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26

夜纤雪: 江湖缘,红尘醉 21-40


第二十一章 京城娇女惹风波

李瑀与李琂相对无言,这时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王爷,王爷。”

“什么事这么慌张?”李瑀不悦的道。

传令兵吞了一口口水,道:“回王爷话,朝廷送粮的车已到城郊,就快进城了。”

“总算来了。琂哥,我们去城外接粮。””李瑀松了口气,

“我也去。”易君苓是那里热闹往那去。

李琂笑道:“谁敢不带你去,不怕你又留书出走。”

“哥,你取笑我。”易君苓已经很习惯有这么一位哥哥了。

李琂道:“这粮到了,事情总算搞清楚,那我的宝贝妹妹是不是可以跟哥哥回楚王府了?”

蔵在面纱里的易君苓苦笑,回楚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在山谷还无聊,在山谷里还可以找事做,在楚王府什么事都不用做,闷都会闷死去,她低头不语,不说是回去还是留下。她这一含糊,让李琂误会她已默许,也就不追问了。

上千辆运粮的车子正在缓缓的往城里驶来,一个长着一张马脸,脸色干黄的锦服男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神气活现的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后是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马脸男见李瑀和李琂策马过来,忙翻身下马,跪下行礼道:“下官见过秦王,见过世子。”

“贺大人,你这粮运送的时间……”李瑀刚想责问他为何这般迟才将粮食送来。

突听一声娇呼,“瑀哥哥。”从后面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上窜出一个身穿橙红上衣,裙摆上绣有绿叶牡丹花开富贵的白色百合裙的妙龄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粉嘟嘟很可爱,眉如新月,一双丹凤眼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李瑀。

“缈儿?你怎么会来?”李瑀一见来人,受惊不少,下意识的去寻易君苓,易君苓不在他的身后,有些慌张。

一个护卫将下马凳放好,橙衣少女轻盈的从马车下走了下来,自然而然的走到李瑀身边,撒娇道:“人家想你了,所以就随贺大人一起过来找你了,你不喜欢吗?”

李瑀尴尬的笑了起来,避开了她伸出来挽自己的手,斜眼再去找易君苓,那易君苓早已闪到人群当中,她带着面纱,根本没办法看清她的表情,这让李瑀有些忐忑不安。

“琂哥,这是云妃娘娘的侄女云缈缈。”李瑀道,“缈儿这是楚王府世子李琂。”

橙衣少女云缈缈看了李琂一眼,勉强行了一礼道:“世子好。”

“云小姐不必多礼。”李琂面无表情的道。

先将粮车安顿好,点清数目做好交接,然后再分发下去,事情繁锁,虽不用李瑀和李琂亲自动手,可还是需要守在一边。于是李瑀便对云缈缈道:“缈儿,你跟着羽烟回驿站休息去。”

“我不要,瑀哥哥,我要跟在你身边。”云缈缈那肯就这么放开李瑀,死缠不放,一双小手紧紧的挽住李瑀的手臂,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

李瑀脸一沉,甩开她的手,口气强硬的道:“别胡闹,快回驿站。”云缈缈见他发火,小嘴一蹶,用力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马车。

“这房间这么脏怎么住人,我要换房间。”当看到那因为水淹有些破烂的厢房时,云缈缈一脸的不高兴。

护卫一脸抱歉的表情,“云小姐,其他的房间更差。”

云缈缈眼睛一转,“刚才那戴斗笠的女人是谁?”

“那是宋姑娘?”护卫回答道。

“她是什么人?”云缈缈偏着头问道。

“她是一个大夫,帮难民看病的大夫。”护卫措词道。

云缈缈秀眉一蹙,冷笑道:“这么说来,她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了,她住那儿带我过去。”

“小姐找宋姑娘有事?”护卫心发慌。

云缈缈双手插腰,“本小姐找她有事,需要跟你报告吗?”

护卫陪笑道:“云小姐请跟小的来。”这刁蛮小姐不得罪的好。

云缈缈很不客气的敲响了易君苓的门,易君苓将门打开,“有事吗?”

云缈缈理都不理易君苓直接走了进去,房间整洁干净,床上悬挂着淡绿色幔帐,铺的是深蓝色被褥,有股淡淡的梅花香似有若无的飘来。

“这儿不错,我就住这了。”云缈缈高傲的宣布这儿她占领了。

易君苓不想与她计较,好脾气的应道:“好。”立刻收拾东西搬家。

云缈缈叫住要走的易君苓,“你等一下,本小姐这次来的太着急,没带丫头过来,你就服侍我吧,我会好好打赏你的。”

易君苓强压怒气,语气平静的道:“不好意思,云小姐,本姑娘没服侍别人的习惯。”

“大胆,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云缈缈怒气冲天,冲到易君苓面前丹凤眼狠狠的瞪着她。

易君苓笑道:“你是云妃娘娘的侄女,当今二品大员云立的女儿,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怕我让瑀哥哥斩了你?”云缈缈高傲的道。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斩人,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是秦王,你好好休息,我没空理你。”易君苓的好脾气就快用完了,为避免跟她起冲突,易君苓使出凌度飞渡,一下闪了个没影,云缈缈气的嘴蹶的老长。

日落西山,晚霞如血,李瑀和李琂回来了,小蕙小菠又被留下吃饭了,人还没回来。李瑀直奔易君苓的住所,敲开门,迎出来的却是云缈缈,“瑀哥哥,快进来。”笑容如花,伸手去拽李瑀。

“你怎么会住在这间房里,羽烟呢?”李瑀吃惊的问道。

云缈缈毫不在意的道:“我把她赶到别的房间去了。”

“你说什么?你把羽烟赶走了,你真是太过份了,你凭什么把羽烟赶走。”李瑀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云缈缈气的小嘴一蹶,凭直觉,她知道这叫宋羽烟的女子在李瑀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瑀哥哥。”云缈缈冲李瑀的背影娇呼道,李瑀那肯理她,找人问清易君苓现在住的地方,直奔而去。

“咚,咚,咚。”李瑀冲门里喊道:“羽烟,我是承逸。”

“进来吧,门没关紧。”易君苓轻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李瑀推门而进,见易君苓正横卧在一根悬空的长绳上,“羽烟,你在做什么?”

易君苓微微一笑从长绳上翻下来,“我在学小龙女呢,挺好玩的。”

“小龙女是谁?”李瑀问道。

易君苓掩嘴笑道,“我一个朋友,你的事忙完了?”

“还没有,先回来吃饭,羽烟,为什么要搬出那间房子?是不是云缈缈她欺负你。”李瑀脸带怒色问道。

易君苓抿嘴笑道:“谁敢欺负我,不就是一间房,她喜欢就让她住好了,我随便那儿都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这房间漏雨,我跟你换一间。”

易君苓道:“没必要,现在又没下雨,有个天窗正好看星星,再说这房间又不住一辈子,换来换去麻烦。”易君苓心想,反正自己就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开溜了,免得被李琂押回楚王府,没法游历江湖。

李瑀知她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笑道:“好,你就委屈一夜,明天我就打发她回京。”

这时下人来请两人去大厅吃饭,一个美若天仙,一个气宇轩昂,两人一同出现在大厅,云缈缈一时看呆了,她没想到面纱下隐藏着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心里暗自做了决定,一定要将易君苓赶走。

那位贺大人了,更是离谱,连口水都流了出来,两眼闪着色迷迷的光。李瑀后悔了,非常的后悔,他后悔没有提醒易君苓将面纱戴上,让她的美貌暴露人前。

伙房兵将晚膳送了上来,“啊呸,好难吃,这是什么东西?”云缈缈刚吃了一口,全吐了出来,抱怨道。

那位马脸贺大人是一脸的苦相,看见李瑀和李琂神色如常,将嘴里抱怨的话吞进了肚子。李琂冷笑一声道:“这种东西我们已经吃了半个多月了,我家妹妹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云小姐需要这么娇气吗?”

云缈缈瞅了一眼易君苓,冷哼一声道:“楚王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姓宋的郡主娘娘,我怎么不知道?”

易君苓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是楚王府的郡主,原来就是个山野村姑,这东西平日常吃,到也吃习惯了,云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自然吃不惯。”

云缈缈冷笑道:“你自知道是山野村姑,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应该做在这儿吃饭,一身的臭气,熏坏了我。”

李琂用力一拍桌,冲云缈缈吼道:“你才一身的铜臭味,我家妹妹不但貌美如仙,而且身份高贵,跟你这种庸脂俗粉坐在一起吃饭,才会熏坏我家妹妹。”

“你说我是庸脂俗粉?”云缈缈尖叫,扭头向李瑀哭诉,“瑀哥哥,他欺负我,把他拖出去斩了。”

李瑀斜了她一眼,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吃完饭马上回房去,明天一早你就回京。”李瑀越发觉得云缈缈出现是一个麻烦,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轻易斩了楚王府世子,她居然开口让自己斩人,真不知天高地厚。

贺大人左看看,右看看,打圆场道:“吃饭吧,吃饭吧,这菜其实挺好吃的。”

云缈缈一丢筷子,堵气道:“我不吃。”气急败坏的跑回了房。

李瑀对她的离开视而不见,“羽烟,快吃饭,别饿坏了身子。”

晚饭后,蒲江城城主来找李瑀,有事商议,两人便出去了。而李琂气呼呼的坐在大厅里,“哥哥,你气什么?”易君苓不太明白他在为什么生气。

“你明明是楚王府的小郡主,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山野村姑?”李琂气愤的道。

易君苓哭笑不得,“你就是为这个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我是不是小郡主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你这个哥哥疼我就好了。”

李琂笑道:“我当然疼你,你是我妹妹,不过这次回去,我一定要父王马上向朝廷上书,恢复你郡主之位,到那时看这些小人还敢欺负你。”

易君苓苦笑,当郡主?进出一大堆人跟着,一点都不自由,可不可以不要,她只想当一个江湖游侠,开开心心的度过这奇异的一生,何况三年后还有一个那么大的玉寒宫要管,这几年,能不能让自己快乐一点。

第二天清晨,易君苓留书一封,“我回家去了,羽煙留字。”她故意将意思弄得模糊,让李瑀和李琂猜不到她去那儿,果然李琂就上了当。

李琂误会易君苓已经回楚王府了,立刻向李瑀请辞,归心如箭的往荆凤城赶。可等他回去后却发现,他可爱的妹妹并没回来,于是被王妃好一阵责骂,无奈之下李琂将责任推给了李泾,“都是父王不肯认妹妹,妹妹才会被云妃家的那个小丫头欺负,说她是山野村姑,妹妹伤心才不肯跟我回来,留书出走的。”

这回王妃还没发怒,李泾却勃然大怒,一拍雕花木椅的扶手,吼道:“那云妃家的丫头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欺负我家璇儿,本王定饶不了她们。”

王妃一怔,美丽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你不是不认璇儿的吗?今天怎么比我还生气。”

李泾老脸一红,笑道:“本王又不是草木之人,这些日子璇儿所作所为,让本王了解到,她不是什么妖孽,而是上天赐给我们楚王府的宝贝,本王不应该听从妖道的挑拨,害女儿流落民间这么多年。”

王妃得意的笑道:“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到现在才知道女儿的好处,你呀还是快点上书,请朝廷恢复我家璇儿的郡主之位最重要。”

“那是当然,本王这就去上书。”李泾心中其实另有打算,只是不便明说而已。

“父王,现在不是上书不上书,而是找到妹妹比较重要,妹妹长的那么漂亮,万一被登徒浪子欺负了可怎么好。”李琂把易君苓当成了纯洁的小白兔。

“听父王和王兄这么一说,我到真是很好奇见见我家这位美丽的妹妹。”相貌与李泾有几分相似的一位俊俏公子在一旁插嘴道,他正是楚王府的二公子李琤。

“我也是。”他身边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位公子接口道,他是李琤的双胞胎兄弟李瑭。

李琂抓头,“妹妹留书是说回家了,可现在她没回来,人都不知道到那去了,怎么见?”

李琤笑道:“这有何难,妹妹手中搂着只白狐狸,这标志明显,打听一下就知道她去往何处了。”

李琂大喜,“那我去找妹妹。”

李泾阻止他,“你粗心大意的,还是让琤儿和瑭儿去找吧,本王放心一些。”王妃见夫君接受了女儿,心中大石放下,开心地笑了。

李琂一起,李瑀就火冒三丈,他认为因为云缈缈出言不逊生了气,易君苓才不辞而别,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找云缈缈的麻烦,“是不是你昨夜欺负了羽烟?”

云缈缈委屈万分,“我昨天饿的半死,我那有时间去欺负她,你不要冤枉我,再说了,瑀哥哥,她一个山村丫头,你管她做什么?”

“你真的没再去找羽烟麻烦?”李瑀不相信她。

云缈缈狠狠的跺脚,蹶着嘴道:“我云缈缈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担,我真的没去找她麻烦,瑀哥哥,你变了,自从你一年多以前你从潜龙阁回来后,你就变了,你是不是讨厌缈儿了。”委屈的哭了起来。

李瑀皱眉,心知此时不能得罪她,强压怒气柔声道:“缈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讨厌你!”

