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23

红杏: 再坏也爱你


楔子
偌大的宅院里站着一名浑身散发出浓浓杀气的年轻男人,照说,他长得算得上是帅哥级人物,他有着黑而浓密的剑眉,深遂的眼中不时绽放着凌厉的光芒,直挺的鹰勾鼻透露出他坚定的个性,一张薄而阔的嘴像是寡情的随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状,但这彷如雕刻出来的五官却是每个少女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他沉默不语,或是紧盯着人瞅望时,总给人一股冷峻的威严,甚至略显残酷的感觉。


此刻,他面带微笑,但那笑意丝毫没有感染到他的眼中。


“确定吗?”他简洁的问。


在他身旁有两名一身黑衣黑鞋的男子,他俩态度恭谨、异口同声的发言,“百分百确定,刁家老爷子也已派出人手打算将她接回去。”


“是吗?”年轻男人冷冷的一笑,顿时他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更加冷冽,“只可惜我要她!”他说得斩钉截铁,“我要先刁家一步得到她。”


“是!”黑衣男得今,立刻转身离去,效率一等一。


“哼!”年轻男人脸上的笑意顿失,脸孔狰狞的低语,“刁洁玲,算你倒霉,生来注定是别人手中棋子的命。”


而他,将会是那个把手中棋子发挥到最大极限的掌控者。


第1章
  “来了、来了,少奶奶回来了!”


这是刁洁玲自出了医院,被两名像是保镳般的男子押解回到台湾,所见到的第一个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场面。


她怯生生的自豪华轿车走下来,以狐疑的眼光瞪着眼前排成长长两列的队伍,其中夹杂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这么大的阵仗让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


因为……这群人说话的嗓音乍听之下还算有感情,可眨眼一看,却发现他们各个面无表情……不!是有点表情,但那看上去似乎是有点仇视她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这里不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老公的家吗?


以致她才刚下车站稳,下一秒钟却忍不住想再退回轿车里。


只是,那两名将她押解回来的保镳却没让她有机会逃避现实,他们彷如人墙般堵住她往车里逃的去路。


“我……”她张开小嘴想说话,但嗓音却像是被人偷走,完全发不出声响。


看到那两排面无表情的男女,莫名的她就是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敌意,但怎么可能?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任何一人啊!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从两排队伍后面走出来一名像天神般的高大男子,朝她绽放出欢迎的微笑。


不知为何,刁洁玲一见到他的笑,很自然的就安下心来。


她一定认识他,她这么告诉自己,不然,她不会对他产生这么熟悉的感觉。


辜耀堂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发现她除了看人的眼光变得不再像过去那般刁钻古怪外,其余完全没变──


她的眉依旧弯弯的像座小山,笑起来好像会跳跃似的;她的眼仍是大大圆圆的,里面彷佛盛着黑宝石般闪耀着光芒;她的秀鼻还是小小巧巧的,不管欢笑或是生气,总是皱皱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她的嘴也照常菱角分明,红红滟滟的像极了一颗红樱桃,让人情不自禁想尝尝是否如想象中的甜美。


但他心知肚明,她的外表就算再甜美可爱,内心却彷如邪恶的毒嫩,与她天使般的容颜全然无法画上等号。


一这么想,他原本露出笑颜的俊脸忍不住收敛起笑意。刁洁玲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为何他在乍看到她的第一眼后,就变得异常严肃,而这让她莫名的心惊。


“你……”她想问他是否认识她。


辜耀堂看到她原本狐疑的小脸突然增添了惧怕的神情,立刻制止自己在她来到的第一天就吓坏她,对她,他可是有许多的计划。所以他赶紧再展笑靥,“小叮当,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不但这么说,他还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的身畔,一把将她抱得紧紧的,甚至还不顾形象的将她抱起来转圈圈。吓!他这样不计代价的演出,当下令在场的风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看傻眼了。


但他还不止这样,他边抱着刁洁玲打转,边大声的欢呼道:“我真的等到你了、我真的等到你了,太好了,我真开心!”


由于他话语中充满真诚,刁洁玲当下终于产生了回家的温暖感觉。


她情不自禁的紧紧回搂他的颈子,以深情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你真的是我的老公吗?你真的认识我对不对?真好!有亲人的感觉真的好好……”


她轻声的低喃着,一句句的问话将她心底的疑惑全都抒发出来。


辜耀堂感性的腾出一只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你瘦了,小叮当,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回家了,我很快就会把你养得肥肥的,”他故意顿了一下,看到她小脸上有点不情愿的模样,接着提醒她,“就像过去一样!”


哦~~像过去一样?


一听到能让她变得跟过去一样,她便完全不介意他要让她变胖的事,她好兴奋、好期待的拉着他,“我真的全部不记得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回以前的记忆!”


辜耀堂像个万分疼爱小妻子的新好男人,温柔的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我当然会帮你,小叮当,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哦?~~她好感动,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异国的医院里待了近半年,她已经怕极了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我好开心……”她深情的望着他,“你都叫我小叮当吗?我以前很喜欢小叮当吗?”那她应该是那种充满梦幻的小女生吧?


哪是啊!她生平最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虚幻的卡通人物,尤其讨厌什么小叮当的。


但他却以充满宠溺的口吻说:“你总吵着不准我直接叫你的名字,非逼着我天天小叮当东、小叮当西的叫你。”


“呕~~”


突然一声欲岖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中,刁洁玲这才自辜耀堂的胸怀抬起头,望向那个正在呕吐的貌美女子。


那女子长得美艳动人,却以极度仇恨的目光恶狠狠的瞪了刁洁玲一眼,“恶心的女人!”说完,立刻不给面子的转身离去。


刁洁玲不懂为何,但她就是能从那美女的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恨意,她不解的凝望着辜耀堂,“她是谁?怎么这么生气?”


辜耀堂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然的笑意,却以极度温柔的嗓音说:“她是我妹妹。”


原来是她的小姑啊!但她为何生气?


刁洁玲还想追根究柢,却被辜耀堂冷咧的嗓音吓了一大跳,她一点都不敢多话的乖乖蜷缩在他的胸膛里。


“你们还在这里混什么?不会去做事吗?戏看得还不够吗?”


他……怎么对别人说话的声音变得这么冷酷无情,让她听得好怕。


感受到刁洁玲的惧意,再看看已做鸟兽散的众家仆,辜耀堂这才恢复先前诱哄女孩的温柔嗓音,“小叮当,你一定很累了,我们回房去吧!”


“嗯~~”刁洁玲温顺的点头,等着他带她走。


可他没有!


她诧异的看着他一把将她推离他温暖的胸怀,对着一名站在大门口的老妇人吩咐道:“陈妈,把她先带回我房里洗干净,晚点我等着用。”


刁洁玲可以感觉到他话中的疏离感,也发觉他刚才推她的力量很大,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抬头看着辜耀堂,想弄清楚他到底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


辜耀堂正准备和紧守在他身旁的那两名黑衣男子说悄悄话,却感受到刁洁玲疑惧的眼光直盯着他看,他强忍住满心的不耐烦,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再次挤出一抹笑颜,嗓音则放柔却有点紧窒的轻问:“怎么了?你还不跟陈妈回房梳洗一下吗?我们夫妻好久不见,我有一箩筐的心事想跟你诉说,你没有吗?”


有啊!她有更多的疑问想询问这唯一熟识她的男人啊!


所以,她很快的点头了。


“那就乖,快点回房去。”他虽这么说,手却使力的在她的背后一推,让她踉跄跌到陈妈的身旁。


刁洁玲好讶异的回头看了辜耀堂一眼,不懂这是否是他俩过去爱的表现?但见他在和别人交谈,她只得告诉自己,或许这就是他们过往的相处方式──没大没小。


0K,这样她就释怀了。


她乖乖的跟着陈妈的脚步回房,一路上她试着跟浑身散发出距离感的陈妈攀交情,“陈妈你好,我以前跟你熟吗?”


但陈妈没有回答,她只好再接再厉,“我跟我老公……就是他啦!”她回头再看了辜耀堂一眼,“我们是不是很相爱?”


但回复她的是陈妈的一记白眼,以及愈走愈快的步伐。


好吧!刁洁玲无奈的思忖,看来这个陈妈似乎不甚喜欢她,她还是等这屋子里唯一对她好的辜耀堂回房后,再请他替她解惑好了。


她乐观的想,至少这里有个对她好的人,这样就足够了。而仍在院子里的辜耀堂只问了几个他介意的问题,“刁家知道她的下落吗?”


“不知!”黑衣人一号言简意骸的说。


“很好,”辜耀堂满意的点头,“别泄漏风声。”


两名黑衣人立刻点头。


“她的记忆力有可能恢复吗?”这是辜耀堂关心的第二个问题。


“她的主治医生说,这种暂时性失忆的情况很难说,有可能明天就完全恢复,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黑衣人二号报告。


“哼!”辜耀堂冷笑道:“明天就可能恢复?那我可不能等。”


他转身朝主屋走去,边走边撂下话语,“不准任何人做出能帮助她恢复记忆的事,否则,绝不轻饶。”


“是!”这回是黑衣人一、二号同时回答。


辜耀堂边走边思忖,她有可能很快就恢复记忆吗?怎么可能,他会杜绝每个让她恢复刁家记忆的机会,他要将她栓在他身边做他报仇的棋子,在他没用够前绝不轻言罢手。


辜丽容一见哥哥回到主屋,立刻冷着一张丽颜,半点好脸色都不给他看,“哥!你是头壳坏了吗?我们为何要对她这么好,还摆出大阵仗欢迎她,她也配!”


辜耀堂微笑了,“这么沉不住气!”


“什么沉不住气,我是不甘受她的气,”辜丽容怒气横生的算起过去的总帐,“她以为她还能继续在我们面前嚣张吗?她以为我们还是半年多前那个任她摆布的窝囊废吗?”


可她气愤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辜耀堂竖起一根食指制止了。


“冷静下来,容容,”辜耀堂说出他办事的大原则,“我做事自有分寸,但你也有你的权利。”


果然,这话让辜丽容愣了一下,“哥,我不懂。”


“在这个家里,你想怎么对她都行,就是不准让她有唤回记忆的任何机会。”其它的他全依她,“包括家里所有仆佣都听你的命令行事,你可以尽情折磨她。”


“真的吗?”可看哥哥刚才对刁洁玲的百般疼宠…….


“当然是真的。”辜耀堂捺下性子,走到妹妹身边,“我们才是一家人耶!我怎么可能骗你?”


“那你刚才……”为何对那该死的女人那么好?


“作戏。”他言简意骸的说,“我对她另有计划,容容,你该不会忘记爸妈的不共戴天之仇吧?”


辜丽容立刻满面怒容,“我绝饶不了他们刁家。”


“那就对了,”辜耀堂好整以暇的说:“她是我对刁家复仇的重要工具,你可不能阻挡我替爸妈报仇。”


辜丽容有点了然的退去怒容,“我知道了!”


辜耀堂笑了,那是个嗜血的笑容,笑中全然不带半点温暖,反而隐约有些杀气,“知道就别碍事,我要将她好好的利用殆尽。”


辜丽容的头只差没点断,“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是……”她想了一下便又开始烦恼,


“她会配合吗?”


以过去的刁洁玲,怎么会乖乖沦为他们手中利用的工具?


辜耀堂笑得更狂妄了,“你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刁钻的人吗?”


换言之,以目前什么都不复记忆的刁洁玲,只能成为他手中好用的一样工具,其余什么都不是。


“是不像。”她刚才第一眼看到刁洁玲,简直有点不敢置信,却也不禁暗叹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如果一个人作恶多端而未遭到报应,那绝对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


而刁洁玲,她现在就是受到现世报。


“所以,她会任我玩弄于股掌间。”他笑得很邪恶,“而我是她亲爱的老公,你想她会不会对我掏心挖肺?”


辜丽容狐疑的抓住他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毁了她的清白?”他接口他妹妹心中的疑问,“我是她的另一半,跟她做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


“可是……”他会不曾因为跟刁洁玲发生关系而对她产生感情?至少电视上都嘛是这么演的。


“我的心早已冷了、寒了。”他一言以蔽之的指着辜丽容,“你也应该跟我一样,我们都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


辜丽容看着此刻面目显得有点狰狞的哥哥,无意识的点了头,“对,我是。”


“那就好。”而他没空再跟她废话,他要去享用战利品,“从现在起到明天中午以前,不准任何人来我房里打扰。”


辜丽容也学他笑得很邪恶,“你不心疼她会饿吗?”


辜耀堂冷笑的边往楼上走去,边撂下狠心的话语,“她的死活关我什么屁事!”


被陈妈丢进偌大的浴缸,刁洁玲只好以最快速度将自己洗干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丢在她眼前的缕空睡衣。


她之所以这么动作迅速,全都是因为陈妈给了她两句话,“如果在十分钟内你没洗完出来,我就自己替你洗。”


虽然这两天才知道其实她已经为人妻,但刁洁玲还是感到很羞怯,她不能忍受别人窥视她的躯体。


“陈妈……”洗好澡的刁洁玲边替自己擦拭湿淋淋的长发,边试探的问:“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是我以前做得不好吗……”


可她的问题还没问完,房门已被打开,她心爱的老公就站在门口,这让刁洁玲莫名的安下心来。


“是你!”她衷心的笑了。


辜耀堂以目光示意陈妈,“你可以出去了。”


陈妈立刻动作迅速的冲出房间,彷佛这房里有什么豺狼虎豹般。


关上门,刻意上锁,辜耀堂这才好整以暇的问:“你刚才跟陈妈聊什么?”如果被他知道谁泄漏他的秘密,他绝对会对那人杀无赦。


“没有啊!”刁洁玲有些泄气的说:“她好像不太喜欢我耶!跟她说话都不怎么回答。”


“怎么会,”他一听,立刻放心的坐到她的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拭已经快干的长发,“你是这个家的少奶奶,谁敢不喜欢你?怕你还差不多。”边说,他边将目光毫不掩饰的投射在她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上。


那另有所图的眼光,当下令刁洁玲下意识的将两手环在胸前,很不自在的轻声讯:“这件衣服好、好不保暖喔!”


他闻言哈哈大笑,顿时停下替她拭发的动作,一把将她软玉温香的娇躯拥进怀里,“这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穿来迷惑我的衣服呢!”


啊~~对喔!她都忘了自己是他的妻。


她羞怯的问:“那个……请问一下,我们结婚多久了?”


她直到坐在飞机上时,才自那惜话如金的黑衣保镳口中得知,自己今年才不过十七而已。


他拥着她一起躺在偌大的水床上,“快两个月了。”


“然后呢?”为何她会什么都不知道的躺在异国的医院里呢?


“然后……”他胡乱的编织着谎言,“你吵着要到旧金山去看什么展览,连等我几天都不肯,自己偷偷买了机票出远门。”


原来她过去是个这么不听话的孩子,她忍不住靠近他一点,“对不起,害你操心了。”


是啊!害他操了好大一番心血才把她弄回自己身边,他也回拥她一下,紧紧的,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我找不到你下塌的饭店……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的人!”像是又想起失去她的痛苦,他更使力的搂住她,“找得我好心焦……”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被他抱得很痛,但她知道他是出自于关心,以致她完全不敢挣扎,“我以后没有你的同意,再也不随便乱出门。”这是她所能做的承诺。


“你说的,不可以再赖皮。”他更用力的箍住她,看到她白哲的肌肤已呈现红印。


这让辜耀堂忍不住露出报复的笑意,怎样?刁老爷,你可知道你向来视为致命武器的孙女正在遭受他的蹂躏吗?


刁洁玲痛得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她终于在他的怀中蠕动起来,“你……你搂得我……喘、喘不过气来……”


辜耀堂这才松手,很满意的看着她被他搂过的地方泛着红痕,他得意的思忖,等一会儿她还会尝到更痛的滋味呢!


刁洁玲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很慎重的坐在他的面前,举起小手做出发誓状,“我向你保证,我再不会做任何令你担心的事,绝不!”


辜耀堂状似满意的笑得很邪恶,“小叮当,那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我们该来做些小别胜新婚的事吧!”说完,他直接将大掌覆上她丰满的胸。


刁洁玲几乎是在同时羞红了小脸,“不……”她虽然对他很有亲切感,但她毕竟对他的一切还是一无所知,“我们、我们可不可以……等熟悉点再、再做……”


她现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再说、再说……


她完全不记得做那种事的步骤啊!


像是看穿她的思绪,辜耀堂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小叮当,我已经做了快半年的和尚了耶!你怎么忍心人都躺在我们一起睡过的床上,却不准我……”


“可是我……”她满心傍徨。


他一指点在她红红的樱唇上,“嘘~~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跟着我就好。”


可她还是会怕啊!”


亲柔的俯身在她好吃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他调侃的说:“以前你可是夜夜都不肯放过我,不管我再累都吵着要!”


咦?原来她是个欲女!


看到刁洁玲瞠大的眼睛,他继续胡说八道,“怎么在出了个意外,失去记忆后,连性情都变了?”


“我一点都记不起来……”她好担忧的将他的魔掌从她高耸的胸前拉下,满心信任的贴近他的胸怀,“看到每样事、每个人……我都不记得……好像只有我自己一个……那种感觉我好怕好怕……”


他趁势搂住她,“别怕。”他在她的耳畔轻喃,“你不会再经历那样的情况了,因为你回家、回到我身边了。”稍稍将她推开些,他以直勾勾的眼光凝望着她,“以后一切有我,你再不会是孤独一个人了。”


虽然他看她的眼光好像……好像有一点点的冷漠,但刁洁玲深信那只是她看错了,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自她失去记忆以来,对她最好、最亲近,甚至让她产生好熟悉感觉的人,她是该对他深信不疑。


“嗯~~我听你的。”她听话的说。


“那就别再让我等了,”他开始试图褪去她身上没什么布料的睡衣,“搞不好……这样能勾起你的回忆呢!”


