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08

女娲: 妖宠 91-120


    91
   
    “浪娃,再忍忍,把宫口打开了,让爷插进去就饶了你……”
    他的湿舌滑过她的耳廓,留下唾液的痕迹。
    “我不要……”
    她摇头,晕眩的脑袋无法集中精力。
    想思考,身子却火烫不己。
    她想要,想要更多更多,但他不会给她……
    她拼了命地夹紧他,夹得他忍不住耸弄腰身,她脸上浮现恍惚的喜悦,她不知道,那种笑容名为得意。
    让他瞧去了,身子僵住,捏紧了她乳肉,恶狠地咬上她肩头,一朵带血的小红花浮现。
    “贱丫头,你很得意吗?!你认为你能摆布我的身子吗?!”
    他阴冷地瞪着她,将阴茎深深地往里插,直插进那宫门口,他趁着宫门打开的那一刻蛮横冲入。
    她身子一哆嗦,激动得直摇头哭泣,身子拼了命地挣扎:“滚出去——滚出去,不要进来——”
    被夹得生了疼,他腥红了双眼,虎掌牢牢钳住她的丰臀,卖了命似地大弦度挺动自己。
    啪啪的肉体拍打声。
    他将她大腿大扳着压在床上,那丰美的臀阴影下方,一根炙红如烙铁的粗大阴茎骇人般地一进一出间勾出浓浓的汁液。
    咕啾的淫耻声,她的身子不再紧绷,开始动了情。
    他骂她是母狗,她嘤嘤哭泣。
    他在操一条发浪的小母狗,而他则是那条威武的公狗!
    他粗喘着气将阴茎送进她子宫里,那龟头被宫门夹住爽得他直哆嗦,泄了一回,却舍不得抽出。
    她惨白着小脸抱着在翻滚的肚子,那上面随着他的抽送而清晰地映照出阴茎的形状,令她骇怕得肚子会被戳穿。
    他趴伏在她身上粗喘了好一会儿气,再恋恋不舍地移出了几分,肚子不再撑得难受,她松了口气。
    “不过瘾……”
    他喃喃道。
    她的表情一点喜悦都没有,单方面的享受就像奸尸一样无趣。
    他移回阵地,任粗大如儿臂的玉茎深埋她阴壶中,亭受温柔肉壁给予的压力,那份欲仙欲死……
    气力恢复,他就着性器插在她体内将她翻了身,让她卧躺在床上。
    他屈起她双腿推到她胸口,因那姿势让她阴壶更紧,他停住不入享受这如处子的夹紧。
    “这松穴儿不够味,水多了连夹都夹不住。”
    一口吮上乳肉,如猛兽地吮啃,大口地吞吃乳肉,奶头被舌头舔过被牙齿咬过,再吐出来,他将欲根拨出来。
    揪扯着那颗鲜嫩硬实的奶头,他叉开双腿跪在她胸口,那转成紫红色的肉棒被她的汁液沾得亮晶晶,上头的水多得他捏不住,滴落在她乳上。
    “瞧你多骚,等下就给你尝尝这味儿!”
    他握着肉棒移到她的奶头上,用那颗小珍珠摩娑他的马眼。
    享受般地眯着眼,片刻放开,让己放大的孔眼塞进她嘴里,他压下腰身,在她痛苦地瞪圆眼中,抵上她的喉舌,深入她的喉咙,将种子如数灌入……
   
    “怎么,沉默这么久不说话?也是,都半年了,你这嘴也闭得紧紧的不透一丝风,再大的绿帽子你也戴得坦然。”
    清俊男人的揶揄,换不来那伫窗而立面带皮革的高头大汗一声回应。
    “听听外头都在说些什么?”
    此时屋外茶楼中高声喧哗,时断时续的争辨声隐约可听出:“听说那玉大少服错了药,那身子骨一下子就抽高变宽了!”
    “真是可惜了,明明长得那么漂亮,结果被大火烧了,身子还变得跟熊似的……”
    “这下不就好了,他媳妇嫌他貌丑,跟都府的三爷常勾勾搭搭的……”
    “嘿,别说,上次我媳妇路过清宝楼时,看到都家老三在亲那玉氏呢!”
    “哎,真是世风日下,可怜了那圣、府大少爷啊……”
    “要我呀,早把那没法生蛋的荡妇给休了!”
    “玉少爷那是痴情一片,多少闺女自愿委身为妾,他都一一回拒了……”
    屋内清俊男人亦是他们口中的奸夫都然,一脸坦荡地煮着茶。
    而窗前那个被戴绿帽的玉家少爷则是握紧了拳头抓在窗棱上。
    咬牙切齿般道:“都然,你这般下去,迟早会有报应的!”
    他玉金枝对付不了他,只能含恨将妻子送出去。
    他冷冷回头,瞪着那显然没将他话搁心上的都然。
    “别当你都家真能翻云覆雨,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会来的!”
    “我等着。”茶煮好,他舀了一勺,问那窗前大汉:“可要喝?”
    玉金枝就着窗棱碎屑弹过去,击碎了那杯清茶。
    “留着你自个慢慢喝吧!”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不停的做,却一件也未送出去。
    春夏秋冬,那些长袍她藏于柜子中。
    当屋门被人推开,她头也未抬,纤手抚过那精致秋袍,喃喃低语着:“玉郎可后悔了吗……娶了我,什么也得不到……无子无名,街巷孩童也唱童谣:玉府有淫妇,勾三搭四……玉府有少爷,绿帽高戴……”
    一只大掌伸过来,捂住她的嘴。
    “别说了。”
    “玉郎,你不用担心的,他快不行了……给予你的耻辱,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幽幽轻叹,她伸手搂上男人的熊腰。
    瞌上那覆上浓浓悲伤的眸,走到这一步,她与他都未曾料想过。
    “对不起……都是我无能——”
    他身子僵硬,压抑怒气的粗嘎声听得她心酸。
    摇头,小脸一片无畏。
    “是我欠你最多,一辈子都偿还不了的情……”
    岂有丈夫愿意亲眼所见妻子与他人在上床缠绵?
    他是第一人。
    岂有丈夫能轻易原谅?
    他做到了。
    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做。
    面对都然,她选择了屈服与顺从。
    他颤抖的手犹豫着搁在她肩头上,他跪在她面前,亲吻她失血的唇瓣,向她许下承诺:“今日我们夫妻俩受的耻辱,它日我定会一一讨回来!”
   

    92
   
    一个女人一生被允许跟几个男人呢?
    从小娘亲就教导她们,女人只准让自己的丈夫碰。
    哪怕丈夫死了成了寡妇,再嫁人也是不贞,会被别人笑话永远抬不起头来。
    她小八可有贞洁?
    早在那年进入都府,就注定了的,她是个下贱的东西,一辈子都得在烂泥中求取生存。
    她只想活着,是错了吗?
    她只想快乐地站在阳光下,是错了吗?
    她想微笑,也是错了吗?
    不敢奢求幸福,什么都没有了……

    抹掉口鼻溢出的浓血,凄苦一笑问,看淡世间。
    其实,死,好容易。
    咳咳。
    一串串轻咳,伴着血丝。
    当发现时,似乎晚了。
    “三爷,您身体里中了毒,这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手中白帕掩去那一摊触目惊心的血,冷冷地嘲讽间,他掐上车大夫的脖子:“老五制的毒,总归有个解药才是!”
    中招了,他竟没想到老五如此狠心,下毒在那女人体内!
    除了他自个儿,任谁与她交欢了,都是两败俱伤。
    得不到就毁吗?!
    “三爷,老奴手头并无解药。您也知,出自五爷之手,无药可救啊。”
    “那就把他叫回来!他若真想我这个兄长死,我倒要瞧瞧,他是不是真被那女人迷去了心!”

    深夜总有许多事可做。
    当人们熟睡时,也有人清醒着。
    将女人从黑暗中拖出来,将她掳走,阴冷的笑容满是残戾。
    “把你干刀万割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一头青丝,碎断满地。
    困难地睁开眼睑,入目一片雪白。
    刺骨的冷,她哆嗦着身子爬起来。
    推开小屋,院下,那凶神恶煞架在柴火前烤着猎来的美食。
    她赤脚踩进雪地中,不在乎是否会冻伤双足踱了过去。
    盘腿席地而坐,就着那堆旺盛柴火驱逐一身的寒。
    对面那潦倒的土匪径直吃着兔肉,未曾想过要给她。
    她也没向他索求,双目失神地盯着那柴火。
    直到良久,喉头腥甜溢出嘴角。随手抓起一把雪抹去。
    “你快要死了是吧?!”
    对面的男人终于出声了。
    她轻应了声。
    “所以不用你来杀我,杀了我也没用。你的仇人,永远都不是我。”
    “哼!杀了你可让三个男人为你痛苦,你必死无疑。”
    “三个男人?”
    她似听到笑话般冷冷一笑,“谁会为我悲哀?除了我的丈夫,你想让都府的人为我悲伤?呵……”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看得起她?!
    他忽然眯眼看着她。
    她任他打量:“你觉得我变了吗?应该是吧……我啊,现在和你一样,都仇恨着都家的男人啊。如果你历任天有本事,就把他们全杀了吧,一个不留—— ”
    他突然哈哈大笑,满是愉快地拍打着大腿,“老子就喜欢这样的你!有骨气的女人老子从来就不杀!但倘若你要是演戏骗老子,老子定要你生不如死!”
    她无动于衷。
    “怕死吗?”
    “怕。”
    “但老子看你表情一点都不怕了!”
    犹记初遇,这个女人和所有女人没有任何区别,惧怕着他们这些土匪。
    “嗯,因为我快要死了,将死之人什么都不会怕了。”
    每天数着自己的时间过活,曾有的恐惧也在一天天中化为乌有。
    “老子最讨厌不怕死的女人!”
    “为什么?”
    “她们要是发起狠来,不就跟你一样,拼死也要抓一个男人下地府垫背!”
    “呵……”
    这次,换她笑了。

    被雪掩埋了。
    像萝卜被种在雪地里,身体早已麻木。
    脸上却挂着笑容。
    她看到鸟儿从她头顶飞过去。
    她羡慕地喃喃自语道:“来世,我也想当一只鸟……”
    不会受人欺负,不会惧怕死亡。
    他说他寄了贴子给三个男人。
    都然,都枉,玉金枝。
    他说谁来了,就证明那个男人是爱她的。
    他要当着对方的面,宰了她。
    冻得乌紫的唇,张合着说他为何爱痴人说梦话。
    “你们女人真够无情是吧?怕我把你的丈夫宰了吗?!他倒是条真汉子。老子就当赏识你,饶他不死。”
    他喂了一颗大力丸保住她的体温。
    “在游戏还没开始前,你可不要咽气了。”
    “历任天……”
    她感觉好累。
    那个土匪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太过正人君子太过自负了。
    他斗不过都家的人,他的下场她几乎能预料到。
    他似乎不明白,关内的人有多卑鄙。
    所谓豪赌,输的也永远只有他一人。
    喉咙再吐一口鲜血。
    她气虚地闭上眼,在这一片冰天雪地,谁会发现她?
    没有人。

    “三哥,你在急什么呢?叫我不要吃,自己却不遵守约定。你瞧那玉金枝,活得好端端的,而你,却得躺在床上要死不活……”
    俊雅的男子端着药扶起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你自找死路能怪谁?自认自己很聪明?”
    看着他将药喝下去连回他话的力气也无,都枉的面孔一片冷厉。
    “弟弟得去办点事。就是把那丫头找出来。我任玉金枝去跟那土匪斗。不自量力的你们,到最后捡了便宜的不还是我?”
    谁碰了,谁就得死。
    都然气虚地掀开眼睑,连瞪他的力气也无。
    都枉招来车大夫好好照料。
    “毕竟也是我亲哥哥,我怎么舍得下手呢。三哥,你放心,五弟我仍旧是你认识的那个幺弟。”
    只是,那个都家人郁认识的幺弟,到底却是一直披着伪善的羊皮,在亲人面前也从未揭开过面具啊…
    “你……”
    都枉费了最后一口气,想要唤住他,双目瞪得死死地,不甘心啊!
    不甘心他最宠爱的五弟竟然真真只为了一个女人便与他们翻脸……


    93
   
    都府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后生了小皇子,名正言顺是第一位太子,但皇上却迟迟不册封。
    皇上是个有自己思想的男人,不受控制,一直压抑皇后的权力,是为朝中重臣一直歌颂的明君。
    但这样一位明君,暗地里的肮脏事岂比都家人做得少?
    他不过仅仅是表面功夫罢了。
    朝里仍旧不得宠,功高盖主的都风倒是保了妹妹的地位。
   
    景王常来两仪殿,皇后娘娘的寝宫,这位小王爷走得亲近。
    已有些闲言闲语传了出去,多因景王年少,不过仅十七,敢闹出什么大事?
    朝里是自知一举一动皆被监视,为保后位,自生了小皇子后态度急变,安心当个后富之首倒也让相当无事。
    “再这样下去,你的后位定不保吧。”
    景王是先皇最小的皇子,这位小王爷无权无势,谁也未曾将他搁在心上过。
    “你常来,不怕宫人说闲话吗?”
    那绣布上,一只鸳鸯绣了半年余,仍未见有完工的痕迹。
    “你为何不再绣一只鸳鸯?”
    不答反问,他伸手触摸那只鸳鸯,绣得极好。
    从未听过皇后娘娘像寻常姑娘家一般会绣活。
    “另一只鸳鸯谁来与本宫般配?”
    她都朝里这一生,怕是到死也寻不到她的伴侣。
    “世人皆把恩爱比作鸳鸯,可又想过它们其实最花心?”
    不过仅仅长相相似,总是成双成对,便让人误以为它们恩爱如昔。
    天大的笑话。
    景王年轻的面孔一片迷茫。
    她步下廊台,向他款款而来。
    那一身华服,是他触摸不到的虚幻。
    她用孤高且恶意的笑容睥睨他:“你喜欢上我了对吧?”
    他也不否认,“是,我喜欢你。”
    “为我的美貌?”
    “不。”
    “那是为什么?”
    “有太多的原因了,美貌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呵!景王,离本宫远点吧,若是无故冤死了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
    “……我想陪着你,哪怕安静地站在角落。”
    景王离去后,朝里席地于绣图前,伸指触摸那一副打她十四进宫,到如今二十四岁,八年了,整整十年她也未曾予这鸳鸯配偶。
    清冷的殿外走来一人,那道伟岸的身形。
    “景王可喜欢你?”都风踱至妹妹旁边,将先早一切尽收眼底的他,话问得犀利:“你似乎挺喜欢这小子?”
    挨来妹妹的沉默,许久后喃喃回道:“大哥,皇帝铁了心要除掉咱们都家,只要一个名目,任咱们再厉害,也无力翻身……”
    这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帝王所能施展的权力。
    “你知道的,当年我有多讨厌让豫王登位。”
    “你现在是在怨我们?”
    “没有,我从不怨哥哥的决定。你们自有考量,我也不怕皇帝,我只怕……”
    只怕挑选下一个帝君,又是养虎为患……
    “你不用担心。我们自己有主张,皇帝不愿坐这龙椅,有的是人会当。”

    睁开眼见到的是五爷,入目的是她已经觉得陌生其实一直久记在脑海中的屋宇。
    到底玉金枝还是未赶来。
    他是坐收渔利之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玉金枝使的计,表现一一还给他。”
    “五爷从不认为自己卑鄙吗?”
    “卑鄙?岂比得上他人?你是我的,记得吗?你可是我都枉收藏的宝贝,被抢走了我也不恼,只因我相信迟早定有一天你会再回到我身边!”
    “五爷好自信……”
    到头来,还是如此?
    逃不过,是谁都斗不过他吗?
    “你体内的毒已清。小八儿,五爷给你三天,回玉府去,和玉金枝作个了断。”
    作个了断?
    让玉金枝休了她么?
    那绿帽子戴得再高的男人,哪怕亲眼所见她别他人恩爱也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
    “五爷,这世上谁对小八最好呢……”
    她抚摸上男人俊雅的面孔。
    记得第一次,她被小红姐领进这座楼宇,他是何等的放浪形骸?
    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他在嘲笑哪些人?
    至今,她都看不透他。
    “你想说玉金枝?”
    他依势抓起她小手就着手心缠绵地吻下,吮出一朵朵小红花。
    她沉默,纵使心中再有答案,也不能说。
    “不敢说吗?”
    “说了五爷会饶了我吗?”
    “你不是不怕死了么?”
    事隔一年,她眼中那份对生的执着已被一点一点磨平。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无论男女,只要他们将生死置之渡外,能利用的还有几分?
    “小八不怕死,却怕他人为我无辜牺牲。”
    “那就老实地闭上这张小嘴,别尽说一些让爷生气的话。”
    他的态度是温和含笑。
    就是这样终年不愿改变的笑容,让人摸不透真心。
    他是否游戏人间?
    是否从不将人当成生命看待?
    她摸不透,便甚为恐惧。
    永远也无法搁下真心……
    “小八知道了。”

    她回来了,他去受伤了,为她而伤。
    他杀了历任天,而自己也重伤。
    谁最卑鄙?
    怪五爷?
    说到底是她闯的祸。
    席地而坐,执着那昏睡男人的手。
    怜惜地注视着那张憔悴的面孔。
    婆婆说他中毒了,她为此带了解药而来。
    将药丸推入他紧闭的唇,她呢喃着请求他吞下。
    “都是小八不该,当年如若不拍惹你,便不会有此结果……”
    到底,还是五爷强。
    他好似撒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任他们在网上逍遥快活,在规定的时间里收网,看着他们垂死狰扎,嘲笑他们自以为是的天真。
    他从痛苦中苏醒,见到了妻子。
    “你的笑容好难看。”他说。
    “没人在这个时候会笑得好看的。”她答。
    他露齿一笑,伸手紧紧抓住她的。
    “这一回,我不让你再离开。”
    “嗯……”
   

    94
   
    三爷瘫了,被移到别地调养。
    隔了几个月后,传出三爷病逝的消息,在帝都的都家人全部赶回来参加葬礼。
    三爷死得莫名其妙,对外对内都宣布他是病死的。
    不是没人怀疑,都家人要团结才能守护这个家。
    凉卡里的百姓流言是金府大少爷终于下毒手了。
    都府与玉府断绝了关系。
    玉府甚至迁了城以避开这流言。
    那时小八没有料想到,其实一切的开端就是从三爷死的那一刻开始的。
    但她未曾料想过。
    只能说,她虽喜爱着玉金枝,却又小看了自己的丈夫。

    都府势力在渐渐衰退中,皇后日渐失宠,皇上有意剥夺都风的岳权。
    李景处心积虑要置都家人于死地。
    百姓都拍手叫好,都家人快要亡了!
    小八没有听从五爷的话,她拿到了解药,让那日雪山上受了暗算的丈夫解了毒后,表面是回到都府当个听话贱婢,一待玉府迁城,那夜的她也跟着一道消失了。
    绝对不要自己再像狗一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就那样平淡过去半年,她怀孕了,怀的是玉金枝的孩子。
    玉老夫笑得合不拢嘴,玉叶枝虽是去借腹生子,却突然消失去了踪迹,但玉老夫人未曾派人找过,唯有玉金枝一直派人打听妹妹的消息。
    随着朝中势力的变化,都家人定是自顿不暇,小八与玉金枝也松了这口气。
    “早一日都府消失在这世上,你我便更能高枕无忧了。”
    别怪人自私,他们想要的仅仅一片和平之地,幸福的小天地偕手到百年。
    “五爷……会见吗……”
    那样强大的会见吗?
    她没有告诉丈夫自己心中的怀疑。
    在她心目中,五爷的地位太高了,他不像凡人,变成了一尊神,一尊恶神,谁也杀不死。
    他冷嗤道:“他只不过一具血肉之躯,真当是无所不能了?!”
    瞧是谁现在成了落水狗?
    自顿不暇的都家人,有多少看不惯他们的,现在皆是联手对付,他们有几只手能抵抗?!
    他不爱听她谈及关于都府的一切。
    于是换了话题:“过来,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心跳声。”
    “你就一定认为他是儿子了?”
    她将肚子移了过去。
    他俯身闭目倾听。
    窗外缕缕暖阳洒来,那榻上二人何等的缠绵幸福。
    “当然,我要和你生两个孩子。第一胎是哥哥,第二胎是妹妹,日后教导哥哥习武,保护妹妹。”
    他的美好未来里总是让她心头暖阳,驱散了心头那一丝怎么也散不去的阴霾。
    别想了,她现在有多快乐,只要珍惜眼前就够了。
    处处置她于死地的都然一死,这都家生意没了支撑,都家四子无用,任它被其它行业给吞噬了。
    已经失去了金钱,再过不久就是权势的都府,何来威惧可言?
    她闭上眼睑,放空心思。
    那腿上一双粗糙大掌选在此时作恶。
    她无奈轻叹,睁眼看着他己不在何时褪了裤子。
    “你又想要了?”
    “昨儿夜里我只要了你一回!”
    他说得委屈,她却一点也不怜惜,“不要,你会伤到我儿子的!”
    双腿刚下地,便被他扯上来。
    “咱们来坐姿,省得压着你肚子。”
    他抱她搁他腿上,纤背紧紧抵着他。
    为了省时间,他连她衣裳也不脱,扳开了她大腿就将自己那硕物置于其中。
    她气得鼓起双颊,任他一手覆在她四个月大的肚皮上,一手剥开她的开档裤。
    男人在床上都一个德行,自能碰她起,他便一直让她穿这害臊的裤子,随时发情了就上,这肚子就是这么来的。
    “我后悔让你知晓我身子解毒了……”
    她本意只想为他生个孩子,却忽略了男人的欲望。
    她可真是活该,有两个男人用身体告诉过她,她还愿傻傻相信第三个男人会是不同的。
    他身子一僵,用她没发现的阴霾脸色逼问道:“你后悔让我碰了?”
    她没感觉出他语气的变化,轻点臻首,换来的是他毫不留情地挤入。
    “轻点呀!”
    他是唯一一个会嫌她洞口小的男人,那龟头生得忒大,没有充分准备下他是塞不进去的。
    他闷哼一声,早有准备地塞了颗药丸喂进她那蜜壶内。
    他不爱长久的调情,只愿拼死发泄自己的欲望。
    当龟头淋上滚烫的水汁时,他毫不客气地塞进去。
    足有婴儿拳头那般大的龟头,撑得她好慌,当她有些费力吃入后,吁了一口气。
    他开始蛮横冲刺,她的蜜壶太过紧实,一埋入便似有吸盘般紧紧吮吸他龟头,那马眼大张得他得费十二分精力才能强压下那分冲动。
    “怪不得那些男人都舍不得你,换了是我,我也要把你藏着,不让你见任何人……”他嫉妒尝过她味道的男人们,但此刻,他也羡慕能尝到她味道的只会是他一人了……
    “啊啊……”
    她无力地任他在她体内蛮横撞击,双眼迷离在情欲中,放空了一切的心思,她让自己彻底的爱上这滋味,便什么也不会再去想了……

    那夜,都家老四在街偶遇李景。
    愤怒相视,李景淡笑邀他进茶馆一绪。
    久未见面,都迹对李景的怨恨不比谁少。
    李景气定神闲,为他倒了杯茶才开口:“我记得,算来罪魁祸首才是你都迹是吧?奸我妹子,辱她清誉,逼她自杀。”
    作了亏心事,自然是心虚的。
    都迹沉默,坦然承认:“是我又如何?!你难不成想立即杀了我?!”
    “我是想。”当终于听到凶手亲口承认,那份滔天怨恨,他几乎拧碎了手中茶杯。硬生生止住了,他力持面孔不变色,淡然道:“但可惜不行。现在杀了你,暂时划不来。”
    岂料都迹却无所谓一笑,进一步挑衅道:“那你可就是缩头乌龟了,永远注定任人骑!”
   