云缈缈破泣为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好了,缈儿,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李瑀赶她离开。

“瑀哥哥。”云缈儿还想赖在他身边,见李瑀脸色一沉,只得蹶着嘴离开了。

李瑀左思右想,总觉得应该是易君苓误会了他与云缈缈的关系,才会负气离开。当机立断召集人手,将赈灾之事安排妥当,责令贺大人立刻将云缈缈带回京城。

“瑀哥哥,你跟我一起回京好不好?”云缈缈撒娇道。

“缈儿听话,我还有事要办,办完事后,我自然会回京的。”李瑀着急赶往楚王府。

云缈缈啫着小嘴,娇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嘛,瑀哥哥。”

李瑀皱眉,耐心用完,拂手而去,再不管云缈缈哭的是多么的伤心,一路快马轻骑,直奔荆凤城,谁想到他扑了个空,这易君苓并没有回楚王府,猛然间想到易君苓曾说过会去客栈等易随缘,他立刻拉马直奔客栈打听消息。

“小二,那搂白狐的姑娘可曾回来过?”李瑀问道。

“没有。”一个否认的答案,让李瑀只能黯然回京。

逍遥自在的易君苓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她虽想回荆凤城等易随缘的消息,可又怕被李琂抓回楚王府,心一横决定不回去了,有缘自会想见。她一路西行,穿山越岭,欣赏着自然风光,不知不觉中她离开卫国,进入了祁国境内。

晚霞嫣红,碧绿的庄稼,弯弯的小道,散发着香味的树叶和野花,清新醉人的空气,易君苓感觉在梦幻之中,放马自行,听那马蹄轻轻的敲打着路面,看远远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不远处是宁静安祥的村落。

突然哭声震天打破了宁静,接着就看见一队身穿麻衣素服的送葬的队伍小道上缓缓走来,与易君苓擦身而过;走不远,又传来哭泣的声音,又是一队送葬的队伍,不远处又是一队哭天抹泪的送葬队伍向这边走了过来。这前面的村庄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同时三家出殡?难道有流行病突发?易君苓催马上前。


第二十二章  入翠竹林遇强敌

一条小溪从村口静静的流过,小石桥横跨在小溪之上,村口柳树下二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对坐着在聊天。“两位婆婆,请教一下,这村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是大夫,可以帮的上忙吗?”易君苓牵马走了过去。

两个老婆婆同时抬起头,上首蓝衣婆婆眼睛里有些白色的东西,“是谁,是谁在说话。”

下首灰衣婆婆道:“姐姐,是一位戴着斗笠牵着马,手里搂着一只狐狸的姑娘。”

“是姑娘?啊!姑娘快走,快走,快离开这儿,快快。”蓝衣婆婆挥动她干枯的手,急切的喊道。

“姐姐,天快黑了,赶路只怕更危险。”灰衣婆婆提醒她。

“天快黑了,那,快领这位姑娘蔵好,千万别让妖怪伤了她的性命。”蓝衣婆婆颤抖着站起来。

灰衣婆婆叹了口气扶着蓝衣婆婆,对易君苓道:“姑娘,快随我进村。”

“两位婆婆请等一下,刚才你说有妖怪伤人性命,想必刚刚抬出去的那三位死者就是被妖怪所杀?”易君苓皱眉道。

两位老人苍老的脸上满是伤痛,灰衣婆婆泪水顺着皱纹流到下颌,“唉,那是我们村里三个才年满十七岁的姑娘,前几天失踪了,昨天在村后的林子里找到,她们的血被妖怪吸干了,死的好可怜。”

易君苓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吸血的妖怪,到是有练邪功的人常常利用吸处子之血提升功力,“两位婆婆,我曾学过驱魔除妖之术,今天我就帮村子里除去这吸血的妖怪。”

两位老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灰衣婆婆更惊恐万状的道:“姑娘呀,这妖怪来无影去无踪,只怕姑娘你抓不住,反害了性命,快快别说这种话,明天一大早,就快点离开这儿。”

易君苓知道单凭口说,两位老人自然不相信,想了想,侧身看到小溪中有鱼游过,心有了主意,道:“我学有仙法,我站在这儿不动,就能让鱼自动跳上我的手,婆婆信不信?”

两位老人同时摇头,易君苓伸出左手,叫道:“鱼儿上来。”一声水响,一条小鱼从水中跃起,不偏不斜,刚好落在易君苓的手上。

灰衣婆婆没牙的嘴张的老大,蓝衣婆婆看不见,推她道:“怎么样?怎么样?”

“鱼真的飞上来了,姐姐,这姑娘是仙子,是救苦救难的仙子。”灰衣婆婆大喜,一下跪在了易君苓面前,慌的易君苓连忙将她拉起。

当晚,易君苓就在这村里住下了,村民们知道村里来了位仙子,全跑了过来,弄的易君苓脸红耳赤。夜幕降临,妖怪并没有出现,一连几天,都没有所谓的妖怪出现。

守株待兔终究不是办法,易君苓向两位老人打听附近的山上可有什么洞,两位老人异口同声的称,“没有洞。”

“那有什么山谷和比较奇特的地方?”易君苓再问到

灰衣婆婆将易君苓拉出门来,指着前面不远的山道,“那座山上山腰处有一大片竹林,里面常传出奇怪的叫声,没人敢进去。”

易君苓问道:“村里除今年死的三位姑娘外,以往有姑娘死过吗?”

“我们村里没有,可其他村里有,这十年间,每隔半年就会失踪三位姑娘。”蓝衣婆婆倚在门边道。

灰衣婆婆颤抖的道:“过几天就会在村后发现她们的尸体,也全都被人将血给吸干了,有地方去的人家都搬走,没人敢住在这儿了。”

易君苓听她这般说,心下明白,竹林肯定有古怪,于是决定去竹林一趟,两位老人送她出了村,易君苓一路寻去。

千竿翠竹郁郁苍苍,重重叠叠,若无几十年的培育定没有如此壮观的景象,易君苓仔细一看,就发现这竹林是按五行奇门之术人工布置而成,透着一丝怪异,竹里内似乎一丝血腥味传来。易君苓微微一笑,明白自己是寻对了地方。

易君苓打量了一下四周,搂着小狐缓缓走进竹林,,向左七步,直走十步,向左六步,又直走九步,“小姑娘,此处是老身清养之所,为何要闯进来?”一个苍老而尖尖的声音突然响起,似近在咫尺,似远在天边,声音飘浮。

易君苓知是谷中之人用千里传音之术在与自己说话,可见这谷中之人内功深湛,她得袁若水十年功力,自幼时起又服用各种灵丹妙药,后更得到火蛇果相助,要用这千里传音之术与谷中人对话倒也不难,只是怕不能持久,再加上若谷中人趁机用内力相逼,自己定会受伤,她不愿冒此大险。

易君苓高声喊道:“前辈内功高强,我,不是,晚辈没有这等功力,这般大叫也不知道您听不听的见,我无意打扰前辈清修,只是有一事不明特来寻访。”

“咯咯咯,小姑娘你身怀绝世武功,想这当今世上能与你一较高下的人,当不超过五人,你何必如此过谦,有什么事请说吧?”那苍老而尖尖的声音再次响起。

易君苓见此人见都没见到自己就一话道破自己身怀绝世武功,“前辈好眼光,请前辈闪身一见,晚辈有事想当面请教。”

“老身身体不适,不见外人,你退出去吧!”谷内人拒绝与易君苓见面。

易君苓道:“受人之托,不敢误事,定要见见前辈,这疑问才能解开,前辈不愿出来,恕晚辈无礼,要闯进来一见。”

易君苓还没走几步,就只听“嗖”的一声,一个全身被翠绿色布包裹的东西从天而降,拦住了易君苓去路,猛的出现这么个东西,易君苓被吓的倒退了几步。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妖魔鬼怪,可人还是会害怕。

绿色的东西吃吃笑道:“我不是东西,我是妖怪,看你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是蒸来吃好呢?还是将你一片一片切开来吃好呢?”若是平常人听他这般说,早被吓得半死。

易君苓听她声音正是刚才千里传音的那位林中人,不由哈哈一笑,将小狐放在马上,又将斗笠取了下来,冷笑道:“你若是妖怪,我就是妖魔了。”

“咯咯咯,好美的丫头,这味道会更美了。”一阵咂嘴的声音传来。

易君苓收起护体神功,将灵通心法运遍全身,一双蓝色的眼睛闪着幽蓝的光,瞪着那绿色的东西,“玉寒宫的人,你是玉寒宫的人,哈哈哈。”绿色东西一阵狂笑,“啪啪啪”绿色的布全被震开,一个穿着薄若婵翼白衣的老妇人出现在易君苓面前,只她全身皮肤呈蓝色,一头乱蓬蓬的白发,满脸皱纹,年约八旬之上。

“幽蓝之色!你是谁?”易君苓大惊,这幽蓝之色是玉寒宫秘药之一,只有宫主方能使用。此药巨毒无比,凡中此毒全身皮肤都会慢慢变成蓝色,然后寸寸肌肤一点一点的溃烂,痛苦之极。袁若水曾下死命,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因此易君苓虽炼成此药,却没将它带在身上。这老妇人被谁下的毒,难道是师父?

“小丫头,你师父袁若水她还好吗?”蓝色老妇人柔声问道。

“我师父她很好。”身中幽蓝之色,定是敌非友,易君苓撒谎道。

“你是她的徒弟,她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蓝色老妇人问道。易君苓很老实的摇着头,手按在腰上的冰链处,防备着她突然出招,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蓝色女子仰天大笑,笑声刺耳,她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口中嚷道:“她是不会提起我的,她怎么会提起来,若不是因为我,她怎会终身不嫁,孤老终身,若不是我,江辰扬就不会死,我根本就不应该活下来,不应该活下来的,这样半生不死的活下来有什么用。”有些疯癫模样。

“你到底是谁?山下那些村落失踪的女孩是不是与你有关?”易君苓感觉这蓝色老妇人身上充满了血腥味,猜她与失踪女孩子有关。

蓝色老妇人看着她,擦干泪,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好孩子,我是你师父的师妹,我叫温屏,什么女孩子我不知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易君苓冷笑道:“哼,你撒谎也得撒得真实一点,我师父即然是玉寒宫宫主,那她就是师祖的关门弟子,又怎么会冒出一个师妹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色老妇人温屏顿时变了脸,一阵狞笑,“果然不愧为袁若水的徒弟,心思缜密,小小的破绽你也听出来,哼哼,只可惜今天你就要葬身在这竹林之中。”

“那可不一定,比过才知道谁死谁生。”易君苓傲然笑道。

温屏振臂一指,直取易君苓前胸,出手直指死穴,可见她心机何等毒辣。易君苓人轻轻一闪,避开她的这一指,右手冰链斜斜飞出,直取温屏面门眉心穴,左手金针同时射出,对准温屏小腹。

“小丫头,果然厉害。”温屏一边叫道,一边以一种很奇异的身法闪过易君苓的这两招。

温屏左腕一抬,五指呈抓形猛的向易君苓右手腕扑去,她的指甲黑漆漆的,手上有毒,易君苓虽百毒不侵,却不愿被她抓伤。易君苓右手一震,冰链飞舞,寒光点点。

温屏右手握拳,对着易君苓的左脸袭来。这时易君苓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接仰上温屏右拳,这手再硬也比不上匕首,温屏一时收拳不及,蓝色的手上被匕首刬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易君苓将匕首当暗器射向温屏,温屏大惊,拔地而起,头一缩,双脚盘起,双手抱在胸前,转眼之间她就变成一个蓝色的大球,向易君苓冲来。

易君苓双脚一错,急速后退,冰链因内力而变的笔直,顿时竹林内寒光闪动,掌风拳力激荡。一道白影冲了进来,“啊。”温屏不防被小狐扑过来遮住了视线,趁此良机,易君苓运指如飞,一连点住她几个大穴,温屏呆立不动,易君苓将小狐从她脸上弄下来。

“小丫头,你好狡猾,用小狐来暗算我,算什么英雄。”温屏的老脸气的一鼓鼓的。

易君苓做了个鬼脸,“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英雄了。”灵通心法收回,护体神功自然而生,蓝眼幻化成黑眼。

“小丫头,你功力不错,这两种心法居然变换自如,当年你这般年纪时,袁若水尚无此功力,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玉寒宫再得一位旷世奇材,罢了罢了,我认输就是,小丫头替我解开下身穴道,我领你进去。”温屏长叹一声,神情颓废。

易君苓摸不着头脑了,“你到底是谁?领我进去做什么?”

温屏黯然道:“我是玉寒宫护宫长老。”

易君苓更吃惊了,“不可能,若你是玉寒宫的人,你怎么会中幽蓝之色?玉寒宫的毒药从不用在玉寒宫自己人身上。”

“唉,正因为我违反此条宫规,用玉寒宫的毒药残害自己人,最后落得害人不成反害已,唉,事过境迁,不提也罢,丫头,你还没告诉我名字。”

“宋羽烟。”名字告诉她又有何妨,易君苓爽快的说了出来。

“宋羽烟,好名字。”温屏微微一笑。

易君苓道:“山下村落里那些姑娘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你相信我,你瞧我这个样子那里敢走出去,每日里不过吃点野果,打点野味尝尝。”温屏说的异常诚恳。

易君苓看她一脸真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她的话,一个身中幽蓝之色的人,在尝过那种摧心之痛后,很少还会再作恶,笑道:“这穴道,半个时辰会自动解开,得罪之处,请原谅。”她走过去将躲在竹丛后的踏雪牵了出来。

“孩子,你师父她已经去世了,对不对?”温屏突然道。

易君苓收住脚,“你,你怎会猜到?”

温屏苦笑,“你身上藏有玉寒宫的宝珠,只有上一任宫主去世才会将它交给下一任宫主,想不到她这么早就死了,看不到你荣登宫主之位。”

易君苓脸上升起一丝悲痛之色,“孩子,我不会害你的,随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温屏突然动了起来。

“你的穴道,怎么会解开?”易君苓吃惊的道。

“孩子,别怀疑你的功力,我是散尽全身功力才能冲破你点的穴道,现在我已经油尽灯枯,来吧,孩子,这七十多年我存下的东西就全给你吧,人死仇散,何况当年是我不对,唉,什么仇什么怨,都如烟云一般消失了,宫主,等我,我马上就会来寻你,向你赔罪。”温屏长叹一声道。

易君苓心里微微一动,七十年的东西?是什么?心中好奇和一丝贪念,让易君苓没有考虑太多,就随她在竹林里穿梭,三间小小的茅屋依山而建,这血腥气越来越重,易君苓忍不住皱眉。

温屏慢慢的走了过去,推开右边的门,“进来吧,孩子。”易君苓犹豫了一下,将小狐放在马上,这才迈步进去。

一张竹子做的长桌摆在当中,桌上放着许多瓶瓶罐罐,温屏道:“这七十多年,为解这幽蓝之色炼的丹药,这毒虽没解,到也炼了一些好东西,你莫嫌弃。”她顺手的拿起一个黑玉瓶,递给易君苓。

瓶上面写着“千毒散”三个字,温屏道:“这是千毒散,与玉寒宫的百解丸功效一样。”易君苓顺手接下。

竹子做的门,小巧别致,易君苓轻轻的推开门,房间空无一物,大惊,心中暗叫不好,想往后退,站在她身后温屏右手用力将她一推,右手拍向竹边的机关,房间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易君苓重心不稳,摔了进去,直线往坠了下去,“小丫头,任你再狡猾,也要着了老娘的道。”温屏得意洋洋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易君苓心中恼怒,居然强提一口真气,使出空中长旋,从洞中冲天而起,窜了出去。易君苓心中恼怒,在跃出洞时,同时劈出一掌,直取温屏面门。“小丫头果然厉害。”温屏飞身向后,闪过易君苓这一掌,温屏仗着室内空间小,易君苓的冰链发挥不出威力,她可以趁机取胜。

易君苓恼她骗自己,根本没将冰链抽出,纤手一扬,出手招招狠毒,誓要取她性命,眼中蓝光似在冒火,恨不得烧死这温屏。易君苓全力出招,纤身快速的转动,指风凌厉,温屏双手握拳,与她对打,这温屏毕竟年事已高,那里是易君苓的对手,百招过后,被易君苓掌击前胸,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摔倒在地。

“姑娘饶命。”温屏手按在胸前,背靠墙角,喘着气求饶道。

易君苓气恼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冲破穴道?你不要再撒谎了,山下那些村落里失踪的姑娘是被你吸干了血,这三间茅屋充满了血腥之气,我早就防备你了。”

“我的身份没有骗你,我真是玉寒宫护宫长老,六十多年前,我窜通外人,破坏你师父的婚礼上,却让江辰扬当场惨死,你师父痛失爱侣,她心中悲愤,恨我如骨,故做大义,道貌岸然的依照宫规来处罚我,她在我身上下了幽蓝之色。她好狠,她要我看着肌肤寸寸溃烂,痛苦难耐。果然如她所愿,我实在难耐这痛楚,趁人不备,从悬崖下跳了下去,本以为必死无疑,那知道老天可怜,我在那儿居然找到两本武林人人都要得到的秘笈。一本《逆经》,一本《毒虫之术》。”温屏喘了口气,“练逆经,全身经脉倒行,所以你根本没有点住我的穴道,我那么说,只是为了引你进来,杀你报仇而已。”

易君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算是这样,我与没有仇,你为什么要找我报仇?”