咦?也对,或许跟他亲密的在一起,能激起她遗忘的记忆。


她终于红着小脸,怯生生的任他将自己剥得身无寸缕。


第2章
     刁洁玲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只差没从口中一跃而出,这让她紧紧的咬着薄唇;可细嫩的身子被他粗糙大手抚摸时,却控制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会这样?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为何她会惊骇成这样?


可她根本没机会发问,因为他的嘴已覆上她小小的红唇,辗转吸吮着她的唇瓣,让她感到有点疼痛。


“嗯~~”她情不自禁发出呻吟声。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喜欢叫床!”他突然停下吻她的攻势,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直言不讳的说。


她立刻不知所措的张开小嘴,一副想抗议他粗俗的话语,却又不知该如何抗议的羞怯样。


他则趁她不备,伸长舌,再贴上她微启的小嘴。


刁洁玲顿时尝到他口中复杂的味道,有浓浓的烟味、咸咸的血腥味……


顿时,一阵疼痛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她突然觉得嘴里痛痛的,忍不住想推开他。


可她的力气哪敌得过他?他更用力的吸吮着她口中的每一分汁液,让她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他的嘴离开她,看到她眼中满是惊惧,他好整以暇的问:“小叮当,你真的忘了!”


她本来就得了失忆症,当然什么都忘了。


看她一脸的委屈,他状似心疼的再次将俊脸靠得她的小脸好近,“你以前每次都要我把你的唇咬破,要我吸你的血……”


嗄!过去的她竟然这么变态,又不是吸血鬼说。


“你总说要你侬我侬,你身体里有我、我身体里有你……”他将嘴更靠近她,“每次我咬痛你后,就该你咬我了。”


不!她不敢咬人,她没那么暴力啊!


看她一副抵死不肯从命的模样,辜耀堂决定继续满足自己的需求,“好吧!我们继续。”


可不可以不要啊?


刁洁玲已经不敢想象过去的自己还会想出什么样的奇招,忍不住竖起白旗,“我、我们……今晚不要再想、想替我找回记忆好吗?”


辜耀堂从善如流的点头,“可以啊!”


啊~~真好,他对她真是很体贴。


她才这么想,便感到自己两腿间抵住一个异物。


“你……”她不解的看着他。


辜耀堂却像是很无辜的模样,“怎么?你不想跟你亲爱的ㄤ一起亲热亲热吗?”


她……就是不太想啊!


或许是惊诧,也或评是真的对他的举动感到陌生,刁洁玲突然有种很想从他身边逃走的念头,可她却被他庞大的身躯压缚住,动也动不了。


他的手碰到她从末被人触碰过的密地,“小叮当,你还没准备好蚂?”


听到他轻柔的问话,她误以为他会等她,便老实的直点头说:“嗯~~我、我会怕……我们先睡就好……”


“好。”他言简意骸的说。


这让刁洁玲满心的惶惑顿时放了下来,一直紧张的神经也松懈了,她俏悄的想挣脱他将她两只小手压缚在头顶上的不舒服姿势。


但他却换手,以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继续压在她的头顶处,腾出的一手则滑到她的纤腰处,一个用力挺身,直接闯进她的体内!


刁洁玲只觉得一股椎心疼痛倏地由她的下半身窜到四肢百骸,她痛得眼泪在瞬间迸出,身子也控制不住的想扭动以摆脱他。


可她哪可能如愿!


他挺直腰,以规律的速度一进一出的在她尚嫌干涩的体内驰骋着……


“不……”她快痛死了,他不是对她最好的人吗?怎么会这么待她?


“别拒绝我。”他虽动作不温柔,但说话的嗓音却很轻柔,“我这么想你……”


这……难道这就是夫妻间该做的事!


嗯~~好不舒服,以后能躲就躲吧!她再不想受这样的活罪。


他加快速度,感受到她已逐渐有了湿意,便更使力的占有她娇美的身子,“有感觉了吗?小叮当,你想起我了吗?”


她哪有那个心思去思考?她痛都痛死了,一心只想他能赶快结束酷刑。


可辜耀堂毕竟是个中好手,虽然他一点都没想要让她享受,但他纯熟的律动还是让初尝做女人滋味的刁洁玲产生了感觉。


她低低的喃嚷着,浑身敏感得连空气吹拂在她细嫩的肌肤上,都会产生战栗感受。


这让原本只顾着自己感官享受的事耀堂,不得不正视一件事,她摸起来、吻超来、使用起来……还真的满顺他意的。


但那不算什么,她最多只能是他发泄欲火的工具而已,不能再有其它。


一这么想,他更加冲刺,全然不去注意她在他体下的颤动,他想让自己满腹复杂的心思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暂时什么都不想……


“嗯~~”她随着他急速的奔腾达到一种从末体会过的欢愉快感,但那实在太耗费她的体力,加上她才经过一段长程的搭机之旅,身体已累到极限,在他爆发最后的欲望种子时,她已幽幽的晕了过去。


辜耀堂满足了生理欲望,当下毫不留恋的自她娇小的身躯移开,他抹了一把满是大汗的俊颜,起身抓起大毛巾遮住自己傲人的下半身。


走到浴室冲洗一番,他再次回到床边,看着床单上的斑斑红点,他恶意的笑了。


顺手将滑到地上的被单捡起,将她裹住,再丢到大床对面的一张长沙发上,这其中的动作毫无半点怜惜。


他打开房门低呼一声,马上就见陈妈飞奔而来。


“把床单换过。”交代完,他便抽出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陈妈迅速将沾染血迹的床单丢在地上,换上相同颜色款式的新床罩,而在她更换时,脚下更是毫不珍惜的踩在那代表刁洁玲清白的被单上。


看到陈妈拾起脏污的床单,辜耀堂冷冷的下令道:“烧掉。”


“是!”陈妈了然的离开,顺手将房门关上。


辜耀堂这才将已睡得不省人事的刁洁玲再次丢回大床上,再从浴室取来一条湿毛巾,替她将两腿间的血渍擦掉。


但或许是毛巾太湿冷,也或许是个的力气太大,只见刁洁玲不舒服的轻声呻吟,却仍然无法从疲累中清醒。


把沾染血迹的毛巾丢在一旁,辜耀堂大剌剌的躺在床的正中央,以脚将刁洁玲踢到一角,不让她干扰到他的休息。


刁洁玲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好酸,身体的某处好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她从沉沉的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又被浑身赤裸的亲亲老公搂在怀中。


这样也罢,他的手还放在她疼痛的部位。


“好痛……”她轻呼想推开他。


可她的力量当然不敌他,他一个翻身便压住她,口气带着抱怨,“你那个来也不先说,害我沾到了!”


刁洁玲本来还弄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却以眼角余光瞄到挂在床边沾染着血液的毛巾,她立刻满脸通红,“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他却像是大人大量的安慰她道:“算了,谁教我这么想你,就弄脏一次无妨。”


咦?她还没听懂他的话,他已经又像昨晚那样侵袭她。


“不要!”昨晚撕裂的疼痛让她心有余悸,忍不住抗拒着,“我会痛……”


“那是我们太久没做,你才会这么痛!”他轻声在她耳畔低语,“多做几次就不痛了,你不记得以前你超爱做……”


呜呜……她就是不记得咩!


“我不……想……”可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小嘴已被他完全覆盖。


“唔~~”她试着表达拒绝的意思,却没被他重视,人已如昨晚般的直闯进她尚感疼痛的体内。


或许是有过经验,她的身子很快就有了反应,一会儿就产生了湿意,让辜耀堂能很自在的在她的体内任意驰骋起来。


“唔……”她几度想说话,却都被他吻住,无法问出心底所有的疑惑。


但她看不到的是,即使辜耀堂像是很留恋她的身体,他的脸却全然冷漠,一点都没有跟她两情相悦的亲昵样。他只是执意欺负着她,看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被他压在身下轻声呼救着


才刚做完,辜耀堂便一脸厌恶的往浴室里冲,口中还不忘大声抱怨,“你快把那里擦干净,真恶心!这么多血……”


刁洁玲还以为自己真是大姨妈来了,赶紧将放在床头柜的面纸抽了许多张替自己擦拭着,但她却一点都没怀疑自己究竟处在什么样的情况。


对她而言,辜耀堂就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能信赖的人。


而夫妻嘛!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和颜悦色呢?


她强忍着下半身的剧痛,匆匆起身穿好衣物,再将被自己弄得斑斑红点的床单掀起来,想尽快换新。


辜耀堂梳洗好,只在自己的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在滴水的走回来,看到她已将他偷吃的犯罪现场收拾妥,便指着衣橱,“那里面有新床单。”


“哦~~”刁洁玲赶紧奔过去取出床罩,整个人跳上跳下的试着铺床。


不知为何,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模样,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好,有谁能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刁家大小姐竟然会亲力亲为的替他更换床单,他真是满心的欢畅。


于是,他等她好不容易将床单铺好,便当着她的面拉下毛巾,让她欣赏他的男性本色,还大剌剌的指挥着满脸红得跟只熟透的虾般的刁洁玲说:“还不替你的亲亲老公拿衣服过来。”


“哦~~”她脸红红的奔到衣橱前,拿出一套衣物问他,“这件好吗?”


“那么远,我哪看得见。”他就是要她来来回回奔跑于衣橱与大床之间,一方面,他可以尽情欣赏她因两腿间疼痛,而小脸露出痛苦的表情;另一方面,他可以享受使唤她的快感。


她赶紧奔到他身旁递给他看,“这件!”


“不好!换一件。”


她听令的回到衣橱前找出另一套,再重新奔回他面前,“那这个呢?”


“懒得穿。”他故意找着碴。


看她对他言听计从,一点脾气都没有,辜耀堂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满好的,选了近半个钟头,他才指着她第一次拿过的那套衣物,“那套拿来。”


刁洁玲却以为他只是非常注重外表,也难怪,他长得这么帅,事业又做得大,当然得仔细搭配身上的穿着,以符和他的身分地位。


身为妻子的她,本来就该好好的伺候他。


她完全没有半点意见的继续服侍他,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私人奴隶。


直到他整理好仪容,他一把将她拉近自己身边,蹂躏般的吻咬着她的嫩唇,久久才说:


“我没办法天天在家陪你,你在家要乖,好好听家里人的话。”


她温顺的点头,“我会。”


他满意的摸摸她的头,“已经下午了,你不饿吗?”


他不提她还没感觉,他一提,她还真的觉得饥肠辘辘呢!


所以,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手也忍不住摸摸肚子,“好饿喔!”


辜耀堂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牵着她的小手往楼下走,“你先去拜拜码头吧!先警告你,我那个妹妹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他故意看了一下手表,“都下午两点了,我看你会被骂得很惨。”他语气夸张的说。


刁洁玲感染到他嘲弄的语气,忍不住轻吐小舌,“那就只能挨骂了,谁教我起这么晚!”


辜耀堂压根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可爱的表情,以他过去印象中的她,她从来不是会做出这样动作的人,以致他不由得被她吸引住。


顾不得他俩还走在楼梯上,顾不得别人看到他的举动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反正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一把将她搂住,唇已覆上她的香唇,硬是撬开她的嘴,尽情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津。


刁洁玲只当这是他们夫妇正常的反应,所以她完全没有抗拒,乖乖的任他吻她,小手还自动环上他的粗腰。


他俩就这么尽情恣意的吻着,彷佛一对深爱的情侣,直到一声冷冷的嗓音自下响起──


“连这么伤风败俗的事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刁洁玲立刻不好意思的想缩回被他紧拥着的身体,却挣脱不了他霸气的强吻。


好不容易他放开她,刁洁玲才羞红着俏脸,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的对着辜丽容道歉,“对、对不起。”


“哼!”辜丽容回给她的是以鼻子哼气。


辜耀堂则完全不理会眼前的尴尬气氛,从楼上往下走,边走边交代,“小叮当,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随便出门。”


“是,遵命。”刁洁玲听话的说。


看到自己家的仇人竟然跟她的亲哥哥眉来眼去,还当众展现亲昵,辜丽容简直气炸了,在辜耀堂经过她身边时,她忍不住提醒他,“哥~~你别重色轻妹。”


辜耀堂心情奇好的揉揉妹妹的短发,“你少胡思乱想,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


“我要把她弄得哭天喊地。”辜丽容威胁的说。


辜耀堂做了个“请便”的动作,再转过身看了刁洁玲一眼,“晚上等我。”


随后,才好整以暇的走出辜家大门。


刁洁玲虽然下半身疼痛依旧,但她仍决定要跟夫家的人好好培养感情,毕竟,他们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他们看起来完全没有她亲亲老公的温和态度,她还是放下身段,试着跟他们亲近。


所以,她鼓起勇气问:“小妹,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呢!”


辜丽容顿时以杀人般的目光瞅望着她,“你饿了?!”关她屁事?


“嗯~~”刁洁玲小小声的解释,两只小手无意识的交扭着,“我从昨天下飞机后就一直没进食……”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伺候你啰?”辜丽容直截了当的问,还指着自己的鼻头,“你当我是你的下人吗?”


“不是!”刁洁玲赶紧摇着两手,“我怎么敢!”


昨天她明明看到一堆下人,他们都跑哪去了?“我是想……如果有现成的……”


"没有!”辜丽容想都没想的说。


“那这附近有没有餐厅……”刁洁玲小心翼翼的问。


“有啊!”看到刁洁玲小脸一亮,辜丽容立刻斩断她的痴心想望,“不过你应该还记得我哥先前说的话,没他的允许,你不能出门吧!”


啊~~对,她忘了。


可她真的饿到没力,“那我到厨房找看看有没吃的。”


“好,给你两分钟。”辜丽容举起手,看着手腕上的钻表,“之后你就得帮忙做家事。”


呃~~还要做家事啊?刁洁玲虽然有些错愕,却也没很大的意见,“好、好啊!看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息事宁人的态度确实令辜丽容感到万分诧异,看来,她是真的失亿得很严重,连自己的本性都忘得一干二净。


嗯~~这下她更可以尽情奴役她,让她尝尝什么叫做苦滋味。


“两分钟。”辜丽容冷冷的开始计时。


哇~~好刺激,跟住在医院里无聊的生活全然不同,所以,虽然是得被人使唤,刁洁玲却很有冲劲的直奔进厨房。


“蛋糕!”她奔到那盘放在流理台上的一块巧克力蛋糕,“太幸运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将蛋糕放进自己的小嘴里,下一刻,她已经惊诧的看到那块蛋糕竟然已经躺在垃圾桶里。


“怎么……”


但她没抗议出声,因为她看到辜丽容板着冷颜瞪着她,“两分钟过了!”


可她还没解决肚子饿的问题耶!


但一想到辜丽容是她亲亲老公的妹妹,便不再多说,“好吧!”她强打起精神,摆出友善的笑脸,“你要我做什么?”


辜丽容一看到她笑,心底就很不爽,她甚至想一把撕掉她的笑颜,“麻烦你帮我到院子东边那个角落,帮我把我围起来的地方的杂草拔干净。”


说完,她转身就走。


哦~~刁洁玲来不及跟她要手套什么的,就乖乖的走出大门,往东边院子走去。


她一看那被红绳圈住的杂草,一时还真的想叹气,好多、好长的草啊!要拔到何时?


但为了讨亲亲老公家人的欢心,她就决定咬牙ㄌㄧㄠ下去。


两手摩擦两下,她捏紧小拳头,对自己喊了两声“加油”,就蹲下来开始拔草……


第3章
     辜耀堂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半,他二话不说直接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里,想尽快让那个合该伺候他的女奴,好好的替他纾解一下整天的疲累。


但他的厉眼只在房内梭巡一遍,便立刻认知到,她并没有在房里等他。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敢在来依亲的第二天,就做出忤逆他的大事?


他的怒气熊熊的燃烧,气急败坏的走下楼,厉声问道:“人呢?”是哪个不负责的人没看紧她,他绝不轻饶!


辜丽容一听到哥哥的嗓音,立刻从自己的房内奔出,“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辜耀堂冷眼看着家中的仆佣,“只不过是看住她这种小事,你们居然地做不好!”


辜丽容一听,立刻意会到发生什么事,她赶紧高举双手争取发言权,“哥,你别怪他们,是我叫她到东院去做点杂事,她……”


到现在还没回房吗?“可能是她没做完我交代的事,所以没敢进家门吧?”


辜耀堂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我说过你可以尽情支使她,但我记得找他提醒过你,别坏了我的计划。”


他话语虽是轻柔的说出口,可那股冷意却含在场的每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连辜丽容也不例外。


“好嘛!下回我会估算她的工作量,让她在你回到家之前回房,这样总可以了吧?”辜丽容退一步的说。


辜耀堂这才严肃的看着她,“容容,我要做的事你不懂没关系,但别妨碍到我,否则,别怪我到时候六亲不认。”


说完,他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而那两名黑衣保镳也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


辜丽容面容不善的瞪着自己亲哥哥的背影,口中恶狠狠的叨念着,“居然为了那个败类骂我?好,给我记住,我绝饶不了她!”


辜耀堂走近东边院子的角落,立刻看到围着一大圈红线的区域,靠左边一角的杂草已经拔得差不多,有个娇小的人影就坐在地上,蜷缩着睡着了。


他轻声走近,看到熟睡的小人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因蚊子的叮咬而不时蠕动着身躯。


“Shit!”他低骂一声,看到她穿着短袖的两只手臂上都是被蚊虫叮咬的痕迹。


如果是他在她身上制造印记,他当然没有意见;但由蚊子越俎代庖,他莫名的就觉得很不愉快,她的身体可是只能被他一人凌虐。


一把将她自地上抱起,听到她轻呼一声痛,他完全没理会,抱着她就往屋内走。


刁洁玲只觉得自己累坏了,她的手因拔草而有多处割伤,她的腿因跪地拔草而痛得几乎站不起来,她的下半身某处原本就不停传来剧痛……


在她又饿又渴、浑身无力之下,只得将自己蠕缩成某种姿势,那样让她比较不痛苦。


可现在,不知是什么力量将她移动,让她顿时又感到身体处处传来椎心之痛。


她忍不住埋怨道:“不要……好痛!”