    95
   
    李景还是差了点忍耐,被刺激的当下和都迹翻脸。
    一掌下去,肋骨断了。
    所有人都瞧到了,李将军出手重伤都家四爷。
    都迹一脸委屈,叫道:“李将军你有皇上撑腰倒是欺人太甚了!”
    一状告到皇上那去。
    这理亏的有老百姓作证,是李景。
    总是事实真相并不如此,李景仍旧得受罚。
    皇后趁机参李景一本,让皇上不得不暂时将李将军的兵符收回来。
    没了号令士兵的兵符,也就相当于架空了实权。
    都迹这肋骨断得值得。
    朝下,都迹得意洋洋地挑衅:“李景,你还嫩了点。等着瞧吧,别当我们都府一击即溃。”
    都迹这番话,似乎预示了山雨欲来风。
   
    摸着圆滚的肚皮,婆婆说这一肚铁定是个儿子,好几个老嬷嬷也这么说。
    听的玉金枝是极为开心。
    换来新城已有半年,商场上的交际自然少不得。
    只想当个平凡的商人,在这年头商人就跟耕夫一样下贱,多少商人选择巴结大官让自己得到更大的利益。
    玉府也不例外。
    苏阳离得凉卡可是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将所有事业迁到这边需要的是从头再来。
    在凉卡与都府交好,在这苏阳县与官老爷交好。
    对于应酬玉金枝从不让小八参加。
    倒没限止让她去多认识几个女眷。
    府中设宴招待县老爷,今儿亲自送她去参加县令夫人的设的花宴,邀上一群已婚未婚的,交际手腕厉害的女眷们也会为自个儿丈夫牵引更大的利益。
    小八嘴拙,挺着个大肚子在凉亭里无人理会她。
    新结识的金行夫人因与玉行有些交情,再说小八不多话的个性倒是让她挺喜欢和她结交一份姐妹情谊。
    “玉夫人,你这肚子多大了?”
    “快五个月了呢。”
    “瞧着肚子多圆啊,怕不是生的女孩吧?”
    在府内人人都说她会生儿子,在府外大家都说她生女儿。
    这到底能生男还是女儿,她倒是看开了。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我家老爷失望了。”
    她摸上肚子,一脸幸福真是羡慕死旁人。
    金行李氏酸溜溜问:“大户人家不都希望生个男子嘛?这胎不是,下胎再怀也是,反正玉老板就算是去花楼也从不沾半点胭脂!”
    玉金枝对自家夫人的疼爱那可是县里出名的。
    大户人家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独这新搬来的玉老板洁身自好,宝贝自家妻子叫多少女眷眼红的。
    小八最拿手的怕就是顺着他人话接下去:“我也是这么想了的。总得为老爷生一子一女,省得玉家无后。”
    又聊了片刻,县令夫人的千金走了进来。
    “我娘呢?!”
    被宠的娇生惯养了,毫无礼貌。
    长者身份也无人敢指责,李氏指了指那湖中心的回廊上:“你娘在那边跟邵氏学刺绣呢!”
    蔡千金一听,眉头一拧,急急跑过去:“娘,我要出府,你快给我些银两……”
    “你整日只想着出府!”
    县令夫人骂归骂,还是差了丫头去拿了半吊铜板。
    “才半吊啊!”
    “难不成给你一两?!这半吊省着点花,要让你爹知道你大手大脚的,回头准说你!”
    蔡千金一走,李氏立即俯耳:“玉夫人呀,瞧,这纵然再宠,也总归是个女孩家。县老爷的儿子,一日花费数两银,也不见蔡夫人说过半句话!”
    小八沉默。
    ……
    如果让一个人被学士所充实,那是好还是坏?
    当小八开始读书识字,当她开始学女红刺绣,常走动于官商之间,那眼界自然开扩了,说的话整个人气质也不同了。
    小八年轻貌也美,身材有傲人,引人垂涎是自然的。
    当县令儿子企图非礼小八未遂,这是让玉金枝给知晓了。
    县令自知有错,正好玉金枝想要一块地,无条件给了,算是私了。
    此事就此作罢,那是七月。
    玉金枝对此事,绝口不提。
    小八张口几次,想提及,但见他每日早出晚归,只好将委屈往肚子里吞。
    她知道她被利用了。
    牺牲自己的色相换得他的利益。
    虽无碍,但终究……
    心里头有了疙瘩。
    直到八月,他忙完,玉老夫人无意间提起,只是一句话:“幸好县老爷没有为难你,让咱们将那块给买了下来。”
    那事儿便如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委屈在此时爆发,她当场愤而离席。
    他追了上去,见她满眼泪水。
    “你觉得委屈了吗?!”他问。
    “难道小八不能委屈吗?!玉郎你为了得到土地,而那小八去牺牲,你怎可以如此?!”
    “不是我自愿的!记得我说过吗?叫你那日不要去,你偏要去!”
    “但那是蔡夫人寿辰啊,她寄了拜帖,我要不去……”
    岂不让他为难?!
    “够了!”他冷冷打断她,“只不过牺牲一点皮肉而已,又没要你的身子,你委屈个什么?!你牺牲色相又岂是第一次?!”
    “……”
    她震惊于当场,瞪圆的瞳,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恼,面上闪过一丝烦躁,“你以后哪都不要去了!好好待在府里带孩子就成!”
    ……
    当晚,小八哭泣到半夜刚睡着,便被肚子疼醒。
    当时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打翻了烛台,那眶嘟一声,才把隔壁睡死的丫鬟吵醒。
    八月底,临盘,生了个女儿。
    玉金枝匆匆赶回来,她已将孩子生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向她道歉,一脸懊恼。
    她虚弱摇头,向他道歉:“对不起,我生的是女儿……”
    “儿子女儿我一样疼!”
    那夜小八觉得自己很幸福。
    却未曾料想过,人心之变,令人叹息。
   

    96
   
    给女儿取名叫玉珍环。
    珍藏在手中的环饰。
    玉金枝得女,整日抱着女儿笑呵呵,溶化了那一抹冰寒。
    是他的女儿,他玉金枝也有后。
    和那些男人,他们纵使占有了她身又如何?她可是为他玉金枝诞下一女!
    玉老夫人可不乐意,她盼来的是儿子,苦心婆口在儿子耳边劝道:“玉儿呀,早年因你这身子娘担心你娶不到老婆,但如今,你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多少姑娘不嫌你愿委身为妾,你就顺了娘的心思吧……”
    玉金枝嫌烦,厌恶地拧眉:“娘,你不要再说了!当日小八是你推给我的,而今你又要将她带走?!”
    “娘不是这意思,只是她没有生女儿……娘也想起她家可有七个姐姐啊……”
    “够了!带我百年之后,这家业一半都是珍环的,说不不能抢走,哪怕是她未来的弟弟!再过几年我会叫小八再生一个,是男是女就看天意!”
    他厌恶娘亲十年如一日的重男轻女,想到妹妹叶枝自小被他们忽视,倾尽所有为求讨好,到头来,她消失这么就却从不见娘亲有任何挂念过!
    “但她可不是清白姑娘啊!”
    咯。
    玉老夫人这么一叫,就见儿子一巴掌拍在柱子上,那柱梁因他的蛮力而裂了缝。
    玉金枝不耐的面孔覆上阴郁,“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
    怀中熟睡的女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父亲的愤怒,哇哇的大哭起来。
    玉金枝手忙脚乱地诱哄着,一脸慈父样。
    玉老夫人住了嘴,她心思早已猜出了几分,便退了步不再提及此事。
    转身离开时,看到躲在角落的媳妇。
    无奈叹了声:“婆婆不是逼你,其实到头来有几个男人受得了你这身子还拥有过其他男的?!”
    说罢便悠然离去。
    徒留小八面色苍白地盯着停上父女和乐其容。
    ……
    小八心里头明白的。
    失去贞洁的女人哪能嫁个好归宿?
    玉郎不嫌她,能能如此疼爱女儿她已满足。
    纵使这心如刀割般疼,怨谁?
    怨都家人毁了她?
    只愿自己当初一心贪生怕死,遭了那般的罪还是愿苟活。
    而今,她已舍不得离开他身边,哪怕他对她不节之事耽耽于怀,她也贪恋那一丝柔情。
    只有他啊,只有她的丈夫才待她这般好,这小小的嫉妒,哪抵得过他的百般好?!
    他说了女孩男孩都一样对待,他不会是个偏心的父亲,她还求什么?
    她的女儿珍环,是他亲自取的名,日夜哭闹他也不嫌烦借他们之手。
    这些,她还贪求什么?!
    “除非你亲自开口赶我走我,否则我哪都不去……”
   
    时至入冬,天气转寒。
    苏阳成偏北,入冬即有厚雪。
    小八身子受不得寒,一入冬整日窝在屋里头。
    喂女儿喝了奶水,想着满月酒风风光光地庆祝了一场,他抱着女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未来玉府的财产一半都是珍环的。
    这位小千金,可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呀!
    身为母亲的她,也是满心地感动。
    对这男人的爱恋,那是一点一滴间渗入了骨血中。
    她轻哄女儿睡午觉,养的胖嘟嘟的脸蛋儿红通通的,大家都说像他,长大后也是个小美人。
    刚从屋外巡视商行的男人带着雪回来了。
    关门拍掉肩上的雪花,他问她:“珍环睡着了吗?”
    “刚睡下呢。”
    她把女儿小心翼翼搁回大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他让她把女儿带进去一点,她一听,小脸又是一红。
    晓他又想要了,便把女儿带进屋。
    “这屋里头很热。”
    对男人来讲才刚入冬就烤上火盆,这屋子就像火炉子一样。
    小八有些歉疚地笑:“我冷嘛。”
    他听了,眉一挑,取下了皮革,踱至火盆旁又添了几块木头。
    屋子里温暖又升高了。
    “现在不冷了吧?”他问。
    “恩。”
    她刚要感动他的体贴,他却邪恶一笑道:“那你把衣服脱光了,让我试试要再增添几块这屋里才足够暖和。”
    “啊?”
    “还愣着干嘛,还不脱?”
    “哦……”
    她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他就往火盆子里添柴火。
    知道满屋子的暖意热醒了刚睡下的女儿。
    哇的一声大哭,她立即过去轻拍女儿。
    “她热到了,不用给她盖被子了。”
    他闲闲地说。
    她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害的!”
    “你得再喂她吃奶了,要不她不会睡的。”
    珍环怪脾气,入睡前非要含着娘亲的奶头。
    她上身只有薄薄的小短衫,为方便喂奶并未穿肚兜。
    她掀了短衫将乳房掏出来,因装满奶水的乳房更形硕大,连奶头也长大了一点。
    玉金枝坐在床榻前盯着妻子为女儿吃奶水,她低头着一脸母爱,让他看痴了。
    “我也要吃奶。”
    他突然说。
    她羞得满面通红:“给女儿吃完了再说……”
    他挑眉戏谑道:“我现在就要吃。”
    说完,他已上榻扑向她。
    “别闹了,玉郎,你会吓到女儿的……”
    当男人不害臊地低头埋在她乳房前,一口咬住那因奶水而肿胀的奶尖,她轻哼了声。
    不懂事的女儿睁着袁滚滚的黑眼睛看着身旁的爹也在吸奶,像是作对般咬得她更紧。
    她低叫了声:“珍环,你别咬!”
    女儿虽还没有长牙,但那吸允的功力可堪比男人。
    而这边,想给女儿比赛似的,玉金枝孟浪地吸着她的奶头将奶水吸出来后,抬头将嘴送上她的唇,把那些奶腥全浦给她。
    “玉郎……”
    喂完后还伸舌勾搅,弄得奶水溢出唇内,滴得身上到处是。
    他眯眼戏谑着,捏着她下巴将嘴角的奶水一一添尽。
   

    97
   
    “不是我的错……”
    “把女儿抱好了。”
    他突然说,身子越滑越下。
    珍环看不到爹爹了,便看娘,好奇娘亲一脸通红。
    被女儿圆滚的眼睛瞧得不好意思,向丈夫求饶道:“让我把珍环诱睡了再来吧……”
    哪料男人已自顾自地扳开她的大腿,屈起敞开那鲜嫩的花园。”我可是禁欲了两个多月……“
    他眼中盛着浓烈欲望呢喃道。
    手指滑向那花瓣间,那两片鲜红色的瓣肉剥开,几乎无法置信,他的女儿是从这里出来的。
    甚至,这处小小的花蕾被剪过一刀……
    “伤口没有了……”
    他爷爷检查者这里,看着那伤口收愈得极好,本该没有任何感觉却因为身下男人作怪,让她感到分外的敏感。
    “玉郎,别玩了……让珍环先睡了吧……”
    “那可不就少了味道?”
    他挑眉,缓缓地伸入一根指头,只一小截便不进入。
    看着那小穴贝肉开始蠕动,在缓慢地吸允他进去,他勾唇轻嘲:“它真贪婪,我这么就没为它了,瞧它饥渴得……”
    他黑眸一眯,再加入一根指头快速地挖骚起来。
    她紧拧眉头,腰身轻轻地弓了起来,想要更多,只可惜他的两根指头根本不够,她想要更多!
    “小淫妇,你没有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汉子吧?”
    她身子一凉,眼神有些迷茫。
    他抽出手指随意将黏液擦在床褥上,将女儿抱来搁到一旁,并顺手递了个拨浪鼓让她抓着玩。
    他将她压在墙壁上,跪在她面前,抱起她的臀让她的小穴抵上那黑色茎柱。
    “你要是敢偷汉子,我就宰了你!”
    一鼓作气,他挤了进来。
    她因身子的难受和心理的委屈冒出了眼泪,颤巍巍收紧小穴口不愿他进来,只因他的话伤到了她。
    “我没有偷人……”
    自打将她关在府里不准出去后,他每每总在欢好时怀疑她,骂她勾引男人。
    “没有?!”
    他闷哼一声,因她的阻止他根本进不去。
    不悦地将她大腿板得更开,虎掌掐上奶房,望变大的奶头上一搓,透白的奶汁射了出来。
    “那奶头变这么大?!不是被男人咬大的吗?!”
    他低口一含,利齿一咬,允得她又疼又舒爽,源源不断的奶水被送入他的嘴里。
    他咕哝着含糊飘出:“只有我……只有我能尝这味儿……”
    趁她身子放柔时挤了进去。
    拳头般大的龟头被喂入,他分心地抓起女儿的小拳头让她看:“我的跟女儿的是不是一样大?!”
    他的放浪戏言骇到她,分心一看女儿握紧的拳头,一想到他的被她吞吃在身体里,小腹一缩,更是搅得他死紧!
    他龟头被深深压迫着,眉头一紧,抓起她臀便是一巴掌。
    “夹着么进干什么?!嫌不够?!”
    “我没有……”
    她急切摇头,他却是抢了女儿手中的破浪鼓,转了那细长的小棍子往他小穴里强行塞入。
    “不要——”
    她瞪圆了眼,无法忍受他再加入那细棍子,被撑得好难过,她肚腹弓了起来,十指掐进男人肩窝里。
    “你很喜欢的!”
    他冷冷地盯着一脸狂喜,她嘴上说着不要,但脸上却表现出欢悦。
    说谎的女人。
    他一边缓慢地停腰撞击她,又抽送着小棍子迎合,她被撑得难过,嘤嘤地哭出了声。
    “玉郎……拿出来……我求你……呜呜……”
    好难过,他的速度只是在折磨,吃到了却吞不下去,只能含在口中慢慢感受,那饥饿感更浓更厚。
    “我的比都衣的是不是更大?!”
    他阴霾着脸色逼问她。
    她哭泣声叫嚷:“大!很大——你的比他们的都还要大——”
    他听到满意的答复,将棍身抽了出来,那冷硬的东西一拔出,她便松了口气,却在他一个猛力撞击直抵花心儿尖叫。
    他开始蛮模冲刺,双手不停地揉搓那两团凝乳,奶头上射出的奶水射得到处是,他眯着眼享受着这份淫霏,薄唇不停呢喃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这甜美的穴,永远只能被他一人占有!
    她的肚子里,也永远只能怀他一人的孩子!
    她被撑得好难受,只能嘤嘤哭叫间被他撞到那逐渐凸起的粗粝肉块。
    她猛地瞪大眼,俱骇地看到他一脸邪笑地将龟头顶到那边去。
    “它出来了……八儿……”
    他兴奋地粗喘着,将黑色肉身抽出只余龟头,在她得知他下一步行动时,想要将他拔出来时,他猛地一挺腰精准撞上那块粗粝肉,她头一仰,长长的发飞扬在半空,尖锐地泣哭声溢出。
    而那被爹娘冷落的珍环,早已在这间火热的屋子里沉沉睡去。
    他抓着她的头颅,在她雪白的背肤上如狼似啃地啃咬着。
    “你是我玉金枝的……你只能在我身下哭泣——把你操的欲仙欲死的也只能是我——”
    他发了狂似地挺动他的虎腰,不顾身下女人早已承受不住昏迷了过去,他只是迷离着双眼不停地重复再重复。
    他厌恶她被别人占有过的事实,却更厌恶自己痴迷她的身,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发誓要将她藏起来,他不会再让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他会夜夜享用着她身子一辈子……
    “我爱你……我爱你……”
    他吐露他的爱恋,却得不到她的回应。
    “你的心在哪里?你的心为何不在我身上?!”
    无论他再怎么贪婪地索取她的肉体,为何,心就是无法满足?
    “你只能爱我——一辈子只准爱我——”
    决不允许,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决不允许!
   