温屏蓝色的脸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我得到了这两本秘笈,再无求死之心,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将体内的幽蓝之色驱除干净,却仍旧无法将肤色从蓝变白。这比死更让我难受,我又用了三十年将我的功力提升,自认为能杀死袁若水,为我这么年所受之苦讨一个公道,我潜回玉寒宫,却发现袁若水的功力比四十年前更强,她的容貌跟四十年前没有区别,依旧美貌如花,而我却是垂暮之年。唉,我自知不是对手,因而不敢现身,偷偷的潜入书房,在那儿我找到一本如何将因幽蓝之色的染到肌肤上的颜色除掉,恢复原来容貌的方子。”

“是个什么样的方子?”易君苓从没听袁若水说过,很好奇的问道。

“就将身体泡在处子之血里,慢慢的就可以恢复过来,只是这血每半年一换,只到肌肤恢复过来为止,我只好返回翠竹林,一边泡血澡,一边盼望着有一天,袁若水的徒弟经过这儿,诱她进来,我就能报大仇了。”温屏狠毒地瞪了易君苓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如果我不来,你的仇不就报不了啦?”易君苓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种守株待兔的报仇方法真奇特。

温屏一副笃定的表情,“你一定会来的,玉寒宫的少宫主有四年时间在江湖上游历,这儿山青水秀,景色迷人,而袁若水肯定告诉过你,让你寻找一个隐居之地的,所以你一定会进来的。”

“就算有人进来了,你怎么肯定她就是玉寒宫的少宫主?”易君苓好奇之心大起。

“我是玉寒宫护宫长老,从小受过特殊训练,只要你用吐纳养生功护体,我就能找到你。当然你不用此功,我自然找不到你,可是你不用此功,就须用灵通心法护体,用心法,你就无法掩饰你与常人有异的地方,我不就知道你是玉寒宫的人了。哈哈哈,这是所有玉寒宫主人的弱点。”温屏得意的笑道。

“原来还有这么多秘密,师父都没告诉我。”易君苓道。

“你们要掩饰与常人有异的地方,就必须用吐纳养生功,偏偏这个功让你们的功力不能尽全力发挥,根本就没法对敌,要想取胜就必须用灵通心法,可是用了灵通心法又会被别人误会是妖孽之人,哈哈哈,袁若水呀,袁若水,你原也是个可怜人。”温屏狂笑不止,笑着笑着就没了声息,她的眼睛圆圆的瞪着,笑容凝固在她那张蓝色皱纹的脸上。


第二十三章  女儿节女儿情

易君苓以为她又在诱骗自己,注视着她,等了半天,见她还没有反应,用脚轻轻的踢她,“喂,你怎么了?”没有动静,伸手探向她的鼻前,气息全无,她已然死去。

易君苓小心翼翼的翻查着三间茅屋,在最后一间茅屋里发现了开启的机关,竹子做的屏风缓缓移开,露出一个石室,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手持油灯,一个巨大的翠绿色玉盆盛放着殷红的少女处子之血,在玉盆一侧堆放着许多首饰,看来都是从遇害少女身上摘下来的东西,找一件衣服将首饰全包上,下山送给她们家人吧,也算留个念想。

玉盆的另一侧放着一张竹子做的香案,香案上摆放着几本书,是《逆经》,《毒虫之术》和温屏从玉寒宫盗来的那本手记,手记上果然记载了化解将幽蓝之色的染到肌肤上的颜色除掉,恢复原来容貌的方子,可是在方子最后,一行小字却注明,此法从未有人试过,只是理论上可行。可悲的温屏,可怜的姑娘们,易君苓只觉得一阵发晕。

易君苓退出石室,铸死机关,将这罪恶的石室封闭起来。在茅屋边挖了一个大洞,将温屏葬了之后,用匕首将茅屋的支撑柱全部砍断,一声巨响后,三座茅屋变成废墟,让一切罪恶全都消失在尘土之中,易君苓翻身上马静静的离开了充满血腥味的翠竹林。

得到消息,附近村落的人全都赶了过来,当在那一堆首饰里找到属于自己女儿的饰物时,都伤心的落泪了,众人非常感激易君苓帮他们除去了这个妖人,让方圆百里的村民们得到安宁。

“感谢老天爷,感谢仙子为我们除去妖人。”

“大家快起来,大家快起来,我不是什么仙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大家别拜了。”弄的易君苓手足无措,拉起这个,拖起那个。

“神医仙子,你是神医仙子。”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大叫道,“我认得你,你是在蒲江城里施医赠药的神医仙子。”

易君苓否认道:“我不是神医仙子,你认错人了。”

年轻男子道:“仙子虽然一直戴着面纱,可是仙子手上抱着神狐,神狐是千年难见的,小人不会认错的,仙子施恩不求回报,可小人在蒲江城得神医仙子救治,才保住性命,此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他说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易君苓苦笑不已,小狐的奇特让自己的身份无法掩藏,飞身上马,落荒而逃,几个村的老老小小在她马后追赶,“仙子慢走,仙子慢走。”易君苓那敢慢走,“各位回去吧!”一边催马飞奔。

走了七天的漫长山路,易君苓来到祁国的边境城镇西纳城,西纳城呈圆形,前后两道城门,一条大道连接着两个城门,二条横着的大道将城市分成六个城区,大道两边商铺林立,车马喧喧,人如潮涌,人人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更奇怪的是,那些从来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们,今天都身穿艳丽的夏装站在街边,三五成群的聊着天。

易君苓心中暗觉奇怪,虽然这个时空对女子出门的束缚不是很严,但从没见如此多的女子同时出现在街上。街道转弯处有一小小茶寮,一位精明能干的中年老板娘正在那儿招呼过往的人喝茶,易君苓走了过去,“姑娘喝杯茶解解渴。”老板娘眼睛一亮,连忙打招呼。

“好,来壶香茶。”易君苓爽快的道。

趁老板娘泡茶的空隙,易君苓道:“今天好热闹。”

老板娘道:“姑娘是第一次来西纳城吧。”

滚烫的开水将茶泡的香气四溢,“是的,我是第一次来西纳城。”

老板娘笑道:“那就真是赶巧了,赶上西纳城一年一度的女儿节了,今天正好是女儿节第一天,姑娘们都出来选秀了。”

易君苓一听选秀,想这现代选秀是为了出名,这古代选秀是为了什么?追问道:“怎么选呢?”易君苓正闲的无聊,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在现代没时间参加,在古代到是可以去玩玩看。

“只要年满十六岁的女子都可以报名参加,这第一天就是比各位姑娘的女红针织,看姑娘的绣功好不好,当场在擂台上绣,没有真功夫,是不敢报名的,去年参加得到前十名的就不准再参加了。”易君苓腹诽,女红,自己根本就学好,这第一场就败下阵了,还真不敢报名。

“第一天胜出的姑娘就可以参加第二天的才艺比赛,弹琴,跳舞,唱歌,写字都可以,只要有一项能胜出就行,到第三天就要看姑娘的坐姿,走姿,是不是优雅,容貌是不是秀丽,最后选出状元,榜眼和探花,这状元得银一百两,榜眼得银五十两,探花得银二十两,不止如此,还可以得到胭脂坊绫罗庄一年免费的胭脂香粉和绫罗绸缎,唉,只可惜我生了四个儿子,愣没生出女儿来,没机会参加。”老板娘感叹道。

易君苓笑道:“那老板娘年轻时可参加过?”

老板娘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参加是参加过,只可惜只得了个第十名。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姑娘若要去看,就快去吧,去晚了只怕占不到好位置。”

“好的,这是茶钱。”易君苓放下茶钱,牵着马跟随大伙往擂台走去。

擂台两侧种着两排高大的树,擂台上摆着三四十个绣架,靠里面设有桌椅,七位评委们已经就坐,而擂台对面是雅座包厢,里面应该坐的都是有钱人,有钱就是好,位置好看得清,还不用挤的满身是汗。

“宋羽烟。”突听有人唤她的名字,易君苓一时没反应过来,“宋羽烟。”一道白影出现在她面前。

“许寒月。”来人正是皓天盟的许二少爷许寒月。

“宋姑娘打算上台去参选吗?”许寒月问道。

易君苓自嘲道:“我女红不行,不但绣朵牡丹象个瓜,速度还特慢,一天也就绣一小段,出丑不如蔵拙。”

许寒月讥笑道:“一个女子,连女红都不会,你还真是失败。”

易君苓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还是一开口就得罪人,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他计较,平了平气,岔开话题,“我家小灵还好吧?”

“原来姑娘还记得将小灵放在皓天盟了,我还以为姑娘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看来姑娘对承诺之言如春风过耳了。”许寒月冷笑道。

易君苓自知理亏,低声道:“是,半年之期我没遵守是我不对,可是这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不想的,大不了,小灵在你家吃的那些东西,我算钱给你好了。”易君苓撒了个小谎,心中暗想,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因为炼药炼的忘记时日,错过了半年之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不去的。

许寒月扫了她一眼,“皓天盟不缺那点银子,你放心,我家三弟没有亏待小灵。”

“那就多谢了。”易君苓往擂台上瞅一瞅。

许寒月道:“马上就开始了,你若要看的话,就跟我来。”许寒月向包厢走去。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为什么不去。”易君苓跟在许寒月身后小声道,连忙牵着马搂着小狐跟了过去。

自有人将马牵走照顾,包厢的位置不错,就在擂台正对面,一张的香几,三张雕花靠椅,两人坐下后,侍女送来了一壶香茶,三碟精致的点心。

这时三十六位姑娘已经全都坐在擂台上,正穿针引线开始比拼绣功。茶香浓郁,点心精致,引诱着易君苓肚内的馋虫,随手将斗笠摘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拿着点心往嘴里塞,又拿了一块给小狐,小狐性子随主子,趴在地上啃得欢。许寒月见她漫不经心的就将斗笠取下了,那眉如远山,眼如秋水,唇红齿白的容貌展露无疑,真正是美若天仙,许寒月不由看得怔住了。

易君苓喝了一口茶将点心冲下去,问道:“许寒月,你专程来看这姑娘节的?”

许寒月一惊收回目光,看向擂台,“不是,我来这儿办事,恰好赶上了。”

“哦。”易君苓见他看擂台,也将目光投向那儿,台上的姑娘端坐在绣花架边,认真的绣着自己的作品,台下的喧闹似乎与她们无关,她们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她们要绣多久?”

“半个时辰。”许寒月道。

“大家就这么坐着在这儿看着她们绣半个时辰花?还真是无聊。”易君苓直言不讳。

“许兄好雅兴。”一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紫袍男子笑着走了进来,手持一把白银做扇轴的大红扇子,红色扇面上写着“清风朗月”四个字。

紫袍男子的目光从易君苓脸上扫过时,眼里有异样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冲许寒月道:“原来许兄是有美人相伴,真是打扰了,打扰了,看来我今日成了不速之客。”紫袍男子笑容可掬,嘴上称自己是不速之客,脚下却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反走了进来,直奔正中的位置而去。

许寒月冷哼一声,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继续看着台上,易君苓皱眉这台上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他的心上人在上面,周疾风毫不介意许寒月的态度,问道:“在下周疾风,请教姑娘芳名。”

“你不必知道。”许寒月抢先道。

易君苓扫了许寒月一眼,对周疾风道:“我叫宋羽烟,很高兴见到你。”

周疾风看许寒月一脸的不悦,心中暗笑,“宋姑娘是第一次来西纳城吧!”

“是的。”易君苓笑道。

“那可要多留几日再走了。”周疾风笑道。

“我是打算在这儿多留几日,就不知道这西纳城有什么地方可以游玩?”易君苓向他打听到,根本没注意到许寒月已面带寒霜。

“这西纳城……”周疾风向易君苓移近了一点。

“不劳烦周公子你了,我自会带烟烟四处游玩的。”许寒月打断周疾风的话,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警告他别靠近易君苓。

易君苓眨着眼睛望着他,有些不解,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刚才不是一口一个宋姑娘吗?烟烟,这名字听起来似乎很别扭?从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师父叫自己烟儿,柔姨她们叫自己少宫主,易随缘叫自己苓苓,想到易随缘,易君苓脸色一暗,自己不敢回荆凤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易随缘,真有点想念他了。

易君苓在胡思乱想,却让许寒月误会了,见她没出言分辩,不由的心中一喜,寒冰脸稍微解冻。可周疾风似乎打算让许寒月冻死自己,依旧不怕死的冲易君苓道:“烟烟,这名字很好听,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一双桃花眼冲易君苓猛放电。

若眼神可以杀人,周疾风已经被许寒风的眼神杀了几回了,“烟烟,你不是说无聊吗?我们别看了,到别处去走走。”许寒月倏地站起身道,只有把易君苓带走才是最安全的。

周疾风忙道:“正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烟烟,我可以一起去吗?”他今天跟许寒月杠上了,许寒月磨牙。

易君苓微微一笑道:“好,不过你可不可以不叫我烟烟,你叫我羽烟就好。”许寒月脸本是铁青色的,听易君苓不让周疾风叫她烟烟,心中又是一喜,自认为易君苓还是跟自己亲密一些。

周疾风眉头一抬,“好,羽烟,咱们走吧。”

易君苓开开心心跟着许寒月周疾风两人游历西纳城,却不知卫国京城里一场风波平地而起。李瑀回京后,选妃之事提上议程,凤仪宫内皇后清了清喉咙,柔声叫道,“皇儿啊!”