辜耀堂没埋会她的梦呓,直接将她抱进屋内,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去。


辜丽容眼见哥哥连正眼都不看她,气得大声抗议,“你还说你不会重色轻妹!我才不过叫她做点小事,你就心疼成这样……”


可她剩下的话语全都因辜耀堂突来的瞪视,全都吞回腹中。


辜耀堂的身影在消失前,突然撂下一句话,“其实……你今天这项工作颇有创意,我喜欢。”


咦?是真的吗?


辜丽容赶紧跟着往楼上跑,想确定他话中有几分真实性。


看到妹妹奔到身边,辜耀堂以下巴指指被他紧抱在怀中的刁洁玲,“不过,既然要她做事,你就得派人督促着,否则像她这样偷懒,直接睡在院子里,你又能拿她怎样?”


辜丽容马上很骄傲的说:“不给她饭吃啊!”


他点点头,“所以,她到现在还没进食?”


边说着话,他边把昏睡的刁洁玲丢到柔软的水床上,看着她被水波震得一晃一晃的,却依然醒不过来。


“嗯!”辜丽容只敢站在他的房门口。


一直以来,除了现在的刁洁玲,以及打扫的陈妈,连他那两名黑衣保镳都没获得他的允准能进入他的房间。


“你有没想过,”他褪下自己的西装,开始解开领带,“把她饿死对我们有好处吗?”


“是没有。”好吧!她知道错了。


辜耀堂穿着衬衫,袖子则卷起两折,一副轻松的模样走到门边,作势要关门了。“所以,不让她吃喝是没意义的,我要的是让她的皮肉受苦、身体受苦、心灵受苦。”


辜丽容受教的点头,决定回去重新拟定对付刁洁玲的手段。


辜耀堂关上门,看了仍然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刁洁玲一眼,便走进浴室放热水。


然后他将自己脱得精光,再来到沉睡的刁洁玲身旁,动作毫不轻柔的也替她把衣服褪去,当两人都是赤裸裸的后,他将她抱进浴室偌大的浴缸中。


温热的水让她顿时觉得好温暖、好舒适,沉重的身子便自动的往下沉。


满缸的清水一下就淹过她的口鼻,但他却像个无事人般的眼睁睁的看着她沉入水中,完全没有位她起来的打算。


只一会儿,她便因溺水呛咳个不停,人也立刻清醒。


“咳咳……”她吐着浸到口鼻的水,难过的直捏着自己的小脸,“呕~~”


“缺氧吗?打开嘴巴。”他这才好整以暇的出声,然后捧住她被叮得满是包包的小脸,张嘴渡气给听话的她。


“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恢复正常,却对自己置身于何处显得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她感觉自己似乎不在院子里,赶紧低下头,这才惊觉自己跟他竟然光溜溜的躺在浴缸内,


“我、我们……怎、怎么会……”


她不是还在东边院子里拔草吗?


“我不是叫你要在房里等我回来?”他使力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状似不经意的警告道:“下回再不听话,看我怎么罚你。”


不会的,她绝对会是个乖宝宝,只要是他的吩咐,她都会遵从的。


“我只是还没做完小妹要我做的事……”她嗫嚅的说。


“那你也要懂得权衡轻重。”他简洁的说:“别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我一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知道吗?”


她赶快点头如捣蒜,“知道。”


看她这么受教的模样,辜耀堂这才满意的揉搓起她丰满的胸,那原本白皙滑嫩的肌肤,经过他昨晚的宣泄,早已是一处青、一处红,现在还多了好几个小红斑点,应该是那群该死的蚊子惹的祸。


他不悦的揉捏着她身上每个不属于自己制造出来的小红印,想添加点自己的成分进去。


她有点瑟缩的想避开他的魔掌,毕竟,昨晚及今天正午的那两次经验,让她浑身直到现在还很不适。


“我想问你……”她试图在能容纳两人的浴缸里躲避他的肆虐,边将自己心底的疑惑搬上台面,“我……是不是以前很讨人厌?”


不然,她为何深深感觉到辜家每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是仇视的。


那他讨厌她吗?她忍不住摆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等着他的答案。


他捏揉着她胸前的小红莓,好玩的抬起她的小脸,“怎么这么问?你是听到什么了吗?”


是谁在嚼舌根,被他发现,定不轻饶。


“没……”她有点落寞的任他抚摸着自己的小脸,“我可以感觉得到……小妹不太喜欢我对吧?”更别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奴仆。


他扬扬眉,“你觉得呢?”


刁洁玲摇摇头,“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要是她知道就好,那她至少还能试着化解。“对我而言,她就像个全然的陌生人,我一点也弄不懂她为何讨厌我……”


其它人也是啊!只除了他,她就是觉得他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也因此,她不觉有点委屈的望着他,模样像被丢弃的小动物般可怜,“你会不会也讨厌我……”


她好怕,她只对他一人有熟悉的感觉,她不要他讨厌她。


“我啊~~”他卖关子的拉长音,“我呢……”


“不要讨厌我!”她突然放声大叫,“我喜欢你,你是我唯一熟悉的人,你不可以讨厌我,求你!”


辜耀堂似笑非笑的看着满心焦急的她,“这样啊……”


“嗯!我会乖的,我会很听话……”她赶紧表明自己的心意,“我会很努力的弥补过去犯的错误,不管我以前有多坏,可那些我真的不记得……”


她紧紧抓住他的大手,将小脸贴靠在他的掌心里,“不要放弃我,我就只剩下你会护着我而已了。”她因紧张、惶恐,手中的力道愈来愈大。


“你知道吗?对一个什么都记不得的人而言,这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我认识什么人、什么人又会认识我,我好像飘流在茫茫大海里……那种感觉好怕人!”


他轻轻抚弄着她细致的脸颊,倾听着她的惊恐与害怕。


“如果以前我不好、我不讨人喜欢,我真的愿意改……”她以诚挚的眸光锁住他的眼,


“不要放弃我好吗?我会尽量让讨厌我的人再喜欢我的……”


是吗?恐怕很难。


可他却好言安慰她,“我怎么可能放弃你?我爱你啊!”


真好!她是有人爱的。


听到这样的话语,刁洁玲一整天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可你过去真的对小妹不够好,你老欺负……”他故意胡诌着,“虽然她的年纪比你大,可你总是仗着你是她大嫂,动不动就摆脸色给她看,还对她颐指气使……”


“我怎么这么坏!”她忍不住骂起过去的自己,“这么不懂事?”


他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始将大手滑到她的神秘幽穴,“所以你得容忍她,让她出点气……”


“我会!”她身体敏感的动了一下。“你别、别这样……”她还好痛。


“我……大、大姨妈还没、没走……”他不是很讨厌她把他弄脏吗?


虽然过去半年她根本没有这样的困扰,根据医生的说法是,她可能因心理因素而让周期乱了,但目前还在可接受的范围,所以并末开药给她。


而现在果然印证了医生的说法,她一碰到亲人,生理同期就恢复正常了。


“我想要你。”他说得简洁,“而且我们现在在水里,你会比较不那么痛。”


不……她可不可以告诉他她是真的不想要啊?


但她拒绝的话语根本说不出口,只因他已经直接将嘴覆盖在她的樱唇上,手则灵活的触碰着她的娇躯。


不~~别这样……可她柔弱无骨的身体却像已经熟悉了他的触碰,很快就跟他硬实的健躯结合在一起……


果然在水里,她确实没那么痛!


他果然是英明睿智,跟他在一起,她应该不会吃亏才对。


好不容易洗完澡,辜耀堂穿上外出服,一副打算出门的样子。


他要走了吗?他这么忙,连晚上睡觉时间都得工作妈?刁洁玲勉强扶着浴室的墙壁,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房间,乍见他要离开,心头像是压了块大石般,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


看着她因过度饥饿以及双腿乏力的虚弱模样,他莫名的产生一丝丝的罪恶感,但就只是一瞬间,随即就恢复狠硬的心肠。


毕竟,跟他们刁家的作为比起来,他目前的报复行动只是小巫见大巫。


“你要出去?好晚了。”她轻声低喃,语气中有着明显不希望他离开的想望。


“你舍不得?”他问,却没停的走到衣橱边。


看到他一副不留恋的模样,刁洁玲觉得自己满心都是不舍,“可不可以……”她想了又想,决定将自己的痴心妄想说出口,“今晚别出去……陪我……”


她嗫嚅的说完,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她好怕他直接拒绝,那样她的心会承受不起的。


“哈哈……”


但他却发出豪爽的笑声,走到她的身旁一把抱起她,将她置放在大床上,口气调侃的说:“我是听小妹说你今晚没吃晚餐,本想带你去吃点东西,但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啊~~原来小妹对她并不如她想象的差,她还会关心她今天尚未用餐!


她还以为这里的人对她不甚友善,看来是她多心了,他们对她还是很好的。


而他,原来这么关心她,知道她饿得很,虽然该睡了,却还想先让她吃饱,哦~~她真的好幸福,身边围绕的都是关心她的人。


她赶紧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好饿!”她空空如也的肚皮也适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辜耀堂将自衣橱取出的衣裳递给她,“那就快把衣服穿上。”


看她这样只披着浴巾端坐在他的身旁,还真让他克制不住又蠢蠢欲动的欲念呢!


“好。”刁洁玲乖巧的穿好衣物,忍着身体的不适,跟着他一起下楼。


坐到轿车内,看到他将车驶离辜家大宅,她不禁满心期待。


“好想看看我以前成长的地方喔!”她本以为自己短期是无法踏出辜家大门一步,因为不但他三令五申,连下人都把她守得紧紧的,深怕她走出辜家。


但他们实在是想太多了,她怎么敢呢?


她根本对这块土地一点都不熟悉,就算她想看看她长大的环境,她也没胆子自己独行,她好怕出去后,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对她而言,辜家目前是她唯一的安乐窝。


因为在辜家,有他会保护她、照顾她。


“我会带你去的。”他说。


辜耀堂的俊颜在暗夜的阴影下,看起来显得有些阴郁,他是想带她到几个过去她常出没的地方,他要证实一下,她的记忆是否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是,那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如果不是,或被他发现有哪些事情会激起她的记忆,他就得更加小心的杜绝。


“我们先去你过去最常去逛的地方。”他将车开往离他们最近的夜市方向。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好好奇喔!


他没回话,只是将车停在距夜市约十来公尺远的地方,再坏心的看了她脚下那三寸高的细跟高跟鞋。


他是故意的。


出门前,当他要她穿上高跟凉鞋时,她不禁有点狐疑,但他却说过去她最爱穿得高高的,以便拉近他俩身高上的距离。


她一听,立刻深信不疑,当下开开心心的穿上它。


现在的她,要的就是跟他完全没有距离啊!


“我们走过去。”他指指前方灯火通明的热闹夜市。


“嗯~~”她听话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双鞋的鞋跟处似乎会咬人般,把她的脚后跟磕得异常疼痛,以致她还没走到夜市,就感到自己的皮肤已被磨破。


但他却像是心情颇为愉快,还在快接近夜市时,开始牵起她的小手往前跑,“快!去吃你最爱的。”


哦~~她的脚……好痛!


而且,他跑得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还是她过去的运动细胞不错,所以,他才会要她拿出跑百米的速度跟在他的步伐后面?


但刁洁玲已经没法思考,她才跑了几步,就因脚痛、身体痛、体力不足……等因素,脚下一拐、腿一软,跌了个狗吃屎。


她心想,辜耀堂一定是跑得太快,才会往她跌倒后的两秒内,又拉着她往前“拖行”了一下下,才停下来看她。


“怎么了?”


他的语气中……应该是有着不舍和心疼吧?虽然听不太出来,但刁洁玲却对此深信不疑,她勉强从地上爬起,雪白的洋装已沾着黄泥巴,“对不起,我没走好。”


他完全没扶她,直到她站起身,才用力的替她将身上的泥土拍掉,但她已变成脏娃娃了。


“看你,要吃也不必急成这样。”他状似宠溺的说:“先去吃你最爱的鱿鱼羹。”


刁洁玲看着自己脏污的洋装、擦破皮还渗着血的膝盖,及疼痛的脚……好吧!她安慰自己,他应该是那种典型的大男人,没心思注意这些小节,但他绝对是疼她的,因为,他可是一心想带她去吃她过去最爱吃的东西啊!


一这么想,她决定忍住皮肉上的疼痛,毕竟他可是一切都在为她着想。


坐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有点脏污的餐桌,她有点不能接受的以目光询问他,过去她真的最爱来这样的地方吗?


怎么她一点都不记得,还有点……有点不适应呢?


但辜耀堂像是看懂她询问的目光,放大音量说:“你最最爱吃这个,还要加辣。”他顺手在刚送上的鱿鱼羹里加了三大匙辣椒酱,并体贴的替她搅匀。


她感激的道了声谢后,才舀起一匙放进口中。


但下一秒,她立刻龇牙咧嘴的,辣得小嘴张得好大,还不停的以小手替自己煽风。


可辜耀堂却一脸莫名的看着她,“怎么?你不是最爱吃的吗?”


“我……”不敢质疑他是不是记错,她此时只想问他能不能不吃?“好辣!”


辜耀堂却像没听到她的话、没看见她祈求的眼神,指着她的碗催促道:“快吃,吃完我们再到处逛逛。”


嗯!她好想象刚才那样,被他牵着小手跑……不要用跑的,用走的就好,那样的感觉她总觉得好熟悉喔!


所以,她只得赶紧解决眼前的食物,她深吸一口气,大口吃了几口,却被抢得直咳个不停,额头也不停的淌着汗。


“快吃!”他却像是没事人般,只是催着。


“可不可以不要吃完?太、太辣……”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脸色就变了,像是她犯下什么天大的错事般,“你又这样,老是浪费!”


她……过去是个很浪费的人吗?


他一定很讨厌过去她的个性,不行!她不要他讨厌她,于是,她赶紧低头猛吃,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敢。


好不容易解决完那碗鱿鱼羹,她的胃也开始痛了起来,毕竟那带点酸、超级辣的口味,已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接受的。


更别说她已两天末进食,胃根本承受不了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但她才抬起满是眼泪、鼻涕的小脸之际,辜耀堂却好温柔的掏出手帕,轻柔的替她从额头擦拭到下巴,还以十二万分宠溺的口吻说着,“看你,爱吃又弄得这么狼狈,真是服了你了。”


不但如此,他还取出面纸为她捍鼻涕。


哦~~她好感动,就算把自己的胃吃坏了,她也在所不惜。


“谢谢。”她好感激的看着温柔的事耀堂。


“我们去那,”他指着远处,“快!”


被他拖着往前奔……嗯!实在是他手长脚长,步伐特大,让她跑得很辛苦;但她不怕吃苦,因为她的小手此时可是被他握在大掌中,好温暖、好温暖。


他来到一处卖冰的摊贩前,点了一大盘泡泡冰,“你最爱吃的。”


可她刚才才吃完辣的、烫的,马上吃冰……会不会拉肚子啊?


可是她没拒绝,只因辜耀堂坐在她身旁说:“以前你最喜欢逼我坐在你身边欣赏你吃冰的样子,你老夸耀你能一口气把冰塞到肚子里。”


过去可以,现在应该也可以。


于是,刁洁玲大口大口的猛吞苦冰得直达心底的泡泡冰,只为让他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她是这么希望他能像过去那样的爱她。


塞了一堆她完全无法接受的垃圾食物,她只觉得胃痛得地快受不了,但他却又买了一杯五百CC的可乐,“我差点忘了,你以前最爱一口气饮尽,连气都不喘一下,快,表演一下。”


刁洁玲看到他脸上满是期寺,不知为何,也就是想让他开心。于是,她无怨无悔的拚小命的猛灌……


直到坐在他的车上,她还是咳个不停,怎么都止不主,“咳咳……”


“你好像一点都记不得以前……”辜耀堂像是满心失望的这么说。


刁洁玲立刻吓寻连咳都止主了,也急急的抓紧他的手,“不~~求你别对我失望……我、我一定会记起来的!真的,我好像已经有点想起就以前常来这样的地方……”


骗人!她全然没记忆,但她就是好怕他会不给她机会,会想要离开她,她现在举目无亲,她只能跟着他啊!


辜耀堂看着急切的她,然后露齿一笑,“你别急,我会等你的,我爱你啊!”


才怪!他恨透她,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而且,她会想起来才怪!


她根本从不涉足这种一般人来的地方,她所出入的都是有钱人出没的高级餐厅、俱乐部,他是故意带她来此地虐待她的。


看她勉强吃进那些她从来不屑一顾的食物,他便莫名的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对啊!她不必担太多的心,因为他一直在说他爱她。真好,她真幸福,有这么个好男人深爱着她。


“还要去看看你以前常去的娱乐场所吗?”他想把她带到那种她向来看不上眼的低水准pub里,看她如何自处。


但她却摇摇头,小手抚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模样,“能不能……回家,我的肚子好、好痛……”


辜耀堂觑了她一眼,这才不太甘愿的将车调头,好吧!要玩她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第4章
  辜丽容讶异的看着哥哥独自从楼上走下,还拎着一袋简便的行李,“她呢?”该不会已经有特权,不必再被她奴役了吧?


辜耀堂似乎心情奇佳,“昨晚她吐得很厉害,又闹肚子痛,今天应该很虚弱。”


咦?“你整她?”


“当然,我的手段可比你高明,她不但被我整得凄惨无比,却还满心欢喜的乞求我继续整她呢!”这就是他为何不让妹妹参与他的终极计划的原因。


“拜托!”辜丽容却不给面子的说:“那是因为你可以在床上修理她吧?胜之不武。”


以她的认知,哥哥干嘛非得跟刁洁玲发生关系?他们只需尽情欺凌她、瞒骗她,就足够让她痛不欲生了,干嘛非得用那种方式欺负她?


