姐,我怎么感觉你好象不相信我所说的?'

'陈先生,你想太多了,两位小姐能够遇上你,是她们的福气。'宋玫瑰诚恳说道,心里却猛叫苦。

她好想离开,却愚蠢的想不出借口离开。

陈先生挺起圆滚滚的肚子,骄不可言,'呵呵,我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完美,不然怎么老是有女人看上我,想静一静都不行。'

宋玫瑰看着他肥嘟嘟的脸,一时间答不出话来,只好傻傻陪笑。而脑海则因为刚才提及的完美二字,浮现了熟悉的英俊外表。

他举手投足间,是这么优雅,颀长高大的背影,凝聚着一股神秘气息,令人亟欲捉摸却又难以靠近,一等他转身,那英俊脸孔又摄人魂魄,教人失了神,只能愣愣承受那份好生无奈的遥远距离。

实际上,他与她的距离,是一条街道之隔,是一座有钱人的小别墅与一栋普遍屋宅之差,有缘见了面,也只是简短交谈几句。因为她总觉得,像他这样总是一身名品牌西装的人,一定有着拥有十足权力的高层职位。

曾经想过,如果一年前她没撞到他,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遇上这般出色的男人?可如今遇上了,她却还是只能退到属于她的平凡角落,客气的叫一声康大哥,什么妄想都不能有……

不知是不是想太多,还是过度渴望他再次解救的意念使然,脑海中完美的高大身形,居然愈来愈真实,愈来愈接近自己,末了还出现那低沉感性的声音――

'玫瑰。'

康大哥的声音,总是这么好听,每回唤起她的名字,她的胸口就会不知不觉地热烫起来。

'好巧,在这里遇到你。'

娇小身子猛地僵硬,呆望眼前这位早已吸引周遭女性视线的男人。

宋玫瑰眼睛一亮,如发现救星般,紧接着,嘴角垮下,无颜正视他。

'是啊,好巧……'是很巧,上次相亲也被他碰上,以后她是愈来愈没脸出现在他面前了。

'宋小姐,你朋友?能帮我介绍一下吗?'自诩完美到不行的陈先生,遇上眼前的男人,说起话来就像吃了螺丝,细小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比其它女性还深受其吸引。

'敝姓康,叫我尔袁就行,我是玫瑰的――'

'康大哥是我邻居,是一个待人很好的大哥。'宋玫瑰挨近无论在哪都像发光体的他。

康尔袁侧头睨了小女人一眼,本来挂着笑容的俊脸,突然消失大半愉悦。

'康先生您好,这是我的名片。一块用餐吗?'陈先生自认工程师的头衔还挺有分量的,一交出手,十分得意。面相比不过人家,身分总得为自己讨回面子。

'假日我没有把名片带在身上的习惯,我车子还在发动,不多留。'康尔袁指指车子停泊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宋玫瑰。

正自骄傲的陈先生,随康尔袁手指的方向一瞧,肥大的两腿就不禁发软,令他直接坐回位子上,猛咽唾液。

只因映入他眼帘的,是比任何名片更加能证实不凡身分的昂贵跑车!

宋玫瑰心想,既然救星出现,就得把握机会。言念及此,便拎起皮包,打算找借口让康尔袁带她离去,未料,刚靠近他,女服务生就走入她与他之间。

'这位先生点的柳橙汁。'服务生将托盘上的柳橙汁随便搁下,倒是用很尽职的甜美笑容面对康尔袁。'您需要点餐吗?我们这里什么都很好吃呢。'

宋玫瑰停下动作,觉得这女服务生,其实很想吃了最美味的康尔袁。

'不,我不点餐。刚刚走过来时不小心擦撞到你,抱歉。'

'原来你记得我啊!刚才那个没……没关系的。'女服务生春心荡漾,捧着泛红的脸,开心的转身走开。

宋玫瑰紧抿小嘴,月眉轻蹙,眼前这种情形,她看过好几回,应该早已习惯了才是,但心里却还是如第一次瞧见般,很难接受……

'玫瑰,我还有公事要谈,得先走了。'

'你要走了?'宋玫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要走?聪明如他,怎会看不出她现在很需要他?

'我来到这里没看见朋友,大概是我迟到太久,正想离开,就碰巧发现你,所以过来打声招呼。'

他的解释愈是清楚,宋玫瑰听的就愈是失落,即便如此,她还是逼自己装作若无其事,挤出微笑。'既然康大哥有事,就不耽误你了,开车小心。'

'祝两位愉快。'

宋玫瑰将皮包放回原位,低下头,没有勇气看他离去的背影,这只会让她更加清楚,他完全不想介入她和陈先生的约会。

他已经祝他们愉快了不是吗?

宋玫瑰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失望什么的,人家只当她是邻居妹妹,她的脑袋瓜子就不能把关系复杂化,毕竟康大哥的周围有一推美女等着他挑,而里头绝对没有位子给她这个平凡邻居坐。

其实有这样的关系她就很满足了,心中没有她不要紧,可也别把她推给别人啊……这比对她没感觉还残忍!

'法拉利啊……'陈先生大脸直接贴着玻璃窗,看着作梦才会出现的知名跑车绝尘远去,嘴里还碎碎念着:'宋小姐,你认识这样一个人物,干嘛不要?'

宋玫瑰听了,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

干嘛不要?这问题好讽刺,人家要他吗?'我们只是邻居。'

'也是,像康先生那种人,身边美女一定一堆。刚刚他一出现,好多女客人都盯着他看……'话说一半,刚送来的柳橙汁又被他喝下大半,接着他拨拨头发,做出自认为最帅气的表情,'人家身旁美女有一堆你也别气馁,你也可以当我心中的美女!'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宋玫瑰脸色一沉,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不如你――呃,宋小姐,我肚子好象怪怪的。'

宋玫瑰没来得及弄清楚他的话,就见他圆鼓鼓的脸拧成肉包子。

周围的女性客人在康尔袁离去后,纷纷收回注视的视线,然而,少数眼尖女人目光转而定在最角落的位子,无论那三位男士再怎么掩饰,还是掩藏不住与康尔袁一样的英俊外表。

'辰杰、文迪,尔袁开车走了。'

两位男士听秦丹一说,立即挺起胸膛,交叠起双脚,悠哉地喝起果汁。

'知不知道尔袁找的那个女人是谁?'秦丹问道。

'没见过,但一定很有趣。'骆文迪仔细打量宋玫瑰清秀的小脸。

'文迪,你好象知道什么。'秦丹一时猜不透骆文迪的言下之意。

李辰杰喝下最后一口饮料,抢先一步解释:'有法子让我们的尔袁对人下药,这女人还不够有趣?'

'什么时候的事?'秦丹挑眉。

'尔袁擦撞服务生时,悄悄丢了一颗泻药在男方的柳橙汁里。'李辰杰转头对骆文迪喟叹,'没法子,天才与笨蛋的差别就在这里,我们做朋友的就忍一忍吧!'

秦丹槽起眼,已经有点想揍人了。

'你这么肯定是泻药?'秦丹继续问,加大忍耐度。

'那位胖先生已经开始跑厕所,所以我相当肯定康尔袁这阴险的男人放的是泻药。'李辰杰对自己的推断十分有信心。

'怎么我发现的情形跟你们不一样。'秦丹皱起眉头。

'你发现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问。

'我看见尔袁离开的时候,也碰撞一个服务生。'

'然后呢?'两张俊脸凑了过来,好奇要命。

'他很顺手的在两杯果汁里下了两颗药。'

'哪两杯?'两人对望,还很恶劣地爆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呵呵。'秦丹对着他们刚刚喝光的果汁杯干笑。

'……'

第二章



女人站在镜前,找了大夹子将头发随意夹在脑後,随即匆忙赶到门口。

门才一开,一名女子就意外出现在面前。

'找错地方了!'妇人二话不说,马上给对方吃闭门羹。

外头女子没有离去,反而拚命敲门兼大喊:'一发现自己做错事就逃避!开门!叫我帮你送礼给亲戚,弄半天人家连宋章秋月是谁都不知道!'

'是那孩子记性不好,老妈可没骗你什么。'坚持无辜,但门还是不开。

'人家陈先生记性非常好,早餐吃了大碗豆浆、三份水煎包、一个烧饼油条、一盘炒米粉,中午吃什么也都知道,花多少钱在食物上面,也都算的清清楚楚,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送腊肉给人家!'解释完,女子把门当衙府申冤大鼓般猛击,宣泄心中怨念。

女人贴著门噗哧作笑,'他怎么这么会吃?'

'不是只有肥胖的人食量才大,你不也很爱吃!'

'胖?'门突然大开,妇人一脸惊诧,'玫瑰,不是瘦子吗?'

'不是。'宋玫瑰提起地上由超市买来的物品,越过母亲,走入厨房。

'你三姑跟我说是瘦子。'章秋月不甘心,转身打开桌底下的抽屉,迅速找出一张照片,然後快步跟上宋玫瑰,'你看!是瘦子!我没说谎!'

宋玫瑰垂首端详,'妈,这跟陈先生是有点像,不过应该是他其中一个兄弟。'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陈先生今天刚好有拿他们三兄弟的合照给我看。'末玫瑰一说完,脑海便浮现陈先生猛说自己最出色的情景。

如果没记错,除了出色的他之外,另外两兄弟都有妻室了。

'你三姑怎么可以骗我?我跟她交情这么好……'章秋月霍地变成怨妇,嘟著嘴,把手中的照片揉成一团。

'我跟你的交情也不错,你不也骗我骗出兴趣?'

可她却舍不得对母亲发脾气,仔细想,如果她今日有对象,老人家也不用操心了;如果没遇见康尔袁,或许每场相亲,她都会认真去考虑,而不会任由那俊逸身影占据脑海,霸道地为她剔除每一个远远不及他的对象……

'女儿,你买什么?'现下扯开话题最明智。

'你最近吵著想吃馄饨,我去买馄饨皮,还有你跟小叔的羊羹。'

'妈正想出去买馄饨来吃。'章秋月抱住宋玫瑰,'还是你最懂我,以後没有你,老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玫瑰本想回应,瞥见母亲攀在肩上的手,忽然沉默下来,按住这双为了将她拉拔大而粗糙的手。

'玫瑰?'章秋月摸不清女儿的思绪,只是撇撇嘴拿起几条羊羹走到客厅,并且对走廊内大喊:'小叔,快出来吃羊羹。'

宋玫瑰找出小碟子与水果刀,加快脚步跟上母亲。

有这样坚强的母亲在身边陪伴著,足够了,再者,遇上完美男人这种痴梦,不是她这么普通的女子能作的,生活里有妈,真的够了。

没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用手耙耙头发,懒洋洋的走出来。

这人是宋玫瑰尚未娶妻、年近四十的小叔,宋广平。对於宋家,他像个幽灵,出去就熊熊不见,回来就是莫名捡到。说不存在吗?倒也没有,最起码他还知道家里的饭菜他吃的比较习惯。

宋玫瑰收拾桌上报纸後,正要往房间走去时,宋广平便忽然道:'今天去相亲,相的怎样?'

宋玫瑰倒抽一口气,没回答,反倒先对母亲大声抗议:'妈!做什么跟小叔讲这种事?'

'妈没讲……'章秋月比她还困惑。

'大嫂真的谁都没讲。'宋广平咬―口羊羹。

章秋月立即对女儿摆出受到冤枉的无辜样。

'是她跟你三姑讲电话太大声,邻居余嫂一听到,跑去跟许太太说,许太太找不到我,就去找方先生提,最後方先生请他太太提醒我,是不是该陪侄女去会比较安全,我刚知道没多久,你就回来了。'真的不是章秋月讲的。

宋玫瑰惊的瞠目,待回神要对某人恶行盘问时,已不见其身影。

'大嫂刚刚出去了。'宋广平指著半开的大门。'玫瑰,还没跟叔叔讲今天相亲的情形如何?'

'如何?'秀气月眉不住一挑,'就是吃吃饭,谈谈家里、工作。'

'对象你觉得好吗?'宋广平再问。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如果真有合适的,其实不用妈去操心。'

'这倒是,你不交男朋友,难怪大嫂老操心你嫁不出去。相亲这种事,也不用严肃去看,就是先挑个男朋友,要是不合适再说。'宋广平起身,拉开窗帘,无意间发现一辆显眼的跑车开过去。

'不是说交就能交啊……又没人喜欢……'宋玫瑰低头揪著夹角。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人喜欢?'

宋玫瑰缓缓拾起头,瞧著玻璃窗所映照出来的自己――一个衣著平凡的自己,沉默了半晌,才道:'只要不让人讨厌,我就很开心了。'

'别太容易知足,缘分到了,就应该加足马力抓住它,别让人抢先一步,再来怪自己没福分――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玫瑰一怔,脑门大开,想也不想就将康尔袁英俊的模样塞进去。

'不要不好意思,有就要自己找机会。'

能说有吗?康大哥不能算吧?

虽然他在她的心中,仍是脱离不了神秘范围,但起码她很清楚,霹雳保时捷跟五十西西摩托车的价钱相差多少。

不,他偶尔会换宾士跟宝马开开。

唉……这么明显的答案,为什么她还要犹豫这么久?

'你是有一百个人要想吗?'宋广平等到保障。

'我什么也没想……'她咬一咬下唇,迟疑了一会,才问:'叔叔,男人问女孩子这种问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的确很奇怪。'宋广平环起双臂,频频颔首认同。

'那做什么这么好奇我的事?'

宋广乎乾笑,'你该不会怀疑,我跟你妈一起设计你什么吧?'

美眸睁大,她的脑袋瓜子刚刚还挤不出什么头绪,宋广平这一提,倒是让她觉得真有这么一点可疑。'难道是真的?'

宋广平朗声大笑,'你妈头脑简单,嘴巴又大,我就算要设计你,也不会找她合夥。叔叔要做,就会找个厉害人物,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神不知……鬼不觉?'宋玫瑰声音差点走调,这词听起来好恐怖。

宋广平捏起宋玫瑰的两颊,'知不知道叔叔每次看到你这副呆呆的模样,都好有成就感!'他手一收,抓起外衣、抿著笑容,往门口走去。

是错觉吗?她怎么突然有股被卖掉的感觉?而且好像价钱还不错。

才想要问个所以然,就见宋广平打开大门准备出门。

'叔叔,都晚上了,你要去哪里?'

'回饭店工作,我今天晚班。'

'不回来了?'这叔叔该不会出门又熊熊不见几天?

'这要看心情。'

这什么怪回答?好难接受。

'对了,玫瑰。'

'什么事?'她微笑地看著他。

'要加油!'宋广平握紧拳头,做打气之势,'把握住幸福,机会来了,就要主动出击。'

宋玫瑰霎时僵住笑容,颈项也跟著紧绷。

宋广平离开前那一番话,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思绪,再度紊乱起来。

她相信,幸福总有一天会到来,可绝非丝毫感受不到的现在……

倘若真要她在'现在'寻找幸福,那么,别再要她去见一些陌生男人,就是她最想要的幸福了――


翌日。

六点半不到,和煦晨曦就已透进玻璃窗,温柔地唤醒床上的宋玫瑰,仿佛在暗示它将会为她送走昨日沉闷的情绪,为她带来舒服的心境,使得刚睁开眼的宋玫瑰,一见温暖的阳光,又倒回床上去,想贪睡一些时候……

'你还睡?'章秋月装扮整齐,持著摺扇,姿态闲适,坐在床沿推推女儿,'你要迟到了。'

宋玫瑰身子一震,忙伸手将床头的闹钟抓来,待看仔细後,无奈地闷哼一声,'还早,六点四十分,七点再下床。'

'不早啦!'章秋月紧张大叫,使劲拉起宋玫瑰,'老欧的豆沙包就快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包子店开高兴的!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章秋月提到就一肚子火。

'讨厌人家这样做生意,不要吃不就成了?'宋玫瑰揉揉眼睛,母亲高八度的音量将她的瞌睡虫全喊跑了。

'我跟豆沙包又没仇!'章秋月帮忙打开洗手间,非常热心的用力一推女儿进去,强迫她盥洗。

'你十点才要去舅舅的铁板烧店帮忙,为什么自己不去买?'

章秋月隔著门,横眉竖目的吼:'昨天我拿肉包砸老欧!'

宋玫瑰险些吞下牙膏泡沫,'你不要每次跟老板吵架,就拿肉包砸人家。'

'乱讲!我上次拿的是菜包!'口味多多。

她无言以对。梳洗完毕後,在母亲抱怨的大叫下更换上班装束。

'玫瑰,我跟你讲,你一定很有兴趣。'

'没兴趣。'

'我听小阿姨说,你表姊最近交了――'

'妈,七点多了,你的豆沙包可能快卖光了。'

'那去去去!'老佛爷慈悲心大发,无罪释放。

宋玫瑰精神一振走出门,戴上安全帽,坐上摩托车,加足马力,溜!

十分钟後,她不得不兜回来,但却站在门口没勇气进去。

因为一进去,母亲会先尖叫,然後怪她花太多时间梳洗,导致豆沙包卖光光,跟著就说表姊有多孝顺,只有她苦命,生个超级不肖女……

不,不进去。说什么这次都不进去,倘使老妈又像上次那样想起五里外的包子店也不错吃,她上班铁定迟到。

宋玫瑰心一横,重新扣上安全帽带,刚坐上摩托车,身子突然定格,呆呆直视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梦幻画面――西装笔挺,极为俊美的康尔袁。

'玫瑰,要上班了?'

醇厚好听的嗓音,传入宋玫瑰耳中,柔柔安抚了那颗整个早上都烦乱不已的心,却同时让她心慌。

'我……上班。'末玫瑰脖子变得僵硬,点头点得好不自然。

康尔袁的出现,她有些惊讶,毕竟他与她隔了两条巷子,很少会在早上相遇,即使遇上,也只是打声招呼,除了他刚搬来那天,她莫名兴奋地送水果给他,多聊了一些话外,他们两个还真是单纯的'邻居'。

可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有他今天是特地在等她的奇怪感觉?

是胡思乱想整夜造成的後果?

'刚去帮你母亲买东西?'

修长的双腿,一步步走来,迷人性感的气息,就一分分浓厚,令她每看一眼,就多加一分不自在。

'去是有去……但是要买的东西卖光了……'

'是不是豆沙包?'

'对――'她抬头回应,吃惊地看著他手中扬高的袋子,里头装的正是母亲的最爱,'豆沙包!你也买?你也喜欢吃?'

'我听老板嚷嚷著快没了,站在那里没看到你来,所以作主先帮你买一份。'康尔袁如是说道。

'谢谢你,康大哥,你人真好。'宋玫瑰接过热烫的包子,清秀未施脂粉的脸蛋上,全是开怀的笑意。

康尔袁不语,一双黑眸莫测高深地瞧著那张喜孜孜的小脸。

宋玫瑰脑子忍不住起了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妈喜欢吃这个?'

'你以前告诉过我。'

'有吗?'

'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及曾经,康尔袁的眼眸若有似无地发亮。

宋玫瑰随即发出惊叹,'你记性真好!对了……我把包子钱给你――'

康尔袁按住她的小手。'钱的事不急,你先把东西拿给伯母。'

宋玫瑰的手微微一颤。他的手好大,也好温暖,覆盖在她手上,她的指尖登时接收一股热烫,流窜到体内,熨红了肌肤。

'还不去?'康尔袁柔声催促,目光迅速一瞥在二楼窗口窥探的妇人。

'喔,那你……'

'我等你。'

宋玫瑰一听,双颊不禁泛红。他这句回应,似是进入她心口,网住那正要问出口的话语。

'那康大哥,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话落,末玫瑰旋身往里头冲。

没几秒钟,娇小的身子很快就奔回来,当真是一下就好。

因为她只打开大门,将包子扔进去,然後就立刻跑了出来。

'东西拿进去了。'宋玫瑰按著胸口,小喘几下,开心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明显心情大好。

'那好,帮我一个忙。'

宋玫瑰为之瞠目。原来他真是特地来找她的!

'我能帮你什么忙?'有钱人当真需要人帮忙时,应该会找有能力的人,可凭她能帮他什么忙?

'你还有多余的安全帽吗?'

'有!'宋玫瑰依言乖乖打开椅座,取出一个贴满'蜡笔小新'的安全帽。

俊脸一沉,设法寻求其他活路,'没有选择余地吗?'

'康大哥要跟我借安全帽是不是?'宋玫瑰急著问,但记忆中,压根没见过他骑摩托车。

'我只是要麻烦你载我去公司。'

'啊?'她嘴巴大张,以为自己听错。

康尔袁动作迷人地拨拨柔发,'昨天晚上朋友开我的车子出去,却因为有事没办法赶回来,我其他车子放在另一个家,所以我现在一部车子也没有。'

'可以叫部计程车啊!'她帮忙想办法,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要他这么出众的有钱人坐摩托车,一定是下下策,若是有其他办法,那是最好不过了。

'叫了,没来,想说在巷口拦车,不过等了很久,一部也没见著。'

'现在是颠峰时刻,不是拦不到计程车,就是塞车,你叫的那部我想应该是塞在半路上了。'

'我想也是,在巷口枯等也不是办法,所以直接来找你帮忙,骑摩托车方便些。'

经他一说,宋玫瑰这才顿悟,'康大哥你是因为在巷口老欧那边拦不到车,就帮我买豆沙包,想要我载你去上班?'原来是这样,而不是他想见她。

月眉轻轻一攒,不自觉地拧出些许怅然,嘴角对自己的无聊臆测上扬失笑,却在心头笑出了淡淡苦涩。

'本来就是希望你帮忙的,豆沙包只是顺便帮你买。'

'喔……但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买。'宋玫瑰小嘴噘了噘,想著,要是他用'专程'这个字眼多好。

邻居妹妹啊邻居妹妹,你跟邻家大哥的相遇叫'经过',深谈叫'好久不见',结局叫'再联络'。专程这个词,也许早被其他姊姊捷足先登了,根本没你的份。

回神过来,宋玫瑰见康尔袁似乎在等她动作,便急急忙忙地发动车子。'康大哥,快上车,我载你去。'

'先等等。'康尔袁敲敲她的安全帽,'我戴你这顶。'

宋玫瑰未来得及反应,就已感受到修长手指挨近脸颊,轻轻滑过,解下锁扣。

一瞬间,她的心跳声,跳动强烈得令她听的一清二楚。

以为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很快就过去,未料,在她傻愣之际,俊脸掬起温柔笑容出现在明澈的眼中,适才惹乱心跳的大手,二度挨向她脸庞,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另一顶安全帽。

'这顶你戴起来可爱多了。'剑眉扬起,指尖顺著安全帽环扣,缓缓抚过发烫的脸蛋,直来到粉嫩的颈项,凝视她的星眸遽地变得认真。

'会可爱吗?本来只贴一个,叔叔看我喜欢,有一天乱贴一通,後来就撕不下来了……'她慌乱地左顾右盼,想装作没事人,却不知这么做只会更加突显她的手足无措。

天哪,她刚才心跳的好快,快得几乎要由胸口跳出来,人家康大哥只不过是绅士地帮她戴上安全帽而已,会摸到她的脸颊,也是无可厚非的,她竟然会像花痴一样认为,他看自己的神情很不一样……

如果叔叔昨天不去问她有的没的,她就不会拿康大哥出来作为比较对象,硬跟其他男士玩超级比一比,玩了一整夜,康大哥都一直是冠军,喔耶!

所以……他在她脑里,也就占据了一整夜……

'你喜欢这个卡通人物?'

'嗯,你看,他真的很可爱。'宋玫瑰指指头上的帽子,要他瞧瞧蜡笔小新脱裤子的顽皮样。

'的确……'康尔袁嘴巴配合的回应,但他的视线并不太配合,始终没离开过那羞红未褪的脸蛋。'我们得上路了。'

'好,要委屈你坐摩托车了。'宋玫瑰且说且坐上车子。

'并不会,当是吹吹风也挺好的。'康尔袁轻松抬腿上坐,随即低下视线,注视著曲线美丽的小蛮腰,'对了,玫瑰。'

'怎么了?'