    98
   
    李景权势被夺,都风现在架空了实权,朝中暂是风平浪静。
    雾里怀孕了,这乱伦下的产物哪敢生?
    想要悄然打掉胎儿,哪里料到皇上却请太后回宫,说是近来宫中有刺客,他不放心太后一人在外。
    态度强硬下,将太后给接近了宫,这肚中胎儿仍在。
    与妹妹相视一瞥间,了然于心。
    这皇帝,多半知晓了些什么。
    哪会让他抓到把柄?
    但太后寝宫由皇上派兵把守,表面是怕太后受刺客毒害,暗地却是不允任何人接触。
    皇上打什么鬼生意?
    想让雾里肚中胎儿白行长大,将乱伦之事闹大?
    客里冷冷一笑。
    入夜,宫外把守更是严密。
    一股子香味随风飘来,待侍卫们反应过来,早己晕厥。
    整个宫殿冷冷请清的连根针也听得到。
    一黑衣蒙面男人闪了进去,雾里猛地起身,来人拉下面罩,伸手捂了她唇间。
    她反应后沉默,任他狗出一粒药丸各下肚。
    随后,他俯唇在她耳边道:“药效发挥后,再趁机吃这粒药。”
    他从和中抽出一根银钗代替她头上的饰物。
    然后赶在禁宫侍卫了到来前逃走了。
    当下半夜来临,药数一发作,雾里给疼醒。
    腿处流出血水来,她忍痛取下银钗取出那粒药丸吞下肚。随后唤来宫女招太医。
    皇上与皇后匆匆赶来,太医一脸严肃。
    皇后着急上前握住姐姐的手给予安慰,半晌后太医把完脉,向皇上以及太后跪拜道:“请恕老臣无能,太后患的是不治之症啊!”
    不治之症?!
    皇帝眼一眯,沉声问:“史太医俅可没把错脉?!”
    “回禀皇上,老臣再三确认过了,太后娘娘她……得的是血症啊!”
    “血症?!”
    朝里一声尖叫,雾里更是早己昏了过去。
    素来,宫中有一种病,是嫔妃们常患的。
    起初身体是经常流血,直到某一日崩溃大失血。
    是为血症。
    这血症由何而来?
    谁也查不出。
    只知一旦患了血症之人必死无疑!
    而雾里,已被查出命不久巳。

    都枉让都晨回老家一趟,将都府一把大火烧了。
    “这样不引起怀疑?”
    都晨疑问。
    “不正是让皇帝怀疑么?他爱怀疑,咱们就让他怀疑个彻底!”
    于是都晨出远门。
    都枉含笑间于拈白与黑子:“三哥,你说下一步棋该如何做?这皇上倒是很不错的棋子,懂得垂死挣扎。但可惜了,这样一棵好苗子,还是得再拔掉了。”
    想要孕育多少棋子堵成,对他都枉来说,不过仅仅弹指问。
    一个人太寂寞,他亲自培育敌人,只可惜这敌人似乎自认聪明了点,嫌命长了……

    十二月,当朝太后于睡梦中逝世。
    举国同哀,皇上以太后之礼仪厚葬。
    皇家有丧事,三年内不可有喜事。
    百姓又是一片叫好声。
    妖太后一死,都家又少一分势力。
    可他们不知,那分势力早己无用,无用便弃之,这是都家人一贯作风。

    收到太后娘娘仙逝的消息,小八感到惶恐不安。
    因何而不安?
    她不知。
    只是觉得,都家个个妖孽如此轻易便死去,不该啊……
    玉金技笑她多虑。
    “皇上处心私虑要除掉都府,那石棺中摆置的尸体可曾有假?!”
    从京都传来的消息,李景所书写,太后确己死,由皇帝亲自验了尸。
    多疑的皇上,甚至命人用水泥封棺,任她纵然装死也别想逃掉!
    “这都家人,可真狠的心,宁可牺牲亲妹妹也不愿迁连自己……”
    如若雾里私下孽胎被曝光,都家人岂会有话跆?!
    棋慢一步,只叹都家确实能耐。
    玉金枝手拧酒杯一饮而尽。眯眼尽是阴冷。
    他才不信,这妖孽的都家人不也被整死了两个!
    一个一个,从最软弱的女人下手。
    下一个,就轮到都朝里了!

    痛失亲姐,朝里将自己锁在宫殿中谁也不见。
    景王来探了几次,才偶有一次被召见了。
    见着朝里消瘦的脸孔,他于心不忍。
    “我带你进出去可好?我带你去天涯海角,不要再与皇兄斗可好?!”
    “你认为我们都家人会输?!”
    她冷声质问。
    他无言以对。
    她冷笑间道:“我生是皇后的命,我死也是天家人!”
    “你眷恋的权贵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那又如何?!谁能给我,我才不在意是否丧命!”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怒气,强制压下。
    “你根本谁也不喜欢,独独只为了权贵……”
    她黑眸一敛,神情一丝落寞。
    “景王,我已经习惯了这身份,让我回归寻常,那决不可能了……”
    亲姐之死,为了保全全家。
    大哥沉痛,将白己锁在房中几天几夜。
    他是真心爱着姐姐,而她呢……
    她迷离着步下台阶,玉手抚上他的俊容:“我姐姐,到死前,还是有人爱着。但是我呢……我这一生,谁来爱我?”
    谁会爱她?
    他激动地想冲口而出,却硬生生压下。
    她瞳中失了神采,轱身挥身让他离开。
    “走吧,别再来了,你会害了我的……”
    落寞的背影,再也不顾一切上前将她紧搂怀中,年轻的他,嘶吼着吻上她的唇,向她倾述爱意:“让我来爱你,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她的泪滑落。
    这两仪殿堂上,衣裳尽褪的她,引了这位马上要成年的王爷……
    “那你可要一辈子都深爱着我,要是敢背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在她身上耸弄的男人,只一心沉醉于她的甜言蜜语中,可曾看到,那一面情欲迷离下的美眸中,一丝丝幽冷泛过……
   

    99
   
    消失快两年的玉叶枝终于回来了。
    神色带着一丝憔悴,一身女儿装格外娇丽,差点令人认不出来。
    见着妹妹,玉金枝拥上去紧紧将她抱住:“丫头,你跑哪去了?!”
    显得有点沉默的叶枝仅仅淡淡一笑,朝旁边的小八点了个头,“出去玩了,想家了就回来了。”
    玉金枝好一通骂,语气是不敢芶同,斥责要敢下次再乱跑,便不认她这个妹妹。
    “没想到我让哥哥这么担心了啊……”叶枝话中颇多的感触。
    “自然,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疼你谁疼你?!”
    自小就恩爱,长大后因自身的残留导致娘亲对妹妹请多的不公平对待,这些令玉金枝更为疼惜她。
    “那……要是我和小八……哥哥会选谁呢……”
    含糊的咕哝声并未让兄长听了去,她只是淡淡垂了头,小心地掩去了眼中的哀伤。
    本以为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对小八而言是衷心的开心。
    玉郎心里一直为这个唯一的妹妹着急,虽从未言明过,那份关爱却是不容置疑。
    随着玉叶枝人好端端地回来,从外表看一切皆如常,谁也未曾怀疑过这位妹妹回来推动了一切。
    如果是亲人与爱人,要如何选择?
    终究,在左右为难之事,还得靠他人来成全。

    那日,小八与玉叶枝同坐一席,小八在做女活,为珍环绣小棉袄。
    玉叶枝拿着那件小棉袄瞧得出神。
    “嫂子你手活真好……”
    听得小八小脸一红,“叶枝喜欢吗?日后你嫁人生孩子了,我给你做。”
    玉叶枝勾起淡淡的笑容,有些飘忽地呢喃着:“好啊……”
    然后话锋一转:“嫂嫂,叶枝求您件事可好?”
    小八疑惑抬头。“怎么了?”
    因玉叶枝的语气如常,也未将那“求”字听得严重。
    她拿捧着那件小棉袄,淡淡的笑,淡淡的说:“嫂嫂抱你的孩子去换我的孩子成不?”
    “孩子?!”小八惊呼。“你哪来的孩子?!”
    玉叶枝离开是为了孩子一事,但在玉金枝逼问下她亲口承认并没有去干那蠢事。
    “是啊。我骗了兄长。当日我一离开,没过多久就怀孕了。这两年,我一直住在那里,他说,要孩子就拿嫂嫂的去换……”
    “谁的孩子?!”
    小八面色苍白,紧紧抓着棉布,她隐约猜到几分。
    “同是一位商家人的孩子。我出府后遇上他便喜欢上了……但是,他被人抓了,我也被掳去了。”
    “抓你们的人是谁?!”
    “都枉啊……嫂嫂,他说我要不把你带过去,我的丈夫我的儿子都得去死……所以,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叶枝缓缓跪了下来,神色微带凄楚地向小八磕头。
    小八僵在原地,身子直哆嗦。
    怎么能料到,在平静这么几年后,到底还是噩梦未褪去过……
    “嫂嫂,我想救我的儿子和丈夫,把你交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怎么可能不会有事?!
    若让都枉碰了那孩子,他会杀了她!
    “我……给我时间考虑下……”
    “请不要让兄长知道了,我知他爱你,也疼珍环……但是……我的儿子跟我姓的……”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子,纵然不是亲生,都是一家人……
    何去何从?!

    敏感地察觉妻子的不对劲,她时常沉默,抱着怀中的女儿一看就是发许久的呆。
    叶枝抱回了男孩,已有一岁,这让玉金枝气愤不已,而玉老夫人倒是难得开怀大笑。
    玉叶枝再三保证是跟所爱之人生的孩子,也已私下结成了夫妻,才让玉金枝愧疚减少几分?
    有减少吗?
    小八凝视着丈夫那一张难过的颜,对妹妹他从小欠她太多,要如何偿还?
    如今妹妹先以欺骗在先,抱回孩子在后,这一切已成了定局,这份亲情,他永远偿还不完。
    再过几日后,玉叶枝的丈夫也被领回来了。
    那是位书生味很浓的男子,半点看不出出生商人之家。
    玉叶枝在谈到丈夫时,难得小女儿娇羞地说当初就因看不出铜臭味才许了他的。
    那堂上谁都看得出叶枝对那位许生的喜爱。
    而许生呢?
    眉宇间也尽是恩爱缠锦,看得小八出神。
    他们是对情真意切的恩爱夫妻,若被人拆散了……
    “怎么了?!”
    膳席间总见她发呆,饭也没吃两口,女儿哭闹了也没哄一下。
    她摇头,“我先喂孩子吃奶了。”
    抱着女儿退了席。
    坐在石桌上喂着女儿吃奶,玉叶枝翩然而至。
    小八神色一黯,玉叶枝脸上也不好过地说:“我不是在逼你,真的。如若只有我一人,纵然他们威胁我也会自尽不打扰到兄长。”
    “我知道……”
    小八低语,望着女儿的眸色尽是一片平静。
    “我知道我该回去了,那日是我违了约定私自逃出来的,是时候该回去了……”
    当夜小八便扔了女儿失去踪影。
    在玉金枝惊慌下要找人下,玉叶枝跪在哥哥身前,将一切坦白。
    玉金枝听了,只是满脸震惊于当场,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给玉郎:
    小八就是个祸害吧,不祥之人害了不仅是您也有叶枝。我将女儿托予你,只求你日后好好带大她,这是我唯一能偿还给你的情吧……

    “情?”玉金枝抓着那张纸条,神色凄厉而悲鸣。“那么到头来,你会嫁给我,就只为偿还这一个“情”字吗?!你为我生下女儿,就为了不愿有所亏欠吗?!”
    到头来,他所有的不安,终成了真,成了真啊!
    “都枉,是不是只有让你们都家人全死光了,你才不会再来搅局,再来拆散我玉家?!”
    伤他妹妹逼他妻子,这般卑鄙小人为何还受老天眷顾?!
    “我要让你都家血债血偿,我要跟你斗到底——”
   

    100
   
    他一直在等。
    对于他来讲,这事上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哪怕是当今天子也是任他牵在手中的蚱蜢。
    更何况一个区区婢子,一个纯粹商人?
    谁也不敢反抗的两人,想要结合,他愿大发善心可以成全。
    但问题,他要的这个婢子打一开始就挑选好了,怎可能将美味拱手让人?
    他愿借出去,只为那个婢子似乎看不清楚实况。
    他任她出去走一圈,在他容许的范围内任性。
    唯独,做得过火了。
    竟然私自怀有他人孽种!
    他可以允许她被别人操,就是不允许她为他人生下子嗣!
    他要让她为自己所犯的错赎罪!

    她出府了。
    出了那座总有男人为她精心打造的牢房。
    她好像逃不掉的被男人们藏起来的命运。
    是因为她很美味?
    “难道所有男人真的只为了肉欲吗……”
    她想要的平淡幸福,五爷给不了,玉金枝给不了。
    那位明明憎恨着她仍旧贪婪她肉体的三爷亦是同样如此。
    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爷们,碰她这个下贱的奴隶,图的也就是口腹之欲?
    就没有真心待她小八好的男人?
    她死命拽着的玉金枝,她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还是挑错了吗?
    是爱,还是欲,她已经分不清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非要纠缠,如果想在反抗,她唯一能利用的……
    紧紧地保住身子,它在害怕,它在颤抖。
    她的身体诚实表现一切,那个在她出府便已驻足的身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永远的,只要她一回头,他就在那里,到哪,她都在他的视线下……
    她跪在他脚边,她的身子不会再颤抖了。
    她用着连自己也听了骇到的平静声音乞求他的原谅:“五爷,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他面无表情的像个君王居高临下睥睨着她,那薄薄的唇,吐出质问:“给我一个理由。”
    “那是小八欠玉金枝的情,我还给他了。”
    “情?”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用铁扇抬起她的下巴,一双清激的没有任何恐惧的眼瞳。
    “你的胆子变大了。”
    这是一个长大的孩子吗?
    她学会了对他的恐惧的无视,抑或是伪装,抑或,只是单纯的不害怕了?
    “没有。小八还是五爷认识的那个丫头。小八只是偶尔任性了下……”
    “偶尔任性?”他玩味着这四个字,狭长的眸一片赞赏:“好八儿!你真会说话,哄得爷就算想宰了那孽种也没有机会了!”
    他重新站了起来,挥开铁扇抽出一根细长的针。
    在她错愕中,她那本该熟睡在寝室里有丫环照顾的女儿被一高大汉子抱了出来。
    他当作她的面,将那根银针从珍环的天灵盖刺下去。
    她压下所有的恐惧,不动声色地跪着,连求饶也没有。
    他满意她的表现,为她的镇定而喝彩,大发慈悲道:“从今天起,你就努力让爷动念头将能致她于死地的这根毒针取出来吧。慢慢来,你的一举一动可都关系着这孽种的性命!”
    谁说男人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地方总是千奇百怪令人诧异却又是如此寻常。
    “小八不会有机会让五爷动了杀珍环的念头。”
    她许下承诺,从今以后,一个残酷的游戏,在她不知不觉间开始展开了,而她,仍旧是那一朵飘曳的种子,风停了,以为可以扎根,但它却顽皮的仍要它不得安宁继续寻找下一个落脚地,不知何时会是尽头……

    都枉要让小八进宫。
    “你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东西交给朝里。”
    他取出一瓶药丸子,那是瓶避孕的药丸。
    他在计划着什么,他不告诉她,却用她来冒险。
    “小八儿,可千万不要被人抓到了,你得平安过去平安归来。”
    他铺了一个很大的游戏,一个把她也加进去的游戏。
    “小八明白。”

    手里紧拽着那瓶药,想要如何时不被发现?
    皇后被严密监视着,她与景王的事哪包得住火,皇帝不行动,不知在考量些什么。
    而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时间。
    皇后的饮食所有全直接由皇上掌握,景王年少,好似一点也不担心被兄长当场抓奸,如此放纵下去闹大肚子是迟早的事儿,一旦如此,她莫不是和雾里一样牺牲自己,就是连累全家被斩九族。
    小八盯着那只小瓶子,它很小,但她若要进宫又决逃不过宫女们的搜身。
    搁哪儿最安全?
    视线移下,她会被派去,唯有搁那儿才最好吧……
    进宫当日,被搜身,经脸老道的嬷嬷要她脱了裤子,见她系了月带,嫌恶地令她穿上裤子。
    “真是秽气,一进宫就来天葵,还未干净之前不准进娘娘寝宫!”
    就算是月带也会被检查,确认安全才交还于她。
    一切都照都枉进行,他布属一切,而她,进入了宫中,在两日后天葵干净时被领进娘娘寝宫。
    一待便是半月。
    她亲眼看着景王与皇后的偷情。
    这两人是否认为没人发现,抑或是不在意?
    不管如何她猜不透,只重复着冷眼看着景王那纵情的俊容,就和所有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们一个模样……
    如果这就是爱?
    如果朝里不要总在缠绵后笑得那样诡异,她会认为,这是对命运捉弄的有情人……

    每次进宫前,对她这个外面招来的婢子还是要进行搜身。
    这些新婢们是应皇后的要求从新招入的。全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家们。
    她进了宫,在暗处将那药丸从那里挖了出来,擦拭了干净,将它交到了她手中,完成任务。
    “喝下去,你将永远不会受孕。”
    她看着朝里毫不犹豫将药喝了下去。
    她不懂,不懂为何都家人能如此无情,怨不得,他们被皇帝视为眼中钉 ……
   

    101
   
    完成任务,还不能离开。
    她仍旧继续安分待于宫中,偷看着景王日夜拥着朝里抚摸着她的肚子,一脸期待道:“我想要你为我生个孩子,只属于我们两人的。”
    而朝里的笑容清冷中一丝掩不去的眷恋,并未许下承诺,却给了景王期待。
    他饥渴地吻上她时,她微睁的眼中竟是一片嘲讽。

    小八这时已被宫人放心地调来服侍皇后身边。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到底谁是傻子谁是真心?到头来终究不过一场梦……”
    当朝里突然而来的这句感叹,是在那午睡时。
    当夜她被联系出宫,是在两天后的宫女们一生中唯一一回的归宁日。
    她借机出宫,再也没有回来过。
    任务顺利完成,他拍着手赞许她机灵,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做,不过仅是遵守了他的命令。
    他说珍环短时间内会活下去。
    她松了口气,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珍环除外。
    她不再被他派去出任务,乖乖的留在府中服侍着他,就如从前没有三爷发现的那个夜晚,没有玉老夫人绑走她的那天。
    在京都里的都府已经日渐的沉默,或者该说没落?
    它不再像凉卡的都府,有五位爷总是日夜热闹着。
    大爷因为妹妹的死,而主动请辞,交还了将军的荣耀,整日待在府中,拥抱只属于雾里的一切。被五爷安排将他带走了。
    再过些时间又传出大爷在半路被土匪所杀,尸体被运回来时面目全非。
    那是第一次小八见到五爷狂怒的神情。
    他不顾一切地骂着大爷:“为了一个女人?!我为你安排好所有的一切,你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们兄弟?!都风!你对得起我们吗——”
    都迹呆愣在一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是不感置信。
    在终于见到五弟发狂时,才彻底的明白,这不是一场戏,这是真实的。
    “大哥……好傻……好傻啊——竟为了雾里……”
    都迹喃喃自语着蹒跚跌出了房门。
    那一夜,都家两个兄弟皆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准打扰。
    小八从都农口中才知晓,当初雾里被石封时亦是如此。
    她推开了那紧闭的房门,见到了月光下倚坐的男人。
    缓缓地走了过去,他头也未抬问她:“谁准你进来的?”
    她说是自己,将食物搁下后便要退出去,却被他叫住。
    他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朝她招手。
    她乖乖走了过去,跪坐在他身前。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那右脸颊上那朵漂亮的刺青。
    他呢喃着:“很漂亮呢……那个男人拥有一手好手艺……”
    她无言,他的表情和玉金枝时而盯着她脸蛋出神时一样。
    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和玉金枝一样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的指来回在那朵花上流连,低低的说话声夹着莫名的愤怒:“我舍了雾里,他便以生命来向我抗议吗?!难道他不晓得,和自己的妹妹乱伦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千不该万不该搞大她的肚子!我允他们肆意妥为,却不是真叫他们把彼此当成夫妻不避嫌!”
    他的怨恨,第一次她听到。
    她很安静,沉默着守在他旁边任他发泄。
    “他要多少女人,我日后翻遍整座中原也会为他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哪怕是朝里也可替代!为什么他不明白我对他的一片苦心?!他要在这节骨眼上让我输那皇帝一次?我都家兄弟个个都是与我作对的人——”
    “五爷……女人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
    她突然开口了,突兀打断他的话,在他面色僵凝下,看似逼问般问道:“我什么都不懂,但今夜,我很想问五爷。对待兄弟,对待妹妹,你可将他们搁在同一线上?”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诡异,他的手掌爬上她的脖子作势要掐她时,终于让她猜对了,无奈地叹息脸上扬起苦笑:“五爷深爱自家兄弟,却没有平等对待自己的妹妹。五爷的心,偏成这样,怨不得大爷宁可真死也不愿意假死了……”
    他想舍妹妹保兄长,明明都是亲手足,心却还是偏的……
    他身子僵凝,他的手指僵凝,他的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从地上爬起来,转了身缓缓地褪出去。
    她小八什么都不知道,但唯独,知道了这一夜,这位五爷真正的心思。
    女人,到底对他来讲还是个可舍的棋子呀……

    大爷死了,皇帝亲自前来进香。
    朝里在灵堂上苍白着脸色紧握着拳头,泪沉默地流。
    当转身之际,一身华服裙尾在半空中扬摆出一朵漂亮的花纹,那一刻好美,好美……
    火化了大爷,他的骨灰送走了,去向不知所踪。
    都府七子已死三子,还余四子。
    百姓都认为,只要皇后一死,都家必亡。
    哪料得到,到底如何亡?

    京都开始流行瘟疫。
    可怕的瘟疫让大夫束手无策。
    快速地蔓延一下子死了好些人,皇城人人自危。
    当皇宫也传出疫情时,皇上开始封了皇城,朝官无事不准外出。
    皇城暂处一片瘫痪。
    都迹嘲讽皇帝是个怕死之人。
    从远方回来的都晨淡笑道:“他从小食用器皿皆是银制,身边跟着数个试毒宫人。”
    打小就珍惜生命,身前身后都有人寸步不离。
    要下毒也难,每道菜得经过三位宫人的口才传到他这。
    有哪位皇帝有他这么贪生怕死的?
    绝无仅有的天子,就算史册,他也决不免史部将这件有污他清誉之事载入史册。
    “这下天灾人祸,狗皇帝是真把老五给惹毛了。”
    都晨仅是冷哼:“大哥的死不在他意料中,他太过自傲了,从未受到波折,是该有人教导他老天总不是一直眷顾着他的!”
   

