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16

辛琪: 夺香


前言
 
  「皇商」--意指一群皇朝只与之来往的御用商人。

  他们的能力卓绝、手段高明强悍。

  他们的势力遍及全国,被皇朝信任有加。

  他们的财力惊人,权势滔天。

  他们是一群恃才傲物的优秀年轻男子,且来自于不同的家族,各尽所能,互不冲突。

  他们掌握着皇朝的经济命脉,而在他们的努力下,皇朝也一日比一日更加富裕、强盛!

  所以这一群眼光忒高且尚未婚配的男子,自然也成了众人追逐、觊觎的对象,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小官小吏,平民百姓。


第1章
 
  安州刺史府邸

  安州位于长江渡口北面,是一处南北通商往来的必经之地,很多贩运货物的商人会选择此地作为南北往来的中继站,于是也造就了此城繁荣的景象与富庶。

  不过,面对安州的大开方便之门,各类行商也不敢忘了那对待商旅特别优待的安州刺史沈堇明,所以每日刺史府总会有一些行商上门求见,并送上各式礼品以期拉拢与官府的关系,打好日后不至被为难的基础。

  而就在这个凉爽的四月天,安州刺史沈堇明却一反以往倨傲的态度,必恭必敬的在刺史府大门迎人了一双贵客,并在当晚设宴「观月亭」,殷勤款待这位权势滔天的富商巨贾宇文衔与他的儿子兼日后的继承人宇文玄炜,而作陪之人则是一些与刺史府关系良好的本地商人。

  「沈大人,你这『观月亭』的景致还真是特别啊!」席间,宇文衔意欲不明的说了句。

  观月亭建在高处,面对一泓由人工所开凿而成的水池,四周植满花木;坐在亭中抬头可望皎洁明月,俯视池水亦可欣赏那映在水中的月影。

  「那这景致可还入得了宇文爷的眼?」沈堇明小心地探问,不明其意。

  「还不错。」宇文衔微微颔首。用大笔金钱与人力修葺营造出来的「景致」岂能不好?

  「那就好,那就好。」沈堇明小心的陪笑,心中暗吁了口气。

  接着他又转向宇文衔身边那位更加寡言的少年,「宇文少爷,请尝尝这道安州特产,它是取鲜白鱼肉切成细丝,再调入味料拌烩而成的『月白脍』。」他殷勤介绍着摆满桌面的菜肴。

  宇文玄炜微点了下头表示听见他的推荐,但是却不动箸,举止之间有着比父亲宇文衔更加狂放的尊贵傲气与冷峻威严,而一旁的宇文衔则是一副视若平常的模样。

  沈堇明在心中暗皱了下眉,不敢相信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竟有着比成人更加深沉的眼神与态度,而他的父亲宇文衔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加以纠正宇文玄炜无礼的态度。

  不过沈堇明想归想,可绝对不敢诉诸于言语,只因他可得罪不起这种连京师的天子都要礼让三分的「皇商」家族啊!

  沈堇明想了想,选了一个比较无害的问题来问。

  「不知宇文爷儿这回打算在安州停留多久?如若可以,我可代为安排一些春游的行程。」

  「不必了。」宇文衔摆了下手,「明日我与玄炜会在城内走走,然后就会直接出城,不必麻烦沈大人了。」

  「啊!」沈堇明惋惜地低呼了声,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表面仍是从容的露出可惜失望之意,仿若已练习了许多次般的自然。

  能与宇文家攀上关系可是任何人都求之不得的事,但是在应对精明的宇文家时,心中那种战战兢兢却也是很不好受的。

  宇文玄炜冷眼旁观沈堇明脸上堆满的恭谨神色,心中暗忖,父亲特意带着他前来刺史府接受沈堇明的「款待」,为的就是要他看清当一个有财有势的「皇商」,即使贵为刺史的沈堇明在他们面前亦是客客气气的吧!

  这层道理早在数年前他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只是他要的岂止是这些而已……

  就在他默然思考之际,观月亭下忽闻一阵骚动,引得众人同时好奇地朝亭下望去--

  蓦地,亭下一干候传的仆佣之中忽地窜出一道小小的身影,快速顺着石阶往上冲,并在冲进观月亭里时,不分青红皂白地扑向宇文玄炜,并用两只小小的手臂由侧边紧紧揽住他的腰,口中发出稚嫩的叫唤声。

  「爹爹……」

  宇文玄炜微怔,侧过头低望,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亦同时仰头向他望来,他心中蓦地一窒。

  乌黑灵动的大眼、柳眉弯弯、白瓷般的玉肤,秀挺小巧的鼻头下,一张自然艳色的樱唇……好一张无可挑剔的面貌,虽年幼却已可看出日后会是怎生的一位不凡的美人儿……他有些楞怔的伸出一指触摸了面前红润润的小脸颊一下,并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柔滑感觉。

  「好一位漂亮的小妹妹……」

  宇文玄炜脱口而出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宴席的主人沈堇明已在一旁低呼出声,语音惊诧。

  「虹儿!」

  同时,一名近中年的妇女亦气喘吁吁的赶到,一脸的无措。

  「老……老爷,对不起,小姐她一直吵着……」

  「别说了,先把小姐带回房去。」沈堇明挥手打断她惶恐的话语,落在女儿身上的眼底闪过某种怪异的光芒。

  而原本揽住宇文玄炜腰杆的小女孩仿若也察觉不对劲的松开小手,小脸浮上疑惑神色的转过头张望着。

  中年妇人急忙趁此机会,快速的将尚未看到沈堇明的小姐带离亭子。

  「奶娘,我要找爹爹……」稚嫩嗓音抗议地扬起。

  「乖虹儿,老爷不在这儿,奶娘带你到别处去找好不好……」安抚的语音渐去渐远。

  待两人离去,沈堇明脸上浮起歉然的表情,举手向亭中众人致歉地施个礼。

  「各位贵客,小女莽撞,惊扰了各位雅兴,非常对不住。」

  只见众人皆纷纷回礼以表不以为意,宴席则是恢复如前,而沈堇明亦如之前般善尽主人的职责。

  但他心中并没有忘记,当奶娘带走虹儿时,那位少言的宇文玄炜所投去一瞥的眼神。

  宴席在乐音的佐伴下,持续至深夜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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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刺史府邸后堂

  凝重的气氛环伺在偌大且安静无声的厅中,沈堇明端坐椅上,双眼盯视着跪在堂下的人,久久不发一语。

  良久,沈堇明似已做下某种决定,语气森然。

  「娄娘,当初要你来照顾小姐时,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还记得吗?」丝丝戾气由他的眼底逸出。

  跪在堂下的中年妇人仓皇地抬眼,在接触到主子那阴寒的目光时,全身不觉害怕的抖颤起来。

  「大……大人,昨夜是奴婢一……一时疏忽,才会让……小姐跑出园子,打扰大人的贵客……」她颤着声,惶恐勉力地解释着。

  而她正是昨夜在观月亭追着闯入宴席中的小女孩身后,并旋即将小女孩带离的那名妇人。

  「一时疏忽?」沈堇明的食指在身旁的桌面上点着,然后目光转向妇人身旁另外两名跪着的仆佣。

  「那你们两个呢?娄娘一时疏忽让小姐跑出了园子,那你们也是一时疏忽,才会没有在你们该守住的园子口拦住往外跑的小姐啰?」轻缓阴森的嗓音,丝毫听不出任何一丝火气,但却是令堂下的两名仆佣发抖了起来。

  「大人,饶命啊!」哀求声争先恐后的由跪在堂下的两名仆佣口中喊出。

  「饶命?」沈堇明扬眉,眼底有着明显的戾气。「我有说要杀你们吗?我只不过想打断你们的手脚,再将你们逐出府而已,何必这么紧张呢?」

  堂下两人登时惊骇地猛磕头,头壳碰撞在地砰砰作响,「大人……奴才下次不敢了……」

  吵杂声令沈堇明皱起眉头,他伸手示意站在一旁的随从,口中喝斥,「带下去!依我之前所言去做!」

  一旁的随从不敢犹豫地趋前,将两名双腿瘫软的仆佣硬是拖了出去。

  室内恢复平静,沈堇明再次将目光落在堂下脸色惨白,不住发抖的娄娘身上。

  「对于没有确实遵守我的命令去做事的后果,相信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是吧?」

  娄娘点头如捣蒜,惊吓的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那我可以确定自此你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他再问。

  娄娘面色更加惨白的摇头。「不……不会了……」

  「好。」沈堇明状似满意的点头。「从今日起,我要你带着小姐搬出园子,移到『碧楼』居住,并确实遵守我的交代去做。」

  「碧……碧楼?」那是刺史府最偏远的院落啊!

  「你有疑问?」沈堇明一瞟。

  「没,没有,大人。」娄娘惊怕地再次伏下身。

  「好,下去吧!别忘了今日的『教训』,再犯一次,我定不会轻饶!」

  「是……是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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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后苏州竟南别院

  夜来,别院主楼寝房内传出嗲声呢哝,娇吟迷醉的女子嗓音。

  「啊……」

  白晰柔顺的女体完全开展的被压在男人身下,纤纤十指抓住男人宽广的肩膀,两腿高高抬着,紧紧的缠绕在男人精壮的腰间,臀部上抬,配合男人猛烈冲刺动作地扭动着,口中发出似痛苦似极乐的狂乱吟叫。

  「……爷……你好棒……晴儿不行了……啊……用力点……爷……」

  男人加快腰部律动,毫不放松,一次次用力的贯入女人的体内,肉体互相撞击的拍打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响,与女人娇吟的声音交织成一片靡淫的氛围。

  而他的一双大手则是掌住女人一双高耸丰满的乳房,不住地用力搓揉着,更加燃起激昂的热度……

  直到男人在良久的冲刺后,才终于在一声低吼声中,结束了这场激烈的交欢行为。

  释放之后,男人毫不眷恋的翻身下床,走到桌旁,由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然后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慢慢浅酌了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此时仍是赤身裸体的情形有什么不妥。

  而床上瘫软如泥的女人则是在调匀气息后缓缓的下了床,然后走到桌旁,将酒壶提在手上,款步地走向长椅上的男人,并在他的身旁坐下,姿态从容妖媚,美丽的脸上挂着妩媚讨好的神情。

  「炜爷,就让晴儿陪你饮上几杯可好?」

  李晴儿为苏州刺史身旁的师爷之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见到来苏州洽商的宇文玄炜而对他一见钟情,后来在得知他身后的权势与财势后,更是增加她想得到他的野心,于是在其父的刻意安排以及她自身绝佳的美貌,终是得以成为宇文玄炜身旁众多女伴之一。

  不过她可是一点也不甘于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只会苦守在苏州,等候他偶尔的驾临与召唤,她打算想办法说服他在这回北上时携她同行,届时她有更多的机会和时间与他相处,自然也就有了更大的胜算来让他同意让她永远的陪在他的身旁。

  男人--宇文玄炜在听到李晴儿的询问后,抬眼看了一眼她的艳容,微微点了下头,亦不拒绝执酒壶的纤手靠近并为他斟酒的动作。

  「想跟我说什么?」

  慢慢啜了口酒,宇文玄炜忽地用着没啥温度的嗓音问着。

  自十七岁时由父亲手中接下宇文家主事者的棒子后,他看过太多对他有所求的男男女女的目光,即使她遮掩的忒是高明,却依旧瞒不过他的眼。不过像李晴儿这种满腹心机的女子,他实在是看得太多了,所以心中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如果她会对他无所求,那才是天下奇闻呢!

  「炜爷……」

  李晴儿微微怔楞,不明白自己并未露出痕迹,为何他已经察觉。

  宇文玄炜曲起一腿,将手放在膝头上,身子慵懒的往后靠着,一双深沉含讥的眼再朝她瞟了眼。

  即使是淡淡的一瞥,却已足以让李晴儿心中感到一栗,而她也只能佯装不以为意,反倒媚笑地贴身上去,用自己一丝不挂的柔软揉上他。

  「炜爷,听说再过两日,你就要启程北上,返回京师了?」她娇声呢哝地问道。

  「没错,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他淡讽回应。

  「哎,炜爷,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晴儿当然略知一二,不过晴儿一直在想……」她忽地欲言又止,一双美眸瞟呀瞟地睨着宇文玄炜。

  「有话就直说,别浪费我的时间!」宇文玄炜嗤道。不就是有什么要求嘛!作什么戏!

  「晴儿是想,不知炜爷肯不肯带着晴儿一同北上,听说京师风光比苏州更加繁盛,晴儿可是很好奇呢!而且一路上有晴儿陪着炜爷……」纤纤玉指暗示地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刮骚着,媚丽的脸庞布满希冀神色的仰望面前这张极富魅力的俊脸。

  宇文玄炜微眯眼,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的媚态,沉沉的眼底掠过轻蔑神色,一抹讥讽的微笑在嘴角勾起。

  「晴儿啊晴儿,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自以为已经将我宇文玄炜掌握在你的手中,任由你搓圆捏扁而毫不在意,真是可笑的想法!」

  「炜爷……」好晴儿美眸中的自信蓦地消失,一丝惊疑泛起。

  嘴角的讽笑加深,「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大胆向我提出这种非你所能要求的女人,真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嗤声说道,双眼进出利光。

  「炜爷……」李晴儿被他眼中的神色惊吓地直了眼,媚态自她的脸上消失。这是她和宇文玄炜在一起期间,从不曾见过的面貌。

  她是不是已经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了?

  「我欣赏有野心的女人,不过在我身边的女人却是例外,我喜欢被驯服的女人……」他突然伸手,抓住她胸前高耸的丰乳挤捏,粗鲁又狂暴的加重力道。

  「啊!」李晴儿痛呼一声,心中已明白他话中之意。「烽……炜爷,晴儿错了,晴儿不该,请爷原谅,晴儿以后不敢了……」她频频抽气,脸色渐渐发白。

  宇文玄炜盯着她哀求惊惧的眼,心中兴起一股淡淡的残意。

  他拥有过的女人比李晴儿更美的很多,但不管她们的美貌到达什么程度,她们皆有着同样的共同点,那就是喜欢自恃美貌,妄想将他掌控,实现她们入主宇文家主母之位,享尽宇文家可以为她们带来的荣华富贵与权势。

  当然他也不能否认这些女人对他也并非虚情假意,只是感情里若掺入了渴求荣华富贵的野心时,即使对方对他的感情有多真诚、多浓烈,他都无法相信,只会感觉作呕。

  「我欣赏你的野心,却不能容忍身边有一个时时算计我的女人存在。」

  宇文玄炜将她的身子提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暗沉的眼盯住她更显无措的双眸,语音柔和低沉。

  「上回我受邀至吴府饮宴时,吴家少爷见着了你非常中意,事后他曾私下询问于我,是否愿意割爱,当时我并未答应,不过……」

  「炜爷--」李晴儿惊恐地打断了他的话,「求你,别把我送给他,给晴儿一次机会,晴儿不会再犯错了……」美丽的双眸涌起水雾,令人怜惜。

  「我心意已定。」他淡声回应,一点也不受她激动神色影响,「明日我会派人送你进吴府。」

  女人之于他就犹如一件可供买卖或是赠予的货物,必要时他可是毫不吝啬的,尤其是如李晴儿这种自恃美貌,野心愈来愈大的女人,他早已不知送走多少了!

  「炜爷……啊--」李晴儿正想再哀求几句时,冷不防,宇文玄炜已粗鲁的拨开她的双腿,并用力的将男性象征刺入她无防备的体内。

  「今夜你还是我的。」他的眼中透出欲芒,大手掌住她的纤腰,快速由她的体内抽出,再用力的贯入她的体内深处--

  「啊--爷……」硕大的男性先是令她有一瞬间的不适,但是随之而来的酥麻感很快便传遍她的全身,令她娇吟出声。

  「舒畅吧!」一只大手握住因他向上挺刺动作而弹跳不已的凝乳,暗沉的眼闪着狂佞。

  「爷……」无法言喻的快意随着他进出的动作窜过她的四肢百骇,令她喘气,吟叫不已,可心中犹是挂着之前他说要将她转送他人的话语,她想求情……

  「专心点!」他看穿她挣扎想出口的话语,无情的斥喝着。硕大的男性更加不留情的戳刺她--

  「啊……」她的上身因强大的冲击而向后弓起,脑中已无法思考……

  女性娇吟声高亢地响起,间中夹杂着男性低沉的粗喘声,勾起了再一次的春色无边……

  隔天,毫不理会李晴儿的苦苦哀求,宇文玄炜依前夜所言,将李晴儿转送吴府。

  三日后,他依照原定计画出发北上返回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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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州

  「临江酒楼」是安州最大的一家客栈,临街的楼面前半部是以菜色出名的酒楼,后半部则是幽静的各等厢房楼宇。

  宇文玄炜独自一人坐在酒楼后方的一座小楼上,临窗的位置让他清楚的看见这座特意与其他厢房相隔而出的楼宇,前庭那些刻意栽植的花木。

  而除了偶尔因风吹拂花叶响起的沙沙声,这座最上等的客栈小楼是听不到酒楼前头的喧闹声的。

  他靠着窗栏慵懒而坐,身旁几上摆着上等香茗及几样精致茶点。

  这回他南下的目的是为了皇朝一年两度的衣帛采买而行的。

  原本依他这几年经营宇文家各式买卖的成果,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南下,自然就有得力的助手可供差遣,代为执行。不过前阵子在京师他被一些努力想将女儿塞给他的王公大臣们给烦死了,干脆就趁此机会离开京师透透气, 舒舒筋骨。

  他的婚事还没有人有资格过问的。

  宇文玄炜思及此忍不住撇了下嘴角,缓缓的啜着手中的茶汁。

  不一会儿,小楼外头的楼梯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须臾,原本守在门外的随从护卫杨晋已推开外厅的门,偕同他另一名得力手下周日哲进入厅中。

  「少爷。」两人同声,拱手执礼。

  「得了。」宇文玄炜摆手,眼神有些无奈。「现在又不在家里,别管我爹订下的那套繁文缛节行不行,坐下吧!」

  杨晋和周日哲与他从小就相识并一同长大,后来他被父亲选中为继承人之后,他们两人就刻意被栽培为他的贴身护卫,两人除了身怀绝技外,杨晋还学习商事以便在宇文玄炜分身乏术时可增助力,而周日哲则是因耐性十足而学习医理,如今已是颇富盛名的大夫。

  两人对宇文家忠心耿耿,所以有时不免太遇的拘礼,令人不耐。

  而这两人也是宇文玄炜除了几位挚交好友外,从不怀疑的人。


第2章
 
  「如何?」

  待两人在椅上坐定,宇文玄炜瞥了眼周日哲,口中问道。

  「少爷,听会馆的人说,裴公子已在数日前离开安州,回转京师了。」

  「是吗?这可真是不巧了!」宇文玄炜有些失望。原本就是知道裴在安州,他才特意绕了过来,想等他办完事再一起北上返京的。

  「既然如此,就安排一下,没事我们就启程回去了。」他想了下,如是交代。

  「是的,少爷。」周日哲回应着。「不过,那安州刺史沈大人已派人送柬帖来,想邀少爷过府饮宴,不知少爷意下如何?」

  宇文玄炜闲适地喝了口手上的茶,「这个沈堇明眼线可真多呀!我们才进城多久,他的请柬就到了,啧!还真是不简单呢!」

  「少爷何不干脆不用理会他,反正他的目的还不是跟其他官吏一般!」杨晋插进话来,一脸的不以为然。

  跟在少爷身边,他已看过太多极力想拉拢巴结少爷,好伺机得利的大小官吏的谄媚嘴脸,虽说从商之人,尤其是少爷这种权财大得吓人的皇商,根本就无法完全避开这种富含目的的行为,但是能少一个是一个也好!而且就算少爷不愿赴宴,那位刺史大人也不敢拿少爷怎么样。

  宇文玄炜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好歹人家也是堂堂安州刺史,我们不过是一介小小商人,如果置之不理,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杨晋忍不住在一旁嗤了一声。啧!他可学不来少爷那般「虚伪」。

  宇文玄炜装作没听到杨晋不屑的嗤鼻声,径自间着周日哲,「刺史府的邀宴是何时?」

  「今晚。」周日哲忍笑回答。其实他也觉得少爷之前那些话实在是虚伪之至,只是他的个性不如杨晋那般大剌剌的直率表达罢了。

  「喔!那今晚你们两人就随我一同赴宴吧!如果我记得没错,刺史府的筵宴菜肴可是很讲究的。」宇文玄炜优闻的饮尽手中已略凉的茶,口中交代着。

  「是的,少爷。」杨晋口中答应,心中却是猛翻白眼。谁理他刺史府宴席的菜色啊!只要想到那些人脸上必会挂上的虚伪巴结面孔,再好再精致的莱肴也引不起他的食欲。

  深知杨晋脾性的周日哲忍笑朝一脸闲适、莫测高深的宇文玄炜点头回应,心中则是暗自猜测少爷答应去赴宴,是否有什么更深一层的目的。

  却不知,宇文玄炜之所以答应赴刺史府的邀约,完全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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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史府邸客居厢房

  深夜,微凉的清风吹拂,拂上站在厢房外回廊上的宇文玄炜脸上。

  刺史府的邀宴果真是盛重热闹,而沈堇明谄媚的脸依旧一如这几年来少数几回见面时一般,完全没变。

  不过依沈堇明愈来愈盛大的排场看来,他的手段应是很不错才是,不晓得他借着刺史的官衔,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宇文玄炜对月冷笑。反正这也不关他的事,他才不会去费那个精神咧!

  夜色更深,四周一片悄然,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突然,宇文玄炜的耳边听到一丝断续的异声,极细微、极不清楚,隐隐约约,似有若无……

  是他太敏感了吗?