'可能要麻烦你骑快点,公司有些重要事等著我办。'

'那你要坐稳了。'

'我的手要抓哪里?'

'哪里都好!'

了解,收到。双臂一张,稳稳地环住她的腰!

她倒抽一口气,意外的亲昵搂抱令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让她刚催油门,就差点去撞电线杆……

第三章



'玫瑰,过这条马路後往左转。'

低沉性感的声音离她好近,近得连他的气息都能清楚感觉到。

'喔……'

每当他一说话,她的精神就没办法集中,毕竟她从没跟男人这么亲密过。

或许为了安全,抱住驾驶人是很寻常的事,可是,她载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个长相英俊的性感男人哪!她怎么可能自在的跟没事人一样,她又不是康大哥……

等等,他这么自在,当她是抱枕那样抱著,难不成他身边的女性朋友每个都享过这种福分?

算了,那是康大哥的私事,不关――

'玫瑰!'

'干嘛?'

'过头了。'康尔袁叹道。

'不好意思,这里不能转弯,怎么办?'宋玫瑰蹙起眉头,好愧疚。

'下个路口可以通――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她心慌了一下。'只是在想,你平常都开车,担心你坐摩托车会不习惯……'最不习惯的其实是她,心跳一百,一路发烧,急诊铁定优先。

'我没这种感觉,吹风看看街景,也是一种享受。'康尔袁的表情优闲中还夹杂些许陶醉。

'可是我担心,万一被你公司的同事看到,不太好。'对了,她只知道他在『兆扬』那种大企业做事,可什么职位却没问过。不是她没有好奇心,只是突兀的开口问,好像很失礼,久而久之,她也就没想过去探讨他的工作了,不过这却也让他在她心里,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怎么不好法?'他神色略微惊愕,看著摩托车再度错过十字路口。

她打算绕台湾一周吗?

'就是……在你公司同事眼里,你应该是属於开高级车的那种,一定会认为搭摩托车不适合你。'宋玫瑰将搁在内心的顾忌一口气说出来:'还有,说不定会让人家误会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很在意被人误会吗?'星眸炯炯,微微扬眉。

'我足没差。'末玫瑰肩头耸的潇洒。'同事都知道我没男朋友,但你不一样啊!万一传到你女朋友那里,这误会可大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

'难道没有吗?'宋玫瑰好生怀疑,心想:一定是没有'固定'的。'至少这个误会,会害你交不到女朋友。'

'那我到时就找你递补这个空缺。'

这句话让抓著车把的手突然紧握。

'如果是我被误会呢?'

'我就负责到底。'

'那也太委屈康大哥了!'宋玫瑰咧嘴笑道。这才明白他说的都是玩笑话,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没那个福气。

当她为此发出银钤般的笑声的同时,全然不知,身後的俊颜异常肃穆。

'你别老为我担心什么,事实上,这时间不可能遇到我们公司的员工,因为我已经迟到了。'康尔袁信誓旦旦地说。

'老――天!'突然,一个开著房车的胖嘟嘟男人,对康尔袁尖叫。

宋玫瑰随即低呼一声,後面的男人眯起眼斜睇对方。

'我以为我眼睛脱窗看错人了,老大,你的车咧?'

宋玫瑰本能地用左手梢梢遮住脸,对方也本能地伸长脖子去看她。

'老大!那个小姐――'

'小林子。'康尔袁噙著森冷笑意轻声叫唤,

'小的在!'小林子立即毛骨悚然,举手待命。

'滚。'

'了!'

龙颜肃杀慑人,情势明显对我方不利,加足马力,撤!

宋玫瑰以为自己会一直受到打量,未料那家伙像风一样乍来乍去。

'康大哥,那位先生是你朋友吗?'

'我的部属。'

宋玫瑰频频点头,不过想想也是,对方发现康尔袁时,比她还震撼,像是看到杀人魔那般畏惧。那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看错眼,因为康大哥在她心中,是这么温文儒雅的男人,对她说话总是面带微笑,温柔迷人,怎样都想不到他会有令人恐惧的一面……

她双眼眨动,突然忆起那人开车的方向跟他们一样,忍不住询问:'他开车的方向好像不是去公司,因为我已经骑过头了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这个时间要去接客户谈生意。'

'要不是我错过十字路口,那就什么事都没了。'宋玫瑰内疚地鼓起两颊,以为自己给康尔袁制造了一个麻烦。'我弯这条路可以通吗?'

'可以。'康尔袁凝视後照镜里那张布满愧疚的小脸,圈在她腰际的手臂悄悄收紧。'玫瑰,那是巧合,别想太多。'

号志灯转红,宋玫瑰停下车,'可是我担心那先生回到公司,会不断问你问题……'

'你不想太多,就不会觉得他人会想很多。'

这两句话,直接打穿她的脑门,让她忽然发现躲在角落里模糊的答案。

是哪!只要她不想太多,又怎会认为他人会想很多……难道是自己下意识一直期望被人误会,期盼别人能直接将她误认为康尔袁的女友?

老天,她何时变得这样有心机!就算她很欣赏康大哥,也不该拿他来满足自己的骄傲啊……

言念及此,秀容便心虚低垂,咬紧下唇,就在她暗自咒骂不该有这贪婪想法之际,不经意地瞧见停在旁边轿车中的男人,两眼呆呆的盯著他们,

宋玫瑰用手顶顶康尔袁,低声问:'康大哥……你们认识吗?'

康尔袁拉高安全帽,正视对方。

车主一见这英俊的五官,倏地魂兮归来,嘴巴大开,嘶喊:'啊――'

看来是非常熟悉了。

後面轿车听见杀猪式的喊叫,好奇地探出头来,竟也跟著喊:'啊――'

一台接一台。

'康大哥……好像这整批人都认识你。'宋玫瑰难以置信地咽咽口水。

'嗯,他们是公司的高级干部。'康尔袁对著离他最近的部属冷笑。

'我跟大家真有缘分,我都已经迟到了,还能遇到各位,回到公司,我帮各位『庆祝庆祝』。'

这群皮在痒!

干部吓得容色惨白,这个顶头上司,不笑没事,一笑都是出人命的时候。

'老、老大……我可以解释的。'

'你知道我向来不听解释。'马路突然刮起一阵凉风,吹起怀中小女人的秀发,淡淡发香扑鼻而来,即见康尔袁脸上的残酷散去大半,'但我今天心情好,破例给你十秒作解释。'

还等什么?快!'昨天副总经理老母过寿,我们整群过去庆祝,喝到烂醉,结果邻居嫌我们太吵,居然去报警!'

讲到这就火大,直接用吼的,'也不知道那警察在白烂什么!自己撞到柜子给上面的篮球K到!却硬说我们袭警!妈的,全体火大集体开扁!'

最後在警察局过了一夜。

'玫瑰,绿灯了。'康尔袁长叹,明显非常後侮听部属的解释。

'喔……'宋玫瑰向对方点头致歉,缓缓催油门,且不时地回头看,因为,她好想把这故事听完哪!


宋玫瑰反覆查阅订单上的内容,确定内容无误後,再检查职员当月迟到早退的明细表。

耳边不时传来同事的交谈声,她看一眼,插不进话,继续工作。

每次接近下班时间,办公室就是这般优闲状态,毕竟小小的建筑公司,不太能够看到大企业那种激烈竞争的可怕情景,而他们也没宽大的办公桌供个人使用,资金不足,一张大桌子拿几本书当作隔墙,供两个人用,有时不小心碰撞到对方的东西,也就多忍让;有时讲电话吵到隔壁桌工作,也就多忍让,包括长时间的狂笑声――

'吕明宜。'宋玫瑰双手合十,眼底充斥著哀求。

'我吵到你了吗?'吕明宜抓抓头,非常困惑。

'你到现在才知道?'宋玫瑰瞠目反问。这个好同事兼好朋友,全身上下最特殊的就是嗓门大。

'知道吗?文芳她们在聊,余副理到处说她被有钱人追求的事……'吕明宜话还没说完,大夥又笑个不停。

'这应该是人家的私事。'宋玫瑰深锁眉头,猛盯著某人的打卡单。

'是她自己公开的,看同事雯丽常常收到玫瑰花,就说自己家里花束已经多到摆不下;一听雯丽的男朋友是连锁家具行的小开,就马上说她认识很多『富龙集团』的高干!'

宋玫瑰叹气,原因不在朋友说的话,而是发现这个职员的打卡时间,糟糕到老板知道了会发疯。

吕明宜讲累了,咬一口洋芋片,同时殷勤的送一片到宋玫瑰口里,继续聊:'昨天早上见到雯丽的男朋友开宾士送她上班,余副理竟然说她跟『金氏财团』的总经理是朋友……然後拚命损雯丽……'

'明宜。'宋玫瑰再叹一声。

'还没说完!'吕明宜使劲地拍桌子,不许她打岔。'早上大家在猜,她是不是打算把三大集团全包了,没想到今天她就真的说出早上跟『兆扬国际』总裁同车这种话!笑到大家肚子现在还在痛!'

『兆扬?』宋玫瑰立刻拾起头。好巧呢!康大哥也是在这间有名的大公司做事,真要比熟悉,以康大哥早上对部属所摆出的威严看来,那个总裁或许跟康大哥比较熟悉。

'你也觉得好笑对不对?三大集团哪!她以为在聊隔壁卖肉粽的吗?要认识那几个名人比登天还难,嫉妒真的会让女人没脑子!'吕明宜冷哼几声。

'说到兆扬这个新上任的主席啊,听说神秘得很,不太爱拍照。唉,自从那几个英俊企业家一个接一个结婚後,我以为我的生活没重心了,後来无意间在―本杂志上,发现兆扬新主席的照片――'吕明宜捧著脸颊兴奋尖叫。

宋玫瑰适时捣起耳朵,实在没法习惯吕明宜发现俊男时的突兀表现。

'知道吗?知道吗?他……好帅啊!'

'是是。'宋玫瑰无奈回应,看她比以前还没有理智的样子就知道。

如果这次那个英俊主席突然传出喜讯,瞧吕明宜那加倍痴狂的样子,会不会严重到想不开?

'我有把照片剪下,下次拿给你看!'吕明宜已经病入膏肓。

'明宜,单纯欣赏就好。'宋玫瑰劝道。

'又不是赏鸟协会,单欣赏是等不到幸福的!'吕明宜握拳,振振有词。

宋玫瑰胸口一闷,觉得这话似是对她单纯欣赏康尔袁的举止所做的调侃。

若是在今天之前,她或许会咧嘴失笑,表示无所谓,然而在更加贴近康尔袁後,那残留在她身上的男人味,竟不断地推翻她的无谓,不断地引诱她眷恋他的味道……

'你刚刚在忙什么?'吕明宜吃完最後一片洋芋片,垃圾随手一扔。

宋玫瑰忙抛开思绪,正了正色,说道:'在做结算。'

'还没忙完吗?'吕明宜听总机没人接,就大声吼:'谁去接电话!'

'没,你这个月迟到好严重。'

'怎么可能,平哥在我还没来之前,都会先帮我打好卡的!'

'因为平哥迟到的次数跟你一样,你都没在注意时间,表示你一定比他还晚到,比别人早离开公司。'

'都是十分钟而已,至少……'吕明宜忽然窃笑,用手肘撞撞末玫瑰的肩头,'没你今天迟到的严重,公司模范生,好像迟到三十五分呢,破天荒!'

'那是因为我载人去上班,路程太远,所以才会迟到。'

宋玫瑰据实以告,思路不自主地又兜回康尔袁亲密贴著她的情景,一想起那双圈在她腰际的乎,睑蛋就忍不住灼热羞赧。

'载什么人?'吕明宜不怀好意的笑笑。

'邻居。'

'让你宁可迟到三十五分的邻居?'

宋玫瑰顿时方寸大乱,'为什么你要问得这么暧昧?'

'那你的脸为什么要红得这么难为情?'

'是你想太多了!'宋玫瑰急忙否认,体内不断攀升的温度,却强烈告诉自己,她是多么喜爱康尔袁的贴触,尤其是他抱著她腰际的感觉……

'这个邻居一定是男的!一个你喜欢的邻居!需不需要我帮忙?'吕明宜转头见一位女同事经过,赶紧吩咐:'家莹没在位子上,帮忙接电话。'

'你别搅和,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邻居,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吕明宜摇摇食指,啧了啧,'我怎么想你管不著,而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绝对管不住自己。'

宋玫瑰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以为只是单纯欣赏康尔袁的出众,竟老管不住自己反覆想念其英俊的模样:以为只是普通的邻居对谈,仍老管不住自己渴望聆听他醇厚好听的声音,难不成,连感情,她也早就管不住了?

尽管再怎么对自己解释,他跟她是没有交集的,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玫瑰,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宋玫瑰抿著嘴若有所思的模样,教吕明宜忍不住回想,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宋玫瑰没有回应,双手按在小腹上,这个被康尔袁大掌紧贴的部位。

明宜没说错,如果自己当真把康大哥当作单纯的邻居大哥,那为何只要他接触过的部位,她都觉得异常温暖,每一回想,淡淡的幸福就由心头轻柔掠过――

'玫瑰,电话。'

宋玫瑰没来得及撤去脸上的呆愣,同事们一张张脸就已凑到眼前,表情十分诡异。

'做什么……这样看著我?'宋玫瑰见状,心生惴栗,担心他们是不是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了?

'是男的。'吕明直加重语气强调。

'呵!谈恋爱了!'另一位同事说道。

'别开玩笑,应该是我表哥。'宋玫瑰松了一口气,藉此暂停令她手足无措的问题,蹬一下桌子,将椅子滑到电话前头。

是不是表哥她也没个准,但怎样都不会是他们猜想的那样。在这工作这么多年,她几乎要把九族亲戚的电话给接完,就是没接过朋友的来电。

'你表哥住你家附近哪?'接电话的同事发出疑问。

'钦?'宋玫瑰加倍疑问送还给她。

'表哥说是邻居。'

宋玫瑰一僵,望定手里的话筒,呼吸忽然变得好困难。

是他吗?

'听不听?'每个人都像在看好戏一样。

'听……我听……'宋玫瑰手握了握,僵硬地靠向话筒。

深呼吸,也许不是康大哥,人家这么忙,根本不会有时问打电话找她。

待抚平情绪,宋玫瑰贴著话筒,轻轻应声:'请问哪位?'

'是我。'

彼端低沉性感的声音,顿时吞噬了宋玫瑰周围的空气,体内好不容易下降的温度,霍地燃起一团火,直扑发热源头,彻底照亮心扉那早已烙下的一句话――

喜欢你。

'玫瑰,在听吗?'

第四章



'有……我在听。'宋玫瑰听著他感性的声音,也听著自己因他而怦然的心跳声。

'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没、没有!'宋玫瑰不假思索,唯恐他立即结束电话,'康大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公司的电话?'

'你以前提过,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

'喔……'她提过吗?忘了,还是康大哥的记忆力好。'找我有事吗?'

'我想请你吃饭。'

'为、为什么?'她正想镇定,可他惊人的邀请,又教她再度吃螺丝。

'谢谢你早上载我一程。'

'康大哥,这只是小事,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惊喜过後,宋玫瑰不禁憨笑,嘴上说的小事,却让她甜蜜溢满,心花怒放。

'告诉我,什么时候有空?'仍是一贯的温柔语气。

'其实一直以来,我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很少出门的……'宋玫瑰手指卷著电话线,羞答答地低著头。这算不算是间接答应他了?

'今天晚上,我去接你。'他直接告知决定。

蓦然,宋玫瑰想起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等等,康大哥,可能会有点麻烦……'她垮下嘴角,极度懊丧。'我出门都要跟我妈交代去哪里,而且你要是直接来接我……我担心以後我妈会天天纠缠你,造成你的困扰……'

他停顿,帮忙想办法。'跟伯母说是舆朋友出去吃饭,我在巷口接你。'

'没用的,她会问是什么人,跟著就要电话确认,如果是男的,她就身家调查,问人家结婚了没,问岁数、年薪、车子、房子。'

宋玫瑰一面说,身後男同事们一面猛点头,可见都受过章秋月的特别待遇。

他再次停顿,冷静依旧地提议:'我派我的女部属去,到时再让她送你回家。'

好法子,是不?

但错了,宋玫瑰无奈感加倍,叹道:'万一我妈抓著人家不放,硬要人家和她聊到半夜怎办?她曾经做过这种事。'

宋玫瑰说完,几位女同事狂点头,可见她们都是'曾经'。

'想想伯母何时不在,你就趁那时出门,我抓准时间去接你,赶在她没回来前送你回家。'

康大哥的冷静让她好迷醉,但她老妈更神的让她好痛苦――

'除了今天早上去舅舅的餐饮店帮忙,其余时间,她出门都不会跑太远,只会到邻居家坐坐,最多聊半个小时就回来,然後就看电视讲电话、吃饭讲电话、敷脸讲电话。'

彼端的沉默加长了,疑似正在强忍杀掉某只妖孽的念头。

末了,继续捺著性子与宋家老妖怪的怪癖打仗,'玫瑰,别急,再想想,有没有比半个小时更长的时间。'

小女人听那温柔有耐性的语气,胸口霍然涌起了一道暖流,缓下她的焦躁,随後像个小媳妇般十分听话地去思索。

不一会,她露出喜色,'有了!晚上洗完澡後,她会跟许太太聊卖包子老板的事,通常讲著讲著火气就来,然後跑去老板家,趁老板在外面清洗餐具时找人家吵架,如果没去的话,也会故意点冲天炮往老板家放,前前後後经常要花掉两个小时……'宋玫瑰一看身边的同事已经听到傻掉,使她毫无勇气继续叙述下去。

超恐怖的客人,超倒楣的店家,超无奈的女儿。

'康大哥?'

电话那端,是更长的沉默。

男人的默然不语,让秀容顿失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怅然失落。

康大哥的沉默她能体会,这样的饭局,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对她而言,他的邀请,是意外得来的礼物啊!她还没碰触到,老天就要将它没收回去,就算要提醒她是无福消受的宝贝,就不能换仁慈一点的方法吗?

最残酷的是,还得要她强忍失望去婉拒。

'康大哥,我想算――'

'玫瑰。'低沉性感的声音再起。

'嗯?'感谢天,他说话了,她好担心他从此不再理会自己。

'来我家。'

'啊?'宋玫瑰以大开的小嘴反应她的过度惊愕。

'六点我会在家等你。'他首先告知时间。

'啊?'诧异未泯,脑门又来一记轰然。

'亲自下厨。'

她听得浑身飘飘然,几乎掉了魂。

'想不想来?'他轻声问,似在哄最宠爱的小宝贝。

'想……'她简直醉了,一颗心早随他迷人的声音飞到他那一端去。

'乖,晚上见。'

最後的一句,隐约流露出,时时赢得胜利的他从未有过的得意。

显然十笔大生意加起来,都没那只妖孽难解决。

小手持著话筒,呆若木鸡,电话彼端早已收线。

'玫瑰,怎样怎样,『邻居表哥』说什么?'

大眼眨呀眨,神色恍惚,'他……'

他要她去他家,为她亲自下厨,两人共享晚餐,相信,这绝对是许多女性渴望的事,是不?

可是……这种事,她连作梦都不敢,怎么会突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所以这样倍受重视的对待,她除了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外,还存有一个疑问――

康大哥,中邪了吗?


一群西装笔挺、身材高大,可说是许多公司费心想挖角的出色高干,这时有如站卫兵一样,在顶楼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外,抬头挺胸,一动也不动。

寒流来袭,冻的所有职员人人手里都捧著一杯热茶,可这群站在总裁办公室外的一流高干,却教总裁素来阴险的性格吓出一身冷汗。

'刘经理,你们又被罚站啦?'女职员拿著一杯奶茶经过,咯咯作笑。

'什么叫又?快回你的十二楼去,我们这群铜像没什么好看!顶楼不是你可以来的!去去去!'刘经理左闪右闪,像赶鸭子一样甩著双手赶人。

'我是帮总经理来找总裁拿文件的。喔,一般铜像我是看过,但经理级的高级铜像,倒是头一次看。'她几乎忘了眼前这群都是大条长官,尽情放声大笑。

众将领强忍尖锐的笑声,这三八,最好祈求别调到他们的部门。

女职员先把茶杯放在走廊置物柜上,又笑,'余经理,听说每次都有你耶。'

'废话!'每次带头的都是他,当然每次出事都有他,'要进去拿东西就快!出来时顺便告诉我们老大现在在做什么!'

'总裁应该是在看文件吧。'女职员随意说了一句,便敲门进入办公室。

经理们低头沮丧。记得之前秘书抱了一大叠文件要他审理,老大该不会打算全部审完,才会想到外面一群铜像的存在吧?这种情形不是没发生过。

'都是你!'同事用力踢了余经理一下。'没事露出你那颗鸟头喊老大干嘛!'

'谁知喊一喊会出人命……'余经理的怨念比任何人都大。

'早上还好好的,以为老大当作没那回事,怎么下午又叫我们来?'

经这位一问,个个高干脸色惴栗,忐忑不安。

这时,刚才进去的女职员挟著文件走了出来,且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大夥眼睛一亮,急问:'老大有没有多说什么?'

'总裁在讲电话,这是他写的字条。'女职员提及此,满脸通红,想著英俊老板讲电话的认真,再瞧字条上美丽的字体,脸上的爱慕之意就更加明显。

'心情好不好?'对於他们的生死,这才是重点。

'自己去看呀!'她笑的灿然,捣著两颊含羞离去。

'相信我,那三八笑得这么淫荡!老大心情铁定不错!'余经理边说边悄悄打开门,藉由门缝窥探里面的情形。

後面挤不到好位子的同事,一个劲儿的拍打余经理的背,'看到什么?情势如何?对我军有利吗?'

余经理短时间答不出话。里面的情况简直前所末见!打从他跟随老大以来,还真没见过他谈公事谈得这么开心。

'硬抢著看又不讲!换我。'另一位挤开余经理,刚瞧没多久,就露出与余经理大同小异的表情,'老大那样子是在谈公事吗?'

'你第一天跟老大吗?别忘了,他在公司是不谈私事的。'

'那为什么会聊到亲自下厨?谁那么大条需要兆扬总裁亲自下厨?'

听到这几句内容,所有人立即争先恐後,你推我挤。

'然後咧?然後咧?'卡不到位的狂问。

几只耳朵紧贴著门,认真凝听里头内容,为其他人做详细报告。

'老大问人家想不想来。'第一份情报。

'然後咧?然後咧?'兴奋倍增,再问。

'老大讲晚上见。'第二份情报。

'然後咧?然後咧?'愈听愈乐,勤问。

'然後准备把你们五马分尸。'神秘情报。

贴著门的经理,耳朵忽然因为倚靠不到门而大感凉意。

'最後那个是哪只猪做的报告?乱报一通!用心去想是要咬橘子还是柳丁,大拜拜时好抬去杀!'余经理超不爽地横两旁同事一眼,说完,背脊就诡异发凉。

只因他突然意识到那声音之熟悉……

当将领们脑门发麻开窍的同时,抬眼即见一张邪恶笑脸出现在面前。

'骂我是猪?叫我咬橘子?还偷听我讲电话?全跟我进办公室!'康尔袁正色说道,旋身背负著手,领著这群赚死不够的部属进去。

若非偷听过刚才的电话内容,实在难以相信这张严肃的俊容,刚才出现过罕见的温柔。

这下不是判死刑,也会发配边疆,丢到某个鸟不生蛋的分公司去。

待康尔袁一坐下後,这些人无一不哭丧著睑。

'老大……我们错了。'余经理惭愧垂首。

两旁同事颜面神经猛抽筋。不是一直都是你的错吗?

'晓不晓得自己错在哪里?'康尔袁整整坐姿,以不引人注目的动作抽走桌上雕刻著玫瑰的怀表。

'我们之间的默契是不用劳您提醒的。'余经理迅速换下哀悼面具,自信满满。

'好,余兄,你来说。'

'简单,我们可以把早上看到的情形,全部忘记!'余经理拍胸脯保证。

'你指哪件事?'