“母后,有什么事,您说。”李瑀恭敬的回答道。

皇后笑道:“这个,皇儿啊,你年纪也不少了,是时候该成亲了,母后等着抱小孙孙呢,你父皇说要亲自为你选妃,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李瑀犹豫是否将易君苓之名报上去,皇后见他神情恍惚,嘴角含春,不由笑道:“皇儿,是不是有心仪的女子?告诉母后,是那位大家闺秀?”

李瑀一咬牙道:“是楚王叔的女儿,儿臣请母后赐婚。”

皇后惊讶的道:“这楚王府什么时候多了位郡主,本宫怎么没听说过。”

“哈哈哈,这个朕比皇后清楚。”皇上爽朗的笑声从宫外传来,身穿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皇上大步走了进来。

“臣妾(儿臣)恭迎万岁(父皇)圣安。”

“起来起来。”皇上心情舒畅,坐在上首龙椅上。

皇后从宫女手上端过茶,笑着递给皇上,道:“皇上,请润润喉。”

皇上呷了口茶道:“刚刚楚王他从荆凤城赶来,上书道,他十六年前失踪的女儿现已经寻回,让朕给恢复郡主名号。”李瑀心中大喜,看来楚王府已经找到人了。

皇后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皇上可答应他了?”

“楚王把这个女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什么贤良淑德,容貌秀丽,朕本来还不信,可现在朕全信了。”皇上笑呵呵的道。

“哦,皇上为何现在又相信了?”皇后瞅了李瑀一眼,明知故问道。

“一向眼高于顶的瑀儿请自求婚,可见这位小郡主果不同凡人,定是貌美如花,温婉娴淑,深得瑀儿的喜爱,是不是啊!瑀儿,哈哈哈。”皇上大笑,李瑀脸红如霞,皇后掩嘴偷笑。

李瑀尴尬一笑,行礼道:“父皇,母后,若没其他事,儿臣就告退。”

皇后知他脸薄,笑道:“你就跪安吧!”李瑀刚刚退出一个太监匆匆赶了来。

“奴才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太监跪拜。

“起来吧!”皇上威严的道,“何事?”

“回皇上,仙长在上书房求见皇上。”太监回话道。

“梓童,朕去去就来。”

“臣妾恭送万岁。”皇后依礼躬身道。

上书房内,“贫道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求见皇上的正是久违了的长阳道长。


第二十四章  平地妖人起风波

皇上心情很好,笑容可掬,“仙长请起,不知仙长见朕有什么事?”长阳道长道:“贫道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笑道:“仙长请说。”

“妖孽出世,国将大乱。”长阳道长语出惊人。

皇上大惊失色,“仙长你说什么?如今国泰民安,怎么会有妖孽出世,难道难道是朕失德了?”

“万岁不须惊慌,此事尚在贫道掌控之中,只是有人在保护这妖孽,让贫道不能除此妖孽,保卫国江山万年长。”

皇上龙颜大怒,“什么人有这般胆量?”

长阳道长眼睛闪过一丝怨狠之色,“此人是荆凤城的楚王爷。”

“楚王李泾?这怎么可能。”皇上不信,想李泾那是九代铁帽子王,虽是异姓王,但太祖立国之初感李泾先祖大功,特赐李姓,将公主下嫁,一向忠心耿耿,应该不至这般大逆不道。

“皇上,请皇上,楚王是否上书宣称他找到了失散十六年的女儿,还请皇上赐封号?”

“确有此事,难道是这女子有问题?”皇上不笨,一猜就中。

“回皇上,正是,此女不是人,而是是妖孽,此妖女生时眼为蓝色,身带有妖魔特有的蓝色梅花胎记,人生的狐媚动人,实乃是千年狐狸精幻化人形,她投身到楚王府,来迷惑众生,祸国殃民,皇上切不可让此妖女败坏朝纲。”长阳道长言之凿凿。

皇上眉头紧锁,“此话当真?”

“皇上应该还记得十六年前,滴雨不降,大旱三月,致使民不聊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生,上天警示,此妖女出生时眼呈蓝色,发出妖媚之光,当为她接生的婆子,被吓的魂飞魄散,将她摔入盆中,她不哭反笑,当时贫道正在荆凤城,见楚王府妖气冲天,急赶入府一看,见天降妖人,力劝楚王将此女烧死,以绝后患,只是那楚王妃妇人之仁,居然趁贫道不备,偷偷将此女送走,隐蔵了起来,贫道十六年来一直苦苦寻访,皆无下落。今年突见南方大雨,引起哀鸿遍野,贫道掐指一算,知此女已长大成人,将危害吾卫国江山,立刻赶往楚王府,想将妖女除去,那知,楚王贪此女容貌秀丽,想利用她迷惑秦王殿下,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将贫道驱赶出荆凤城,贫道恳请皇上,为天下苍生着想,尽快将此妖女除去。”长阳道长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皇上一掌拍在龙案子上,大怒道:“李泾居然还想让朕封此妖女为郡主,倘若真封了,这天下人就会笑朕是昏君了,来人,叫李泾来见朕。”

长阳道长退站一边,嘴角浮起一丝奸笑,低头装做恭顺样。李泾刚回行馆,宫中太监带话说皇上召见,他只得重新穿上朝服,坐上马车往宫里赶。

“王叔这又是要赶去那?”正遇上来找他的李瑀,李瑀从马上下来走到李泾车前。

李泾掀开车帘,笑道:“是皇上召见。”

李瑀笑,只当是皇上心急,今天就赐婚了,“王叔先去,晚上我再来找王叔。”二人根本不知道,上书房里情况已经逆转。

李泾春风得意的步进上书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长阳道长,心中一惊。

“李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做为铁帽子王,李泾是不需要行下跪之礼的,仅向皇上行了躹躬礼。

“哼,李泾,你可知罪。”皇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李泾自知这长阳道长定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利自己的话。

“回皇上,臣愚钝,不知所犯何罪。”李泾故做平静。

皇上将李泾呈上来请求恢复易君苓郡主身份的奏折摔在他的面前,“李泾,你还不从实说来。”

李泾捡起奏折道:“皇上,这李璇的确是臣十六年前丢失的女儿,请皇上明察。”现在只能硬撑到底。

“哼,是丢失,还是你的王妃故意藏匿起来的,她眼呈蓝色,身有妖孽特有的胎记,你还想欺瞒朕到什么时候?”皇上拍得龙案啪啪直响。

“皇上,是丢失,不是蔵匿,而且小女眼睛是黑色的,至于身上的梅花印记也不是什么胎记,而是刺青,是臣怕女儿养不大,特向高人求来保佑她平安长大的一种吉祥刺青,长阳道长曾见过小女,应该很清楚的看清小女的眼睛是黑非蓝,他可以为臣做证。”李泾巧言分辩道。

“眼睛是黑色的不是蓝色的,身上是刺青不是胎记,这,仙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泾临时编出一个这样的谎话出来应付皇上,皇上见他毫不思索,张嘴说出了来,一时之间不知应该相信谁了。

长阳道长忙向前一步道:“皇上,贫道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女的确是妖孽,楚王爷不是也曾经怀疑过吗?还特意着人写信请贫道过府吗?”他将问题又抛回给了李泾。

李泾连忙解释道:“皇上,臣的确怀疑是否是别有用心之人知臣思女心切,假冒欺骗臣。因这长阳道长一向以仙人自居,臣便请道长为臣一辨真假,并没有说是妖孽,现已经查明,她的确是臣丢失十六年的女儿,臣这才上书,请皇上恢复小女的名位。”

“皇上,只是为了分辨真假,楚王爷为何要贫道准备雄黄酒和镇符呢?”长阳道长点破。

“皇上,臣以为这是道长用来分辨真假的,并不知道这是他用来降妖除魔的。”李泾根本不承认。

“皇上,这雄黄酒和镇符一向都是降妖除魔的法器,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楚王爷不可能不知,只怕是楚王爷另蔵私心,请皇上明鉴。”

“你胡说八道,我会有什么私心,我让自己的女儿认祖归宗有什么不对。”李泾一听长阳道长说自己有私心,怕引来皇上的猜忌,为已分辩。

“有什么私心,不需要贫道明言。”长阳道长这时那有半点道骨仙风的模样。

“你污蔑本王,究竟意欲何为?”李泾暴怒。

皇上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来争去,心中厌烦,“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你说她是妖,你说她不是,到底是与不是,总有一个定数。”

长阳道长道:“皇上,是不是妖孽,一试便知,贫道为除此妖女,特上九仙山请上灵道兄前来助阵,只要皇上下令,贫道必为卫国除此大患。”

“李爱卿,你认为如何?”皇上望着李泾等他的答复。

李泾知此事若不能让皇上得到肯定的答复,只怕自己的计划不得实施,不由一笑道:“回皇上,臣愿意让小女一试,只是倘若试出小女非妖孽,那么请皇上为臣做主,除此妖道。”李泾恼长阳道长节外生枝,打算除他而后快。

皇上道:“好,朕答应你。”

长阳道长没料到弄到最后要用自己的命来做赌注,“皇上,这…”

“道长,难道你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李泾逼他。

长阳道长一咬牙道:“贫道领旨便是,请皇上下旨,准贫道去荆凤城抓拿妖女。”

“回皇上,小女不在荆凤城。”李泾忙道,长阳道长在一旁冷笑。

“她现人在何处?”皇上皱眉。

“回皇上,小女跟随秦王去蒲江城赈灾,大事平定之后,下落不明,臣之所以上书请皇上恢复小女郡主之位,就是想名正言顺的去寻找小女,补偿她流落民间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李泾说的冠冕堂皇。

长阳道长落井下石,“皇上,只怕是此妖女知道贫道师兄的厉害,故意避开的。”

李泾瞪了他一眼,道:“皇上,小女在蒲江城的所作所为,皇上尽可向秦王打听,百姓们都称小女为神医仙子,更何况小女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道长请了师兄来,而故意避开。”

长阳道长道:“这妖女这般做为,只过是掩人耳目之举,皇上,这只是表面现象,迷惑众人所为,请皇上切莫相信。”

“皇上,道长没去过蒲江城,怎么断定这是表面现象,皇上何不请秦王上殿,一切自有明断。”李泾道。

皇上想想也是道理,便叫道:“好,来人宣秦王进宫。”自有太监去请李瑀。

李瑀出现在上书房,见李泾怒目瞪着长阳道长,心中暗叫不好,“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瑀儿,你楚王叔说,他的小女儿跟你一起去了蒲江城,可有此事?”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

“回父皇,确有此事,只因朝廷的粮迟迟没有运到,是璇儿沿路买来粮食救济灾民,也是璇儿写下预防瘟疫的药方,才让受灾的城镇不至于在大灾之后又遇大疫,璇儿还赠医施药,被老百姓称为神医仙子。”

“照瑀儿你看,此女是仙子而不是妖孽了?”皇上试探道。

李瑀道:“请父皇明鉴,璇儿是人非妖,父王您想那有妖怪会做善事的。”

“秦王此言差异,妖怪为迷惑众生,往往会先做善事,欺瞒世人的眼睛,掩盖她的邪恶之心,否则她为何不敢上京来见皇上,都只因皇上是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怕被皇上的仙法所伤。秦王殿下不要受她所骗,误把妖孽当仙子。”长阳道长一口咬定易君苓就是妖孽,还顺便拍了拍皇上的马屁。

皇上一听,说的不错,威严的道:“仙长此话说的不错,她为何不敢来见朕?”李瑀李泾两人相视无语,这要如何解释?

长阳道长见两人无话可答,连忙请命,“皇上,贫道恳请皇上为天下苍生着想,除此妖孽。”

“父皇,璇儿不是妖孽,儿臣愿将她寻回来与道长当面对质。”李瑀急道,李泾见李瑀如此维护易君苓,喜在心头。

“这妖女生性狡猾,只怕秦王殿下找不到她。”长阳道长道。

“皇上,臣已令犬子寻找,恐怕现在已经有了消息,只要寻到小女,定会将她带上京来。”李泾插嘴道。

长阳道长针锋相对,“皇上,楚王爷先说下落不明,现又说有了消息,这前后矛盾,可见楚王爷是存心欺瞒皇上,此乃欺君大罪。”

“皇上,臣没有欺瞒皇上。”李泾汗如雨下,心里恨不得掐死长阳道长,他的计划全被长阳打乱。

“父皇,王叔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不会欺瞒父皇的。”李瑀为李泾分辩道。

皇上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现在只有找个此女,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不要再说了,仙长,你有什么办法?”