  他知道他的听觉比常人更加敏锐,所以他不觉得自己的听觉有出错。

  于是他更加凝神细听……果然在没多久后,那断断续续的异声又传入他的耳中。

  沉暗的眼眸掠过一丝精光。这么个深夜竟会有人和他一样不上床睡觉,反倒还弄出这么奇异的「噪音」来,可真是奇怪啊!

  莫名牵引的感觉让宇文玄炜不自主地挪动脚步,循着那似有若无的声音而去。

  须臾,他已离开客居厢房的范围并朝府邸的后方某一处而行。

  越过几处院落及间中的花木庭园,一双夜视良好的眼眸终于找到那道异声的来源。

  一座小楼呈现在他眼前,二楼透着微光的地方就是那道异声发出之处。

  宇文玄炜凝望着二楼的微光,突地耸肩一笑,身形猛地拔高,一跃而上,立在透出光线的厢房窗外窥看,却在看清房内坐在桌旁,沐浴在烛火下的那张面容时,眼神微怔了下后,随即进出灼灼强烈的惊艳光芒--

  太美了!

  原只是好奇想弄清那异声从何而来,却没想到会找到一位绝色佳人。

  任凭他拥有过各式美艳的女人,却也不曾见遇如眼前这个女子般的绝佳容颜,而且还在一瞬间就惹起他体内的欲望火苗,令他热血沸腾。

  宇文玄炜的脑中挥不去疑惑与惊讶的思绪。

  由他之前一路循声而来,他发现这座小楼位于极偏僻之处。照理说,这种地方应该是年长之人较为喜爱的住处,可偏偏小楼房间却坐着一位年轻绝色女子。这情形可真是令人感到有些诡异与不对劲。

  另外,他从来也不曾听闻刺史府中有着这么一位绝色女子,她到底是谁?

  宇文玄炜的目光无法离开那张无瑕的脸蛋。可惜她始终垂着眼睫,专心把弄握在手中的笛子,并不时将笛子凑近嘴巴吹上几下,让他无法看清她的眼眸……

  原来那奇异兼断续的声音,就是由她手上那支笛子传出来的,难道不曾有人教过她该如何正确「使用」那支笛子吗?

  宇文玄炜等待良久,始终无法看见那双被两排又长又黑的羽睫所遮盖的眼眸。

  她自始自终不曾抬起眼。

  从不曾被忽视的宇文玄炜心中莫名地产生不快的感觉。

  他一个旋身转往门扉处,不犹豫也不顾礼节的推开未曾上锁的房门走了进去,并大剌剌地在面对女子的椅子上落坐,一双灼灼的眸子直接对上对方乍然扬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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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若被气流骚动所惊扰,长长密密的羽睫轻轻掮动地掀起,一双闪着星芒的美丽眸子似是对不准焦距的转向骚动来源。

  「爹……」轻灵嗓音刚扬起随即又消失。

  红唇微启又合,嫩白小脸浮上疑惑神色。

  一开始她就知道坐在身边的人不是那天天帮她送饭的小芳,本以为是久久才来看她一次的父亲,可袭上鼻端的气味不对……

  「你是谁?」

  能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不为所动的女人,她当属第一人,而她甚至不肯正眼看他,让他心中的不悦更增几分。

  不过即使心中不快,他犹不能否认,近看的她更美。秀美绝伦的小脸仿若不染尘似的纯净,也更加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他想要她!

  长而密的眼睫又是一阵搧动,水灿的眸子循声落在宇文玄炜的脸上。

  「我是虹儿,你不知道吗?」

  轻灵的嗓音藏着疑惑,语调让人感到一丝不对劲,仿若一个绝少说话的人突然开口,感觉就是怪异莫名,幸而她的嗓音极其优美,因而遮掩了一些怪异的感觉。

  「虹儿?」宇文玄炜眼底利光掠过。他为什么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莫非这一切……是个周详的计画,为的是跟其他人一般,引君入瓮?

  「我为什么该知道你的名?」他冷笑,「你看到我似乎一点不觉得奇怪 嘛!」他俯近她,直视她的眼,「莫非这是你们精心的策画?你知道我是谁?」

  一股突然袭来的浓烈气息,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猛眨着眼。

  什么策画?

  这个人说的话,她一点也听不懂?

  「虹儿看……看不见,不知你是谁,你要告诉虹儿吗?」

  看不见?

  宇文玄炜蓦地眯起眼,细细审视那双他一直以为不愿正视他的水眸,这才发现眼前这双水灿灿大眼中的瞳孔竟是对不住焦距的!

  她是个盲人!

  浮上心头的答案令他感到震撼而有些惆怅。

  这么美丽的东西不该是瞎的!

  难怪她会被锁在这么一处偏僻的小楼里,连深夜仅着单衣坐在桌前不睡,也不曾有人闻问。而一个瞎眼美女,不管她是沈堇明的什么人,对沈堇明恐怕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那么,如果他开口向沈堇明要女人,沈堇明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吧!

  宇文玄炜伸手抚上她无瑕的小脸颊,那由掌中传来的柔嫩触感,更坚定他想得到她的决心。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皆是错误的,沈堇明将她放在这座偏僻小楼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是盲人……

  不曾感受过的暖意由她的掌中传来,令虹儿好奇地转动眼眸,但是长年不与外界接触及鲜少与人交谈的习性,让她只是张了张红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是谁?

  他是来送饭给她的人吗?可她还不饿呀!而她也没有闻到食物的味道!小芳呢?

  她的思绪蓦地混乱了起来……

  宇文玄炜盯着她美丽的眼眸,观察她细微的反应以及她失神的疑惑神情,而她欲言又止,微微开合的红唇,仿若两片甜美的果实,诱惑他来采撷。

  他再也按捺不住的俯头攫住她粉嫩可口的红唇,轻嚙慢吮着她的香甜。

  她第一次被人亲吻,完全不明白对方贴在自己嘴上那令她感到暖暖痒痒的东西是什么?即使心中好奇生起,她仍是没有反应地任由对方的行为继续下去,一点也不知该挣扎,捍卫自己的贞节。

  她柔顺不挣扎的反应让他吻得更深,浅尝已不能满足他的渴望,他用力撬开她不反抗的双唇,强硬的舌尖伸入她的唇齿之内勾撩、吸吮。

  一双大掌难以控制的隔着她身上的单衣,揉上她胸前的丰盈……

  直到她在无意识中轻哼出声,他才不舍的停住自己的动作,放开那已被他吮吸到红肿的唇瓣。

  几乎窒息的小脸通红,头脑昏眩不已,纤细的身子在椅上晃动,眼看就要跌落……

  好熟、好晕,她是不是生病了?

  宇文玄炜及时接住往地上跌落的小身子,并稳稳地把她搂抱在怀里,向前走了几步,将她放在床榻上,并拉来被子盖住她的身子。

  「夜深了,你该睡了。」他朝着柔顺躺在床上的人儿说着。

  犹是感到昏眩的人儿眨眨眼儿,没有回应。

  宇文玄炜不以为意地抚上她的眼睫。

  「睡吧!明日以后,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既然被他看中,不管她是沈堇明的什么人,或者今晚的一切皆是出自沈堇明的安排也罢,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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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玄炜的决定在隔日受到重大的考验与挫折。

  当他向沈堇明提出要求时,沈堇明一开头的反应是死也不承认刺史府中有着这么一位女子,后来在他仔细描述前夜他所见到的小楼以及居住其内的女子面貌特征时,沈堇明方才无法再否认的承认,那名唤虹儿的女人是她某位妾室所生之女。

  可当宇文玄炜提出要她时,沈堇明竟出乎意料的没有雀跃的双手奉上那双目已盲的女儿,反倒是以女儿心智不够成熟,并不足以服侍他为由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大感讶异的宇文玄炜没有多费唇舌,随即离开了刺史府,回转下榻的客栈。

  之后,他派遣手下外出想办法探出那虹儿在刺史府的一切,好助他了解沈堇明拒绝的原因,以及当他拒绝表现时出来的奇特态度。

  况且沈堇明一向努力与富豪巨贾交好,并且想办法利用官商合作的机会大捞钱银,怎么会为了一个瞎了眼的女儿而冒着得罪宇文家地拒绝他呢?更何况沈堇明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不过,他可没打算因沈堇明的拒绝而放弃要虹儿的意念,沈堇明敢拒绝,他自有让他同意的方法。

  宇文玄炜脸上不见一丝急躁不悦,自得地倚窗而坐,兀自沉思,只有那偶尔飘向门扉的目光,才能窥出他若有所待的思绪。

  直到午后时分,房外终于传来轻微稳健的脚步声。

  须臾,杨晋推门而入,身后则是跟随着的周日哲。

  「少爷。」

  「坐下说话。」宇文玄炜抬眼一瞟。「两人不是分头行事,怎会一起回来?」

  「恰好在客栈外碰上。」杨晋抢先答话,「不过有关沈恋虹的事倒是问了不少人才拼凑出来大概的情形。」

  「沈恋虹?」宇文玄炜扬眉。

  「是的,少爷,沈堇明的女儿不叫虹儿,恋虹才是她的名,至于她住的那座位置偏僻的小楼叫『碧楼』,听说很久以前是用来软禁那些受惩戒的妾而设的,后来沈恋虹住了进去以后,就不曾再有别人住了。」

  「沈恋虹是他的女儿,沈堇明为什么独独只将她关禁在那座小楼内,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杨晋摇头,「刺史府的下人没一个知道原因,只知道沈堇明严令不准任何人接近那座小楼,而每日只有一名固定送饭的女婢才准进入小楼,至于沈堇明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理会她,每隔一段时日他总会前往『碧楼』探视一回。」

  宇文玄炜挑挑眉,不明白沈堇明怎会用这种方式对待个已瞎了眼的女儿,太令人费解了。

  「就这样?」

  「是的。少爷,刺史府的下人只知道『碧楼』住的是沈堇明的女儿,却从不曾见过那沈恋虹的面貌,噢!对了,沈恋虹今年应该是十七岁。」

  「她有十七了?」宇文玄炜有些难以置信,昨夜所见的那张小脸,他以为才十五岁左右,想不到她竟已十七岁了,看来沈堇明似乎也没有为她婚配的意思。

  「没错,沈恋虹今年的确满十七岁了。」周日哲忽地插话而人,「原本我与杨晋打探的结果都是一样,不过后来我无意中找到了从小照顾沈恋虹到十二岁时才被赶出刺史府的奶娘娄大娘,由她的口中又多知道了一些事。」

  「如何?」

  「娄大娘说沈恋虹原本并非住在偏僻的『碧楼』,只因她在八岁那年,有一次在无意中闯入沈堇明所举办的筵宴,惊扰了贵客,隔日沈堇明生气的严惩了没有看好沈恋虹的仆人,就下令要她带着沈恋虹住进地处偏僻的『碧楼』并不准随意出来,之后,沈恋虹不知为何慢慢地视力开始变差,最后就瞎了,而两年后,娄大娘也被逐出刺史府了。」

  「所以她并非天生盲人?」宇文玄炜扬扬眉目自语着。

  有人会突然视力变差而终至失明的吗?

  而且她八岁时……假若他没记错,九年前他好像也曾在安州接受沈堇明的筵宴款待,且那一回是有一个小女孩跑进席间,还抱住了他……

  那个小女孩该不会就是沈恋虹吧!这么巧?

  「依你看,沈恋虹这种所谓视力慢慢变差的情况是怎样的一种情形?」他间着医术高明的周日哲。

  「原本听那娄大娘所言,还以为沈恋虹是因为生病导致失明。少爷,你不晓得,那娄大娘口齿不清,说的话可难懂的很!」周日哲有些苦着脸。

  「口齿不清?」

  「是啊,少爷,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所以帮她诊视了一下,才知道她会口齿不清的原因是在多年前,有人试图毒哑她,结果没有成功才会如此;而且据她所言,她是在被逐出刺史府前才突然变成这样的,所以属下由她的情形,作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周日哲看着宇文玄炜深沉的眼。

  「尽管说。」宇文玄炜一摆手。

  「属下推测,假若刺史府在将娄大娘逐出府前试图毒哑她,那为的该是不想让她说出有关沈恋虹的事,所以沈恋虹失明的事也就变得有些可疑。不过,沈堇明干嘛要将自己的女儿弄瞎?这一点属下就不能理解了。」

  宇文玄炜沉默了下才开口。

  「不管事实如何都不关我们的事,我要的只是沈恋虹,才不管沈堇明心中是怎么想的!」

  周日哲立刻意会宇文玄炜的话中之意。

  「那属下接下来该如何做呢?」想必少爷心中该已有了主张才是。

  一旁的杨晋插话进来,「管他沈堇明说什么,干脆由属下潜进刺史府将那沈恋虹给带出来,不就成了!」反正过一阵子少爷失了兴趣,他再将人送回去就好了。

  宇文玄炜瞥了杨晋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我们是正当商人,不做那种抢夺掳人的事。」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我会要沈堇明乖乖的将他的女儿双手奉上。」

  杨晋和周日哲心中同时一凛。跟随少爷多年,他们早已经知道,当少爷露出这种表情时,就表示有人要倒大楣啰!

  接着,宇文玄炜缓缓的将心中盘算好的决定说出,并交付两位手下尽速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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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沈堇明在庞大利益一再损失以及既定计画又落空后,终于体会到宇文家的势力有多么可怕及无情。

  为免连刺史这个官位连同已损失惨重的财富一并失去,他终于屈服,并且连夜将沈恋虹送进宇文玄炜所下榻的客栈。

  沈恋虹被他送进客栈的隔日,宇文玄炜即启程离开安州并带着她同行北上。

  十数日后,宇文玄炜将沈恋虹安置在京城近郊,离京师快马一日夜可抵达的别院里住下。


第3章
 
  青岚别院栖枫居

  这些时日来,好多事都不一样了。

  送饭的小芳不见了,她也不再住在那间她已经住了很久的屋子里。

  四周不再如过去般幽静岑寂,反倒是每日她都听到不同的吵杂声传入耳中,纷纷扰扰的令她思绪混乱……

  直到她感到不再待在那间会摇、会晃、会让她不舒服、头昏昏的小屋子后,四周的吵杂声也不再有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潺潺的水流声不时传入她的耳中。

  而那个不时抱着她且说着她不太能理解的话语的人,亦让她由最初的惊慌害怕慢慢转为习惯熟悉,且他身上发出的那种淡淡的气味也让她的心里渐渐产生一股安心温暖的感觉。

  这些时日生活的巨大改变让她只能极力去适应,并努力澄清混乱的头脑。早巳习惯不发问的小嘴,即使有重重疑问,却也只能张合着唇片,竟是不知从何问起……

  还有,他到底是谁啊?

  「有疑问就张嘴问,不出声,谁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抱着沈恋虹坐在临窗的坐榻上,宇文玄炜清楚的看见她脸上不时出现的疑惑神情,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出声发问,不知是习惯使然,亦或不知从何问起?

  从他将她带离安州来到此地的一路上,他由她身上发现了许多乐趣。那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不曾发现过的情况,所以这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有耐心的陪在一个女人身旁,甚至至今仍未夺取她身子的原因。不过他也不会延宕太久了。

  他发现在沈堇明刻意的将她关禁在远离众人的小楼生活多年后,她的心性单纯到几如一张白纸,而少与人交谈的结果就是她的脸上老是转着疑惑神色,不自觉张嘴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他已经知道,她并非智力有问题,而是太不了解世俗之事了。

  这一点让她不像他往日接触过的女子那般,眼中总带着算计神色,引人欲呕;沈恋虹的单纯让他心中兴起了莫大的兴致与乐趣。

  他要当那只在白纸上挥下第一笔色彩的手。

  「开口说话!」他盯着她微张却无声音发出的小嘴,霸气的命令着。

  之前一路来此的马车上他给了她适应的时间,而今既已安顿下来,他可不会再容忍她一径的默然了。

  「说话?」原本温和的气息突然转变,令她心一凛,不自觉脱口重复他的话。

  「对,对我说话,告诉我你心中在想什么?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

  这般洁净绝美的小脸上竟是没什么七情六欲的表情,不知当她有了正常人的表情之后,会是怎生一番绚丽的风情。

  眨了眨水眸,沈恋虹循声音发出之处,将视线对上宇文玄炜的脸上。

  她可以问吗?爹爹不是要她什么都不准问的吗?

  「爹……爹说不问,虹儿不行问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柔柔优美的嗓音说着不流畅的言语。

  「现在你是我的了,我要你问!」宇文玄炜箍紧抱住她纤腰的手臂,语气专断。

  沈恋虹感到有些头晕,「虹儿不懂。」

  他的话一如往常,她还是听不懂,不能理解。

  她摇着头,试着思考他话中之意,却不料愈是想,脑袋里却愈是昏乱。

  对了,他到底是谁?

  「你是谁?」她低喃着。这阵子她的身旁总是盈满着他的气味,他也跟她说了很多话,只是大部分她都听不懂罢了。

  她很喜欢他抱着她的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抱过她了,那种被拥抱的触感很温暖、很舒服,她很喜欢。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是吗?我的名字是宇文玄炜,你就叫我玄炜,好了。玄炜,记住了!」他语气强硬的强调着,像是要将他的名字一字字地刻进她的脑里般似的重复。

  「玄炜。」她听话地唤着他的名,心中升起了慌乱焦急的感觉。

  她不是要问他的名,她要问的是他……他……哎!反正她真的不是要问他的名啦!因为她已经知道他的名了呀,他说过很多次了嘛!

  绝美的小脸蛋因微恼而蹙起眉,也让宇文玄炜终于头一次看到她展露出明显的情绪反应,而那效果是惊人的。

  原本她那无心无绪,淡然的小脸是让人在一瞧之下即感到惊艳不已的,但若少了情绪表情,就会像一尊无生命的瓷玉娃娃,而不像真人。

  而此刻,兴起变化的容貌就宛若一尊搪瓷娃娃被赋予了生命般,由内而外地进出了一股鲜活的光芒,也让她绝美的容颜更增添了几分艳色。

  看着她的变化皆因他而起,宇文玄炜的心中竟然产生一股莫名的自得。

  很好,如今她已是他的。她的一颦一笑自然也该属于他一人所独享才是。

  在下结论的同时,宇文玄炜的唇角露出得意傲然的淡笑,使他俊美的脸庞上那魅人的气质更加深几分。

  只可惜眼睛无法视物的沈恋虹一点也看不见他那诱惑人心的笑容。她能感受到的只是那环在她腰间刚强的手臂收紧的力道,以及由他身上传来那令她愈发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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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我这么抱着你?」看着不自觉依偎更深的人儿,他俯首注视她如白玉般美丽的侧脸。

  沈恋虹闻言直觉的点头,「喜欢……」

  虽然被人抱在怀里的记忆已不存在她的脑海中,可是身体对那种感受到的温暖却还是认得出来的,尤其此刻这个令她感到安心的温暖怀抱,更是让她喜欢……

  邪佞的欲芒自他的眼底逸出--那纯然坦白的承认话语勾起他的需索,流窜全身上的血液逐渐燃烧起来。

  他没有迟疑的俯首吻住她毫不知情的小嘴,将眼底流泄的欲望借着唇舌传递给她。

  热流袭来,热度袭上她的脸,侵上她的唇,不解的心绪让她不知挣扎,温驯地任他吻着……

  须臾,他强烈侵袭的唇舌已让她敏感的身子频频战栗,鼻息间已不自主的逸出轻柔的嘤咛声……

  昏眩的感觉再次混淆了她的头脑。

  宇文玄炜加深他的吻,强横的舌头钻入她不知抵抗的嫩红小嘴之中,滑溜的游移、吸吮那一次比一次更加可口香甜的小舌,品尝那一次比一次令他更加无法控制,愈发沉沦的口中蜜汁。

  胯间肿胀挺立的男性象征让他的气息略为加重,而她鼻息间呼出的声音更是让情形更加恶化下去……

  他的大手抚上她柔嫩的双乳,肆无忌惮的揉弄起来,体内闷烧的欲火渐渐增强。

  他的唇舌滑下,沿着她柔滑白晰的颈项弧度咬啮着,不客气的烙下一处处粉红色的激情印记。

  「唔……」陌生的热潮让她头昏眼花,颈同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让媳身躯瘫软,口中逸出一声声诱人心弦的娇吟,晕红色彩跃上她白晰的小脸上。

  不满足的大手倏地扯开她胸前的衣物,拉下肚兜,露出她胸前那对泛着幽香的嫩乳,上头两朵初绽的蓓蕾颤动着。

  他一掌罩住一只滑嫩乳房揉捏挤压,唇舌则是覆上另一只品尝着,唇齿磨蹭咬啮那柔嫩可口的蓓蕾,并感觉她全身泛起的轻颤。

  「真甜。」他用唇齿厮磨着那朵渐绽的蓓蕾,「我碰过的女人之中,从 没有一个如你一般能这么快就勾起我的兴致的。」

  白玉般的雪肤上泛起一片红潮,她星眸微合,口中无意识吟着,纯净无邪的娇容染上淡淡柔媚的情欲色彩,勾起他眼底更加炽烈的火焰。

  「唔……嗯……」

  宇文玄炜撩高她下身的裙襬,并扯下丝薄的亵裤。男性坚硬的昂扬隔着衣料紧抵在她的臀间,大掌下移探入她两腿间已泛出晶莹蜜露的私处……

  「唔……」

  他侵犯的手让她发出无措的呻吟,全身泛起的激情热潮冲击着她无法理解的脑子,她不知该如何反应那陌生的感受,只能任由那双在她身上的大手肆无忌惮的抚触着她的肌肤,更让那为所欲为的炽热唇舌,尽情地在她的身上品尝着。

  在他技巧高超又熟练的抚弄下,她全身上下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酥麻快感,无法理解的感觉让她单纯的心性慢慢泛起了害怕……

  「唔唔……不……怕……嗯……」

  「怕?」含着诱人蓓蕾的薄唇一怔,随即狎笑出声。「你该有的感觉应是舒畅才是,怎会是怕呢?」

  他可是难得这么有耐性的挑逗一个女人,而没有直接占有她,而她的反应竟是怕?