'就老大坐一位小姐的摩托车上班的事。'

'你不是说已经全部忘记了?'康尔袁眯著眼,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他们冷汗直冒。

余经理掏出手帕,擦擦额头被吓出多次的汗水,试图解释:'我也是没办法,都怪那位小姐长得实在太可爱,眼睛水汪汪的,连不笑时,都能感觉到她的亲和力!'

'是吗?'康尔袁握一握手里的怀表,目光转移到刚结束谈话的电话上,末了,闭上双眸,虽然猜不透他现在想什么,但嘴角上的微笑居然不再森冷慑人,反而噙著一丝莫名的温柔。

几位目光锐利的部属瞧康尔袁缓下严肃的样子,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拚命揉著双眼,确定不是幻觉,而是头儿的心情当真因为这女子而大好,便紧抓好时机,一个接一个称赞――

'打扮朴素,却不失清纯,顺眼极了!'

康尔袁嘴角淡淡的微笑为之加深,眼角更勾勒出愉悦的弧度。

众人连连惊讶,这撒旦已经很久不曾为女人动容过了!他们能因这女人从五马分尸冲到祥和境地,也许再多说几次好话,就可以进入极乐世界!

'那位小姐简直好的没办法形容了!'

'清秀小佳人就是这个模样!'

'连知名的大提琴美人岑瑶小姐都得排第二!'

蓦地,办公室一片寂静。

一双双充满怨念的眼睛镇定余经理,恨不得立刻将他由顶楼丢下去!

哪个人不提,偏偏提跟主子有段过去的岑瑶小姐。每个人心中都认为,总裁一直没交女朋友,大概是因为对她念念不忘,紧闭著嘴不提,就是怕踩到地雷,现在好了,有个白痴去踩,还要拖一堆人陪葬!

良久良久,偌大的空间依旧静默,平时最怕康尔袁发火的他们,这时却期望听见骇人心魂的咆哮声,也不要见到这阴沉沉的静默。

'老大……'下属们低声轻唤,咽咽口水,决定负荆请罪。

片刻,康尔袁拾眼,目光淡漠地扫向他们。

全体人员马上躲的躲、抱头的抱头!歇斯底里状态整整长达五秒钟。

'你们做什么?'主子发出疑问,脸色平板未有丝毫不豫。

每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法解释,很喘。

'小余,你过来。'康尔袁朝第一时间跳到柜子上的猴子招手。

余经理吓飞了魂,一个不慎,直接跌下来,不料西装勾到柜子门把,顺便倒出所有文件,一本一本精准地往他身上砸,末了趴到地面,壮烈牺牲。

同事们看到脸部扭曲,这人到底要干嘛啊……

'行野,接著。'康尔袁转向刘经理,对他抛出一个微型录影带。

刘行野接住,纳闷不已,'老大……这是?'

'你们昨晚留在警局的情形全在里面,早上高局长亲自送过来,这案子他会私下帮你们处理。'

听完,大家极有默契的吁了一口气。不愧是兆扬的龙头,他们崇拜的老大!

'老大,那我们……'

'没事了,你们回各自的办公室去。'

大夥一瞥康尔袁没有表情的俊容,很是内疚。老板叫他们过来是想告知事情已经帮他们圆满解决,可他们却莫名其妙踩了颗地雷,让他静不下心。跟随在他身边这么久,即便老板什么也没说,也能明白他现在需要自己一人静一静,所以――

'老大再见!'部属们拖著某名伤患,有多快就跑多快。

属下清场神速,热心带走他们的吵闹的同时,亦残酷的替坐在座椅上的人制造孤寂。

半响过後,英俊的脸孔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脑海诸多的记忆,眉头就此深锁,视线转移到脚边那格被封锁起来的抽屉。

里面收藏的,是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环抱著昂贵的大提琴,气质非凡,五宫美丽得教人惊叹,深情凝视一旁忙於公事的俊美男人。

尽管照片中的他,眼里只有文件,只有公事,她仍旧觉得幸福甜蜜,明亮的美眸中,也只有他……

如此美好的画面,不断催逼他的大手去打开抽屉,让它重见光明,重新回到他的怀里,填补内心的寂寞。

可当大手正要接近抽屉时,躺在手心的怀表,不经意地松落下来,落於冰凉的地面,传出悦耳的旋律。

顿时,这张好看的脸孔,不再若有所思,更没有丝毫寂寞。

这首曲子,轻易驱散了沉闷的气流,教男人不由得在音乐结束後,送它一记未曾有过的温柔笑容……


章秋月打开浴室的门,一面侧头擦拭头发,一面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低头―看桌上的字条。

'玫瑰已经回到家了啊?正有事要问她――'她先伸脖子瞧瞧外面的摩托车,接著再读出字条上的内容:'我去附近公园跑步减肥,不用等我吃饭……'

章秋月将毛巾随意一扔,旋身朝卧房走去,嘴上还碎碎念著:'瘦巴巴的减什么肥?而且这么年轻就健忘,早上才说晚上我要去许太太家吃饭,当然不用等你吃饭,你妈又没煮!'

房里的吹风机一隆隆作响,隔壁房门便悄悄打开,紧接著出现宋玫瑰的娇小身形。

太好了!要是老妈没说,自己还真忘了她晚上要去许太太家用餐的事。

现在老妈在吹头发了,这时不溜,更待何时?

宋玫瑰强忍想高声欢呼的冲动,屏住呼吸,蹑手蹑足地经过走廊,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子。

穿红色好了……

不不,康大哥常穿黑色衣服,他应该会喜欢她穿黑色高跟鞋……

等等,她什么颜色的高跟鞋部不能穿!只能穿球鞋!

而且除了运动衣,她什么衣服都不能穿!因为她跟老妈说要去跑步!

呜呜,好可怜,这算是她第一次的约会啊……

正自难过之际,吹风机声停了,惊的她急忙收起其他鞋子,拎起球鞋,打著赤脚就往外冲!

出了门,她立刻灵敏的矮下身子,躲过几间与母亲有交情的邻居屋宅後,开始加快速度。

每跑一步,紧张就加一分:每喘一次,期待就多一分!

手表上的时针接近六点,秒针已在为她从未有过的兴奋作倒数。

五、四、三、二、一――

第五章



六点整。

宋小妹站在豪华壮观的别墅前,气喘吁吁,按了两下门钤,等著康大哥为她的准时鼓励鼓励。

可等了又等,对讲机没回应,她再耐心的按了两下。

久久……

宋玫瑰嘟著小嘴,对著没有任何回应的对讲机发愣。

她准时到了,他却迟到了。

也许他真的有重要事情耽搁了,吃饭本来就是件小事,忘了也没关系。

如此自我安慰并非没有效果,最起码,她有勇气做了掉头回家的动作。

孰料,这一转身,就见英俊的脸孔斗大的出现在她面前。

'康大哥!'宋玫瑰惊喜,双眼为之明亮起来。

'怎么?看到我这么开心?'康尔袁拨拨她莫名凌乱的头发。

'我以为你还没回家……'这般亲密温柔的举动,委实让人脸红心跳,他在帮她将头发拨弄整齐,她晓得,但她的心,好像……被他撩拨的乱七八糟了……

他对女人,都这么温柔体贴吗?倘若是的话,那应该很容易让女人为他心动,加上他这么英俊多金,要不爱上都很难,就像她现在……

一瞧他使人晕眩的迷人样,脸颊发热的范围瞬间扩大到耳根。

停!不要再找寻'因为所以'下去了――邻居妹妹她今天是来吃饭的!

'跟你约六点,我怎么可能没回来。我早就到家了,只是出去将车子停好。'

康尔袁盯上那双红通通的小耳垂,在柔软头发上抚摸的手指,顺势滑过去,一接触到小女人肌肤的热烫时,望定她的神色,异常专注。

'车子朋友帮你开回来了?'黑白分明的大眼闪过一丝落寞。这是不是表示,她不用骑车载他了?好怀念他抱著她的滋味啊,可是,现在也好喜欢……被他抚摸头发的感觉……

'他十分钟前开回来,不过晚上可能要用车。'

'是吗?'小脸立刻浮上喜色,又很快的消失无踪,'我记得你有别部车,你可以请他开别部你较不常用的。'

'这房子缺少车库,加上这住宅区没多余的停车位,所以其他车子不是放在老家就是停在公司轮流开。'

'他是不是开你那一部红色敞篷?'

'你记得?'

'我每天在老欧那买包子时,都会注意到你开著车从这条巷子出来。'

'你注意我?'他逮住她为此慌乱的神色,咧嘴失笑,颇具深意。

'不、不只我啊,你的车都这么昂贵又漂亮,每次开出来,整条街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注意的。'

她说的没错,不只她,很多女性看得比她还痴迷,包括看著英俊要命的他,而每回发现这种爱慕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这么多的目光,他何时才会注意到自己也在其中?何时才会注意到平凡的她?

若每个女人身上都贴著'爱你爱你',只有一个贴著'邻居妹妹',他会不会比较注意得到?

'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屋去。'他听完她拖一堆人下水的解释,笑容倏地减少许多。

宋玫瑰紧跟在他身後,快速地将别墅周围的美丽设计瞧一遍後,她的脚步变得好沉重。

感觉上,这里完全没有属於她的空气,每前进一步,就好像快喘不过气

'康大哥……'

康尔袁停下脚步,这才晓得他与她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是我走太快了?'

宋玫瑰摇摇头,抿一抿小嘴,双手不自在的交握,望著他关切的模样,一时哑口无言。

'来。'他没多问,迈向她,用他温暖的大手包覆她冰冷的小手。

宋玫瑰颤了颤,愕视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沉重的脚步顺著他的牵引莫名轻快起来,手指的冷意在紧贴他厚实的手掌後,逐渐舒适。

是男人的手都这么温暖,还是她的手只期待他的体温?

好奇妙,原本对这别墅大感不适的她,一接受他温柔的对待,那难耐的无助顿时消逝,空气也变得好清新……

宋玫瑰抬头凝视走在身旁的他,这才领悟――

邻居妹妹的身分是可以去习惯,但那是隔著长远的距离,因为感受不到他的迷人,才默默接受这种身分,一旦接近他,轻易地就崩解她自以为习惯的身分,挑起了蠢蠢欲动的感情……

'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

'因为你一直在看我。'他坦白说,示意也要得到诚实的回答。

清秀的脸蛋早已通红一片,再听犹如嵌入心窝的措词,又是无从遮掩的羞赧。

这样无言的回应,让握著她的大手,莫名加深力道,而适才顿逝的笑容,在这时再度浮现。

'进去吧。'康尔袁推开大门。

宋玫瑰一见宽大客厅蓝色系的设计时,连连惊叹。

'康大哥,就你一人住这里?'

宋玫瑰举起手,原地转身指著周遭夺目的装潢,定到绣著奇异图案的地毯时,马上蹲下身,摸摸它的质感。

'这地毯一定很贵吧?'

'这是纯手工,也是义大利一位知名大师的作品,特地从英国运过来。'

闻言,蹲在地毯上的小女人立刻弹跳开来,小嘴震惊大张。

'怎么了?'他纳闷。

'我怕地毯会被我的球鞋踩脏了……'语犹未了,她又发现新大陆,奔到尺寸可观的大萤幕前,难以置信地问:'你都用看电影的方式看电视吗?'

这个大萤幕几乎跟她一样高!

他笑而不答,静静环抱双手,欣赏眼前女人兴奋的情景。

'这个是不是西洋武士的钟甲?'宋玫瑰觉得这里好像仙境,每一件物品都激起她的好奇心。'会不会很重?我能摸吗?'

不,她没空摸,因为她又急忙跑去西边,使劲推开落地窗,再度惊喜道:'好漂亮的小花园!在外面看已经觉得这里很宽大,没想到进来後,比想像中还大两倍!'

'是设计师懂得利用空间。'

'康大哥,这里的鱼池……'

康尔袁迈开修长的腿,走向靠著落地窗的她,'鱼池怎么了?'

'为什么一只鱼都没有?'宋玫瑰对清澈的水池大发疑惑,完全没注意他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只是突然有股轻飘飘的感觉。

'我只懂钓鱼,不擅长养鱼。'

'你会钓鱼?'

'嗯,我有空时,就会去一位朋友家的湖钓鱼。'

'湖?'那景象对她根本是遥远的幻想。'那他家一定很大了?'

'没错,需要非常多的佣人去打理。'

'你常跟他钓鱼吗?'

'我那个朋友对钓鱼没兴趣。'

'为什么?听说钓鱼可以修身养性,做事情也会变得很有耐性。'想想,今天跟他通电话时,同事们已经听到想一脚踹她到天边去,唯独康大哥捺著性子听她诉说她的无奈。

遇上这种由梦幻里走出来的优秀男人,谁还有意志力能不为之动心?

'钓鱼对他没帮助,只有把人丢到湖里,他才能够平静。'康尔袁神色肃穆,间接宣告,往後不幸遇上有这前科的男人,要立即退避三舍。

她哑然瞠目,看来已接收到康尔袁给予的危险讯息。

'玫瑰。'他转过她的身子,与之面对面,原本搭在香肩上的手,顺著来到有著诱人弧度的腰际。

'嗯?'

'喜不喜欢这里的格局?'

他怎么这么问呢?是希望她给意见吗?'喜欢,非常喜欢!'

'需不需要换颜色?'

'蓝色就很好,我对颜色向来都不挑。'她瞧一瞧他牛仔裤搭配深蓝色衬衫的装束,便不住对这颜色的喜爱多添加几分。

'来。'他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直往廊道左侧的房间走去。'我想把那边的花园做其他建设,把这房间打空,改做花园,你说好不好?'

'这种格局好像很不错!这里刚好是大门的方向,客人一进来就会看到花花草草了!'宋玫瑰说的眉飞色舞,欣然之际,眼珠子狐疑一转,等等,为什么她会有像是两夫妻在商量房子装潢的错觉?

'我不想种太多花花草草,选种简单,最让我舒服的花朵。'

'康大哥,你会种花?'宋玫瑰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老天!他怎么样样都精通?'对了,你要种什么花?'

'玫瑰。'

'钦?'在叫她吗?

俊脸缓缓挨近,神情格外认真的对她轻轻吐著:'我喜欢玫瑰。'

中性的字句霍地化为电流,悍然侵入她胸口,导致心脏激烈跳动。

多么令人心动的五个字,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可惜,她知道这句话是对货真价实的玫瑰花说的,不是她这个人造花,况且还是平凡的品种。

'你还有其他想法要跟我提的吗?'

'我觉得这样就非常好了,真的。'宋玫瑰点头点得肯定,从一开始,她就被这种时尚又抢眼的格局所深深吸引,当然是毫无异议的。

'那就这么定案了。我们去餐厅吃饭。'

宋玫瑰刚在猜想餐厅是在哪个方向,她的手就已被他再度牵起,往另―头打著橘红色灯光的区域走去。

这一回的接触,少了些许慌乱,多了几分甜蜜,更能感受到这许多女性渴望的体贴……

'康大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都准备好了,你只要负责享用。'他朝她的肩膀拖力,要她乖乖坐著等上菜。

宋玫瑰不语,在他转身进厨房後,不安分的左瞧瞧宽敞的餐厅,右看看玻璃柜里每个精美的杯盘,跟著目光又被头顶上设计突兀的吊灯吸引。

'玫瑰,先尝尝这道。'

'康大哥,这个吊灯好……'宋玫瑰愣了一愣,上面的装潢好什么她忘记了,只晓得他这时端上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这是什么?'她呆望在橘色盘子上金黄色条状物,好想马上吃一口。

'虾卷酥。'

'你做的?'

'嗯。'

她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她以为,这是打电话跟西餐厅订的……

'等等,还有。'他再次定入厨房,以托盘端出其他料理。

小嘴愈张愈大,桌上一道道精致佳肴,硬将她推人不可思议状态……

长相已经俊美得让女性趋之若骛,身材又出众得宛如衣架子,再由那一群部属对他的恐惧去想,就能知道他连工作都位高权重,这样一个男人,足以让无数女子为之疯狂,但万万想不到,他不仅懂得种花,甚至会下厨,厨艺还这么好……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他会完美到这地步……

'沾沾这个甜酱汁。'

宋玫瑰回神,赶忙将黏在康尔袁脸上的目光转至料理上,依言持起叉子,先沾些酱汁,然後大口吃下虾卷酥。

'好吃吗?'

这料理有多美味,全部表现在她吃的津津有味的秀容上。

'这道是蒜味蟹肉,旁边是海鲜汤,左边是……'他停顿下来,看她似乎在餐桌上找寻什么,便问:'找什么?'

'没有蛋糕吗?'小女人傻傻看著康店长,真把这里当成西餐厅。

康尔袁看她傻气又可爱的模样,忍俊不住地笑了,'我不会做甜点。'

'我会!'宋玫瑰高举手,终於有一个他不会而她会的,感谢上苍。

'是吗?'他托著下巴,将她喜孜孜的表情尽收眼底。

'下次换我做给你吃好不好?'宋玫瑰小声问,口吻里充斥著期待与不安,唯恐受到拒绝。

'好。'

'真的?'她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令她不住在心底似小鸟般猛叫:康大哥好棒,康大哥万岁,康大哥我爱你……

雀跃不已的她陡地安静下来,低下红得一塌糊涂的脸,继续吃东西。

她快完了她!愈与他相处,对他的喜欢就愈不能控制的倍增……

'你何时要做给我吃?'

'等我买了新的烤箱,我家那个有点坏了。'

'这简单。'他掏出一把钥匙,摊开她的手掌,放在手心。'来这里做。'

手中的钥匙神奇的发亮,看得她浑身飘然晕眩。

'我不在时,你可以自己进来,厨房里的器具应有尽有,想做什么就动手做。'在她手上的大手没有离去,反而直接握住,以拇指恣意摩蹭。

她兀自发愣,但她还听得见低沉的嗓音继续对她做其他宣告,声音愈来愈接近,愈来愈接近……

'有时我会加班,你无聊可以在客厅看电影,柜子里有很多外国名片,楼上有间房间摆了很多电玩,另外有跳舞机,不过被我一个姓金的朋友玩坏了。'

'玩坏了?'

'他过不了第二关,气得用脚踹萤幕,就坏了。'

宋玫瑰强硬牵动嘴角失笑,心里却觉得康大哥的朋友脾气都怪怪的……

'如果你想听音乐,音响室就在隔壁,什么音乐都有。'

'还有吗?'宋玫瑰开始觉得自己在作梦了。

'有,乖乖等我回家。'

最後一句话,宛若加强迷药,教她有些神志不清了,有股冲动想趴在他胸口,对他说:老公,加班会累吗?我来给你放热水……

叮阶,那股冲动,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神志同时回归现实,以最真诚的笑靥回应康尔袁的大方。

'康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会吗?'

'难道你朋友都不认为吗?'

'不认为。'他语气十分肯定。

'为什么?'

'……'四月一日绝对没人敢找他。

'可是你对我就很好。'宋玫瑰乾脆直接讲重点。

'喔?比方说?'康尔袁难得露出惊喜。

'我载你一程,你就请我吃饭,还让你亲自下厨,来之前又添这么多麻烦,要你帮我想办法,就连我早上害你迟到,你都没生气……还有那个……'宋玫瑰拉拉衣领,试图让凉风进入衣内。

不知是天气突然变好了,还是她紧张过头,总觉得好热,尤其一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就浑身发烫。

'哪个?'原本认真睇著秀容的黑眸,被拉扯衣领的小动作吸引过去。

'就是几次我跟我妈约的男生吃饭时,都会好巧的碰到你……'

宋玫瑰乾脆把扣子解开,觉得舒服多了,继续说道:'更巧的是,每次你出现,约会的对象就会好倒楣!第一次在路边摊遇到经过的你,那个先生的车子就被拖吊车吊走,结果他饭都不吃,直追著车子跑!'

宋玫瑰重提旧事,说的尽情起劲,全然不知,在她大开领口,露出其镗骨、白皙肌肤的那―刻,男人的目光,就进出―道火焰,不再冷静。

'康大哥,这件事你还记得吗?'她卷起两边袖子,不知死活地再露出两只手臂,已经为这轻松话题,将早先为何紧张的原因给忘的一乾二净。

他颔首示意,紧抿双唇,向来平稳的呼吸,失常紊乱。

'还有一次,就是有毛手毛脚习惯的先生,你刚离开没多久,他一走出馆子大门,就被好大的一只狗追……'宋玫瑰一想起那件事,就忍不住笑弯了腰。

怎知这一弯,竟暴露出女人性感的乳沟,惹得身旁男人发出难耐的闷哼。

宋玫瑰收敛笑意,'经过那两次的巧合後,我就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是我的救星,总能在最紧要关头时,让我全身而退,连最近这一次也不例外,陈先生拉肚子拉到没空跟我说话――'还没说完,她又继续捧腹弯腰笑个不停。

男人双眼眯成一线,似寻到猎物的黑豹,紧盯眼前死到临头的小白兔!

好了,小白兔终於笑完了,但这回竟抓住他的手,自动帮这头黑豹缩短猎杀日。

'所以我说,你真是个好人,又拥有一手好厨艺,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想,要女人不喜欢你都好难。'

'包括你?'

'钦,对……'她回得十分顺口。

这回,他噙著骄傲,促狭一笑。

'玫瑰,想不想尝最美味的东西?'

'还有别道菜?'

'独家料理,想不想要?'黑豹充斥自信,蓄势待发。

'要要要!'兔子不知死活,拚命点头。

'你尝尝。'

女人,时辰到,就地处决!

宋玫瑰如雷震撼,她将鸡鸭鱼肉全想遍了,就是想不到这最後一道佳肴,会是――他的吻!

怎么会这样?无端端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脑袋快速倒带,倒转至某段过程时,再次震惊。

没有无端端!是她间接承认对他的感情,甚至傻傻的对个不停!

怎么办?是不是要找其他藉口搪塞过去?

但是,他的吻完全不给她机会思考问题――

他霸道地撬开她的唇瓣,热烫舌尖热稔的缠住生涩的小舌,逼迫她接收这从未有过的激烈亲吻。用一次又―次的炽热吸吮,将她适才不该存留的念头,烧的灰飞烟灭,只留下教熟练吻技挑逗出来的亢奋。

此时厚实的大手钻进运动衣内,在女人粉嫩平滑的背部抚摸来游过去。

她无力地贴在他怀中,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颈项,陶醉在他令人销魂的啃吻中,忘我嘤咛。

这场吻维持了多久,无法计算,唯一能够计算的,是墙上时钟的整点钟响十分大声、非常大声的敲了三下!

两个缠绵深拥的身子,乍然定格。

这种钟声,简直可以跟少林寺一较高下。

女人喘了喘,抿抿让他吻得红肿的小嘴唇,羞涩看著他。

强悍铁臂轻松抱起她,往双人沙发上坐下,决定继续,不管那三声钟鸣!

'康大哥……嗯……'她倒抽一口气,领口的扣子已被解开大半,人跨坐在他腿上,螓首难耐微仰,一边承受他俯首吮吻胸口的快感,一边半启眼眸一瞥钟上时针所指的危机数字。

八点,灰姑娘的时间到了。

但白马王子好像不想放人,捧起柔软又极具弹性的酥胸,时轻时重地揉握著。

'啊……'料想不到的揉抚,又一次摧毁她的理智,逼她逸出暧昧的音调,重新坠人情欲地带。

这男人的调情功力果然深厚,轻松解决女人脑袋里的顾忌,还成功击败如少林寺震耳钟声的干扰。

不过,嚣张从没落魄来的久,少林寺钟声凄惨战败,墙上时钟不甘示弱,立刻派出战国巨炮响彻云霄!