“皇上,要此妖女出现并不难,只要将楚王一家囚禁起来,此妖女定会出现。”长阳道长欲除李泾而后快。

“你这妖道,在这儿妖言惑众,欺瞒皇上,让本王打死你。”李泾被气的一时忘记了地方,举拳要教训长阳。

“大胆。”皇上一拍龙案,倏地站起。

“臣失礼,请皇上恕罪。”李泾忙跪下气馁的道。

长阳道长见激得李泾失态,心中大喜,“皇上,只要照此方法,定能抓到妖女,保卫国万年江山不倒。”

“父皇,此法不可,请父皇三思。”李瑀跪下向皇上求情,因为一个如此荒诞的原因将九代铁帽子王一家囚禁起来,定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震惊。

皇上扫了李泾一眼,心中拿定主意站起来,道:“朕认为此法可行,李爱卿,为了卫国,你就受点委屈吧。”

李泾心中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臣领旨。”

李瑀见皇上已经决定,只好道:“儿臣愿去接楚王叔一家入京。”让别人去,不如自己去,才能从旁照顾。

皇上却道:“宣齐王进宫。”齐王李珪一向与李瑀不合,这次李泾一家落到他的手上,不由得让李泾与李瑀矍然失色。

李珪领旨前去荆凤城“请”楚王妃一家上京,他前脚刚走,李瑀后脚便带着二个护卫出了府,准备从小路赶往荆凤城,偏遇上来府找他的云缈缈。

“瑀哥哥。”身穿大红色抺胸,下系黄色长裙,外罩嫩白色纱衣的云缈缈刚从马车上下来,娇滴滴的叫道。

“缈儿,有什么事吗?”虽然着急赶路,李瑀依旧耐心的问道。

云缈缈娇笑道:“我来找你去赏月的。”

“我有事,马上要出门,你找别人陪你赏月。”李瑀催马欲走。

云缈缈拦在马前,蹶嘴,身子一扭,撒娇道:“不嘛,我就要你陪,有什么事你让下人去办就好了。”

李瑀心中急燥,厉声喝道:“来人,把云小姐拉开。”下人见一向温文尔雅秦王今日态度恶劣,连忙知趣的将云缈缈拉开,云缈缈大发脾气。

“你们这些该死的,敢碰本小姐,本小姐要将你们的头砍下来。”甩开那些人的手,骂道。

“小姐,秦王今天有大事要办,才会这般着急,小姐,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秦王会心痛的。”她身边的丫头连忙过来劝解,云缈缈心不甘气不顺,可李瑀早就跑了没影,她只好气鼓鼓的回云家了。

西纳城女儿节选出三甲,得三甲的三家人张灯结彩,大宴宾客,整个西纳城热闹非凡,到晚上还燃放烟火。

易君苓手握一壶酒坐在客栈的屋顶看烟花,一朵朵烟花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似菊花片片,似金沙点点,似流星闪闪,把夜空点缀分外妖娆。

易君苓望着这烟花,突然想起除夕夜随父母放烟花时的快乐情景,泪水轻轻的滑落,打开酒壶,连灌了自己几口,“妈妈,苓苓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泪水顺着脸颊静静的流了下来。

“嗖”一声,许寒月跃上屋顶,“你在哭?”月光下看见易君苓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易君苓侧脸将泪水擦干,“没有,是沙子进了眼睛。”

许寒月在她身边坐下,明知她在撒谎,却不愿点破,静静的陪着她一起看烟花升起消失。

易君苓感伤的道:“烟花虽美,终不能长久,瞬间绽放,灿烂纵性,转瞬即逝,人生也是如此吧!”打开酒壶又灌了几口酒。

许寒月皱眉,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何要喝酒?”

“如此美景,怎能不喝酒,你看连小狐喝醉了。”易君苓有些醉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指着瘫成烂泥的小狐,笑靥如花。

许寒月怕她从屋顶坠落,伸手扶住她,“小心,你会摔下去的。”

易君苓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许寒月,“你说我摔下去,有没有可能摔回家?我想妈妈了。”说着说着就要往下面跳。

许寒月一惊,用力拽着她,紧张的问道:“烟烟,出什么事了?”

易君苓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会出什么事,怎么会出事呢?你别瞎操心,我不过是困了,回去休息,明天见。”挣开许寒月的手,拎起小狐,纵身一跃,她自回房了,留在许寒月站在屋顶发呆。

第二日,“咚咚咚”易君苓轻轻的敲响了许寒月的门,许寒月拉开门,见易君苓戴着斗笠,提着包袱,小狐坐在肩上,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去那?”

“这西纳城已经玩过了,我要去别的地方,过来向你辞行的。”易君苓道。

“你打算去那里?”

“不知道,我没目的地,到处乱逛。”易君苓直言相告。

许寒月笑道:“为何不去应城,那儿不但风景秀丽,而且非常热闹,有各种表演。”这三天相处,许寒月知道易君苓除了喜欢看风景,就是爱看热闹。

易君苓道:“有热闹看,那真要去看看了,那我先告辞了。”也不等许寒月说话,她飞跑的往楼下跑了。许寒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返身回去收拾东西。

“羽烟,你要离开了?”周疾风出现在客栈门口。

“是的,周大哥谢谢你这几天的招待。”易君苓向他道谢。

周疾风笑道:“我们是朋友,为何要说谢谢,下次再来西纳城记得来找我。”

易君苓娇笑一声道:“这是自然,到时再来打扰周大哥。”

“那你现在准备去那儿游玩?”周疾风关心的问道。

“许寒月说应城风景秀丽,我打算去那儿玩玩。”易君苓道。

周疾风拱手为礼,“好,那羽烟,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周大哥,你也保重。”易君苓还他一礼后,上马直接出城。

马蹄声声一路前行,路边有一小小的凉亭,亭外拴着一匹白马,凉亭内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背景瞧着有点眼熟。

“许寒月?”易君苓不敢相信的叫道。

白衣男子转过头来,正是许寒月,他皱眉道:“你还真慢,这时候才到。”

“装神弄鬼的,你怎么会在这儿?”易君苓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许寒月道:“我要去应城,这是必经之路。”

“你去应城做什么?”易君苓在他对面坐下。

“皓天盟有分堂在那儿。”许寒月简单扼要。

“你也去应城为什么刚才不说,我们可以同行的,你怕我占你便宜呀,我不用你出钱好了。”易君苓道。

许寒月听她言中愿与已同行,心中大喜,只是他心中虽喜,面上却依旧冷冷的,冷哼一声道:“我是那般在意钱财之人吗?是刚接到分堂消息而已,奇怪了,我为何要跟你解释,快走吧,要不以你这种速度,只怕今晚要住在野外了。”一边说一边走出凉亭上马就走,易君苓一听要住在野外,飞身上马,催马上前追赶。


第二十五章  夜影现身刺秦王

在许寒月不停的催促声中,二人终于在二天后赶到了风景如画的应城,应城是祁国的四大城之一,城池比西纳大上一倍以上,不过城池一样是圆形的,只是有四个城门,两条大道呈十字形,在这大道边又有无数条小道,构成了应城四通八达的交通。

穿街走巷,来到了皓天盟在应城的分堂,分堂外面并不引人注目,很普通的一间院子,“二少爷。”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他身后的青衣男子走过来为两人牵马。

“伍叔,这是宋姑娘,这几日她会住在这儿。”许寒月道。

易君苓乖巧的叫道:“伍叔好,我是宋羽烟,你叫我羽烟就好。”许寒月见她将自己的名字顺嘴又报了出来,忍不住皱眉。

被称伍叔的男子,笑道:“宋姑娘客气。”进门就看着“飞翼堂”三个大字,颇有些分气派,在堂前种着几棵大松树和一些不知名的树,两人跟着伍叔顺走小路往内室而行。

一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是一湾清泉,水波荡漾,有小鱼在水中游动着,亭台楼阁古朴玲珑,绿树成荫,几处房舍点缀在其中,各有特色。“好漂亮的楼阁。”站在一处全由竹子搭建而成的阁楼边,易君苓称赞道。

“宋姑娘,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你喜欢就太好了。”伍叔笑道。

“我喜欢,小狐也喜欢对不对?”摸了摸小狐的头,小狐两只眼睛乱转,易君苓将它放下,它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嗬,你比我还性急,谢谢你伍叔。”

“宋姑娘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伍叔客气的笑了笑,然后知趣的走开了。

许寒月道:“我就住在那边的清阁,你……。”易君苓一只脚已踩上竹阶,见他说话停了下来,“你休息一下,呆会吃饭了会来叫你。”许寒月飞快的离开了,易君苓见他的速度之快,似乎有东西在追的一样,摇头叹气。

许寒月明明说有事才来应城,可是易君苓发现他根本没事,每天都陪自己到处游山玩水,逛街买东西,态度好,说话语气和顺,跟在西纳城判若两人,弄的易君苓有点受宠若惊。

“许寒月,你没生病吧?要不让我给你把把脉?”易君苓一片好心的道。

许寒月不解,望着她灵动的双眼道:“我没生病,你放心。”他还以为易君苓真关心他的身体,心中很是感动。

易君苓偏着头笑道:“今天我们又去那儿逛一逛?”这几天里,两人是在这应城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今天去脂红斋,那儿的点心很好吃。”许寒月道。

“好。”易君苓戴上斗笠高高兴兴的跟他出门了,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乱闯的好。

想来许寒月已经订了位置,两人一到,脂红斋的伙计就将两人引到三楼的雅座,有人送上了茶和点心,从窗内往外看,景色迷人,远处的山,白色的云雾飘游山间,宛若仙女在轻轻起舞。

清脆的女子正娇娇柔柔的哼唱着小曲,“金风叶叶梧桐坠,绿酒浅尝人易醉,薇槿花残小窗睡;几多闲情凭蝶梦,几多幽怨付弦乐,月上中天影婆娑。”一阵急促的琵琶曲,然后女子接唱道:“风云散,酒一壶,鸟呜声声春意许,相思曲,人倾诉,清水悠悠东流去。”

“声音清脆宛转,词曲清雅,不知道是何人写的词曲?”易君苓似在问许寒月,似在自语。

“是顾轻衣写的词。”许寒月轻声道。

易君苓侧眼看他,“顾轻衣是什么人?”

“卫国顾轻衣,凡有井水饮处,都能听到他的词。”许寒月道。

“呵,柳永似的人物。”易君苓笑道。

“柳永是何人?”许寒月问道。

易君苓刚要说话,门被推开了,冲进了五个人和一只银狐,易君苓跳了起来,“小灵。”

来的正是许繁星,李瑀,周疾风三人和李瑀的两个护卫,“羽烟。”许李周三人同时唤道。

易君苓伸手要去抱小灵,小灵脑袋一歪不理她,“不要生我的气嘛,我知道错了,别那么小气好不好?”易君苓视三位美男如无物,强行将小狐从许繁星手中抢了过来,小白跳过去舔小灵,小灵无奈的摇了摇头,舔了舔易君苓的手,表示原谅她将自己放在皓天盟不管不问这么久。

“你们三个怎么会碰到一起?”许寒月有些奇怪这三人怎么会同时出现。

“我在路上遇上秦王,秦王要找羽烟,到西纳城遇上周兄,得知你们来了应城,就赶了过来。”许繁星解释道。

“羽烟,楚王府出事了。”李瑀急道。

易君苓一惊,“我娘出事了?”

“是整个楚王府出事了,那个长阳道长在我父皇面前说你是妖孽,会祸国殃民,危害卫国江山社稷,非要你马上回京面圣,否则就要拿楚王府问罪,现在王叔一家全都被囚禁在京城的别院里。”李瑀简单的将情况说明。

许寒月不明白事情的来源,不解的问道:“这楚王府的事与烟烟有什么关系?”许繁星与李瑀听他叫易君苓烟烟,李瑀脸上有一丝不悦,而许繁星却有一点惊讶。

许繁星道:“羽烟是楚王府的小郡主。”这下轮到许寒月吃惊,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易君苓,一个小郡主跑到江湖上来游历,这也太匪夷所思。

易君苓生气的蹶嘴道:“这个死妖道,早知道上回就让他站足三个时辰好了,又来搅风搅雨。这什么时候的事了?”

“二十多天了,羽烟,必须马上回京,否则我怕长阳道长对王叔他们不利。”李瑀道。

“好,我们马上回京。”易君苓可不愿意因自己的原因而让王妃受到什么伤害。

李瑀道:“那长阳道长请了他师兄上灵道长来对付你。”

“上灵道长,是那个九仙山的上灵道长吗?”易君苓曾在袁若水的武林杂记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是,听说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而且道法高强。”李瑀担心的道。

易君苓扫了四人一眼,见四人脸上都有忧色,不由抿嘴笑道:“你们该不是担心我真是妖孽,被他给收服吧?”

许寒月道:“烟烟,他的道法是否高强暂不提,他的武功却是真的很强,若他强行对你动武,你会受伤的。”

“是呀,羽烟,你还是别去跟他碰面的好。”周疾风提议道。

“那怎么成,我娘被卫皇关了起来,若我不回去,卫皇一定会拿她治罪的,好了,承逸我们快走吧!”易君苓催李瑀回京。

“我们跟你一起去。”许寒月三人同时道。

易君苓看了三人一眼,知三人担心自己不是上灵道长的对手,要去助阵,心中感激他们的仗义,笑道:“这趟混水可不是我让你们趟的,惹祸上身可不要怪我。”

许繁星和周疾风同时笑道:“这祸是我自愿揽上的。”七人回飞翼堂收拾好行李,立刻出发,往卫国京城鄞州城赶去。

暮色苍茫,天色昏暗,远远有灯光闪闪,原来是一家野店。七人下马涌了进去,伙计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被许寒月给叫醒了。

易君苓取下斗笠,打量着这个客栈,隐隐有些不安,说不出来的别扭,“羽烟,你怎么了?”许繁星见自从踏进店的那一刻起,易君苓就有些焦燥不安,神情恍惚,有些担心的问道。

李瑀以为她在担心楚王一家,安慰道:“羽烟,你放心,楚王叔不会有事的。”

许寒月插嘴道:“只有五间房了,烟烟,秦王,周疾风各一间房,只是他们的厨子回去了没人做饭,这如何是好。”许寒月道。

一个秦王,三位大家少爷,两个王府护卫,全都是男人,全都不会做饭,总不能饿着肚子休息。易君苓抛开心中的不安,笑道:“他们的厨子回去了,我去做。”

许寒月一脸的怀疑,“你会做菜?你连女红都不会。”

易君苓道:“你少瞧不起人,承逸,你吃过我做的菜,我做的怎么样?”