  拨弄私处的长指捏住前端花核,占有地揉捏着逐渐充血肿大的敏感,沾染了满掌动情的晶莹花露……

  长指忽地滑下,戳刺进入她窄小的青涩花径之中--

  「啊--」红艳的小嘴蓦地喊叫出声,下身被异物侵入的刺痛感觉令她感到无措又害怕。

  看不见事物的眼无法明白他对她做了什么事,只能慌乱的以十指紧揪住他胸前衣襟,无助的呻吟……

  宇文玄炜一双布满欲望的眸子盯着她小脸上瞬息变化的表情,被她无意识中所展现而出的柔媚所惑,气息逐渐粗重……

  停留在她体内的长指慢慢转动抽撤,感觉她体内肌理的抽搐抵抗……他再加入一指,两指并拢在那柔软湿热的甬道中来回抽插,摩挲转动,大拇指则是齐头并进地搭在那肿大充血的花核上按压揉弄,勾撩出她口中发出一声声又是酸麻又是痛楚的娇吟……

  「啊--」

  猛地,她的身子一阵紧抽,口中逸出高亢的尖喊,全身抽搐不已的她,不明所以的达到了生平第一次高潮,而泛着红晕的小脸上自然显现的娇媚风情,无伪的展露在他的面前。

  「好敏感的身子。」他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畅快的欢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种欺她不解世事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的。

  要不是为了让她适应新环境,他早就占有她了,怎会忍至今日才付诸行动。

  他抱着怀中瘫软的小身子由坐榻上起身,往内室而去。

  他将她的身子放在床榻上,站在床边快速扯下自身的衣物,然后扑压而上,覆在她的身上,双唇准确地攫住她的小嘴,大掌拨开她无力的双腿,将自己肿痛不已、炽热的男性硬挺直接刺入她紧窄湿热的花径之中--

  撕裂的痛楚让她全身剧颤,无措的泪水奔流而出,叫喊声在她的口中发出。身体发出抗议,下腹频频抽搐不已,细汗沁出。

  欲火勃发的男性感受那花径中柔滑湿热的肌理,被包裹住的紧密销魂感受让他粗喘着继续挺进,毫不迟疑地直捣她体内深处……

  哦!她真是紧,且炽热的几乎溶化了他……

  他没有停歇,亦无法再有耐心等她适应他巨大的入侵,炽热迫切的欲焰催促着他,燃掉了他的理智--

  他将她白嫩无力的双腿拉得更开,男性象征不再等待地抽出、再贯入,一次次的挺进……

  随着他的律动,她的神志逐渐模糊,痛楚混合着逐渐涌上的奇特快意感觉交错在她的体内,而无力挣扎的身子只能跟着他的动作摆动,呻吟喘息声不停由她的口中逸出……

  快感冲击着他的感官知觉,令他冲刺的动作更加张狂,她柔嫩丝滑的花径包裹他的昂扬的销魂感受,教他体会到不同于以往的极乐感觉,也让他一遍遍的进出她的体内,尽情享受……

  直到她承受不住他狂肆的需索,昏厥在他的身下,他犹是没有收敛半分,仍是执意地进出她的体内,放纵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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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

  栖枫居的花厅,宇文玄炜兴致很好的抱着沈恋虹坐在临窗的坐榻上,将一旁小几上的各式各茶点,一样样的喂进她的小嘴中。

  「好吃吗?这是别院厨子顶拿手的点心之一。」

  宇文玄炜将一小块榛子甜糕塞入她的小口中,语气轻柔地问着乖巧坐在自己腿上的沈恋虹,并发现自己愈来愈喜欢她小小的身子偎在自己怀中的那种感觉。

  这几日来,她渐渐会与他正常交谈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少言,也开始学习表达自己心中意思,问出一些她不明了的事。

  沈恋虹咬着口中的点心,眨眨眼,微偏着头颅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着正确的字句。

  「香、软,虹儿喜欢吃……唔唔……那是什么?」她先答着他的问话,但是转眼间,桌上另一样色泽鲜嫩点心的浓郁香味吸引了她,她略倾下头靠近几边嗅闻着。

  「这是双拌菉仁酥,颜色不仅漂亮且吃起来味道也不错,试试看。」

  宇文玄炜轻笑的捻起桌几上另一种点心往她的嘴里送。

  沈恋虹乖巧的嚼着,并在咀嚼中诚实无伪的由脸上的表情表露出她对这种香气浓郁的点心的喜爱。

  「喜欢这种味道?」宇文玄炜有趣地瞧着她脸上细微的反应。

  看来她亦与一般平常女子无异,即使不能视物,却仍是被散发出甜香的精致点心所吸引。不过对她能坦然接受他强夺她身子的行径看来,她又一点也不像其他一般寻常女子。

  她的许多反应让他的心中产生了好奇的迷思,而她某些不似常人的表现也带给了他莫大的乐趣……

  宇文玄炜凝视着眼前这张绝美又纯真的小脸,脑中思索着时,厅外突地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落,厅门被推了开来,周日哲的身影在厅中出现,他的身后则是跟着杨晋。

  「少爷,召唤属下来有事要交代吗?」休息数日,一路赶回京师的旅途劳顿早已消失,周日哲精神奕奕的问道。

  「我要你帮虹儿仔细诊视一下她的眼,看看是否有治愈的希望,不能视物总是不方便的。」宇文玄炜看着怀中人儿脸上那明明闪着晶芒却又对不准焦距的美丽眼眸,淡声吩咐着。

  「好的,少爷。」周日哲点头,看着正偎在少爷怀里的绝色美女,即使已见过数次,他心中仍是有着若干程度的震撼感觉。

  「那少爷可否让沈姑娘先到这里来。」他指着另一张座椅,「或者是到房里躺下,好方便属下诊视。」

  「到房里吧!」宇文玄炜抱着沈恋虹站起身,边丢下话,边将人抱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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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栖枫居前的回廊上,宇文玄炜面色漠然的听着周日哲在诊视遇沈恋虹的双眼后,所作出的惊人结论。

  「沈姑娘的双眼之所以不能视物,完全是因为被人下了药的结果,其实她的双眼功能是很正常的。」

  「下药?」宇文玄炜挑高眉梢,眼神微诧。

  下药让她不能视物,为的是限制她的行动吗?

  「没事干嘛对一个弱女子下药?无聊!」一旁的杨晋啐声道。

  周日哲耸耸肩,「我也不明白。」他对着宇文玄炜那双深思的眼,继续说着未完之言。

  「依沈姑娘的状态,她服这种药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虽说为了维持状况,每次服下的乐量不多,但是日积月累,不仅损及她的健康,据我估计,再服个两三年,她也不必再服了,因为到时她就『真正』瞎了。;而这可能是下药之人并不了解的情形,所以才会一直不间断地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她服用一次这种药。」

  「所以实际上她的眼睛是可以视物的?」宇文玄炜问道。难怪她的眼与真正的盲人有所不同,他正觉得奇怪呢!

  「是的,少爷,这种药性要解除不难。只要先用金针打通她双眼四周被药物影响所阻塞的经脉,再加上药物的调理,很快沈姑娘就可以如常人一般视物了。」周日哲侃侃而谈,眼神自信。

  「这么简单?」杨晋有些不信地问。如果这么简单,那世上哪还会有盲人呀?

  周日哲一睨杨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才说过吗?沈姑娘并非天生盲人,只是被药物所致才失明,所以只要解掉那影响她视力的药物就能回复正常,你没听懂吗?」

  杨晋一怔,霎时听出周日哲话中的揶揄意味,眼眸一瞠,正想发作时,宇文玄炜已先开了口。

  「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尽快让她恢复视力。」

  「是的,少爷,属下这就去准备应用的药材。」周日哲点头道,忽又想起一事,「对了,少爷,早上属下接到由京师传来的讯息,睿皇爷知道爷已回京,他要少爷一得空就上皇城一趟,他有事找你。」

  睿皇爷乃当今圣上的第三皇子,与宇文玄炜年纪相当,也非常谈得来,交情可谓十分良好。

  「知道他找我是为哪桩吗?」宇文玄炜一睇。睿的消息还忒是灵通,他都尚未入城,他就知道他已回京了。

  「商事总管传书上未曾说明,大概也是不知吧!不过他倒是问了另一件事。」周日哲续道。

  「什么?」

  「商事总管询问他是否该将帐簿送来别院,好让少爷过目?」言下之意就是问宇文玄炜想在别院停留多久。

  「先不用吧!过一阵子我自会进城处理。」宇文玄炜毫不迟疑的拒绝了。

  「少爷。」一旁的杨晋按捺不住地问出心中疑问,「这阵子你都待在别院陪伴着沈姑娘,这种情形是否代表了我们将会有位少夫人了?」

  跟了宇文玄炜这么多年,他还不曾见过少爷为了陪伴女人而将一向优先处理的商事暂丢一旁的情形,而这种情况自然是因为那位沈姑娘在少爷的心目中有着不同的分量才会如此吧!

  宇文玄炜闻言挑起眉,深黝的瞳眸蓦地进出一道冷光,夹杂着丝丝嘲谑。

  「要驯养一只宠物,不可能一日即得,总要费些时日来进行吧!」

  「嗄?」杨晋一楞。什……什么宠物?「少爷……你说什……呃--」他倒抽了一口气,横眼怒瞪旁边突然给了他腰侧一「肘」的周日哲,「你做什么?」

  「这是叫你少开口的意思!」周日哲白他一眼,复又转向宇文玄炜。「少爷,属下这就回复商事总管的来询,不过关于睿皇爷召少爷进宫的事……」

  「明日再说。」宇文玄炜一摆手丢下话,随即转身走进屋内。

  见少爷走进屋内,周日哲不再停留,转身就走,可惜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的杨晋可不打算放过他。

  「日哲,你倒是解释你刚刚的行为行不行?我可不想无故挨打!」

  「你还真是『直』咧!这还用得着解释吗?少爷已摆明了不想回答你那突兀的问题了,你这个二楞子偏偏还打算追根究柢,啧!真是有够笨的!」停下脚步说完话,周日哲带着「你已经无可救药」的表情转身离去。

  「喂,周日哲,你给我站住,我哪里笨了,你给我说清楚……喂,你没听到吗?……」

  杨晋恼怒地咒骂出声,一边迈开脚步,直追着前方怎么也不肯停步的周日哲而去。


第4章
 
  京城皇宫文华苑

  夏末秋初的午后,凉风徐徐中夹着阵阵清香宜人的花香味,沁人心脾。

  参天巨树旁,一座冬南方式的亭台里坐着两位形貌出色的男子,面前石桌上摆着精致茶点舆茗茶。

  「原以为我还得等上十天半月的才能见到你,想不到不过三天你就出现了。」三皇子睿皇爷轻摇手中玉扇,语气调侃地看着坐在对面,一派从容优闲品茗的宇文玄炜。

  「睿皇爷有令,小民哪敢再贪欢,自当快马奔驰,欣然从命前来。」宇文玄炜淡声回应,眼底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得了,少拿那些文绉绉的话来讽刺我了,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宇文玄炜,你要是那么听话,早就乖乖依从父皇延揽,入朝为官了。」睿皇爷嗤声,睨着宇文玄炜那张即使面无表情却依旧迷倒众家女子的俊脸。

  「我对当官没兴趣,我比较喜欢赚钱。」宇文玄炜露齿一笑,形态潇洒迷人。

  「啧!对我笑作啥?也不曾见你对着那些向你示意的女人笑,真是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睿皇爷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宁可对着自个儿好友笑,也好过对那些不自量力野心勃勃的女人笑,至于原因嘛,你心底清楚的很,少明知故问了。」

  宇文玄炜性感薄唇勾起不屑的弧度,嘲讽的眸子睨着睿皇爷俊逸的脸孔及伟岸的身形。

  与自己同样有着绝佳面貌的三皇子,除了长相再加上身分地位,有关女人的麻烦也绝对不少于他才是。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提那些烦人的事。」睿皇爷摆摆手,「对了,听说这次你由江南带回了一名女子,并让她住进你最喜欢的别院里头,是真的吗?」

  宇文玄炜闻言冷睨了他一眼。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明知故问!啧!

  「我只知道你由江南带名女子回来,其他的一概不知。」睿皇爷瞪了他一眼,「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能让你不辞辛劳,大费周张的将人由江南带回京……莫非此女长的国色天香,人间绝色?」他好奇的问着。

  若非绝色,依宇文玄炜在京师拥有的女人看来,他根本不需要费这种精神将人带回来。

  「不错。」宇文玄炜颔首地直接承认,并未否认。

  「真的?」睿皇爷好奇心更甚。能让阅女无数的宇文玄炜直接称赞,可见此女容貌定然出色至极。「她是江南哪家花楼的花娘?」

  「她不是花娘。」宇文玄炜勾起唇角,「她是安州刺史沈堇明之女。」自得的神采掠过他的眼底。

  「她是官家千金!」睿皇爷一楞。

  沈堇明?安州刺史?那不是上回……

  「正是。」

  「这回你不是南下苏州,替皇宫内务司的『织署』采买下半年所需的布匹丝帛吗?怎么会突然跑到安州去了?」

  「你不是要裴到安州帮你『办事』吗?所以在公事处理好后,我就干脆转往安州,打算与他一同北上回京,谁知在我抵安州前几日他就离开了。」

  「所以你没找到他,就干脆将沈堇明的女儿给拐走了。」睿皇爷眼露揶揄神色。

  「别坏我名声。」宇文玄炜眼中射出邪气光芒,「她可是沈堇明心甘情愿,乖乖双手奉上予我的『礼物』哩!」

  「恐怕还要加上你『强烈』的暗示行动吧!」睿皇爷有些惊讶的由他的话中听出他得到沈堇明之女的方式。

  这恐怕是宇文玄炜生平第一次运用手段来得到一名女子咧!她真有那么美,能让从不主动的宇文玄炜主动出手去夺取?

  「裴这次到安州不就是因为沈堇明吗?我也不过是再『推』上一把而 已,对你即将要做的事只会更加容易而无害处,是吧!」宇文玄炜直指核心。

  睿皇爷忍不住无奈地笑出声。

  「你说的没错,想不到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对自己好友身旁的事总要多关切一下吧!」宇文玄炜看到对方无可奈何的眼神后也跟着笑了。「有需要时就尽管开口吧!」他突然正色说道。

  「我会的。」睿皇爷扬眉,「不过你也别把我看得这么不济,行不?」

  「我没有。」宇文玄炜否认。「好啦!闲话也聊了一箩筐了,你到底要不要说说找我进宫来见你,是为了哪桩事啊?」

  「还不就是为了维姬吗?」若不是自己的妹子,睿皇爷还真是不想提起这件事呢!

  「维姬公主?」宇文玄炜挑挑眉,有些讶异。

  「可不就是她嘛!」受人之「托」,他也没办法呀!

  「她不是已被皇上指婚,下个月就要下嫁刘府史大人之子刘琮了?」

  「是啊!而且这次指婚还是六弟促成的。」睿皇爷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

  皇室子女排行十五的维姬公主,个性骄纵,行为放浪,一向令人头痛,曾有意嫁予宇文玄炜为妻,可惜当今圣上在数次探询皆被拒绝因而放弃指婚意图,令她大失所望。不过她仍不死心地纠缠着宇文玄炜,不肯放弃。

  而六皇子促成这次指婚的对象刘琮,个性正好和维姬公主相似,一个放浪,一个放荡,诚乃绝配是也!

  「维姬公主既然婚事已定,还会有什么问题吗?」宇文玄炜不解。

  「婚事是定了,可她对你可没死心,三天两头地上我文华苑来吵闹,知道我和你的情谊,硬逼着我一定要找到你并召你进宫,说她想在出嫁前与你一叙。」

  宇文玄炜挑高眉。不会吧!都要出嫁了,她还这么不安于室?

  睿皇爷无奈地睨了他一眼,「她说只要再见你一面,就不再上文华苑来打扰我,你不知道,她每上我这儿一趟,我的东西就得损毁一些,我啊!还真是快被她给烦死了!」

  「所以你衡量情况,就干脆召我进宫,好解除你的『困境』?」宇文玄炜语气嘲讽的接下话。

  「反正她说只想见你一面。你何不帮朋友一个小忙,走一趟『姬苑』与她见上一面,否则我看再不久,她就会『闻讯』跑来了。」睿皇爷「命令」加「建议」的说着,可没打算让他拒绝。

  宇文玄炜定定看着对方一会儿后,唇边忽然勾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有何不可。维姬公主与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她即将出嫁,按理我是该前去致意一番才是。」

  「喔!」睿皇爷看着笑得有些诡异的宇文玄炜,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原以为他还得多费些唇舌才能说服宇文玄炜去见维姬一面,却不料他竟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宇文玄炜不是一向都不愿理会维姬的吗?

  不过管他的,反正他已经同意就好了,他才不在乎他为什么会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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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东侧姬苑

  见到朝思暮想的男人竟然主动前来探她,维姬公主开心的立刻摒退一干服侍的下人,让姬苑主房里只有她与宇文玄炜单独相对。

  其实维姬与宇文玄炜在很久以前就曾有过数次露水之欢,不过维姬天性放荡以及她公主的身分,让宇文玄炜很快就对她失了兴致,只可惜她就是无法接受有男人会不想要她的事实,执意地缠着他不放。

  幸好宇文玄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之所以没有和维姬撕破脸并非怕她,而是懒得理她,反正维姬再怎么使尽诡计也是奈何不了他。

  维姬看着倚靠在长椅上的宇文玄炜,感到全身燥热,心跳如擂鼓。从没有一个男子敢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甚至拒绝娶她令她蒙羞;可她阅历过的男子却没有一人如他一般勇猛,令她难忘,她对他可谓又爱又恨啊!

  而此刻在她出嫁前,她终于让他来到她的面前,她怎能放过这重温旧梦的机会呢!

  维姬绽放一抹艳丽的笑容,大胆地向前,双腿跨开的爬上宇文玄炜的大腿上,一双手毫不避讳的爬上他的胸膛,慢慢由他胸前的衣襟边隙探入……

  「这样不太好吧!公主。」宇文玄炜大手按住她蠢动的手,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让他极富魅力的俊脸更加引人。

  「没什么不行的。咱们好久没见了……」

  维姬放浪的笑着,推开他的大手,继续将手探入他的衣襟之内,抚弄着他坚实如铁的肌肉,明摆着要挑起他体内的欲望。

  突然,他反被动为主动,一把拉开她上身的外衫,扯下丝薄的精绣兜儿,露出她胸前两团高耸豪乳……

  「玄炜……」她娇吟一声,满意的挺起上身,展现诱人的企图。

  宇文玄炜没有装不懂,如她所愿的伸手握住她一只高耸乳房揉捏起来

  手中满满的柔软让他想起与维姬相识不久后,两人曾有过的几次交欢,当时他还对她胸前这两只丰乳有着莫大的兴致与喜爱,可今日当他握住它时,脑海中却想起虹儿胸前那泛着淡淡幽香的凝乳。

  顿时,手中握满的豪乳显得太大而不够适中,太软却不够有弹性……

  「玄炜……」维姬娇嗔的唤道。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失了神,一副心有旁骛的模样。

  她在他的腿上诱人的扭动着,使尽浑身解数地拉回他的注意力,媚态尽露的眼眸迷醉地盯着他慑人心魂的俊美脸庞。

  唇边的邪笑依旧,俊眸眼底却泛起了一股诧异,心中有丝不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眼前这副心甘情愿的女体失去了兴趣。

  「公主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此时再和我有亲密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吧!」他缓缓的抽回手,话语中表明了拒绝之意。

  维姬微楞,撇着嘴角,「笑话,你宇文玄炜几时也在意起外界对你的评语了!」

  「你下个月就要出嫁总是事实。」他淡声道。

  「那又怎么样?」维姬面露骄纵神色,「我想在婚前再与你欢爱一场,谁能阻止得了我!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念以前我们愉悦的过往?」她趴在他的胸前,放浪的用胸前的豪乳磨蹭他,勾引他。

  「看来你还真是饥渴的很吶!」宇文玄炜露出一抹奇特的邪笑,隐含的不屑对方并未察觉。

  「我想要……」维姬将手覆上他胯间半勃起的男性象征并上下搓揉,大胆宣告她的需求。

  「这么说来,我似乎也不好让你失望吶!」

  话才落下,宇文玄炜已迅速将她推倒在长椅上,大手用力一扯,已将她下身的衣物扯破并丢在一旁。

  他挤入她主动分开的双腿间,大手撩起自身衣物下襬,扯松裤带,露出昂扬的硕大。并在她湿濡的花瓣上揉弄了数下,沾惹了些湿滑的体液后,即不再迟疑地一挺而入,直捣入她体内的最深处--

  「啊……」

  维姬口中吟出畅快的欢愉,努力挺起下身,摇摆的配合他粗暴的抽刺动作。

  「就是这样……用力点……玄炜……」

  宇文玄炜的眼底掠过一抹鄙夷,忽然再也无法忍受看到她放荡的表情,于是他猛地抽出,将她的身子翻俯趴着,再由她的背后贯入她的体内--

  他技巧的捧着她的臀部,粗狂地进出她的穴径,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粗暴,久久不停……

  「啊……」

  如此狂猛的抽送令维姬逐渐招架不住,口中发出又欢愉又难受的呻吟,脸色也慢慢转白……

  猛烈又长久的冲刺后,宇文玄炜的背脊一僵,他迅速抽离她的穴径,将浊白的体液尽洒在她的腰臀之上,留下快意的痕迹。

  「啊……」她全身抽搐地瘫趴在椅上无法动弹,可肉体却是畅快无比。

  宇文玄炜翻身下椅,整理略显零乱的衣物。肉体虽宣泄,可他眼中却无满足之色,丝丝寒意夹杂怒气浮现眼底。

  为什么一向被他视为纾解的行为,今日却是毫无作用,发泄过后,心头反倒有着一丝怪异的空虚感!