    102
   
    都晨对弟弟,是有怨的。
    雾里本可不死,他却使毒让她真死。
    只为了消除皇帝的戒心?
    他舍了两个妹妹保全他们五子,真当他们会开心?!
    都迹一脸懒洋洋的,最近收敛了那分放浪,皇城中瘟疫的蔓延是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出去找死。
    见小八走进来了,他朝她挥手,一等她走近,便是一巴掌扇下去。
    小八被打得错愕,沉默着跪在地上。
    都迹甩甩手,那一巴掌下去将她脸颊打得肿了半边高,嘴角含着血。
    都晨不敢芶同的斥责都迹:“你为什么要打她?!”
    明明知道这丫头如今是老五的心头肉,还要扯虎毛?
    都迹挑畔地啐道:“要告状就去吧!我要看看老五是不是连我也想杀了!”
    小八立即跪在地上,都迹看着心里头火冒三丈提起一脚又是踹下去,小八紧咬牙关不敢吭声呼痛。
    都晨看不下去,开了口让小八下去。
    小八出去后还远远地听到都晨对都迹的斥责声。
    她垂头,抚摸着受伤的脸颊,准备回去上点药。

    女儿在哭,没了娘她整天都哭。
    玉金枝哄着女儿,那股子耐心让玉叶枝看得越发的愧疚。
    他只说:“都家人要死了你哥我才能安心,珍环的娘亲也才能回来。”
    他是商人,纯粹的商人,在凉卡靠的是都家。
    到今天,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当年为何不早点变强,为何在自甘堕落,落得今日与都家的差距如此之大!
    他输在中速,人生最重要的阶段,他无能得只能任自己的妻子保护自己。
    因阴郁而加重的力道,捏疼了怀中的女儿,在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后哇地哭起来时,他惊醒慌张地哄着女儿。
    玉叶枝看不下去,伸出手让他将孩子交给他。
    他一声暴怒,“谁也不准碰她!”
    玉金枝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
    他缓和了脸色向妹妹道歉:“娘亲不喜欢她,但是我要你明白,这是兄长唯一的女儿,你日后待好,就得如亲儿!”
    语气强硬,玉叶枝了解地点头,又透着一丝不安。
    “哥哥,你可不要做傻事,你斗不过都家人的!”
    玉金枝冷冷一笑,面色柔和地望着女儿,伸了一根指头让女儿抓着玩,“我还有珍环,我能做出什么傻事?”
    玉叶枝却没有心安。
    玉老夫人是有孙子就成,将珍环扔一旁不闻不问,唯有玉金枝整日带着,他也不曾出过府一步,就逗着女儿可以一整天。

    她做了噩梦,梦到都枉杀了她的女儿。
    她被吓醒了,吓来后看到床头伫立的男人时,差点尖叫。
    若不是烛光一闪而过他的面颊,她会以为是鬼。
    “这么害怕我?”
    他面无表情地仁足在床头,看着她一脸惊吓的样子倒叫人不偷快。
    “五爷,您来多久了……”
    “没多久,只不过个把时辰而已。”
    “……天晚了,您该回房睡了。”
    “是啊,我是该睡了。”
    说着他坐了下来,她缩到角落,“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
    他上了床后也就仅仅躺在一侧瞌上眼,她缩在角落安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窝下有一些阴影,初生的胡渣衬得他有些憔悴。
    他安静地睡着,她安静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移动了僵硬的身子朝他探过去。
    在他身边轻轻地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盯着他的侧颜。
    她想伸出手,也伸出了手,颤抖的手指犹豫不决地在半空中前进又僵住,最后落在他胡渣上。
    她的手指是颤抖的,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止,而他并没有睁开眼或者任何动作。
    她等了好久,才试探性地移动指腹,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胡渣滑过。
    扎人的触感,莫名其妙的心泛了酸。
    眼眶微红了,她伸回手,却被他伸出手抓住,没有睁眼,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凑近唇边细细摩挲着,又是手心滑过他的脸颊。
    她咬住了唇瓣不让哭泣逸出声。
    到最后忍得身子哆嗦。
    他侧了身,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她再也无法压抑地痛哭着。
    为何会这样?
    为何她的人生会变得如此复杂了……
    哭累了,在他怀里醒来。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从前,他们无数次的欢爱上她在他怀中醒来。
    爱与恨什么的,她从来不曾如此清晰过。
    爱玉金枝,恨五爷?
    这些激烈的感情太淡薄了,她可能天性就是淡薄的,对这两种情仇顾不上。
    反正,爱什么的恨什么的,只是让自己更难过。
    眼眶微肿,睁开时涩疼。
    一块湿毛巾覆盖上来,轻轻擦拭后她顺利睁开眼睛。
    “谢五爷……”
    她整衣下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蛋,他是第一次,在这个宁静的清晨让她听到他的爱恋:“爷想要的就只是你呀,小八,为什么要毁了自己?”
    她声音微哽,露出一抹凄楚的笑:“毁了我的不是我,是五爷呀。是您亲自毁了小八的不是?”
    他身子一僵,面色像受了打击般。
    她连苦笑也挂不住,跪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他的大掌,垂着头低喃道:“五爷不是喜欢小八吗?那什么还要把我送给别人呢……”
    为什么要一而再地伤害她?
    如果他真在意她,可愿意与兄弟“共妻”?
    口口声声,用行动,用手段,用他能用尽的一切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谁给小八温柔,小八就待谁好……这一切,不都是五爷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是他亲自隔绝了两人亲近的所有机会,是他亲手将她推给别人。
    他现在怨她?要怨就怨自己呀。
    要不,学她一样,谁也不去怨,顺从这无奈的天命……
   

    103
   
    她起身,准备推开门做她身为婢子的琐碎事,被他拽了回来。
    他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将她按在了床上。
    她没有慌张,任他撕扯她的衣裳。
    他什么前戏也没有,褪了裤头便塞入她身体里,她疼得面色一白。
    “你何时也如此娇气了?”
    他一脸享受地挺动腰身一次比一次猛烈地撞击着她。
    她的双手紧紧抓在床单上,忍受着他的粗鲁带来的疼痛。
    他的齿咬在她脖颈间,他捏着她下巴让自己尽情地啃咬她。
    她用小穴密密麻麻地吞噬着他,内壁在极快地适应后开始反攻,那些张扬的肉芽儿开始吸食他,花芯深处一股强大的吸附力跑出。
    他在几下挺动下没有压抑自己射在浇灌在她花壶中。
    “我要你也给我生个儿子——这具身子只能给我都枉生孩子——”
    他将她身子翻过来压在床褥中,粗鲁地操干着身下妖娆的身段。
    他从一开始发现的宝贝,本以为能保存得极好,但而今,却早己是满身的瑕疵。
    而他,却怎么也扔不下手,又爱,又恨着……

    痛也是活,快乐也是活,但她永远得到的只是痛。
    所谓的快乐一词离得好远。
    想女儿了,偷偷给她缝小毛衣,怕她冷了,都入冬了不知道玉郎待她可好?
    不知她那夜偷跑后他是否有迁怒女儿,不知道他是否有发现女儿脑袋中那一根针……
    她想得心都痛了,黑暗中无数次掉眼泪也换不来一次见面。
    她欠玉金枝的情,深深的懊恼着他不该喜欢上她,不喜欢就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遗忘什么的,可以再娶一妻,为他生许多孩子,甚至远离都枉毒手。
    她藏好小衣裳,看看天色五爷也该回来了。

    宫中局势,针锋直指着都家人。
    皇帝处心积虑要都家人死绝,都枉说,皇上要捉奸。
    他就在这之前,先把他命捉了!
    胆小的皇上,不缺聪明,偏生怕了命。
    都枉在外面做些什么,她沉默着看着,他安静地给她讲着。
    他会制毒,他会暗杀术,他的武功是都家五子中最厉害的一位。
    他要皇帝死,斗智可以,但皇帝千不该万不该封了棺,那活活闷死了朝雾里啊!
    她听了心酸,一个女人被闷死在棺内是何种感觉?
    不能去破棺,会被发现。
    都风如此深爱着,去了地府陪着亲妹子。
    这乱伦之恋也是情真意切,这都家人,该憎,也可恨,却也可怜……

    三爷是真病死了吗?
    小八在惶恐中怀疑度日。
    五爷如此心疼自家人,亲手下的毒,害到兄长,不可能不解毒……
    越想越心惊,起想心越凉,没有明日的未来呀,她总在绝望中挣扎再挣扎。
    他回来了,一脸志得意满,瞧到她来不及敛去的惶恐。
    于是上前,一把抓住:“想到什么事如此可怕的?”
    她不敢问,紧张地盯着他,带笑的颜慵懒的神色,又是那一位凡事皆在掌握中的都家五爷。
    “什么都没有……”
    他眯眼捏着她下巴,将她搂腰提了起来。
    “你知道夫妻俩第一件事就是要交心吗?”
    “夫妻?!”
    她怔愣不解。
    他含笑吮吸她的唇:“咱俩很快就要完婚了,由皇帝亲下圣旨。”
    她脑中空白一片。
    “不,我不要……”
    她早已完婚,岂能再婚?!
    “由不得你不要!”他冷冷钳住她,时而温柔时而冷漠让人骇怕。
    “我可爱的八儿,我早该在当年就这么做的。既然你是爷钟爱的女人,自然得冠上都家人的姓。”
    “我是玉爷的人……”
    “住嘴!别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
    他面色犯阴戾,将她扔到床上,“我得让你早点受孕,有了孩子你还能跑哪儿去?!”
    他早该这么做,有了孩子她这个当母亲的能不顾?
    让那该死的玉金枝抢了先位,生了那小孽种,可知他多恨?!
    “你别惹恼我,小八儿,爷怕一个失手下,不给那小孽种解药了,她死了,你这当娘的可要哭鼻子了……”
    破碎的衣裳,用粗暴代替一切。
    他的爱恋,一再重复告诉她,他有多爱她,爱到骨子里,爱到要将她吞入肚……
    “如果不是吃一你入腹便再也碰不到这具身子,我早就煮了你来吃……”
    那种深沉到恐惧的爱恋啊,一旦说出来,没有丝毫的甜蜜,而是无尽的恐惧。
    他迷醉地望着与他交缠的女人一脸酡红,他要给她满满的爱欲,将他的精液涂满她的全身,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让她再也逃不开……
    被撑开的后庭,好难过。
    被男人紧紧跨抱在怀中,她的小穴贪婪地吞吃他的粗大。
    他在她后庭内涂了好多他的精液,身子在发烧,她好难受,他伸进手指肆意玩弄着,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肠壁,在他挺进间按压,她难过地尖叫。
    他在她耳边低语淫声浪语:“这么紧?这么刺激,没有跟那男人做过?!”
    她的身子哆嗦不已,双眼一片迷离。
    他邪恶地挖弄着后庭,“那群无趣的男人,怎比得上跟爷欢好?他有我粗吗?有我大吗……”
    像要证明,他卖力地挤入,她受不住地低叫哭泣,求他饶了她,她受不了了。
    他恶狠地怒骂:“你会受不了?!你连我的拳头都吃得下,怕是同时再来一根你让你受得了吧——”
    恶意地将手指掏出,他企图就着那紫红肉棍将自己的一根指头一并送进去。
    她尖叫着剧烈收缩小穴,让那些小小的肉皱将他死命吸附,龟头马眼被花芯同时一吸,他缴械投降……
    “吃吧,多吃点,让你的小浪穴灌满我的种子——”
    怀他的子嗣,他开始期待,他与她的孩子将会生得何等可爱……
   

    104
   
    用言词的羞辱可以达到何种效果?
    曾经成功了,她是卑微的逃不出他手心的小麻雀。
    而现在,只是麻木了,习以为常就不会再伤心。
    男人爱床上言词的羞辱,那是情趣。
    越爱女人的娇羞那让他们越有冲动。
    她怔愣地躺在床上,旁边是熟睡的他。
    一条腿还被他捏在手上,她望着他,不分白天黑夜他想时就与她交欢。
    之后他会睡得熟,她可以用她的手指去抚摸他,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会阻止。
    她喜欢摸他吗?
    只是无意识吧。
    她在无聊中就会将手搁上去,然后一直爬,等她收回心神时她早己摸遍他全身。
    是否为缠绵?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当瘟疫逐渐得到控制时,朝里与景王的情事,随着朝里的肚子丝毫不见长大,终于在那一天晚上,入冬的十一日后,皇上亲自来捉奸。
    推开的宫廷大门,来势汹汹的侍卫,火把照亮了宫殿内。
    当君王负手踏入时,料想不到的是,宫内只有她一人,端坐在大殿之中,绣着另一只鸳鸯。
    见皇帝来了,她微讶地惊呼道:“皇上怎么来了?”
    他不动声色说:“前宫有刺客,联派人来保护皇后。”
    朝里听了掩嘴轻笑,娇红的容颜一片瑰丽。“谢皇上,难得还惦记着臣妾……”
    侍卫并没有搜到人,皇帝眯眼睨了一脸镇定的皇后,带人离开了。
    人一走,大殿再次关上。
    朝里席地坐回,继续绣着那另一只鸳鸯。
    从暗处,被两名宫女架出来的一个高大宫女,被推到锦袍下。
    那宫女抬头间,霍然是景王。
    刚与之偷情一番,便被扮作女装。
    朝里并未摞移身子,面色祥和地绣着图。
    “景王,你问过我,何时再绣这只鸳鸯。现在,我就如你所愿绣出来了。”
    景王眉宇间含着苦涩,“那只鸳鸯可曾是我?”
    “不是。”她淡笑中,夹杂了一丝小女儿羞涩:“是别人哦,我入宫前就有了喜欢的男人。”
    听得景王面色不郁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继续道:“你还要与你皇兄装多久?斗智吗?自认可以将我都家兄妹把玩于手中。”
    景王面色一怔,一脸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不可能怀你的孩子,你不配。”
    云淡风清的话,却是说得景王面色再无半丝血色。
    他垂头,蠕动的唇辨几次张合想开口,最终却仅是化为紧握的拳头,转身,背影微佝偻地离开。
    她抬头,安静的眸中流出泪珠,浑染了那绣帕。
    “到头来,男人们都不是好东西……”
    想要真心付出,哪料还是一场骗局。
    “谁都不能骗我都朝里的感情,骗了就得付出代价!”
    阴冷的瞳,透出凶光,她直视寝外,不再犹豫,这一刻,天家欠都家的,将血债血还!

    都晨已多久不曾与皇帝如此面对面谈过心了?
    当年也曾是豫王的少傅之一,豫王年少气盛,聪明自傲。
    自是比太子好,却又怕刚愎自用。
    挑上豫王时,他挑眉问过都五。
    记得弟弟说:“他是聪明人,亲自培育他,与他斗一番,那滋味该是美妙。”
    是美妙,美妙到让都家七子失了两子。
    这下都枉如何再品这妙味?
    他与皇上用茶间,谈的都是一般琐碎之事。
    他倾听着皇上的伟大大志向,他有心当个流传百世的贤明君王,他含笑地听着。
    直到皇帝飘来一句:“朕就是讨厌你的笑容。明明大不了朕几岁,偏装得跟老头子似的!”
    好似看惯世间百态,那是另一种自傲,对上皇帝的自傲,就见不惯了。
    都晨淡笑:“原来是臣的这般笑容惹到皇上了,臣恕罪。”
    说完全收敛了那笑容。
    皇帝冷冷一哼,又扯了些别的话题。
    到最后,都晨也没在皇上预料内探他话。
    “你为何不开口?”
    “开口什么?”
    “都家人。朕一心对付都家人,你不担心?”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赢,臣不强求。”
    皇帝手中茶杯一搁,面色一丝阴郁:“你是想说你们都家人定会赢?!”
    “臣没有这种想法。臣是出家人,皇上,带发出家的俗家弟子,最终也要归依佛门。”
    “那好,联就马上赐你剔度,让你不再理会凡间俗事!”
    “……谢皇上。”

    十一月,都家二子都晨被赐出家,法名德真。
    都家二子出家,李景得意。
    眼看一个个都家人都被拔除,就差都迹。
    那个罪魁祸首倒是活得比谁都久!
    “要致都四于死地?他不是好色吗?那就让他自食其果吧……”
    暗处的覆带皮革的男人淡淡飘来一句,引得李景侧目。
    “你倒真是下得了手啊……”
    “我只是为了一家三口能早日团聚罢了。”
    “可记得,李景,都家人一死,皇帝下一个要除的就是你。”
    “所以你得保我,玉金枝,尽你所能保住我。”
    “……你也是个可怜的男人啊……”
    “彼此而已。”
    是谁被逼上绝踣?
    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反攻之人,要怪只能怪都家人欺人太甚!

    小八在给园里的盆栽浇水。
    车大夫从角落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那东西别浇,浇多了会死人的。”
    “车大夫?!”
    止不住的意外。
    瞧他那熟悉的样子,他是否早己住在这里?
    “车大夫住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让小八看到,您到哪都一样让人察觉不到呢。”
    小八轻声试探道。
    “还好,我只是不喜欢热闹。”
   

    105
   
    车大夫话不多说,摞了那盆小八水浇得多的药草移至阳光下。
    小八安静地看着,车大夫摆弄好了便准备离开,她张口一问:“车大夫,我的女儿中了何毒?”
    车大夫脚步未停朝前走,只淡淡说:“没有解药的,你也别想着来偷。”
    在她黯然神伤中,又远远地飘来一句:“只要将那根针取出来就没事了……”
    小八面含喜色,“谢谢您。”

    车大夫是个医术高明之人,他出现在都府的岁月已记不清楚了,只是有都家七子的记忆中,他就已经出现了。
    都枉一身医术向他所学,只是车大大用药从不行邪事。
    所以每次都枉害人总要问他一句:“你可有想过将我杀了的时候?”
    “有过。”车大夫也老实。“但既是我徒儿,又是我门主,你的命令,我唯有遵从。”
    “你很甘心啊。”都枉一声轻叹中,对车大夫道:“都家人,我已厌倦了没日没夜的争斗。最后一件事吧,车问,用你的医术,保我都家五子。”
    用医药保都家五子?
    他想干什么?
    “我想做的事,以慈悲为怀的车大夫一定恨不得杀了我吧。”
    事实的确如此。
    当某人感到疲倦时,他便不愿再斗下去了?
    车大夫好奇,都枉为谁而疲倦?
    忍不住望向窗外,那一抹湖绿身影,了然于心中。
    男人敌不过美人关。

    小八转身,都枉站在身后。
    何时来的,没有发觉。
    “五爷。”她福了身问好。
    他就站在那里,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你可恨过我?”
    “……”她沉默。
    他未再吭声,转身离开之时,他说:“我给你个机会,一个唯一一次能赢我的机会。”
    莫名其妙的话,伴着那道华袍旋转而开时,离开的背影,给她一丝恍惚。

    没过几天,小八被劫。
    一群黑衣人将她掳进一座华殿之中,当她从惊慌中清楚,殿宇之上端坐一位男人。
    他面相英俊不凡,却太过于冷漠,给人无情之相。
    她被人按着肩膀跪在他眼前,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眼中盛满惶恐不安。
    殿上的男人在端详了她半会儿后,开口道:“联知你乃玉府玉金枝之妻。都枉夺他人之妻,你对他恨吗?”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与无情。
    她垂下头颅不吭声,良久才幽幽开口:“恨又如何?”
    恨得再深也是枉然。
    “只要你心中有恨,朕便能实现你心愿。”
    他向身侧公公示意,那公公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药瓶走向她。
    这东西可无声无息杀死一人,你若恨,该知如何做吧。”
    她抬头,眼瞳闪过一丝迷茫,公公只见她一径盯着药瓶却不出手,便主动拿了药丸递给她。
    小八紧紧拽在手中,沉默着被那些人带走了。
    当走出殿宇,她回头一看,那高悬的金色牌匾。
    这里是皇宫呢……
    端坐在殿宇上的男人是九五之尊,冷落朝里的夫君,想除掉都家人的皇帝……
    时间可能太久了,她还记得都家人当着她面谈论谁可以成为当今天下,他们挑中了豫王。
    给了豫王一臂之力,而今天他却不知感恩来,是为养虎为患?
    都家七子可曾后悔过,千挑万选的人,反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自以为能永远玩弄他人于掌心?
    却不知害人终害己,这就是报应啊……

    他悄然步入,她端坐在榻前,眺望那窗外一轮新月,手中紧握的是那瓶毒药。
    她并未回头,只是在他凑近时,喃喃低语:“五爷,后悔过吗……后悔挑中那样的人……”
    他撩袍坐于旁边的空位上,手中拿回一只长盒打开:“后悔什么?他本就是人中之龙,我挑中他成全了他飞龙登天的愿望。”
    那长盒中是一排排细密的银针,看得她情不自禁更捏紧了手中小瓶,指节关骨泛了白。
    “但是五爷你输了呀……”
    她微哽,压抑下那份激动。
    “我可没有。”
    他丝毫不认为自己输在哪一点上。
    “一场游戏就是赌博,赌博本就有输有赢,要想一味的全赢那是不可能,过程输了干金也无所谓,只要结局全部收回即可。”
    “您……还是这么自信……”
    尾音颤抖中,她瞌上眼睑,掩去那一脸的苦楚。
    这样的男人,有心还是没心?
    他把人们戏耍在手中,可曾想过他人的感受?
    皇帝不是第一人反抗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五爷您若没有死,这天下不会太平……”
    心中,有了决心。再眨眼,一片清明。
    他望不进的深水秋潭中,只触到表面一片平静。
    “那你想毒死我吗?我随时欢迎。”
    他含笑抛下诱惑。
    “是啊,你说过要给小八机会的,唯一一次……”

    小八可有喜欢的人?
    不知道。
    她喜欢有人待她好,那就是喜欢了。
    但其实并不然。
    玉金枝待她好,她一心只惦记着还他情。
    她认为给他生个孩子,情就偿还了。
    她未曾想过,玉金枝的喜爱能令她喜悦,能今她开怀大笑的事实,从来只有那份沉重。
    她感到无尽的愧疚,只有加倍的付出她才能不心虚。
    那样就不是喜欢了。
    那谁是小八最喜欢的男人?
    还有五爷吗?
    她对他恐惧永远多过于亲近,这样就称得上喜欢吗?
    恨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
    三爷呢?
    她恨他。
    非常,非常地恨。
    比对五爷还要惧怕,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令她一阵恶寒。
    别说喜欢了,那连自己光是假设也只觉得好恶心的事。
    结论是什么?
    小八还没有遇上过喜欢的人……
   

    106
   
    过年。
    今年的都府,一点也不热闹。
    都家七子,在府上的只有两子。
    朝里无法出宫,只因景王在闹,他想讨来朝里,想请皇兄赐婚。
    这事儿是在皇帝预料之外,就连朝里也甚觉奇怪。
    但无关乎景王如何想,对从中得利的人,见缝插针。
    皇帝不允,景王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当初景王自动请缨接近朝里便不合情理,而今,只是更加确定了皇帝要将朝里除掉的心。
    “你喜欢上这女人了?!”皇帝质问景王。
    景王年轻的脸毫不犹豫地承认:“请皇兄开恩,不要杀了朝里,我愿娶她为妻,带她远离京城。”
    “不可能!你娶谁都可以,就是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休想!”
    “为什么?!既然皇兄你不爱她,那就送给臣弟,我能待她一辈子好……”
    “她不值得你为她付出,以你的能力到头来还是被她利用!”
    “皇兄!”
    “看看现在的你,你敢跟皇兄谈条件,不就是被她利用了吗?!”
    兄弟俩不欢而散。
    而当晚皇帝找了朝里,怒斥一顿,朝里只是淡淡的笑道:“这不是皇上所想要的吗?您真的认为,仅凭你,就能改我们都家人吗?!”
    “你!”皇帝厌恶她脸上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令他忆起从前,他们问他,是否愿意合作?
    那种好似施舍的笑容令他哪怕背负忘恩负义的罪名也要除掉他们!
    “皇上,这只是开始,把景王小心地看好吧,可别让他再踏进这后宫一步!”