“垂涎三尺,回味无穷。”李瑀想起当年在谷里易君苓为自己做的那两道菜,甜丝丝的笑了起来,许寒月三人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易君苓问明伙房位置自去掌灯做饭,想着夜已深,明早要赶路,易君苓快手快脚的做了三菜一汤,用盘子端了出来,向大厅走去,隐隐约约间似乎有几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易君苓柳眉微蹙,定神细看,似乎又是树影摇曳。

易君苓暗笑自己疑心病又犯了,走进大厅,将香气诱人的四碟菜放在桌上,微笑道:“时间紧迫,只做了三菜一汤,你们将就的吃吧。”

“羽烟,辛苦你了。”李瑀道谢。

“别客气了,快吃吧!”七人吃完饭洗漱好,便住下了。

夜深人静,外面只剩下虫鸣声,这时,突听李瑀房间里传来声响,易君苓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的心中不安原因何在了,忙飞身奔去。一个黑衣人正与李瑀交手,剑发如风,剑势连绵,剑剑俱是杀招,数尺之内,尽是错落剑花。

李瑀长剑在手,却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勉力接招,“李兄,我来帮你。”一道紫影从易君苓身边掠过,正是周疾风,他抢在易君苓之前出手相助,许氏兄弟赶到站在易君苓身边。

周疾风银扇一挥,与跟黑衣人交上了手,只见一道紫影一道蓝影与黑影纠缠在一起,突然一声闷哼,李瑀被剑锋扫中,前胸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掌印,一道白影一道蓝影同时掠出,白影是许寒月,他使的也是一把扇子,蓝影是许繁星,他将李瑀扶起退开。

“承逸。”易君苓飞身过去,为他诊脉,许繁星拦在两人前面,长剑出鞘,盯着场上打斗的三人。

黑衣人剑法玄妙,内功强劲,许寒月和周疾风联手不过与他打了个平手,黑衣人没法伤到他们,他们也没办法擒住黑衣人。

黑衣人身在局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知人只怕是杀不到了,自己反而会被擒可能,他长剑一挥左手一扬,大喝一声道:“看暗器。”

许寒风和周疾风一惊,忙飞身避开,那知那黑衣人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只是为了让己脱身,见许寒月和周疾风上了当,他飞速跳出客栈,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兄的伤怎么样?”周疾风问道。

“是轰心掌,还好此人练得不纯,要不然这一掌就要了你的命,承逸,你得罪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来杀你?”易君苓倒出一枚药丸喂给李瑀吃一边问道。

李瑀吞下药丸,摇头道:“我应该没有惹上江湖中的人。”

许繁星插嘴道:“若我没看错,他应该是天下第一杀手夜影。”

周疾风道:“你没看错,我试过他的剑法以及掌法,应该是天下第一杀手夜影,惹上了这个魔头,李兄日后就没安稳觉可睡了。”

“不会吧,这次失手难道他还敢来找承逸的麻烦?”易君苓不相信的问道。

“黑衣夜影,剑不虚发,千两黄金,不死不休。只要他接了钱,就一定会帮别人把事做成,除非他死了,否则他一定要杀死秦王之止。”许繁星叹了口气道。

易君苓倒吸一口气,这杀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李珞不死定了,不由担心的道:“那怎么办?下次万一我们不在承逸身边,那承逸不就死定了。”

李瑀见她语出关心,心中一荡,安慰她道:“羽烟别担心,他武功虽强,我要自保也不难。”

“哼,这秦王府护卫众多,自然能保护秦王安全,何须你在这儿忋人忧天。”半天没开口的许寒月,一开口就是刺讽易君苓,许繁星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知他见易君苓关心李瑀,心中不悦。

易君苓瞪了许寒月一眼,扶起李瑀道:“回房我帮你包扎伤口。”许寒月见易君苓瞪自己,心情大坏,冷哼一声甩手回房了。

周疾风道:“这小子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帮着易君苓扶着李瑀回房。

许繁星接口道:“我二哥就这脾气太怪,人没什么,秦王你别介意。”

李瑀笑道:“没关系。”

易君苓化开刀伤药给李瑀包扎好,“谢谢你羽烟。”

易君苓忧心看了他一眼,取出一个玉盒,拿出一枚火红色的果子,周疾风吃惊的叫道:“火蛇果,增加内力的灵药。”

易君苓将火蛇果塞给李瑀,笑道:“周大哥好眼力,承逸你的掌法剑法并不比那个夜瞳差,差就差在你的内力没有他高,你吃一颗火蛇果增强一点内力,他再来时,你就算打不过他,也可顺利脱身。”许繁星在心里暗了口气,易君苓连这么珍贵的药都肯给李瑀,可见李瑀在她心中的地位,黯然神伤。

易君苓又倒出三枚,“周大哥,你一颗,繁星你吃一颗,这一颗给那坏脾气的许寒月。”

许繁星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易君苓,周疾风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这火蛇果你要给我一颗?”

“你不要吗?”易君苓眨着眼睛,笑咪咪问道。

周疾风一把抓过去,吞下去,“这好东西,谁能不要。”盘脚打坐运功。

易君苓嫣然一笑,“承逸,繁星,你们也吞下吧,我帮你们护法。”

李瑀和许繁星听话的将火蛇果吞下,盘脚运功,一柱香的时间,三人收功起身,“舒畅,全身都有力了,真想再找人打一架。”周疾风感叹道。

许繁星笑道:“我将火蛇果送去给二哥,羽烟谢谢你。”易君苓冲他笑了笑。

周疾风道:“我也去看看那坏脾气的小子。”追着许繁星一同离开了。

李瑀看着易君苓,“羽烟,谢谢你。”

“好了,别客气了,我们可是朋友,想这朝堂之上比江湖还要险恶,让人不放心,这是里有些药,万一你中毒,受了伤都可以用。”易君苓拿出几个瓷瓶递给李瑀。

“羽烟,有你在,我不需要这些。”李瑀眼神迷离,。

易君苓笑道:“我在,你当然不需要这些,可我答应师父要游历江湖的,不可能长久停留在一个地方。”

“当你结束游历时,你愿意在这儿停留吗?”李瑀一语双关。

易君苓虽没谈过恋爱,还是能听出他言外之意,“到那时候再说,我我困了,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飞快的跑走了,她回避了李瑀的问题。

清晨,七人出发赶路,中午时分,红日高照,众人都口干舌燥,易君苓早就顾不得掩饰自己的容貌了,取下斗笠扇着风,“热死我了。”她一向怕热,小手不停的擦着汗。

周疾风喘了口气道:“我记得前面好象有个凉棚,我们去那儿坐下来休息一下。”

“好。”大家快马加绳往前赶去。

“等等。”凉棚隐约看的见时,易君苓突然叫停,六个男人停下来看着她。

易君苓道:“此路是去鄞州城的必经之路,若夜影极有可能利用那个凉棚设局害承逸。”

许繁星轻声道:“不错,他见我们赶路辛苦,口干舌燥时,肯定会放松警惕,他会趁此机会杀死秦王。”许寒月瞪了他一眼,不语。

周疾风大笑道:“那我们就不进凉棚,让他的计划落空就是了。”

“不,恰恰相反,我们一定要进凉棚,他想杀秦王,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杀了他,一劳永逸,承逸再不用担心他什么时候出现了。”易君苓笑道。

李瑀笑道:“你已经想好法子了?”

易君苓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五枚绿色的药丸,“他无非就是下迷药,迷得我们失去反抗力,然后再下手,我们吃下清心丹,什么迷药都不怕了,到时候就是我们对付他们了。”

周疾风问道:“为何只有五枚?”

“因为我要这两个大哥吃下那迷药,这样我们知道那药效什么时候发挥,不至于穿帮。”易君苓眉头一挑,调皮的笑道,除许寒月,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夜影二次失手

凉棚内,一个高高瘦瘦的老板领着一个胖胖的伙计招呼着六七个服饰各异的客人,“七位客官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休息再走吧!”老板迎了出来。

七人涌进去,分二张桌子坐下,老板笑咪咪的走过来,“几位喝点什么茶?”

“就泡你们这儿最好的茶,再来几碟点心,快点送上来吧,快渴死了。”周疾风大大咧咧的道。

老板笑道:“好咧,请稍等。”

一壶香茶,几碟点心,茶喝完了,点心吃完了,平安无事,七人从凉棚里出来,易君苓抓着头,“猜错了。”

“哼,你根本是自作聪明。”许寒月冷哼一声道。

“二哥。”许繁星叫道,阻止他说下去。

易君苓小嘴一蹶,“我怎么自作聪明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影永远只在夜晚出现,根本不会在凉棚设什么陷阱,你太自以为是。”许寒月不理会许繁星的眼色,硬将话说了出来。

易君苓一怔,看向众人,除两位护卫外,其他三人都不敢与她对视,“你们都知道夜影的习惯对不对?”夜影是近五年出来的人物,在袁若水记载的武林人物中并没有这号人,再加上易君苓偷懒,没看玉寒宫交上来的资料,所以不很清楚夜影的习惯。

李瑀陪笑道:“羽烟,防备一下总是好的。”

周疾风笑道:“是呀,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改习惯了呢?”

两人此语一出,易君苓自然明白他们都知道夜影只在夜晚出现的事,却都不告诉自己,心中突觉委屈,咬着下嘴唇,眼中隐隐有些泪花,瞪了他们一眼,猛的一勒马绳,拍马冲了出去。

“羽烟。”四人同时喊道,追了出去。

“二哥,你何必呢”许繁星叹了口气。

许寒月冷哼道:“难道要象你们一样宠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才好,江湖险恶,她太自以为是,只会吃亏。”

周疾风皱眉道:“你可以说得宛转一点,何必这般直接,让她难受。”

“好了,先追上羽烟再说,她一个人会出事的。”李瑀心急如焚。

许繁星怀里的小狐呜呜乱叫,似乎也在担心女主人出事,“小灵,别担心,我们会追上羽烟的。”

夜幕再次降临,途经小镇,找一家客栈住下,易君苓一直板着小脸生闷气,六个男子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易君苓拍着柜台叫道:“小二,我要间上房。”

小二看了她一眼,陪笑道:“姑娘一个人?不是跟公子们一起的?”

“你问那么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住不住店跟我有什么关系。”易君苓使小性,赌气的道。

许繁星给小二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再招惹现在心情不爽的易君苓,小二一见,心中明白,机灵的请易君苓上楼。“等会把饭送上来。”易君苓说完,咚咚咚的上了楼。

周疾风叹了口气道:“她还没消气,怎么办?”

“哼,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气这么久吗?”许寒月见她一个下午都不说话,心中也有些担心,偏嘴巴上不服软。

“二哥,你说的话让她误会我们在看她的笑话,她是女孩子面皮薄,自然生气。”许繁星叹气。

许寒月岔开话题,“夜幕降临,夜影就要出动了,你们还是操心一下这个比较好。”

夜影如约而至,却惊讶仅仅一夜之间李瑀等人的内力大增,他再次失手而回。一个淡淡的黄色身影一闪而过,李瑀知是易君苓,见她虽在生气,依旧关心自己的安危,淡淡的笑了起来。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羽烟,我是承逸,我知你没睡,开门好吗?”李瑀温柔的在门外叫着易君苓。

门猛的被拉开,易君苓面带薄怒,“你来干什么?”

“你还在生气二少爷的气。”

“谁有空生他的气。”易君苓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

李瑀笑道:“你不生他的气为什么不理我们呢?”

“我是不生他的气,我是在生你们的气。”易君苓蹶嘴道,“他说的是实话,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而你们明知我犯错却偏不说,还任我错下去,害我自作聪明。”

李瑀看着易君苓,轻柔的道:“羽烟,我不认为你在自作聪明,我只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事事替我考虑清楚,任何事都防患未然。”

“真的吗?”易君苓盯着他的眼睛。

李瑀笑,“在我心里羽烟永远都不会犯错。”

易君苓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完人,怎么不会犯错,以后有我不知道的事,你不许不说,一定要提前告诉我,知道了吗?”

李瑀见她笑了,心中一暖,点头道:“知道了。”

“那个夜影还会再来吗?”

“夜影从来剑无虚发,没有失败过,这一次他连续两次失手,真怕他恼怒成羞。”李瑀道。

易君苓皱眉,“老被杀手给惦记着,这可怎么办?”

李瑀笑道:“得火蛇果相助,内力大增,他现在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易君苓从玉盒拿出一枚火蛇果,“你再吃一颗。”

李瑀推辞,“这火蛇果珍贵无比,羽烟,你留着自用。”

易君苓将火蛇果塞到他手上,“我还有,你快吃下去,你回京马上着手调查一下,看是谁想要你的命,先是月圆散,后又来这个天下第一杀手,指不定后面还有多少杀招等着你。”

李瑀不再推辞,吞下火蛇果,盘脚打坐运功,一柱香后,全身舒畅,双目有神,“羽烟,天晚了,你快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好。”易君苓送他出门将门掩上。

或许那夜影知难而退了,没有再来刺杀李瑀,两日里都是平平安安的,终于傍晚时分这一行七人赶到了卫国京都鄞州城。

鄞州城不愧为京都,城门都比别处的多,共有十二个城门,住居中央的是内城,内城最中心的便是卫国的皇宫,宫墙高筑,殿宇轩昂;在皇宫的边上是祖庙,祀神用的社,还有就是官卿大夫们的府邸和给外国使臣居住的驿馆,以及藩王们在京城的别院。

外城纵横交错的街道,井然有序的分布着民居,商铺和酒楼客栈,还有男人最喜欢的青楼。城池雄伟,可见卫国国力之强盛。

穿过外城,一路向楚王在京城的别院走去,院外重兵把守,两灯气死风的大灯笼悬挂在门的两侧,把方圆几尺之内照得如白昼一般。七人翻身下马准备进去,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锦服的男子,眉眼之间与李瑀有三分相似,只是少了李瑀儒雅之气,多了几分酒色之气。

锦服男子看清来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四哥,你终于回来了。”

易君苓见他唤李瑀为四哥,知道又是一位龙子龙孙,李瑀冷笑一声,“五弟对我回来为什么这么吃惊?”

锦服男子笑道:“四哥这话,小弟可一点都不明白,这位头戴斗笠的女子,难道就是楚王丢失了十六年的女儿?只是为何蒙着面,难道丑陋的无法见人?”锦服男子站在台阶之上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李瑀面露不悦,“她得确是楚王叔的女儿,天已经这般黑了,五弟不在家中陪弟妹,还在这儿守着,真是尽职尽责。”

“小弟是皇命不敢违,不得不如此,只是四哥你这回私自离京,父皇可是很震怒,四哥,可要想好说词,明儿好在父王面前说道说道。”锦服男子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瑀剑眉微皱,易君苓轻轻的扯了一下李瑀的衣角,李瑀侧身看她,易君苓轻轻的摇了摇头,向前一步,福了福身子,“小女子见过王爷,王爷万福。”那声音娇柔欲滴,听的人骨头都酥了,不但如此,易君苓还将斗笠摘下,露出绝色容颜。

锦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一向好渔色,家中姬妾成群,美艳动人,可今日一见易君苓,才知家中那些姬妾与之相比有如粪土,但见她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秋波流转,一时看呆了。

易君苓提起罗裙,拾阶而上,站到了锦服男子的面前,锦服男子两眼色迷迷的盯着易君苓,“你真是楚王叔的女儿?”

易君苓笑靥如花,手轻轻的将晚风吹落的长发挽回脑后。“当然是真的,我叫李璇,好听吗?”