  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还有事待办,恕不再奉陪了,公主。」

  不愿多想的宇文玄炜,在丢下话后,旋即转身离开姬苑,形态间仍是一贯的从容、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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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宇文府邸

  花了数日时间在书房核对帐本,宇文玄炜却发觉他的效率降低了,因为他的思绪竟不时地溜出脑中,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虹儿的眼睛可否有进展了?这是常常突然在他脑海浮现的问题。

  「少爷?」

  一旁帮着核对帐目的杨晋不解的看主子着明显的心不焉,不明白少爷为何这一个月来,老是望着窗外发起呆。

  宇文玄炜很快拉回心神,「怎么?想跟我说什么吗?」看着杨晋眼中闪着疑惑,他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却没有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

  「没有,少爷。」杨晋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帐本,然后又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少爷,日哲由别院捎来讯息,要我告诉少爷,那位沈姑娘已经可以视物了,只要再服上一个月的药即可痊愈,他想请示少爷,他是不是要回来京城?」

  接到睿皇爷想见少爷的讯息隔日,少爷就带着他回到京城,并在这一个月内处理着之前他们南下时所累积待办的商事以及核对堆积如山的帐册。而周日哲则是留在青岚别院为沈姑娘医治双眼。

  宇文玄炜闻言,身躯往后靠上椅背,眼底闪着奇异的光彩。

  「日哲的医术不错,才个把月就让她数年不能视物的眼重见天日。」

  「可不是嘛!还真看不出来日哲的能力这么了得咧!」杨晋附和着,语气却有些酸意。

  「可别让他听见你用这种口气『称赞』他。」宇文玄炜有趣地睨了他一眼。

  「大不了打一架,怕什么?不过,少爷还没告诉属下,要日哲回京城来吗?」

  「先不要,明日我要到别院去一趟。」

  「是的,少爷。那这些……」杨晋看着摊在面前的帐本。

  「带着吧!到了别院我再来处理。」

  「好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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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岚别院栖枫居

  即使已睽违一个多月,且她的视力也已恢复,但是那种先传入鼻中的熟悉气息与男性淡淡好闻的麝香体味,让她的视线在尚未接触到这个猛然将她抱起的人的面貌前,便已先从嗅觉中认出他的身分。

  「玄炜?」

  「连看都未曾看一眼,你就能确定是我?」熟悉的嗓音扬起,让沈恋虹更加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

  她抬眼,睁着一双在视力恢复后更加明灿灵活的美眸,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将她抱在怀中的男人。

  映入眼中的是魅人心弦、熠熠发亮的眼,斜飞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与微抿的薄唇,形成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庞。

  即使在视力恢复后,她只见过医治她的周大夫,尚未见过其他的异性,但她心中却是明白,宇文玄炜的俊美长相该是特别的,旁人不及的。不需与别人相比,她的心里就是浮起这个认知。

  「玄炜好看,虹儿喜欢。」沈恋虹伸出小手抚上宇文玄炜的俊脸。

  一个多月下来,在周日哲耐心的询问引导及与一干婢女的相处互动下,她已渐渐学会开口与人交谈,亦会主动问出心中的疑问。

  「是吗?」宇文玄炜勾起微笑,「那之前你未见到我的脸之前,为何就可以认出我来。」他耐心地问道。

  毕竟他们已有一个多月未见,她怎么会在他尚未开口时就认出他来。

  沈恋虹盯着他的眼,在听到他一长串的话语后想了好一下,才慢慢找出他到底在问什么,以及她该如何表达她的回应。

  「玄炜身上……嗯,香香的,很好闻,虹儿记得……」她努力说着。

  其实除了他身上的味道她记得外,她最记得的就是他的怀抱。

  暖暖的,安全的,让她心安的怀抱。

  从不曾有人抱过她,所以对他的怀抱,她的印象非常深刻也记得很清楚,只是她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解释那种感受。

  「真的?想不到虹儿的嗅觉这般灵敏呢!」宇文玄炜眼中闪着令人看不透的光芒。

  莫名的,他的心中因她的「记得」而扬起了一股窃喜的感觉。

  原本想将她当成宠物来豢养,可她恢复视力后却有了改变,形态间似乎也不同以往,或许,或许他可以换个方式……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的确可以为他已趋枯燥的生活带来些许乐趣。

  沈恋虹转动瞳眸,疑惑的看着陷入沉默的宇文玄炜。

  「玄炜……」他的声音很好听,她很想再多听,可他为何突然又不说话了?

  感觉胸前衣襟被紧揪住,宇文玄炜回过神,好笑的看着她有些慌张的动作。

  或许之前身为盲人的关系,他发觉怀中小东西对周遭的细微变化要比常人来得更加敏锐,即使如今她双目已可视物,感应力似乎并未有所减退。

  「我听日哲说你总是待在屋内,不怎么肯出去走走,是吗?这可是不太好的习惯喔!」

  不在意她是否会有什么反应,宇文玄炜抱起她走出栖枫居的花厅,朝着宅屋旁的水池方向漫步而行。

  栖枫居的主宅依水而筑,池边植着大片枫林,而此时正值秋季、枫叶逐渐变色,景色显得更加宜人。而隔着大片池水的对面那座宅屋则是宇文玄炜专属的寝房「皓日阁」。

  面对眼前一大片宽广的池水,沈恋虹脑中存在的却是父亲所说过的话。

  「虹儿不行出来,待在屋里,爹说,虹儿乖乖,听话……」她想着以前每回父亲来看她时,对她所说的话及教诲。

  宇文玄炜的眼底掠过一丝异光。看来那个沈堇明的心里好像不太正常哩!他还不曾听过有人这么养孩子的!

  「把你爹所说的话忘了,你现在已经属于我了,只能听我、看我,懂吗?」他慢慢的、清楚的,语气蛮横的用着命令的口吻说着。

  既然已是他的所有物,她之前那些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的往昔自然得快快忘掉,他要她全心全意的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就算他不曾养过宠物,可不代表他就不会照顾!而他会让她了解自身的立场与应尽的责任的!


第5章
 
  「忘……」

  沈恋虹眨着眼,浮着疑惑神色的眸子回视宇文玄炜黑眸中的坚硬锐光。

  「对,忘了,忘了以前沈堇明那些狗屁倒灶的话,你现在双眼已能视物,只要在我的许可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把自己关在屋内,懂吗?」

  宇文玄炜看着一脸疑惑的小女人,不禁撇撇嘴,不明白自己干嘛对她说这些废话!谁晓得她到底听不听得懂呀!

  「虹儿不懂。」一长串的话语弄得她头晕眼花,一时无法吸收他话中之意,心中忍不住懊恼起来。

  他的话比那位周大夫的还难懂,为什么她就是弄不懂?是她太笨了吗?

  宇文玄炜慢慢掰开她再次揪住自己衣襟的小手。看来她有这种一慌张就揪住「某」样东西的习惯呢!

  「不懂无妨,慢慢就会懂了。」他可没打算让她懂太多,像她此时这般一知半解才更有乐趣呢!「你只要看我、听我的就可以了。」

  沈恋虹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虹儿听话,听玄炜说话。」

  虽说她仍是听不太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她喜欢这个抱着她的怀抱,所以她会乖乖的,照着他的话去做。而这种认知代表着什么,她也一样不明白。

  「很好。」宇文玄炜因她驯服的回答而勾起满意的微笑。

  如白布般的性子应该是很容易被塑造出他想要的模样才是吧!

  「虹儿喜欢吹笛吗?」他突然想起两人初次见面那夜,她专注对着手中笛子的神情,而那时而响起的笛声正是促使两人相遇的主因。

  「什么吹笛?」沈恋虹偏着头颅,不解地问。

  宇文玄炜挑起眉,「你不知什么是笛?」

  沈恋虹摇着头颅,绝美容颜上有着天真可人的可爱表情。

  宇文玄炜顿时被她脸上的表情所吸引住,直到看到美眸中浮起疑惑神色,他才回过神来接续未完的话语。

  「笛啊,笛是一种乐器,形状……」

  宇文玄炜怀抱着沈恋虹,靠坐在枫树下喁喁私语起来。

  午后的轻风徐徐拂来,舒爽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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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该不该过去呢?」

  杨晋站在折廊口望着远处抱着美人的少爷,那副优闲轻松的模样让他一时踌躇不前,不知该不该向前,忍不住口中咕哝着自问。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周日哲的声音乍然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远远就看到杨晋一人杵在廊上,口中念念有词的,害他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

  杨晋转头睨了周日哲一眼,「我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打扰少爷。」他伸手指着前方相依相偎的男女。

  「找少爷有事?」顺着方向看去,周日哲露出讶异的目光。

  「商事都尚未处理完,一听到沈姑娘视力已恢复的消息隔天,少爷就直接到别院来了,虽然吩咐我将帐簿一并带来,可他不进书房,帐簿仍是摆在那儿,要到什么时候才作得完呀!」杨晋为难的看着前方,「本来想提醒少爷一下的,可你看……害我都不知该不该去破坏那幅美好的画面呢!」

  「少爷对沈姑娘似乎与其他人不同。」周日哲有感而发,起码他不曾看过少爷曾这么亲昵的抱着女人赏景,甚至将商事给丢在一旁不管。

  「有什么不同?」杨晋倒是不以为然,「少爷此时不过正在兴头上罢了,过一阵子热度退了,沈姑娘还不是如其他人般,只是少爷拥有的侍妾中的一名而已。」

  「是吗?」周日哲怀疑地问着。少爷的确拥有数位侍妾,可是他可不曾见过少爷这么宠着一名女子,更别说是安排她独自住在别院,而没有与其他侍妾一同住在城里的宅邸内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周日哲的疑问口吻,害得杨晋也跟着迟疑 起来了,啧!

  「你记不记得去年少爷将『兰香楼』的玉萍姑娘带进宇文府并收为侍妾,将近有两个月的时间吧!少爷不是也跟她『粘』得很紧,后来还不是一如以往,事过境迁地冷了下来,所以说,依我看吶!这位沈姑娘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才是。」杨晋依常理来推测。

  「也许吧!」周日哲不敢确定的回答,「不过沈姑娘可比少爷其他的女人要来得美多了,或许少爷日后会专宠她一人也不一定。」

  杨晋嗤了声,「那位玉萍姑娘就不美吗?结果少爷还不是很快就失了兴趣了。」

  「玉萍姑娘是美,可毕竟流于俗艳,沈姑娘的美很纯净,或许这是少爷会对待她与他人不同的原因。」周日哲深思地说。

  「有时我会想,少爷这辈子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给我们一位少夫人了?」杨晋忍不住喟叹一声。

  「我看目前应该还是不可能的。你就别多想了吧!」周日哲微笑,「别打扰少爷观景的雅兴,我和你一起到书房去吧!」

  「你肯帮我?」杨晋双眼为之一亮,精神也立刻振作许多。

  「对啦!对啦!再不走我可要改变主意去睡午觉了!」周日哲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杨晋一听急忙追了上去,之前所想的事马上被他抛到脑后,毕竟商务可是当务之急,比其他任何事都要来得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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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宇文玄炜走进栖枫居的内室寝房,一眼就看到沈恋虹正坐在床榻上发呆,身上的单衣是服侍的婢女为她换上的。而她一头原本盘起的乌丝已被放下,柔顺的披散在身后,更增添了一丝我见犹怜的柔媚。

  「不知道你是纯粹发呆呢,亦或真的在想事情想到出神?」

  宇文玄炜趋前站在床边俯视她,语气嘲谑。

  通常他的女人只要一见到他的面,不用等到他出声,就会立刻飞奔向前,极力讨好,唯有她就是与别人不同,之前不能视物也就算了,如今可以视物,不但没发现他的到来,还径自发她的呆,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虽说已经知道造成她这种态度是什么原因,但是他还是不能容许被人忽视至此。

  「玄炜……」被他的嗓音扰动而拉回思绪的沈恋虹,在看到站在床前的宇文玄炜时,脸上不自主地漾出一抹微笑。

  宇文玄炜在看到她脸上那发自内心且动人心魂的笑容,心下猛地一紧。

  他在床榻旁坐下,朝呆坐床中央的沈恋虹伸出手,解开她身上单衣上头的绊带,让单衣一下子便敞了开来,露出里头淡黄色的肚兜。

  沈恋虹怔楞的看着他的动作,一时不太明白,但是心中隐隐泛起的奇待感觉却让她的小脸泛起淡淡的红晕,身躯也感到有丝温热的暖流流过。

  「想起我们之前的恩爱了?」他褪去她身上的单衣,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嘴角勾起邪气的笑痕。

  沈恋虹困惑地皱起秀眉,小脸上浮起不明所以的疑惑神色。

  什么恩爱?

  「不明白?」宇文玄炜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马上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他扯下她上身仅剩的兜儿,垂眼看着她裸露的上身,犹如精致的白玉瓷器般迷人。

  「来,学着帮我脱衣。」他抓起她垂放身侧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引导她的小手动作。

  沈恋虹顺从的依照他大手的牵引,解起他身上的袍衣,直到那最里层的单衣被脱了下来,强壮呈现浅褐色的胸肌袒露,吸引了她的目光。

  「不一样……玄炜和虹儿不一样……」她的小手不自主地抚上他的胸膛,晶亮的眼中有着稚气的好奇与不解的困惑。

  从不曾有人告诉她何谓男女有「别」,而她在视力恢复后,自然也看过自己身体的模样,也一直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却不料会突然发现一具与自己完全不同样子的身躯!

  「当然不一样。」宇文玄炜感到有趣的轻笑,「你是女,我是男,怎会一样。」他伸出手,长指轻佻的从她胸前的饱满上方往下轻画至粉红的蓓蕾处……

  沈恋虹浑身轻颤了下,一种似曾相识的热流由胸中泛出,不过她的注意力仍是集中在他强壮的胸肌上。

  「不懂,虹儿不懂。」她微嘟起唇,迷惑的脑中尚未弄明白他的话中意。

  「你不必懂那些,只要懂得如何『做』就行了……」宇文玄炜的眼底焕发着异采,口中边说着暧昧的言词,边俯下头吮住她嘟起的唇。

  他轮流吮吸她上下两片唇瓣,跟着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慢慢的挑弄,勾撩她青涩的小香舌,教导她回应他的动作……

  而搁放在她胸前处的大手张开,握住一只饱满凝乳恣意搓揉挤压,直到那顶峰的蓓蕾,完全在他的掌心里绽放……

  「唔……」她鼻息急促,美眸瞠大,不知所措。

  他慢慢放开她的唇,满意地看着她眼中泛起的迷蒙以及脸上更加深重的潮红色泽。

  「来,你的工作尚未完成呢!」他再次抓住她流连在自己胸上的小手往下移动,令她纤细的指解开他裤头的系带……露出他下身已然硬挺高昂的男性硕大……

  她震惊地看着他的下身,比之前看到他健实的胸膛更加吃惊,只觉两颊仿若被火焚般的发出高熟。

  这就是他说的「不一样」吗?果真是与自个儿身子的下方完全不同呢!

  「干嘛这副见鬼的模样!想不想摸摸看呢?」他调笑着,不待她反应为何的抓着她的小手握住自己下身悸动的男性,让她感受陌生的体验与学习取悦他的方式。

  震惊渐逝,好奇取代,她顺着他大掌的引导,上下搓弄手中炽热的硬物,并讶然的感觉在她的动作下,手中的「东西」竟然愈发的胀大起来……

  「够了!」他粗喘的移开她「努力中」的小手。

  没想到她青涩的动作与「好学」的目光,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悸动反应,几乎让他沉溺地失了控。

  逭太奇怪了!他的心中隐约泛起怪异的感觉,但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看着她沐浴在烛火下雪白晶莹肌肤上泛起的醉人红潮,宇文玄炜抛开心中的疑问,将她的身躯压倒在床榻上,置于自己的身下。

  随即,似是要遮掩内心起伏不定的思绪,他略嫌粗暴的吮上她胸前两只柔嫩的玉峰,放肆的啃嚙、吸吮,很快就在白晰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令人心惊的红印……

  「唔……玄炜……」她口中不自主地发出娇吟与无措的喘息,感觉脑子已迷蒙了起来,连自己打算说的话也想不起来了。

  「有感觉了,舒服吗?虹儿。」他嗄声低语,眼底泛着邪意。

  「唔……」她无意识的摆动头颅,挺起上身,感觉身体内部一阵冷来一阵热的难受。

  宇文玄炜含住她胸前绽放的蓓蕾,用力的吮弄吸咬,大手下滑,快速俐落地扯落她下身的亵裤,并将她雪白的双腿撑开,并挤身其闾。

  沈恋虹虚软的任由他摆布,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或是抗拒。

  「这么的驯服……」他低喃。大手探入她双腿间柔嫩的私处搓揉起来

  「啊--」她反射性地抽紧小腹,娇吟出声。

  姣美的白晰娇胴,因他的侵袭亵玩,呈现出一片片的瘀红,动情的小脸上有着柔媚的潮红,半合半闭的美眸染上欲望的热芒。

  「很热吧!」他勾笑,覆在她私处上的大掌明显感受由她体内泛出的热潮。

  他倏地伸出一指按在私处上方鼓起的花核上,恣意地按压揉弄……

  「啊……嗯……」快慰的感觉由下腹传来,急促的喘息彰显出欲望在她体内翻腾的程度。

  长指无预警的滑向花径湿热的入口……

  「要不要感受更加快意的感觉呢?」他邪魅低问着,似嘲谑,似戏弄。

  「呃……」她左右摆动头,一点也不明白他在问什么以及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只隐隐感觉之前他似乎也曾经对她做过同样的事。

  「不懂吗?」他低喘,中指倏地戳进她湿滑窄小的花径之中--

  「呃--」异物入侵的不适感令她身躯紧绷,眉心微微皱起,娇吟声哽在喉间。

  「好湿……」他的气息逐渐浊重,手指略往后抽出,再次深猛的戳入……

  「啊……」她弓起身子,又痛又麻的感觉传遍她的四肢,一阵又一阵的战栗袭来,令她知觉逐渐迷茫……

  他逐渐加快抽撤的动作,直到她体内涌出大量湿滑晶莹的爱液,他才抽出手指,两手捧起她白嫩小巧的臀瓣,腰杆猛力一挺,粗壮的男性在瞬间已刺入她的花径深处--

  「啊--」她的小腹猛力一抽,尖喊出声。

  她体内紧缩的力道紧紧夹住了他的男性硕大,也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他开始摆动健腰,强烈地在她的体内抽动,释放他的欲望--

  汗水由两人的身上进出,交织融合在激烈的律动之中……

  许久许久后,直到她已不堪承受的瘫软在他的身下,他才在最后的一击中,在她的体内喷出灼热的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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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啊!就算你想尽量多拨些空闻时候来陪伴沈姑娘,且尽量引导她早日适应做一个正常人,可你总也多少拨点时间到书房来吧!可怜可怜属下已快要被那堆帐本给压垮了……」

  走在通往栖枫居的走廊上,杨晋边追着前方大步行走的主子宇文玄炜,口中边咕哝抱怨着,根本无心欣赏曲廊外呈现色彩绩纷令人惊艳的景致。

  已经快一个月了耶!少爷根本无心在商事上,害得他都快被那些与日俱增的商事与帐本给烦死了,偏偏少爷一点也查觉不到,每日尽是与沈姑娘「粘」在一起漫步、赏景、品茗,甚至还耐心地教导沈姑娘重新认字、练字,就是没空到书房处理一下堆积如山的「公事」!

  而每回他忍不住提醒少爷时,他老是丢给他一句「你自己看着办」的话给他,害得他兀自生着闷气而无处发泄,唉!

  不管,反正今天他杨晋一定要让少爷到书房去处理公事不可!

  「少爷……」

  下定决心的杨晋再次朝前方的主子开了口,可才刚唤出声,却突然看到原本大步行走的少爷不知看到什么的猛地止住步伐。

  杨晋不解的走到宇文玄炜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沈恋虹站在栖枫居主宅前的回廊上,姣美的小脸似有所求的仰望着身形高大的周日哲,小手揪着周日哲的袖襬摇晃着。

  咦?这有值得让少爷看得目不转睛的地方吗?杨晋纳闷的瞟了宇文玄炜一眼,却赫然发现少爷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俊眸中亦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杨晋正感到奇怪之际,宇文玄炜突地身形一动,大跨步向前,伸手扯过沈恋虹揪住周日哲袖子的小手,然后一个转身将她拉进屋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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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炜……」

  被宇文玄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的沈恋虹,张着惊讶瞠大的眼望着眼前俊目半眯,浑身散发出不悦气息的男人。

  「你刚刚在做什么?」宇文玄炜盯着她纯净的眼,眼底泛出危险的火光。

  看到她一向对自己才会做的举动,竟然在别人身上也做着一样的动作,他的心情变得非常非常不好。

  不明所以的沈恋虹眨眨眼,满脸疑惑,「做什么?虹儿没有做什么呀!」

  「没有做什么?你干嘛揪着日哲的袖子不放,难道你不晓得你是我的女人,是不可以对别的男人做出这种行为的吗?」宇文玄炜语气不善的质问。

  即使明知她与周日哲之间绝不会有什么暧昧,可他还是觉得之前所看到的画面很刺目。

  「虹儿没什么呀!虹儿只是想拜托周大夫,不要再给虹儿喝那种很苦很苦的药汁了。」沈恋虹听不出他话中蕴含的暗潮起伏,只是直接将之前所做的事说了出来,单纯的心性让她不曾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今日不管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都是一样的不加避讳,一视同仁?」宇文玄炜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话语嘲讽,嗓音低沉。

  沈恋虹看着他,实在不了解他究竟在说什么,不遇他说话的语气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无形气息,却让她原本轻松的心情,头一次蒙上沉重的阴影,一种不曾体会过的酸涩感浮上心头。

  「虹儿不懂。」她惶惑的摇着头。

  倏然间,她明白了散发在宇文玄炜四周的那股张力是一种愤怒的气息,可……为什么呢?