    春节,回老家凉卡。
    豪华的马车载着主仆俩,咕噜噜的车轮声,伴着这寂静的马车内,只是更形寂寞。
    不说话的男人与女人,各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都枉在睡觉,近来他似乎很忙,眼窝有淡淡的黑影。
    小八撩了布帘看着窗外,官道两旁单一的风景也显无趣。
    刚收回布帘子,车内便一片喧哗。
    她正要撩开布帘,却见窗门紧闭,有什么东西射在马车上,依那声音,是箭。
    车外有喊打喊杀的声音,而马车内的他却未动半分,仍在假寐中。
    他不动,她也不动。
    有他在,她不担心。
    那种自信,源于他的能力啊。
    马车外很快便停止了声音,接着马夫熟悉的声音飘来:“爷,起程了。”
    车轮子再次转去,窗户再度被开启。
    小八立即撩了布帘,视线紧盯着逐渐飘远的地方。
    她只看到一地的尸体……模糊不清。
    满足了好奇心,视线落于卧躺的男人面上。
    紧闭的眼,由始至终未曾掀开过。
    她身子一软,俯身将脑袋枕在了他胸膛间,侧耳倾听那心脏有力地跳动声,缓缓地瞌上眼。

    他说要回乡,她的亲人在凉卡。
    物景仍在,却是人事已非。
    莫老爹还是那个莫老爹,永远不变的自私自利。
    莫老娘还是那样的忍气吞声,到死怕也是。
    不过家人富裕了,他们的子女至少还算不错,穷不到,也富不死。
    平平凡凡的一个大家子。
    她回去时,弟弟已经二十有三了,都谈了一门亲事,准备成婚了。
    她才恍惚到,她自个儿,已经这么大了……
    都家旧宅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那一堆废墟,依约瞧出昔日的风华。
    而百米外相比邻的玉府,也已是被宅门紧闭,荒草丛生。
    有些无助,她怔愣地站在两府之间,那密草中零星的几枝梅树何其孤高冷清,给这片荒地注入一丝活气。
    身后一双手将她的牵起,她侧头一看,五爷一身秋装伫立她旁边。
    她裹得厚厚的,天还下着雪。
    忆起昔日奢华,这座大宅院何其热闹?
    入冬何曾冷过?
    男人一身薄袍即可过一冬,出门也仅仅一件貉衣。回来时,她会为他掸去那肩膀的雪花……
    昔日,己一去不回头。
    “走吧。”
    他淡然道,眼中未曾有过一丝留恋。
    她仰头凝视他的背彰,高大而颀瘦。
    迈开步子追了上去,最后仅回头一眼,见到那紧闭的玉府一位年老者开了门将雪水扫出来……
    一切繁华,令人唏嘘。

    在老家呆得不是太久,只因人人都认得都家五爷。
    他们入住一家小院子,那是五爷买下的。
    呆了几天,为的是让小八见见亲人。
    但小八仅是远远地看着,看着弟弟与三年后将成亲的媳妇幸福满面。
    这一切功劳,是玉枝给的。
    她的五爷,给的只是一味的腐败。
    她想回玉府去,她没有遗忘掉自己是玉家的媳妇儿。
    手中的药瓶,紧紧地拽着。
    只要将五爷杀了,她就可以回去了。
    与丈夫女儿幸福生活,他们会是最平凡又幸福的一家人……

    眼前的饭菜,死死地瞪着,她颤抖着手将木塞子打开,哆嗦着将药粉倒出。
    看着白色的粉未很快地被吸收掉,那盆佳肴一丝异味也没有。
    只要端给他,让他吃了,他便会中毒,而她也能解脱……
    将木塞子塞回去,将药瓶装回荷袋中,她端起饭菜,朝那内厅走去……

    玉府的新年,是热闹的。
    总有如此多的生意人常来走动。
    玉老夫人抱着孙子笑得快乐,玉大少爷抱着女儿低头沉默。
    他的女儿已经一岁了,脸越发的漂亮,眉与唇像他,那眼那脸形像小八。
    她会叫人了,也会吃菜和饭。
    她手里玩着筷子,在桌上和大她几个月的表哥玩耍着,用筷子将桌上的菜弄得一片狼籍。
    接着抖着小手去抓了桌上的南瓜饼往嘴里塞。
    玉金枝轻轻接近,用温帕给女儿擦干了油湿的手,接过南瓜饼喂她。
   

    107
   
    “爹爹……”
    女儿含糊的叫唤声,柔化了男人冷峻的面容。
    “珍环,叫娘来听听。”
    “娘娘……”
    他笑了,将女儿举得高高的,任她嘴里叼着南瓜饼。
    “爹很快就把你娘给我回来了……”
    他向她许下承诺。
    被举在空中的女娃咯咯地笑了,啃里的饼也掉了。
    哇的一声大哭,要她的饼饼吃。

    大年初十,有所压抑的瘟疫袭入宫中,皇后不幸得病。
    两仪殿被紧紧锁住,任何人只进不出。
    景王夜探后宫,床榻上那被病痛折磨的女人己失去昔日风光。
    “你的皇兄可真很呀——十玑,你当真爱我的话,就记住选一天,你的皇兄,对我所做的一切——保我都家人——”
    她将他赶出了宫殿,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再过十日,朝里死。
    都家,朝中势力正式孤夫。
    下一个要对付的郝家老五,开始积极搬家中。
    朝里死了,是真死了。
    但是,在都家人搬出京都之前,圣旨一下,罪名都家人谋反,从家中搜出龙袍一套。
    都迹与都枉被打入天牢,都枉意外吐血不止。
    皇帝亲临天牢探查,身边带了太医为其把脉,确认已中毒。
    “朕必须看着你亲眼死了,联才安心!”
    那丸五之尊赢了,但因赢得太过简单而起,于是令人严加把守天牢。

    华殿内,小八被绑来。
    殿上的男人仍是一如即往的华贵。
    他说:“朕念你有功,这就赐你毒药一瓶。”
    她蓦地瞪大眼抬头,“你明明说过会放我回家的!”
    他狡猾一笑点头:“是啊,送你的尸骨回家。”
    说罢,挥手,让人灌下毒药。
    “那毒,跟你的男人是一样的,他不是极爱你吗?那就下地府与他一块陪伴吧。”

    她被扔出了宫,扔进了乱葬肖中。
    漫天的届臭喙,尸虫的嗡嗡声。
    她好害叶臼,啃里翼血不断溢出。
    她抒扎着爬离一雄尸体,全身无力也要爬离这里。
    她五脏俱痛,没想到一瓶毒药如此恐怖。
    如果五爷喝了,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痛?
    痛得想立即死去,痛得想哭……
    一双华靴出现,她微微露出一抹笑,晕死过去。

    他问她,为什么不毒他?
    既然药都下了,为何还要打翻了它。
    她说不知道。
    他一再追问,杀了他,她可以回家,可以与那玉金枝双宿双栖。
    她失疯般地尖叫,将一桌子的菜全扫到地上,嘴里不断叫着不知道,不知道!不要问她任何原因!
    他冷冷地笑了,那是她见惯了的冷笑,“因为你真正喜欢的是我!所以你舍不得下手。”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你喜欢说谎的,记得吗?你心中早有了答案,我给了你机会,但你没有下手。你不是恨我吗?恨得想杀了我?”
    “我没有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
    恨什么的,太可怕,她不要恨,不要恨……
    “不恨,那即是爱了。你爱得连恨我的勇气都没有……可怜的小八儿,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
    她就是他手中的蚂蚱,怎么也跳不出去,跃过那道城墙,他早己牵了根线在她腿上,她会自己回来,直到线头到速极限,她都得乖乖回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五爷,他嘴角慵懒的笑容。
    她看到一堆婢子应他身下做着淫秽之事,他的手指曾抚过她的身子,引发那一片灼热……
    要追忆何时喜欢上的?
    部府的五位爷,哪中不是叫婢女又爱又恨?
    初怀的少女心,很容易就被勾了去。
    她嘛,以为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不过是排斥。
    她拒绝一切可能,拒绝让自己那少女心荡气涟漪。
    她是聪明的小八,她是本分的小八,比起那所谓的情与爱,她更看中平淡。
    她告诉自己,未来若能出了府,她会找个普通男人嫁了一辈子就那么过下去。
    她也告诉自己像五爷那样滥情的人,不是她小八所攀之人。
    生得俊又如何?
    人们易对皮相尸生贪婪,却未知皮相下那副性子何等腐败残忍。
    她聪明地看穿了,便本分守着自己。
    直到被他碰触,被他打骂。
    他说她好无趣,他说她的身子满足不了她,她的心就被紧紧地揪着。
    他打她,骂她,她起来越深地保护着自己。
    瞧瞧,这样一个俊公子,皮相下是多么地可怕,谁敢迷恋?
    她从来不恨五爷的,哪怕有也仅短暂一过。
    她觉得恨太过沉重,恨他就得一直惦记着他。
    那为何要去恨?
    她喜欢玉金枝给予的温柔,她喜欢他眼中透着的眷恋,哪像五爷,那么冰冷地不近人情。
    她将心转移到她的丈夫身上,她想要的平淡幸福实现了。
    所以她不恨五爷。
    不恨他,真的……因为不愿记住他。
    她好痛,身子无尽地疼着。
    身边有说话声,她睁开眼,是玉金枝。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低语承诺:“我会给你找到解药的,你不会死的——”
    她嘴角舍了笑容,想回抱他,但遗憾她没有力气。
    她感到很高兴,她看到的是他。
    “都枉会死,从今以后就没有人敢拆散我们了……”
    她的心好痛,她想一定是毒液入侵了心脏,所以她想露出笑容借以附和,但是,她笑不出来。
    她可能太累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再睡一觉,忘了那份疼痛,忘了五爷将有的下场……
    他看着她静静的沉睡,嘴角合了一丝满足与得意。
    都枉仅凭一人想跟皇帝斗?
    差得太远了。
    他不再依靠都家人,他人的背景,与这个男人联手,他们赢了,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都枉,将永远不再出现在他们眼前!
   

    108
   
    皇上最终因众大臣求情放了都家人,但也下令收回他们所有的功绩抵过这次的罪。
    都家被没收了全部产业,国庠充实了近百万两白银。
    都家人从此世代不允踏入京都一步。
    自此,都家没落。
    而都家人,不知所踪。
    有人传闻,他们暗地里早被皇帝杀了……
    仅余德真和尚。

    又一年冬。
    珍环已经一岁了。
    一年来被玉金枝接回府中,调养身子骨,一家人倒也是和睦。
    而朝中,李大将军官拜一品,甚得皇帝喜爱。
    与李景交情极好的玉金枝也甚得不少厚礼,权贵自此而生。
    玉府可以恢复昔日风光,而都府却巳不复存在。
    都家人是生是死,有心人知。
    小八未曾刻意去打探过,她安分地呆在府中守着自己的闺女。
    玉金枝生意越做越大,就连县老爷也惮忌于他与朝中李将军之交情而礼让三分。
    于此也是想方设法要将自己千金推给玉金枝做妾。
    玉金枝一再婉拒,委身于他实在太委屈。
    一介商人与布衣百姓同是低贱,已有高攀之意。
    小八常有耳闻,只因玉老夫人时常念叨。
    玉老夫人从未死过心的,逼着小八给玉金枝枚再生一个儿子。
    她也说了:“你是玉府大少奶奶的地位决不会动摇,婆婆我要求也不高,就图个亲孙子,你说呢?”
    说到底的,玉老夫人,逼的也就是个孙子,要孙子,不是外孙。
    小八沉默,生不生得出儿子,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一切看天意。
    她望着院里学会走路的女儿,追在表哥身后四处跑。
    因为是女孩就不受疼爱,婆婆的偏心楸疼了她的心。
    看着院中那对男女,他们咯咯的笑容无比欢乐,她一点也不想再生一个……

    青山绿水春常在,却是人已非昔日。
    这是关外,常年接触的都是戈壁或沙漠。
    恶劣的气侯条件靠天吃饭。
    边关的守将长年让那些闲着没事做的士兵们垦荒植村,为老百姓谋福的就是个好官。
    朝廷帝王匀从除掉都家妖孽后,便自当高枕无忧,开始享乐起来。
    在中原是一片繁华,但在边关却仍是贫穷饥饿。
    这座边境,在下州长将军数十年的辛劳下,这片戈壁自成一片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皇上将有罪之人分别护迟到国间四十边关口,这下州长半年前就按收到一个囚犯。
    来史吞吞吐吐中探知他便是都家妖孽七子之四子都迹。
    下州长将军不解疑问:“这都家人不是暗里被处决了吗?”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都家人与宰相勾搭着,又与现在最得宠的月妃有关系……那抄家时百万两元金,那只是公帐啊!听说都家私下将另一半给了宰相和月妃,的只是暗地里做下手脚,留下一脉……便是这都老四呀!”
    “哼!都家人留下这最声名狼籍的都老四,老夫还当他会是第一个死的!”下州长将军冷冷地嗤嘲间,又探道:“那这么说,都家妖孽除了已出家的都晨和都迹,无一活口了?!”
    来史重重点头,“自然!那都家老五被收押进天牢中便是吐血身亡的,当着众多牢头的头呢!皇帝私下亲令人封了石棺,就算诈尸也给活活闷死了!”
    “喷喷……你嚷瞧,这世人可曾想过左他们风光一时时会话刭这等落魄的下场……”
    下州长将军有戚而叹。
    来史尴尬一笑,对这清廉的将军之意他不发表看法。
    之后又交谈了几句,人已带到便离开了。
    下州长自此将都迹发配于戈壁中,与那堆囚犯一道工作。
    就这么半年后。
    昔日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身细皮嫩肉结实黝罢,与下苦力汉一般无二。
    在下州长将军这儿干活是最为轻松的,每日日升日落上工下工,在戈壁中将泥土开垦种树。
    当一日一辆豪华马车驶过这戈壁,马车中人大发善心让奴役分发了水与饼,马车停在都迹身边时,那车中声音有些沙哑虚弱问:“在这里,可安好?”
    都迹冷冷一嗤,半年的苦力生活磨掉不少公子哥儿性子,不作答中啃着那大饼吃着那果。
    马车中人幽幽一叹,挥手示意马车夫启了程。
    坐在岩石块上的都迹,黑沉的瞳直直盯着那远离的豪华马车,向艳羡的众人呸了声:“当年老子坐的车可比他的豪华不知几倍!”
    众人哄堂大笑。

    这天下,姓都的商家不止一户。
    都姓虽排得远,倒是小小商户皆是有之。
    长年在关外做丝绸与海外生意的都家人,虽与那天家妖孽都家同姓,却是以仁义远播天下。
    这都家行事低调,对外的掌柜是姓金的,叫金大户。
    金大户喜金,所以他撞个儿改姓为金。
    你若哪日走在街上遇到一身金光闪闪的肥胖光头佬,那定是金大户无疑了。
    金大户做生意做到甲子城来了。
    甲子城的大户人家有其一商家。
    商家与硒城玉家是姻亲,商家长孙又过继到玉家,玉家女儿生的二胎乃女孩,是为商家第一长孙女。
    商家掌门人商段做生意普普通通,倒是媳妇玉叶枝能力强悍。
    金大户找上商家合作谈生意,商家祖业也是产丝户。
    于是一拍即合。
    叶枝生了二胎,小八与玉金枝一道赶来庆贺,顺便在甲子城待到过年才回去。
    甲种子城不下雪,一年四季温如春。街上到处是奇花异果,令小八看得欢喜不己。
    “你喜欢这?”
    玉金枝问她。
    “嗯,很喜欢,这里的气侯好宜人。”
    除了邺城便,唯有甲子城可相媲美。
    “那咱们就迁城到甲子城吧。”
    “诶?!”
    他除做生意,极少愿出县的。
    “而今天下太平,要住,自然找一处好的。”
    小八听了,垂首间眸色一黯。
   

    109
   
    商家是甲子城大户,但所住却充满浓浓的书香味。
    商家世代书香世间,二代前出了十商人,却并未被铜臭味沾染。
    商家在甲子城行善,造桥铺路从不少,一向是甚得百姓人缘。
    商家喜得女儿也是多人前来道贺,和善的商家夫妇从不嫌百姓贫苦,一视同仁。
    妻舅子来了,商家自然是上宾对待。
    小八一进入这书香府,又是格外喜欢。
    浓浓的书香味,清雅的布局,难得让她情不自禁吐出:“玉郎,你若也盖一座多好……”
    玉金技听了,眉头一挑,打趣道:“再买来万册书供你阅览?”
    她匀打僚读书识字后,有空便理进书雄里,虽不会饮诗作对,倒是见识增广不少。
    她腼腆地笑了笑,道:“我觉得这甲子城就该配上这股书香味才是绝配。”
    与天地混然一位,就如进入仙境觳。
    “那好,过了年回府后我就派人来建一幢?”