一股淡淡的香气随着晚风飘来,锦服男子长长的吸了口气,嘴里念道:“好听,真好听。”往前凑了一步,似乎想多闻一点香气,李瑀等人心中大怒。

笑靥如花易君苓这时突然俏脸一沉,冷哼一声,“晚了,你该睡了。”话音刚落,锦服男子就软软的瘫了下去,那些护卫一惊,拨出刀拥了过来。

“退下。”李瑀喊道,一个纵身站到易君苓身边护住她,众护卫好敢与他作对,无奈只能退开。

周疾风站在下面哈哈一笑,“羽烟,你给他下什么药了?”

“没什么,就是一点千里飘香,可以让他睡上三天三夜,看他再幸灾乐祸。”易君苓轻描淡写,不以为然的道。

李瑀强忍住笑,吩咐那些护卫,“来人把齐王送回府去。”温柔的对易君苓笑道:“羽烟我们进去吧,王叔他们肯定都在等你。”


第二十七章   温馨的团聚

青苔幽绿,走廊回旋,朵朵鲜花在晚风中摇曳生姿,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刚才那男人是谁?”易君苓低声问李瑀。

“我五弟,齐王李珪。”李瑀回答道。

大厅内布置古朴典雅,与荆凤城里的金碧辉煌相差很远,可见李泾是个很聪明的人,“璇儿,我的璇儿。”王妃一见易君苓,不顾一切的起身扑了过来。

易君苓快走几步,扶住她,“娘,你还好吗?”

王妃落泪,“娘,妹妹回来了,你怎么反而哭了。”李琂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模样相同的俊雅男子。

王妃拉着易君苓的手道,“璇儿,这是你二哥李琤三哥李瑭。”

穿白衣的李琤笑道:“娘和大哥天天念叨妹妹,今天总算见到了。”

易君苓咯咯笑道:“有没有大失所望呀?”

李琤爽朗的大笑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才知道大哥的嘴真笨。”

易君苓小嘴一蹶,道:“二哥真不会夸人,你应该说我家妹妹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美丽不可方物嘛。”

众人大笑,连板着脸的楚王的脸也柔和了不少,穿紫袍的李瑭哈哈大笑道:“二哥说大哥嘴笨,你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词来形容我们妹妹,一样嘴笨。”

王妃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脸,“我的璇儿又瘦了,吃饭没有?”

“没有,我着急赶来,还没吃,娘,我都快饿死了。”易君苓做小女孩状,冲王妃撒娇。

王妃一听没吃饭,着急的连声叫道:“快去准备吃的,快去准备吃的。”

李琂招呼众人坐下,下人一一奉上茶,易君苓始终不看李泾,拉着王妃的手道:“娘,我帮你介绍我的这些朋友。”走到许寒月面前,“这是皓天盟的二公子许寒月。”

“王妃好。”许寒月起身微微低了低头。

王妃含笑点了点头,易君苓指着许繁星介绍道:“娘,这是三公子许繁星。”

“王妃好。”许繁星笑道,王妃见他手上搂着一只小狐,模样与易君苓手上的小狐一样,不由眼前一亮,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许繁星,那神情就如丈母娘在打量女婿,好一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翩翩少年,与自己的女儿到真是登对,王妃开心的笑了。

“我瞧这只小狐跟我家璇儿的那只好象是一对儿。”王妃一语双关。

“它们本来就是一对。”易君苓顺嘴答道,听她言,许繁星是万分欣喜,李瑀和许寒月却是脸色一沉,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姨娘,疾风给您请安了。”周疾风踏前一步向王妃行礼。

王妃仔细打量了一下周疾风,“疾风,你是婵姐姐的儿子,小冬了?长这么大了。”

周疾风笑道:“是的姨娘。”

王妃仔细打量了一番周疾风,笑道:“上次见你还是十七年前的事了,那时你才五岁,就这么高一点点。”王妃用手比画了一下高度,接道:“现在长成这么英伟了,你若不自报家门,姨娘可不敢认。”

“我是长大了,可姨娘风采依旧,要不是在此处见到姨娘,疾风可不敢认。”周疾风花言巧语哄得王妃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跟你爹一样,学得油嘴滑舌了。”王妃嗔骂道,“你娘她还好吗?你成亲没有,这些年,我病着,也就没跟姐妹们走动。”

“我娘她好着呢,每日闲着没事老念叨着给我找房媳妇,所以我就溜出来了。”周疾风笑道。

“王爷,你瞧瞧这冬儿跟琤儿兄弟两一个脾气,都怕找媳妇,唉。”王妃扭头对李泾笑道。

“娘,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跟二哥。”李瑭笑道。

易君苓不满的嚷道:“好呀,原来你认得我娘,为何早不说?”

王妃惊笑道:“哦,冬儿没告诉璇儿,你是他的表哥?”

周疾风笑道:“姨娘没跟表妹提起我这个表哥,我跟表妹说,我是她表哥,她要不信,自当我乱认亲戚,下个什么千里飘香的让我睡上二天,那就麻烦了。”李瑀等人笑了起来,王妃她们却一脸迷糊。

一边的李泾哈哈大笑插嘴道:“怎么会乱认亲戚,你本来就是她的表哥,当年还差点订下亲事,要不是璇儿突然失踪了,这订亲之事不了了之,那你们现在也该成亲了,好在现在璇儿总算回来了。”此语一出,李泾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王妃一怔,难道他不喜欢许繁星,要将十几年前没结成的亲事重提?这可如何是好,女儿喜欢许繁星,他们父女意见不一致,这就难办了。

王妃心里百转回,李瑀的脸色顿时苍白,许寒月一脸铁青色,一向稳重的许繁星也险些失手将小狐摔在地上,这父母之命,谁能不遵守?而周疾风心一阵乱跳,他偷偷的瞧了一眼易君苓,易君苓却是一脸的苦笑。

李泾双眼如炬,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心中暗自得意,大厅内变得沉默,气氛显得有些异常,好在这时下人送菜饭上来,王妃觉得松了口气,笑道:“快吃饭,快吃饭。”这尴尬场面才得已缓和。

用餐时,李瑀心中烦闷,胡乱的往嘴里扒饭,菜也不记得夹,“瑀儿,你怎么不吃菜,难道菜不合口味?”李泾坐在一边呷着茶,一边故做云淡风清的模样。

“合口味,合口味。”李瑀低头答道,却没伸手夹菜。

易君苓夹了一块鸡脚肉放在他的碗里,侧着头笑道:“这次劳烦你从卫国跑到祁国来找我,真是辛苦了。”李瑀心里微感舒服了,冲她笑了笑。

“繁星,别总喂小灵,你瞧它都被你喂胖了,都快成小猪了,嘴也刁了,以后还是你替我养它好了,我可养不起它了。”易君苓抱怨道。

许繁星笑道:“好,我替你养它,你想来看它时,就来看它好了。”易君苓忙点头。

用完餐后,李瑀向众人告辞,自回秦王府休息,“你加强守卫,我怕那夜影还会再来,还有你留意一下你的五弟。”易君苓将他扯住到一边,小声的道,她此举让许寒月的脸色更青了,许繁星只是低着头一直在抚摸着小狐的长毛,周疾风轻轻的叹了口气,站在阴影之下,而站在一旁的李泾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李瑀见她毫不避忌的出言关心自己,不由心中一暖,“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他自翻身上马离开。

月光朦胧的笼罩着大地,风轻柔的吹拂,流荡着淡淡的幽香,隐约有笛声传来,笛声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纠缠在心头。易君苓将淡蓝色的披纱披上,借着月光一路寻去。

柔柔的月光下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她站在墙头,风吹起他的衣角,英姿飒爽,正是坏脾气的许寒月,易君苓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是什么事让他忧伤?

一首忧伤的曲子终了,“你终究还是出来了。”许寒月缓缓的转过身来,飞身下来站在易君苓面前。

“你怎么还没休息?是床不舒服吗?”易君苓知他是贵公子脾气,要求高,关心的问道。

许寒月看着她,“你不生我的气了?”

易君苓摇头道:“我那有那么小气,一点小事气那么久。再说你也是好意,不想我做事太过自好,我应该谢谢你。”

许寒月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灵动的双眼透着真诚,“真的?”

易君苓互他对视,“当然是真的,你快去睡觉了,熬夜会变熊猫眼的,那就不帅了。”

“熊猫眼是什么?”许寒月好奇的问道。

易君苓暗骂自己口不择言,这个时空也不知道有没有熊猫这种动物,抓了抓头,解释道:“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长着黑白相间的毛,两个眼眶是黑色的,就象人没睡好时有黑眼圈一样,所以就叫熊猫眼。”

许寒月笑道:“我从没见过这种动物,烟烟是在那儿见到的?”

易君苓苦笑,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在动物园看到的?撒谎道:“在我住的山谷里就有。”

“可以带我去看吗?”许寒月满心期待。

“啊,可以,当然可以啦。”易君苓笑的有些勉强,这山谷里根本没有熊猫,上那找只熊猫给他看,或者自己干脆画一只送给他,就当自己撒谎骗他的赔礼好了。

“夜深了,明天还要应付那两个道人,我送你回房休息。”许寒月体贴的道。易君苓含笑点头,两人并肩离去,没留意着远处树阴下有一双注意他们的眼睛。


第二十八章 戏弄上灵道长

太阳从云隙中露出来,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阳光从绿烟窗透了进来,易君苓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璇儿,你起来了吗?”王妃温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易君苓起过去拉开门,王妃身穿大红色的宫装,头上戴着一支凤凰含珠的步摇,只有藩王正妃才能佩戴的饰物,她含笑站在门外,在她身后跟着十几位宫女,每个人手上捧着一个金盘,盘上摆放着各色的宫服和首饰。“娘,早上好,我已经换好衣服,可以出去了。”

王妃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打扮也太素雅了,你挑挑看喜欢那一件衣服。”王妃示意宫女将衣服捧过来让易君苓挑选。

大红的,紫红色,蓝色的,紫色的,橙色的,绿色的,嫩黄的,各各绣着各式花纹的华丽宫装。还有金的,银的,玉的,各式首饰,“娘,你这是做什么?”

王妃站在易君苓身后,手按在她的肩上,“璇儿,你是楚王府的小郡主,是娘的女儿,不管皇上是否恢复你郡主之位,你依旧是这楚王府名正言顺的小郡主,这宫装自然是能穿的。”

易君苓知她误会自己不愿穿宫装,在恼怒皇上不肯恢复自己的郡主之位,不由笑道:“娘,当不当小郡主我才不在意,我只知道我是娘的女儿,娘让我穿我就穿,只是娘,我就一个人,也没必要准备这么多套。”

王妃笑道:“才这么几套,怎么就嫌多,璇儿,喜欢那一套?”

“娘,就那件嫩黄色的好了。”宫女上前伺候,给易君苓梳了一个垂鬟,饰上各式金钗珠宝,又取下易君苓耳边那个小小的梅花耳钉,给她换上一长坠形的水珠耳环。

经过一番打扮后,易君苓是内穿白色绣蔷薇花的胸衣,腰束淡黄色撒花长裙,外罩着一件拖地的嫩黄色蝉纱,头顶着无数根金钗玉簪。

“娘,这头好重。”平日里,易君苓最多就用两根玉簪挽着头发,这一下弄这么多首饰顶在头上,感觉脖子都要断了,她伸手就去拨。

王妃按住她的手,“这那里算多,你去看看别家王府里的小郡主,那才叫戴得多呢?”

易君苓苦笑,如果每天顶着这么重的东西出门的话,只怕会累死去,“娘,我今天还要应付那两个妖道,戴这么多不方便,以后再戴好不好。”易君苓找理由。

王妃一想也是,“那就左右各戴三根金钗好了。”脑袋上的重量总算减轻了一些。

若平日的易君苓是清雅怡人,今天的易君苓就是雍容华贵,华服首饰将她衬得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娘娘,早膳已备好,王爷请您出去用膳。”易君苓笑着将小狐搂上,顺手将压在粉盒下的纸拿起来。

大厅内早就坐满了人,见王妃带易君苓进来,都是眼前一亮,今日的易君苓另有一番风味。易君苓顺手将纸递给许寒月,笑道:“这就是熊猫,你瞧瞧看,很可爱的。”许寒月打开一看,几只憨态可掬的动物正卧在一丛竹林中玩耍。

许寒月欣喜的道:“烟烟,谢谢你。”许繁星低下了头,抚摸着小狐,周疾风若有所思。

“你们大家猜一下这熊猫一辈子有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心愿是什么?”易君苓淘气的问道。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易君苓抿嘴一笑,“就是照,不,是画一张彩色的图。”

周疾风看了一眼图,“那就画成彩色的好了。”

易君苓这才想到他们根本没见个熊猫,不知道熊猫是黑白色的,没办法画成彩色的,自己这个题出得还真没水准,“这熊猫它本来的样子就是黑白色的,没法画成彩色的。”易君苓解释道。

众人同时“哦。”还真是无法完成的心愿。

“皇上驾到了。”饭刚刚下喉,正准备进宫见驾,外面却就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虽然感觉有些诧异,众人还是整理仪容出去接驾。

李泾领众人迎了出去,将皇上迎进大厅,待他坐下后,李泾率众人行礼道:“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威严的宣布。

只有易君苓一人敢抬头打量这位皇上陛下,他年约五旬,面白无须,相貌堂堂,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李瑀和朝中几个一品大员站在他的左边,他右边站的正是银须飘动,一副道骨仙风的长阳道长,还有一个身穿黑道袍的男子,应该就是长阳道长的师兄,那位九仙山的上灵道长了。

这上灵道长虽是长阳道长的师兄,却显得比长阳道长年轻,头发乌黑,身材高大,脸色红润,一看就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易君苓心中拿定主意,绝不与他交手,不能被他逼得自己用灵通心法。

易君苓在打量皇上,这皇上也在打量着易君苓,眼若秋水,唇若涂朱,霞裙月帔,好个美艳绝伦的妙人儿,皇上侧眼看着长阳道长,“仙长,你说的妖孽就是她?”皇上开始怀疑长阳道长说的话,这女子分明是仙子下凡,清艳脱俗,那有半点妖媚之态?