  他在生她的气吗?涌上焦急神色的晶灿美眸不自主地蒙上一层薄雾。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要他生她的气,因为那会让她心里感到害怕起来。

  「你是真的不懂吗?」宇文玄炜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却在看到她眼底的水雾时,心中一震,心底竟泛起一股心疼的感觉。

  心疼?

  「有时我还真是怀疑,你到底是真的天真无邪,亦或是另一个心机深沉,喜欢装模作样的女人?」他似自语又似对着她说话。

  「玄炜……」她不知所措,美眸眨了几下,「玄炜,你今天好奇怪喔!脸上的表情……」她微侧首,秀眉轻蹙地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与眼中光芒闪动的含意。

  他说的话她听不懂,但是她或许可以由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吧!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小脸上,表面上对她疑惑话语没有什么反应,可实则他的心里却因她无意的话而掀起了巨大波涛。

  她的话犹如一记重击,重重的捶入他的心中,惊醒了他的神志。

  是啊!他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奇怪?尤其是对一个他从不会费心的女人,他竟然产生了不满、不爽,以及见不得她与其他人稍微靠近些的行为,为什么?

  那种奇特的情绪就是所谓的嫉妒是吧?

  这项认知让他心惊,也让他感到不满。

  他心惊于对眼前的女人那种似乎已愈来愈沉沦,但却不自知的占有情怀,那种情绪他未曾对任何女人产生过,但心底却非常明白那种情绪所代表的含意!

  至于不满……他凝视着眼前美绝的小脸……

  自他识事以来,他有过许多的女人也见遇许多绝色美女,甚至目前京师的宇文府里还豢养了几名容貌出色的侍妾。沈恋虹很美,但是他也曾经拥有过比她更美的女人,可为什么她就是有办法让他对她产生这种与其他人不同的感觉……他的眼底闪着深思的暗光……

  眼底的深思渐渐转为不满的冷波,捏住她下巴的大手不自主地用力。

  「好痛喔!」明亮的美眸因痛楚而浮起泪雾,心中漾起委屈的感觉。

  听到她的呼痛声及看到她由眼角滴落的泪珠儿,宇文玄炜的心头蓦地一揪,手如被火焰炙烫到地抽移开,力道粗鲁的放开了她。

  沈恋虹身子踉跄了下,抬头看他,眼底有着不解神色,垂落的泪痕挂在颊上。

  宇文玄炜脸上黑眸闪动,脸色渐转阴沉。

  须臾,他骤然转身离去,留下不明所以的沈恋虹一人站在原地。


第6章
 
  书房的大桌子前,宇文玄炜检阅桌上一本本的帐册,神情专注。

  一旁帮忙整理抄写的杨晋,在一个空档间再次瞄了散发着冷冽气势的少爷一眼,心中再次浮起在这几天他想了又想的疑问。

  那天少爷由栖枫居出来后就直往书房而来,直至今日,少爷用了大部分的时间来处理早已堆积如山的商事与帐本,夜来甚至不曾回「皓日阁」休息就寝,就直接睡在书房后的小房间,更别说如之前一个月的时间,到栖枫居陪伴沈姑娘了。

  突然间,那位备受宠爱的沈姑娘就失宠了!而少爷也回复成往昔以公事为重的行事态度。

  这种情形当然不能说不好,可他杨晋就是打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天少爷拉着沈姑娘回房里去,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时间坐在那里发呆,你何不告诉我『明兴行』的那本帐本到哪儿去了?」

  嘲讽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不小心陷入思索境地的杨晋的发呆状态,他一抬眼,看见宇文玄炜正拿着一双冷淡的目光瞧着他。

  「明兴行……」杨晋一剎那的迷惘,「啊!那天我曾带了本帐本回房,难道我没有……」

  「没有。」宇文玄炜不客气的打断杨晋自问的喃喃低语。「回你房里去拿来吧!」

  啧!连回房睡觉也不忘带着帐本,他怎么不知道这些帐目有那么紧急啊!?

  「属下这就去拿。」杨晋心中暗叹一声,站起了身快乐地出了书房。

  就知道少爷有些不对劲!跟了少爷这么久,他还不曾见遇少爷曾有过如此暴躁的情绪。

  没错,就是暴躁!造就是这几天他在高深莫测的少爷身上唯一看到的东西!

  杨晋离开书房后,宇文玄炜继续埋首桌上的帐本,可没多久后,他就察觉在未完全阖拢的门旁,有个探头探脑的小身影。

  「谁?」他眼皮不撩的低喝一声。

  「是虹儿啦!」被低喝声吓了一跳的沈恋虹由门缝间钻了进来,直走向书桌。

  「玄炜,你好难找喔!虹儿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

  「找我有事?」宇文玄焯不待她说完话就开口打断她,头也不抬地问。

  「呃……」被打断话语,让沈恋虹有些反应不及的怔楞了下,眼中生起困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等了半晌犹不见她说话,宇文玄炜终于抬起头来,「你到底来做什么?」冷淡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沈恋虹困惑的眨眨眼,「玄炜那天不是说要带虹儿去看鱼儿吗?虹儿一直等一直等……玄炜没来……」她支支吾吾地努力表达心中疑问。

  她已经连着好多天没再见到宇文玄炜了,不知怎地,她的心中一天比一天更加慌乱。没有见到他的日子,她感到一点乐趣也没有,而晚上他没有陪着她睡,她是怎么也睡不着……

  后来,她才想到要找他问问。可现在找到他了,她却又不知该怎么问出心中那些不明白的事。

  「我很忙,可没那么多空闲老是和你在园子里闻晃!」他撇了下嘴地垂下眼。

  「那……」她困惑的盯着他低垂的脸,试图弄清楚他是否在生气,因为她由他说话的语气感觉出一股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气息。

  「那玄炜何时来呢?」踌躇了半天,抵不住心中的企盼,媳满怀希望地问着。

  「有空我自会过去,你走吧!」他头也不抬的丢下话,语气有着明显的冷意。

  他最讨厌女人主动粘上来、甚至过问他的事,即使是她……也不能是例外。

  「可……」她有些嗫嚅的开口,尚未体会出他刻意漠视的态度,纯稚的 心只是直接反应出感受到被冷落的委屈。

  「你说完了没有!?以后未经允许不准再上书房来。」宇文玄炜不耐地再次抬起头,快速的打断她的话语,不耐的目光射向她。

  「为……为什么?」一阵寒意漾上心头,沈恋虹怔怔回视他,心中隐约有些明白他语意中的严厉与轻蔑。

  他撇嘴冷哼,「你好像很喜欢问为什么嘛!学着长大些吧!要当我的女人,成天傻笑傻问是不行的,该有的规矩你还是学着点吧!我很忙,可没有那么多空闲陪着你浪费时间!」他不客气的撂下寡情的话语。

  一股浓浓受伤害的委屈泛满沈恋虹的心田,生平头一次恼意涌上心头,她皱起小脸,小嘴微抿。

  「玄炜好坏,骂虹儿,虹儿……虹儿……玄炜是坏人!」

  蓦地,委屈又恼怒的娇语在书房进开,让坐在桌后的宇文玄炜有着暂时的愕然。

  随着话语喊出,沈恋虹用覆着一层薄雾的美眸狠狠地瞪宇文玄炜一眼,旋即掉头朝书房门口奔去。

  讨厌!讨厌!她再也不要理玄炜了!

  愈来愈感到委屈生气的她,才打开书房的门时,泪珠已不自主地滑落,而身形不停的她也没有察觉与她错身而过的杨晋脸上那惊讶的神情。

  杨晋一头雾水的走进书房,只看到一脸森冷的少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少爷,我怎么看到沈姑娘哭着跑走呢?」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宇文玄炜眸光一闪,「她哭不哭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吧!」他的唇角勾了勾,语意不善。

  杨晋一凛,「当然,少爷。」他立刻上前将手上的帐本递上,「这是属下遗忘在房里的『明兴行』的帐本,请少爷过目。」

  天啊!少爷的火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他不过才离开书房一下子而已嘛!

  该不会是刚刚跑走的沈姑娘对少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宇文玄炜冷冷地瞟了杨晋一眼,复将目光垂下,再次专注于桌上的帐本,只是周身幅射而出的寒意却是令人不容错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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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没有忘记今天稍早沈恋虹在临离书房时所骂他的话,宇文玄炜踏进了已数日未来的栖枫居。

  他挥退了派在栖枫居服侍的婢女,大步走进内室,一眼就瞧见沈恋虹坐在内房一角的长椅上,双手抱胸、下巴搁在双膝之上,神情一看就知道她又在发呆了。

  「每次见到你,十次有九次你都在发呆。」宇文玄炜走近她,语气不算平和的说着。

  拉回心神的沈恋虹,直到宇文玄炜在她身旁坐下时,才猛然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事,她立时扁了扁嘴,小头颅孩子气的转了开去。

  宇文玄炜见状立时冷下眼来,嘴角勾起了毫无温度、淡讽的笑痕,心中生起浓郁的不悦。

  这个小女人忒是大胆,白天不怕死的骂他,晚上见了他,竟还敢摆脸色给他看!

  唇边的笑痕染上阴冷暴戾,大手倏伸、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转向自己,森冷的眸光俯视媳赌气的小脸蛋。

  「谁准你背对着我的!?」

  「痛……放开啦!」由下颚传来的痛楚令她忍不住尖叫,「玄炜坏人……骂虹儿……又……痛……」两只白嫩小手攀住那捏住下巴的粗壮手腕努力扳着,口中则是不怕死的指控。痛楚让她产生强烈的抵抗之心,潜藏的顽固心性因此刻孩子气的赌气而显露无遗。

  宇文玄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挣扎,可手指却是突然使力而彰显了他心中的恼怒。

  「唔……」剧痛袭来让她在瞬间白了一张小脸,豆大的泪珠不自觉由眼角溢出滑落,骂人的话语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来了。

  见她终于不再骂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宇文玄炜略为放松手劲。

  「之前我似乎是太顺着你了,才会让你一点规矩也没有学到,不过以后不会了。」他勾唇冷笑,锐利的眸光冷寒的盯住她垂泪的小脸,硬是抹去心底泛起的丝丝怜惜。

  沈恋虹惊讶地看着他阴冷的眼,纯稚的心实在无法接受他这一面她从不曾见过的可怕面目,霎时,心中的不安生起,浑身也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惊愕让她忘了之前自己的呕气态度,努力在心中找寻他露出如此惊冷眼神的原因,可惜她想了半天,仍是找不到答案。

  「这么简单的话值得你想这么久!?看来这阵子你的学习成果并不好喔!」他的眼神逼近她,口中的气息袭上她的脸颊。

  她怔怔回望他。不知为何,原本他每回对她说话时,她心中感到的温暖感受竟然不再有,取而代之是一股打心底冒起的惊慌与寒冷。

  她不假思索地抬起小手推开他靠得太近的俊脸,「虹儿不喜欢……虹儿讨厌玄炜怪怪的脸……」

  多年盲人的生活,虽说一直与世隔绝,但是却也培养出她凌驾于一般人的敏锐知觉。她可以清楚地感觉由宇文玄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骛冷、恶意的气息,而她一点也不喜欢。

  宇文玄炜闻言微愕了下,接着他的眸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其实却是异常无情,几可冻住人心的笑容。

  「讨厌我是吗?」他的俊脸再次俯近她绝美的小脸,「只可惜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这张脸,你还是我的女人,还是得乖乖的为我暖床,任凭我的摆布!」

  「呃……啊!」在她尚未完全消化并听懂他的话时,身子已被他由椅上 抓起,她顿时惊呼出声,瞬间就忘了他之前那一大篇话语。

  宇文玄炜轻松地拎起她娇小的身躯,朝一旁的床榻跨步,「现在,该尽尽你暖床的义务了。」他用力将她掷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俯望她,黑眸眼底燃烧着一股炙热的焰火。

  该死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如此轻慢,不仅对他说的话表现出无关紧要的态度、末了还敢嫌弃他的长相,简直是令他不能忍受!她为何不能像其他女人般,对他曲意求欢、软言哝语的!

  从未曾有过的怒火燃尽了宇文玄炜的理智,也让他忘了沈恋虹原本心性就非常单纯无知,讲出来的话只是一种直接反应,并无其他含意。

  被怒火笼罩的他根本无心去了解她话中真正的含意,他只想好好的教给她一些「顺从」的道理!

  他大手倏伸,暴戾的扯起她身上的衣物。

  「不……不要……」沈恋虹口吃地推拒,早就被他粗暴的动作给吓到了。

  不理会她微弱的挣扎力道,他顺利的褪下她全身的衣物,然后他直起身来,随之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并看到全身赤裸的小人儿背转过身,缩进床榻角落里。

  他不在意地上了床榻,大乎一伸已将她无处可躲的小身子抓进怀中。

  「呃啊……不要……」含糊不清的话语在她的口中嘟囔着,稚嫩的心灵暂时被害怕的情绪所占满,她双手乱挥,直觉的往床里侧挪移。

  「这可由不得你。」唇边的笑痕更深,邪恶的大手越过她的身侧往前伸,两指惩罚性地拧住她胸前挺立的蓓蕾。

  「啊--」她皱起小脸,扭着身子想躲开那由胸上传来的疼痛,可惜却是徒劳无功,被他厌制住地一动也不动。

  「喜欢吧!」两指在绽放的美丽蓓蕾上揉搓掐拧,「别口是心非说不要!」

  「嗯……唔……」熟悉的热流在体内流窜,青涩的身子哪堪他如此熟稔的挑弄,酥麻的快感让她不自禁地嘤咛出声。

  「现下你不会再说不要这两个字了吧!」他撇唇嘲弄着,性感的唇含住她细致耳垂,慢条斯理地咬嚙起来。

  沈恋虹的娇躯微微颤动,脑中渐渐转为一片空白,根本不理解他嘲弄话语中隐含的怒气与嗜血企图。

  她的沉默无言被他视作承认的反应,他满意地咬上她雪嫩的颈项,不过心中的戾气却并未消灭半分。

  他的一只大手下滑,探入她的双腿间,两指滑入柔密的花丛,并拧住前端的花核。

  「啊……」娇躯一僵,突来的侵袭让她惊跳了下,直觉想夹紧双腿,却发觉使不上力来。

  宇文玄炜两只长指放肆地掐拧着逐渐肿胀的花核、恣意拨弄,须臾,一只长指不在意她是否准备好,便重重地刺入她热窄的花径中--

  「啊--不要……」不够湿润的花径在他手指的侵袭下传出鲜明的疼痛感,愈发加深她心底早已泛着的恐惧感受,下身的花径肌理亦反射的抽紧。

  而此时的宇文玄炜在她眼中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呵护疼宠她的人,他已经转为一个欺侮她、对她不好的坏人了!

  「不要?」又是这两个字!宇文玄炜眼底掠过一丝残忍与怒气。

  他撤出被紧箝住的长指,抬起她一条白嫩的腿,由左侧用力地将硕硬的男性刺入她的体内--

  「啊--」她尖声大叫,泪珠狂涌,剧痛令她使尽全力的扭着身躯想要挣脱他的侵占行为。

  呜……他弄得她好痛喔!

  「很疼?」口中轻佻地问着,可下身却是更加使力地一顶,让坚挺的男性完完全全没入她紧窄且尚未湿润的花径深处。

  「放……放开……虹儿好痛……呜……」小脸因痛楚紧紧地皱成一团,口中呜咽地哀求着。

  「这可不行,」他看着她的反应,毫不留情的拒绝,「我要你明白,身为我宇文玄炜的女人是没有说「不要」的权利的,懂吗?」说话的同时,他慢慢由她的体内往外抽拔,再重重的捣入,感受着她柔嫩肌理包裹着他的男性那种极度的快感。

  那是一种别的女人从不曾带给他的销魂快感……

  「呜……放开……」承受不住那阵阵袭来的痛楚,却又半点挣脱的希望也没有,她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抒发她心中的委屈与身躯的疼痛。

  「哇……」她张着小嘴拚命喘息,哭声不绝,感觉下身频频的抽搐颤动,嘶哑的抱怨逸出口中。

  「鸣……玄炜坏……讨厌……讨厌你……」

  瞪着哭得梨花带泪的美丽小脸,宇文玄炜当然知道自己粗暴的行为弄痛了她,可心中那尚未乎息的怒火在听到她的骂语后更加燃烧起来。「讨厌我吗?」他冷哼。

  他硬是压下心底泛起的阵阵心疼,放任自己的欲望,激昂地进出她的花径,一手甚至绕到她的身前,恣意揉拧着两只凝乳。

  浓烈的欲望氛围弥漫在室内之中,夹杂着那一阵又一阵哀凄的哭号声以及重重的喘息,不绝于耳……

  宇文玄炜硬下心,不愿放开她地在她的体内冲刺着,欲望操控着他,令他也没办法放开她……

  直到久久之后,在沈恋虹犹是哽咽声中,宇文玄炜在最后一击下,发出满足的粗喘,在她的体内深处,释放出炙热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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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身在圆桌上,沈恋虹提着笔专注地练着字,可没一会儿,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原本专注的目光转而投向不远的窗外,凝视起窗外那平静无波的池水。

  慢慢的,美丽澄净的眸子染上一片迷蒙,显露出一抹深深的思念与孤寂。

  自从那晚玄炜弄痛了她,而她也骂了他之后,她已经有好一段时日没见着他了。服侍她的小春说他早已回京城去了,而自己在这段时日来也明白了玄炜就是因为生她的气,所以才会不再理她地回去那个她也不知位于何方的京城去。

  而这段时间,在小春的「教导」下,她懂得了很多她原本一点也不明白的事,可是……

  「哎唷!恋虹小姐啊!你怎么又在发呆了,我之前跟你讲了那么多你都忘记了吗?」

  一名穿着黄衣作丫头打扮的女子,端着装着午膳的托盘走进花厅,清秀的面容上漾着轻蔑与不对称的表情。

  沈恋虹猛地回过神来,惊慌神色浮上眼底,「我没发呆,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看着小春将托盘放在桌上的粗鲁动作,心里忍不住瑟缩了下。

  「少装了,我明明看到你对着窗外在发呆,」小春撇撇嘴,「早告诉你了,就是你这副呆板的模样,才会让少爷在别院里呆不下去,早早就跑回京城去了!」

  沈恋虹点点头,「我知道,你说过好多次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玄炜他……」

  「哎唷!你又来了,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作丫头的叫宇文少爷为少爷,你不是丫鬟,算是侍妾吧,可也不能直呼他的名,只能叫少爷为爷,或是炜爷,知道吗?这么蠢,讲了那么多次了说!」小春猛翻白眼,语气十分不敬的斥责。

  那天少爷离去前,曾交代她要教这位行为举止皆似小孩一般的恋虹小姐一些为人侍妾该有的规矩,可惜长得如天仙的恋虹小姐,除了脸蛋姣美,其他方面……简直是令人耐心全无!

  沈恋虹被骂得噤声不语,数不清这些时日来,小春已骂过她多少次了。她也常常暗忖,她是真的很笨吧!否则为什么玄炜……呃,炜爷会生她的气,那么久了都不肯来看她,而小春也是三不五时地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又发楞了,吃饭了啦!小姐。」小春不客气地唤着,「若不是我的照顾,你看这别院里还有谁肯理你!」她瞟了沈恋虹憨纯的小脸一眼,掩不住眼底流泄的妒意。

  长得这副美貌,却笨得不知用手段将少爷留在别院里多待些时日,也好让她们这些底下的丫头们多一些机会!或许哪天也让少爷看上,尤其是自认长相不错的自己!

  想想少爷身后所拥有的富贵,只要自己被少爷看上,随随便便当个侍寝的,也能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当下人看人眼色,偏偏这……

  偏偏这个已登上侍妾之位的沈恋虹忒是不知好歹,个性蠢笨如牛,一点也没认清自己的本分,才会让少爷由宠爱而一转冷落,甚至还会要她这个下人来「教导」她一些「规矩」!

  既是如此,那她又有什么好客气的!

  沈恋虹看着坐在一旁,脸上挂着这些时日以来她已非常熟悉的轻蔑表情的小春,拿在手上的筷子却是迟迟没有下箸。突然间,她感到一点也不饿了。

  「小春……」踌躇了下,沈恋虹再次问出她已问了很多次的问题,「玄……呃,炜爷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啊?」她想问问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她也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要骂他的,而且从小春告诉她的话,她也知道了她是没有资格骂他的。

  小春翻了个白眼,「每天问个几回,你不累我都嫌烦了。也不想想是你自己没本事而留不住少爷的,还敢在被冷落后老是问这个问题!」她摇摇头,轻蔑的撇嘴嗤笑,「早告诉你了,这青岚别院只是少爷有空才会来小住的地方,我们当下人的哪会知道少爷什么时候要来呀!」

  「喔……我知道了」沈恋虹喃喃自语,忍不住呆呆地又出神了起来,心中有着弄不明白的酸涩感觉生起。

  她不明白原本对她很好的玄炜,为什么会突然态度改变,对她凶恶了起来,甚至现下连看也不再来看她一下,让她每天想着他,却不知该向谁说。

  她也不明白小春对她所说的很多事,要不是小春说那是玄炜交代要她明白的话语,她才不想懂那些话呢!因为懂了那些事只会让她的心中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住到这里来之后,虽然眼睛可以视物了,可是一切的一切却已跟原先不一样;像她再也不曾见过她的爹爹这件事,她就一直不明白,而如今她连玄炜也见不到面,就让她更加难以理解了。

  而她想见玄炜比想见她爹更甚!