'砰――'

'康大哥!'宋玫瑰这下惊慌尖叫。

俊脸呈现铁青,冷睇继续以机关枪扫射声肆虐大厅的时钟。

'那、那是什么声音?'宋玫瑰吓得花容失色。

'是时钟的整点铃声,机关枪的声音。'他沉著脸,强忍杀戮念头。

'好有趣的时钟……'宋玫瑰根本笑不出来,可见惊魂未定。

'是朋友送的。'康尔袁咬牙继续忍耐。

'康大哥……我想,我该回去了……'低头瞧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秀容羞红一片,赶紧整理衣服,却紧张得手忙脚乱,衣服扣子没一个对位。

他从容收回停在时钟上的凌厉视线,转放到脸红如可口红苹果般的她身上,脸上的不悦,立刻被温柔取代。

宋玫瑰愈急著要整理衣服,娇躯就愈是晃动的厉害,这摩蹭来摩蹭去,根本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擦出多可怕的火焰。

他按住快要玩出火的她,深吸口气,'别再动了,让我来。'

'喔……'宋玫瑰羞答答地坐在他身上,不再乱动。

修长手指挨近她,眷恋般抚摸白嫩的颈部,再缓慢滑到领口,解开所有错位的扣子,忽见著松垮的雪白胸罩,大手先不慌不忙地为她把上钮扣,随即溜到其身後,另外锁上胸罩的锁扣……

这暧昧动作,令宋玫瑰又惊又颤。没想到,她身上有好多地方需要'整理',更没想到,在她沉醉於他销魂深吻时,他竟然能快速解放这么多地方……

'康大哥……'她晃晃小腿,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我的鞋子不见了……'

他霍然抱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却起身往厨房步去――因为小女人的球鞋,被他狠狠扔到厨房那一端。

是的,一切都要让他来,因为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宋玫瑰静静待他归来,羞赧难耐,刚才的激情,犹在脑海未曾淡去。

这时她不禁想著,如果不是钟声大响,她的衣服会不会也不见了……她跟康大哥会不会已……

老天,那时她根本没办法考虑这么多,只知道好喜欢他的亲吻及抚摸,直到现在才震惊发现,她对他的感情,已到了可以把自己交给他的地步……

她痴痴望著提著鞋子正走过来的康尔袁,由头到脚彻底看了一遍,找不到一处缺点的结果,让她好骄傲,可也令她对此产生忧虑。

她从这场激烈的亲密动作晓得,他是不拒绝她的,但却无法晓得他是否有与自己一样的喜爱?

'你穿得太单薄,把这围巾披上。'趁她穿鞋时,他伸手将他的围巾往她颈项上一绕。

她安静点点头,十指交缠,显出她的紧张,与初尝情欲後的羞怯。

其实她知道,康大哥经验十足,由那熟练的技巧就知道了,不过她实在没法像他这么平静,没法不当一回事。

算了,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了,反正她也一直没勇气对他说什么。回去睡一觉,看看能不能当作一场梦,说不定明早起来就学会他的平静了。

康尔袁捧起她粉红脸蛋,不改温言柔语:'明天直接来这里载我,别忘了。'

这番叮咛,令方起的怅然,很快地消失不见。

'我还能来这里?'宋玫瑰诧异愣问。

'小傻瓜,房子钥匙不是才交给你?'他轻敲她的脑袋。

杏眼圆睁,终於展开笑容,不留一丝忧愁。

是啊!她怎么把这回事给完全忘记了?他早给了她自由出入的权利,为什么还去害怕他不再允许自己进来?

其实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他的感情如何,能继续跟他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起码,他接收了她的喜欢;起码,他吻过她,是不?

'那……我要几点来载你?你什么时候用完早餐呢?'

'七点半,早上要开会,但我没有用早餐的习惯。'

'早餐很重要的!我明天做寿司给你带到公司吃好不好?'

'好,你做的我就吃。'

'真的?'她又醉了,好容易就感到幸福。

'女朋友亲自做早餐,没有不吃的道理。'

这回她完全呆住了。

'玫瑰?'他轻唤。

看她一动也不动,男人逮住机会,快速啄了一下口感极佳的柔软小唇。

宋玫瑰眨眨双眼,一回神便急切在记忆里搜寻他刚刚说的话。

他说她是他的女……喔天!

'你又在想什么?'

娇驱一震,兴高采烈地大声说道:'康大哥,我明天会准时来接你!'

转身以轻快的步伐奔跑,经过大厅,她顺道指指时钟,'让它提早叫醒你,我们就不会迟到了!'

一说完,便抱著想飞的心情冲出豪宅,全然不知,身後锁定倩影的眸子,隐约可见希罕的宠爱……

第六章



翌日清早,宋玫瑰待在厨房勤做爱心寿司之余,还不时进出笑声。

昨晚奔回家,她做了什么?

趁老妈还没回到家,她就关上房门直往大床上躺,不是疲倦,而是想安安静静的去享受甜到心坎的幸福。

母亲何时回来,她没印象;何时进入梦乡,也不清楚,唯一晓得的,是她睡的十分香饱,天刚破晓,就振奋精神,为心爱的男人做早餐……

'寿司?'男人的声音由身後传来,声音沙哑,显然是刚起床不久。

'小叔!'宋玫瑰一回神,就见宋广平取了一个往嘴里塞。'这你不能吃!'

'你当我吃毒药吗?不能吃……'愈吃愈饿,再拿一个,'手艺不错,可以准备嫁人了。'

'是、是吗?'宋玫瑰还没害羞完,惊见他欲罢不能地吃第三个,她慌了,'你不要再吃了……这是我答应要做给人家的早餐……'

'人家绝不可能比家人亲。'宋广平拿起盘子预备大量盛装。

'是……'是她生平第一个男朋友,一个好完美的男人,这样的介绍对康大哥肯定是名副其实,但她一个字也不敢透露,就怕另一位家人可能会有的吓人举动,所以,也只能这么对叔叔说:

'是人很好的康大哥!'

突然,橱柜被打开了,盘子被放回去了。

'玫瑰,千万别跟你的康大哥说,我吃过他的早餐。'

语毕,宋广乎莫名哭丧著脸,冲进浴室,狂吐!唯恐残留―丝证据。

她快动作地将早餐收拾到餐盒中,接著往洗手间走去,敲敲门,关切问道:'小叔,胃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买胃药?'

宋广平隔著门,发神经地嘶吼:'不――用!'

宋玫瑰一头雾水,帮不到忙,也就耸耸肩回到厨房。

抓紧时间,把充满爱意的早餐放入手提袋里,甜甜一笑,准备出发去见她的康大哥!

轻快愉悦的步伐刚到大厅,就停下脚步,与诡异出现的姥姥乾瞪眼。

'手里拿什么?'章秋月不怀好意地问。

宋玫瑰刻意藏起手提袋,死命摇头,还往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一早就爬起来做寿司,说,要给谁的?'

'明宜要的。'宋玫瑰随便扯出一个女同事。

'我打电话问明宜。'

公司所有同事的电话,章秋月都记得仔仔细细,以致宋玫瑰连抓其他人搪塞的时间都没有,就挡在预备去打电话的母亲面前,把自己拖下水,‘是我要吃的!'

'这份留下来,给小叔,我另外做一份送到公司给你。'

这几句话让刚走出来的宋广平,再次脸色惨白。'大嫂,别把我算上。'

宋玫瑰觉得不对劲,母亲就是因为懒得做早餐,才会依赖老欧的包子,现在居然说要帮她做,还附赠外送,不是变性,就是在怀疑什么,按照惯例,母亲没问出个所以然,绝不放人!

'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宋玫瑰颓然叹气,直接宣告投降。

好一个有默契的女儿,这下章秋月笑了,欣然盘问:'昨天早上那个男人是谁?'

'你看到了?'宋玫瑰吃了一记恐惧,声音走调。

'长得好好看的男人,穿著西装,高高的,帅帅的,是不是?'章秋月握住双手,想起那般俊美的模样,蜡黄老脸就似寻到能对人炫耀的话题般,好不兴奋。

宋玫瑰惊愕的捣住嘴。是的,老妈看到了,而且看的好清楚……

'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优质的男人?为什么没跟老妈提?'章秋月表情暧昧地撞一撞宋玫瑰。

'你们看起来好像认识很久了是不是?'见她想溜,章秋月开口制止:'不能走!'

'可是我快要迟到了……'末玫瑰鼓著两颊,好生无辜。

'你平常上班没这么早。'

'那是因为康大哥早上要――'秀容为之一僵,惨了,说溜嘴了。

章秋月得意乾笑,'康大哥?你不讲他是谁,老妈跟你没完没了!'

母亲的坚决口吻,摆明这次她是守不住门,可是……她好担心母亲会去缠著康大哥不放,到时这似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当真就会消失不见了。

但现在这种局面,她根本没办法离开,而且躲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啊!

'如果我说了……你准备把康大哥怎么办?'宋玫瑰边问边想。

'你会做早餐给人家,就表示你们之间不简单,那我礼貌上是不是应该过去关心关心呢?'

宋广平吐到饿,啃著吐司走过来,'然後拿把刀子,逼康先生娶你女儿?'

'广平!'章秋月跳脚抗议。

'大嫂,玫瑰就快迟到了。而且万一这是好姻缘,却给你搅和跑了,怎么办?你不是一心希望她早点遇到自己喜欢的对象吗?'

这番话让章秋月突然安静下来,凝神思索。

宋广平推推宋玫瑰,暗示她可以趁机离去。

她却摇摇头,不认为自己走得开,未几,宋玫瑰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章秋月低下视线,看了女儿一早起来勤奋制作的早餐一眼,接著凝视她为了这男人所呈现的慌张,最後决定退让一步,'先回答老妈,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宋玫瑰低头腼腆一笑,紧握手提袋,好害羞。

章秋月明了了,再问:'那他喜不喜欢你呢?'

宋玫瑰愈加低头,难为情地扭动身子,脸红一片。

章秋月也明了了,另外追加―份满意。'那,你们做过什么事?'

宋玫瑰屏住呼吸,全身僵硬,心跳加速,亲密情景即时上映,画面清晰的让她浑身火烫……

章秋月这回不明了了,这乱七八糟的表情,到底表示做过多少?

即将坦白一切的火红脸蛋让宋广平瞪凸了眼,这还得了?'玫瑰,快迟到了。'

火一般的情景顿时消失,放这朵玫瑰回归现实去透气,无奈,母亲大人却不肯无罪释放。

'先坐著。'章秋月拉出椅子,要女儿乖乖坐下,'那位康先生住哪里?'

'总之不住这边的住宅。'宋玫瑰没说谎,只是没说全,康大哥当然不住这普通的住宅区,而是隔壁大门大户的高级区域。

'那康先生是在哪间公司做事?'章秋月低声询问。这很重要,因为事关她母女二人往後的幸福快乐。

'兆扬。'宋玫瑰终於答的轻快,也想让母亲感受这间公司的与众不同。

'那是什么东西?'欧巴桑只知道猪肉一斤多少钱。

宋广平清清喉头,拍拍欧巴桑肩膀,耐心说明。'那是一间大规模的集团,旗下有很多分公司,营运项目包括演艺、饭店、建设、电子,就连你上次陪三姑去逛的那间大百货公司,也在兆扬名下。'

宋广平语罢,母女俩一同不敢置信地瞠目开大嘴。'不是开玩笑吧?'

'我还担心自己记得不够多。'宋广平正色说道,表情难得认真。

宋玫瑰十分诧异叔叔对兆扬的了解,若非晓得他在知名的大饭店担任公关副理一职,怕真会直接以为他是兆扬的间谍!

'在这么大一间公司工作,那薪水一定很高了……'章秋月惊叹不断。

这次回答乾脆由宋广平负责,'绝对比一般公司还要高,尤其是总公司兆扬,这也是为什么每季都有大排长龙的人参加甄试。'

'如果全都是康先生的那该有多好?'章秋月抚著下巴,正在做金光闪闪的想像。

'你打算嫁女儿时,自己也陪嫁过去当老字号的少奶奶?'宋广平环起手,认真打量章秋月。

'死人!你也知我只是想想而已,没事这么认真问我做什么!'章秋月抓份报纸,用力地往他身上打两下,以示抗议。

'你只要认真想,我就认真问,如果嫌钱太多,小弟一定竭尽所能帮忙解决你的苦恼,别跟自己人太客气。'宋广平煞有其事地说著。

宋玫瑰边听边发笑,她一直没有母亲那样多的渴望,康大哥的一身优点,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平时聊其他对象你都没兴趣,今天意见怎么这么多!'章秋月戳戳宋广平,'我最後问玫瑰几个问题,就不再过问,也不去烦他们。'

'真的?我回答完就可以?你也不会去烦人家?'

'我女儿难得谈恋爱哪,对象还挺英俊顺眼的,加上小叔说那间大公司的待遇不错,我满意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去烦人家?但是有什么进展,一定要让我知道。'

'好!'宋玫瑰松了一口气,难得母亲好说话,她所有的不安焦虑都没了,可以放心去谈恋爱了!

'我只问三个基本问题。'

'基本问题?好!'宋玫瑰笑咧了嘴,好不快乐。

'康先生在公司担任什么职位呢?'

翻找记忆努力想想看,'不知道……'

'那有几栋房子呢?'

小小脑袋完全没头绪,'也不知道……'

'交过几个女朋友?'

崇高境界四大皆空,'呵呵……'

章秋月几近崩溃状态。

宋广平长叹一声,心疼地摸摸侄女的头,'可怜的孩子,一问三不知。'

宋玫瑰斜睇母亲呆滞的样子,慢动作起身,脚步放轻,一步一步往外走,好可怕,总觉得等等就会火山爆发似的。

'宋――玫――瑰!'尖叫了。

她原地跳了一下,不管了!既然都回答完了,就可以跑了!

摩托车快速发动,冲向唯一能让她感到既安全又幸福的港湾――

康尔袁。

摩托车转了弯,进入别墅住宅区,缓下速度,当前方伫立的颀长身形,越来越接近时,宋玫瑰的笑容便似花一般美丽粲然。

两人面对面,他气定神闲,定睛看著花儿的娇羞样;她暧昧憨笑,迷恋地直视那曾将她抱满怀的结实臂膀。

'康大哥,我有没有迟到?'冷冽气流中,她吐著白烟问著。

康尔袁瞧了眼指在七点四十的手表,再次望定那灿烂动人的笑靥,'没有,刚好七点半,很准时。'

'还好,我真担心自己迟到了。'

'给你一点奖励。'他侧头,俊脸挨近。

'是什――'

温热的奖励封住她的唇办,深深吮吻,直至小唇暧昧红肿,他才罢手。

宋玫瑰愕然不语,明知他们之间关系不再单纯,还是好容易就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吻而羞怯。

'康大哥……'她支吾不清,若不是自己还坐在摩托车上,她真想将羞於见人的脸,埋进他怀里。

'嗯?'他的双唇是离开了她,可大手仍在抚摸她的脸,感受她被亲吻过後的含羞高温。

'你的早餐。'宋玫瑰难为情地躲开他灼热的视线。

康尔袁看著它,眼神满是宁贴惬意。'你做这些辛不辛苦?'

宋玫瑰递给他安全帽,而且还是上回他选的帽子。'只要你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以後就算是每天做,我也不累。'

'以後?每天?'闻言,剑眉轩动,彷佛另有不同的想法。

'对,每天,你需要经常换口味吗?'宋玫瑰合起双手,欢喜问。

'不需要——我这人只要喜爱上了,吃一辈子也不会腻。'他莫名敛去笑容,肃容看著她,'但你要记住,以後的每一天,是你对我的承诺,绝对不能反悔。'

'喔、好、我明白……'不是单单做早餐吗?为什么她会奇异觉得,他们好像在作好慎重的约定?

'来,你坐後面,我来骑车。'

'你会骑车?'她颇为意外。

'为什么不会?'

'我以为你们开惯轿车的人,不会去接触摩托车。'

康尔袁等她坐定,便启动车子,熟稔地骑著车子,'天气冷,你抱紧我。'

'好!'她十分服从,紧紧抱住他的腰。

果然,女人是要坐在後头的,否则,永远也不会知道,男人的背会是如此可靠,甚至比软枕还舒服,难怪好多女性,总喜欢在後头这样抱著自己心爱的男人,因为她现在也好喜爱这种滋味,一种帮她的恋情加温的感觉。

'我骑的顺不顺?'

'顺!'她抱的比他顺。

'我学生时期,玩过重型机车。'

'真的!?'大眼圆睁,没想到衣装严肃的康大哥不仅手艺好,还懂得娱乐,'那么现在还玩吗?'

'隔太多年了,没夥伴,改玩跑车。'

'你好厉害!'她再惊,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滑落到下腹去,引发男人比她震惊十倍的抽气声。'我还没亲眼看过人家赛车呢。'

'有机会带你去……'他往下一瞧在危险边缘的小手,脸色如挨著万般折磨似的难看。

她高兴的想大叫,十指好不快乐的在男人下腹跳动,'康大哥是不是常拿第一?'

'不一定……'他随著红色号志灯停下车,呼吸急促,明显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玫瑰。'

'怎么了?'

'听话,抱紧点。'

'嗯!'她听话,双手回到原点,用力抱紧,觉得她的康大哥的任何吩咐都掺著香蜜,不时提醒,她的恋爱比一般人甜蜜十倍,却不知若小手再滑下来,就是小白兔的死期到了!

刚才的困惑再度跃上心头,接著问:'对了,为什么第一名不一定是你?'

在她心中,她一直觉得,他永远是常胜军。

小手回归原位,他得到解脱般,吁了―口气,'还有一个姓艾的人跟我争第一。'

'那他开车一定很快了!'

'所有人都称他的车子为『阿泰号』,你说快不快?'

'听起来好像很可怕……'她登时以为自己正参与研讨火星人之太空船构造的话题。

'他只要碰上车子,就疯了,平时――'

'就很平常?'她接口。

'只要他不说话,站在原地不动,是的。'

她迷惑,这像什么?好诡异的画面……

没勇气再想下去,转问别的:'康大哥,你除了喜欢赛车,还喜欢什么?'

'很多,骑马、游泳、木工,射箭……'

他细细说著,她瞠目听著,承受平凡的她一直陌生的事物。

接连几天,他们聊了好多,而她也专心听了许多。

早上亲吻相拥,幸福上路,晚上因为老欧出国几天,章秋月没事做,她哪也不敢去,便与康大哥电话联系。

尽管见不到面,听他好听的声音,也能如喝到甜酒,令她欲罢不能,不舍得收线。

好羡煞人的滋味,是不?

可有时贴著他,却觉得他身上仍有了解不尽的惊奇,一层一层的隔开她;而传进耳里的事物,都似挂著豪门招牌,亮眼得眩目,一件一件教她退却,唯有牢牢抱著他,她才得以安心,才能肯定康大哥就在自己身边,离她不远……

而事实上,这样的安慰,也只是短时间,因为忘我沉溺在蜜恋中的小女人,根本不明白,一旦萌生惶恐,就已扎了根,只等某天的残酷风雨,将它连根拔起――

'康大哥!'宋玫瑰朗声唤住欲往公司走去的康尔袁,快速打开置物箱,取起手提袋追过去,'你忘了早餐。'

经过的公司职员,一见此景,脸转不回来,不小心撞上前头的石柱,後面同事瞧见送几声哀叹给他。

这几天早上公司前的广场,都是灾祸不断,只要第一次遇到总裁跟一名女子骑摩托车上班的职员,不是撞到东西,就是走路没长眼睛玩扑垒动作。昨天那个更惨,踢到垃圾桶,重心不稳摔到水池里去。不过,习惯就好。

'今天是什么?'康尔袁伸了伸脖子,想先一探里面的料理。

'火腿肉排三明治!你说不喜欢小黄瓜,所以我就不敢放,里面有一杯刚煮好的红茶,你趁热……'宋玫瑰缓缓放下高举的手提袋,不再说话。

并不是她忘记要说些什么,而是前头一步一步走向他两人的女子,完完全全勾住康尔袁的目光,她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若有所思的他,可能也没有听到……

女子双足站定,巧笑倩兮,以黑色套装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完美肌肤,乌黑的及腰卷发随风飘逸,出现在同是黑色西装打扮的康尔袁身边,无疑是―幅最佳情侣图,男的俊美迷人,女的秀丽脱俗,惹得周围与时间赛跑的职

宋玫瑰从那位美人眼中瞧出浓郁的情愫,且直直投射向康尔袁,几乎是直接告知所有人,康尔袁在其心中是何等的重要与特殊。

宋玫瑰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康尔袁停留在对方身上的认真视线,却让她没有勇气走过去,甚至是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他两人,截断只有他们彼此才明白的思绪……

'尔袁,好久不见。'

'小瑶,何时回来的?'

不曾拥有过的亲密称呼,犹如一阵强风,令宋玫瑰不由得退离他们几步。

走到车前,把他早已遗忘的早餐放回车厢里,接著对与她有段距离的熟悉身形轻轻挥手,最後发动车子,悄然离开……

路上,她走小径,不停的转弯抄近路,可惜不管她怎样用心去想复杂的路线,适才的画面还是会出现,而每出现一次,就莫名挑起她的惶恐。

她在介意吗?

不,不是的,她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不想打扰到他们而已,毕竟他们很久没见了,绝对有很多私人话要聊,再者,那些话题,是不了解的她,永远也没办法加入的啊!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是不?

可是,明明就是这样想,为什么――

她的胸口好闷,心头阵阵刺痛……

第七章



这是一间十分有名气,且时常聚集知名人士的西餐厅。

想认识当红明星,来此家碰运气,不过老板俊到比明星还好看,有口碑唷!

想免费看武打片,找别家寻活路,因为老板经常火大见人就扁,有口碑唷!

这位名气响亮的老板,谁也不是,正是三大企业之一'金氏财团'的公子――金达风。

停好轿车的客人一接近西餐厅,大门便为之开启。

'梁董,您预约五点阁楼B座?'侍者一见熟客,连登记簿都没看,就道出对方预约的时间与座位。

'没错……'梁董往阁楼瞧去,意外见到某个外表出众的男人,'你们老板今天在啊?没去金氏吗?'

'在跟几位店长谈事情。请跟我来。'

'不用了,随便挑个位子给我就好,免得打扰到金先生。'不是他吃饱撑著,订了位不要,而是上头突然传来的咆哮声,打消他上楼的念头。

这位金大爷脾气阴晴不定,谣传前阵子才把选美协会主席轰走,只因为人家嫌椅子太小,他便十分愧疚地对客人说,'本餐厅拒收胖子',致歉完就一脚将人给踹出去!

'这最好,老板谈事情时,最不喜欢有人在附近发出吃东西的声音。'侍者也很无奈。

'连我也不能打扰?'

侍者舆梁董循声看去,不约而同地惊呼:'康先生!?'

'我找达风,'康尔袁绷著脸,右手扛著用白布包裹的庞大物体,

店长在不远处看见康尔袁的身影,急急忙忙奔过来,'康先生,我马上去请老板下来!'

'不用,我自己上去找他。'

几位侍者互使眼色,平时见惯康尔袁有说有笑,今天却不愠不怒,看的人心里直发寒。

当康尔袁朝阁楼走去时,金达风正准备结束讨论。

'新的店面你们去负责装潢,不准再请同一间公司设计,我不喜欢他们的――'金达风一看见来人,立即中断讨论,'我有朋友,先散会。'

各间餐厅店长刚纳闷老板怎么心情变得这么好,转身才知,原来是兆扬的总裁来了。

'康总,您好。'每人经过康尔袁,恭恭敬敬地朝他颔首问好,接著马上拔腿跑,因为回应过来的是,他很不好,一整天都不好。

'老兄,你知不知道自己消失好一阵子了,我正想找你了解某件事――'突然,金达风话语中断,'你手里披白布的是什么东西?'

'你的时钟。'他沉声说道。

'抱著我送你的钟来做什么?'金达风拧著眉,不了。

'还你。'康尔袁说完,直接抛给他。

金达风掀开白布,看到尸体,一肚子大便,难以理解的对康尔袁暴吼:'你是神经病呀!还我就还我!居然还把它敲得稀巴烂!?'

'哼。'懒得提,一提就会火大。

金达风好惊愕,'我送的东西被你砸到像破铜烂铁!你竟然比我还不爽?'