“不不不!”辜耀堂实在是人开心,以致从未有兴致跟妹妹斗嘴的他,今早竟心情大好的摇着食指,继续跟辜丽容炫耀自己的成果。


“我说的整她根本没碰她的身体,我只是利用她想恢复记忆,让她尝到苦果,”像是说不够,他还表演起刁洁玲昨晚的痛苦状给妹妹看,“很痛苦的样子,她今天应该得找医生看看才对。”


“那我还得伺候她啰?”辜丽容不悦的问。


“当然不!”那怎么叫折磨呢?“你今天要继续让她付出体力,再供应她最油腻的食物,这样一整天下来,她应该会变得满惨的。”


“懂。”辜丽容艳丽的俏脸立刻浮上狐狸般的微笑。


“那就快去折磨她吧!”而他则要去把他的聪明才智运用在事业上,刁家那老狐狸最近似乎又找到金主,他得尽快切断他们的线。“我这几天必须出差,家里的事就麻烦你跟育明多担待,我不希望有任何差池。”


“为什么又要出差?”不是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事了吗?


“刁家那老狐狸又想重振旗鼓。”他轻描淡写的说。


“怎么办?”辜丽容对刁家的本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什么怎么办?’他宠溺的揉揉妹妹的发,“你别太高估他们。”


“可是……”她就是会担心。


”我得专心的去对付他们可能采取的行动,家里就只能靠你帮我顾着。”他指着一旁黑衣人其中的一个,“我暂时让他跟着你,你机灵点。”


“又有危险吗?”她已经失去父母,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哥哥。


“那又怎样?”辜耀堂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我们不再是当年那束手无策的辜家幼子,我们已有反击的能力不是吗?”


看到辜丽容仍然满脸的担忧,他不禁又笑了,却笑得有点阴险,“你忘了我们还有她!”他指指楼上,“到最后,她还可以当我们的护身符。”


“她!”辜丽容却满脸愤慨的说:“我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


他同意的点点头,“记得别走漏风声,我不希望刁家知道她的行踪。”


“嗯!”她点头。


“那看管她的重责大任就交给你啰!”他转身离去,不再交代该如何对付刁洁玲。


因为他知道,这几天,刁洁玲就交给妹妹全权处理,她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的。


刁洁玲睡得很不安稳,她起来吐了好几次,也因肚子痛跑了好几遍厕所,但她全然没有怨言,只因辜耀堂每次被她吵醒,都好言好语的要她保重。


这就表示他是真心关心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是谁在摇她,让她不舒服得又想吐了。


她勉强睁开眼,发现陈妈一脸不悦的用力摇着她纤细的肩头。


“陈妈……”她语气虚弱的说:“你能不能让我休息?我……很不舒服……”


但陈妈连看她一眼都懒,只是一把扯掉她的被单,“辜小姐在楼下等你用早餐,你想让她继续等吗?”


啊~~小妹竟然对她做出示好的表现!


她当然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所以,即使身体不舒服,她还是听话的从床上爬起来,“我立刻去。”


陈妈在她转身时,老脸忍不住挂上一抹惊诧的表情,这会是众人痛恨的刁洁玲吗?她怎么会这么好说话?要是在以前,她早就挨了她好几个耳刮子了。


可眼前这明明是刁洁玲的女孩,却是这么柔顺听话,她真的失去记忆吗?


忍不住的,疑问的话语就滑到嘴边,陈妈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真的不记得从前吗?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刁洁玲穿好家居服,揉着疼痛的脚跟,那里早已磨得破皮流血,她正想开口向陈妈讨一块0K绷,却听到陈妈的疑问,她迷惘的说:“嗯~~完全没印象,所以,就算我以前很坏,你能不能别跟我计较?”


她看陈妈的眼光好清澈、好诚恳,“我愿意改,只要你们肯给我机会。”


陈妈听到她谦恭有礼的话语,实在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的竟是以前那个刁钻古怪的心恶魔,可她又不能作主。


刁洁玲没有得到陈妈肯定的回答,她体谅地道:“没关系,我会努力改进,直到你们能接受我为止。”


“可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块0K绷?我的脚跟磨破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陈妈尽量不让自己对她产生怜惜之意,“你要任何东西都得去找辜小姐。”


“哦~~”刁洁玲了然的点头,“那我现在就下去。”


留下陈妈怔傻的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会吗?一个人失去记忆后会变成另一种个性吗?应该是她装出来的吧!”不过,她也太会装了。


刁洁玲忍着脚痛下楼,一眼就看到端坐在饭厅餐桌前的辜丽容,她赶紧有礼的朝辜丽容行了个九十度的礼,“早安,小妹。”


辜丽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坏心的思忖,她一定要胜过哥哥的折磨手段,她指了指桌上丰盛的早餐,“我等你老半天,你快吃吧!”


刁洁玲在这一刻是感动的,她没想到小妹今天竟然没有给她脸色看,还等着与她一起共进早餐,所以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我们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辜丽容撇撇嘴角,“这些全是你爱吃的。”


咦?为什么他们辜家人都只爱看她一个人吃?昨晚辜耀堂也是,他什么都没吃,只是替她点了一大堆她爱吃的食物;今天小妹也是如此,不肯跟她一起共进早餐。


但她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


她看着满满的三大盘食物,一盘是油腻的猪脚、一盘是油腻的五花肉、一盘是油腻的两只鸡腿,再配上一大碗白饭,她怎么可能吃得下?


她昨晚还上吐下泻,到现在还没好耶!


“这太多了,”她想告诉小妹她胃不太舒服,“我……”


辜丽容却马上拍桌子骂人,“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好心让你吃饱点好工作,你却跟我拿乔!”


“不……”她没有,她只是肚子跟胃都不太舒服。


“那你不准吃!”辜丽容一掌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扫到地上,“罚你饿三天三夜。”


说完,她看着闻声冲进饭厅的几名下人,下令道:“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干净;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拖到东边院角去。”


她怎么这么不会处理事情?她怎么又让小妹生她的气了?'


刁洁玲好懊恼,“小妹……我不是故意的……”她边被人拖着往外走,边放大音量想向辜丽容解释。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辜丽容跟着一起走到东院,指着被红线圈起来的部分,“限你三天内把这里的草给我找光,否则,我哪也不让你去。”


看到刁洁玲一脸不解的模样,辜丽容遣开其它人,只剩下黑衣保镳育明留在身旁,“对,我的意思就是说,从现在起,不管是吃饭,拉屎、睡觉,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小妹!”她赶紧摇头,“你哥哥……”她不行啊!辜耀堂有警告过她,只要他回房,她就
得随侍在侧。


“你放心,我哥出差去了,有三天不会在家,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吧!”她指着育明,“我派他看管你,如果你任意休息,他会告诉我。”


辜丽容走到育明的身旁,从容的取下他系在长裤上的皮带,“我会狠狠的鞭打你,让你再也不敢造次。”


虽然看到育明一脸的不赞同,但辜丽容就是要这么发泄,她觉得把狠话说出来吓刁洁玲,她就会开心些。


刁洁玲怔傻的看着辜丽容,像是被她的狠厉给吓到似的,久久才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


“小、小妹……对、对不起,我过去一定很坏,所以你才这么恨我……”


辜丽容听到她竟然向她致歉,一时无法将眼前看似柔弱的刁洁玲与她心目中那恶魔的形象连在一起,“你……”


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这么变态的欺凌她,“你别以为你假装失去记忆,过去你所造的孽就不存在,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可以不必再装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因为,她无法看到刁洁玲这么无辜的模样。


“可我……没装啊!”刁洁玲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稍稍抱怨,“我、我也希望我自己……没有失去记忆啊!”


她看着渐行渐远的事丽容的背影,小声说:“失忆很难受的啊!我、我很怕……我宁可、宁可自己什么都记得……”


但没有用,辜丽容已走远,总不见她的话语。


育明站在现场,久久才发出声响,“我建议你最好开始工作,否则,她真的会不让你吃喝的。”


刁洁玲知道自己还是得自立自强,尤其是,辜耀堂有三天不在家,她根本求助无门,只得认命的开始继续昨天的拔草工作。


拔啊拔的,她没停的从早上九点一直拔到晚上七点多,终于她的手掌满是被杂草割破的创伤,力气也早已用尽。


“我真的很想上厕所……”她轻声说着今天第十八次的请求。


育明却硬着心肠指着草丛,“我也告诉过你许多次,你可以在那里解决。”


不!她不能,虽然不知道自己过去到底是怎样过活,但她就是很有尊严,坚持不就地解决。


“那样……我不能上……”


她不但想上小号,肚子也痛得不得了,她必须赶快找厕所解决啊!


育明没打算替她请命,因为他也见识过她过去的得理不饶人,他不想同情像她这样的人。


“求你……”她脸色苍白的说。


“你连睡都只能睡在这里,为何不能就地方便?”这是育明给她的回答。


但她就是不行!


刁洁玲继续拿出坚毅的毅力,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一根一根的开始再拔起草来。


天色愈来愈暗,也愈来愈冷,她衣衫单薄的坐在地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机械化的拔着草。


终于入夜了,育明看到她这么倔强的模样,冷硬的心不禁动摇起来。


“你可以休息了。”而他也要回到屋内,不再监视她。


换言之,她可以趁他不在的时候解决她的生理需求,至少那样她还能稍微维护可怜的尊严。


但刁洁玲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拔着,完全没有力气。


育明看到她这般虚弱,心知她根本无力逃跑,便放心的走回主屋。


刁洁玲全无反应的拔着拔着,直到一滴滴雨水打在她的头上、脸上,她抬起头,低低的自问,“下雨了啊?好冷……”


她将满是创伤、满是污泥的小手抚上小脸,感觉整张脸都是湿的,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雨还是泪。


“老天……”她仰天喃问:“我以前到底有多讨人厌啊?我已经有点害怕恢复记忆了呢!”


随着偌大约雨势,她终于顾不得仅剩的尊严,在浩泊大雨中释放了她的生理需求,却也伤透心的放声大哭起来……


“哇呜……我是谁、我究竟做了什么……我、我好怕、好难受啊……”


只是,夜深人静,根本没人听到。


只有育明在回到主屋后,在发现下大雨时,忍不住从床上爬起冲到窗口,看着黑压压的束院角落,却没有能力为她做什么。


同样的,陈妈也睡不安稳,她听到雨下得愈来愈大,急得睡不着,但她又能做什么?最多是替她熬一锅姜汤,万一她因淋雨生病,至少能补充点元气,她知道辜家的人是不会替她请医生看病的。


也有几名辜家的仆佣在听到彷如倒水般的雨声后,各个起身开亮灯,担心起那柔弱的女孩,但他们的力量有限,根本帮不了她。


辜丽容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她神清气爽的走进大厅,却看到育明一脸担忧的正想开门出去,“你要去哪?”


“看看她。”育明简洁的说。


“哦~~对,如果她淋湿了,就让她回来换件衣服。”她可不希望她很快就病死,“然后再让她继续工作。”


育明却没将她的命令听完,因为,他莫名的担心起那看起来身体虚弱的刁洁玲。


才走到东院,他就看到刁洁玲俯躺在泥泞中。


由于她一动也不动,他吓了一跳,倏地奔到她的身边一把抱起她,发现她的四肢冰冷,但身体的温度却高得吓人。


他知道出事了!


立刻什么也不顾的想把她抱进主屋,却以眼角余光瞄到陈妈在侧屋的一角招唤他。


他立刻抱着刁洁玲往陈妈的方向奔过去。


陈妈快速的替已陷入昏迷的刁洁玲清洗干净,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再将她塞进厚重的棉被里。


“你帮我把她扶起来。”陈妈端着滚烫的姜汤,打算灌到刁洁玲的口中。


育明却坚持的说:“该带她去看医生的。”


“除非你不想干了。”陈妈边灌刁洁玲姜汤,边提醒道:“这是他们两家的恩怨,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育明的眉头深皱,“但她却是我带回来的,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陈妈毕竟是看多人间事,“让她发发汗,不再折磨她,她会熬过的。”只是,熬过这次,她熬得过下次、下下次吗?


“育明~~”


他们才在商讨该如何帮刁洁玲,主屋处已传来辜丽容的呼唤声。


“我过去看看。”育明只是受雇于辜家,并没有什么决定权。


“尽量拖延时间,她短期是恢复不了了。”陈妈不小心摸到刁洁玲满是伤痕的手掌,心彷佛被刺了一下。


育明了然的点头离去。


陈妈取出一个冰枕放在她的头下,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变这么多?如果你跟过去一样,谁都不会心疼;但你却变成这样逆来顺受,这样教我们怎么跟着主子一起欺压你呢?”


辜丽容不敢置信的问:“你说放过她?”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育明赶紧解释,“我只说这两天让她调养一下,否则,我怕辜先生会有意见,毕竟她是他计划中的工具。”


也对,哥哥是不会原谅她把刁洁玲玩死的。


“她现在怎样?”先看她的情况如何再做决定。


“高烧不退,人也昏迷不醒。”育明尽量夸大其辞。


“好吧!我去看看。”


辜丽容终于做退让,没再利用辜耀堂不在时凌虐刁洁玲,但她却满心的不高兴,甚至趁刁洁玲沉睡不醒之际,重重的赏了她好几记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而辜耀堂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进自己的房里,打算让刁洁玲帮他稍泄心头的欲火,但他又没找到人。


他暴怒的下楼,对着才刚冲出房的妹妹怒责道:“她人呢?我不是交代过,我回家时她必须在房里等我!”


他非狠狠的责罚她,让她知道不得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不可。


可辜丽容却说了一句让他的心突然像是停了的话语,“她病了,现在在陈妈的房里休养。”


她病了?!


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把以前那活蹦乱跳的刁洁玲跟病痛两字画上等号,”怎么可能?”虽然他离开前,她就在上吐下泻。


“她淋了点雨。”辜丽容轻描淡写的说。


辜耀堂说不出自己心底的焦虑是什么,他二话不说,直往陈妈的房间冲去。


推开陈妈的房门,看到躺在单人床上的刁洁玲,他什么都没说,一把将她连被褥一起抱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陈妈尽职的在旁边解释着她目前的状况,“她烧了两天,今天总算开始退烧了。”


辜耀堂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手掌置于她的额头,“好像还有点烫。”


“好多了,”陈妈却放心的说:“我熬了点粥给她喝过,她的胃口也比前两天好。”


闻言,他纠结的心才松了开来。


但他怎么会为她担忧、怎么会因她而纠结自己的心,他却没去深思。


“她的脸怎么?”红红的、肿肿的。


陈妈当然不便回答,虽然她是目击者。


“我打的。”辜丽容站在他的房门口坦白的说,“谁教她这么会装病,我不能出气,打她两下应该不为过。”


她对哥哥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怎么能这么关心刁洁玲?她是他们辜家的仇人耶!


“动不动她,我自己会决定,不劳你操烦。”他说得斩钉截铁,“下回我再看到她身上有你动手的痕迹,我绝不轻饶。”


辜丽容气得转身就走。


“你出去吧!”辜耀堂对陈妈吩咐道:“一会儿去找育明领赏。”


直到他和刁洁玲独处,他才以直勾勾的目光审视着她,才不过三天,她竟然消瘦成这样,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从被子中抓出她的两只小手,发现上面全是一道道被杂草割伤的伤痕,他以自己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你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折磨吧?”


想她该是个多么娇贵的人儿,在刁家处处被人捧在手心呵疼。


“这会不会是老天可怜我们辜家,硬是将你送到我们手中,让我们发泄心头恨意呢?”他摸着她肿胀的小脸,“如果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蛮横不讲理,我绝不阻拦容容对你动手,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她连睡眠时也显得善良可欺的模样,他忍不住捏捏自己的眉宇,“你这样让我很难欺负得下去呢!”


是啊!此刻躺在床上的刁洁玲还真丑得可以,她的小脸肿得难看,连她细致的五官都有点变形;她的手上、腿上,连身上都是被蚊虫叮咬的小红包,看上去一点都不吸引人,但他却深深的被吸引。


他是不是脑筋有点秀逗啊!


他怎么会对这样丑的女人产生兴趣呢?


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需求,辜耀堂急急的褪去自己的长裤,直接钻进被子里,开始在她满是印记的身上揉搓起来。


刁洁玲只觉得自己本来很冷,冷到连心都觉得快跳不动了。


但突然,她感到温暖了。


她虽然没张开眼,身体却习惯的依偎过去,想从那具满是热度的熟悉身体汲取一点温暖。


感觉她自动的靠近他,辜耀堂再也不想克制,直接对她上下其手起来……


直到快达到高潮,刁洁玲的思绪才真的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他俊帅的脸,她当下如看到至亲般的红了眼眶,“你回来了……”


她紧紧抓住他,“我好想你喔~~”


她说出内心深处对他的想念,却让他的身子一僵,她……会不会太依恋他,而他会不会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


不!不可能,他只恨她啊!


第5章
        可能是因为她大病初愈,也可能是她的体力真的太差,总之,自从那次非人的折磨后,辜丽容就不再以粗重的工作摧残她,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污辱言词,及她可以胜任的各项家事。


而刁洁玲一直心存感激。


“谢谢你,小妹。”虽然辜丽容从没给她好脸色看,她却总在她规定她工作后,诚心的致谢,“我会尽心尽力的做好的。”


刁洁玲一直希望她的真心能换来辜丽容对她的谅解。


所以她从不怨,听到辱骂她的话,她尽量不放在心上;听到工作指示,她总是尽心尽力的卖命,总期望有朝一日能让辜丽容不再仇视她。


但她也不禁思索着,她过去一定是个罪孽深重的坏胚子,不然怎么会有人恨她成这样。


但辜丽容愈是对她不好,愈让她感受到辜耀堂对她的好。


虽然他还是只在与她温存时,才会偶尔对她说两句甜言蜜语;虽然他再没想过要带她出门,让她有机会记起过去的种种。


但她就是觉得他对她很好。


也或许……她怕如果自己不这么想,那她就会活不下去了!