  「好啦!快点吃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小春尖锐的声音再次在沈恋虹耳边扬起。

  沈恋虹眨眨不太能回神的眼,慢慢的垂下头,开始拨动手中的筷子,眉宇间泛着浓浓的愁闷。


第7章
 
  时序入冬。

  就在初冬的第一场雪尚未落下,寒风飒飒的某日,宇文玄炜突然又回到青岚别院,除了随时跟在身旁的杨晋、周日哲外,他还将豢养在京城大宅内的两名侍妾也一并带来别院。

  而很少出栖枫居且备受别院下人冷落的沈恋虹却是毫不知情,直到那晚小春在很晚的时刻才送来晚膳时,她才由小春的口中得知宇文玄炜已抵达别院这令她惊喜的讯息。

  「你将就点吃吧!」小春将托盘放在桌上,指着几样简单又半凉的菜说着。「下午少爷突然回来别院,厨房里忙着准备少爷的晚膳,可没时间弄你的,今晚的晚膳你就将就点吧!否则再晚点儿,可就没东西吃了!」

  小春原本想说反正沈恋虹吃得也不多,就算一顿不吃也没关系才是,可回头一想,少爷今天才到别院,万一被他知道了,那她可交代不过去了!所以她才会「抽空」送些东西来的。

  不过,也许她也毋需要想那么多,少爷这回来别院竟然还带了两名侍妾同行,可见沈恋虹在少爷心中已无任何地位了,说不定过一阵子后就会被少爷给遣走了,她又何必顾虑那么多呢!

  思及此,小春的态度就更加不客气起来,「喂!妳到底吃不吃呀?怎么又发起呆了!」她将筷子递给沈恋虹,口中不停歇地叨念,「被派来服侍你这种主子,我小春还真是倒楣,教也教不会,什么事也不懂,个性就像个小孩一般……」

  「小春。」沈恋虹如梦乍醒般地抬起小脸,「你刚刚是说玄炜回来了?」

  被打断话的小春拧起眉,没好气的回答,「什么回来了,这青岚别院只是少爷有空闻时才会来住上些时日的地方,可不是京城的宇文家主宅……」

  「小春,」沈恋虹一脸期盼的站起身,再次打断小春的话,「是不是啦?」

  「是啦!是啦!」小春不悦地白了她一眼,「少爷今天下午就到了啦!高兴吧?」她有些嘲讽地问。

  「那玄炜现在在哪儿?书房吗?」沈恋虹再问,根本没留意小春那不敬的语气,心中已被宇文玄炜回到别院的欣喜讯息给占满。

  「少爷现在在『皓日阁』用晚膳,还有……欸、欸,你去哪?我话还没说完……」

  小春的话尚未说完,就见沈恋虹身形移动,早往外头奔了出去。

  「……少爷可不是一个人用晚膳呢!」小春撇着嘴角,看着很快便消失不见的身影没入黑暗中,却是一点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管他的,反正到了皓日阁她自然就会知道了,她又何必多费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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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依池而建的穿廊疾走,沈恋虹速度不减的直奔与栖枫居相对、位于池子另一头的皓日阁而去,心中充满着即将见到宇文玄炜的喜悦。

  一到了皓日阁外的回廊,就听见灯火通明的外厅隐隐传出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伸手往门上一推,未闩上的门板随之开启,她立刻直奔而入。心中还开心的忖着,他果然回来了。

  忽地,才踏进厅中的沈恋虹就被眼前她从不曾见过的陌生景况给震得怔住了脚步。

  大厅长椅上,宇文玄炜衣衫不整的斜躺,身躯两旁各有一位衣物更少的女人依偎着,莺声燕语呢喃,淫靡景象尽现眼前。

  偎在宇文玄炜左侧的女子先发现闯入的沈恋虹,才刚皱起眉想斥喝时,原本闭目的宇文玄炜亦有所知觉的睁开了眼,看到了那楞立在厅口处的小人儿。

  他的眼在接触到沈恋虹那绝色容颜时掠过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激狂神色,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与眼底的神色相反地蹙起剑眉,展露不耐的模样。

  「是妳!」

  「玄……炜爷……」久违的嗓音震醒了呆怔的沈恋虹,才正想欣喜地唤出声时,却又猛然想起小春在这阵子教导了不下数十次的「规矩」,而硬是临时更改了一向对他的称谓。

  听到那拗口又僵硬的称呼,宇文玄炜的心中蓦地生起一股不快,脸上不耐的表情更甚。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眼一沉,出口便是一句斥责的话。

  心头一颤,沈恋虹眨了几下美眸,欣喜见到他的情绪已被吓跑了一大半。

  「我……呃……听小春说你回来了,心里很高兴,所以想来告诉你……」在他不耐的目光下,她的话语声渐渐变小,终至无声。

  「看来你的婢女果然有照我的话去做,瞧你现在说起话来可不是有条理得多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让人听不懂了。」宇文玄炜睨着她的小脸,口中啧啧地讽道。

  也许是最近听太多小春的讽言刺语,沈恋虹头一回听懂了宇文玄炜话语中浓浓的尖刺,而那鄙夷的口气也让她原本就不甚红润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

  怎么会这样呢?玄炜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呢?

  「玄……呃,炜爷,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有些着急地问。

  「生你的气?」他挑高眉反问,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可笑。

  「是啊。」她点点头,「你是不是因为上回我生气骂了你,所以你才不理我,也不再来看我?」

  宇文玄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讪笑,尚不及说话,在他右侧的女子已抢先开口,美丽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轻蔑表情。

  「笑死人了,炜爷是什么身分,哪来的时间与你这种长不大的幼稚女人生气,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啦!」女人--宇文玄炜的侍妾艳华哼声道,一只玉手不忘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煽情撩拨着。

  「真的,你没有在生虹儿的气?」沈恋虹不是不明白那女人话语中的蔑 视,但是她仍是信以为真,满眼企盼的望着宇文玄炜。

  宇文玄炜瞄着犹是站在远处,连向前一步也没有的小人儿,漫不经心的由鼻中哼了哼。

  一个那么久没见到他的「侍妾」竟然在见到他时也不懂得向前使媚、讨好,只会呆呆站在那里惹人气闷,他怎么可能跟这种不懂「规矩」的女人呕气!

  笑话,他宇文玄炜可从没把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心上过,更遑论是生气了!

  思及此,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艳华没说错。」他撇撇嘴道。

  「喔!」沈恋虹吁了口气放松了下来,原来玄炜并没有生她的气啊!害她担心了好久喔!

  「炜爷。」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另一名侍妾玉萍突然开口唤了声,「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和艳华,这位妹子是谁呢?」姣美的脸上眼波横瞟,唇角勾着诱人媚荡的笑容,语气娇柔地问。

  宇文玄炜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她就是你们的另一名『姊妹』啰!」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再次投向沈恋虹。

  「这样啊!」玉萍轻笑了声,「那炜爷怎没将这位『妹子』带回京城,跟我们一同服侍爷儿呢?」

  宇文玄炜勾起一抹慵懒的邪笑,眼底黝光一闪,「她的心性过分稚气、又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矩,总得让她多学习学习再作打算吧!」锐眼瞄到沈恋虹因他的话而颤动的身躯,嘴角邪意更深。「更何况,在别院里养个女人只是小事一桩,但是对于偶然来小住的我……可是大有助益喔!」

  艳华在一旁听得满心不是滋味,她用妒恨的目光看着沈恋虹的出色容貌,酸溜溜的讽道:「爷儿该是看上她那张脸吧!可她那副不懂进退的模样,怎能讨爷儿的欢心呢?」

  「说的也是。」宇文玄炜煞有介事的颔首,忽地眼神一变,锐光直射向站在厅口处的沈恋虹。

  「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没话说就滚出去,别杵在那里扫了我的兴致!」严厉的话语兜头朝她轰去。

  沈恋虹心一惊,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已不甚流利的口齿被他这么一吓,登时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我……我……」

  见宇文玄炜之前赞同她的话,让艳华更加大了胆子,也跟着他严厉的话语之后,对沈恋虹瞪眼兼斥骂出声,「瞧你这般连话也说不清楚的模样,只会惹得爷儿更不开心,还不快点出去,别在这里扫爷儿的兴了!」

  「喔!」沈恋虹睁大受惊的美眸,看清宇文玄炜脸上那冷厉的表情以及他身旁两名女子脸上的不屑讪笑,心里立刻赞同艳华所说的话。

  她似乎又惹得玄炜不高兴了!

  于是惶恐的她顺从的转过身子,打算赶快出厅去,免得让宇文玄炜的怒气更为加深。

  而就在她才转过身子,脑中又浮现婢女小春的「教诲」以及之前宇文玄炜说她不懂「规矩」的话,所以她心一凛,马上再转回身,依小春所教的「规矩」,向宇文玄炜曲腰福了福,动作不自然至极,然后才快速的退出厅外。

  而宇文玄炜则是被沈恋虹临走前那个下对上的「敬礼」给震住,充耳不闻身旁两名侍妾对她那几近滑稽的动作作出讪笑与评语。

  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人儿已消失的厅门口。

  明明是他要求她要学习对他的应对规矩,可当她真的学会了,他却是感到满心的不开心,甚至心底还涌起了怒气。

  之前当他与她在一起时,只要一见到他的面,她总是开开心心的奔向他,从来也不曾站离他那么远的同他说着话;今日甚至从头到尾也不见她再向前一步,而之前那时时挂在她脸上的纯美笑容也不见踪影了。

  他的脸色逐渐阴沉,心中一股浓浓的抑郁突然涌了上来,并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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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天色阴霾昏暗,云层厚重地像要崩了下来似的。

  一夜都睡得不安稳的沈恋虹坐在窗台前的长椅上,脑里如同昨夜一般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挂着淡淡黑眼圈的眼望着窗外的池水发着呆,而由窗外吹进来的寒风让她频频战栗,却又不晓得该起身加件衣服。

  不请自来的艳华在踏进栖枫居后,看到的就是沈恋虹对身外一切恍若未闻的发呆身影。

  艳华看着冷清的室内,连一个服侍的婢女也没有,心中更是肯定了昨夜的猜测,宇文玄炜果然一点也没将这位个性像小孩的绝色美女放在心上。

  不过,昨夜这个沈恋虹在闯入皓日合,复又离去的行为已经打坏了宇文玄炜的兴致,害她昨夜被赶出皓日合,这孤枕难眠的怨气,她可要算在沈恋虹的头上!

  「喂!女人,我都站在这儿半天了,你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不吭一声啊?净在窗边发呆!」艳华冷冷的一哼,啐声叫道。

  尖锐嗓音让沈恋虹身躯一震,怔怔的转回头,看向发声处,这才发现艳华正站在厅中,眼神不太友善的望着她。

  「你不是昨晚坐在玄炜旁边的人?」她记得这个昨夜曾骂过她的人。

  艳华听到她直呼宇文玄炜的名,心中不悦地怒哼一声,「爷儿的名是你这种不懂事丫头可以叫的吗?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沈恋虹瞠目,又是「规矩」这两个字。

  她真是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她提起这两个字,还要她改东改西,说她这么说话就是没「规矩」,说她那么做事也是没「规矩」,而她努力照着去改正,去做人家教她做的事,她却还是要被骂!

  她真是想不明白耶!

  「怎不说话?」艳华见她瞪大眼睛半天却是不说一句话,忍不住再啐了声,「答不出话来了?」

  「我……没有不规矩,是玄炜要我这么叫他的。」她忍不住辩解,眼底有着委屈。

  「还说自己懂得规矩,爷让你这么叫他,你就真的可以这么直呼爷的名了?笑话!」艳华嗤笑一声,斜眼瞟着她。

  沈恋虹眼底浮上困惑,「呃,这位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规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可……可我是怎么也弄不明白耶!」纵使对方口气显得很轻蔑不屑,她还是很认真的问出心中一直没有解答的疑问。

  「哎呀!原来是个痴儿呢!」艳华惊呼,掩嘴而笑,这下子心中更加放心了,这么一个白痴般的女人,纵使长得再美,爷也是提不起兴致的。

  不过该说的话,她艳华可是不会省略的。

  「我看哪!你也甭费心思问人了,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你那颗痴呆脑袋也绝对学不会这些大户人家的繁复规矩的,这可是我好意的告诉你,别再浪费时间了,趁早替自己的后路作打算吧!看来你住在青岚别院的日子也不长久了啦!」

  恶毒的话由艳华口中吐出,而看着怔楞没什么反应的沈恋虹,她更呈确定自己心中一相情愿的想法。

  「后……后路?」沈恋虹怔了半晌,抓住了对方长篇大论中最刺耳的两个字。

  「对,后路。」艳华再次掩嘴得意一笑,「现下你靠着一张还过得去的脸才让爷没有马上送走你,可凭你这痴傻的心性,好日子恐怕也是不多了,瞧瞧昨晚,爷儿连理都不想理会你,这你就该明白了吧!所以说,别再问些有的没的的傻问题,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艳华撂完了话,媚眼再次一瞟那发呆的小脸,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栖枫居了。

  这种只会发呆的小丫头,根本就不足为虑,看来她是白来一趟了!

  沈恋虹坐在原处,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本已经够昏乱的脑子在装进艳华的一番话后,更是搞得昏头胀脑,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而她心里唯一涌上的感觉,就是打从心底冒起阵阵异常的寒意。

  看来天候似乎又变得更冷了……茫然困惑的眼再次投向窗外萧瑟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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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那天闯进皓日阁所受的待遇,沈恋虹即使再没心眼亦可感觉出自己被人讨厌的程度。于是满心不解的困惑与想见到宇文玄炜的渴望,都暂时被压抑了下来,因为她实在很难忘记那日宇文玄炜对她的疾言厉色,以及隔天艳华亲至栖枫居所撂下的伤人话语。

  之后她在栖枫居里窝了好几天,还看到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但除了送三餐膳食才会出现的小春,陪伴她的只有由窗前望出去,那片显得寂寥又寂静的银白。

  不过在数日后,她还是渐渐感到无聊、气闷了起来,无事可做的她突然想要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于是身随心动作,她就这么走出栖枫居,然后沿着可通往各个院落的走廊漫步而行,一边观赏着挂在四处枝头上的冰花。那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景致。

  直到来到栖枫居东西一条横跨在池水上方的水廊时,她才终于驻足,两手攀在扶栏上,低头仔细看着廊下已结了一层薄冰的池水水面。

  不知过了多久,浑然不觉暴露在寒风中的双手已冻得僵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恋虹小姐?」

  周日哲远远就看到一个瑟缩的小身影呆立在穿廊之上,心里才在纳闷,是谁这么笨的在这种大冷天里连一件氅衣都没披地站在室外发呆,结果好奇趋前,才发现竟是好久不见的沈恋虹。

  奇怪,少爷不是派了两名婢女服侍她的吗?怎会放她一人待在这里吹寒风哩?!

  沈恋虹转过头就看到一张清朗的脸,「是……周大夫。」

  周日哲颔首,「恋虹小姐怎么会一人站在此地呢?难道不觉得冷吗?」看她的嘴唇都冻白了说。

  「不觉得。」沈恋虹摇摇头,「我在看那水……」她指指廊下的池水,眉宇间泛着不自觉的愁闷。

  周日哲跟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下,「天气太冷了,恋虹小姐还是回栖枫居去吧!免得在外面冻太久,给冻出风寒来就不好了。」身为一名大夫,他一向不喜欢看到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周大夫,我可以问你些事吗?」沈恋虹仿似没听见对方关怀的话语,心中仍是挂着一些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疑问。

  「恋虹小姐请问。」周日哲见她一点也不想移动身子的模样,心中暗自喟叹。

  沈恋虹闻言眼睛一亮,终于有人愿意为她解惑了。

  「周大夫,玄炜是不是讨厌我?」毫不迟疑,她问出心中最大的一个疑问。

  周日哲目光闪了闪,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恋虹认真的小脸。她改变了好多喔!不仅以往时常笑眯眯的笑脸不见踪影,连说话也变得有条有理了。

  「恋虹小姐为什么这么问呢?少爷为什么要讨厌恋虹小姐呢?」

  依少爷最近的行为举止与奇特的态度,他敢拿他周日哲的项上人头来打赌,少爷绝对不讨厌沈恋虹,甚至他还怀疑少爷可能早就爱上她,只是少爷自己还未发现这个事实罢了!

  「那天我去找玄炜,他好像很生气……」而她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后来玄炜也不来看虹儿,那位小姐又叫我想『后路』,小春也不肯告诉我……周大夫,你可以告诉我吗?」心中的疑问争先恐后的由口中说出,小脸上充满企盼的神情。

  「这……」周日哲被她那一长串七零八落的话语给惊呆了,完全没听懂她到底在问什么。

  才刚说她说话变得有条有理了,她就突然又变回原来的说话模式,唉!

  周日哲摸了下自己已快要被冻得没知觉的鼻子,内心有些哀怨。

  「恋虹小姐,恕属下愚昧,日哲实在听不懂小姐的话呢!」他干脆坦白直言。

  沈恋虹立刻失望的垂下眼,「喔!你也不明白呀!那……那我是不是要去问玄炜呢?」最后一句话,她犹如自语般含在嘴里咕哝着。

  周日哲没听清楚她说的话,不过她小脸失望的神情,他倒是没错过。

  「这样好不好?恋虹小姐,属下送你回栖枫居先暖暖身子,届时你再慢慢把话说得清楚些,等我明白了小姐想问什么,定当尽力回答,可以吗?」他谨慎的提议,不想再看她站在这里受冻,一副不知寒冷的模样。

  沈恋虹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周大夫,那我们一起回栖枫居去。」

  话落,沈恋虹立刻抬脚行动,打算返回居处,不料在寒风中站立太久,令她的双脚早已被冻得僵硬,猛然动作下,她的双膝倏地一软。

  「啊--」她反应不及的低叫一声。

  周日哲见状,身手敏捷地跃向前,堪堪接住她正要跌落地的身子。

  而这一幕却刚好落入一双鸷冷厉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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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痛楚直直划过心房,那是一种比利刃插入肉体更加痛楚的感受。从不曾感受过这般明显的妒火在宇文玄炜的胸中爆发。

  一双严厉的眸子定在不远处周日哲那双扶住沈恋虹的手,冷冽的气息由身上进发。

  「好兴致,大冷天出来赏景!」

  宇文玄炜揽过原本跟在身后而他根本不想理会的侍妾玉萍,大跨步向前,在走上穿廊的同时,嘲讽的话语也脱口而出。

  「玄炜!」沈恋虹惊喜的抬眼,暂时又忘了「称谓」的问题。

  见到玄炜了,那她可以将心中的疑问拿来问他了。

  「少爷,刚才恋虹小姐……」一旁的周日哲待沈恋虹站稳身子,随即躬身行礼并解释一下刚才所发生的事。

  他可不是呆子,不会没有感觉少爷周身散发出的怒气,随便一想也知道少爷在气什么。

  可惜宇文玄炜此刻已被妒火炙红了眼,一点也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他抬手制止他未竟的话语,并下了命令。

  「去告诉杨晋准备一下,用过午膳即出发返回京城。」下令的同时,他的一双冷眼始终定在沈恋虹的身上,且寒意又加深了几分。

  「嗄!?」周日哲怔了下,不是才来几天,怎么又要回京了?难道少爷不知道这样跑来跑去也是很累人的!

  宇文玄炜眯起眼,「我的话很难理解?」

  「当然不是,属下这就去办。」周日哲一凛,立刻转身而去。心中暗忖:哇!少爷好像很生气咧!还是快闪吧!

  沈恋虹回视宇文玄炜冷冽的眼神,不明所以地开口,不想再错失这一次的机会。

  「玄炜,我--」

  「说说看,你放着温暖的屋子里不待,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截断她 的话,径自质问,冷眼觑着面前这张被寒风冻得一脸惨白的小脸。

  该死,怎么才几天不见,她好似又瘦了一些,甚至还在这种大冷天里站在室外!

  但是他即使心中有着心疼、疑虑,都已被之前那一幕给摧毁殆尽。

  「说话啊!光瞪着我看是没用的!」刻意忽略她眼中的企盼与无措,宇文玄炜沉冷地催问。

  听清楚了对方的话,沈恋虹只得暂时将心中一大堆的疑问再一次压下。

  「我……只是想四处走走……后来就看见……」她指指一旁的池水。其实她对自己如何来到此处根本就没有概念,让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妹子真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还约了周护卫一同前来赏雪景呢!」娇柔的嗓音蓦地响起。偎在宇文玄炜怀里的玉萍,柔顺的眼神中带着另一层深意。

  「嗄!?」沈恋虹不太明白她的话中意。

  头一次她的心中感受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宇文玄炜抱着别人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而玄炜也好久好久没再抱过她了。

  「听不懂问话吗?」宇文玄炜看着小脸上无辜的眼神,有些恶意地问。

  明知她根本没那么多的「心眼」,当然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与旁人相约赏雪的事情,因为她的心性既单纯又澄稚,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编派些罪名给她,逼她生气、辩解,而不是老拿着天真的眼神回视他与任何问她话的人,仿若他与其他人在她的心目中都是同样的地位、且毫无不同之处!

  没见到她的时候,他会想见她,可见到她的面,他又无法忍受她忽视他以及她一点也没有把他当成独一无二的个体摆在心上的模样;而那种情况令他生气,让他男人骄傲的自尊受损。

  所以到最后,他总是干脆远离她了事。

  「玄炜……」沈恋虹眨眨美眸,「虹儿是真的听不懂。」她焦急又小声的说。

  她真的这么笨吗?为什么玄炜说的话,她总是听不懂呢?

  余怒未消的宇文玄炜撇嘴冷笑。她总是这副无辜的表情,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呀!