'这时钟我平时音效都关著,怎么知道需要用到时,它的声音会大到跟空袭警报一样,响遍整条街!而且还什么怪声都有。'康尔袁恼火,往椅子上用力一坐,伸手对楼下的店长招招手,暗示他要平常喝惯的咖啡。

'我是担心你这工作狂有天上班会迟到,所以才送个钟给你,老兄你不但不感激,还对我发牢骚!'

'我生理时钟一向正常,不需要仰赖时钟叫醒我。'

简单两句话倒是点醒了金达风,以最快的速度听出哪里不对劲。

'那么是多重要的事,需要你破例用到时钟?'

'私人事务。'康尔袁转过头去。

'那我想想……一定是个女人,又刚好是我姊夫他们之前发现的女人。'金达风推测完,心情飙高,这时钟先生倒也没白白牺牲。'他们跟踪你,你早就知道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一向喜欢凑热闹,为什么那天没见到你?'

'你这算不算是间接承认你的私人事务,就是那个小女人?'

康尔袁眯起眼,睇向金达风的促狭笑容。

'顺道间接承认你对我姊夫跟表哥下药。'

康尔袁起身,以绝对的冷静与金达风的质问作对抗。

'把他们害得这样凄惨的人是不是你?'

'有必要知道吗?'

'先说是不是你?是不是?'金达风激动询问。

'是我做的,但对你而言重要吗?'

'很重要,尔袁……'金达风突然握起康尔袁的手,以认真无比的表情道:'我爱你。'

康尔袁则面露困惑,金达风就来个深情大拥抱,感动大喊――

'老子我赌烂那两只狐狸很久了!多谢康兄帮我报了大仇!'

康尔袁随怨念极深的他抱著,无言以对。

'康兄,晚上喝两杯庆祝如何?'

康尔袁沉默下来,忙著从西装暗袋掏出手机,拨打他今日已拨打数次的电话号码。

当他听到同样的关机回应,整个情绪又回到原点,好不起来。

'打电话给谁?'金达风眼珠子一转,'你的小女人?'

'她关机……'康尔袁没有否认,只管长叹。'关了整整一天。'

'打到她工作的地方去。'金达风提议。

'同事说她陪负责人跑业务去了。'

金达风看著他思索,康尔袁这副忧心重重的模样,连他们都极少见到,难不成真如文迪哥他们的噫测……康尔袁心动了?

'岑瑶回国了,你知道吗?'金达风突起歹念,想看看他有何反应。

'早上才跟她见过面,聊了几句。'他淡道,注视手机几秒後,继续拨打。

'几句?我没听错吧?岑瑶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不是普通的女人,难得她从日本回来,一回来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你就只跟她聊几句?'

金达风看他这若有所失的样子,只怕不单是心动这么简单。

康尔袁没回答他,一听手机又传来相同回应,脸色完全铁青,再拨!

'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金达风试图分散这男人的注意力,突然觉得等会他就会爆发,砸坏餐厅所有东西。

'龙虾全餐,鲔鱼全餐。'

'你猪啊你?'正要对店长吩咐料理的金达风,惊得差点从栏杆翻出去。

'我一整天没吃东西。'

'又因为工作?'

'早餐忘记拿走,气到什么都不想吃。'

金达风忍不住掏掏耳,他今天怎么一直听到很莫名其妙的话?

这人今天有病!三十二岁的人还在要孩子气,好难搞……

'有两个师傅被我派出去做事了,剩下一个不擅长料理鲔鱼,你先吃点羊排行吗?'

'有没有火腿肉排三明治?'

闻言,金达风倒抽气,'康老大,你还挑啊?'

'没有算了,烂店。'他用力踢椅子。

'有有有,大人您要就一定有。'金达风强颜欢笑。要不是看在朋友今日情绪不佳,他妈的才懒得管他去死!

金达风抱起桌上壮烈牺牲的时钟尸体,准备下楼去交代餐点,走没几步又兜回来,决定把他女人的事情问全,回去也好对另两位伤残细说――

'你一年前莫名其妙搬到普通住宅区,该不会就是为了那个小女人?'

那男人完全不鸟他,专心按著电话按键。

俊俏的脸严重扭曲,这下想把餐厅砸烂的反而是金达风。

没关系,破例忍耐最後一次,问完再砸店也不迟。

'老兄你好歹也让我知道你家宝贝的芳名吧?'

勤打电话的动作终於停了下来,冰酷的脸色因这问题而呈现些许温度。

金达风捺住性子,非常客气问:'小女人叫什么名字?'

康尔袁惬意念著:'宋玫瑰。'

某人火气瞬间消失,心情特好!

'哇――哈哈哈哈……小花花……'金达风捧腹大笑。

康尔袁脸色发青,十分不爽:'令堂又叫什么名字?'

金达风快乐作答:'李春花。'

'喔――呵呵呵呵……这更花……'西餐厅全场狂笑。

即日起,集满金大爷五拳三脚,豪门花花送给您。

'刚刚笑的统统站出来!不要麻烦老子一个一个扁!'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三个问题其中一个没问出来,你就不要回家!做人家女朋友做到这么失败!

尖锐的叫声犹在耳际回荡,教宋玫瑰连骑车都苦著脸。

这条路是往康尔袁住所的方向,可每经过一家,她的车速就减慢一次,第一次对接近康家感到畏惧。

她以为母亲完全忘记这些事情了,没想到仍是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在做时间倒数,时候到了,等不到答案,就向她吼。

其实她并不十分骇怕去问什么问题,只是早上的情形,搅乱一切,使她无法平静又自然地面对康大哥。

因为看到他英俊出色的脸孔,就会忍不住联想起另一位也有著出色脸蛋的女子,最後再把他们牵在一起,愈看愈觉得他们是这般相配。

她知道是自己缺乏自信心,只是,给她一天时间,一个夜晚也行,让她趁著安静时刻,把乱跑的自信抓回来,到了早上,就还能跟以往一样,大方拥抱康大哥,度过每天愉快的早晨,这岂不是很好?

无奈,母亲选在这时跟她跳脚,让她没空去整理自己的不踏实,就得去她暂时不想去的地方,还得一见康大哥,就摇身一变成了记者对他发问――

不过,现在看来,她好像不用问任何问题了。

因为幽暗的别墅,坦白告诉她,他目前不在家。

'在公司加班吗?'宋玫瑰嘟著嘴,自言自语起来。

适才还在担心,看到他时,自己会出现什么心情,现在才知,看不到他,什么心情都没了。

既然他不在,那就回家吧,只不过以後就要时时面对母亲的不断叨念。

苦恼之际,宋玫瑰掏掏口袋,这才发现自己带了康尔袁家里的钥匙。

他曾说过,她能够自由出入别墅,包括他不在家时。

宋玫瑰握著从未使用过的钥匙,灵光一闪――

对了!进去看看有没有名片之类的东西,这样不用问康大哥,也能回去交差了!

她快动作打开厚实大门,进人大宅,由於太过黑暗,她摸著墙壁找寻电灯开关,灯一亮,她就直往楼上跑去。

楼下没书房,那一定是在楼上,名片也一定在书房里。

当她到了楼上,一经过康尔袁所说的游戏室,之前的想法全部忘光光,抓起手枪戴上3D眼罩,开始玩起射击游戏,跟著再跑去玩飞机!飞机玩了一阵,又去玩赛车,几乎真实的音效与动感令她欲罢不能!康氏游戏所,简直一级棒!

把康氏电玩全玩过一遍後,她最後站在跳舞机前,一脸懊丧。'好可惜,这个坏了,不能玩……'

等等……玩?她在干嘛?她进来是为了找名片。

小脚责备性地跺了跺,随即往另一个房间奔去。

推开房门,两边放满书籍的大型书柜,终於将她慌张的因子完全撤去。

毫无疑问的,这次她走进的是康尔袁的书房,一间比她的房间大好几倍的书房。

里面除了有套沙发座位跟撞球桌,没有太意外的摆设,办公桌上有台个人电脑,旁边堆积著尚未处理完的文件。

往前走几步,拿起桌上的照片,照理说,她应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唯独这张康尔袁与大型犬的合照,她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只狗,怎么愈看愈像以前追杀跟她相亲的男人的那只……

她想太多了,圣伯纳不都是长一个样?

宋玫瑰草草结束自己的无聊猜想,收回视线,往桌上扫了扫,未了,在笔筒旁寻出名片盒,想打开它,没想到盒子外层用绳子缠绕并且打了结,彷佛这名片已不被使用。

她困惑著解开绳子,取出一张名片,霍然大惊!

不会吧?兆扬的总经理居然是康大哥!?

老天!她一直以为……他顶多是经理级的人物,哪里知道,事实却是……

就在宋玫瑰惊诧的久久合不拢嘴时,别墅的电铃大声唤醒了她。

'康大哥?'她双眼惊慌瞪大。刚开始以为是康尔袁回到家了,没多久就推翻这个想法,因为主人回到家是直接拿钥匙开门的,没道理按门钤。

答案刚整理出来,门铃又再度催促两声,催得她不得不立刻离开书房,奔到大门口!

'请问是哪位?'

大门刚开启,宋玫瑰与来人都做出惊讶的表情。

宋玫瑰末料到出现在眼前的,会是早上那位美丽的女子。

相对的,对方的惊愕也不比她少,甚至掺杂了些许难以接受的不悦。

'我以为……开门的会是尔袁。'

'康大哥还没有回家。'宋玫瑰呆呆瞧定她宛若洋娃娃般的无瑕脸蛋,闷著胸口听著对方对康尔袁的亲密称呼。

'敝姓岑,单名一个瑶,尔袁都叫我小瑶,请问小姐是?'事实上,岑瑶可以不用问,因为她对宋玫瑰有印象,且深刻到现在都还不能释怀。

'宋玫瑰,我是康大哥――'宋玫瑰还想不出该怎么介绍自己,岑瑶就已抢先一步,空出个位子给她。

'朋友是吧?'

宋玫瑰握一握手心里印著崇高职位的名片,锁定眼前那张姣好的美丽脸蛋,刹那问,她自信大失,无力解释自己的身分,害怕说出口後,会见著不敢置信表情。

'嗯,我是康大哥的朋友……'

'林秘书告诉我,尔袁今天很早就下班了。'岑瑶往屋子里望去,当真见不到康尔袁的身影,脸色一黯,不掩失落。

'岑小姐可以打他的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我只知道他谈公事用的手机号码。尔袁有很多原则,离开公司,除了私人电话,其他电话都不带。'岑瑶苦笑。

'是吗?'宋玫瑰怔了怔。

'是啊,尔袁就是这样,忙起来固执到谁劝他休息,他都不听,想放松心情休闲时,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谁想找他,也都绝对找不到。'她翻起以往的回忆,笑容便为之甜美。

岑瑶拨拨头发,似忆起什么,忍不住发出几声甜美的笑声,说道:'特别是他看到小黄瓜的表情,你会觉得他这个稳重的大男人,突然像小孩子那样对人拗起脾气,好可爱……'

宋玫瑰胸口犹如挨了一记闷拳,她对康尔袁好了解,不像她,近乎全然不知……

'岑小姐,能不能冒昧问你一件事?'

'不要紧,你请问,还是你想知道尔袁以前的事?’岑瑶这时,早已不客气地呈现康尔袁的女朋友的姿态。

宋玫瑰垂下视线,逃开岑瑶得意的模样,'不用了……'

需要吗?那都不是属於她的记忆啊!里面只有康大哥跟岑瑶,没有她。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康大哥以前的女朋友?'

'以前?'岑瑶的和善笑容顿时消逝,'当初我为了演奏理想,以致不得不暂时抛下这里的一切,现在回来,才知道後悔已经太迟了……'

'演奏?你是演奏家?'

'有什么好奇怪的?'笑容不再的岑瑶,亲和力也一并消失,乍看之下,像只孔雀,尊贵骄傲。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是演奏家。'宋玫瑰摇头,连带将自己的情绪一并摇乱。

从岑瑶的口吻听来,她对康大哥的感情仍然深厚不减,如果将来真要伸手夺走康大哥,身上没有一处特殊的自己,要拿什么力量留住康大哥?

天,她对自己的恋情愈来愈没有信心了。

'我下午才在音乐厅成功的结束一场演奏,主办单位打算明天帮我办庆功宴……'消失不久的甜笑,这时又再次出现,'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邀请尔袁参加,若他能在宴会上露面,我会更有面子的,只是我很担心他会拒绝我。'

'康大哥人很好,应该不会才是……'始终低著头的宋玫瑰,这时发现岑瑶开始受不住外头的寒冷而打了冷颤。

'尔袁一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露脸。'

'你要不要进屋等康大哥回来?'宋玫瑰看她颤抖成那样,别说男人看了会心疼地过去拥抱温暖她,就连自己都想把衣服全部脱给她!

'不必了,在外头等就好,等尔袁亲自请我进屋,我才要进去。'岑瑶抬高下巴,以示坚决,同时强硬地拒绝末玫瑰的关切。

宋玫瑰牵强笑了笑,岑瑶的话虽然犀利,但也是不争的事实,她没有资格请她进屋,因为这别墅的主人是康尔袁,不是她。

'那不好意思……我得把门关上,因为我只是来拿东西,现在要回去了。'

'没关系,你关。'岑瑶无所谓地耸耸肩。

当宋玫瑰正忙著锁上大门时,身後的岑瑶目光突然凌厉的瞪著钥匙。

'能告诉我,你怎么会有别墅的钥匙?'

'我……'她停顿一下,想著,若自己老实说是康大哥给她的,岑瑶听了会不会很难过?还是随便抓个解释好了。'我有东西忘在这里,所以跟康大哥借了钥匙进屋拿。'

'那你还是要找一天还给尔袁的吧?'岑瑶朝她伸手。

'钦?'宋玫瑰错愕,本能地退後一步。

岑瑶伸出手做什么?为什么她对这个动作感到恐惧?

'给我,我帮你交给尔袁,也省得你再跑一趟。'岑瑶语气明明是那样的温和,听进耳居然如强悍宣告似的,没得反驳。

宋玫瑰心里大叫,不不不,不能给,那是她的宝贝啊!可才叫完,才发觉,自己已懦弱地将钥匙递过去。

'好了,我不用你陪,尔袁说不定一下子就回来了,再见。'岑瑶取得钥匙後,开始下逐客令。

宋玫瑰愕视岑瑶将钥匙握在胸前的模样,莫名生畏,不明白一个外表这么温柔婉约的岑瑶,居然可以强势的令她不敢违抗。

还是她下意识就认定,这钥匙本就属於岑瑶,而非自己?

'宋小姐慢走。'岑瑶这回乾脆把钥匙收进皮包内,杜绝了宋玫瑰万分不舍的眼神。

宋玫瑰收回视线,踏著沉重脚步走向机车旁,好役悔自己担心岑瑶难过而扯了谎。

早知道钥匙会被取走,她就坦承说这是康大哥给她的。

可是现在後悔也无济於事,因为她完全没有勇气去要回来。

岑瑶站在别墅前,泛著嫣然笑容,优雅地对离去的宋玫瑰挥手告别。

―等末玫瑰骑车消失,那善良客气的表情也随之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敌意的轻笑。

打从早上发现康尔袁对宋玫瑰那种宠爱的眼神时,她自以为能得到幸福的自信,就已损毁一半,接著又见康尔袁发觉宋玫瑰不见时的心神不宁,她所有自信,就杏然无踪,不复存在。

她好怨!因为她不曾拥有过他这样的专注宠爱。

若非他那时心中只有事业,时时将她冷落一旁,所谓的理想根本没机会作祟!天知道,他康尔袁就是她的理想,就是她一辈子的幸福。

然而,当她决定不再介意他是不是有空陪她游山玩水、是否会因为坐上总裁位子而更加忙碌时,才知……已经有人取代自己,甚至胜过於她之前在康尔袁心中的地位,甚圣还拥有她一直渴望却不曾得到的在乎。

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吃汤圆!'章秋月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放到女儿面前。

这种情景,让到家不久的宋广平,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玫瑰,你是做了什么,让你妈变得跟店小二没什么两样?'

餐桌前的宋玫瑰,托著脸,打从回家就这副样子,失魂落魄的。

章秋月端著一碗汤圆走过来,顶顶宋广平,兴奋的程度简直可以与中头奖去较量。

'玫瑰真让我有面子,等过年时碰到她姑姑那边的人,我就有的说了,那些人以前酸我也酸够了,老夸她们家女儿多行,男朋友不是医生就是律师,结果,我们玫瑰的男朋友,可比他们还称头!'还没说完,章秋月就乐得大笑。

宋广平停下吃汤圆的动作,正色问:'你们已经知道康先生是做什么的?'

'当然!'章秋月头一扬,应道。

宋广平这时终於受到章秋月的传染,亢奋的说道:'大嫂!获知如此消息,有没有非常想败家的冲动?'

章秋月立刻激动回应:'有有有!正打算过几天找三姑去商场买一堆衣眼!那你呢?'

宋广平霍地起身,似站在华山之巅,傲气狂笑,'我打算把这房子炸了!'

章秋月当场吓白了脸,这小子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很认真的……

'把电视炸了!冰箱炸了!'宋广平指指外头,'车子也炸了!'

'广、广平……'章秋月瞠目咋舌,脸上出现黑线。

'该炸的统统炸一炸!'某人已几近疯狂状态。

'广平……可不可以先去接电话?你的行动响了。'

'好,你等等。'宋广平眺下桌子,走去接听。

章秋月趁他恢复理智,速速闪到一旁猛擦冷汗。

去接听电话的宋广平,没讲几句就收线,回头时锁定的目标不是章秋月,而是还在异度空间神游没回来的宋玫瑰。

'玫瑰。'叫不回来,宋广平乾脆用推的。'玫瑰!'

宋玫瑰身子晃了一晃,缓缓看向宋广乎,'小叔,你下班了?'

'我回来有一阵了,你都没注意,在想什么?'

宋玫瑰皱起眉头,她好忙,要想很多,想康大哥跟她有点距离的身分,想岑瑶将来会不会介入他们之间,想自己是不是做了错事,不然岑瑶为什么不太喜欢她,最想的是那把钥匙……为什么要乖乖给人?

'你现在没事,出去帮叔叔倒垃圾好不好?垃圾就在门口。'

'可是……垃圾车走很久了,不会再收第二次。'

'丢到老欧家去!'某个欧巴桑建议,可见她常干这种事。

'街口便利商店有垃圾桶,你拿到那边去,我怕垃圾在门口,明天会有味道。'宋广平拉起宋玫瑰,'快去。'

'喔,我马上去……'宋玫瑰回的有点有气无力。

'大嫂。'宋广平拉拉领带,松松领口,严肃问:'我刚刚炸到哪里?'

章秋月立刻悚惧,完全招架不住宋广平的走火入魔。


宋玫瑰走到客厅,实在不明白小叔为什么突然要她去倒垃圾。

以前这个时候,康大哥都会打电话给她,低沉性感的声音听得她精神振然,雀跃不已,现在反而浑身使不上力,只想躺在床上等著入睡时间,让烦乱的情绪随著睡意沉睡……不知这跟今天没听到康大哥的声音有没有关系。

怎么办?好想他,好想好想。

他现在回到家了吗?

在做什么呢?还是……

在跟岑小姐聊共同的甜美回忆,聊的正忘我,接著两人就……

推测到这,窜上心坎的凉意,教她脑子停止活动,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打开大门後,本能的想垃圾应该就在家门旁边,但映人眼帘的,不是垃圾,而是――

令她惊喜的大型玩偶。

强忍亟欲欢呼的心情,怀著新鲜与好奇,她小心翼翼去触摸如梦似幻的柔软玩偶,生怕它一下子就会离奇不见。

'喜欢吗?'

她循著熟悉的低沉嗓音看去,来不及展露笑容,便见一个俊美男人出现在面前,把她的喜悦倏地转化成一股冲劲,想立刻飞人他怀里,用真实的拥抱,敲碎她一时误以为的虚幻――

'康大哥?'

第八章



康尔袁不等她犹豫,张开双臂,'来!'

她心一飞,往前迈步,投入他怀里,感受他强而有力的环抱。

他低下头,嗅著她的发香,以俊脸摩蹭她滑嫩的脸蛋,双手牢牢拥抱住她。

'康大哥……'

'嗯?'他眯起眼,贴在她脸庞,碎吻著小耳珠。

'康大哥,你……'她偎在宽大的胸怀,任玩偶的惊喜、见到他的喜悦、受他亲吻的晕眩一口气全搅在体内。

他正视她,狠狠堵住这欲言又止的小嘴。

待索取了女人口里芳香,霸道的唇舌才退到尚未被烙下印记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你刚刚想说什么?'

'来不及了……'她又羞又无奈地埋进他结实的胸膛,嘴里咕哝著:'想说这样会不会被邻居看到,你就亲完了……'

他好笑的抚摸她的後脑勺,'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该怎么做,我想要怎么做。'

'那万一邻居太太们找我问呢?'她不敢抬头寻找人影,担心这一寻找,会发现每家窗口都上演鬼影追追追。

'这就是属於我康尔袁的女人的责任了。'说完,他又贪心地往脸颊上吻去。

火一般的话语,精准射上心头,引发它激烈的跳动,震去之前苦缠她的焦虑担忧,填补不快散去後的空虚,同时火热鼓动著对他的满分爱意。

'我已经先跟一个人说了……'

'我想是伯母。'他的口吻没有疑问,是早预料到的肯定。

'嗯……因为有一天你来找我,让她看见了,所以,她问了,我也说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老人家如果希望你怎么做,就顺著她的意,讨她开心。'他捧著她的脸,暗示要她做母亲的乖女儿,他的乖女人,听话点。

宋玫瑰陷入苦思,母亲最开心的是自己嫁给他,只要看到晚上她一拿到名片就尖叫的情形,就知道了,这也要照做吗?

'玫瑰,喜不喜欢布偶?'

宋玫瑰扭头看著害羞的蜡笔小新,笑出声来,觉得这卡通人物脸红的动作,酷似现在的自己。

'喜欢,好喜欢,你总是轻易就能猜得出,我会喜欢什么。'

'那你猜得出我喜欢什么,或不喜欢什么?'他突然板起脸孔。

宋玫瑰猛地僵住笑容。她从来没见过他不高兴的样子,让她正发烫的心凉了半截,想退後一步,但却被他使劲地收紧的手臂困住。

'先回答我。'

宋玫瑰定睛瞧他莫名的严肃,别说他的习惯与喜好她猜不出,就连他的不悦,她都没办法知道原因,甚至问都不敢问。

她想,换成岑瑶,说不定就能自信满满地说出他的生活习性,讨他开心,令他满意微笑,绝不会有现在惹他肃著面容的时候……

此时,她除了摇头苦笑,什么也不能做。'我什么也猜不出来。'

'让我来说,你要牢牢记住。'

'好。'如果,康尔袁的习惯由岑瑶来谈论犹如刀刃的话,那么让他自己亲口叮咛,就是一种宁贴的旋律,使人渴望去凝听。

'第一,我喜欢你在我工作时,打电话提醒我别忘了用餐;但不喜欢你对我关机关整天。'

'喔……'宋玫瑰含羞颔首。

'那现在跟我道歉,以後不许再犯。'他捏捏她冷冰冰的鼻头。

'啊?'她错愕,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事。

他沉默一下,似遭受打击。'知不知道自己关机关整天?'

'我没关……'她快速翻找记忆,蓦地,惊呼一声,对他傻笑,'现在才想到,电话早上就没电了……回到家也忘了换电池。'

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电话都没响过,还难过的以为,康大哥因为岑瑶的出现,而忘了自己的存在,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

他敲敲她的小脑袋,以示惩罚。

'对不起。'他的手劲不大,但却敲散了她对自己的没自信,主动抱任他的腰,取回安全感。

'第一件事记住了?'