    叶技赶在年底前坐完月子,带着小八一道上街购置车货。
    甲子城是省城,比起小县自然更是热闹。
    街上人挤人的好不热闹,一个没留意便被挤开了。
    远远的玉叶枝孔着:“嫂子,咱们皇城庙见——“
    眼睁睁看着两人被人潮各白挤到相反的方向。
    小八得了空钻进空闲的巷子中。
    巷子尽头一条路,她朝那尽头赶去。
    本以为隔得应该是另一条巷子,那料尽头却是一家客栈。
    她抬头一看,无本客栈。
    瞧天色正中午,肚子也锇了,便踏了进去,客栈内高朋满座,小二忙来吆喝了声:“这位嫂子,楼上雅间还是楼下?”
    她出外不爱穿舍戴银,打扮极为朴素。
    看了一眼大堂,早已是高朋满座,吵奈不已,她便说上雅间吧。
    进了稚间,选也是问清雅的房间呀。
    小八已不再惊讶,甲子城像商家那样的府宅是一座按一座,这城中出了不少文人墨士,百姓因富足偶有佘空也来附庸风雅。
    她朝窗外望去,街道问一瘦汉举着担子踢打那孩童,妇人的哭泣求饶声破坏了这份表面的和谐。
    真的是为富足?
    只是未见其表下。
    就如同是富足的凉卡,那穷人也是起挣扎。
    她从荷袋里抛了十个铜板下去,那瘦汉见着铜板,也不打孩子了,拾完了就赶着妻儿离开了。
    她收回视线,小二已上了午饭。
    她小口吃着,以屏风相隔的隔壁传出哄笑声,那户人来得此她早。
    一些商人间的谈话,听着也与她无关。
    “所以说都老爷还是有远见之明,早早地就下了注,这不,赢了好大一笔!”
    一声“都老爷”,僵了她全身,扒饭的手突儿顿在那里。
    “哪里,我也不过是听陈老爷透了风,否则哪会嫌到钱。”
    一声沙哑的听似上了年纪却又透着几分年青的声音谦虚飘来,小八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都家人早死了,都姓又不仅一家,何需恐惧?
    安抚好自己,她强自镇定继续扒饭,听着隔壁那一声声“都老爷”一声声沙哑声,饭菜吃得起来拉快,不慎呛到了,咳得那是面红耳赤惊天动地。
    隔壁高谈声顿了声,她咳嗽仍在,那方继续。
    她慌张灌了好几口水下去,才止了喉咙的痒。
    隔壁己吃完,陆陆续续开始走人。
    隔着那屏风,一闪而过的伟岸身影,僵疑了她身子,阻断了她呼吸。
    待她不愿相信地跑出采,客栈早已无人。
    “是我眼花了……是我眼花了……”
    早死的人怎可佻再复活?!
    定是她眼花,看错人罢了!
    待她失神离去,客栈雅楼,窗帘垂挂的竹丝帘布被一把铁扇撩开,一道身影落于阴影处,静静地注视着那道纤细背影……

    遏上了几个登徒子,见小八颇有几分姿色便调戏之,随后在她腰际环带的商家玉佩中给吓跑。
    记得叶枝出门家让地带上这刻有商字的玉佩,说是可省麻烦。
    她倒没想过商家在甲子城这么有势力。
    一路问路来到皇城庙,叶枝早已等候多时。
    小八歉意一笑,叶枝问她用了膳没,她说吃了。
    她面色一丝忧惚,为叶枝的奇怪,也为自己的。
    她独自个儿去用了善……
    好奇怪,她本不该是这样的人,但一进那客栈,便情不自禁地上去了……
    “我肚饿了,便先用了。让你等久了吧?”
    她轻描淡写,拒绝想先前脱离她性子所做的事。
    “倒是先用了。”叶枝说完挽她进皇城庙,“去庙里拜拜,许个愿什么的吧。”
    进了庙,少不得求支签,小八抽中了支下下签,就连玉叶枝抽中的也是中下签。
    马虎眼一笑而过:“这种签也不灵的。”
    “是不灵……”
    却叫她心生不安。
    从前她总抽上上签,但那些过往,真可谓上上签?
    或许,这下下签,会反过来成为上上签……
    抱着一丝期待,一丝自欺欺人,她压下所有复杂,扬了那无事的笑容。
   
    金大户曾我过玉家做生意,但玉金枝对都这个姓氏憎厌,便断然拒他了。
    而今是他妹夫合作,又给牵扯上了。
    商段在与姐夫闲谈起关外的都家,一直存在了百年的老招牌,家大业大,权贵也是一方。
    “传闻都家也是行善,但能在那龙蛇混杂的关外立足百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怕你要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的,但金大户在关内的名声也是极好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玉金枝只是冷冷一哼,不多言,同是商人,要懂得忌口以省被人怀妒之心。
   

    110
   
    女儿与侄子一前一后跑出来,裹得跟粽子的小美人,一看长大后就是水灵的娃。
    为人父一手抱了一个,商段看着侄女水嫩嫩的,突然玩笑道:“大哥,瞧珍环与意儿整日黏一块儿,要不为他们订个娃娃亲?”
    玉金枝差了婢子端来尿盆给女儿把尿,说道:“意儿可姓的玉。”
    商段见舅子没反对,打蛇随棍上:“待日后大哥与嫂嫂再生一子,这意儿不就改回姓氏了。”
    玉金枝听了只是淡笑不话。

    夜落西山,女儿睡寝时间规律,吃了饭早早便诱睡了。
    男人们小酌了几杯,回来时沾了点酒味。
    玉金枝步伐微晃,他是酒浅之人,沾个几杯便醉。
    扶了相公上床,为他褪了外衣与鞋子,拧耒毛巾擦脸,再换一块擦了脚,盖上厚重的被子,女儿睡在里侧,他侧过去亲了孩子一口,小八端了水出去,再回来添了柴火让层里头暖气不减。
    踱至床榻前,见原本该是睡下的男人此刻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宽衣,“今晚你怎么不早睡?”
    真难得他还清醒着。
    他掀了她旁边的被手让出了空位,她明白他意思,上了床,好被窝被他的体温炕得暖洋洋的。
    这甲子城的冬天可暖和多了。
    她只着挂胸和亵裤窝了进去,被他三下便扒掉了。
    没有过多的爱抚,他指尖几个挑拨染上了湿气便挺身进入她。
    她轻哼一声,缓缓地适应着他。
    他扳了她一条腿,将大腿插进她腿窝处,一手撩开她的后背浓密的长发,唇辫吮上颈子咬出一杀杀红花。
    拿下的手流连在她妖娆的身子上,将她更紧密地托近他胸膛间,她的背紧紧抵上他胸膛,他的大掌从她腋下插入捏上一只椒软。
    享受手中的柔软弹性,他的身微微挺动着,一下下缓慢又磨人地在她体内蠕动。
    她想要更多,更深的,紧咬着唇辫不让自己出声。
    他不爱她在床上主动,会引起他的愤怒,他会小心眼地嫉妒她所学来的一切都是从别的男人身上夺取的。
    一切由他掌控。
    —个女人跟一个男人久了,她的身子只会跟着他的节奏走。
    但若上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太强了,身子的遗忘程度太过薄弱了,要么是被这个男人征服,要么就是被她征服。
    他的龟头大得离谱,棍身是细小的,都家男人的龟头小,但内身是粗大的。
    女人无言地体会着这差距,虽然同样给她带来欢愉,但不同的男人给予的,不光仅是肉体,还有心。
    她双眼迷醉地扭头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她想和玉金枝的感情是细水长流。
    他们的缠绵是温暖的,时而一分激情,让她能深深地体会到那份满足。
    而那些死去的男人,给予她的是逼到绝路的快乐,那种得用死亡去换取的欢愉,不太适合她……
    申吟压不住滚出喉咙,怕被女儿听到吵醒了,又得死死咬住。
    无法放声欢愉,更刺激了她的身子。
    雪白的胴体染上嫣红色,他为侧婆无法肆意而拔出,她脸上闪过一丝难耐,他将她拖起坐在他腰身上。
    他仔细端详着身上挺动的女人,丰满的酥圆,鲜嫩的奶头,随着她的抬臀而一耸一晃的波光起伏。
    大掌楼在她细腰上,滑向圆润的臀,生完孩子后她的穴相对容易让他进去,却更要命地难以拔出。
    他开始减少他的粗鲁,越发地柔情相待,让她适合着他的步调,将她调教得身子只能记住他。嫉妒也有,但随着那些男人全死了,他可高枕无忧。
    他不再限制她外出,因为深信她离不开他。
    看着她的个性越发的开朗,时常爱笑,那一份奴性也在减少,这些她可能没感觉到,但身边枕边人,他是由衷高兴。
    他的女人,他要她快乐。
    没力气了,他在微仰着头柢达那一份小高湘后,软软地趴伏在他身上。
    未曾软化过的硬物直握握地塞在她身体里,涨得她难受,连趴下来肛子也是撑的。
    他捏了她臀,“没力气了?”
    她轻轻喘气点头。微眯的眼中透着欢愉后的慵懒妩媚。
    他抽了出来,让她趴在床上,紧接而下的强大身子压上她,提起她臀,一耸进入,开始没命地枉插烂捣。
    她牙齿紧紧咬着枕头阻止那张狂地申吟,眯着眼紧蹙眉头忍受他狂放给予的强烈快意,那比她自己行动还要快慰百倍的乐趣,她身子哆嗦,皮肤渗出一层又一层的薄汗,在这冬日里,闺房的情趣此任何都来得趣味……

    腰有点酸,她撑着腰申伞了声坐起来穿衣服。
    想起昨夜喝了酒的他难得狂放,一直拽着她做到天明才罢手。
    而今,身边的他睡得香,女儿睁着圆滚的猫眼儿张嘴咬着爹的大手指。
    她将手指扯出来,“你也不嫌你嘴包得住。”
    珍环很像她,眼睛和嘴巴真的跟只猫咪似地讨人喜爱。
    但是这般可爱却还是得不到她奶奶的疼爱。
    她给女儿穿好衣服时,突然见她小棉袄里夹了个东西。
    疑惑着掏出来一看,是枚玉佩长锁玉环。
    身了在那一刻僵硬成冰,她突然尖声质问女儿哪来的。
    珍环被娘亲的恐俱面容吓得哇哇大哭,吵醒了旁边熟睡的男人。
    她紧紧揪着玉佩,在身后男人寻问中故作无事,收拾了那一脸苍白残留眼中的恐惧,哆嗦着手为女儿才口好扣子。
    珍环抽噎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不哭,小八拖起她出门喂食。
    身后的男人并未注意妻子异样,继续瞌眼靠霖。
    长锁玉佩。
    犹记得他给她戴在耳垂上,说好美。
    他喜欢看着长长的银链子垂到她肩头,当时他还剥了她衣,露出那纤细的肩骨。
    她把这些首饰全给当了的,为什么还出出现……
    是否在提醒她?女儿脑袋里还插着那根随时会要她命的银针?!
   

    111
   
    年幼的女儿什么也不懂,套不出任何的消息。
    她不敢将心头渐升的不安告诉任何人,她甚至为那可能存在的猜想而惶恐度日如年。
    五爷明明就被毒死了,她打翻了饭菜,他却抢了她那瓶药,一饮而下,当着她面。
    他不该还活着,她亲眼看着他撑回京都时吐血不止。
    他问过她:“为什么你不听话呢?爷想好好带着你,只可惜诸多阻拦……”
    “不是小八的错……”
    她听到自己如此辩解,她手中结白的方帕拭尽他嘴角溢出的黑血。
    “都是五爷的错……”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
    他伸手撩了她的碎发塞入耳后,他的动作很温柔也很呵护。
    “我若死了,你会哭吗?”
    她摇头,一个径地摇头。
    他不再追问,亦也不再多言。
    直到一回都府,他被带走。
    她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
    都家人该死的都死了,她可以和玉金枝过着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五爷……您到底是真死了,还是……”
    如果未死,都家的妖孽,太可怕了……

    从甲子城回去县里也是要三日光景,玉老夫人说了得回家过节,便赶在大年三十回了玉府。
    今年的玉府,一年比一年热闹。
    而甲子城,金大户与商段的合作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小八日夜看守着女儿,因为女儿生病了。
    自回来后便高烧不退,无论请多少大夫都说没用。
    小八心力憔悴时,门口一江湖郎中说能医治珍环的病,抱着决不放过任何希望将他请了进来。
    他把了脉后,便问她:“这孩子,脑袋间是否被插了一根银针?”
    她身子一震,“大夫此话怎么说……”
    他开始检查女娃的脑袋,最终确定了他的判断。“这种针看似无害,但长期置于人体内,便会令婴孩发育迟缓甚至是出现早夭。”
    “但……以前并没有出过事……”
    他说过不要担心珍环……
    她蓦地放大眼瞳。
    “那应该是定时服用了药物之类的吧。”
    女儿被刺入银针后便立即送回玉府,她也被带走,之后直到都枉死后她才见到女儿。
    那时她活蹦乱跳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大夫,求你取我女儿将那针取出来吧!”
    她心急如焚地请求,郎中却是爱莫能助地摇头,“唯有施针人方可解除。这脑袋内部的构造一向极端危险,尤其是插入天灵盖的这一针,一个没弄好你女儿的命便就此消逝。”
    “大夫,我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我女儿的命。”
    她惨白着一张脸忙不迭地跪在他面前,郎中将她扶起来,一脸慈悲道:“我虽不能取针,但可以配药保她,日后只要定期服用也是相安无事。只是……”
    脸上一抹难言之语隐约透出。
    “只是什么?!”小八忙不迭追问。
    “这药虽贵倒依夫人的家财不怕,只是这药一味难求。位于城西偏郊有一处药房,只有这家人有这味药可卖。但是店家脾气古怪,夫人是否能求得药,便得看您运气了。”

    珍环的事,小八瞒着玉金枝,在大夫开了药,先服了一贴让女儿脸色有好转后蒙混了过关。
    她不想让丈夫烦恼,决定独自一人解决。
    她来到了城西偏郊,依着郎中所说,只在晚上才会开的药店,一个药僮年约十五六岁抽了凳子坐在门口打瞌睡。
    她走了过去,向他探问。
    他懒懒地掀了眼皮子瞄了她一眼,将她带了进去。
    “要买什么药?”
    “五服龟鹤与食味苍香。”
    药僮本是睡眼惺松的面孔在听到这两道药名时猛地睁开,正眼打量了少妇一眼,最后脸色有点怪异地叫她在这儿等一下。
    他撩了布帘子朝店后走去,小八伫在那焦急地等着。
    好半天后药僮才回来说:“跟我来吧,老板说了要看人才决定是否要卖。”
    于是她被领进后堂,入目所幻想的景致有些差距,本以为很普通的堂后,哪料却是一幢极为简致的大宅。
    她被药僮带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拐了一道又一道的弯,在绕得有些头昏后,药僮推开两扇两耸的黑漆大门,示意她进去。
    一进入后鼻间便串入一股药香,淡淡的挺诱人。
    她环顾四周,一层厚重的但隐约可见内厅有人卧躺将之隔开的纱帐,她心头有些不安,这里透着一股怪异,忍不住回头看了药僮一眼,他伫在门口并未进来。
    扬声高喊:“老板,人带来了。”
    小八看到纱帐后胡床上卧躺的男人微微地动了动身子,随后一声沙哑之音飘来:“你想用那药救何人?”
    “我的女儿。”她如实回答。
    那厚重的纱帐瞧不清里头男人的面孔,想他也瞧不清她。
    “多大了。”
    “刚过了一岁生辰不久。”
    “是吗……”
    内厅沉默了许久,空气中极为沉重。
    这股沉闷让心急买药的小八压不下耐性试探道:“老板,请你可怜在一条小生命上,将药卖给我吧……”
    “卖给你也不是不可能,但我做生意,一向喜欢与人易物。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想救你女儿,那拿一样东西来换吧。”
    “只要能将药卖给我,我能拿出来的都给您!”
    “那好。这交易待以后你女儿服了十贴后再来商谈吧。药僮,领她下去拿药。”
    小八被领走,纱帐内的男人挥开一把铁扇,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指抚过扇内的丹墨:“人傻终究是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今,你又在何处呢……”
    他想,很快就能将人揪出来了,只要他还在意着那个贱丫头。
   

    112
   
    以为没在家的玉金枝应该是被请去吃酒了,哪料将药交给丫环后踏进门内就见到玉金枝坐在床语望着熟睡的女儿。
    “玉郎?”
    她微诧异他怎么会在家。
    “你去哪了?”
    他头也未抬状似随口问道。
    “我……去抓药了。”
    “怎么不叫个下人去,何必你亲自去?”
    “我怕下人不放心。”
    “以后叫下人去买药吧,珍环就小小的风寒而已。”
    “嗯。”
    小八并没有多心丈夫的随口问起。
    根据大夫的交代,每隔七天就得服用一贴,那一贴药就是十两银子,昂贵的钱,她不敢告诉丈夫,只能自掏荷包自己出。
    但是她一月的花度虽然有十两,却只够买一贴,为此她开始向账房支出,但每笔帐都得有来路,她只好假装是自己购买首饰使用。
    就这样一个月,一个月她在账房先生那领了三十两银。
    每月开销玉金枝会盘点,一看从来没有什么用度的妻子突然间花费如此巨大,不起疑才怪。
    但他并未过多的追问妻子,只是交代账房先生她要便给。
    喂珍环吃烧饼,她摸摸女儿的头发,在脑袋中一根寸许长的银针扎在里面。
    她以前疏忽了,甚至存着侥幸心理,珍环不会有事。哪料她必须靠着昂贵的药物才能维持生命。
    她是第一次,开始憎恨起五爷。
    她如此悄恨他就这么死了,她也憎恨着他最好没有死掉,在某一天还会出现在她眼前。
    丝毫没有发现娘亲心思的珍环欢快地咬着饼子,吃得一嘴甜。
    “珍环,好不好吃?”她擦擦她嘴角问她。
    珍环踢着小腿直点脑袋,从外表看她一点病也没有,可以活蹦乱跳的。
    她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有些无助地呢喃道:“娘每个月拿那么多银子,你爹一定会起疑的……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事实真相……”
    她不想让他操心,都家人还活着时,他就一心憎恨着。好不容易都家人全死了,眼看他过得快乐,她不想他后半辈子都还活在都家的阴影下。
    但是这样下去,玉金枝迟早会质问她的,她要如何解释?
    她所有的首饰全是他送予的……
    她苦恼着望着女儿,看着她欢乐的笑容,无忧无虑的。
    “当个孩子真好啊,珍环……”
    她的女儿很幸福,不怕没吃不怕没穿,什么都是最好的。
    “娘一定会保护你的!”
    她亲吻女儿的脸颊,向她许下承诺,也在心里暗自作了决定。

    每月她会来这里四次,一次买一贴药。
    今天,她又来拿药了。
    而在药僮给她抓药时,她开口说:“请让我见你家老板一面吧。”
    药僮什么也没有问,带着她经过上次的路线,走了许久,才再度来到那扇漆黑门前。
    而这一次,药僮并没有等她,只是淡淡说:“认得路就自个儿出来吧。”
    她轻声道了谢,有些迟疑地踏进了门槛里。
    掀开了那有些很轻的纱帐,一入内才晓得,看起来厚重但又有透度是因为里头挂了好几层。
    她每掀一层,脚步便有所迟疑,直到最后一层,她隔着纱帐能清楚地瞧清胡床上沉睡的男人侧面时,她僵硬在原地。
    “怎么不进来了?”
    胡床上的男人并未睁开眼,淡淡地扬了声。
    她牙一咬,就隔着那最后一层纱,跪在了地上:“求三爷救救珍环吧!”

    妻子又不在府里,丫环来报,她每隔七天就会回府。
    出府做什么?
    提回一贴药,给珍环煎药。
    那药是什么?说是补药,给珍环滋补身子用的。
    他派人将药渣送去大夫那检查,五服龟鹤与食味苍香,都是上等的名贵药材,可入药救人也可害人。
    这么凶猛的药给女儿吃?!
    他抱起女儿,她气色红润,联想起她年底生的那场病,他正忙于库场全是妻子一手照料的。
    女儿,看来不是她所说的小小风寒而已……
    “珍环,爹先去找你娘,回来再和你玩。”
    他放开了女儿,由下人带路,向城西偏郊而去。

    “求我?”胡床上的男人沙哑地干笑了声,“求我这个同样是病人的人救你的女儿?三爷我可不是大夫!”
    “但是三爷与五爷既然是兄弟,多多少少也……”
    她急急辨道,脸上有着渴求。
    “记得车大夫怎么说的?得老五亲自取出来。现在老五成了鬼魂,让三爷我去地府里给你抓出来?!”
    “……”
    她沉默,那日江湖郎中是车大夫所乔装打扮。
    他的出现,她以为是五爷。
    就连在客栈中所见的身形也像是五爷,哪料,竟会是三爷……
    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呢?!
    她没有丝毫的把握,黯了眼眸讷讷请求道:“车大夫医术高明,他一定能解的……”
    如果五爷真死了,如果真死了……
    “车大夫是能救她。”
    当他突然说道时,她猛地抬头,脸上闪过喜悦。
    但见他扬起那把五爷的铁扇,缓缓地端详时,她又黯了脸色:“求三爷告诉奴婢,要怎样才能让车大夫救珍环。”
    都家老三终愿撇过视线了,他用一双不怀好意的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记得我说过,交易的条件吗?”
    她环抱身子,她记得。
    她说过给予一切她能给予的。
    “爷养病这两年,半滴腥也未沾过,你说,该怎么办?”
    “……”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哆嗦着双手将腰上的系带扯开,她面无表情地回道:“小八会满足三爷的要求。”
    这身子,反正给过他,也不要娇情地守贞,她本就不是一个能守得了贞节的女人。
    “小八能给的就是这身子,只要请事后三爷莫要忘了承诺……”
    她说过的,给予她能给予的,这具身子。
   

    113
   
    碧荷小姐说,男人喜欢女人们的那一层膜,但更喜欢女人们在床上的技巧,也爱她们千娇百媚。想要掌控一个男人,不是要你比他更聪明,而是要你懂得如此让他自认可以驾驭你,而你却在他眼皮子底下翻手覆云。
    就如当今的月贵妃,多情又冷酷的皇帝,也逃不出月贵妃的手掌。纵然都家妖孽已不覆存在,昔日荣华一去不返,但谁又料到,月贵妃不是下一个妖孽?
    男人端坐在胡床上,大张的腿中跪伏着一个女人。
    他眯着眼享受着久违的快乐。
    虽说是禁欲两年,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他喜欢玩,哪怕已经有过一次差点见阎罗的下场,他也无所谓,再来一次,他喜欢赌,身下的女人又再次奴隶样地趴在他腿中。
    她能去哪里?
    “你这贱人最厉害之处在于,你从未主动逃离甚至背叛,就有两个男人自愿带着你东逃西串的。”
    所以他厌恶她。
    她本份,但就是有本事让都枉和玉金枝将她藏起来,结果两败惧伤,甚至牵连了他。
    他被那没良心的弟弟送到甲子城,用解药中参杂了毒药让他没法离开这座城到外去兴风作浪。
    但他千算万算,可算到过,最终老天爷还是将这贱丫头送到他身下,任他肆意把玩!
    当她牙齿不慎滑过他敏感的龟头时,他闷哼一声,将她头发一把拽起来:“怎么技术这么差?弄伤了你可得用命来赔给我!”
    “对不起……”
    她被他再次按了回去,她小心翼翼捧着那硕大的根身,唾液覆上一层晶莹,衬得那玉物更形硕大而诱人。
    她张开小嘴往下一吸,将龟头满满包住,熟练用舌头挑刺那马眼孔,小手也滑下揉着两丸玉袋。
    在他声声压抑的闷哼中,她吐出已经射出来的他的精液,将它沾在肉捧上,在他兴吞地注视下,舌头一一舔了干净,随后用着无辜的眼神望着他,滚动喉咙,咕噜一声,她听到自己的,也听到她的。
    圆眼中瞧不出任何情绪,她低头张嘴吮下那玉袋,一个鼓鼓涨涨的,较较的但又硬硬的,她下意识地开始把玩着。
    她每次给玉郎口活时,也喜欢玩他的,就像一个肉袋里包着一颗一颗小球,她要捏住时它滑到旁边,令她忍不住童心大发,却不知这对男人来讲是一种折磨。
    他眼中带着赞赏,她的口活越来越好了,懂得如何让男人欲仙欲死。
    “你倒真是让玉金枝欲仙欲死舍不得爬下床吧?!”
    他再次捏起她下巴时,他已经得到一次释放的满足,有了调情的耐心将她提起来抱在大腿上。
    他没有生气,只是单纯地质问,和玉金枝和都枉都不一样,他对她并没有任何的爱恋,只有那单纯的肉体之欲。
    “我会让三爷腿软得下不了来……”
    她在玉金枝面前是克制的,不愿放纵是怜惜那男人的辛劳。
    但眼前的男人,就算是死在她身体里她也不会有一丝悲伤。
    他欣然接下她的挑战,“那就让三爷试试,是你被三爷操死了,还是三爷被你操死了。”
    他对自己的自信,她对她自信吗?
    谁知道,只有试了才晓得……