她转头看着刚跟她温存完的辜耀堂,看他满脸没有表情的打算离开房间,刁洁玲忍不住冲到他的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却被他反手一撞,当下她的左眼圈就被撞瘀青了。


“哦~~”她掩住眼睛,痛得说不出话。


辜耀堂却好整以暇的回头看着她,怨怪的说:“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别在我背后抱我,我会误以为有人偷袭而出手伤人的。”


她揉着眼,试着解释,“可房里只有我跟你啊!”


她在房间以外的地方从来不敢造次,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从来没敢对他有任何肢体上的碰触。


这是因为他告诉她,除非他妹妹原谅她过去的作为,他才肯当着他妹妹的面与她卿卿我我,而她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那也不行。”他言简意赅的说。


看他准备离开,她追到门口,“耀堂,你……今晚能不能早点回来,我有事想跟你说。”


正好,他今天也有事要找她谈。


“没问题。”他笑得很迷人。“一起下楼吧!”


“嗯~~”她乖顺的点头,觉得自己好幸福。


他们过去的感情绝对是好到不行。


虽然回到辜家已经快三个月,但她的记忆却半点都没恢复的迹象。


她很焦虑,但他却要她顺其自然,不要想太多,这才让她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真的好幸运能有这样好的老公。


而她准备在今晚悄悄告诉他一个秘密──


她刚来时,大姨妈曾来造访过她,之后就一直没再找上她,加上她最近总觉得恶心,她觉得……她应该要做妈妈了!


而她打算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看看他欢欣鼓舞的样子。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他会是个好父亲,甚至觉得他也将她当成女儿般的疼爱,所以,她好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


才走到楼梯口,只见辜丽容早已等在那儿,一见到刁洁玲瘀青的眼眶,她就情不自禁露出开心的笑容,“真好看。”


辜耀堂也畅意的笑说:“你准备好,我今天会带那老家伙来看她。”


刁洁玲已经习惯被当成透明人般的不受重视,所以,她一点都不介意的笑听着她听不懂的谈话,但她突然想到辜丽容刚才夸奖她好看,那是否表示她对她已有好感?


一这么想,刁洁玲几乎控制不住心底的欢喜,“小妹,你真好。”


辜丽容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刁洁玲一眼,冷冷的说:“是啊!我当然很好。”


不过,她自己可能不太好。


与辜耀堂交换了个眼神,辜丽容满心喜悦的对着他的背影说:“等你喔!”


辜耀堂忍不住哈哈大笑,与身旁两名黑衣保镳一起踏出辜家大门。


刁洁玲看着他们兄妹俩,“你们今天心情很好。”


“当然,”辜丽容像是在看笑话般的望着刁洁玲的脸,“今天可是我们辜家出气的日子,当然心情很好啰!”


刁洁玲来此快三个月,还没见辜丽容肯跟她聊天过,她是真的很想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跟我分享吗?小妹。”


她满心期待的模样,让辜丽容的心情更好了。


“没问题。”辜丽容指着桌上及地上两大篓的青菜,“这是我答应替前面那家餐厅准备的食材,你边帮我摘,我边说给你听。”


哦~~她已经做得很习惯了。


她知道辜丽容会要家里的仆佣去各种地方找来该处理的杂事让她做,她已经习以为常,完全没被那两篓菜吓到。


她的两手早已粗糙不堪,连做了快三个月的粗活,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多么的细皮嫩肉,但那又何妨,重点是小妹终于对她伸出友谊的手,她好开心喔!


她赶紧动作迅速的摘起菜来,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辜丽容坏心的看着她,“你还没想起任何过去的事吗?”


啊~~点头好像只是在凸显她的无能,刁洁玲呐呐的说:“我、我有很用力的想……”只是她想破头还是想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那就是没有,辜丽容继续问:“你希望记起来吗?”


她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很想很想。”


“为何?”好恢复过去的神勇,找他们兄妹报仇吗?她作梦!


“因为……”刁洁玲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落寞、孤寂,“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其实很可怕呢!”


看到辜丽容狐疑的眼光,她赶快说清楚、讲明白。


“好像我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一样,没有归属感,”她的嗓音听起来很害怕,“没有人关心我、心疼我,我也没人能诉说心事,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


她的目光愈来愈呆滞,似乎真的飘泊在汪洋大海中,“快要淹死的人不小心抓住了一根木头,他不知道木头会飘到哪儿去,却只能跟着木头随波逐流……”


辜丽容一点都没被感动,“那你一定很怕接触外面的世界啰?”她别有用心的问。


“嗯~~”刁洁玲完全没有防人之心,诉说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除了跟你哥往一起的时候,我才会比较有安全感,不然,我哪也不敢去。什么事也不敢做,只能等他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我。”


她状似难过的说:“可他真的好忙,没空陪我。”


辜丽容笑了,“我了解了。”


说完,她转身想要离开。


这让刁洁玲感到好怅然,“你要走了吗?我们不能再聊聊吗?”她好希望能跟小妹建立友情。


辜丽容正想走,却在听到她的话语后回转过身,“或许今天你不会再这么伤感,也许有人能唤起你的记忆。”


“真的?!”刁洁玲满心期待的问。


却只能看着辜丽容的背影兴叹,唉!要恢复友谊果然比她想的还难,但她不会气馁,她会再接再厉,更用心的经营她跟小妹之间的友谊的。


而且,她突然好期待,是谁会来唤起她的记忆呢?


她就要做个有过去的人,而不再只是像一片飘零的浮萍,走到哪都没有依归了,真好!


“她在哪?!”一走进辜家,刁老爷子立刻惶急的问。


辜耀堂老神在在的回道:“你急什么?该让你见她时,我自然会叫她过来的。”


刁老爷子愤恨极了,嗓音中带着抖音,“你做得还不够吗?耀堂,她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但他的话语被截断,辜耀堂边往自己的书房走,边不客气的提醒道:“你们刁家会有无辜的人吗?”


“那是……”刁老爷子难过得说不下去。


“是什么?”辜耀堂坐在大桌后,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老人,“刁爷爷,怎么你的年纪一大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刁老爷子痛心的回头找可以落坐的椅子,却找不到半张。


“很抱歉,我一向不请敌人入坐。”辜耀堂冷冷的说:“即使你站不住,那也是你们刁家的事。”


刁老爷子本来就有受辱的心理准备,再加上经过这阵子的一连串打击,他根本已无力与辜耀堂为敌,他稳住身子,将老骨头绷得紧紧的,做出一副打不败的强者样,“你心知肚明,那丫头只是我的一颗棋子。”


但辜耀堂却不接受这样的说法,他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相框,看着相框里的照片,“你尽量替她脱罪没关系,但我是不会接受的。”


“耀堂……”刁老爷子想攀交情。


“请称呼我辜先生。”辜耀堂好整以暇的放下手中的相框,“我会血债血还的。”


刁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激动的情绪,奔到大书桌旁,伸出两手抓住辜耀堂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着他,“你把我们刁家整得家破人亡,这样还不够吗?”


辜耀堂冷血的摇摇头,“啧~~怎么会够?”他嗤之以鼻,“在没让她替我父母陪葬前,我都觉得不够!”


刁老爷子不禁老泪纵横,“辜先生,我求求你……”他已不顾面子里子,一心想替刁家留后,“洁玲那孩子一直都只是我的棋子,你明明知道的……”


“但那颗棋子却是将我父母诱出家门,让他们碰上那场要命的大车祸!”辜耀堂突然发狂了,他用力拥着桌面,“他们那天根本没打算出门,要不是她……”


“但她也付出了代价不是吗?”刁老爷子用力的替唯一的孙女请命,“她后来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她丧失记忆了啊!”


辜耀堂却冷冷的笑了,“那样的代价还不够,除非她忖出生命……否则是不够的!”


刁老爷子愣在当场,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辜耀堂却一个跃起,“我去让你跟她见个面吧!”


刁洁玲才刚摘完菜,正想去向辜丽容报告,却见辜耀堂朝她走过来,她满心欢喜的迎上前,“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辜耀堂只是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她立刻想起辜丽容早上对她说过的话语,满心充满紧张的情绪,“是要提醒我过去的人吗?我好怕!”


辜耀堂却以直勾勾的眼光看着她,似乎想看出她到底是在装蒜还是真的?


“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他陌生的眼光。


“那个人自称是你的亲人,可我……”他坏心的想制造骨肉不能相识的悲剧,“我是不太相信。”


她更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而他也回握住她的。


“那我怎么办?”她好傍徨。


她想被亲人认出,回到家人身旁享受亲情温暖,却又好怕离开这唯一熟悉的环境。


“如果你没印象,千万别假装认识,不然我就保护不了你。”


“嗯~~”她信赖的点头。


才推开书房门,刁老爷子就警觉的瞪大眼,在一见到刁洁玲的同时,当下飙出止不住的泪海,“呜呜……我可怜的小孙女……”


辜耀堂全神贯注的盯着刁洁玲的小脸观察,深怕漏看她的任何表情,产生无可救药的错误。


刁洁玲看着那一直哭泣的老头儿,完全没有熟悉的感觉,这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两只脚,急急的躲到辜耀堂的身后。


刁老爷子一见孙女竟对自己避之如蛇蝎,忍不住大声哭诉,“洁玲啊!我是爷爷,你不记得了吗?”


刁洁玲从辜耀堂壮实的背后探出一个头,戒慎恐惧的看着刁老爷子。


刁老爷子更伤心了,试图唤起她的记忆,“你不记得爷爷每次叫你做事,等你做完后,都会让你随心所欲的到名品店消费……”


辜耀堂还来不及阻止刁老爷子的提醒话语,刁洁玲已冲到他的面前,奋力的大叫道:“你胡说!我才不认识你,你是谁,我不记得……”


她惶恐的看着辜耀堂,直看到他脸上露出要她安心的表情,她才放下心来,她好怕他会因为有人来认她,就抛弃她。


“我也不是会去名品店消费的人,我只喜欢去逛夜市而已……”她只记得辜耀堂灌输她的记忆。


而且,她莫名的讨厌这个老人家。


“他说你以前只是他的棋子。”辜耀堂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刁洁玲立刻用力的摇头,“我才不是什么棋子,你胡说、你胡说!”


说完,她直奔入辜耀堂的怀中放声大哭。


可她削瘦的身影却让刁老爷子怀疑她并未被好好对待,“洁玲,你过得好吗?你不认爷爷没关系……”


辜耀堂已将怀中的刁洁玲推出书房外,“去找我妹。”他交代完,便将书房门重重关上,不让刁老爷子再多看自己的孙女一眼。


刁老爷子无力的哭泣着,“你还要我们刁家什么,你一次说清楚……”


“简单,我要全部。”


刁洁玲虽不解为何辜耀堂要她去找他妹妹,却听话的边抹眼泪边找人。


“小妹……”她哭着朝辜丽容走去,“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可我好怕他……我一定不认识他……”


“是吗?”辜丽容突然想不依照哥哥的计划行事,因为,她发现刁洁玲的肚子似乎不正常的大了点,这让她毅然决然想斩断哥哥跟刁洁玲的关系。


“嗯~~”刁洁玲只是哭泣,呜咽的诉说自己的忠心,“我只对你哥一个人感到亲切……我一定只有他……”


她听不下去了,这个罪孽必须铲除。


“不!”辜丽容说得斩钉截铁,“你认识那个人的,走!我再带你去听。”


可她不想去啊!


莫名的,在刁洁玲的心中,她就是隐约觉得如果那老人真认识她的话,她跟辜耀堂的关系就会被切断。


可她不想啊!


“我不……”她虽拒绝,却只能被辜丽容拉着走。


站在书房门口,刁洁玲听到很大的争执声,而那些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也不想懂!


“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是那个爷爷的嗓音,“她的一生都被你给毁了!”


“那是她欠我们辜家的,”是她的亲亲老公的声音,“我会变本加厉的凌虐她,直到她偿还完辜家的为止。”


好残忍的话语,可她完全听不懂,她怎么会欠辜家呢?


“我求你……”是那爷爷的哀求声,“放过她,我愿意替你们辜家做牛做马,求你高抬贵手,她还那么年轻啊!”


“放过她?那当初她为何不肯放过我父母?”又是她的亲亲老公生气的吼声,“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要用尽全力的折磨她、凌虐她……”


不!别这么说,这样她会伯啊!


“她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你现在做的跟我当年又有什么两样?她不该这么被对待!”


那爷爷说到她好讨厌听见的两个字“棋子”,刁洁玲不想听了,却被辜丽容紧紧钉在墙面。


“你不也当她是棋子?我们是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好。”


什么?!她最亲爱的老公也准备把她当作棋子!


不~~她不要当棋子,她不相信她的亲亲老公也会也会样,刁洁玲想掩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但辜丽容却推着她的身子往屋外走。


她惊骇的问:“我、我们要去哪里?”她不想走啊!


就算她刚才听到一些气话,但那又如何?她就只对辜耀堂一个人有熟悉的感觉,再加上她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她不想离开他啊!


“听到这样的话,你还能留下吗?”辜丽容用力的把她推到大门口,无情的说:“你走吧!这里无法再留你。”


“不!”她人生地不熟的,“我不走!”


辜耀堂警告过她,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踏出大门一步,她不要走!


“滚!”辜丽容却狠狠的推她,“滚得愈远愈好。”


在她以为,刁洁玲知道了自己悲惨的遭遇,甚至可能怀着身孕流浪街头,这样的报复已经够了,她再不想与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我不能走……”就算要离开,她也要问辜耀堂几件事──他是否真爱她、他是否真把她当作棋子、他是否想丢弃她……而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告诉他,她可能有了他的孩子,她得知道他要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所以,她怎么能走?


辜丽容眼见推不动她,气得拿脚一而再、再而三的踹她,“滚~~”


刁洁玲哭得好伤心,“不要赶我……小妹,我愿意改,过去我做错的我全都会改,只求你别赶我走……”


她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大门的铁条,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我会怕……外面是怎样的世界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半个人……也没人认识我……”


那最好,她就是要她流落街头。


“快滚!”辜丽容以脚踢着刁洁玲握紧铁条的十指。


“不……”她的手指好痛,但她的心更痛,“求你别赶我走,至少……”她想到这世上唯一对她好、她唯一信任的人,“让我跟耀堂说说话……”


她要求他别赶她走,她相信他会答应她的,因为他爱她不是吗?


可享丽容最不想让她见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你还不走!”她把刁洁玲的手指都踢出血来,却不见她松手,“快滚!不然……我就放狗咬你!”


看刁洁玲依然死抓着铁条,辜丽容立刻向院子的方向走去,而刁洁玲深知,那儿关着好几只凶恶的狼犬。


当她听到狗儿奔跑的脚步声,她只得松手,踉踉跄跄的往屋外的小树林跑去。


她边跑边哭,“哇呜……我会怕……我真的好怕……”


可是没人理会她,她孤独的在杯中跑着……


第6章
    辜耀堂与刁老爷子的谈判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一走出书房,刁老爷子彷佛老了二十岁,他憔悴的看着一室的黑漆,满怀期待的问:“我能再见她一面吗?”


辜耀堂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


看到刁老爷子落寞的离去,辜耀堂这才看向漆黑的室内,询问身边两名黑衣保镳,“怎么今晚家里这么静?”


育明一直跟在他身边,哪可能知道,他摇头,“属下这就去查。”


“不用了,”辜耀堂现在只想纾解郁闷的情绪,他往楼上走,“你们先休息,我累了。”


看他上楼,两名保镳当然也识相的回到自己的房内。


辜耀堂想着的是,当她害怕的看着刁老爷子,拒绝接受他是她的亲人时的表情,他突然很想嘉奖她。


她竟然对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摇头,却把他这个仇人当作亲人!


这种成就感让他很乐。


推开门,看到房内也是一片宁静与漆黑,照理说,这会令他益常愤怒才对,但今晚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却感到莫名的心惊。


他很快梭巡房内一遍,确定她不在屋内,便急匆匆的下楼。


他记得很清楚,他曾要刁洁玲去找他妹妹,而他妹妹该好好告诉她,要认命的在他们辜家做一辈子的女奴。


可现在她不见人影,八成是他妹妹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一脚踢开辜丽容的房门,看也不看满脸倦容的妹妹,口气不逊的问:“她呢?”


辜丽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便不避讳的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已经对她动情了。”根本就没打算继续欺凌她,所以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那也是我的事。”他已经将刁家的一切霸占,他父母的在天之灵应会欣慰才对。


“不!”辜丽容很坚持,“我绝不容许她这个仇人住在我们家。”


辜耀堂阴阴的笑了,“她住这儿有什么不好?我不在时,你可以尽情的欺负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我不满的是,现在你一提起她,连脸色都变得欣喜若狂,你这样还要我相信你会报复她?你的心根本就已经被她收买了!”这就是她最不满的地方。


“那也是我的事,我会解决的。”她最好别插手。


“是吗?那万一她怀了你的孩子也没关系吗?”她就是因看出这点,才付冒被他责骂的风险,说什么也要赶刁洁玲走。


“那也要她怀得成!”她的身体那么差,怎么可能怀孕?


“是吗?”辜丽容直说了,“只可惜……我告诉你,你的庐山真面目已经被我拆穿了。”


看到哥哥火大的看着她,辜丽容鼓起最大的勇气说:“我趁你们还在谈判的时候,把她带到书房门外偷听了。”


偷听!


辜耀唐想到自己说话的音量及内容,确实有点小担心。


“她清清楚楚听到你打算如何对付她的坏主意。”辜丽容老实说,“任何女人如果听到那样的话,都会对那个男人失望的。”


这他不在意,“她自己走的吗?”


不晓得为什么,他竟比较介意这一点,她曾经说过她害怕外面的世界,应该不可能走远。


“她什么时候走的?”不知追不追得上?