  「什么时候你才会学得聪明些啊!既然听不懂,那你就自个儿慢慢想清楚吧!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说罢,他便搂着怀里的侍妾掉头离去,连一眼也没有再回顾。

  「玄炜……」怔怔看着伟岸的背影远去,沈恋虹口中无意识低喃。

  直到很久之后,站立在寒风中的她突然感觉额上、鼻头传来冰寒的触感,抬首一瞧,原来雪又落下来了……

  这一瞬间,她的心中突然有了领悟。

  不必再多问了,从宇文玄炜无情转身离去的态度,她已经明白心中一大堆疑问的答案了。

  这一刻,她突然长大了……


第8章
 
  那日在穿廊处,宇文玄炜掉头离去后,沈恋虹也不知自己又在那儿呆立了多久才回栖枫居,只知她回到居处后感到头痛欲裂,身体极为不适,于是她就直接上床睡觉去了。

  结果她这一上床就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而由于服侍下人的疏忽与怠慢,更让她这一场严重的风寒迟迟无法痊愈。

  而就在沈恋虹病了半个多月后的某一夜,她突然就从栖枫居里失去了踪影。

  轻忽职守的下人直到隔天晚上才察觉沈恋虹是真的不见了,这才有些慌张的上报别院总管,并派人在青岚别院附近仔细找寻。

  等到别院总管也确定实在是找不到沈恋虹之后,这才无奈地上禀在京城的宇文玄炜,让他得知这件侍妾失踪的「小」事,但却没料到接到消息的宇文玄炜竟然在隔天就赶到了别院。

  然而,在宇文玄炜抵达青岚别院时,沈恋虹已失踪了六、七日,一切可追寻她的蛛丝马迹早就被白雪给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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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岚别院 大厅上

  黑眸中闪着冰冷的火焰与戾气,宇文玄炜沉冷的嗓音犹如从地狱发出,让堂下跪着的别院总管以及「应该」在栖枫居服侍的婢女们止不住心头窜过的寒意以及打颤的身子。

  「虹儿房内的衣物、首饰可有短少?」

  「没……没有,少爷。」跪在堂下的小春,战战兢兢的回答。

  「那夜是你服侍虹儿就寝的?」

  「呃……不……」小春脸色发白,口中发出不成句的支吾声。

  「不是你,那是谁?」沉冷的嗓音注入了一丝不耐烦,堂下婢女的支吾声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呃……」小春的身子一颤,「小姐……小姐已卧病在床半个多月了,所……所以不……不需要服侍就寝……」

  「虹儿病了半个多月,是什么病?」宇文玄炜眼底泛起怜惜。半个多月前,在他离开别院前,她看起来虽瘦了些,但却没有病容啊!

  「小姐得了风寒,大夫说是在外边受冻太久,所以才会……」想起那几日沈恋虹的持续高烧,她可是受连累地跟着累了好些天呢!

  「那虹儿失踪那夜到底是谁守在旁边照顾她的?」他要问清楚那夜服侍婢女是否有发现到任何不寻常的现象或事情。

  「呃……少爷……」小春脸色更加发白,心虚使她不敢说出,除了替沈恋虹送三餐膳食,她根本就不曾守在栖枫居,更遑论照顾卧病在床的病人那种令她讨厌的事儿了!

  宇文玄炜眼神一沉,「你该不是要告诉我,生病卧床的虹儿根本没有人在照顾她吧!?那另一名婢女呢?我不是指派了两名婢女贴身照顾虹儿的吗?」

  「少……少爷……」在宇文玄炜愈显严厉的口吻下,此刻的小春已禁不住全身颤抖了起来,恐惧的感觉浮上心头。

  怎……怎么会这样呢?少爷不是已经打算将沈恋虹驱离了吗?

  「说!」宇文玄炜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即使小春尚未开口,他的心里也隐约明白了。

  看来之前他故意对虹儿轻忽冷落的态度,已让别院的仆人将她归为失宠的侍妾,所以即使她卧病在床也没有人在乎的任凭她自生自灭吧!

  「少……少爷……」小春牙齿打颤,有些了解到之前自己似乎在认知上犯了大错了,而今……她一咬牙--

  「少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照顾恋虹小姐的,只是上回艳华小姐跟少爷来别院时,曾告诉奴婢说恋虹小姐再不久便要被少爷驱逐出宇文家了,要不也会被贬为奴婢……所以……」一股强大的怒气袭来,让小春强自辩解的话语蓦地中断。

  「好个不知尊卑的恶奴!艳华是你的主子、虹儿就不是吗?而且,是谁说我宇文玄炜的侍妾可以代我说话、代我下令的!?总管--」他的目光射向一旁的别院总管,「这就是由你管理的别院所教出来的,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

  「少爷……」别院总管心惊胆战、脸色惨白一片地力图解释。因为打死他,他也不能承认自己确实也没把沈恋虹当成主子看待,再加上她从不吭声、逆来顺受的性子,让他从来也没将她放在心上,更遑论尽心服侍了。

  「少爷,不是只有艳华小姐这么告诉我们,甚至玉萍小姐也私下告诉小的说,少爷已有了决定,只是尚未提起与公布,要小的放机灵点,别再将一个即将被逐出宇文家的侍妾当成主子,以免惹少爷不快。」

  「所以,你就枉顾我之前的吩咐,忠心耿耿的听从我的『侍妾』之言了!」宇文玄炜眼露戾气,语气阴森地吐出如冰珠也似的话语。

  宇文玄炜一向很清楚自己身边的侍妾们,总是用尽各种手段来博取自己的注意力与宠爱之心,甚至达到不惜勾心斗角,互相陷害的地步。

  而他从来也不曾在乎过这种情形,心中偶尔会觉得厌恶,但却懒得去制止,所以今日会造成两名侍妾同时做了目的相同的事也是无可厚非吧!

  只不过会让那手段最为高明,行事也最谨慎的玉萍也做出这种事来……

  看来,该是他对虹儿的情意已经遮掩不住所致吧!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将这种矛盾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呢!

  想想,一向心高气傲、高高在上的他,怎能承认自己早已被一个稚嫩又天真如孩童般的女人所深深迷惑,且还是在不知道对方是否也与他有着相同情意的情况之下。

  而这种情况不仅伤了他的男性自尊,也让他是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真正的心意,所以他对虹儿的「敌视」态度才会造成别院仆人理所当然对她的轻忽怠慢。

  但是他的态度却还是无法安下那些侍妾生怕失宠与善妒的心吧!所以他 的虹儿恐怕已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很多苦头了!

  宇文玄炜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遮掩地进射而出,也让一干跪倒在地的仆人清楚的感受并且吓得魂不附体,不住发抖。

  「少爷……」别院的总管由主子的话中,终于领悟出自己犯下的大错。

  「一个枉顾主子命令的奴才,我留你何用!?」心中牵挂着沈恋虹下落不明的事,宇文玄炜的语气愈发冷冽暴戾。

  别院总管闻言便明其意,立即面色惨白,频频叩首求饶,悔不当初。一旁的奴仆亦是个个脸色大变。

  顿时,大厅里哀告求饶声大作。

  宇文玄炜眼神严厉,大掌在扶手上用力一拍,并由椅中站起。

  「来人,将这些不尽责的奴才带下去囚禁起来,若是虹儿有个什么闪失,我便要他们拿命来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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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批人马以青岚别院为中心,向四方作地毯式的搜寻,寻找失了踪的沈恋虹。

  只可惜开始搜寻的行动距离沈恋虹失踪之日已经过了很多天,而间中的两场大雪也将任何可能会有的线索给掩盖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所以在连日的搜寻下,不要说沈恋虹的下落未曾寻获,甚至连她的生死也探查不出,更别提假若她是被人掳走,又是掳向何方了!

  宇文玄炜愈找心愈慌乱,心头始终绷紧揪痛着,脸色亦随着时日增加而愈加恐怖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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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哲与杨晋站在栖枫居的花厅口,脚步沉重,几乎不想再踏前一步,只因他们并没有带着少爷想知道的消息前来。

  所以他们只好站在厅口望着那坐在恋虹小姐一向喜欢待着的长椅,双眼疲惫无神瞪着窗外的宇文玄炜,而他脸上晦涩的神情也是他们两人从来未曾见过的。

  听见在厅门口踌躇半天仍是没有向前的脚步声,宇文玄炜的心再次往下一沉。

  每一回由搜寻人马传来「没有消息」的讯息一次,他的心就更加痛上一分,而这些日子来虹儿失了踪影且生死未卜,让他真正体会到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已稳稳凌驾在其他事物之上,而他竟迟至此刻才明了……

  「少爷……」看到少爷脸上那晦暗的表情,周日哲与杨晋还是禁不住心中的关切。

  宇文玄炜闻声回首,淡淡一瞥两名满脸担忧神色的手下,复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须臾,他忽如自语般的开口,「当日在刺史府那偏僻的小楼看见虹儿,心中只想着,我一定要拥有这名绝色的女子,甚至在沈堇明不允时还用尽手段逼他将虹儿送给我。

  「为何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对得到虹儿这种势在必得的心情,皆导因于我对她的一见钟情呢……而我又是多么愚笨,直到失去了虹儿,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宇文玄炜喟叹的话语渐渐低沉。

  「少爷,请放宽心,属下们定会竭尽全力找回恋虹小姐的。」周日哲安慰着,语中难掩忧虑。

  跟着少爷这么久的时间,若非少爷心中的忧虑已快要无法压抑,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将他对恋虹小姐的情意诉诸言语,甚至与他们分享。

  一个行事向来深沉、情绪不轻易外露的人,会有如此反常的情形,简直是令人担心!

  宇文玄炜眸光闪动,忽地回首,「你们是来告诉我,追查那两日由别院附近出发或经过的马车,仍是没有虹儿的消息?」

  「是的,少爷。」周日哲回答,语气无奈。

  他实在不明白,依恋虹小姐失踪的情况看来,她被人掳走的可能性几乎是十成十,可为什么他们怎么也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除……除非掳走恋虹小姐的人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所以才会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真是不明白,恋虹小姐之前是被人关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后来被少爷安置在别院,从来就不曾接触过外界的人,更不可能与任何人结下仇怨,谁会没事掳走她!?」杨晋忍不住发起牢骚,毕竟凭宇文家的势力找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找不到人,实在也是一件很呕人的事!

  「可不是吗?我也不明白。」周日哲心有戚戚焉地附和。

  心情黯沉的宇文玄炜,在听到两名手下的牢骚话语后,脑中突地灵光一闪。

  他双目一凝,「日哲,记得当初我要你和杨晋去查虹儿在刺史府的生活状况,你曾找到虹儿年幼时的奶娘,由她口中得知一些事,后来你还对沈堇明的行为有了一些猜测,你还记得吗?」

  周日哲蹙起眉心,「属下没忘记。那沈堇明的行径的确让人不解,不过少爷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沈堇明在少爷带走恋虹小姐没多久后就丢了官位了。」他有些迟疑的看着面露深思的宇文玄炜。

  「对,上回裴到安州去,就是受睿皇爷所托,特意前去搜集沈堇明贪渎罪证的。」宇文玄炜淡声为周日哲解惑,心中却是想着另一件引起他怀疑的事。

  「咦?睿皇爷?」周日哲讶异,「奇怪,三皇子怎会知道沈堇明?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刺史,甚至还远在南方哩!」

  「好像是替什么人出头吧!我也不很清楚。上回与裴碰面也懒得问,不过……」宇文玄炜眼神转肃,「日哲,我有个想法,你看那沈堇明可不可能派人前来掳走虹儿?」他想起初次向沈堇明要虹儿时,沈堇明坚拒的态度与当时脸上的表情。

  「怎么可能!」杨晋在一旁瞠目低叫。

  而周日哲则是沉默不语,眉头更加紧蹙。

  半晌,「有可能,如果沈堇明之前曾对恋虹小姐下药,狠心地让她变成瞎子,那么,我们也不能说他不会教人将恋虹小姐掳走,毕竟当初他可是非常不甘心地将她送给少爷的。」周日哲说出其中的可能性。

  杨晋再次瞠目。的确,他也不能否定这种可能。

  宇文玄炜在听到周日哲的话语之后,原本略显无神的眼眸倏地射出强烈的希冀之光。

  「好,既然日哲也觉得有此可能,那就派人探出沈堇明此时的落脚之处,以及最近与什么人接触过,做了什么事。」

  「是的,少爷,属下这就去查明。不过听说沈堇明早巳逃离安州……」

  「我知道,这件事你可以先去找裴,或许他那里有比较多的消息可帮你找到沈堇明的下落。」

  「好的,少爷。」话落,周日哲随即领命并偕同杨晋一同离去。

  宇文玄炜看着背影远去的两名手下,心中环绕着的仍是早已自问了一遍又一遍的问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银白雪景,口中低喃:「虹儿,你到底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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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京城往南,远至数百里外的平州城是一处两面环山的大城。尤其是位于平州城东面的祺山风景之优美远近驰名,平日游人如织,络绎不绝。

  相对的位于平州城西面的盘山就因为山势崎岖,密林遍布而人烟稀少。

  因此,这座位于盘山山坳处的小山庄也就鲜为人知了。

  而就在山庄里最尾端的一间厢房里的床榻上,沈恋虹躺卧其上,绝色美丽的小脸上美眸紧闭,脸颊上有着病态的潮红,小巧的樱唇微张,吐出高热的气息与难过的呓语。

  床榻旁,一名中年妇人坐在小椅上,不时起身将沈恋虹额头上湿熟的布巾拿下,在一旁的水盆中再次弄凉、拧干,再放回她的额上。棕色的脸上不时闪现出不耐烦的神情。

  「这个老爷也真是的,人都烧了这么多天了,也不请个大夫来山庄瞧瞧,还说这个女娃是他的女儿,呸!我徐嬷第一个就不相信!」她不耐地抓下沈恋虹额上的布巾,顺便瞪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后才转身,口中兀自叨念着。

  「这女娃要怎么烧,甚至烧坏了脑子也不干我徐嬷的事,只要别死在我面前,害我被人怪罪……」

  「要你照顾小姐,你在那里叨念什么?」阴沉的男声由厢房门前突地传来,让手持布巾的徐嬷手上一颤。

  「老爷。」她转头一看,不甘不愿的唤了声。

  发出声音的男子--沈堇明走进房内,将手上拿着的纸包递给徐嬷。

  「去灶房将药煎好,立刻送来,虹儿我会照料。」他走近床沿,口中吩咐着。

  徐嬷接过纸包应了声,转身就出了房门。

  沈堇明在床边坐下,阴沉的眼闪着一丝诡谲光芒地盯着床上昏睡的沈恋虹良久。

  「我终于把你夺回来了,虹儿。」他伸出手掌,一只手指奇诡地画过她散发高热、嫣红的嫩颊,两眼一瞬也不瞬地停留在眼前这张绝美的小脸上。

  该死的宇文玄炜!真以为将虹儿带至数百里外的京师,还运用关系让他丢了官位,就可以抑止他沈堇明夺回虹儿的打算吗?

  呸!真以为让他丢了官、财产充公,他就无法可施了吗?宇文玄炜未免也太小看他沈堇明了,他岂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

  丢了官位算他运气不好,惹到宇文玄炜这个权势滔天的「皇商」所致,不过,想充光他的财产,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如今,他砸下巨金,不就将那已失宠且被丢在别院自生自减的「女儿」虹儿,给带了回来了吗?

  任凭那宇文玄炜有多么的精明,恐怕也不会想到是他沈堇明雇人掳走虹儿的吧!而这一次,宇文玄炜也休想再次由他手中夺走她!

  一丝得意的阴狠由沈堇明的眼中射出,而他唇边扭曲的笑痕则是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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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恋虹实在很想继续再睡下去,可惜身上频频抗议的酸痛感觉以及又饿又渴的感受,让她不得不努力打开粘得紧紧的眼皮,令自己由睡梦中醒来,以免当真不小心给饿死了。

  「唔……」她缓缓睁开酸涩的眸子,看着视线可及之处,脑中一片混沌。

  直到她的眼眨了又眨,混沌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之后,鼻端先是嗅闻到陌生的气息,接着她转动头部左右张望了下,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而原本她睡着之前的刺骨寒意竟然神奇般的消失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身上密密盖着被子的沈恋虹百思不得其解地纳闷着。

  她记得在她睡着前,栖枫居里寒风飒飒,即使她将被子裹得再紧也无法消去那种刺骨寒冷的感受,偏偏自己全身虚软无力地爬不起来,而小春就如同之前一般不见踪影。

  后来她想,还是快点睡着好了,睡着之后应该就感觉不到寒冷了,之后她也真的努力地睡着了。

  谁知这一觉她不仅睡了很久,而且醒来时,那包围周身的刺骨寒意也都消失不见了……哇!这真是太神奇了耶……

  专心思索的沈恋虹一点也没有察觉从外走进厢房内的沈堇明,直到他出了声,才打断思绪远扬的沈恋虹的思考。

  「你终于醒了。」他在床沿坐了下来,俯望着床上睁着美眸的「女儿」。

  眨了眨眼,沈恋虹的目光对上面前男性的脸孔,对这个人身上传出的气息,与之前他说话的话语声感到有一丝隐约的熟悉,可一时又想不出来。

  「你是……」她的眼中生起疑惑。

  「才不过数月未见,你就将『爹』给忘了啊?小虹儿。」沈堇明阴沉的眼中闪着不明的诡光,语调更是诡异的柔和。

  「啊!」沈恋虹蓦地睁大眼,这个声音……

  「是爹!?」她想起来了。

  「是啊!是『爹』。」诡谲的眸光一闪,沈堇明伸出手抚上她的颊。

  沈恋虹没有留意他的动作,只是专心地看着沈堇明。

  原来爹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啊!

  看清了沈堇明的长相,沈恋虹又想起一事,「爹,这里不是栖枫居?」她再次望着房间四周。

  「不是。」沈堇明慢慢收回手。

  「那……」她疑惑的眨眨眼,「虹儿不懂,虹儿睡觉,怎么……」

  「虹儿生病了,所以不住栖枫居,改住在这儿。」沈堇明盯着她比之前感觉更加成熟的小脸。

  他没想到宇文玄炜竟会发觉她眼睛不能视物的个中玄机,甚至还想办法替她解了毒,让她恢复视力。

  不过这样也好,经过宇文玄炜的「调教」,这张原本纯稚的美颜已不再如一尊白玉娃娃般单纯,秀美绝伦的小脸不但已染上一丝成熟女人的风韵,也比以往更加媚惑人心、勾人心神。

  而今,他只要耐心等她身体复原,届时……

  「那小春呢?」其实她并不在意住在哪里,反而这里较之前温暖的气候她还满喜欢的。

  「小春是谁?」

  「小春帮我送三餐,还教我……教我……」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小春那犹如谩骂的「教导」。

  「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沈堇明就如同以往对待她一般,根本就不让她将话说完就打断了她,语气专断地说:「以后徐嬷会负责你的三餐起居。」

  「喔!」沈恋虹有些不能适应沈堇明专横的语气,眨眨眼,「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沈堇明再次打断她未竟的话语,语气虽如之前一般温和,可其间专断的词意却又更增加了几分。

  「你只要专心先将身体养好,其他的先不要管,我自会慢慢解释给你听,懂吗?」他盯住她的小脸,眼神闪动着。

  沈恋虹有些怔然的从沈堇明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令她感觉怪异的东西,她无以名之,只是感到心底似乎有股寒气冒了出来。

  于是她乖巧地顺从沈堇明的问话点了头,也不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而这种反应该是她在青岚别院生活了数月里最快学会的事吧!

  沈堇明满意的伸手再次轻抚她的脸颊,「很好,现在你好好休息,爹晚点再来看你。」话落,他由床沿起身、转身离去。

  沈恋虹的眼眸在沈堇明离去之后,慢慢生起深浓的疑惑之意。

  他是她爹没错。即使她有好些年眼睛不能视物,可是凭着小时候的记忆,他的长相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所以她能肯定他是她爹。

  可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而且这种感觉还非常非常的明显,让她想假装没有这种感觉都不行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第9章
 
  先是在青岚别院染上风寒因乏人照顾而未愈,再加上被沈堇明雇来的人为免在掳走她的过程中出了差错,所以给她下了很重的迷药所致,沈恋虹足足在山庄的厢房床榻上休养了两个月,身子才慢慢有些改善恢复。

  而她卧床休养期间,除了照顾她起居三餐的徐嬷以及沈堇明外,她不曾见过山庄内的其他人。

  然后随着时日过去,她愈来愈觉得沈堇明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她这个爹不仅喜欢动手摸她的脸、她的手,还喜欢用一双奇特的目光盯着她看。而那种目光就好像她是很可口很可口的食物,而他很想吃、很想吃的样子……

  她一直不明白,直到那天,她问了一个憋在心中很久的疑问--

  「爹,玄炜呢?他为什么都不来看虹儿?」沈恋虹觑着表情温和的沈堇明,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因为她真的好想宇文玄炜喔!而且看爹爹最近的心情似乎也不错,所以她才乘机问出口。

  「玄炜?」原本脸色平和的沈堇明在听到沈恋虹的话后随即脸色大变,「宇文玄炜!?经遇这段时间,你还是想着他?」

  「对啊!我好想玄炜。」沈恋虹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留意到他骤变的脸色。「爹,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来看虹儿吗?」

  「别叫我爹!」沈堇明蓦地崩溃大叫出声,大手快捷地攫住她的手腕。

  「爹……」沈恋虹吓了一大跳,惊吓地唤了声,反射性的挣扎起来。

  「我说别叫我爹,我根本不是你爹!」沈堇明冷笑,不再隐瞒地低喝,大手使力握紧手中细弱的手腕。

  沈恋虹噤声,瞠大的美眸布满惊讶与震愕,手腕传出一阵剧痛。

  沈堇冷哼了声,大手仗力将她斜靠床头的身子拉近,诡谲阴狠的脸孔凑近她,双眼闪着妖异的光芒。

  「怎么,无话可说了?之前不是还跟我说话说得很愉快,不是还在说你很想宇文玄炜的吗?」

  沈恋虹很快地摇着头,「没有,虹儿没有……」

  「还敢说没有!」他低喝地打断她,眼底浮起一道诡光,「想知道宇文玄炜为什么一直没有来看你吗?」他假意温和地问。

  沈恋虹没作声,但是眼眸却是瞠得更大,充分说明了她想知道答案的企盼。

  「告诉你吧!宇文玄炜之所以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他已经厌倦你、不要你了,所以才会将你送回来给我,难道你没发现,这里根本不是青岚别院,也不是你之前所住的栖枫居。」沈堇明发出冷笑,毫不迟疑的说着欺骗的言词。

  这段时日,他早就看出沈恋虹对宇文玄炜有着异常依恋的情感,而他早就无法忍耐了,她永远只能是他沈堇明的!