    他的妻子,进去后就没出来。
    药店仍在开张做生意,就一个药僮在抓药,有人来取药,这从外看就是一间普通寻常的药店。
    除了它只在晚上开业至天明。
    他跳上了屋顶,居高而下,小小的药辅外间就是空旷的荒草坪,他跳了下去,小心地踩在草地上。
    是人都爱挖地下室,他不会遗漏过任何可疑的地方,但一无所获。
    他的妻子是凭空消失了,还是转移到了别处?
    他正深思间,那药僮忙完了端着药草搁空地上晒着。
    他躲在暗处,观察着药僮的一举一动。
    很寻常。
    他悄悄地退了出去,药僮又开始将药收起来了。

    腥香味浓烈的房间,那铺满了纱帐的地板上,一男一女赤裸搏战着。
    诱人的甜美申吟,她舔着唇瓣情欲迷醉地吻着他,她吸吮他的舌头,她的小手移到两人交合处下方抚摸他的玉丸,她的主动令他偷悦大笑。
    她跪坐在他大腿上,他一手抓着她的腿一手按着她的腰,浓重的粗喘声,他被她绞得遍体通爽。
    她高潮了四次,他只有两次。
    不要把老虎当成病猫,他不过久卧榻,不代表体力不如从前。
    他戏谑地嘲讽她的自大,那一张迷醉的小脸,茫然的眼瞳中只有肉欲。
    她肆意享受着这份欢偷,持久战她不怕。
    她在玉金枝身下来过多少回,有时纵情狂欢,男人来上两个昼夜不分,她骨头都酥了,他还是精神饱满。
    女人与男人本就不公平。
    体力与毅力总弱于男人,造物主不公平,这国家也不公平。
    重男轻女,一切以男人为尊。
    她们女人就只为了生儿育女,将男人们服侍得好好的,还要忍受他人拳脚相踢甚至纳妾。
    不公平,不公平,全都不公平……
    她瞳中闪过一丝怨恨,用力夹紧肉穴,他闷哼一声,如野兽般迅猛地几次强烈抽插下,将滚烫的精液射进她体内。
    她低低地笑了,被他抬起来是一脸泪颜。
    “你不甘吗?”
    他啃咬她的背。
    她点头,擦掉眼泪,手指紧抓着那被扯下来的纱帐。
    她不甘心,从来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永远是男人们泄欲的工具。
    她不甘心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生一个儿子。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女儿因自己而受累!
    她不甘心,不甘心明明就死掉的男人们一个个复活了……
    “五爷,没死……他没死……”
    “当然,他怎么可能死?仅凭一个皇帝就能杀了他?他迟早会出来的!”
    背上的他,难得的咬牙切齿。
   

    114
   
    她沉默,闭上眼睛,身体的疲惫让她想睡,却强打起精神。
    “三爷,我得回去了。”
    他没有强留。
    她起身穿带好了衣裳,整个人身子都是懒洋洋的。
    他躺在纱帐中,给了她答案:“我是骗你的,针,只能让老五来解。”
    她身子一僵,眼中一丝深沉的怨恨划过时,她回头瞪着他:“三爷你说话不算话?!”
    他哈哈大笑,笑得咳嗽中一丝血丝溢出。
    他用手背抹去,嘲讽地看着血丝,他这身子,可真是没法再抱人了啊。
    “出去吧,如果你的男人还会要你,就赌最后一次吧,他要能谅解你,我就让你女儿继续活下去!”
    从此,他也不会再缠着她。

    身上斑斑吻痕,凌乱的发,褶皱的衣,提着药进府。
    他端坐在大厅盯着她,她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而且叉得有些大。
    明眼人一看定知她干了什么好事。
    他忍着气质问她:“你又去拿药了?”
    她应了声,将药递给丫环让她拿下去煎。
    “珍环得了什么病?”
    她沉默,抬头,他忍得很辛苦,她看得出他应该想朝她发火但一直压抑着。
    “她脑袋里插了针。”
    “为了这贴药需要你陪人上床?!”
    “……是。”
    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猛地扬起一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捂着嘴巴,那一掌好重,她脑袋有些昏沉。
    他扳过她肩膀,大掌撕扯着她的衣裳,待那衣裳滑落后,她一身的痕迹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狂怒的咆哮声:“是谁碰了你?!你跟谁上床了?!”
    她咬牙,将碎衣裳穿回来,但成布条的衣裳毫无用处。
    “我只是想救珍环……”她低喃着。
    他捏起她的下巴,箍得她下巴咯咯作响,那一脸阴戾:“你真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她被他扔进了柴房里。
    “把那奸夫说出来!”
    “不要。”
    她拒绝。
    说了有何用呢?
    说了只是更多的让他更为狂暴,既然这样的话……
    “对不起,玉郎……你一个人满足不了我……休了我也无所谓…”
    他俩在一起,最初就是个错误吧?
    她后悔了,后悔和他认识,后悔将这个善良的男人卷进来……
    “休了你让我成全你跟你的奸夫吗?!”
    鞭子被递上来,他一鞭子抽下,打得她皮开肉绽。
    她缩在角落,抱着身子将自己紧紧地蜷成一团。
    好久没被打过,那种疼痛她连一鞭也受不了呢。
    第二鞭迟迟落不下来,柴房门被锁了。
    她没有恨他,是自己做错了事就要受罚。
    她以为自己很聪明,用身体付出却是让人当成猴子耍。
    从来,就学不乖,都家人哪能相信……

    玉老夫得知了消息,吵着儿子让他休了那不守贞节的女人。
    “指不定这女儿也不是你亲生的!”
    一句恶毒的言语,挑起了那根一直怀疑的心。
    “够了,娘,你要再敢说一句,别管作儿子的无情!送老夫人回房!”
    把玉老夫人气走后,玉金枝将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派出的人去药店抓人,但那早已人去楼空。
    当他冷静下来时,所有的事都透着蹊跷。
    能让小八说不出口的男人,除了都家人外还有谁?!
    谁敢欺上他玉府?!
    已经死掉的都家人早已不能兴风作浪,他该逼妻子将实话说出来。
    打定主意,将她从柴房中挂出来,他又是那个会疼她的玉金枝。
    “告诉我,是谁威胁你?有谁是我玉金枝不能解决的人?”
    凭他与李景的交情,这国家有几个敢欺到他头上来的?
    小八沉默,她只是跪在地上淡淡地说道:“玉郎,是小八对不起你。小八是个扫把星,也是个不检点的……荡妇……”
    呼吸有点喘,眼眶微红,她不敢抬头,怕所有的眼泪就此掉下来。
    她该作决定了。
    “玉郎,珍环每七天都得服用那药,求你将她照顾好吧!”
    “你想离开我?!”他咬牙,瞪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了她:“你认为我会放你离开吗?!”
    “哪怕小八如此不洁?”她凄楚反问。
    他身子一僵,那股救绿帽子的怨恨又冒了出来,让他气得全身颤抖说不出话。
    她无奈摇头:“玉郎,这不会是小八的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已经累了……”
    好累好累,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她轻轻地瞌上眼,他身上的怒火如此强烈,任他再是压抑,终究,连她自己都觉得好脏的身子,到底有何种能耐让他待她如珍宝?
    她自嘲一笑。
    “你哪里都别想去!从今以后我要把你锁起来,你一辈子都得呆在这房子里!”
    他用一条铁链锁住了她,她的四肢都被死死地缠绕着。
    她沉默地盯着他那狰狞的脸,哪怕如此愤怒也不愿伤害她。
    她心酸地吸吸鼻子,一遍遍在心里说对不起。
    她遇到了个好男人,但她只会害惨了这个好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

    他潜了进来,她求他:“三爷,小八用自己的命抵珍环的命好吗?!”
    “你可愿死了?!”他嘲讽地勾唇,“你早该一死百了,你害惨了所有人,只因你的贪生怕死!”
    他扔给了她一瓶毒药,“当着那男人死吧,死了一切就结束。”
    “那请三爷先救了珍环……”她困难地拖动链子拾起那瓶药。
    他退开一步,让车大夫抱着熟睡的女儿出来,当着她面将那根银针取出。
    她安了心,拧开手中的毒药,一丝犹豫胆怯也没有,将药全部吞入肚。
    一瞬间,侵入五脏六腑的绞痛侵袭而来,她承受不住跌倒在地。
    都然冷冷地看着,“你死了,就再也害不了任何人了。”
    说罢,与车大夫消失在夜色下。
   

    115
   
    被取了针的女儿哇哇大哭……
    她叫女儿别哭,哇哇大哭的女儿跑到娘亲身边伸出小手紧紧地抱住她。
    小八忍着泪,不舍得看着女儿。
    她这一生中有过很多的执着,直到最后,生命可以放弃了,但这个女儿却是她唯一放不下的心头肉啊……
    她忍着全身的疼痛将女儿紧紧地抱入怀中,“你爹会照顾你的……”
    其实很早就该明白的,只要她死了,什么都结束了。
    她贪生怕死拖到最后,就连女儿也被伤害了,幸好还不算晚。
    她吞回溢出喉咙的血,亲吻女儿的脸颊,柔声安抚着她收了眼泪。
    眼皮子很沉重,她卖力地将珍环抱到床上让她继续熟睡。
    “娘陪着你……”
    她想多说几句,但一开口就有随时会倒下去的危险,她贪婪盯着女儿的睡颜,她来不及陪着她长大了。
    当鸡鸣的第一声,她趴在床治边,轻轻地瞌上了眼……

    一个月后。
    玉府的玉少夫人服毒自尽,玉府少爷痛失爱妻抱着她尸首锁在屋子里四天,最终被玉老夫人派了五个大汉将尸体抢出来,入土为安。
    一把黄土,埋葬一段情,所有往事已不复存在。
    那新坟,大晚上的有人在挖坟。
    棺材被抛开,来人查探了新尸的体温,淡淡地啐了声:“可真是好狠的心,要把她活活给闷死!”
    将新尸抱起来,让人重填好棺材。
    一旁早己久等的娇娘立即迎了上来:“三爷下的毒不是真毒?!”
    察觉新尸的体温低低的,那苍白的皮肤也在逐渐的润色中,娇娘小脸上闪过怜惜。
    “是真毒,只是和都枉中的一样的毒。假死七日,七日后复活,但若不及时挖出来就会被活活闷死!”
    来人咬牙切齿地低语中让大家先离开。
    “今天是第九日,都老三没来挖坟就是要让她再死一回!我们先回去,你们留两个人在这里把守着,看还会有人来挖坟没。”
    夜色下,那入土为安的玉少夫人被人悄悄地偷走了。

    小八睁开眼睛时,眼睛很涩,入目的阳光好刺眼。
    一张有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靠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药喂她。
    “来,慢慢点喝。”
    温柔的嗓音阻止了她那颗不安的心。
    喉咙在接触到清甜药汁后,能开口时声音沙哑的。
    “你喝了一整瓶,毒性太强了,所以嗓子变了。”
    “我没死吗……”
    是失落,还是心安?
    分不清的只知道如果没有死那就是还得继续重夏那没有止尽的折磨。
    “你本该死了,如果都然的计划顺利,你会在黑暗的棺材里再醒一次,然后活活被闷死……”
    是恐惧还是憎恨?喉头哽咽得无法呼吸。
    “是谁……救了我……”
    泪珠滴滴滑落。
    如果说被救活了有过遗憾,这一刻却十足庆幸自己是不用被活活闷死。
    “你可能不太想见的人……”
    娇娘有丝为难。
    “五爷吗?”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能有这么大本事的男人,如影随形的日夜折磨她。
    娇娘摇头,“不是,是二爷。”说着面上一丝娇羞一闪而过。
    小八这才正视到眼前的少妇,一身粗布麻衣,却掩不去那一脸的幸福。
    “你……和你的男人……”
    “我们早就分开了。”她脸上一丝落寞,“可能他嫌我不是完壁之身,我们逃出去后他便被另一个清白姑娘追走了……”
    “……”
    原来男人终究是如此在意女人的贞节。
    “起来吧,你躺了足足十天,该活动下僵硬的肌肉了。”
    二爷是和尚,是被皇帝亲授的和尚,也因此躲过都府被抄家的连罪。
    都家七子,对外也仅剩二爷。
    到头来,这位仁慈的二爷倒活得最好。
    见了二爷,一身袈裟,顶着光头,他没有多大的改变过。
    他也告诉了她好多事,包括都家的事。
    都雾里本该假死,却被皇帝石封,活活闷死。
    都风,又一个假死之人,却心甘情愿死在土匪刀下,为妹殉情。
    朝里,这个可悲的女人,勾引景王,成功在皇帝身边埋下一颗炸药。
    “本来这一切都在都枉的计划中,由老三开始,都家人会在五年内‘死掉’,如果没有皇帝的太过疑心病重,都家七子皆能存活,然后散落各地独自生活。数几年,再卷土重来。”
    都枉的算盘,拨得如此精,只可恨皇帝坏了这一步棋。
    “都家七五,死三子存四子。”
    “五爷……果然还活着……”
    打在甲子城见到三爷的背影,就该猜到了。
    这个最先“死”的男人,却仍是活得好端端的。
    都晨若有深意地看着眼前低头沉默的女人,“现在都然应该知道你死了,也会开棺验尸,自然会确定你被救走。”
    “那么到头来,我所做的一切,仍旧回到了原位……”
    一个圆圈,待她顺着路线一一摸索,到头却发现没有任何的门让她离开这个圆圈。
    “你还想死吗?”
    “……如果可以的话……”
    “没想过,换另一条出路?”
    “……”
    “至少你的死让你的丈夫相信你已死。”
    他在暗示什么。
    “你可以走得远远的,到一个地方重新活过。以我的能力可以保你不会被他们找到。”
    “……这样对二爷有什么好处呢?”
    都家五子,从不做白工,他这样做,成了窝里反?
    “我只是可怜你。也觉得,任由你夹在都家兄弟之间,老三与老五必定会死一人。”
    她轻轻地抚过衣服上的皱褶,“二爷看得起小八了。”
    “有没有这能力我看得清楚。你只要点个头,我送你离开这里,从此消失在众人眼前。”
    “……”
    皱褶怎么也抚不平,她放弃。
   

    116
   
    抬头间对都晨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轻快的语气低低地陈述道:“二爷,你比小八还要天真呢。这个世上没有‘绝对’这种事。想要解决一切,想要‘消失’,只有让小八身亡魂灭。”
    他微讶她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那你想再次一次?”
    她越发地笑得甜腻:“不哦,小八这次想让都家人死。全死光了,就没人再来害小八了。”
    人若死了一回,可以重来许多事。
    被逼到绝路,若是连死都由不得自己,被伤害到最深,谁规定不能反抗?
    既然她连命都可以舍掉,又何曾惧?
    人生若再来一次,她曾想过,可以的话,她会拧着一把刀深深地捅入三爷的心窝处。
    若不能幸福,那便失去所有,命不过就一条,不再眷恋这人世间,它未曾给过她阳光与美好。
    “小八想要为自己而活……自私的,只为自己而活!”
    想活下来,那就得拿起刀将挡在眼前的阻碍一一除去。
    她的笑容是如此甜美,她的声音是如此天真,但那话,那眸中的冷光,她说:“二爷要不现在把小八杀了,否则日后就是您的兄弟死绝。”
    他仅是微怔后,一饮而尽的辣酒,感受它的苦与涩,轻轻地勾唇,瞳中是满满的兴味:“我好像给都家人找了个麻烦。不过,我期待你的本事。若他们不济事,死了也不怨谁。”
    “二爷的手足情深真令小八感动。”
    “好说,我一向只将自己置身事外,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他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场,希望将来这帐,她别算到他头上来。
    “小八谢二爷的成全。”
    如果重来一回,她愿自私只为自己活一遭。

    这个世上少了一个人仍会继续下去,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多少爱恨情仇敌不过岁月。
    她躲在角落,看着那高大的城墙。
    那雄伟的朱红大门,那高悬的牌匾。
    曾经她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去,而今却只能像只老鼠缩在暗处偷偷地观察。
    尸骨未寒百日,玉府便高高悬挂红绸。
    街坊邻里都在说玉大少爷要再娶妻,昨日恩爱随风流逝。
    她未曾怨恨过他,如果他能忘记她,娶多少妻妾她也不会半点怨言,只愿他待女儿依昔如初。
    只可叹的是,那高墙内所发生的一切她看不到也猜不到。
    大红灯笼高悬,入夜的大宅院寂静无声,隐约中掺和了一丝恐惧。

    听说,当今皇帝自从高枕无忧以来,宠月贵妃害了多少百姓。
    听说皇帝在寻求长生之药,宠国师,国家一片不得安宁。
    听说李景将军在朝中逐渐被皇帝疏远,月贵妃吹着那枕边风,李景位高权重,若有判心可如何是好?
    这皇帝,由明君走向昏君。
    茶香飘渺,一室清茶味,沸腾的茶水,移开了柴火。
    跪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彻着茶,犹记都府众位爷们爱喝茶,她常彻之。
    一手好茶艺,不知不觉练出来了。
    她没什么本事,摞下的狠话,过了一月也不过仅窝在这二爷的别业中,未曾有过动静。
    一旁的娇娘面色有些急切,猜不透对面的女人在想什么。
    “你不行动吗?”最终耐不住了逼问。
    “行动什么?”她捧起茶杯,掀唇轻轻地吹了一口滚烫的茶,那香气令人身心愉悦。
    “你不是要去勾引三爷和五爷吗?!”
    “你在急什么?”
    “三爷快找上门来了呀!二爷说过不管这事的,如果你不行动,你会被二爷杀掉的!”
    “我在等人。”茶微凉,入肚,一阵温和。
    “等谁?!”
    “五爷啊,要不,你当我有本事跟三爷斗?”
    “诶?!”娇娘傻眼。
    她含着浅笑,那一抹安祥的宁和之笑,继续重复煮茶。
    “喝茶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小八有什么能力呢?
    她左思右想,斗智比不过,斗权比不过,那就用身体。
    女人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失去自己的身体。
    他们爱,她就给。
    只要撒撒小娇,兄弟反目成仇应该容易吧?
    只是不知,找到她的,是五爷还是三爷。
    她在等,等过了初春,迎来了暖春,等待棉袄换成薄衫,五爷未来,三爷也未曾出现。
    等着日复一日,她不急,从来不急。
    不来,她安安稳稳地过。
    来了,她牺牲这肮脏的身子满足他们。

    娇娘要走了。
    二爷要离开了,她要跟着二爷。
    到头来谁待娇娘好,只有二爷了。
    这座大宅子里便只有小八了。
    她等到夏天,当薄衫换成束胸装,手里的团扇是美人图,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眯着眼享受这午后的宁静。
    一双温柔的手,缓缓爬过她的脸颊。
    当她掀开眼皮子,等到了那渴望许久的人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那是从前的她,极为奢侈的快乐。
    “小八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她轻轻地扑了上去,拥进她怀中,嗅着那熟悉的味道,露出一抹安心。
    高大的男人任她亲近,修长的指头抚上她的发顶,低低地调侃着:“早知你死过一回就转了性子,爷到是会让你多死几次了。”
    那熟悉的戏谑声,鼻头一酸,她更深地将头颅埋进他胸膛:“五爷,你是个不死的老妖怪……”
    含模的撒娇声淡淡地飘出。
    “就凭皇帝想让我死,他能耐还差了点……”
    他一把打横将她抱起,踏入茶室,浓郁的茶香中,他将她的衣裳全数褪去。
    “我喜欢这夏天,我的小八这好身子不会被碍事的衣裳给裹去……”
    “小八有穿开档裤哦……”
    她凑近他耳间低声细语,他的黑瞳氤氲着浓浓情欲扳开她双腿:“想让五爷杀了老三,你得让我迷上你才行……”
    腰肝一挺,开始尽情享用久违的美食……
   