她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只管贴在他令人依恋的胸膛猛点头。

'第二,我喜欢你没事就拿钥匙开门进我的屋子。'他抓起她的手,将某样东西塞进手心。'但不喜欢你没事就把钥匙交给别人。'

她的手突然感到冰凉,打开一看,一颗心却沸腾起来。这正是教她惦记了一整晚的钥匙啊!没想到它还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我是想……我也没在用,所以就托岑小姐帮我――'

'你会用到,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经常用,到时身上没钥匙,万一我在忙又一时赶不回家,你怎么办?'

好奇妙,这几句话怎么听起来像丈夫责怪妻子的迷糊,听的好让人飘飘然,不过飘归飘,害羞归害羞,这女人还知道要怎么回答:'等不到你,我就回家呀!'

小女人得意地说出自认为很好的方法,可男人却沉默得像完全败给她。

'对了,我要说我今天去你那边是拿――'

'不用跟我解释,我说了,你可以自由进出,请朋友过去玩也行,但家里的钥匙不可以再落到别人手里,听到了没?'

'听到了。'宋玫瑰笑了,生平第一次被骂的好开心。'那……岑小姐回去了?'

'她只坐一会,向我提宴会的事,就离开了。'

'我以为你们有很多话要聊的。'她有些讶异。

'因为我有事要出门。'

'你好忙啊……'满满的行程,令她忍不住嘟起嘴表示无奈。

'是,我很忙。'他吻一吻噘的恰恰好的小嘴,'忙著去买玩偶给你,忙著见你,忙著把钥匙还给你这傻瓜。'

她一愣,好意外的回答,使人不得不去深爱他的回答。光是听他说话,就算没有任何情意,也能把人迷醉的六神无主,何况是这番全是为了她的解释。

接下来,彼此不再说话,因为女人醉倒在他怀里,男人则忙著以唇啄热她睑蛋每一寸肌肤。

寒冷的巷道,冻人四肢,唯独这角落,十分火热。

'玫瑰。'

'嗯?'她缓缓眨动眼睑,意犹未尽。

'该进屋子了,就算是倒垃圾,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吹冷风当心感冒。'

'你怎么知道我是出来倒垃圾?'宋玫瑰问道,紧接著又一阵狐疑,她刚刚好像也没看到垃圾,算了,或许是哪个热心的邻居顺手帮他们倒了。

'猜的,否则这么冷的天,你不会没事跑出来。'

宋玫瑰睁大眼,开始崇拜他的神准,可是,万一她没出来,她心爱的康大哥岂不是会等好一阵子才离开?呜……好心疼。

'人家还不想进去……'她想这样被他抱著,贪心的想要多汲取一点他的体温。

'我们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担心会有事发生。'他锁定她正朝他撒娇的诱人模样,眸子掠过一簇火焰。

'会有什么事?能不能现在说?'她眨眨眼睛,好奇心大作。

放心,别急,兔子你离死期绝对不远。

'我再向你解释,听话,先进去。'

'那我进去了……'宋玫瑰缓缓离开他身边,抱起他送的玩偶,依依不舍频频回顾,突然又想起要问什么,大步走回来。

'岑小姐邀请你去宴会,你有答应要去吗?'

'不去。'他回的坚决,没有考虑的余地。

'为什么?'她无法明白,有谁能狠心拒绝岑瑶的邀请?

'她是半个公众人物,宴会一定有记者,我不喜欢媒体。'

'可是她告诉我,很希望你能去,却又怕被你的拒绝。你当场拒绝她了?'

'我说我会考虑。但事实上,我不去。'

'去嘛!别让岑小姐失望。'忆起岑瑶那担心遭到康尔袁拒绝的表情,她就有些不忍心,一时也就忘了岑瑶那时突然对她的强势。

'你应该不希望我去,知不知道我跟她以前是什么关系?'

'知道,岑小姐都说了,可是我一想到她总是担心你不高兴、顾虑到你不喜欢热闹,就觉得你若真的不去,她一定开心不起来。'

剑眉深蹙,长指轻抚这张天真无邪的脸蛋,'玫瑰,你要是真希望我去,我可以答应,但你得陪我。'

'什么意思?'她一时听不明白。

'小瑶离开前对我说,如果我不想一个人参加,可以带著你。'

'岑小姐也邀请我?'惊奇,想不到岑瑶是一个这么有肚量的人。那么,她之前那种强悍的态度,大概就是自己想太多所造成的错觉。

'我可以不去吗?那么盛大的场合,我想不适合我……'

'也不适合我。'他松口气,突然兴致勃勃问:'不如,趁这两天假日,我们去赛车?'

'真的?我好想看赛车!'她立即呈现期待。

她突然不忍,'算了,还是别让人失望,要赛车,以後有的是机会对不对?'

'可赛车绝对会比――'

'宴会是明天什么时候?'她打断他的话,问。

'中午。但是玫瑰――'

'场地是在哪里?'她又问,

'岑家。玫瑰你――'

'要穿的很正式吗?'再问。

气……'我们穿拖鞋去!'

'康大哥!'宋玫瑰想跳脚,无法理解这好好男人到底在抗议什么。

两人沉默,相互对望久久。

最後,有人没辙,举白旗投降。'明天中午,穿什么都好,我开车过来。'

'就知道你最好了!'宋玫瑰放下玩偶,高兴的又扑进他怀里。

'要我参加宴会也可以,不过星期天你要陪我去赛车。'

'这是当然的,我本来就一直很想看你们赛车。'

'那我走了,明天来接你。'他朝她脸颊送上最後一个吻。

'明天见。'她用力对他挥手道别,站在原地看著他走向跑车,发动车子,最後绝尘远去。

当车子的车尾灯一消失在巷口後,整条巷子突然传出集体尖叫声。

宋玫瑰脸色恐惧。这下惨了……

没间断的怪叫,逼的她不得不仓皇逃进家里!

奔人大厅,以为可以顺利回房,不料,章秋月一个箭步,找她求救。

'玫瑰!怎么办?你小叔连你摩托车都要炸,整个家几乎要给他毁光光,还发疯说你的康大哥绝对会出资帮我们全面更新,我以为你的康大哥是金矿,可你小叔好像把人家当钻石山――'

章秋月瞧女儿畏畏缩缩,也不知道在躲什么,後来终於瞧仔细,两眼瞪的斗大,不可思议地吼:'你是神啊!出去倒个垃圾,竟然可以抱回一个大布偶!?'

一叫完,感觉到不对,拔腿往外面冲,'康先生来过对不对?'想问个究竟,一回头就逮不到人,'啊人咧?玫瑰,出来!'

宋玫瑰抱住布偶,用棉被把自己蒙住。她决定将所有摊子留给母亲,祈祷她老人家保留精力,明天有场大战要她打……


几日寒天,选在对於宋玫瑰最特殊的日子,出现许久不见的太阳,为房间带来一片暖意。

这时她略微抬起小脚,先打量自己所搭配的黑色高跟鞋,再瞧瞧身上所穿的米色套装,一脸苦恼。

'不知道康大哥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穿……'盛装打扮对於穿著随性的她是少有的行为,怎样看都看不出哪里好,除了担心康尔袁喜不喜欢,没经验的她实在不懂怎么穿才叫正式隆重。

还是牛仔裤跟衬衫让她比较舒服。

'玫瑰,是小叔,开开门。'

宋玫瑰一听敲门声,截断未完的思绪,大开房门。'怎么了?'

才想说话的宋广平,一瞧见宋玫瑰难得的正式打扮,还上了淡妆,不禁惊叹,'咱们家的玫瑰今天好漂亮!'

'真的吗?'宋玫瑰听了这声赞美,心中的苦恼便撤去一半。

'会不会不够正式?康大哥要带我去参加宴会,可是我好担心那里的人都穿高级礼服。小叔,你们大饭店不是常有豪门人士订席开宴吗?他们都怎么穿?'

'要看是什么状况,生日酒宴就很少在饭店做,我们常办的是大企业的商业酒宴。玫瑰,这样就很好了,在康先生心中你才是最美的。'

'我不敢比美,那些有气质的千金才美,我只是担心套装还是不够正式。'

'你是那个了不起的康先生的小宝贝!是咱们宋家的骄傲!不可以对自己没自信。'宋广平这时恰似看著一座钻石山说话,双眼异常明亮。

宋广平的话,甜得教她紧绷的容颜立即松弛。

能让一个男人当宝贝,是女人的梦想,何况对象是康大哥,虽然她知道自己离那位子仍十分遥远,但她真的一直都有感觉到,他对她很好,不知道岑小姐以前是不是得到比她更多的疼爱……

呃?还是别去没礼貌猜人家以前的事好了。

'小叔,我妈现在在做什么?'

宋广平先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我进来是告诉你,要出门就快!你老妈现在轮到跟说话刻薄出名的彭太太讲电话,她好像快精神失常了。'

'难道是……'宋玫瑰还没想全,脸上就红通通的。昨天她跟康大哥的亲热影片,看过的邻居都打电话来报佳音了!

'现在邻居都在家准备吃饭,只能通电话问问,等吃完饭全过来的时候,你想走都走不开。'

'已经十二点了?'她转头看身後的时钟,'糟,康大哥就快到了!'

宋广平看那急忙跑出房间的侄女,开心的合不拢嘴,随後不经意发现化妆台上的名片,当下露出眩目的钻石山被人错当金山的呆滞――


奔出房的宋玫瑰一到客厅,马上放慢动作,想说若无其事的慢慢走出去,应该就不会被专心讲电话的母亲发现――

'玫瑰!'章秋月喊一声,然後又忙著对电话解释:'你们今天一个比一个兴奋的打电话给我――我一点都不吃惊!我很前卫!'章秋月以吼叫来表现她的冷静。

'我女儿的男朋友帅成那样,关你什么事?你女儿的男朋友没我家英俊,别酸到我这边来。'

宋玫瑰呆立在原处,也不知道能不能动,只好听著母亲'吼'电话。

她起先以为,母亲会先将她抓来叨念一顿的,没想到她听到的,全是母亲的维护与称赞。

'你女儿男朋友都开宾士?我们家康先生的车子,好像光一台车就可以买栋房子,但有钱并不是重点……'章秋月忽然握拳,'重点是,康先生能带给我女儿幸福。'

宋玫瑰为之动容,注视母亲深信她能够幸福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她。

'彭太太你先等等。'章秋月捣住话筒,'女儿今天好漂亮,要出去?'

'我要跟康大哥出去。'看著母亲为她欢喜不已的样子,内心感动油然而生。

章秋月第一个反应就是对电话传播:'我女儿现在要跟男朋友去约会耶,呵呵,小俩口真幸幅――什么叫一定是去开房间!你这三八婆!'

宋玫瑰不住脸红叹气,早知道就不要感动,搞得她得拖著康大哥去跳黄河。'妈,我走了,我不会太晚回来。'

'我们的要挑也会挑大饭店!你家的才去宾馆啦!'欧巴桑没空理人,开始跟电话那端的人比高级。

宋玫瑰体内窜上一阵燥热,心跳倏地加速。

小叔说的果然没错,母亲已经接电话接到失常,可她也别拖康大哥下海啊,好心疼哪!

'乱讲!我们家的是高大健美又强又猛!你家的才矮小瘦弱虚不受补!'

一团无形火球,轰的一声往宋玫瑰身上烧,羞得她立刻加快脚步离开大厅。

慌张的身子来到门口,刚开大门,就见康尔袁火红的跑车出现在眼前。

'康大哥,你来很久了?'

'刚到。'康尔袁优雅地下车为她开车门,却因为她不同以往的打扮而停下动作,将目光镇定她身上。'你今天很不一样。'

'很糟糕?'月眉不禁皱起。

'不。'他先等她坐上副驾驶座,上半身再探入车内,深深一吻,'你今天的打扮,让我好想吻你。'

宋玫瑰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么,低下头害羞的笑,接著又因依稀听见屋内的抓狂尖叫而神色剧变。

她拉拉康尔袁的衣服,'康大哥,我们赶快走。'

康尔袁快速觑房子一眼,明了地笑笑,从容坐进驾驶座开车上路。

'出门前,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康尔袁熟练转动方向盘,转出街巷。

一想起两边太太狂比高级的激烈场面,她实在难以启齿,可若不说,又怎对得起无辜被抓来超级比一比的康大哥呢?

她迟疑一下,决定老实招了:'今天很多邻居打电话来,都是找我妈谈论你的事……'

'然後呢?'

'其中一个邻居觉得自家女儿的男友比较好,我妈就开始跟她比外表。'

'喔?结果如何?'浓眉一挑,问道。

宋玫瑰这时脑子浮现母亲那时的骄傲表情,'好像是我妈赢了。'

'那我得讨点奖赏。'他迅速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宋玫瑰呆一呆,等等,她不是在对他忏悔吗?怎么变成叙述大战过程,自己竟还被这位将军当作甜品犒赏?

'接著说。'

'喔……後来对方说她女儿的男朋友都开宾士,我妈就随口说,我们家康先生光一台车就能买一栋房子――'

'我们家又赢了。'他这回挑上小红唇,再亲。

宋玫瑰再愣,不知道是要继续内疚下去,还是拿起彩带围在他身边狂舞胜利,挣扎之後,竟是让康尔袁口中的'我们家'三个字,弄得好不甜蜜。

'再说。'男人的目光盯上女人丰满的胸脯。

她往下想,两颊浮上两朵红晕,呆呆看著康尔袁包裹在西装里的结实胸膛,然後再匆匆瞥向他修长的双脚。

老妈真厉害,随便夸夸就随便中,不,是所有男人渴望的优点,都聚集在康大哥身上,怎么找就怎么有。'没了,後面两家就直接吵了起来……'

'我妈她们很无聊对不对?'宋玫瑰一脸无奈。

他直视前方,静一下,噗一声,笑个不停,似乎是刚才的事使然。

宋玫瑰努努小嘴,想对他的笑声抗议,但再瞧一眼,她就著迷了。

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好迷人,真的好迷人……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幸福的女人,已经无须再去渴望什么,只是,太过美好的恋爱,往往让人不禁去担心,它会不会好得太过梦幻?会不会一用力触碰,就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时间,她安静的凝视随著车速不停变换的街景,而身旁的他为她挑选轻音乐播放後,便专心开车。


去岑家的路途不算遥远,一张唱片还没听完就已到了。

岑家建地宽大的不同一般的别墅,站在外头,她就隐约瞧见游泳池,加上两旁一辆接一辆停靠时高级房车,使她开始紧张的退到康尔袁的身後。

'康大哥,我突然好紧张,我这样穿是不是真的可以?'

'可以,好极了,别紧张。'他索性扯下领带,减低她的焦虑。

'你做什么?快点把领带打回去!'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好的拿下领带。

'我这样都可以,你就绝对没问题。'

他随手将领带往车内一扔,打开後车厢,取出一束百合递给她。

'待会你见到岑瑶,把花送给她,对她说声恭喜。'

'为什么是我送?'

'由你代我交给她,并没有什么差别。'他拨拨她的头发。

宋玫瑰没去注意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瞄一下花束,又问:'怎么是百合,不是玫瑰花?'

康尔袁顿了顿,凝视她一会才道:'我不随便送人玫瑰花。'

宋玫瑰这时记起,岑瑶曾说他有很多原则,想这大概是原则之一,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而门口那端,正忙著恭迎来宾的接待员,瞥见康尔袁的身形,立刻抛下身边的客人不理,热情地跑向康尔袁。

'康总,您终於来了,岑小姐一直都在等您切庆功蛋糕。'

宋玫瑰听了这称谓先纳闷一下,未几,才顿悟那正是总经理的简称,只是霎时听起来,著实给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她可以自己动手,这种责任我承担不起。'

'您是她的贵宾哪,她会这么坚持是一定的。另外记者们刚刚被主席从後门打发走了,剩下的来宾大多是康总您在商场上见过面的,所以请您放心,主席还特别邀请到――'他左右频看,一时找不到人,也就作罢,'我先进去通知他们您来了!'

宋玫瑰等接待员急忙跑进去,对康尔袁说道:'没想到要等你来才能切蛋糕,看来你真的是很重要的来宾,还好来了,不然,岑小姐一定难过极了。'

'那只不过是个无聊的形式。'康尔袁搂住她的腰,继续前进。

正当两人走到门口时,康尔袁眉头一皱,停下脚步,狐疑打量戴著诡异口罩、却有著跟他一样出众身材的男人。

男人抬头,挺起与康尔袁同是一八O的身子,彼此乾瞪眼。

'你病了?'

对方沉默没理会。

'火气大?重感冒?肺结核?末期肺癌?'康尔袁摇头感叹:'节哀。'

'你是巴不得我死吗?'男人倒抽一口气,好震撼。

'难不成你戴口罩是为了追求成就感?'

男人懒得解释,反问:'怎么我戴口罩你还认得出我?'

'你李辰杰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得。'

第九章



李辰杰扯下口罩,露出俊逸的脸孔。

'我在躲记者,早知道会有毁谤出名的报社记者在,协会主席就算用跪的,我也不来。'说著说著,视线便慢慢转到宋玫瑰身上,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对她记忆,随之会心一笑。

'接待人员说,记者已经从後门走了。那个主席听说是你母亲那边的远亲,可多次邀请你吃饭,你都拒绝,这次又为什么会答应邀约?'

李辰杰凄凉的笑,'我老婆早上心血来潮说要煮菜,所以我不敢回家。'

'我明白。'康尔袁马上对李辰杰同情大拥抱,因为李夫人煮的菜,比五毒散还毒,搞得这男人有家归不得,不好好安慰,真怕压抑的他会蹲在角落泣泪画圈圈。

'玫瑰,这是我的好朋友,李辰杰。'

'李先生您好,我姓宋,您叫我玫瑰就可以了。'宋玫瑰忙伸出手,同时对这名字感到熟悉,好像在哪听过,是谁提的?同事明宜吗?

'叫小玫瑰可不可以?'

'可以!'

'不可以。'

李辰杰睨了臭张脸反对的康尔袁一眼,'宋小姐人真随和。'

'尔袁!'身穿黑色露背礼服的岑瑶,撩起裙摆,碎步走向康尔袁,动作自然地挤进他与末玫瑰之间,挽起他的手臂,脸上净是见到他的欢喜。

'我爸爸知道你要来,好高兴呢。'

被岑瑶挤开的宋玫瑰,没有再回到康尔袁身边,反而退後一步,静静看著岑瑶自然地勾著他手臂的动作,乍看之下,根本感觉不出他们曾经分手过。

'小瑶,玫瑰要送你花。'

'瞧我,看到你高兴的都没注意到其他人了,真是失礼。'岑瑶首先对赓尔袁俏皮地吐吐舌,博取他的笑容後,才转向宋玫瑰,'宋小姐,欢迎你。'

'这花送给你,恭喜。'宋玫瑰紧盯岑瑶敦典雅礼服所衬托出的曼妙身材,那曲线优美的令女性们嫉妒,尤其是靠著康尔袁因愉快而频频扭动的模样,千娇百媚,让她想躲开,逃避这令她心伤的情景……

'百合?'

宋玫瑰看岑瑶有点错愕的表情,下意识补充一句想让岑瑶开心:'这是康大哥特地为你挑选的。'

康尔袁闻言,眯起星眸,锁定宋玫瑰牵强的笑容,猛然抽开被岑瑶紧搂的手,刚朝她走近一步,又教岑瑶挽住手臂。

'尔袁总是知道我会中意什么。'岑瑶仰首望定康尔袁,'我好喜欢。'

宋玫瑰胸口一闷,类似的话,她对康尔袁说过,那时她内心充满了对他的著迷与喜爱,如今岑瑶也说了这样的话,而美丽的脸上也呈现出与她相同的表情……

'我们先进去,大家等著你切蛋糕呢,还有李总经理,少了您这大人物也是不行的喔。'岑瑶忙著对两位男士催促,唯独忘了宋玫瑰。

李辰杰摸摸俊挺的鼻粱,闷哼,不以为然。

岑瑶拉起康尔袁往前走,却发觉,他站在原地不动。'尔袁,怎么了?'

'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带著玫瑰。'康尔袁抽开手,靠向宋玫瑰,紧紧搂住吹了好一阵子凉风的身子。

'我知道啊……'岑瑶垮下脸,好生委屈。

宋玫瑰不忍再多看岑瑶令人心疼的模样,主动离开康尔袁的手臂。

'你们别管我,岑小姐的家好宽敞,我能不能自己到处走走看看?'

岑瑶立即展开笑颜,'十分欢迎,食物跟点心就在游泳池旁边,我们特地请西餐厅过来做的,你一定要多尝尝。'

'那我先过去了,你们忙你们的。'宋玫瑰先行走进别墅,身後的康尔袁是正注视的自己,还是已经挽著岑瑶走在後头,她都没敢回头去看。

她承认,自己很懦弱,平常不断地去猜想担忧,一旦遇上了需要她去分析的事情,她竟没有丝毫勇气去面对。

因为她好怕这一分析下去,难得的幸福就似剥落般,一块一块掉落下来。

'小姐,需要酒吗?'侍者端著托盘经过宋玫瑰时,随口询问。

'不用了,谢谢。'她唯一需要的就是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期望等会面对康尔袁时,能开心一点。

要求他来的是自己,绝对不能因自己胡思乱想而把气氛搞僵。


'康总到了!'

众人惊呼,纷纷朝摆放蛋糕的地方走去,留下几位女士在原地远远观看。

'听说他讨厌宴会这种场合呢!还是小瑶行,连李总也都请来,这两位有名人物平常要见,还见不太到呢。'

宋玫瑰站在正闲聊的两位女士附近,拿起桌上的空盘,却没有任何食欲,只好安静站在那,让交谈声不断传进耳。

'这要看他们彼此是什么关系,要不是康总当初事业第一,常常冷落我们小瑶,现在两人搞不好已经结婚了!'

宋玫瑰深吸气,一面为尚未吃午餐的康尔袁挑选食物,一面安抚自己:她们讨论的是康大哥跟岑小姐的'曾经',听听就罢,不必在意。

'有差吗?你看他们站在一起,还是这么相配,小瑶说了,打算回来定居,改弄个工作室,制作电影配乐之类的。牺牲这么大,明眼人看也知道是为了康总,说不定不用多久,我们就要改口叫小瑶为总裁夫人了――'

两位女子笑声方起,便听到玻璃杯的响亮破碎声,本想绕到加长餐桌的另一端看个究竟,可惜走没几步,便让挤满人群那一端的起哄声给吸引过去。

宋玫瑰蹲下身,震惊地盯住碎成一地的玻璃杯。

为什么一个她成天康大哥长康大哥短、昨日还给她甜蜜幸福的男人,真正的身分不是与她有所距离的总经理,而是跟她如同两个世界之别的总裁?

是她听不真切,还是她们说的不够清楚?

这时岑瑶优雅的走来,'宋小姐,尔袁遇到生意上的朋友,目前在後院谈事情,暂时走不开。'

见一地的玻璃碎片,岑瑶搁下糕点,愕然捣住嘴,'玻璃杯打破了?我去请服务生来。'

宋玫瑰霍然回神,迅速拦下正要离去的岑瑶。

'我收拾的差不多了……岑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跟尔袁有关?'只要提到康尔袁,岑瑶的笑容总是这般嫣然动人。

'他到底是兆扬的总经理,还是……总裁?'她问的很直接,目前的情兄,已不允许她再做任何的自我安慰。

'谁告诉你他是总经理的,尔袁说的?'岑瑶音量顿时加大,引起周围的宾客倾耳凝听。

'我想我明白了,尔袁可能是顾虑到你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听到他的身分,就死缠著他不放,所以才没直接跟你提。'

岑瑶大声分析完,附近一个个鄙视的神色,全都毫不客气地投向宋玫瑰。

'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不是因为他的身分地位才想认识他,不是的……'宋玫瑰按住胸口,承受这无情的打击。

难道连康大哥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不主动说出自己的身分,等到她自己清楚时,再甩开她?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只是好心解释,因为这种情形,以前不是没有过,尔袁有他的顾忌,你千万别责怪他。如果你想骂人,你就骂我多嘴好了。'岑瑶咬著下唇,拧起眉头,毫不保留地流露女性的娇弱。

'我并没――'

'不然我现在道歉,请你不要生气。'岑瑶快哭了。

其中一位女宾客往前一步,以捍卫姿态推了宋玫瑰一把。

'这位小姐,小瑶虽然脾气好,但你也别做得太过分了。'

宋玫瑰震退几步,心头为之抽痛,亟欲开口解释,但那些厌恶她的眼神,却不容许她有发言的机会。

她是做了什么,为何岑瑶要委屈到红了眼眶?而所有人都只见得到岑瑶的脆弱,唯有自己知道,那如刀刃般的剖析,正一刀一刀往她心里头上划。

康大哥呢?为什么这时候他偏偏不在……倘若他在,他又会选择保护谁?