  「不!」沈恋虹蓦地大叫,「不会的,玄炜喜欢虹儿,不会不要虹儿的,他只是生我的气才不来看我,只要虹儿学会『规矩』,玄炜就会来看我的!」心底一路泛起的恐惧让她不住地叫喊辩驳。

  她的话语让沈堇明更加清楚的知道她被宇文玄炜冷落并丢在别院的原因,心中更加笃定。

  「别傻了你,他要你学『规矩』,摆明了就是嫌你太稚嫩、太生涩的意思,这样他哪还会再要你,别天真了,学着长大些吧!」

  学着长大些吧!

  沈恋虹脑中轰然一声,想起宇文玄炜之前也曾对她说过这句话,顿时一股心痛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满腔的恐惧震撼再也无法控制,她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遮掩她心底其实早就隐约有所觉的感受了……

  玄炜是真的不要她了!!

  为什么?她已经很乖的在学习「规矩」了呀!为什么玄炜还是不要她了呢?她的喉间蓦地发出一声哽咽。

  沈堇明见到她脸上悲伤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接受了他所说的话。

  脸上佯装起温和的表情,沈堇明慢慢俯近她的小脸,「宇文玄炜是不会对任何女人付出真心的,你还是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疼爱你的,小虹儿……」

  眼底浮现一层泪雾,脑中混乱的沈恋虹,在终于听清楚沈堇明的话中之意时,沈堇明那张无耻的嘴也已经贴上了她的唇。

  比之前更大的震骇袭上她的心头,小脸上惨白一片,一阵作呕的感觉冲上喉间……

  她用着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超大力道猛地推开了沈堇明的身躯,随即头颅往床沿一倾--

  「呕--」一阵天翻地覆的恶心翻搅,让她将稍早才下肚的午膳原封不动的送给了一旁的石板地,也让被推开的沈堇明脸色铁青地呆立一旁好一会儿,终于气怒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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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数日,沈堇明不再掩饰自己对沈恋虹真正的意图,并三番两次想再一亲芳泽,无奈每一回他才一靠近她,她总是同样的反应,让他气怒不已,不仅扫了兴致也起了疑心。

  然后,他终于请来大夫替她诊视好一解疑心,结果大夫却又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沈恋虹怀有身孕了!

  沈堇明火红愤恨的眼狠狠的瞪着躺在床上,状似陷入昏睡的苍白小脸,恨恨怨毒的话语由口中流泄而出--

  「为什么又是同样的情形!?当年你娘……」

  原来沈恋虹之母李雅虹是在一次上街购物时被沈堇明看到她的美貌而对她一见钟情,可当时的李雅虹才刚新婚嫁为人妇不久。

  沈堇明不顾一切以权势将李雅虹硬钠为妾,且还在强夺的过程中,「意外」的让李雅虹之夫丧了命,以断绝了她的退路。

  李雅虹在得知夫婿已亡的消息,本想自我了断以示坚贞,可却意外得知已怀有身孕。

  而沈堇明在生怕她会自绝之下,同意让她留下孩子,不料李雅虹却因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舆他毫无关系的初生女儿。

  骤失爱妾的沈堇明在看到初生襁褓中的婴孩面容后,决定将她留下,抚养成人后再据为已有。

  于是,他将小孩取名恋虹,并用着与常人不同的方式抚育她,直到她八岁那年无意中闯进他举办的晚宴中,他才干脆将她彻底隔离并弄来毒药,让她失明。

  谁知如此彻底的隔离,沈恋虹还是在无意中被宇文玄炜给看上,并从他手中强行给夺了去。

  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将她掳回身边后,她竟然已经怀了宇文玄炜的孽种!偏偏大夫还说她身子骨太弱,不能轻言打胎,免得将她的小命一并给打掉了!

  真是该死的!对于沈恋虹曾是宇文玄炜的女人已够让沈堇明心中不快了,现下,难不成他还得在夺回她之后,再帮宇文玄炜养他留在沈恋虹腹中的孽种!?

  「……若不是大夫说你身子太弱,你休想留下腹中的胎儿!」

  沈堇明看着因听到他的话而脸色更加惨白的小脸,心中陡生一股异样的愉悦。

  「你尽管装睡,装没听见我之前所说的话,可是你将代替你娘成为我沈堇明的女人却是绝不会更改的事实!我再给你一段时间想清楚,你最好是乖乖认命,否则,届时我可不在意会伤了妳!」

  撂下威胁话语,沈堇明再一次拂袖离去。

  直到沈堇明离开厢房许久后,躺在床榻上的沈恋虹,惨白的小脸上紧闭的眼仍未睁开,可眼角边流下无声的泪水却早已将小脸濡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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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岚别院·栖枫居

  数月下来,徒劳无功的搜寻,让宇文玄炜眼底的希冀之色逐渐消失,原本闪现的焦虑神色已转为一再受挫的冰冷漠色。

  随着时日流转,冬季的脚步渐逝,雪融了,枝头上开始冒出绿意,但是在宇文玄炜的心上却仍是感到重重的寒意,只因他仍未找回心爱的女人。

  宇文玄炜张着一双萧索的眼望着窗外,心中不禁开始怀疑起虹儿恐怕已遭不测,否则没道理如此缜密的搜寻,犹是找不出她的下落……假若如此,那他的生命中恐怕是再也见不到春天的来临……

  蓦地,一道由远而近、飞奔而来的身影,快速的奔进栖枫居,口中嚷叫着。

  「少爷,少爷,重赏之诺果然有效,有人来通风报信,我们已经得知沈堇明的藏匿之处了。」杨晋语带兴奋的说着。

  数月来,查不出沈堇明的藏身地,再加上怎么也搜不出沈恋虹的下落,让他们更加怀疑是沈堇明掳走沈恋虹的可能。

  窗边人影一闪,已抢至杨晋面前,「沈堇明藏身何处?」宇文玄炜语气急促地问。

  「在乎州城外西边的盘山里。」

  「好,飞书传讯,要他们暂时不动声色,切勿打草惊蛇,等到我等抵达平州方可行动。另外,准备好行囊,立刻出发赶往平州城!」

  「是的,少爷,属下这就去准备。」杨晋立刻领令离去,背影很快便消失门外。

  而宇文玄焯原本黯淡的眼瞳再次燃起强烈的冀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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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州城外 盘山

  前往乎州城内,隶属于宇文家旗下的商号密报,意欲赚得高额赏金的人是一名在沈堇明所居山庄内工作的杂工王兴,而他的消息来源则是从服侍沈恋虹的徐嬷口中得知的,原来徐嬷与王兴两人本是旧识邻居。

  所以在王兴也未曾亲眼见过沈恋虹的情况下,他只得依照宇文玄炜的意思,先行带领他和手下潜入山庄内先一窥究竟,确定那位沈老爷的女儿真的就是他们找寻了很久的沈恋虹。

  是日,宇文玄炜随着王兴,轻易地就进入了位于盘山山坳处的山庄内,身后则是跟着杨晋和周日哲。在沈堇明为免人多嘴杂,并没有雇用太多仆人的情形下,让宇文玄炜这种几乎半公开的行为,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一路畅行,直趋山庄最里边,也就是沈恋虹所居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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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房门扉骤然向内开启,快速走进房内的四人让站在桌旁的徐嬷当场惊呆了好一下才终于发出声音。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胡乱闯入……」

  「徐嬷,」瘦小的王兴蓦地由杨晋身后探头而出,「是我啦,是我带这三位爷儿进来的。」

  徐嬷一见到王兴那张熟悉的脸孔,立刻松下心神,「王兴,你不想在庄里干活了吗,怎么乱带陌生人闯到这内院里来,万一被老爷发现……」

  「没关系的,徐嬷,」王兴急忙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这位宇文大爷就是那发出悬赏之人,他们想先来确定住在这里的小姐是不是他们在找的……呃!」他边说话边转头看向宇文玄炜,却猛然被他脸上激动的神情给惊得噤了声。

  宇文玄炜从一进房里便被不远处床榻上的身影给吸引住目光,待他走近床边俯身细瞧,床榻上人儿的模样教他吃惊地一时之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床榻上的人儿是他的虹儿,又不是他的虹儿……

  眼前这张即使双颊瘦削犹是美绝人寰的小脸蛋,确实是他的虹儿没错。

  可他的虹儿又怎会如此瘦削、羸弱,变得他几乎都不认得了?

  可她又真真确确是他遍寻不着的虹儿。

  宇文玄炜往床沿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她抱进怀中,俯脸细瞧着她一径发呆的小脸。

  「虹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身子变得好轻盈、好单薄,仿若一阵风就可将她刮走似的,令他的心头涌起一阵阵的疼。

  直到宇文玄炜的话语声真正进入沈恋虹的脑中,她那被吓呆的神志才终于回笼。

  「玄……玄炜?」惊吓的美眸仍是瞠大,小手举起抚上面前刚硬的手臂,然后再往上摸着宇文玄炜露在衣衫外的颈部,感受那温热的体肤触感,最后在摸上他布满胡碴的下巴时,她才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

  真的是玄炜呢!?可……那人不是说玄炜不要她了,所以才将她送来这里的?

  而一想起沈堇明那双淫邪的眼,沈恋虹眼底紧绷的神情再现,似寻求庇护的往宇文玄炜的怀里靠得更深。

  「怎么了?」一直没有移开目光的宇文玄炜,将她眼底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在怕什么?

  白日的光线映照在沈恋虹那张白晰到几乎是半透明的小脸上,让她脆弱的神态更甚。

  「别怕,虹儿,有我在。」虽然还不明白她惊惧的原因,可他仍是毫不迟疑地伸手轻抚着她的颊,口中柔声安抚,仿若房里只有他和她两人。

  「真的?」沈恋虹闻言,突然伸手抓住他胸前衣襟,小脸在瞬间涌上希冀的神色,「玄炜陪虹儿?玄炜不会不要虹儿?」

  宇文玄炜心疼不已,双臂收紧,「谁说玄炜不要虹儿的,玄炜今天就是要来接虹儿回家去的。」他之前不该因为厘不清自己的感情而选择伤害她的。

  「真的,玄炜陪虹儿!?」散发出晶亮光芒的美眸大睁,她认真地再次求证。

  「真的。」眼眸闪着怜惜,宇文玄炜语气坚定的保证着。

  沈恋虹愈发将自己的身子窝进他的怀里,脸上露出安心喜悦的欢颜。

  「好,玄炜陪虹儿,虹儿就不怕了。」她细声喃喃。说话的同时还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宇文玄炜心中的疑惑更深,才正想仔细问个清楚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身影迅速冲入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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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虹儿!」冲进房内的沈堇明怒喝出声。

  原本打算前来作例行探视的他,才一走近厢房就从合拢的房门缝间看到房里幢幢人影,谁知冲进房内,一眼就看到他深深痛恨的人正抱着他好不容易才夺回的小虹儿!胸中亦立即扬起怒焰。

  宇文玄炜抬眼冷觑了沈堇明一眼。

  「虹儿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叫我放开她?」即使沈堇明是虹儿的父亲又怎样,他宇文玄炜要的东西就绝不会放手的,更何况虹儿还是他心爱的女人。

  「凭什么?」沈堇明怒哼,「凭你宇文玄炜早就不要她、凭你宇文玄炜对她不理不睬,所以我才将她接回身边,从今以后,虹儿就是我的女人了,与你宇文玄炜再也无丝毫瓜葛。」

  宇文玄炜闻言蹙紧眉头,尚未回应时,一旁的杨晋已忍不住爆出怒骂声。

  「你这个老匹夫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是你的女儿,什么你的女人,乱七八糟!」

  「虹儿不是我的女儿,我辛辛苦苦将她养大,若不是被你宇文玄炜看到她、夺走她,虹儿早就是我沈堇明的宠妾了!」沈堇明怒斥,眼中射出强烈的不甘。

  原本怒骂的杨晋顿时惊呆、瞠目。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个死匹夫要掳走恋虹小姐了。

  「原来就该入狱服刑的人,脱逃后竟还敢再犯下掳人罪行!」宇文玄炜冷下眼斥道,「你的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沈堇明闻言心下一凛,可仍是强硬地啐声道:「你宇文玄炜只是一个商人,有什么资格管我脱逃之罪。」他的眼珠一转,心中忽生一计,「更何况虹儿如今已是我的女人,腹中也怀着我的骨肉,你宇文玄炜又有何资格从我手中将她带走?」为了逼退宇文玄炜,他不惜撒下漫天大谎,并满意的看着眼前脸色骤变的众人。

  宇文玄炜闻言脸色一变,大手一伸抚上怀中人儿的小腹之上,果然感觉骨瘦如柴的她,竟然有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这也证实了她有身孕,更令他的心头画过一阵剧烈的疼痛,因而没有留意怀中人儿那惊骇不敢置信的眼神。

  在这段时日,虹儿竟然已经……俯首怀中怔呆小脸的黑瞳蓦地笼上深浓杀意。

  他要杀了胆敢欺凌虹儿、卑鄙无耻的沈堇明!

  「咦?老爷,你这话说的就太不厚道了!」站在一边旁听很久的徐嬷蓦地在气氛紧绷之时出了声。

  「你给我闭嘴!」沈堇明睨她一眼,低斥道。

  「我又没说错。」看来这次的赏金十成十可以到手了,她也不必再看人脸色,那她又有什么好忌讳的。「小姐被带来这里时就整整病了两个多月,后来在一次呕得很厉害后,老爷才请来大夫,证实小姐有了身孕。」她可没忘了那回之后,自己三番两次就得收拾房里被小姐吐得一塌胡涂的被子、地板什么的。

  「说下去!」徐嬷的话立刻吸引住宇文玄炜全副的注意力。

  徐嬷看了一眼沈堇明眼中射出的狠戾,于是悄悄的往高头大马的杨晋身旁靠去后才继续说下去。

  「也没什么好说的,从头到尾我不曾见过老爷曾与小姐有过什么,怎么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老爷的?老爷这么乱说好像不怎么好咧!」

  「你……你这个碎嘴的女人敢胡乱编派我,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沈堇明气愤的举手,心中很是懊悔。

  他从来没想到宇文玄焯会找到这里来,所以他为了要沈恋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所以一直不曾强迫过她,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会忍耐,怎么也要先得到她!

  「住手!」宇文玄炜由沈堇明气怒的神情中,立刻察觉自己差点被他那篇谎言所欺,心中震怒涌现。

  好一个狡猾的沈堇明!

  宇文玄炜抱紧怀中人儿由床边站起身。

  「杨晋,拿下沈堇明送交官府,日哲随我回平州城,先替虹儿诊视一番。」他边下命令,边抱着沈恋虹往厢房外走去。

  沈堇明又惊又怒,知道宇文玄炜身边这两位手下的身手绝不是自己可以抵挡的,于是脑中急转,豁出去般的朝宇文玄炜扑去,并以掌劈向他怀中的沈恋虹,打算来个玉石俱焚--

  既然他沈堇明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宇文玄炜得到!

  沈堇明行动快捷的攻击让众人措手不及,眼看就要酿成大祸……

  结果沈堇明的手才刚靠近宇文玄炜的胸前,就已被反应迅速的宇文玄炜反手一挡再一拨--沈堇明那强力带杀气的劲道不仅被卸去,连身子都被一股力道给击退了数步之远。

  「你……你会武?」沈堇明面色惨白,惊惧地瞪着宇文玄炜,不敢相信他竟以一只手就击退了武功不弱的自己!

  宇文玄炜不屑回答的冷嗤一声,随手一弹,点住了仍处于震惊状态的沈堇明的穴道。

  「拿下他。」话落,宇文玄炜已然抱紧怀中人儿,走出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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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州城 扬升客栈

  精致又幽静的上等厢房内,精通医理的周日哲在为沈恋虹仔细诊视,并告诉宇文玄炜诊视的结果后,随即离开去张罗为沈恋虹调理虚弱身子的补药材料。

  宇文玄炜坐在床沿俯视心爱的女人,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虹儿将为他孕育子息,忧的是虹儿如此瘦弱单薄、很有可能会因生产而危及性命。

  即使周日哲已一再保证,只要好好的调养,虹儿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他的心中就是无法不忧虑。

  失去她一次已让他痛不欲生,他绝不能再经历一次,他会熬不过去的。所以……

  「虹儿,」握住她的小手,宇文玄炜温柔地问:「虹儿,日哲说你身子骨会变得如此虚弱,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缺少睡眠……告诉我,你这段时日为什么都没有好好休息,是因为害怕沈堇明吗?」

  一连串令人措手不及的变化让沈恋虹直到此刻脑中仍是一片混乱,不敢相信宇文玄炜真的坐在她面前,对她软语呵护着。

  直至听到宇文玄炜的温柔低问,疲累的眼蓦地染上迷蒙之色,脑中也想起之前每一天心中所感受到的紧绷舆恐惧,一滴泪珠无法自抑的滑落。

  「虹儿好怕,那……那人的眼神好可怕,虹儿不敢睡,会怕……玄炜不在,虹儿的心好痛……」

  从沈堇明毫不在意的告诉她,他如何强夺她的娘亲,如何造成她亲生父亲的「意外」亡故,而他又要如何将她据为已有后,她的心中、就充满着恐惧。

  她白天夜晚都不敢安心休息,深沉的恐惧占据她的心灵,生怕一不小心她睡得太沉,那可怕的沈堇明会对她做出什么令她不能承受的事来。

  所以她提防着,不敢睡亦求救无门,于是身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虹儿,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宇文玄炜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那表达不出的深沉恐惧,心疼令他再也忍不住的爬上床,躺到她的身边,紧紧的抱住她,并将头脸埋入她依旧泛着馨香的颈肩处。

  被拥抱住的温暖感受渐渐将她慌乱的心绪镇定下来,话语也不再毫无章法了。

  「那人告诉我,玄炜不要虹儿了,玄炜将虹儿送回给他……」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这段日子,心中对他的思念与因他不要她,心中产生的绝望感受,那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我没有。」宇文玄炜由她的颈肩处抬起头,「是沈堇明雇人将你从我身边掳走的……」他梭巡她的小脸,「是我的错,我该守在你身边的,都是我不好,才会让沈堇明有机可乘的掳走你,虹儿,你能原谅我的疏忽吗?」充满深情的黑眸蕴含着深深的悔恨。

  「别难过,玄炜,虹儿喜欢玄炜,不会生玄炜的气。」她细声回答,不喜欢看见他眼底的难过。

  「虹儿……」

  凝视着心爱的女人,宇文玄炜心中更是悔恨。虹儿的纯稚正是当初他对她钟情的原因,可后来自己为什么又会忘记呢?

  「玄炜来接虹儿回家,玄炜不会不要虹儿,是吗?」她小心地问,不过语气仍是藏不住心底的忧虑。

  「玄炜从来没有说不要虹儿,我会永远永远的保护虹儿、爱虹儿的,所以,别再怕了,好吗?」温柔的话语夹杂着灼热的气息袭上沈恋虹的小脸。

  「可……可是虹儿还没学会『规矩』……」她不安地眨着美眸。

  「虹儿不用学什么规矩,之前是我不对,虹儿什么也不必学。」他软语安抚。

  之前是他笨得看不清自己的心,才会让心爱的虹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他爱的就是她的纯真,他不要她改变什么!

  「真的?」她立刻绽出灿烂的笑容,「玄炜对虹儿好好。」

  「当然要对你好了。」宇文玄炜也笑了,「虹儿可是玄炜最心爱的宝贝,以后也是玄炜最亲爱的妻呢!」

  「妻?妻是什么?」沈恋虹的双眸漾起疑惑。

  宇文玄炜温柔地笑睇着她,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头,「妻就是代表虹儿要永远永远和玄炜在一起的意思,明白了吗?」

  「好。」美眸进出喜悦的火花,「虹儿要永远永远和玄炜在一起,虹儿不要再心痛痛了。」

  原本以为玄炜真的不要她,而她的心也一直疼痛着,而今,她好开心、好开心……

  宇文玄炜听到她的话,心头悸动。

  之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虹儿岂是不识情,更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而已。

  他之前为什么这么盲目,没有看见那早巳显露在她脸上、对他的赤裸裸情感,反而还一味的伤害她,在她身上乱冠罪名的为难她!

  幸好、幸好这一切并未太迟,他找到了她,他没有失去她。

  终于求得保证的沈恋虹,不仅安下心来,靠在宇文玄炜的怀里也让她这段时日来,心中的恐惧感降至最低,疲累感亦如浪潮般快速席卷了她。

  她轻轻打了个小哈欠,美眸慢慢眯起。

  「累了?想睡了?」宇文玄炜语气怜惜地看着她疲累爱困的模样。

  「玄炜……」她咕哝着,「玄炜会一直一直陪着虹儿吗?」

  「当然,我会一直一直陪着虹儿的,你安心休息。」他轻轻帮她调整更为舒适的姿势,并拢在怀中。

  「……玄炜不走……」她模模糊糊再问了句,可人已进入了梦乡。

  「我不走。」宇文玄炜温柔回应,并深情的在她细致的额上烙下一吻、印上保证。

  他不走,他会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永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