    117
   
    她记得下雪的时候,她会抱着珍环去接雪花。
    她记得丈夫总是站在她身后,安静地含笑看着她们。
    她记得夜里缠绵时,他捧着她的脸蛋,细细端详那一朵红花。
    他说他不曾后悔过在她脸上刺青,这朵红花会让她记住,她永远是他一人的。
    他的深情与霸道,他的嫉妒,他的善良,一一回荡。
    她从午夜中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
    随手披了件外袍越过男人爬下床,她推开房门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望着那弯皎洁的月亮。
    她想起了待她情真意切的男人,他在入夏前新娶了房媳妇,虽是妾,仍旧冠上了玉姓。
    浅眠的男人落坐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将她纳入他精壮的胸膛间,“在想什么?”
    他亲吻她的额角,她将迷离的视线移到他脸上,伸出的小手漫不经心滑过他的面孔。
    他没有任何改变,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五爷。
    “在想要是小八死了,五爷该会转移目标吧……”
    “自然。”
    他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她听得心头一紧,黑眸一黯,掩不去的悲伤。
    “男人们都在乎贞节吗?”
    无数的夜里玉金枝的不甘低咆,他唯一的妒,她的身子还拥有过别人的记忆。
    “男人都很自私,他们要女人只属于自己的,沾了别人的味道不干净。”
    “那五爷也一定很厌恶小八吧?”
    纤指掠过他薄唇,被他张口纳入。
    “厌恶,但也爱。”
    “小八真幸运……”
    又爱,又恨,想舍却舍不得,任她再肮脏,还是如狼似渴地扑上来。
    “被我都枉看上的女人,除非她死了,否则永远都逃不掉。”
    他的唇渐渐转移至她的手心,那湿舌滑过痒得她咯咯直笑。
    “好痒哦……”
    她想缩手,被他张唇含上虎口,爱怜地吮吸。
    被按在冰凉的地板上,她被他压在身上,抬起一腿便挺身而入,被充实的饱满让她表情迷醉,尽情地亭受这份欢愉。
    他捧着她的脑袋,吻遍她每一寸肌肤。
    “五爷——”
    她尖锐地低叫,他的头颅埋在她大腿根处,吮吃着那娇嫩的花蕊。
    她在他的挑情下啜泣高叫:“五爷……小八只想和你在一起——别再将我送人了——”
    这具身子,只想为一人守身。
    可能一了她心愿?
    含糊的声音,似乎在许下承诺,只是她听不真切。
    她的命运,与他的,再次纠缠。
    如果要分开,就亲手扯掉那根红线。
    “……五爷……五爷……”

    他们在大宅里整整缠绵十日,像两头不知餍足的野兽,除了交欢外什么也不做。
    当一切恢复正轨,她仍是那个小八,那个伤不了任何人的小八,只是细微的变化,谁也察觉不到的偷偷变化,就像角落的花苞,随着时间缓缓地绽放中。
    盛夏,皇宫因国师练取的丹房误害皇上,国师被斩首,而皇帝病危。
    月贵妃所生之子被查出乃是与侍卫通奸,皇帝一怒之下气血攻心,下令抄了月贵妃一家。
    边疆敌国来犯,李景奉命杀敌,未曾料到中了敌军暗算,断了一臂退下沙场。
    在秋末,和平的帝国百姓开始骚动,只因敌军势不可挡。
    景王自动请缨愿上场杀敌,皇帝虽不忍,却苦于帝国无良才只好派他去。
    一月后边疆告捷,景王以猛军之姿领士兵突击了敌军粮仓,危及的江山暂得缓存。

    入冬。
    甲子城四季如春,虽会下雪,却从不冷,那雪就如景上添花的美丽。
    这和平的大城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的战争气息。
    一身红裳,衬得一身白肤似雪。
    她伫立在男人身侧,任他与敌国将军私通谋反。
    番国的话虽是听不懂,倒是那缔结和平的契约白纸黑字的,各执一份。
    他将契约书交予她,她垂眸一看,番国之言。
    小心地收拾妥当,起身送人,那番国将军有意看她一眼,说着个把时辰以来她唯一听得懂的一句:“这丫头生得真漂亮,送给我可好?”
    她身形未动,只是冷冷地勾起唇角,如愿地听到男人的婉拒:“难得将军看得起这丫头,只可惜下月初她将与草民共结姻缘。”
    那将军也不为难,笑笑说这丫头的确好福气便由侍卫带着悄然离去。
    离去前,有些可惜地再瞄这浑身散发着妩媚味儿的女人。
    屋子里安静下,她转身欲将契约书收藏好,他从身后一把将她搂住,大掌从宽大的领口抓揉一只椒乳。
    “我的八儿,今天穿得这么诱人?是诱我,还是诱那将军?”
    小八俏脸一红,手中的契约飘落在脚边:“不是你叫人家穿的嘛……”
    是他说过想看她穿宫廷装,露胸露腿,她只是刚好选在今天成全他。
    “你可是今天穿的。”
    他剥开她的衣裳,揪出那只白嫩的奶子,扯上那胭胭红的奶头。
    “别乱冤枉我,是你看到了还让我进来服侍的!”
    她据理力挣。
    “五爷,别闹了,小八饿了啦……”
    都中午了。
    “我也饿了……”
    “你的饿跟我的饿一定不同。放开啦,下面还疼着呢,今儿你想碰我……”
    “让我看看,给你上点药吧。”
    说着他一把扫了桌上物具,将她抱在上头,屈了小腿让那只穿着开档裤的私穴暴露在他眼前。
    她俏脸一片通红下,一脚踢出去被他拽住。
    “您可别忘了,呆会儿要是让三爷瞧见了这模样,他可气得又要杀我了!”
    那个半年才出现的三爷,今儿将是她小八死后的初次见面。
    他跪在她腿间,伸手剥弄那昨夜被他操干得红肿的花瓣:“来了有我在还怕他吃了你?”
   

    118
   
    说着低头刚吃上一口,曹操巳到。
    小八迷离的脸蛋一瞬间消退,拢了拢那敞开的衣裳遮好那滑出来的白嫩,男人从她腿间抬起头,朝门口扬了一朵灿烂的笑容:“三哥,你来啦。”
    小八拢好衣裳退到一旁,都然瞄了一眼,走进来一脚踩在那张契约书上,将它拾起来眉一挑:“你倒是不怕被人知道呀。”
    如此重要的东西随地扔。
    都枉含笑接过,交给小八。
    小八转身朝内室走去将它锁在金盒子里搁进密室中。
    屋外头,都家二子各居一地,闲谈间都枉问起他身子如何。
    都然淡然道:“恢复得不错,就是纵欲了点吞了几口血。”
    他意有所指的话矛头指向小八。
    室内的小八席地开始沏茶。
    “我说过吧,三年内你得忌口,病情反反复复你就爱吃药?”
    都枉没有丝毫的恼怒,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小八端了茶出来后,又回了内室。
    听到都枉说:“三哥,下月初是我与小八儿的亲事,记得前来参加。”
    没听到都然的回答,小八将药瓶塞好,搁回柜里。
    都然离开后,都枉从外屋走了进来。
    “小八儿,你泡的茶味儿重了点。”
    “小八怕药轻了,毒不死三爷。”
    她笑得有点甜,他走过来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还是令她身子往后一退。
    他一掌巴住她的后脑勺凑近自己,在她耳边低喃道:“怎么,下了毒还是怕五爷惩罚你么?”
    既然敢笑,又总是这番虚伪的笑,他还当她不怕了呢。
    小八轻咬唇瓣,低着头诚实点头:“怕啊。谁晓得五爷怨不怨我下毒。”
    他哈哈一笑,将她搂进怀中,低头亲吻她额角,用着宠溺的语气纵容她:“你喜欢毒死谁五爷都不恼你。”
    “那小八毒死五爷呢?”
    她眼中带着点期待。
    他眉一挑,兴味地吮上她唇瓣,在唇齿分离开咕哝道:“那你得失望了,这天下还没有能毒死爷的药……”
    这毒本就是他亲自调制,她要嘛就出去买两斤砒霜可能还会让他吐几口血。
    “那小八先毒死了三爷,再回头慢慢毒死您……”
    剩下的话,全数被这个贪婪的男人吻去。

    玉府已在初春将府迁至城中。
    玉金枝的小妾为他产下一子,玉老夫人大摆宴席,以流水席免费请街坊邻居吃饭。
    小八扎着麻花辫也坐在其中。
    她这些身份不高的人只能坐在巷道中,远远地听着那府里头的热闹。
    眼神带点儿渴求,在看到总管将珍环抱出来,任她站在石台上哭泣。
    一旁的大婶们看得不忍将她抱了下来安哄着。
    小八心酸地盯着女儿委屈的模样,同桌而席的大婶们同情地叹息道:“瞧瞧女儿生来就是赔钱货。这可怜的小姐瘦成这样,没了娘日后在府中准不好过。”
    当女儿缓缓地被大婶位拉到这桌来时,她双眼发亮的盯着女儿,颤抖地伸出手将她拉过去,声音微哑地将她抱进怀里。
    珍环嗅到熟悉的味道,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小嘴吐出:“娘娘……”
    听得小八心头一紧,眼眶微酸。
    一旁的大婶们打趣道:“小小姐,她可不是你娘呀。来,婶给你挟肉,瞧你这可怜样哟……”
    已快两岁的珍环,还不够懂事。
    大人们的话她只是听着,呆在娘怀里也不吵不闹的。
    小八挟女儿爱吃的菜喂食她,看着一旁的大婶儿好奇道:“姑娘,你这动作挺熟练得嘛!”
    “我家妹妹还小,都由我来喂她。”
    “哎哟,你这么大了你爹娘还生了个妹妹呀?!准是想儿子,没料到又是个女儿!”
    小八全副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对她们的调侃置之不理。
    半晌后老总管出来找小姐,一声吆喝下,见小八在喂,立即忍声嚷嚷:“住手呀你!别随便喂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给小姐!”
    说着一把抢过珍环,珍环哇的大哭,被老总管带了进去,进府时还在那骂道:“你也是,什么人的都跑去吃,哪天给你喂毒药看你吃不吃!”
    听得小八心头发紧,双手紧紧揪住竹筷。
    一旁的大婶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看这恶总管呀!是玉少夫人娘家里带过来的!”
    “哎哟,咱们吃的就是脏东西呢!姑娘呀,你别在意,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
    “我不会在意的……”
    她能在意?
    是她舍了女儿,不怨她被人欺负。
    她只是没料到,男人变心可以如此快……
    “玉郎,你好令小八失望呀……”
    但她却连怪罪他的立场都没有……
    她哀伤地看着那玉府高墙,她早凝视的眼睛,总是追着女儿转。
    她委屈了,她这当娘的却不敢吭声。
    一顿食不知味的饭后,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小巷中,瞒着都枉私自出来,他要是提早回来了,她可得有苦头了。
    前头一个高大的身子挡去了她,她讷讷地说了声对不起,看也没看对方便转方向,谁料对方存心堵路,她走哪边他跟哪方。
    她抬头,一看极力压下惊慌,压低了声讷讷问:“大爷,请您让路……”
    “听说你喂了我女儿吃饭?”
    来人亦是玉金枝一双黑眸紧盯着她,打量着这个模样普通的女子。
    她未挽发,那便是未出阁的姑娘家。
    “我……看她可怜……”
    “我玉金枝的女儿岂会可怜!?”
    他粗鲁打断她的话,一把将她拽起来。
    她自知说错话,一边道歉一边将手扯回来,可惜他的力道让她放弃了挣扎。
    “大爷,有话好好说吧——”
    “我女儿叫了你一声娘?!”
    她心头一惊,慌得直摇头:“不是,不是……没有叫我娘……”
    “哼!珍环现在吃了你喂的东西正病着,我要你拿命来赔给她!”
   

    119
   
    当玉金枝想强行带走小八,而挣扎间一男人上去将小八夺回。
    “你想对我妻子做什么?!”来人凶神恶煞地低咆。
    小八回头一看,低低地叫了声:“阿章,我们快走。”
    叫阿章的瞪着玉金枝威胁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欺负我媳妇,小心你的狗命!”
    大块头的阿章扬了扬于中的拳头,在成功喝阻了玉金枝逆一步的纠缠中,带着小八远远地离开。
    直到良久后再也看不到到玉金枝,阿章才恭敬地后退了一步:“抱散,夫人,越矩了。”
    小八摇摇头,小手摸上她的面皮。
    他认不出她来了……

    回宅后,小八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将那用墨画浓的届擦掉,将那脸上暗灰色的粉擦掉,微干的唇辫用玉露汁涂掉,片刻后镜中便是她所熟悉的画容。
    前后差异不是极大却巧妙的将她相貌隐去五成。
    玉金枝不认识她,她该庆幸。
    让他知道她还活着那又将回到从前,无法前行的泥石路,她只在那个圆圈中一步一步地重复。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足够了。

    “阿章。”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阿章只来得及瞧到那一道佝偻的身子。
    层内一个服侍的婢子也没有,她扑上前棵看自己的女儿,她烧得小脸通红昏迷不醒。
    “为什么没人请大夫?!”她有些愤怒。
    阿章回答:“大夫请了,治好了病又犯。玉少爷并未在府中,也没人顾及她。”
    “你不是说过她过得很好吗?!”她迁怒刭他身上。
    阿章有些无辜回答:“有吃有穿没人欺负。”
    他是孤儿,对于一个孤儿什么最好?
    他将自己的标准定义在这位小小千金上。
    小八心口一窒,她不该太过轻易相信与她出身同样低徽的阿章。
    她才由出予帕为女儿擦汗,她额头一片滚烫,惊得她立即拧来湿帕给女儿擦拭身体降温。
    “这样不行,阿章,你去拿点酒精来,我要给她退烧!”
    “不请大夫吗?”
    “你想我们被发现?”
    阿章退了出去偷酒来。
    那夜她忙活几个时辰女儿身子退了温,才在阿章的催促下离开。
    回宅后她遣阿章再去守着。
    之后好几天阿章的回复仍是原话。
    白日有大夫,到了晚上仍旧是高烧。
    大夫也说照这样下去珍环会烧成傻子。
    “为什么会好不了……”
    她沉痛地闭上眼,最后想到车大夫。
    “阿章,带我去三爷那找车大夫,请他帮我看女儿!”
    阿章有些吱唔,脸上不太乐意,看得小八起了疑,“阿章?!”
    “夫人,你还是算了吧,车大夫不会来了。”
    “为什么?!”
    阿章不想说。
    她怎么逼他都不吭声。
    于是她猜测到:“三爷不会让车大大来?!”
    “我也不知道,夫人你再问我也没用的!”
    阿章就是不透风。
    小八眼一眯,牙一咬,开始宽衣解带,在阿章惊恐下,她面色有些阴沉:“你要是不说实话,待五爷回来了,我就告诉他你玷污了我……”
    “夫人你可得行行好啊!我说,我马上说!”
    目的达到她系回腰带。
    阿章搔搔脑袋回道:“我这些晚上老看到车大夫进去。车大夫一直去珍环小姐就会发病,我想是车大夫搞的鬼。”
    她听得银牙一咬,“你是说是都然指使?!”
    能指使车大夫的只有都家人,车大夫本性不是那么恶毒的人,那么这矛头,不是五爷就三爷!
    而现在,车大夫在三爷那里!
    “阿章不知道。”
    阿章将关系撇得清楚,他只是将所看到了说了出来而己。
    小八牙根咬得生疼,双手紧握成拳,将手中那瓶日夜带着的毒药交给阿章:“你拿这个下在三爷的饭里,我要毒死他!”
    她一再的隐让,他却连她女儿也不放过!
    都怪她仁慈,还是他当真如此憎恨她?!
    “夫人没用的,三爷身边有车大夫,一闻就知道了。”
    她一听,手中药瓶往地上一咂,面色狰狞地尖叫着,欲哭无泪的脸上是深深地无奈。
    “阿章……把珍环偷回来吧……”
    “夫人?”
    “我宁可被玉郎发现,也不要女儿死在三爷手中……”
    她紧绕着袖角一方,面色有点冷。
    “我要让三爷死,我要让他没法再害人——”
   

    120
   
    本以为惜五爷之手除掉三爷,但想来她太天真。
    本就不可能的事,在五爷还没动过念头要除掉三爷前,三爷已经先除掉她了!
    她写了封信,在阿章并女儿带回来,让他将那封信搁在玉金枝的房中。
    五爷请别怪她无请,倘若不除掉都家人,她和女儿都没出路。
    知玉金枝与李景有今作,这些全是五爷告诉她的,所有的事,她从前不懂的,现在不懂的,或许连未来也不会懂的。多亏了他教她,告诉她哪些是坏人哪些是好人。
    皇帝对都家人来说是坏人,但如小八也是坏人,但对百姓对玉家都是好人。
    “夫人你拖五爷后腿不怕他杀你吗?”
    阿章挺是伤脑筋的。
    小八倒是笑得无所谓,抱着女儿一副心满意足。
    “他不会杀我的。”
    她从前不自信,她现在就得深信这条。
    无论她做了什么,五爷决不会杀了她,她会这么深信着。
    “夫人你想怎么处理小姐?”
    “阿章,我把她藏起来,你会去告诉五爷吗?”
    “很抱歉,五爷回来后阿章会如实禀报所有的事。”
    一五一十的,小八做了什么,他都会呈上去。
    她想想也是,自嘲一笑:“是啊,怎么说你也是五爷的人。”
    那她现在可就等着了,等五爷回来后他怎么处治她了。

    玉珍环失踪,神秘人留下一封信与一瓶药。
    封中几笔只说瓶中药可解皇上之毒。
    玉金枝修书给李景,并派人将药带了上去。
    这瓶药让不让李景呈上,他暂且不管。
    布网多久,终于还是让他逮到了。
    谁会绑着女儿?被绑去何处,他会将人揪出来。
    一想到那道纤影,他所有的苦都值得等待。
    玉少夫人抱着儿子讨好来到一脸阴蛰的丈夫面前,自她嫁给他,他的喜怒无常总是令她惶恐渡日。
    “夫君,娘让你去吃饭了。”
    温柔的调子打断他的沉思,他利眸一眯,吓得她后退一步。
    “告诉她,我在外头吃过了!”
    “你每次都说在外面吃过,但又让人煮宵夜,娘很生气了……”她试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朝她低吼:“凭你也想来管我了?! ”
    “不、我没这意思……”她惊得紧紧抱着儿子退到门边,一脸惊惧他呐呐道:“夫君要是不吃,我马上回去禀报娘亲……”说着便似后头有鬼在追狼狈逃走。
    他淡漠着盯着小妾离去的背影,唤来人:“各大药铺的消息呢?”
    “回少爷,叫收到消息,灾城东凉药子铺苗人抱着形他小小姐的孩童正在看病。”
    “不要打草惊蛇,悄悄跟上去查出对方的落脚地即可。”
    “是。”
   
    半路回来察觉市人跟踪,在不动声色下特意绕了几个圈子,但明显比起上回的人高了几个档次,一时半会甩不掉,只好混入人潮中趁机离开。
    但怀中娃娃不合作,接触到喧哗又哭又闹的。
    最后阿章只好给小姐买了只麦芽糖哄得她不哭了找机会溜走。
    小八在府中等了大半夜,没先等到阿章,倒是五爷回来了。
    一回府,微吓一跳。
    “怎么,瞧你这见鬼样,在家里藏了男人?”
    调戏完眼一扫并未见到阿章。
    “阿章去哪了?”
    小八心口一紧。
    正仔这时阿章抱着珍环回来了。
    刚路进府,小八还来不及尖叫中,阿章怀中的珍环已经移位至都枉手中。“这小贱种?! ”
    他面色微不悦他瞪着那吃得满嘴都是麦芽糖的珍环。
    阿章立即跪在他上请求五爷的恕罪。
    而小八也是跪下担忧地看着他手中提着的珍环。
    “五爷,别伤害她!”
    “你把这小孽种带回来?! ”
    他冷冷地瞪着一脸惊慌的她。
    小八乞求道:“我不能让三爷杀了她!”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五爷若伤了珍环,小八下去陪她!”
    他突然蹲下来一手掐住她脖子抵在柱子上,她脸上微白,面上没有丝毫的胆怯。
    “你威胁我?”
    “是的。”
    他瞪着她半晌,松了手,阴势退去,将怀中的女孩扔给她。
    “那你就养着吧。”
    她没料想他如此好说话,接过珍环后,看着他脸上阴冷的笑容心头一丝不安让她行女儿护在怀里。
   
    给女儿洗澡,看着她开心地玩着水,她好气又好笑她地骂道:“珍环,你把娘的衣服全打湿了。”
    水温凉了将她抱起,珍环不愿起来,耍赖皮。
    小八哄她待会给她吃点心,她小嘴里嚷着饼子让她抱起来。
    穿好衣裳就有一老妈子走进来,“夫人,请将小姐交给老婆子吧。”
    她防备地将女儿护在身后:“为什么?”
    老婆子未回话,身后跨进来的都枉回道:“因我要与你上床了。”
    她仍事不乐恋,都枉又道:“我既然答应让你养,就不会杀了她。这小贱种可是现在你唯一的弱点呢。”
    她沉默,他说得很对,将珍环交给了老婆子。
    但见到生人的珍环不愿离开,大吵大闹被强行带走。
    小八不忍却也无奈,他对她凄苦的表情极为不悦,铁扇抬起她下巴:“八儿,你趁我离开可干了不少好事?”
    敢将解药交给皇帝坏他好事?
    “不都是爷默许了的吗?小八只示顺了您的意思而已。”
    他自愿交出那瓶药的,那不就意味着她可随意处置?
    他面色未见一丝生气,而是兴味盎然地捏着她下巴细细端详道:“你倒是说得对。想要除掉都家人,得靠你自己的双手才行。”
    吻落表她手指上。
    她用不解的眼种看着他。
    他有时对都家人的漠不关心,却又极度重视,今她探不清他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