辜丽容一眼就看出他想去追刁洁玲,她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哥……你忘了爸妈吗?你忘了要报仇吗?你怎么能去追她回来?”


“她怕外面的世界,她无法待在外面。”这是他目前唯一想得到的事。


“是我把她赶走的!”辜丽容更气了,“本来她还死赖着不走,是我威胁她要放狗咬她,她才不得不滚……”


辜耀堂一听,右手很自然的举起就想扁下去。


“你打吧!”辜丽容伤心的挺起胸,“如果你只在意她,不在意你唯一的亲妹妹,那你就动手吧!”她豁出去了。


辜耀堂高举着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他还记得父母出事时,妹妹抱着他痛哭失声的那一幕。


那时,她哭得惊天动地,只差没哭死;而他也震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失去思考能力,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实。


所幸,他很快就从哀伤中走出来,决定展开杀无赦的报复行动。


但他是男人,能够很快从悲伤中振作起来;而妹妹却一獗不振,一直活在哀伤里,怎么都走不出来,他只能看着她日渐消瘦。


一直到他拟好报复计划,告诉妹妹,她才终于化悲愤为力量,决定做他的帮凶。


于是,他将凌辱刁洁玲的重责大任交到妹妹手中。


只除了后来刁洁玲莫名出事,让他们找不到人,才会直到今日才执行他们的复仇计划。


这样的妹妹,他忍心责怪她吗?


既然她无法接受他的心一点一滴被刁洁玲融化,那他就得修改计划了。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放下手,抚上妹妹的头,像个宠爱妹妹的大哥哥般,“我会送她走的,我答应你。”


辜丽容抬起沾泪的眼眸,“哥,你说话要算话。”


辜耀堂点了头,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在点头的那一瞬间,一颗心变得很沉重。


两名黑衣保镳早已闻声跑出来,却不知如何劝解这对争执中的兄妹。


“其实,我也不是非找到她不可……”辜耀堂像是在说给妹妹听,又像是在说给黑衣保镳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而是……她现在还是我的责任,如果现在弄丢她,刁老头会找我拚命的!我好不容易才跟他把条件谈妥……”


“那你要保证,找到她以后,要立刻把她丢回国外去。”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这是不变的结论。


辜耀堂搔搔头,发现自己的眼前只有刁洁玲那张仓皇失措、满心恐惧的小脸,“我会的。”


说完,他指挥两名保镳,与他一起奔出屋外。


只剩下辜丽容大声的在背后吼叫着,“我希望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找不到她!而且她早就走远了……你们不要去找她啦!”


虽然哥哥对她做了承诺,但她私心底还是希望刁洁玲最好从此消失无踪,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一冲到大门外,辜耀堂指着另外两个方向,“你们分头去找,没找到人不准回来见我。”对她,他志在必得。


“是!”两名黑衣保镳领命,奔到那黑压压一片的树丛中。


辜耀堂看着停车场的方向沉思。


他只带她出门过一次,如果她真对外面的世界有恐惧感的话,应该不敢躲在漆黑的树林里。


那她会不会……


他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心中却忍不住向天祈求,“老天,让我尽快找到她吧!”但他并未深思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心绪。


才踏进偌大的停车场,他讶异的感应到他一定会找到她。


他以凌厉的目光?巡了一下四周──


静默无人!


他往自己的法拉利跑车走去,愈接近,他的心跳得愈快速。


果然,才站到车头处,就听到除了自己外,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那声音浅浅的、轻轻的,像是很压抑,又像在啜泣。


“小叮当!”他轻唤,叫出他许久没使用的亲昵称呼。


似乎有一道很轻很轻的吸气声,传进他的耳中。


他知道在她听到自己与刁老爷子的谈话后,对自己多少有点顾忌,便再次叫唤,“小叮当,我知道你在这儿,快出来。”


果然,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却仍然不见她的身影。


他顺着那响声走列车尾,一眼就看见状甚狼狈的她。


刁洁玲应该是摔过几跤,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有着泥土渍,有几处甚至被扯破了,看来惨兮兮的。


她的手脚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有的还沾着血渍,应该是奔跑时太过惊慌,跌跌撞撞所
致。


而她那张小脸更是凄惨,嘴角有一道已干涸的血印,像是曾咬破唇;脸上则是涕泗纵横,让人乍看之下只觉惨不忍睹。


总之,在他面前的小人儿简直丑到不行,就像被丢弃的流浪狗一样。


跟过去那个光鲜亮丽,永远衣衫整齐,非名牌不穿的富家千金简直判若两人。


而最让他揪心的是,她那一耸一耸的纤细肩头,以及止不住抖动的心身子。


她看起来是这样楚楚可怜、这样惹人心怜,连他这般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动容,想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当他朝她走近时,她却像是看到异形般,不但发出惊呼,还更往车底瑟缩成一团。


这让他明白一件事──现在的她,怕他!


他不敢再向前走,停在原地蹲下身,朝她伸出手,“小叮当,别怕,过来。”让他拍拍她的头,就像哄慰惊惶失措的小狗般。


但她的双眼投射出来的却是极度恐惧的眸光,头也摇得跟波浪鼓般。


“是我!”他尽量放柔声音,以从未有过的耐心和她说话,“你最喜欢的人啊!”


他看到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头也继续摇个不停。


知道她已不信任他,这个认知竟让他的心彷佛被针刺到一般,很痛!


“别这样,小叮当,我是最爱你的老公,你不记得吗?”他再接再厉的伸手向她,不愿接受她这么排斥他的事实。


“没有爱……”她终于发出声音,“我好怕……”


“不怕,快到我这里来,你这可怜的小小流浪狗,”他更放低音量轻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却张着迷惘的眼揪望着他,久久都没说话。


被她看得心虚,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下午你听到的……不全是真的!”


她像是被提醒了,浑身又颤抖起来,“你……也讨厌我,小妹讨厌我……大家都讨厌我……可我……”她哭了出声,“我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我……我也好想知道啊!”


知道再改过,他们应该就会原谅她,她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可问题是,她完全不记得过去啊!


看她抖着身子拚命的哭泣,像是想将心底积压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他竟觉得好舍不得。


可对于她所说的,他却无言以对。


他能怎样?将过去的她的恶行摊在阳光下,再恶狠狠的骂她、打她、羞辱她吗?而他……除了没告诉她她的身世,其它的都已经做了啊!


“我会改……”她喃喃的哭着,“我想改……可我不知道怎么改……”


他现在只想将她搂入怀中。奇怪!过去那么深的恨意,此刻不知跑哪去了。


“我只有你啊!”她哀哀的说:“不要赶我……不能赶我……我谁都不认识……我怕不认识的人、怕不认识的事……好怕好怕……”


辜耀堂是从将她接回辜家后,第一次很认真的看着她的容颜、听着她的话语,他可以深深感受到,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她才会黏着他、缠紧他,因为在她心底,他是她最亲近的人。


“小叮当……”他动容的唤她,却不知该怎么办,他已答应妹妹要把她丢回国外啊!


刁洁玲恐惧的看着他,“小妹不原谅我……她要赶我走、放狗咬我……我伯狗!狗追我、咬我……我不要走啊!”


可他却做不出不会让她离开的保证,以致他只能怔怔的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她。


“你不准我走的……”她喃喃的诉说着他曾对她说过的话,“我不敢走、不想走……我没地方去……”


抬起汪汪泪眼,她小嘴一撇,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我、我没……没地方……方去啊!我不、不认识……这、这里……哪里都不认识


“我怕……我好怕……我怕死了啦……哇~~”她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声的诉说心底的悲哀与委屈。


她可怜的模样让他不舍到了极点,他扑上前,紧紧拥住连骨头都在打颤的她,信誓旦旦的安慰着,“我来了、我来了,不用怕了……”


她本想推开他,却在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比蝼蚁还不如后,便放弃抵抗,任由他搂着她,只是不停的哭泣着。


“哇~~我、我好怕……我怕……”对于身边每个人都没印象,唯一一个信赖的人又说出可怕的话语,刁洁玲实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辜耀堂只是轻抚着她脏乱的发丝,不嫌弃的将她的头紧压在自己的胸怀,温柔的安抚她狂乱激动的心。


只是,他做不出任何保证,他已对自己的妹妹保证过,他必须把她“放生”啊!


哭了好久,刁洁玲终于停住了,她微微抬起头,小脏手摸到被她哭湿的他的衬衫,“对、对不起。”


不要跟他道歉,他不能接受。


辜耀堂无言的看着整张小脸哭花的刁洁玲,不懂是什么样的意外撞击,能让她将过往遗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她这辈子再无法恢复记忆,那他……把她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是否真的很残忍?!


第一次,他是以现在的刁洁玲的立场来做考量,而不是过去的她;对刁洁玲而言,她早已摆脱过去的一切,那她是否该为过去的错事负责呢?


现在的刁洁玲,就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怎么为过去负责呢?


不知道他妹妹能否接受这样的论调,让他拍她留下来?辜耀堂不禁陷入两难,此刻,他不知该继续对刁洁玲复仇,还是就此将过往一笔勾消?


唉!好难……


刁洁玲却完全不懂他内心的百转千折,她喃喃的道歉后,想到的只有,“你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看着她抬起充满信任的小脸,辜耀堂刻意避开她的眼神,他怕她看出,他终究还是不能留下她!


“我以后会更乖,”她做出承诺,吸着鼻子说:“我不会相信下午我听到的……你那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介意……”


她很激动的拉住他的大手,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就算做……棋子,我也不怕!”


换言之,她准备原谅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可她当初就是不想再做她爷爷的棋子,才会愤而逃出国,却碰上致命的意外,丧失了记忆。


“我们回去吧!”辜耀堂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她,他此刻的心情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只想先回到辜家,与妹妹再商量。


”回家!”她却爆出两个字,两只小手自动自发的搂住他的颈项,“我好爱听这两个字喔!回家,我要回家。”她乖乖的任他带她回到辜家,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此落幕了。


而她也因太累,回到辜家梳洗完毕,便倒头大睡,将原先想跟辜耀堂一起分享的好消息抛到脑后。


“我就知道你会变卦!”辜丽容愤怒的说,“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在你的心里,仇人甚至比爸妈更重要!”


她严厉的指责辜耀堂,不再畏惧他的铁面无倩。


“容容……”这样说他太不公平,“不是这样……”


可辜丽容太生气,以致她什么都不顾,“你可以选择她,甚至决定原谅刁家,但我会跟你分道扬镳,这辈子都不再相认。”


她把话说得狠绝。


“刁家已经落在我们辜家的手掌心,你明明知道的。”辜耀堂疲累的揉着眉宇,“那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我们当初也说好要让刁洁玲尝到苦果。”辜丽容面色不善的提醒他。


“可她已不是当初的她……”这才是他的重点,“她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过去……”


“对!”辜丽容气得站在他面前,两眼直视他,“将她过去的错误一笔勾消,然后再跟她培养感情,等她为我们辜家生下小杂种后,你再爱乌及屋的把刁家所有的财产归还,你就是这么打算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想再跟辜耀堂多说一句。


辜耀堂却在听闻这样的话语后,整个人傻住,对啊!是很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毕竟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灵药。


“明天一早,我就把她送走。”他做下最后的决定。


辜丽容猛地回头,拔腿飞奔入他的怀中,“我就知道哥你会清醒的,我们不能让爸妈在天上伤心……”


辜耀堂面无表情的心忖,没办法,他只是做他该做的事……只是,为何他的心像是刀割般的疼痛?


刁洁玲一早就被叫醒,她神志还没清醒,便已被推进辜耀堂的轿车中,让她误以为他要带地出去透透气,当下开心的笑了。


“我们要去哪里?”她问。


可辜耀堂却像哑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


刁洁玲却不在意,她以为经过昨天的折腾,他终于想到要再带地出去认识一下环境,所以她自顾自的说着,“你是想让我惊喜是吗?真好,我最喜欢惊喜了。”


看他依然无语,她仍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你要带我去我以前最爱去的地方吗?我好期待喔!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好爱你喔~~”


可她的话才说完,就看到育明一脸的惊诧。


她忍不住鼓起勇气对育明说:“我的亲亲老公真的对我很好呢!我也一样,我最信任耀堂,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认识我又好爱我的人。”


但她没发现的是,当她满心欢愉的夸赞自己的亲亲老公之时,他的脸色却难看得不得了。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


刁洁玲走下车,不解的问:“我、我们为何要到机场来?”


辜耀堂没多做解释,只是牵起她的心手,往航空公司的柜台走去。


虽然心底有一点点慌乱,但看着他牵着她的心手,刁洁玲勉强安慰自己,或许他是要带她出国度假。


“我们要去哪?”她好奇的问。


但回答她的仍是默默无语。


直到登机,辜耀堂还是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这让刁洁玲感到心慌慌的,但她也拿目前的情势没辙,只好乖乖的闭眼休息。


可能是昨晚太累,她很快就睡着了。育明趁势走到辜耀堂的身边,关心的问:“主子,你不跟她说清楚吗?”


昨晚当主子抱着刁洁玲回到辜家时,他脸上担心的表情溢于言表,他们都听到主子说她害怕陌生的人事物;那现在将她孤伶伶的丢到异国,这样他放得下心吗?


辜耀堂看了睡得很沉的刁洁玲一眼,冷酷的说:“至少她失去记忆前是在那里,我只是把她送回去。”


说完,他面色沉重,一副不打算再说明的模样。


育明当然不敢造次,只得转身回自己的座位。


“我离开后,你跟着她几天,确定她没事能存活再回来。”辜耀堂交代的话语在他身后响起。


育明只能怨叹时事弄人,让一对金童玉女做不成情人,只能是怨偶。


在新加坡的机场必须换机,辜耀堂松开一直紧牵着的刁洁玲的小手,想去找个地方抽根烟,但她却敏感的感受到他的冷漠。


再看着自己被放掉的心手,她突然一阵心慌,“你终于要把我丢掉了吗?”


她惶恐的看着他,但他依然无语。


刁洁玲低头看着自己仍留有他余温的小手,久久才抬眼,眼眶中隐含着泪光,“你怎么能……我是这么相信你、我好爱你啊!”


辜耀堂只低声说:“你想太多了!”


转身他离开她,去找地方吸烟了。“你们两个看好她!”


可当他再回来,却发现两名黑衣保镳满面惊慌,“她呢?”他疑惧的问,这里她并不熟,她会怕啊!


两名黑衣保镳摇头,“一转眼就没看到人!”


“快找!”他急切的交代,他是要将她“放生”,但是放到她出事前所待的地点,他没打算让她流落异国啊!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再没找到她……


第7章
       七年后──


辜家今天满热闹的,因为已嫁人且为人母的事丽容,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家省亲,她就待在辜耀堂的书房里,说什么也不肯走人。


“哥~~你都几岁了?别忘了你是辜家的命脉,有义务替辜家传宗接代耶!”


而这就是她这两年以来,总是碎碎念的重点。


时间果然是治疗创痛的最加良方,过了这么久,她对当年刁家的仇恨早已不再那么铭记在心,她甚至在两年前就已经能跟三不五时上门来找她哥的刁老爷子闲话家常了。


七年前,当她寄往新加坡把刁洁玲给搞丢了后,刁老爷子曾数度上门来,想跟他们辜家一起同归于尽,但她哥却坚持他一定会找回她的。


也因此,她哥与刁老爷子从冤家路窄,一见面就想动刀动枪的局面,到后来刁老爷子被她哥找人的积极与热忱所感动,甚至还会叮咛她哥别太操劳。


其实她心忖,她哥跟刁老爷子在找了这么多年后,也该死心了。


毕竟,一个完全没有过去记忆的年轻女孩,不论她走到哪,都只有被人欺凌的份,就算她能活着,恐怕也不会活得光采,那还不如就此忘了她!


这是辜丽容的想法,虽然她偶尔也会忆起自己当年残忍的做法,但她总是替自己开罪──再怎么说,刁洁玲是害死她父母的刽子手是不争的事实,她对刁洁玲不好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但她不懂的是,为何她哥要这么钻牛角尖,老是说什么不找到刁洁玲,他誓不罢手!


辜丽容看着她哥,“我有一个好朋友……”


可每次都这样,她哥连让她把话说完都不肯,“容容,你的两个宝贝蛋快让刁老承受不住,还不快去展现你做妈的威严。”


“哥~~”他怎么能这样逃避感情问题,“我要跟你说正经的……”


在辜耀堂的俊颜上,多少看得出岁月的痕迹,毕竟,他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寻人。


“我也是说正经的,你快出去,我要忙。”他不客气的下逐客今。


“可是……”辜丽容想说的是,就算她哥真的曾经对刁洁玲有过情,但都已经七年过去,他也该忘记了。


再说,她过去虽然执意对刁洁玲报仇,坚持她不准跟她哥有所牵连;但自从她初识情滋味,了解到爱情的力量有多大之后,她就不再那么介意她哥和刁洁玲之间的感情。


因为,她得到幸福,现在过着美满的日子,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哥哥也能跟她一样,忘记仇恨,享受幸福。


而从她哥能跟刁老爷子化怨为和,她心知,她再也已从复仇中走了出来,那他就该开始交女朋友,善尽为辜家开枝散叶的责任啊!


既然她哥这么不认真,她当然得助她哥好几臂之力啰!


“不管!那我自己替你约,你到时人来就好。”说完,不给辜耀堂拒绝的机会,她转身就要走。


辜耀堂才懒得理她,低头处理正事。


就在她打算踏出书房时,育明却突然像是看到鬼般的直冲进来,手中抓着两张传真的图像,“主子!找到了、找到了!”


辜耀堂几乎是一跃而起,找了七年,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甚至跳过偌大的办公桌,飞奔到育明的身边,伸手抢过他手中的图像,“我看!”


没有掩饰的,他拿着图像的手颤抖得好厉害,只差抓不住那轻盈的两张纸。


图像中隐约可以看出是她的影像!