眼见几位女士上前抱住已泣不成声的岑瑶,这才明白,就算他在,也会选择保护楚楚可怜的岑瑶,而非拚命表现坚强的她。

也完全清楚,就算对象不是岑瑶,是其他美丽千金,她还是会走到这地步,因为她是如此的不起眼,所有人都只会把羡慕的眼光放在岑瑶身上,有谁会去注意,跟康尔袁一块来的是她宋玫瑰?

纵使知道了,也会认为她配不上康大哥吧……

妈早上说的没错,感觉康尔袁能带给她幸福,而她有幸享受过了,时候到了,就得物归原主。

'岑小姐,我很抱歉……'宋玫瑰重叹一声,可连呼吸都用颤抖的方式告诉自己,她就快承受不住而掩面哭泣。

'算了,我想你也不是有心的。'岑瑶抹一抹脸上的泪水。

'我想我该走了。'

'是吗?'岑瑶眼睛一转,莫名提醒:'那有没有东西要我交给尔袁的?'

她知道岑瑶指的是什么,鼻子一阵酸楚,却努力挤出微笑,伪装坚强,接著打开皮包,掏出钥匙。

这回,她是毫不迟疑的交给岑瑶了。

'你帮我把这东西拿给康大哥,请他不用再交给我了。'

美丽容颜倏地掠过一抹得意。'要不要我请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宋玫瑰神情落寞,方转身,李辰杰高大身躯便挡在她前头。

'我送你回去,路口有辆白色宝马,你先到车上等我。'李辰杰伸手抓起宋玫瑰作颤厉害的小手,将车子钥匙递给她。

宋玫瑰点点头,顺著李辰杰的交代,走出别墅。

现在的她已无力开口拒绝,只怕一开口,逸出的会是她的哭泣声。

待宋玫瑰远去後,众人也因为没好戏可看,而纷纷散开,只剩下李辰杰与岑瑶两人站在游泳池边,互相打量。

'李总你人真好。'岑瑶握著钥匙,心情恢复极快。

'岑小姐更不错,一流的演技。'李辰杰拊掌冷笑。

'在演戏的是她,我是担心尔袁看不明,请你体谅我对尔袁的过分关心。'

'过分关心当心会变成一种可怕的疑心病,这点只怕尔袁就是看的太明。'

'你拐著弯骂我?'适才委屈惹人怜的岑瑶,现下又成了强悍凌厉的女人。

'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李辰杰无奈长叹,'这够不够直接?'

岑瑶眼里冒火,打算趁没人注意,对气定神闲的李辰杰教训一番,然一见一个熟悉的身形朝他两人走来,怒火中烧的岑瑶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小鸟依人的女子,温柔轻唤:'尔袁。'

康尔袁没空多看岑瑶一眼,一接近李辰杰就问:'玫瑰呢?我从後院出来就找不到她。'

'早走了。'李辰杰一脸漠不关心,才懒得解释。就给这阴险男人去著急,那天下药的事,他还没找他算帐呢。

康尔袁脸一沉,'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有人不欢迎她,硬留下也没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康尔袁目光转移到岑瑶脸上,神情不是怀疑,而是等著她解释的肃穆。

'我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闹性子,甚至欺负我,很多人都看到了。'

正当岑瑶拼命挥舞著双手否认之际,康尔袁突然眼一眯,锁定她手里的东西。

才离开的李辰杰,又莫名兜回来,'抱歉,差点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康尔袁皱眉,手刚伸过去要取走钥匙,不料竟扑了空。

同时,又一壮景招众人注目――

因为这时的岑瑶,早已扑通一声掉到泳池里去!

'冬泳强身健体啊!'罪犯李辰杰踢踢'凶脚',旋身扬长而去。

康尔袁望著著好友的背影,有些事,只需要靠默契而不必明说的。

在热心客人的搀扶下,岑瑶爬上平台,咳了几声後,不再顾虑形象,放声大叫:'李――辰――杰!'

康尔袁推开围观的人,大步走过去。

'尔袁……他怎么可以这样!'岑瑶大发娇嗔。

'把玫瑰的钥匙还给我。'康尔袁边说边取走她手心里的钥匙。'没事的话我走了。'

'尔袁!我被那两个人前後欺负成这样,你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表示?'康尔袁侧头思索一下,接著走回来,认真道:'你等等。'


暖人气候停留不到一天,又教凛冷的寒流给强硬逼走。

宋玫瑰擤擤鼻子,泡杯奶茶坐在客厅看电视,身旁的母亲专心讲她的电话,小叔则关在房间睡大头觉,等晚上好有精神去饭店上班。

以往母亲只要讲电话,她生怕无法专心看电视,就出门去晃晃走走,今日,她则由衷期望母亲音量愈大愈好,别让她有机会静下来去想康尔袁。

她怕一想就难过,她想将对康尔袁的爱意硬生生拔起,但尽管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早已根深柢固的爱意撤去。

她爱他,真的很爱,而他呢?

下午李先生热心的送她回家後,发现母亲跟小叔都不在家,家里静谧非常,令孤单的她整天就待在房间,哪也没去,同时关掉手机,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己,是她关机,不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而且说不定,康大哥会因为联络不到她,而直接到家门口按电铃,以行动表示他放弃了美艳的岑瑶,选择平凡的自己。

无奈,这个天真的念头,反使犹未散去的痛楚,扩大伤口,疼得她整夜落泪,直到天明;门铃也为了突显她的哭泣声,整夜静悄悄,未曾响过。

他不愿来,不是冷漠无情,是想用安静的方式让她明白他的选择,让她了解一切都只是大总裁的生活小趣味,趣味一过,便回头去疼爱最合适其身分的岑瑶。

也好……这绝对比他坦白问她,到底要多少弥补来的好。

一早,章秋月又在跟人家长舌。

'我昨天找广平跟许太太一家人去吃饭,吃完饭又去唱歌,回来都三更半夜了,找我有事吗?'章秋月懒腰伸到一半,听到对方的话,差点闪到腰。

'你说什么?要相亲!'这是章秋月第一次对这讯息发出抗拒怪声。

她现在有个好的不得了的未来女婿,相亲?免了。

'玫瑰有男朋友了,你就推掉好了――这样啊?那这次我要问问她的意见,她在外面洗车,要是玫瑰不去,我也没办法。'

章秋月没捣住听筒,朝门口故意大声问:'玫瑰!三姑替你约了她老家施姓邻居的大儿子见面,说是老早就答应人家的,不好推掉,今天早上十一点,去不去?'

章秋月自导自演够了,赶紧回应三姑:'妹子,不好意思,玫瑰说不――'

'我去。'

章秋月吓到呆掉,手里的电话匡啷一声掉下来,以为有鬼在讲话。

'帮我跟三姑说,我去。'


金达风懒洋洋地躺在康尔袁住所的沙发上,打哈欠。

'姊夫,打电话给阿泰,问他是不是又撞到电线杆,每次去赛个车也要梳妆打扮。'

骆文迪交叠起双脚,翻阅报纸,'才打过,就要到了。你跟他住一起,为什么不乾脆跟他一块来?'

'阿泰赛车前老是摸东摸西,我没耐性。'提及这金家另一号人物就头大。

一旁的李辰杰走向吧台,准备为自己冲杯咖啡消磨时间。'你们跟谁赛?'

'我派阿泰代表金氏财团跟平宏企业的人赛,赢了他们就退出吴董事长的合作案,不过那个发疯打烂我时钟的人,前天晚上说他只看不玩。'金大爷他非常记仇,时钟弟弟的凄惨尸体到现在还留在脑海里,记忆深刻。

骆文迪翻了下一页报纸,神情突然专注,抚著下巴呢喃:'这两位大老板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

金达风猛地起身,直接把报纸抢过来看,跟著就震惊说道:'你的病情真是愈来愈严重……这次居然把人踹到水里去!'

李辰杰眼珠子朝天一瞪,'我早该怀疑记者根本没走光。'

'表哥,我问的不是你,金家的人会踹人是家喻户晓!'

骆文迪偷瞄金达风一眼。你这代表人物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问的是康尔袁,照理来讲,他是最不会――'金达风手才指向康尔袁,神色大变,压低音量,询问另两位:'他那样子维持多久了?'

'哪个样子?'

'就是像个神经病一样狂按电话键的样子。'

骆文迪沉吟一下,'打从我们来找他,他就一直维持这样,你别忘了,还是我们自己开门进来的。'

'难道没感觉他就快要爆炸了?'金达风的表情极似在看惊悚片。

三人悄悄朝偏厅走去,凑近康尔袁,互使眼色,显然都嗅到火药味。

'达风,知不知道他到底打电话给谁?'骆文迪轻声问。

'一朵小花。'

'你妈?我岳母?'骆文迪很是打击,难以接受。

'你问这问题会让我觉得人生苦短,我指的是之前跟你们提的宋玫瑰。'

金达风的话铁定有开关系统,因刚说完,康尔袁拨电话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尔袁,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了。'李辰杰主动帮他挂好家用电话。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朋友无言,脸色惨然。好想死,搞半天,这姓康的没当他们存在过!

'电话没人接?'骆文迪按著他的肩膀询问。

康尔袁发出深呼吸之声,三人很有默契的往後退一步,以为这人就要爆炸,好在他只是怅然长叹,没有伤及无辜。

'是根本没打通过……'他耙耙头发,声音沙哑,明显一夜没好眠。

他们为之挑眉。康尔袁这一叹,叹出这拨打的过程中,他受过多少折磨,而这些情绪都是前所未见的,以前那些女人,包括岑瑶,没一个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可见,他这次是认真去爱了――

某人突然伸脚踹桌子一下。

其他三人惊骇地原地跳一下。

那朵小花完蛋了,康尔袁真的摘定了!

就在此时,椅子上的手机响了。

康尔袁看一下来电号码,铁青著脸接听――

'总裁――'

'你为什么关机?'

'睡觉当然关机啦……'对方无辜地解释。

'家里都没人在吗?'

'有哇!'

'那为何我按门钤都不来开?'

'怎么可能没人开门,更何况是你按门……啊,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没带钥匙,按半天在外头鬼叫,里面那个巫婆才说坏掉了,没听到声音。'

'该死,早知道我就翻墙进去。'

'你现在翻也来不及,我正要告诉你,你的小女人跑去相亲了。'

'你说什么!?'康尔袁抛下冷静低吼,脸色剧变。

'糟,老巫婆好像发现我了……惨,她走过来了,总裁!出人命了――'

'宋广平!'康尔袁大声叫唤,等不到回应,甩下已然断讯的手机,拿起车钥匙,转身就往外冲。

'尔袁,你去哪?'李辰杰抓起白色大衣,打算跟上去。

'去宋家!'康尔袁心急如焚,连头也不回。

'我们陪你去。'

大夥一并冲到门口,正巧遇上一部抢眼的银色跑车。

车主探出略有原住民特徵的好看脸孔,不用想也知这家伙是轰动玩车业,惊动豪门界的――

'阿泰!'李辰杰惊喜。'你来的正好,尔袁,我们直接坐阿泰的车。'

'要干嘛?'阿泰一头雾水,看著几个高大男人一个一个钻进来。

'不要问,我们需要阿泰号的爆发力!立刻给我冲冲冲!'

'这好恐怖的啦!'阿泰快要哭了,'前面是墙壁……'四只手挥过去,爆吼:'倒――车!'

第十章



二十秒之後,银色跑车一个猛然煞车,停在宋家正门口。

'阿泰,有你在真好!'金达风伸手大力拍阿泰的肩膀。

'不用客气的啦……'阿泰颜面抽动,转头过来,脸上挂著四粒黑青。

李辰杰下车,轻轻推宋家大门,门就直接往墙上贴去。

'门没锁,是开著的。'

这几个男人心思个个细腻,不想也能明白其中之意。

康尔袁拳头一握,迈开步伐,毅然步入宋家内宅。

四人刚走进客厅,即见宋广平正襟危坐,只差手脚没捆绑,嘴巴没塞毛巾。

章秋月往前走,今日总算清楚见到女儿这出色男友的外表,委实比第一印象还要英俊非凡,不仅外表如此,连身分都震撼人心。

'原来,我家小叔工作的饭店的幕後大老板,是你康尔袁,康总裁。'章秋月似笑非笑。

'伯母,是我没错。'康尔袁冷静以对。'一年前饭店干部调动,我无意间在人事资料上,发现宋先生的联络地址与玫瑰住的地方相同。'

宋广平跳起来急忙为自己脱罪,'总裁,我只招了这件事,但关於相亲、还有前阵子帮你把车子开到饭店、最後直接藏起来,好让你每天给玫瑰载的事――我都没讲明!'

'怎么回事?'

'伯母有什么想问的,我都照实答。'康尔袁气定神闲,无畏无惧。

骆文迪与那两个表兄弟,面面相觑。看来康尔袁打算豁出去了。

'爽快,我喜欢!'章秋月使劲拍案。'你们刚到我就想问,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我住附近,一年前才搬到这里来。'

'这也跟玫瑰有关?'

'是。我想更进一步了解她,索性买下我秘书的朋友的别墅,调查她公司以及她上班时间。每天早上在远处看她排队买包子,晚上七点见她替行动不便的邻居倒垃圾,进门之前会先喂外头几条流浪狗才离开,入睡前,宋家大门向来都是由她来关。'

众人惊叹,这种了解法,好像FBI啊……

'流浪狗?外面以前是有几条狗,但已经不见好一阵子了。'

'我托动物保育协会的理事,找个懂得疼爱宠物的主人饲养。别担心,那几条动物现在都过得非常好。'

章秋月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在背後帮忙,我一直以为,是玫瑰有天哭著说,小狗急著吃东西,不小心咬到她的手指,然後她小叔就替她报仇,把小狗煮来吃!'

'我可是很爱小狗的!那时我还跟玫瑰一起怀疑过你!'宋广平大声抗辩。

康尔袁沉默。事实上,当他从宋广平口中得知这件事,担心未来还会发生相同事件,才将那些动物清理乾净,绝不允许爱心泛滥的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那……'章秋月拨开一团迷雾,又见一层迷云,'相亲又是怎么回事?'

宋广乎无奈翻白眼,'你不是才跟许太太聊到玫瑰每次相亲都不顺利?'

章秋月猛地顿悟,吃惊地指著康尔袁,'难道是康先生你、你……'

'正是。'康尔袁毫不迟疑的回答。

'玫瑰说上回有个陈先生无端端的拉起肚子――不会是跟你有关吧?'

'我下的药。'康尔袁说的简洁有力。

骆文迪睇了章秋月瞠目结舌的表情,不住低笑,现在才知道她这未来女婿的邪恶一面,已经太迟了。

章秋月缓过情绪,再问:'有一位赖先生,跟玫瑰吃路边摊吃到一半,轿车就突然被拖车拖走――也是你?'

康尔袁寻出当天的回忆,神情一厉,'也是我。玫瑰那天很疲倦,却还得认真听对方不断地说教,我心疼,所以派人拖走他的车子,拖的愈远愈好。'

'多远?'大夥好奇齐问。

'拖到荒郊野外,立刻转换货柜车,送到外县市去!'

恐惧的倒抽气声,一个接一个,而站在康尔袁附近的,人人皆退後一步。

离这魔头远一点,命会长一点。

接下来,章秋月音量压低,'有位卢先生……听说边说话,脚还不老实的去摩蹭玫瑰的腿,刚出餐厅,就给好大一只狗追著跑――狗是你放的?'

'是。'魔头答的轻快。'但不只一只,另外还有三只獒犬在巷口堵他。'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全面戒备,即刻与危险人物保持适当距离。

'还有件事,你等我一下。'章秋月跑进女儿的房间,出来後手里拿著名片,直接递给康尔袁,'这名片怎么解释?你故意隐瞒她?'

魔头阴沉的表情终於有了变化,大家都吁了一口气。

'这是不是玫瑰从我书房拿来的?'

'对,是我要玫瑰去问你,不过她说不想烦你,就直接拿了名片给我。'

'总经理是我以前的职位,我现在工作都在卧房,书房已经很少去了,里面堆积了许多旧文件,包括这名片。一开始没有跟玫瑰明说,是怕吓坏了她,并不是刻意隐瞒,想说,总有一天她会去查,若没有,我也会选在近日亲口对她说明。'

李辰杰两手插进口袋,咳了两声,'尔袁,可惜宋小姐已经知道了。'

'你说的?'

'如果是我说的,你该觉得庆幸,因为做朋友的一定帮你到底,糟就糟在是岑瑶昨天对她说的。'

'她是怎么跟玫瑰说的?'

'搞到我懒得跟你解释,踢她下水,你想呢?'

'该死……'康尔袁揪心难受,'难怪她会去相亲!'

章秋月前往电话桌上,找出之前记下来的地址,'玫瑰在这里。'

康尔袁接过纸条,拍拍朋友们的肩膀,'我们走!'

'康先生!'章秋月在後头大喊。

康尔袁好像根本没听见,跑到大门口便急忙对开车的阿泰交代路线。

章秋月用力跺脚,反正他也没听见,决定乱叫:'女婿!'

神奇的,他听见了,还转身了。'有事吗?'

'接到玫瑰,不用送她回来了,我罚她一天不准回家!知不知道?'

康尔袁露出好久未展的迷人笑容,'知道了!'

语毕,银色跑车再次爆发其神速,瞬间便消失在末家大门,直奔某间日本餐厅,摘回属於康尔袁的玫瑰!


日本料理店,高朋满座是每间餐厅日日期望的情景,唯独今日今时,料理店每位服务员招呼客人的笑脸,一个比一个僵硬――

'喝!'身材魁梧的男人豪气大吼。'兄弟们,敬两位小姐一杯!'

'乾!'吕明宜举杯站起,喊的比他们还大声。

宋玫瑰畏缩在椅上,好後悔来到这里。

当时她根本没想太多,只是不想待在家,等到了这里,遇上这一大批'兄弟',就突然好想康大哥。

老天爷一定是在罚她,把这么优秀的男人还给别人,弄一批兄弟来跟她搏感情……

更後悔的是,她竟找吕明宜来壮胆!

明宜明明说什么一定帮她打太极,让她全身而退,怎知打著打著,竟然跟人家拚起酒来,现在看样子,也有七分醉了――

'宋小姐,你不要怕成这样!有我们在!'相亲主角吴老大拍胸脯挂保证。

宋玫瑰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她怕的就是他们啊!而且一个小小的会面,为什么会来了二十多个人……

'那个,吴先生,我想有点晚了――'

'吃生鱼片!你太瘦,吃多一点!'吴老大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

'我不敢吃生的――'

'那就喝酒!'

'我之前说了,我不喝酒的。我朋友好像醉了,我能不能送她回家?'

'这也要看你朋友想不想回家!'吴老大说话依旧大声震耳。

'我不要回家!呵呵……'吕明宜傻笑完,跑去下一桌找兄弟划拳。

宋玫瑰容颜僵住。好想当场掐死她!

'你看,你朋友都不要回家,等一下吃完东西,我带你们去唱歌!'

'这不太好,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而且她真的醉了。'宋玫瑰心惊不已。不要说这群人刺龙刺虎,光是跟这么多男人出去,每个人都喝了酒,谁能保证没事?

宋玫瑰不再多想,走过去将吕明宜拉来,'吴先生抱歉,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她醉著回家,我没办法向她的家人交代。'

'不可以走!'吴老大一把抓住宋玫瑰的手。'谁说你可以走!'

周围的兄弟跟著站起,此情此景,吓得她脸色惨白,一动也不敢动。

'玫瑰,过来。'

谁的声音?好熟悉,难道是――

宋玫瑰扭头一看那对她张开双臂的熟悉身形,内心遽地进出勇气,甩开吴老大的手,拔腿奔向那人怀里,在撞进其健壮的怀里後,直接哭喊:'康大哥!'

'你明明有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康尔袁手臂愈收愈紧,她强忍畏惧的抽噎声,彷佛是一把剑,狠狠地刺穿他。

'明明有你?'她的惶恐犹未泯灭,此刻又多了一分伤感,'我又能拥有你多久?你离开我是迟早的事。'

康尔袁脸一沉,'辰杰把昨天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为什么你宁可选择相信岑瑶,也不愿相信我?'

'你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事能不信吗?'

闻言,康尔袁顿时脸色铁青,揪著眉头,凝视泣不成声的她。

'康大哥?'宋玫瑰退後一步,好生颤栗。

之前已觉得这里的兄弟够吓人了,但康尔袁现在的表情,却让人更加悚惧。

康尔袁接收她惊骇的表情,闭起眼睛,平抚一切情绪,再次拥这小女人入怀,轻声轻语:'我们先回家,回家後你要怎么对我吼都没关系,好不好?'

宋玫瑰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对他吼,她怎舍得?

不过一见他出现,她感动的什么都不在意了,他是总裁也好,是普通人也好,她的手只愿让他牵著走,除非他松开……

'好,我们回家。'她朝他点头,毅然决然。

康尔袁捧著她的脸,狠狠地亲吻她一口,拉起小手,准备走人。

孰料,所有的兄弟,居然将他们团团围住。

'在我面前把人带走?先问我答不答应!'吴老大摔下酒杯,震惊全场。

康尔袁轻轻一扯,将早已花容失色的宋玫瑰扯到身後,随即对吴老大森冷失笑,'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带她走,没人有资格说不。'

躲在後头惧怕发颤的宋玫瑰,被他这句话,融化层层不安……

倘若宋玫瑰还肯付出一分好奇心探头去看,就会知道她男人的笑脸,已让吴先生毛骨悚然。

但吴老大为顾及颜面,不怕死的回应:'我就敢说不!'

'那这位先生到底想我怎么做?'

吴老大见康尔袁好生询问,便得意命令:'给我敬三杯酒,我考虑考虑!'

'不必浪费时间。'康尔袁黑眸闪过杀戮,'我立刻敬你。'

语罢,康尔袁立刻往他左右脸颊以及腹部,共敬三个重拳!

犹在享受康尔袁甜蜜话语的宋玫瑰,震撼惊呼,完全没想到她心中的温柔男人,会突然变成这么暴力骇人――

'兄弟们,上!'二十几位江湖兄弟,见状全吼了起来。

康尔袁退开数步,拉张圆桌,将他的女人安置到桌底,'玫瑰,别出来。'

'可是……'

'乖,我不会有事。'康尔袁给予放心的笑容。

'那你一定要小――哇!全冲过来了!'宋玫瑰惊慌大叫。

'没我允许,不准出来!'康尔袁再次叮咛,随即一个侧身,闪过一拳。

宋玫瑰再次惊叫,万万没想到,倒在她面前的,会是其中一个兄弟,还流鼻血……正想看清楚心爱的男人有没有受伤,刚抬头,她就呆了。

前方那个身手俐落的像拿过武术冠军的男人是谁?

原本以为他是个温柔男人,现在居然看到他亮出惊人的功夫底子,在二十多人重重包围下,轻松展露绝妙的拳脚?

谁来跟她解释,为什么她的男人会不可思议到这地步――

霍地,康尔袁纵身一跃,凌空双踢两侧大汉。

正当康尔袁踩上餐桌,蹬脚悬空横踢另一人的同时,李辰杰几位正好以悠哉之态走入餐厅。

'噗――'正在喝饮料的金达风,突然喷出汽水。

'喔天。'骆文迪轻打额头,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辰杰抬起一只脚,躲开滚过来的杯子。

'这家餐厅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被这批人夷为平地。'

骆文迪打量这间餐厅独树一格的装潢,觉得好眼熟。

金达风耸耸肩。'管他,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动听!'李辰杰拍手深表赞同,'事不关己,己不关心。'

'两位,这间日本料理餐馆,好像是你们金氏财团的产业……'

'你怎么不早讲?'金达风跳脚,戳戳失职的李辰杰,'你总经理怎么当的!竟然比我还没印象!烂人!快想想这区餐饮产业谁负责的!'