其中一张的她,似乎一脸对任何事都不甚在乎的模样,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像是在跟他们说什么似的,但那两人是侧面的,看不太清楚。


另一张则是她一脸听训的模样,而正指着她鼻子骂的是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男孩。


比较让辜耀堂跌破眼镜的是,他发现那小男孩竟然跟他神似?!


“这……”


“这是这两天的消息,有人看到她……我刚从新加坡友人处得到这份传真。”育明指着图像说。


辜丽容忍不住盯住那小一号的辜耀堂,“原来她当时真的有了……”


但她的话已激不起辜耀堂骂人的兴致,他迅速取了几份桌上的数据收进公文包中,边交代着,“帮我订最快的班机到新加坡,我现在去找刁老。”


“哥……”辜丽容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大嘴,久久发不出声响。


育明则是动作迅速的开始打电话联系。


刁老爷子反复看着那两张图像,像是百感交集,又像是难过莫名,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瞅着图像中的刁洁玲,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足足有一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开金口,“那孩子真的有够可怜,从小就得不到她父母的关心,被送到我这里,我却是利欲熏心,只将她当作棋子来利用。”


辜耀堂没敢接腔,他也利用过她,将她视为他复仇的棋子啊!


“我一直没敢奢望她还活着……”刁老爷子语气沉重的说:“她没什么谋生能力,怎么可能在那样陌生的环境活下来?”


由于他问到辜耀堂最不敢正视的问题,所以,辜耀堂这回不能再装作没听见。


但他决定先把她的身家背景弄清楚,因为,这回他去接刁洁玲回家,为的是两人能长长久久,他有必要先知道她的成长背景。


至于仇恨,其实早在他弄丢她那时,他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为什么她父母不关心她?”辜耀堂轻声问。


“她爸妈重男轻女,”刁老爷子一言以蔽之,“对他们而言,女儿只是赔钱货,如果没什么作用,不如别生下来。”


辜耀堂想到自己初见刁洁玲时,确实发现她缺少亲情的温暖,她对他们辜家一家和乐的家庭气氛一直很向往。


“她有两个姊姊,很小就被送走,连我也不知她们身在何处,而她则是被送到我这里,他们一年也不见她一次,她就像个不受重视的可怜虫。”刁老爷子语气沉重的说:“我也好不到哪去,那时,我正在扩大自己的事业,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管教她,就把她放牛吃草了。”


辜耀堂可以想象,一个无依无生靠的小女孩,身边没半个关心她的人,她当然得自立自强,免得被人欺负。


所以,她那鸭霸蛮横的个性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是第一次,辜耀堂不再对过往的刁洁玲心存不谅解。


“等我注意到她时,她已经变得很叛逆,根本听不得劝。”刁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那时刚好是我在跟你父母斗智的时候,我直觉就想让那鬼灵精怪的丫头替我做商业间谍。”


所以,她才会扮可爱、装可怜的潜伏到他们辜家。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容于天理,便要求昂贵的花费去打扮自己……”刁老爷子心痛的说:“我明明都注意到,却不想管她,心想,她父母都不关心她,我干嘛理会她,她唯一的用处就是帮我夺下辜家……”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后悔。


“我想她是气愤的,但我却从来不管她在想什么,”刁老爷子痛心的自责着,“到后来,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懒得叫,成天棋子长、棋子短……”


他懊悔的直扯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到最后,她就是因为不想只当个棋子……”


他有点泣不成声,辜耀堂却无从劝解,因为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她邀我爸妈出门的那晚……”辜耀堂忍不住问出隐藏在心底的疑问。


刁老爷子摇摇头,“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那天真的是个意外……”


辜耀堂露出疑惑的眼神,虽然事后他也听到刁洁玲又哭又闹的向他澄清,她不是故意要约他父母去赴那个死亡之约,但当时的他,压根听不进去。


他一心认定,刁洁玲是故意把他父母约出去的。


“那天我跟她吵得很凶,我怪她一心只把你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我怪她吃里扒外、是背叛刁家的罪魁祸首……”刁老爷子终于流下老泪,“我甚至讥讽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才会被丢到我这……”


“她是你的孙女啊!”辜耀堂忍不住道。


“是啊!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也是典型重男轻女的人……”刁老爷子沉痛的继续说:“我骂她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训?她气急败坏的说要出去走走……


“她说……就算她的家人一点都不关心她、不爱她,但有人是关心她的……”刁老爷子难过的做出自己多年来思忖的结论,“所以我认为……她并不是故意要约你父母出门,让他们碰到那场致命的意外……


“她其实是想约你父母出去谈心,她当他们……当他们是她的亲人……”这就是为何刁洁玲在知道辜家父母因要与她相见,却在突中发生车祸丧生时,会痛不欲生。


是啊!辜耀堂仔细回想,确实刁洁玲很珍惜与他父母相处的每个机会,她甚至会跟他们撒娇、赖皮,活像是他们家的一份子。


他记得刁洁玲曾在意外发生前,满怀期待的对他说:“好想做你们家的人喔!好温暖、好温馨。”


“所以她才受不了你父母车祸双亡的意外,她一直深深责怪着自己……”刁老爷子回忆的说:“因为你们兄妹的不谅解,她一直睡不好、吃不好……成天在家念着她不是故的……”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啊!


“可我却一心想趁你们乱了手脚之际,夺下辜家的产业,便硬逼着她再去接近你……”刁老爷子像是豁出去般的坦诚,“我只要一看到她,就指着她的鼻子辱骂她是个没用的棋子,只会消耗家中米粮,却不事生产……”


辜耀堂看着眼前拚命纤悔的刁老爷子,不能体谅他竟对一个年轻女孩这般残忍。


但……他自己又好到哪去呢0--


“她终于受不了的逃了!却意外的出事,失去记忆……”


原来是这样,辜耀堂感觉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瞧他过去做了什么?竟然误以为她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毫不留情的欺凌她!


他又比刁老爷子好到哪去?


“难怪当她再看到我……”刁老爷子的嗓音里充斥着伤感,“她怎么也不记得我……是我自找的,她本来就想忘掉那不堪的一切……”


辜耀堂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信赖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父母很骄傲的向刁洁玲介绍着,“他是我们最骄傲的儿子,会替我们两老设想一切,我们一辈子都以他为荣。”


他记得她当时彷佛把他当作是天般,以崇拜的眼光直盯着他瞧。


好久,她才笑得很天真无邪,“辜伯伯、伯母信赖的人,也是我最信赖的人。”


对啊!所以她才会对他印象这么深刻,她才会对他那么有好感。


可他却辜负了她对他的信赖,他真是罪该万死!


“我必须去带她回来,”将话题转到他今天之所以过来的重点,“我要知道你是否要跟我一起去?”


“不了!”虽然刁老爷子很想去,但他怕弄巧成拙,“我怕她看到我会抗拒!”


也对,她那时不是怎么也记不得照说该是她最亲的爷爷吗?


“那我自己去把她带回来。”辜耀堂起身告辞,“等她回来,我……会带她过来看你的,刁老。”


刁老爷子却在闻言后,激动的哭了。


直到坐在飞机上,辜耀堂仍没想出自己见到她后,该跟她说些什么。


“她的情况是……”他闲着坐在他身旁的育明。


育明取出一迭厚厚的数据,“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跟那挂人连上线的,反正她就是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偶尔会出门逛逛街,其它时候她都关在屋里。”


“那些人……”他想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物。


“他们在新加坡明着是两男三女组成的外烩公司,好像偶尔还做点中医的业务;但私底下,他们却是某种特种部队,专接一些肃清罪犯的工作。”育明指着数据上模糊的影像,“这是唯一一张他们曝光的照片,可却看不清楚。”


换言之,他们是真人不露相,身在暗处行事。


“她呢?”他最关心的还是刁洁玲,她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只负责明的部分,”育明继续说:“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甚至不肯轻易与客户见面。”


嗯~~像是她后来的作风,因为她畏惧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陌生的环境。


突然,她那张哭得难看到了极点,眼泪、鼻涕全都糊成一团的小花脸,倏地浮现在他眼前,而他……思念她到心痛!


洁玲,你会原谅我吗?


一路上,辜耀堂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望着窗外的空中景观某着。


“你又在干嘛啦?”一名小男生不悦的拉大嗓门,生气的问着那个两手都是西红柿酱的年轻女孩。


她看起来很年轻,小脸上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但她却有着相当粗糙的一双手,此时,小男孩一把把她拉到水笼头旁,“洗啦!”


可那女子却怔怔的看着他,“你是谁?”


小男孩像是早已习惯地无厘头的问话,不耐烦的回道:“不就是你的儿子,还会是谁?”


可那女子却惊惧的缩回手,“你别胡说!你才不是我儿子,可是……”她又多看了小男孩一眼,“你看起来很面熟,我一定认识你。”


两只手都还湿淋淋的,她就一把将小男孩抓到自己面前,开始抚摸他嫩嫩的小脸,“我真的觉得你好面熟耶!”


“拿开啦!”小男孩却拚命的挣扎着,“你的手好粗,磨得我的脸很痛耶!”


他双手叉腰,一副想跟她拚命的模样,“跟你说过几百次,叫你不准摸脸,你又忘了喔?可恶!”


“忘了?”她听到这两个字,马上放下手,一脸的怔忡,“我忘了耶!什么都记不得,全部都是空白……”小男孩一看她这样,赶紧搂住她,“不怕、不怕,有我在你身边,就算你全部都忘光光,我也不会忘记你的,你别怕。”


他安慰的话语才刚说完,就看到两名艳丽的女子朝他们走过来,小男孩这才放心的向她们招招手,“梅姨、敏姨,我妈刚才又发作了!”


梅玲与敏玲两姊妹立刻奔过来,“怎么会这样?她最近发作得比以前频繁!”“洁玲,你别怕。”梅玲轻轻摸着年轻女子的小脸,“我们都在你身边,没什么好怕的。”


敏玲则是将小男孩拉到身边搂着,不舍的问:“她又把你忘了对吧?可怜的孩子!”


小男孩很坚强的说:“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叫做洁玲的女孩却突然发起抖来,“怎么……我谁都不认识啊!怎么会这样……”


梅玲更用力的搂紧浑身发抖的洁玲,转头对那一大一小说道:“快去找他姨丈来,她今天怪怪的!”


敏玲正想跟着小男孩一起去,却被叫住,“敏玲,你得帮我,我怕抓不住她!”


“怎么会!”敏玲这才发现洁玲今天发病的情况异常严重,“她好几年不曾这样,怎么会突然……”


梅玲摇摇头,“会不会她感应到什么?”


洁玲却不停的自问自答,“不认识……一片空白!好怕……不~~不要放狗咬我……我会乖……”


梅玲已经眼眶微湿,“不对劲!她不这样已经很久了,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定是的!”


敏玲也紧抱住挣扎的洁玲,“怎么办?”


“要逃……”洁玲眨着惶恐的眼,看着紧抱着她的梅玲兴敏玲,又怕怕然的摇着头,“逃不掉啊!”


“不用逃!”梅玲胡乱的应着,“因为我们会保护你。”


“可他不要我呢!”洁玲这么说,小脸显得好落寞,“他要我只做一颗棋子……”才讲完短短两个字,她就开始使出蛮力,“不做!不做棋子……偏不做……要逃!要逃得远远的……”


“没人敢再让你做棋子,因为我们不准啊!”敏玲已经跟着哭了,“再没人敢欺负你,没有人了。”


可洁玲娇小的身子却突然止不住的料了起来,还愈抖愈厉害,“好怕啊~~”


悔玲也哭了,她跟敏玲紧紧的拥住洁玲,“不要再怕了啊!”


这就是两名长得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及刚才那小男孩冲过来所看到的情景。


“让我来。”梅玲的老公曾智景冷静的说,“她抖得不对劲,得先让她平静下来。”


梅玲抹着泪,“怎么会这样?阿智,她已经好几年不曾这样了啊!”


曾智景看了小男孩一眼,了然的说:“只怕后面又会发作得勤了。”


“为什么?!”除了那两名大男人,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问。


曾智景叫着另一名男子,“阿广,你先去替我准备针。”


方广木无言的往屋内走,心情变得无比沉重,他懂阿智刚才所说的话语──实在是因为小男孩愈大愈有那男人的架式,洁玲不会见人思人才怪。


问题是,他是她的亲儿子,那该怎么办?


小男孩落寞的跟了进来,乖乖的看着他将针灸的东西准备好,才难过的问:“广叔,妈是因为看到我的脸才……”发病的对吧?


方广木摸摸他的头,“你妈是病人,别想太多。”


小男孩看着被抬进来的母亲,无助的问向已将他团团围住的两个阿姨。“梅姨、敏姨,怎样才能让妈知道我是她的儿子?”


但两个阿姨只对看一眼,而后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他又提出下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不长得跟爸……那个人相像呢?”


啊~~也难倒她们姊妹俩了!


小男孩落寞的看着他们替母亲针灸,自己难过的走出房间。


辜耀堂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会这么好!


他一把拉住育明,“你看!那是谁?”


育明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立刻瞠目结舌,“他他他……”好像啊!


辜耀堂马上行动,直接跟在那个小男孩背后,他之所以没敢直接与小男孩说话,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我介绍。


直接说“嗨!我是你爸。”,或者假装问路“小朋友,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刁洁玲的女孩吗”,都行不通吧!


如果他那样做,应该会被当作神经病,他还是别轻举妄动得好。


而跟在小男孩的身后,他应该会带他回到刁洁玲的住处吧!他决定直接跟她谈属于他俩及他们的儿子的未来。


小男孩不知有何目的,一直绕着弯走,彷佛脚不是他的,走再久都不会累似的。


但辜耀堂一点都没发现,只是跟着小男孩,边欣赏小男孩酷似他的俊俏脸庞。


直到育明终于忍不住拉扯他的衣角,“主子,那小鬼一定是发现我们了。”


“怎么说?”辜耀堂看着一直往前走的小男孩,“他看起来不像是发现我们的样子啊!”


育明无力的摇摇头,主子在碰到自己人后,连正常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这条路我们已经走第三遍了,刚才那通往市场的路,他也已经带我们走过两次……”


辜耀堂这才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


而那小男孩很快就发现他不再做傻子,便往辜耀堂的方向直直走过来。


“怎么办?主子。”育明不知小男孩的想法,有点担心的问。


辜耀堂看着朝他走近的儿子,心中愈来愈激动,“不怎么办。”他想看看儿子见到他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会儿,小男孩已走到辜耀堂的面前。


啊~~真的跟他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辜耀堂满心激动。


“你……”他正想跟小男孩打招呼。


可下一刻,他却吃痛的弯下腰,而一记又一记有点痛又不会恨痛的小拳头,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


育明虽知小孩的力量有限,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被打。


“你别再打了,小子,否则我……”他要动手了。


辜耀堂虽被打得落花流水,却怎么也舍不得对自己的儿子拳脚相向,“育明,别动手!”他不在意让儿子出气的。


小男孩使尽吃奶的力量,一拳打上他的俊颜,瞬间让他长了一只熊猫眼。


“呃~~”这记有够痛。


小男孩却收手了,“你想看我妈吧?”


辜耀堂诧异的望着一脸人小鬼大的儿子,“你知道我是谁?”那找她就绝对没问题。


“跟我走!”小男孩这么指示着。


辜耀堂当下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起,跟着育明一起,什么废话都不敢问的跟着小男孩的屁股后头走。


第8章
     “我怎么了?”刁洁玲恢复平静,不安的躺在床上问。


屋内每个人都用极度担心的眼光审视着她,而这样的情况好像在几年前曾发生过,她已许久不曾让他们担心成这样,这不禁让她体认到她一定又闯祸了,”那个小鬼呢?”


看不到那个老是当她受气包的小男孩,她的内心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愧意,她约略记得自己好像又伤了他的心。


“他是谁?”梅姨轻声问,“你口中的小鬼。”


她哪知道啊!


但刁洁玲不敢这么说,因为,就算眼前的两男两女对她好到不行,但如果她恶意贬低那小鬼,他们可是会群起围殴她的,因为他们也同样疼宠那不知是什么身分的小鬼头。


“就……他说是我儿子,可我却很确定,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所以,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斩钉截铁的说:“除非我是圣母玛莉亚。”


能自行怀孕!


四个熟知内幕的人忍住想揍人的欲望,捺下性子,好言好语的齐声提醒道:“洁玲,你……只是不小心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而已,你记不记得……当我们意外碰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但说这话时,曾智景手中的银针还紧抓着;方广木也摆出抓人的架式,以防万一刁洁玲突然又发作,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让她安静下来。


但她并末发作。


“你们在说什么!”刁洁玲笑笑的准备起来,“我们相见是因为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出了很严重的车祸,而姊夫刚好到那间医院去办事,听到医院在广播我的名字,才让我们分开的几个姊妹团聚的。”别想考她,她记得一清二楚。


方广木无奈的摇头,用很轻的声音提醒道:“不对吧?我是在更早以前在机场捡到你的,刚巧你二姊也在……”


刁洁玲的神情一敛,像是在回忆似的。


由于她的模样看起很严肃,让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不禁祈祷起来,天哪!让她想起产下一子的事吧!


不然,她儿子幼小的心灵真的很受伤,都快七年了,她还是矢口否认自己是他的妈。


“想起来了吗?”梅玲轻问。


“我们第一天相遇的事……”玲试着提示。


刁洁玲的眼光在他们四人的脸上来回梭巡着,试着确定他们是否在跟她开玩笑,而她,很不喜欢跟人开玩笑。


方广木再接再厉的指出,“那天……有没有……我后来不是说,你当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狗!”


迷路的小狗、害怕的小狗、惊慌的小狗、流浪的小狗……


她狐疑的看着他们,不懂自己为何会心好乱。


“你哭诉,”敏玲只说一点,深怕引起她病情发作,“之后,我说我跟梅玲有联络,而你姊夫又会针灸……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你。”


刁洁玲还是狐疑的看着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有没有?”曾智景拿起一根银针在她的面前摇晃着,“你要生的峙候,还是我替你针灸止痛的……”


没有、没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刁洁玲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再收起笑靥,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们四人,小心翼翼的提出疑问,“请问你们现在是不是很闲?”闲到可以寻她开心?


看到他们四个人突然在她面前一起跌倒,她终于放声大笑,“就知道你们是在逼我说!”


四个跌坐在地上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响应。


“好啦!”刁洁玲想离开了,“我今天一直觉得怪怪的,心情也乱糟糟的,好像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才会把那小鬼吓到,你们一定是听到那小鬼担心得哇哇叫,才会赶来的吧?我真的没事了。”


她朝他们行了个九十度的礼,“谢谢你们,我现在想回房里静一静……啊~~啊~~”


但她却在转身想回自己房间的同时,话都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声惊声尖叫。


尚坐在地上的两男两女连起身都来不及,直接转过头,想看看发生什么大条的事?


吓!是他?!


他他他……怎么会找上门?


而领辜耀堂来此地的小男孩指着刁洁玲,“麻烦你尽快跟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我快受不了她老是不承认我是她生的了。”


刁洁玲还是只能瞠目结舌的发出无意义的声响,“啊~~啊!”


辜耀堂则推开育明,直直走到刁洁玲的身边,一把将目瞪口呆的她抱起,“我会努力的!儿子。”


他怎么会来?又怎么敢来!还直接让他儿子认祖归宗?


好大的胆子他!


坐在地上的四人决定替刁洁玲好好出口气,便什么也不想的站起来,试图挡住辜耀堂的去路。


可育明却立刻屈膝一跪,恳求的说:“求你们给我家主子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但就在同时,刁洁玲却又变得歇斯底里,不但如此,她还拚命的发抖,抖得连小脸上的肉都在颤动着。


“啊~~我、我怕……我好怕……不要做、做棋子……不要啊~~”然后,她紧跟着就晕了过去。


大伙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刁洁玲安置在她房间的床上,确定她只是因一时激动而“习惯性”的昏过去,并无大碍后,众人才相互瞪着。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梅玲与敏玲生气的先找小男孩算帐,谁教他竟把洁玲最厌恶的人带回家。


小男孩像是不承认自己有错似的,“我……我只是希望她能认我,我、我……好想听她叫我一声宝贝、心肝……”


他愈说愈落寞。


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已跟他生活了七年的四个大人心疼不已。


“可怜的孩子……”梅玲先换下责备的面容,一把将小男孩拥入怀中。


“都是我们这些大人没用……”敏玲也难过的抹泪。


辜耀堂眼看这种哀凄的情况,知道这一切都是个惹的祸,只得站出来,“不!你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本来就是你!”当下,小男孩与敏玲、梅玲异口同声的怒斥辜耀堂,“你以为自首就无罪吗?”


看着眼前的阵仗,辜耀堂深知自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他甘心受罚,只是在接受惩处之前,他必须先照看刁洁玲的情况。


“各位,要打要骂我悉听尊便,但……”他有点忧心的看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刁洁玲,“能否让我先照顾她,等她没事,我再向你们负荆请罪?”


“可她……”小男孩欲言又止。


梅玲与敏玲则同时将小男孩的嘴掩住,不准他胡言乱语。


曾智景与方广木则是危言耸听道:“她的身体不好,精神状态又不佳,请你小心用词,免得刺激到她。”


说完,他们就拖着小男孩离开房间,还顺手将房门带上。


小男孩被拖到客厅,才终于挣脱那掩住他小嘴的两只大手,“你们干嘛骗他?她明明已经没事……”只是习惯性装傻,假装还在昏迷,以逃避她不会处理的各种事物。


她这惯用的技俩向来最喜欢用在他的身上,因为,每回他逼她承认自己是她亲生的,她总会在讲不过他、辩不赢他之际,就来上这一招。


“嘘~~”敏玲及梅玲分别将食指按在嘴上,示意他噤声。


“敏姨、梅姨……”小男孩还想争辩,却被曾智景打断话语。


“亲情的力量果然大,小堂才刚跟他爸见面,就跟他爸站在同一条在线了。”曾智景忍不住调侃道。


“我才没有!”小男孩当下老羞成怒起来,“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我只是想利用他,让他帮我证明我是她生的。”


“好厉害,连他爸利用人的本事都遗传到了。”方广木也笑他。


小男孩气急败坏的抗议,“智叔、广叔,我要生气了啦!”


梅玲却将小男孩搂入怀中,“小堂想要有父母也是正常的,你们别笑他了。”


敏玲则是摸摸小男孩有点粗硬的发,“小堂,如果你想让他们承认你,总得让他们两人独处,看看能不能激起你妈妈的记忆啊!”


也对,小男孩这才不再坚持,有点企盼的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久久才担心的问:“他……会不会欺负她啊?”


“不会。”四个大人齐声回答,“既然他敢找来,加上刚才你妈妈昏倒的一刹那,他脸上流露出担心的表情,他应该是想跟她重修旧好,想带她回家。”


回家!小男孩的心一震,他终于要有正常的家了!


他好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不止如此,他还撇撇嘴角,“哪有这么简单,我还没原谅他呢!”


其它四个大人则是在听完他孩子气的话语后,开怀大笑,像是在笑他的心口不一。


辜耀堂等所有人离开,忧心忡忡的蹲在刁洁玲的床边,仔细观察她的容颜。


她瘦了好多,跟七年前相比,她简直瘦得不成人形,是因为她没吃好、睡好,还是因为她……心底的恐惧。


一想到当年他在机场把她弄丢了,她当时可能品尝到的所有恐惧,他就满心愧疚,忍不住抬手触碰她那张瘦得像个小瓜子般的脸庞。


“你会原谅我吗?”但他心知很难,从她刚才一看到他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对他仍怀着恐惧感,“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再不会那么无耻的利用你,你别再怕我好吗?”


刁洁玲其实早在他们将她放到床上时就清醒了,但她不想睁开眼,不想面对现实,每当她无法处理眼前的问题,她总是习惯性的双眼一闭,心底放松,什么都不顾,便能抛开烦恼,而她今天当然也是如此。


只是,过去她身边的人都会识相的离开,让她一个人静静的品尝寂寞与空虚,等她情绪恢复,她会假装自己得了暂时性失忆症,对刚才所发生的事全然没印象;而他们也都会顺着她,不再提起她厌烦的事。


而刚才乍看到他的一刹那,她也是打算如法炮制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们虽然一如往常的离开她的房间,却让他留下来!


这是为什么?她没打算、没心理准备、没意愿跟他见面啊!


所以,虽然她长长的睫毛翕动着,泄漏出她已清醒的讯息,但她就是不言不语,假装她的意识没有恢复。


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她……还是对他有着好熟悉、好亲切的感觉啊!


但这也是最悲哀的事,他对她……根本无心,只是将她当成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啊!


辜耀堂看到她的睫毛在跳动,心知她已清醒,但见她就是不理会他,心知肚明──她在排斥他。


但这是他应得的,他活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不过,他要把握机会向她倾诉失去她后的心路历程。“洁玲,我是个很卑鄙的小人。”他如此开头,以最虔诚的心向她纤悔。


“分开的七年来,我夜夜不成眠,心里想的全是想要向你致歉的话,却始终不满意那些说词,因为……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都只是借口,我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假装未清醒的刁洁玲听到他纤悔的话语,当年待在他身边所受的屈辱全都浮现脑海,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蠢,一阵鼻酸直窜上心头。


“我坏到充分利用你失忆的弱点,骗你去吃你从来不喜欢尝试的口味,诱拐你到你从来不屑一顾的场所……看你曲意承欢的讨好我,假装你对过去的自己已经有点印象,甚至求我多给你一点时间,让你体会该如何补偿过去所犯的错……”他愈说愈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竟对那样年轻的她,做出那么残忍的折磨。


刁洁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酸、辣的食物,那些满是垃圾的场所……全都不是她习以为常的生活,那她……


究竟曾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虽然满心疑惑,她却不愿意问出口,莫名的就是觉得有一种顾忌,让她就算遭到非人的对待,也不愿去回忆她曾经失去的记亿。


对,她目前是假装的!


从碰到自己的姊姊后,她终于尝到企盼已久的亲情温暖,那让她贪心的想一辈子拥有;但当她记起自己已怀有身孕,总有一日必须因孩子而离开她的亲人,她便趁不小心发生意外,假装自己对为何会流落到机场的事不复记忆。


不!她甚至都已经深信不疑,她是真的不记得小堂是从哪里来的,她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她的新生是从生下小堂后才开始的,之前的一切……


她不要记起、不愿忆起、不想想起……


而他,果然是个好残忍的男人,一来就想拆掉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厚实围墙,所以她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他。


做好这样的决定,她的双眼闭得更紧,连自己的心门都紧紧封住。


辜耀堂没有看她,只是沉溺在无尽的悔意中。


“当你第一次被赶出辜家大门,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他的思绪全都回到七年前,“你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无助、傍徨、恐惧,却又是那么的信任着我……”


讲着讲着,她当初那惨兮兮的模样似乎又重新浮现在他的面前,“可我……因仇恨蒙蔽双眼,就算心底对要不要报复你起了动摇,却还是残忍的决定把你送走!”


她就知道,他果然是故意要丢掉她,所以她不原谅他,绝不!


虽然紧闭的眼中渗出泪液,她还是紧眠着唇瓣,强忍着满心的悲凄。


“可我真的没想跟你不告而别……”他试图解释,“那天我的打算是,等到了纽约,我再把无法将你留在身边的原因告诉你,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却在转机途中失踪了……”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突然,一道柔柔的女音响起,让辜耀堂惊诧的抬起头,对上刁洁玲已哭花的小脸,


“你……我……”


“告诉我……你不要我,你从来都不要我……我只是你计划中的一颗棋子……”她虽然痛心难过,却不曾骂人,以致她的指责变得很没power。


“洁玲……”辜耀堂起身想搂住她,将满肚子的悔意告诉她,却被她动作缓慢的闪开。


“我也不爱被叫什么小叮当对吗?”那她在过去七年来,每晚喃叫着自己“小叮当”,试着沉醉在他对她的温柔情意中,又代表着什么意义呢?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他玩弄的对象,其它她什么都不是。


“你想知道我们当年的仇恨究竟是什么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想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记忆吗?”


刁洁玲透过泪光,悲伤的看着他,“那有意义吗?”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不起在跟他有所交集前的所有事物。


“有!”他笑得沧桑,“其实说穿了,都只是命运在作祟。”


看到刁洁玲不解的眼光,他终于将她失忆前的所有事摊在阳光下,“……就这样,你一直都是你爷爷手中的棋子,而你喜欢上我家的温馨气氛,所以当你知道我父母是因你来电才会出门,却不幸意外丧命后,你根本无法原谅你自己……”


刁洁玲怔忡的听着、回忆着,想自脑袋中回想他所说的人物,但想来想去,还是一片空白。


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没用!我想不起来……”


但辜耀堂却知道,她是不愿回忆;他一点也没想逼她,想不想得起来过去,对他们两人而言,其实已不重要。


毕竟,他们所有人都已对当年的情事有所体谅,也将过去的仇恨放到一旁。


“那就别想,”他终于坐上她的床沿,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再去想了……”


可她一听到他这样的言论,身体却立刻僵硬起来。


辜耀堂感受到她的怒意,惭愧的低下头看着她不肯原谅他的小脸。“我没要你原谅我,我只是说,你不必一直牵挂着不复记忆的过往。”


他目光羞惭,却是诚意十足的看进她的眼,“至于我曾经犯过的错,我愿意拿一辈子来偿还。”


可刁洁玲却使出吃奶的力气想将他推开。


虽然辜耀堂只感受到她微弱的力量,却了然的放开她,不愿她再对他有半点的不体谅。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她很用力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会了!”他焦急的说:“我向你保证,不论是我或是你爷爷……”


她一听到爷爷两字,身子很敏感的一震,“我没什么爷爷!”


“好~~”果然没带刁老爷子来是对的。辜耀重拍着胸脯承诺道:“未来,我会用我所有的时间及诚心,好好的弥补你的委屈,再没人敢当你是任何人的棋子,你是个人,不是……”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她却打断他的话语,“在这里有我的亲人,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我再不会到任何陌生的地方,任陌生人欺负我……”


“洁玲,我也是你的亲人,”他急急的向地做出承诺,“过去……我们确实因某些因素欺凌过你,可是、可是……”


怎么办?看到她虽柔弱,却是一脸的坚定,他甚至不知该如何说服她跟他一起回家。


“想想我们的孩子!”他想起儿子一见面跟他谈的条件,“他是你我一起生下来的,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与我们更亲呢?”


小堂!


那个她好怕看的苦命孩子!


一直以来,她都没照顾过他,因为,她怕接近他会想起辜耀堂这个伤她的男人,可他说得对,小堂确实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啊!


她不该因为他而不认小堂的。


刁洁玲下床,往门的方向走去。


辜耀堂在她身后轻唤,“跟我回家吧!洁玲,让我们给小堂一个正常的家庭,他需要的是完整的父爱与母爱,可他到现在一样都没有,你这样对他……”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刁洁玲已拔腿往客厅冲,辜耀堂也边追边诉说他的心声。


“你这样……跟你爷爷对你的不闻不问,又有什么差别?!”他的话说得太重了,辜耀堂话才脱口就后悔了。


刁洁玲就这么遥望着小堂,心中震荡不已,她……跟她爷爷一样?!


不!她没有,她只是没认那孩子……


小堂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她,耳朵听着辜耀堂所说的责备话语,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他妈妈此刻心情一定很犹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


自从他懂事以来,刁洁玲每每该决定事情时,都是由他越俎代庖的。


他盯着刁洁玲看着,久久才走向尚在发愣的她,牵起她冰凉的双手,“别担心,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刁洁玲只是怔望着他,“小堂……”


“我们跟他回去。”小堂接收到刁洁玲两个姊姊及姊夫鼓励的眼神,继续将他的坏心眼公诸于世,“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


看到刁洁玲与辜耀堂两人一头雾水的模样,小堂这才说出他的想法,“我们一定要让他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所以呢?


这回,在场的每个人眼中都露出狐疑的眼神,不懂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膏药?


但小堂只看着刁洁玲一个人说:“我们随时随地跟紧他,时时给他难堪、处处让他受挫,这样才能让我们稍稍出口气对吧?”


好像对,刁洁玲忍不住对这一直对她付出,却始终没得到回报的儿子感到好愧疚,她的眼中闪着隐隐的泪光。


好狠啊!辜耀堂不禁这么想,那他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但不这么说,她绝对不会考虑跟他一起打道回府的,那他还该褒奖自己的儿子呢!


“我们一起跟他回去。”小堂说得合情合理,“这样,我不但能随时随地保护你,还可以替你整他出气,而你,永远也不必害怕你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因为你有我啊!”


他紧抓着刁洁玲的手,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受伤害的叫道:“妈……你再也不用害怕,因为你有我……”


刁洁玲一把抱住他嚎陶大哭起来,“嗯~~我的乖儿子、我的心肝宝贝,妈全听你的。”


小堂这才紧紧回拥着刁洁玲,“妈……”


虽然情节不如他们所预期,但刁洁玲的亲人还是很乐见他们一家终于能团圆。


“要是你再欺负她,我们绝不饶你。”敏玲与梅玲信誓旦旦的说。


“不会的。”他早就痛改前非,一心只想补偿他们母子俩。


尾声
        回到台湾已有一阵子,辜家一直没停止传来辜耀堂很吃鳖的小道讯息,这让身为他妹妹的辜丽容满面愁容,但她不解的是,怎么她回到辜家几天,不但没看到辜耀堂怨声载道,反而一头栽在筹办婚事的喜悦中。


“这样好吗?”辜丽容虽然也对刁洁玲母子所受的待遇感到惭愧,但她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哥哥跳进火坑,“就算你想赎罪,也有其它的办法不是吗?”


不必以身相许,还是许给一对暴力母子吧?


“容容,其实……”辜耀堂的眼中迸射出的是无比温柔的眸光,“当时我应该就已经爱上她了,只是那时我被仇恨蒙蔽,一味欺负她……”


他语气中满是懊悔,“我好不容易才找回她,我会珍惜这个机会,就算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我还是会爱她一生一世。”


辜丽容担心的说:“可我好伯他们母子欺凌你。”


以报复当年辜家对刁洁玲的不合理对待。


“再说……”她想起更可怕的事,“她都可以假装失忆,那七年前的她,会不会也是……”假意想接近他们辜家而做的戏呢?


“不管她会怎么对我,我都甘之如贻。”辜耀堂说的是真心话,跟自己比起来,刁老爷子才更可怜,因为刁洁玲母子不但不认他,更不准他登门拜访。


而就在同一时间,刁洁玲与小堂则在房里说着母子间的悄悄话。


“妈~~”小堂好开心的腻在刁洁玲的怀里,“七年前,你是真的失去记忆吗?”还是跟后来一样,是装的?


刁洁玲避重就轻的说:“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那个不重要。倒是你,你到底还要报仇到什么时候啊?他都被你整得满头包了耶!"


“妈~~”小堂调侃道:“我才小试身手,你就舍不得,那我未来的招数如果拿出来施展,你不就要哭天喊地了?”


“可是……”


但小堂却赖皮的说:“不管!你舍不得你的老公,那是你的事;可我要报他害我妈不认我的仇,那可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管我!”


刁洁玲忍不住狐疑的问:“小堂,你该不会是利用我……你其实只是想报复你爸,并不是想让我跟他破镜重圆吧?”


难道……她又做了儿子的棋子?!


不!她不要……


小堂赶紧露出属于小男孩的天真笑容,“妈~~我才七岁耶!哪有那么重的心机,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嗯~~她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因为,她不愿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了啊!


而小堂则是趁她不注意,嘴角露出一抹超过他年龄的深沉笑意,啊~~他的心事好像被妈妈看出来了,看来,以后他要更小心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