李辰杰拨拨头发,努力想,'好像是阿泰。'

'什么会打成一片的啦?'说曹操,曹操到。

'阿泰,对这间餐厅有印象吗?'李辰杰慢条斯理地问。

'金氏的呀!'阿泰不假思索地道。'我开车时就说,是不是要去自家店吃饭,你们又把我打一打,叫我不要问那么多的啦。'

李辰杰推推阿泰,'那你这负责人快去把经理找来,吩咐他不用报警,一切损毁由上面负责。'

'上面?'阿泰呆笑,头顶宛如出现光环,熊熊想到佛祖。

金氏佛祖李辰杰手指筋骨开始活动,听的阿泰马上冲去柜台找人。

此时,金达风勤奋地拖著一二张椅子过来,准备悠哉看格斗大戏。

骆文迪对这没良心的动作发出疑问:'有二、三十个人在围攻尔袁,我们真的坐视不管?不帮忙?'

'不帮!谁教那个兆扬国际的康总裁这么阴险毒辣,既然功夫这么好,就给他一个人去拚命,哇哈哈哈……'

狂笑声还没完,打斗区就飞来一坨白白的东西,啪一声黏在他脸上。

金达风缓缓一摸脸上的黏稠物,只瞧一眼,颜面神经马上严重抽搐。

'你老妈的――向来是老子砸人,没人有胆拿东西砸老子!你竟然还敢给我丢豆腐!?找死!'金大爷火大,椅子扔过去,加入战局。

剩下的两人互看彼此一眼,然後捧腹大笑,异口同声道:'报应。'

啪!啪!

幸灾乐祸的两人瞬间呈现定格状。

'丢到你脸上的是鱼卵。'李辰杰好心告知。

'丢到你脸上的是……'骆文迪重重叹气,乾脆把李辰杰转向右方立镜。

'哇啊!'李辰杰惨叫,了了。

日本料理之超人气偶像――哇沙米。

接著,骆文哚抬起椅子,冲进格斗区;李辰杰则跑进厨房清洗,出来时却眼露恨意地抱著一桶绿色东东,加入战局!

躲在桌子下的宋玫瑰很想听康尔袁的话不出来,但一想起朋友还在喝酒,她就很不放心,便以爬行方式爬到吕明宜面前。

'明宜,求求你不要喝了,我带你去桌子那边躲起来。'

'他们在玩摔角是不是?'吕明宜打了酒嗝。

宋玫瑰好想哭,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下一秒,当真有人摔到她们面前,还多了一只长脚踩在战败者胸口上。

战胜者长脚又踩两下,'是不是你拿豆腐砸老子?说!'

'这位大哥……不是我啊……'败将回得无力又无辜。

'不早讲,害老子扁得这么忘我!'问完话,这男人便走开继续找下一位。

吕明宜眨眨眼,死盯刚走掉的英俊男人的背影,憨笑几声。'那个俊男长得跟金氏财团的公子金达风好像耶。'

才说完,又有一人被踹到她们旁边的墙壁来,尚未站稳,踹他的男人就用一盘鱼卵朝他脸上砸去。

吕明宜失神看著刚走掉的第二个英俊男人,酒意似乎被惊讶赶去三分之一,'他怎么这么像富龙集团子公司的总裁骆文迪?'

宋玫瑰纳闷,一心只想找找康大哥人在哪里,好担心他的安危呢!

吕明宜猛搔头,想不透。忽然间,又出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手环抱桶子,一手往某具活尸施刑,凯旋而归。

'李先生,你怎么也来了?'

李辰杰放下桶子,笑笑,'我们陪尔袁来找你。'

宋玫瑰往桶子嗅一嗅,差点呛到,再指指地上的人,'他脸上涂什么?'

'哇沙米,我涂到第四个才逮到凶手,真失败。'李辰杰一脸自责样。

宋玫瑰脸蛋莫名发麻,赶忙转问她最想知道的事:'我找不到康大哥。'

'很好找的,里面最惨无人道的就是他,听听看哪里发出最凄惨的哀嚎声,他一定在那里。'

宋玫瑰闭著眼睛听,一下子就由东方听出凄厉哀嚎,一转头,她瞧见了康尔袁,'康大哥,我在这!'

'玫瑰。'康尔袁心一紧,丢下被他扭断的椅脚,快速奔过来,伸手拉她进怀,'为什么跑出来,为什么不听话?'

'我只是担心我朋友,因为她醉……'宋玫瑰纳闷地瞧著吕明宜,这朋友怎么感觉没什么醉,还有些清醒?

吕明宜抹抹脸,专注望定眼前的两个男人,先问一个:'我在杂志上常看到你,请问你是不是金氏财团的总经理李辰杰?李夫人是不是叫崔道红?'

'小姑娘真聪明。'李辰杰赏她一记笑容。

吕明宜张开嘴,松落手中酒瓶,这下是完完全全酒醒了,稍後,再看向搂住好友的男人,'我还留著你的报章新闻,你是不是兆扬总裁,康尔袁?'

康尔袁当场先亲一亲末玫瑰,然後才回答她:'我是。'

'明宜,你酒醒了是吗?'

吕明宜惊见好友居然被兆扬总裁深深亲吻,身子便缓缓下滑。

是的,酒醒了,现在又晕过去了。

康尔袁重重一叹,'辰杰,帮我联络这区的高局长,麻烦他来清场。'

'这里交给我们处理,至於这位女士,我们会负责载她回去,你先带宋小姐回去,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宋玫瑰听了这一句,脸蛋不禁一抹落寞,好怕面对这一刻。

'康大哥,我想――'她想先逃避一天,可惜,藉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康尔袁身後就出现一名男子,高举酒瓶,对他後脑狠劲地敲下。

'康大哥!'


小手用力扭乾毛巾,大眼伤心滑泪,走出浴室,一步步接近侧躺在床上,沉默许久的康尔袁。

宋玫瑰爬到床上,轻轻往他後脑擦拭。'头还会痛吗?'

她好笨,问这什么问题,坚硬的酒瓶往头上砸下来,怎会不痛,一定痛死了,连带把她的心也弄痛了。

难怪他一回家就不理她,为了解救她这个愚蠢的女人,跟人大打出手,还带了伤回来,现在就算为他流再多的眼泪,他大概也不会原谅她。

或许,这正是他提早离开她最好的理由,一个她最没有资格埋怨他的理由,一切都是她的错,错到底了。

康尔袁摇头,颈处突然感到冰凉,是她的眼泪,他知道。

'怎么办……伤口好肿……'她放下毛巾,跪在他身後,泫然落泪。'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万一有脑震荡怎么办?'

'你很怕我出事?'他打破沉默问。

'我当然怕,你在餐厅打架的时候,我没有一刻不害怕你出事……'

'既然怕――'他转身扯她进怀里,'为什么还去见其他男人?'

'我……'她趴在他胸膛上,被问得心虚无言。

'你不要我了?'他拧著心询问。

'我要!'她虽潸然落泪,却回得毫不考虑。'可是我担心自己要不起。'

'你不应该因为我的身分就判我死刑,这对我不公平,玫瑰。'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若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会遭受到很多异样的眼光,没有人觉得我们适合,我会让你很没面子……'

'所以你就选择退缩?如果你早一点知道我是谁,是不是就会更早一步离开我?你拚命顾虑别人的想法,有没有顾虑到我的想法?'

'康大――'

'先听我说完!'他低吼,略显不悦。

她噤声,内疚满怀。

'身为一个总裁不是我的错,我一生下来,就得过这样的生活,我没得选择。当我终於遇到能够选择的时候,你却拚命躲!'不忍对她吼,大手便劲地捶打大床,'你就是我的选择。'

她紧抿嘴唇,哭得更厉害。他每句每字,都完完全全地让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可会不会也完完全全伤到了他的心?

记得他说过,解释不是他的专长,如今他却为了自己,拚命去解释……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合不合适由我来决定,快不快乐由我来体会,你懂吗?'

她真是该死……

'玫瑰,回答我。'

'我以为……'她哽咽一下,'以为我还不能讲话。'

'你可以说话了。'他捏捏她的鼻子,经常被这小妮子弄得好气又奸笑。

她噘了噘嘴,只想用力抱住他,抱住这个她差一点就失去的好男人。

'玫瑰?'她的举动,教他不住吃惊,接著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你哭得我好难受。'

'我怕你生我的气,怕你过了今天,就真的不理我了。'她挪了挪身子,当他是大树,黏得紧紧不放。

他下半身犹如挨了一记可怕的折磨,而发出难以承受的闷哼。

她的眼泪是让人心疼,可她全身贴著他的动作,更令他难受的想爆发。

倘若她再不离去,接下来不是他被自己给折腾死,就是她出事。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就一个问题。'她坐起来,看著他。

'可以,以後你有什么问题,不要憋著,尽管问,就怕你不问,我又莫名其妙掉到十八层地狱。'他呼吸略显难受,十分痛苦地看著她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岑小姐她――'

'免了,这问题我早已亲自解决。'

'解决?'他的回覆简短的可以,但又奇异地含著难以形容的安定剂。

'昨天离开宴会前,我向她表示过了。'今早的报纸头条表示的比他大。

'怎么表――'

'有样东西,你看一看。'他适时打断好奇宝宝的发问。

'什么东西?'

他没解释,直接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怀表,轻轻放进她手掌心。

宋玫瑰一见这熟悉的怀表,泪顿时决堤。'这是……'

'你以为我扔了?不,从你那天送给我时,我就一直随身收著,工作烦闷时,我就打开它解闷,听著那首歌,从不会哼,到会跟著它的旋律唱起,玫瑰玫瑰我爱你,後来唱著唱著,才知道自己的心――也是爱著你。'

她再度趴到他胸口,激动得说不出话,手中的怀表,犹如自己的心,一直没被他遗忘,一直被他宝贝珍藏:他的每字每句,宛如他的情,滚烫真挚,坚定不移,唯有她这傻瓜,还不断去怀疑他的心,是真是假……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要不要我?'

她点头,断去感动的泪水,勾起害羞的微笑。

'以後还会不会又顾虑这、担心那?'

她摇头,摇走重重不安,摇出甜蜜醉意。

'但是……'

'还有?'他绷著脸,心头一紧。

她害羞地垂下小脸,'你这么出色,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好你的女人……'

'女人?知不知道我的女人代表什么意义?'星眸发亮,犹如终於等到能够摆脱要命折磨的时刻。

他迅速翻身,将她压在下方。

'什么……意义?'她突然不敢呼吸,那异常灼热的眼神,好似要将她吞噬了去。

'代表她的一切,都是属於我的。'

坦白露骨的措词,令她心跳猛然失速。

'听著,我绝不允许任何男人碰你的脸,因为你的脸属於我。'他轻轻在她脸颊上烙了印,宣告所有权。

'双唇也属於我。'他狠狠封住这张今日反驳他多次的小嘴,大手同时展开解扣任务。

他发誓今天要一并搞定!实在不想每回见到她,就要饱受忍耐的折磨。

'康大……'她低呼,上身在短时间内,被他脱得精光,准备把被子扯过来遮掩,双手反而被他逮个正著。

'老实跟你说,我很不喜欢这个『称谓』,我多么渴望你喊我的名字。'他交叉双臂朝上一伸,褪去最後一件衣服。

'不过我会用一整夜的时间,教你懂得习惯叫我的名字。'语一落,他悍然闯入属於他的领域。

'康大哥……嗯……'她连连喊叫,有点分不清疼痛,跟剧烈撞击所产生的快感哪个多。

改不掉的称谓令男人发出受挫的低吼,暂且打消名字教学的念头,更加深入,逼她喊出已成为他女人的难耐叫声。

在快节奏的欢快滋润下,这一朵玫瑰,盛开了,绽放出迷人风采……

良久良久,偌大的房间,回荡著的都是男人浓浊的喘息,以及女人媚人的娇吟。

直到小女人受不住多次占有,而昏睡过去後,所有激情动作便因此停摆。

半晌过後,他侧身单手撑著头部,手指轻轻拨弄她凌乱的头发,挨近她耳际,轻声柔语:'玫瑰,我们打电话给妈妈好不好?'

她眼脸微微颤动,却睁不开眼,翻过身来,钻进他胸怀里,嘴发呓语,'我不要讲电话……她会骂我……'

他低头,给予深深一吻後,拿起电话拨打,'不要紧,我来讲。'

耳边,电话那端,有了回应。

'是我,尔袁,你跟爸在美国住的习不习惯?'他笑一笑,伸手抱著沉睡中的宝贝,'下个月能为我回来一趟吗?'

房间静了一下,等对方说完话,他看著怀中睡的香甜的女人,幸福说道:

'我要结婚了。'

尾声



一部部名贵轿车,在占地庞大的康家大庄入口大排长龙,赴宴的宾客皆是各行各业的知名人士,由此显出今晚的宴会非比一般。

的确,今晚的宴会绝不普通,对受邀宾客而言,能参加三大集团之一兆扬的宴会,就像是挂上资格许可证般,走路都有风,更何况还是兆扬总裁康尔袁的婚宴。

事实上,婚宴本该在半个月後,康家二老结束国外所有事务後才举行,可新郎没耐心再等上半个月,坚决提前举行。

至於所有结婚事宜,便交由新郎一年前认的乾娘来处理,亦就是金氏财团董事长夫人李春花。

从白天的结婚典礼到晚上的豪门婚宴,都由金家全权负责,由此也就能知道,是什么人守在康家大庄门口接待,导致严重塞车――

'看什么!没看过老子当接待吗?再看老子宰了你!要进去就快!不要进去就滚!'金达风爆吼,吓得那位来宾拔腿就冲进去。

'下一个!你抖什么?'

大门口上演惊魂记,宴会里头可就热闹非凡、祝福声不断了。

'康总裁、夫人,恭喜恭喜。'

'谢谢。'康尔袁拥著穿著红礼服的新娘微笑回应,那位男士离去後,眉头便困惑一皱,'玫瑰,他是谁?'

'不是你朋友吗?'宋玫瑰反问,比丈夫还纳闷。

'邀请的人太多,连续三个我不认识的,这样毫无头绪的聊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回房间。'搂在她腰际的大手不知何时,已滑到背部,态意游移。'厨房人员还没准备好,开不了席,我有点饿了。'

他亲亲如甜点的小嘴唇,再以渴望的神情看著宛如大餐的老婆。

宋玫瑰脸上猛地浮现红晕,羞答答地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跟著,似忽然想到什么,推推他催促:'妈去打牌前煮了东西给你吃,说怕你一开席就被人敬酒,根本没空吃菜,你去偏厅的厨房找找。'

'你陪我去。'一双大手在她身上难分难舍。

'我担心朋友来了找不到我。'宋玫瑰这回连耳根都红了。

事实上,她是担心他们一进厨房,就又很久才出来。

'你先去吃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康尔袁懊丧地长叹一声,忍下妻子为了朋友而选择抛弃他的打击,旋身往偏厅的方向走去。

'玫瑰!'女子一面对末玫瑰用力招手,一面跑过来。

'明宜?'宋玫瑰兴奋拥抱好友,'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故意迟到的,谁教你当初瞒著我,交上这么了不得的男朋……呃,该改口了,现在是你老公!'吕明宜原地转一圈,对这庞大又豪华的空间连连发出惊叹。'你以後要住这么大的房子啊?不怕迷路吗?'

宋玫瑰羞赧地低头,难掩幸福。'我们还是住原来那间别墅,他担心我想妈的时候要跑很远的路,所以没有打算搬进来,而且这么大的房子我也住不习惯。'

'你老公真疼你。喂,那位伯伯好像有事找你,我自己先到处走走。'吕明宜指指右方五官端正的老者,便怀著兴奋心情在宽大的大厅穿梭。

宋玫瑰随著朋友的指示,惊讶地看著来人,'欧伯伯?'

'我拿豆沙包给你那个坏脾气的老妈,免得她没吃到,早上又跑去我那对我丢包子。'老欧绷著脸,交给宋玫瑰豆沙包的动作却害羞不自然。

'我妈在楼上跟金妈妈打牌,欧伯伯要不要过去跟她打招呼?'

'不要。'老欧的脸莫名发红,越过她,边走边咕哝:'哪有人发邀请函就为了叫人送豆沙包过来的,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认识这个章秋月……'

宋玫瑰捧著似乎刚出炉而发烫的包子,目光盯著老欧难为情的模样,终於明白,为何每天母亲的话题十个有八个离不开老欧,而一直单身的老欧却又甘心忍受母亲无理的恶整,原来,这两个老人家心里都隐藏著对彼此的喜爱……

'趁还没开席,我们先照相。'身穿黑色小礼服,外表清丽的女子,喜孜孜地跑过来拉起宋玫瑰的手。

宋玫瑰愣了愣,等见不到老欧身影时,才回头对骆文迪的妻子说道:'智晴姊,不是说要等妈妈她们打完牌才照相吗?'

穿著青色露肩礼服的女子款步走过来,缓缓道:'那很可能要等到明天。'

金智晴先凝视说话女子的打扮,跟著拍手赞道:'青青,这蓝色礼服好适合你,腿这么修长,你早该穿裙子了。'

曹青青耸肩,表示换装是出自於无奈,'我本来想说穿裤子舒服些,妈却逼我换掉,不许我穿的太随便,对了,我老公还没忙完吗?'

'我已经请人去把他唤回来了,八个客人被他吓跑三个,再让他接待下去,後半段的客人没一个敢进来。'金智晴用力跺脚,只怪当时一岁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不然一定把刚出生的金达风给掐死!

曹青青摊手。别怪她做妻子的失职,她对这头牛早已束手无策。

女士们交谈之余,後方突然出现一只大手,朝金智晴一扯,将她拉进怀里。'几位太太今天都好漂亮。老婆你更漂亮。'

'只有今天吗?'金智晴甜蜜蜜地窝在骆文迪怀里。

骆文迪邪魅一笑,以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说:'半夜脱去衣服时最漂亮。'

金智晴立刻羞得尖叫,'骆文迪!'

骆文迪装作若无其事,早已习惯她的尖叫声。

身後的李辰杰与秦丹走上前一步,忙著找寻自己的太太。

心思向来细密的曹青青瞧他们的动作,不等他们开口,手就已指向餐饮区,热心说道:'两位别找了,道红跟咏亲正在那里帮忙摆小点心。'

'别让她忙过头,我担心她太累。'秦丹望定妻子,视线全是疼爱与不舍。

'我那一只也是,特别是别让她进厨房帮忙。'李辰杰正色嘱咐,迅速循看附近,转头再问宋玫瑰:'美丽的新娘子,你亲爱的老公呢?'

如此这般的询问,令宋玫瑰听了又抓起幸福,往脸上呈现,娇滴滴地说:'我看他好像饿了,所以催他去吃点东西,他人应该在偏厅,你们去找找。'

'才第一天就关心老公关心成这样。行了,太太们去忙你们的,我们这就过去找他。'

李辰杰朝骆文迪使眼色,且行且冷笑说道:'我准备整箱威士忌给那阴险的新郎当作结婚礼物,够朋友吧?'

骆文迪与秦丹两位表兄弟不禁为此长叹,心想,李辰杰这家伙是不是打从第一天认识康尔袁,就恨到现在?否则怎会有这么可怕的怨念?

待三人到了偏厅,当真瞧见康尔袁躲在一角捧著大碗公吃东西,身边还多了之前在门口,每隔三分钟就叫来宾滚的金达风。

'达风,你怎么在这?谁去代你做接待?'李辰杰不解地问。

'金家守卫小高。'金达风戳戳身边认真吃东西的英俊新郎,'这男人结婚结的还真凄凉,竟然躲在这里吃馄饨。'

凄凉,不,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三人肚子就觉得饿。'还有没有?'

'抱歉,我岳母只煮我的份。'康尔袁勤吃馄饨,连头都懒得拾起来。

几只手紧紧握拳。心想,不要紧,今晚就是报仇之日,一箱威士忌喝完,看这阴险男怎么走回新房!

正当金达风想直接夺走馄饨,不给康尔袁吃时,附近的几位生面孔男士,交谈声突然加大,吵得俊男们没办法专心谈论,只好静下来听他们到底在争吵什么――

'喝过那么多喜酒,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要是能抢过来做我老婆,不知道多好!'

後面吃馄饨的新郎,登时沉著脸,动也不动,惹得李辰杰噗哧一声笑出来。

'我就跟你不一样,去看看拿相机要拍照的那一个,长得清秀、臀部又够翘,走起路来,都让人流口水!'

嘲笑新郎的李辰杰,这下笑不出来了,接著换秦丹捣著嘴笑他。

'最旁边穿白衣眼那个才叫顺眼,看起来又乖又听话,十分对我胃口。'

後面的秦丹环抱双臂,脸色铁青,轮到骆文迪把这三个老婆被相中的倒楣男人笑一笑。

'穿黑色礼服的那个才赞,脸蛋够漂亮,身材够辣,等一下我就去跟她要电话!'

骆文迪闻言,立即垮下脸,冷瞪说话的人,留下清闲的金达风彻底狂笑。

'我喜欢的那个跟你们不一样,不信我问问这位先生的意见。'最後一位朝金达风走来,指著远处正在照相的其中一位女子,询问意见:'这位先生,你觉不觉得穿青色小礼服的那一个比较辣?'

金达风笑容立即消失,俊容抽搐,咬牙附和:'嗯,是有点辣。'

'你觉不觉得她外表冰冷,其实内心火热?'那人继续访问。

'你的意思是随时会喷火的那种?老实说在下有深刻的体会。'

'要是换作你,你也一定会去把她对不对?'那人听了超兴奋的。

'铁定去把她。'金达风森冷失笑。

民意调查一完,那人便回头对朋友们炫耀,'看吧,人家也觉得我――'

'因为你讲的,正是我老婆。'

金达风冷酷宣告完,後面四人也沉著俊脸一同定过来,肃杀之气慑人。

就在此时,司仪走到宴会中心的讲台上,敲敲麦克风,清清喉咙:

'麦克风测试、测试。让各位久等了,几位大厨的精心料理,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不耽搁来宾品尝美食的时刻,就请各位一边享用,一边听本人对康总裁及夫人发表几句祝贺――'

砰!突然,偏厅传来响亮的碰撞声。

所有来宾见状,集体骚动,因为――

不是开席,是开打了!

司仪抱头惊慌鬼叫,但又碍於责任心重,打消落跑的念头,紧抓麦克风大声说话:'本人今日非常荣幸能受到邀请参加――哇……'椅子突然扔过来打断他的话。

司仪爬起来,整理西装,冷汗直冒,坚持把工作完成:'康总裁与夫人这对新人,可说是天作之――'

话没说完,惊见一个人被康尔袁摔到讲台上,而被摔的男人很快地站起,傲气怒吼:'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都是你岳母邻居彭太太的儿子!'有其母必有其子,说话自满过分,毫不谦虚。'我还是去年全国空手道冠军彭瑞――'

全国空手道冠军,突然让新郎一脚踢飞出去!

司仪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站回自己的岗位,继续说话:'相信各位一定都与本人一样,深信他们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的幸福美――哇!'

讲到一半,彭家老三霍地被李辰杰狠狠踹过来,撞倒了讲桌。

'最後我祝福两位新人,百年好合!'後方的新娘吓到躲进新郎的怀抱里。

'永浴爱河!'南边的骆文迪一个劲拳,将号称是拳击手的彭家老二打入喷水池里去。

'早生贵子!'另一边的秦丹踢起酒瓶,精准K到彭家老四的重要部位。

'再――会!'大厅正门的金达风,左勾拳右勾拳,再热情奉送一记回旋踢,并且对飞在半空的老五,挥手道别――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