长阳道长心中一惊,知皇上被易君苓的美色所惑,暗叫不妙,忙道:“皇上,此女诡计多端,请皇上别被她外表所蒙骗,这齐王爷昨夜不过见她一见就昏迷了,可见她定使了妖法。”

“你这老道胡说八道,齐王爷不过是没睡醒,什么昏迷不昏迷的。”易君苓笑道。

皇上一听,忙道:“原来是没睡醒,不是昏迷呀,快把珪儿抬进来。”

一乘软轿将那位色迷迷的齐王李珪给抬了进来,易君苓道:“倒杯酒来。”自有宫女倒了杯酒递给她,易君苓侧身面对许寒月等人,飞快的在酒里放进一枚药丸,药丸化在酒中,易君苓示意抬轿的护卫抬起齐王的头,将酒灌进李珪的嘴里,李珪醒了过来。

“珪儿,你怎么样?”皇上慈爱的问道。

李珪有点搞不清状况,“父皇你怎么过来了?咦,天亮了?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你站到一边去。”李珪低头站到李瑀身边。

上灵道长走了过,站离易君苓三步之遥,双眼微眯,易君苓头微斜,与他对视,上灵道长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浓眉微皱,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摇了摇头,返回原位。他的举动弄的易君苓有些慌神,难道他看出来什么了?

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回皇上,香案已设好。”

皇上犹豫的看着易君苓,长阳道长见皇上迟迟不下令,有些着急,连忙向前提醒他,“皇上,江山社稷要紧,请皇上请旨。”

江山稳固重要,皇上收回那一丝不忍,“李璇,仙长说你是妖孽化身,你可愿意证明你不是?”皇上这时到真希望她不是,如此美丽的女子就算不纳入后宫,嫁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也是挺好的选择。

“我愿意。”易君苓根本不担心什么道法,只要自己不收回护体心法,这蓝眼之秘任谁也发现不了。

皇上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反到愣了一下,“你,你不怕?”

易君苓笑道:“我为什么要怕?怕的应该是他们,妖言惑众的无耻小人才应该害怕。”

皇上点头道:“好,爽快,不愧为李爱卿的爱女。”

香案就设别院门外的广场里,一张香案横放在广场上,案上摆放着鲜果和两根用符包裹着的蜡烛,还有几道黄符放在香案上,旁边放着一碗不知道是清水还是符水的东西。二个垂髻小道童站在香案之前,一抱宝剑,一抱拂尘。大门的台阶上放有龙椅,别院附近的闲杂人早就被禁卫军赶得远远的,禁卫军将广场守的严严实实的,似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璇儿。”王妃有些担心的叫道。

“娘,没事的,你安心看着。”易君苓安慰她,轻快的走到香案着,亭亭玉立在香案之前,侧着头道:“道长请施法吧!”

长阳道长躬身向皇上请令,“皇上,我们这就做法,逼这妖孽显出原形。”

皇上点了点头道:“仙长尽管施法。”

“师兄,请。”长阳道长请上灵道长开始。

上灵道长抽出宝剑,左手持剑,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虚画,拂过剑身,然后两根手指将一张符夹起,他嘴上念碎碎念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易君苓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不管在那个时空这道士作法全是一个套路。长阳道长见她笑,认为她在嘲笑上灵,心中大怒,瞪了她一眼,小声骂道:“妖女呆会有你好看。”

易君苓送了个白眼给他,上灵道长将符放在火上点燃,再放进那碗水中,嘴里一边在叽哩咕嘟的念着咒语,一边用手在碗里搅动,搅了一会儿后,将剑贡在香案上,那上灵左手握住右手,双眼紧闭,做鬼上身的动作,手在抖,脚在跳。

易君苓再一次没忍住,笑了起来,真是太好玩了,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林正英演戏,现在看现场真人版,还真好玩,现在看来不管在那个时空,那个时代,这道士做法全一样,都是太上老君的徒弟。

上灵双目圆瞪,端起那碗水泼向易君苓,大喝一声,“妖魔显形。”

易君苓刚想避开,心思一转,站在那儿不动,故意让水倒在脸上和身上。就在黑糊糊的符水全泼在她的脸上,眯住她眼睛时,这上灵道长突然腾空而起,长剑一挑向易君苓的面部刺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灵狐死怒气生

易君苓一惊,好在她武功精纯,见剑刺来,身子后仰,全身从旁逸出几尺。上灵见她小小年纪居然能避过自己这一杀招,到有些吃惊,长剑一挽,攻向易君苓左肋。

许寒月等人俱是一惊,待想上前助阵,却被禁卫军和隐藏在禁卫军中的大内高手拦住,无法上前,见皇上如此安排,众人便知皇上是早就准备让上灵用武功逼迫易君苓的事,李瑀顿时手脚冰凉。

上灵剑法凌厉,剑尖分花,连刺三处,易君苓苦在不能施展灵通心法护体,只依仗着轻功跳跃躲避,在广场上飞来舞去,就是不与上灵正面对敌,一是因为她怕灵通心法遇险自生,暴露蓝眼,二是她不愿因蓝眼一眼,拖累楚王一家,她处处避让,上灵却招招逼进,一个闪,一个追,致使险象环生,好几次上灵的长剑都要刺到易君苓。众人心中万分着急,偏又不能上场相助。

见易君苓一味躲避,上灵冷哼一声,“妖女,看你还能隐藏到几时。”长剑一挥,寒光闪闪,当头直劈向易君苓,易君苓斜身闪过,剑法一拌,直劈变横削,易君苓双脚点地,腾空而起,闪过此招,上灵剑法再变,剑由下往上直挑易君苓脚上穴道。易君苓依仗身法灵巧,半空旋转,活生生的逸出半尺,勉强避开此招,刚刚落地,上灵的长剑如灵蛇袭来,扫向她的身下,这一招出的过于下流,易君苓不由得脸一红,一个空旋。上灵长剑飞舞,闪出朵朵剑花,迷人眼,左手暗蔵杀机,同时出掌,易君苓知剑是虚招,掌为实发,脚步轻盈的闪过他的长剑,同时出右手与他左手对击,出掌之时收回三成功力,只听“嘭”的一声易君苓被他内力击飞,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她是故意为之,希望让上灵击伤后,此事能就此了结。

上灵长剑遥指,“羽烟。”

“烟烟。”

“璇儿。”

“妹妹。”

众人见她吐血,只当她受伤严重,心中着急,欲冲上前去护她,大内高手与禁军出手缠住他们,迫使他们退后,突然这时两道白影飞起直扑上灵而来,上灵长剑一挽,剑光点点。

易君苓一声惨叫,“不要啊。”为时已晚,原来是两只小狐见上灵伤害了主人,同时从许繁星和王妃怀里跃出,箭一般的冲向上灵,破空之声从后呼啸而至,上灵以为是暗器袭来,出手毫不留情,长剑一挥,劈向小狐,两只小狐从半空中坠落。

易君苓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掠身而去,想从剑锋之下救回小狐,可惜救援不及,回天无术,两只小狐瘫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小灵,小白,你们怎么样?”她眼泛泪花,轻轻抚摸着两只小狐的长毛,两只小狐眼睛含着痛苦的看了她一眼,四脚一伸,断了气。

易君苓仰天长啸,缓缓的站起身,上灵一惊,感觉她全身充满了杀气,不由退却一步,长剑紧握,横在胸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灵通心经自然而生,一双闪着蓝色幽光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上灵。

“皇上,皇上,她的眼睛变成蓝色的了,变成蓝色了,她真是妖孽投胎。”长阳大喜,高声叫道。除王妃不觉奇怪,其他人都愣住了,一时全都呆看着。

“父皇,她真的是妖孽。”李珪跳了起来,心中高兴的很,这李瑀跟妖孽结交,看他还有话说。

易君苓伤灵狐之死,心中悲愤,不顾一切的运起灵通心经,将自己蓝眼之秘展露人前,冰链出手,如灵蛇飞旋,两团寒光裹着一道黄影一道黑影。

长剑一挥,寒光闪闪,当头直劈向易君苓,易君苓斜身闪过,剑法一拌,直劈变横削,易君苓双脚点地,腾空而起,闪过此招,上灵剑法再变,剑由下往上直挑易君苓脚上穴道。易君苓依仗身法灵巧,半空旋转,活生生的逸出半尺,勉强避开此招,刚刚落地,上灵的长剑如灵蛇袭来,扫向她的身下,这一招出的过于下流,易君苓不由得脸一红,一个空旋这让上灵应接不暇,这时他心中暗暗叫苦,悔不当初。

易君苓此时早已不是刚才那个易君苓,她恨上灵杀她灵狐,出手毫不留情,式式狠毒,招招夺命,转眼之前两人已经交手百招,一声惨叫,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地下,一腔鲜血四处飞溅,却半点没落在易君苓身上。那上灵的头虽断了,身子却还没倒,继续往前冲了三步,然后才倒下,

长阳这时方知害怕,见师兄惨死,他便欲逃离现场,却那是逃得掉。易君苓左手弯屈,用内力将他给吸了过去,众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在受伤之后还有如此强劲的内力,易君苓左手掐住长阳的脖子,右手紧握冰链,一双蓝色的眼睛怒火燃起,“你这般苦苦相逼,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他的苦苦相逼,灵狐不会死;没有他的苦苦相逼,自己何须在众人面前暴露异于常人之处。

长阳脸色转白,连声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贫道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女侠你大人大量,饶了我的狗命,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是妖女吗?何时又改成女侠了?”易君苓冷笑道。

“你不是妖女,你是女侠,你是女侠,求女侠饶了我的狗命。”长阳只求脱身。

“我要饶你的命,我的灵狐能活过来吗?能活过来吗?”易君苓心中巨痛,师父死了,柔姨娇姨去了,只有小狐陪在身边,现在连小狐也死了。她银牙一咬,手上一用力,就这样活活的将长阳给掐死了,长阳这时才真的后悔不该寻她的晦气,丧了自己的命,只可惜已悔之晚已。

易君苓转身盯着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皇上大惊,连声高叫,“护驾,护驾。”护卫们虽然心寒,却不敢不上前,全涌到皇上身前,只是那握刀的手根本无法控制的抖动着。

“我若想取你性命,这场上再多一倍的人也是拦不住我的。”易君苓冷若冰霜的道,玉手一错,双掌推出,那离她十步之远的香案顿时碎成粉末。

易君苓冷笑道:“你听着,我是人非妖,别再找我麻烦,此事与他人无关,你休得迁怒于人,倘若你敢伤他们半分,我定让卫国从此消失。”左手一挥,几十枚金针齐发,“当当当”护卫们手上神门穴上全都扎着金针,刀纷纷坠地,皇上倒吸一口气。

易君苓右手冰链一挥,将两只小狐卷起,易君苓不愿看许寒月等人的表情,也不敢看他们的表情,她害怕看见他们惊恐的眼神,紧紧搂着两只小狐,纵身飞奔而去。

“烟烟。”许寒月叫道,追了出去,“嗖嗖嗖”顿时又有几条身影追了过去,正是周疾风,许繁星,李瑀,李琤,李瑭。

“琤儿,你一定将你妹妹找回来。”王妃冲出两步,朝他们的背影喊道。

血腥味飘散开来,“皇上。”王妃悲愤的看着他,“若璇儿真是妖孽,一开始就可以大开杀戒,她与人为善,你们何必苦苦想逼,非要逼得她眼疾发作,非要逼得臣妇失去女儿才肯罢手吗?”

皇上道:“楚王妃,朕知你爱女心切,可是她的眼睛是蓝色的,这是事实,仙长并没有说错啊,你想常人那有蓝色的眼睛?”

“臣妇来京后就求见了皇上,将一切禀明了皇上,我家璇儿出生时,患有眼疾,只要不发怒,眼疾就不会发作,她跟正常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皇上为何要听信妖道的馋言?”王妃怒道。

李泾见王妃口出责怪之言,怕她触怒皇上,再惹祸上身,连忙道:“皇上,拙荆胡说八道,请皇上恕罪。”使眼色王妃,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我有什么罪,这妖道拆散人家骨肉,如今到死得干净,可怜璇儿一个弱小女子,流落民间十六年,好不容易回来,却又被这妖道害走,我好恨,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王妃不顾一切的骂道。

皇上皱眉,“李爱卿,今天之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把这两个妖道拖出去埋了吧!”他大手一挥,“回宫。”

身边太监忙大叫道:“皇上起驾回宫。”他拍拍屁股自回宫了,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李泾来收拾。

六人一路追去,那有易君苓的踪影,却不知易君苓并没走远,她蔵在城外的一处树林之中,看六人从树林里跑过,她施展轻功从另一条路离开,避开了他们。

窗外一轮明月,月光柔和的洒在地上,花儿吐着芬芳,“主人,鄞州城有消息传来。”一个黑袍大汉向站在窗边的紫袍男子禀告。

“说。”紫袍男子头也不回,冷冷的一个字。

“四天前,卫皇在楚王别院外设下香案,请九仙山上灵道长施法捉妖,据说那个妖孽是楚王失踪十七年的女儿,出生时有一双蓝眼,上灵道长击伤了那名女子,这时有两只小狐窜了出来,上灵道长用剑将那两只小狐杀死…”

“等等,你刚才说小狐,是怎么样的小狐?”紫袍男子猛的转过身来。

“是两只白色的小狐。”

“真是白色的,没看错吗?”

“是,是白色的,老七就站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是百年难遇的纯白色小狐。”

“那女子的伤重吗?”紫袍男子冷冷的道。

“老七说,那女子是故意让上灵打伤自己的,后那女子见小狐被上灵杀死,心中很是伤心,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眼睛就变成了蓝色的,功力大增,从腰上抽出冰链将上灵道长给绞杀了。”

“冰链,她用的武器是冰链?”紫袍男子千年不变的寒冰脸,起了一些变化,有些紧张的看着黑衣大汉。

“是的,是一根千年玄铁寒冰链,她绞杀了上灵,又掐死了上灵的师弟长阳道长,还威胁卫皇,说,如果她的朋友有事,她就要让卫国消失。并一下射出几十枚金针,禁军手上的神门脉被射中,刀全都跌到地下去了。卫皇被吓得不轻,她的胆子真大”

“哼,后来呢?”

“那女子用冰链将两只小狐卷起,纵身离开,她的轻功着实厉害,那皓天盟的许寒月,许繁星以及周疾风和楚王的二子三子全都追了出去,最后没找到人,全都无功而返。”黑衣大汉道。

“你先退下。”紫袍男子挥手让他离开。

“冰链,小狐,蓝眼。”紫袍男子若有所思,猛然想起一句话“随缘,若那位小郡主是你的女儿,你会因为她蓝眼睛烧死她吗?”

紫袍男子心中一动,“是苓苓,原来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小郡主,来人。”

一个黑衣大汉走进来,“主人。”

“吩咐下去,赶往鄞州城。”紫袍男子道。

“是,主人。”黑衣大汉恭声应到,退了下去。

“苓苓,随缘很快就来找你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紫袍男子望着窗外的月亮,自语道。


第三十章  再入江湖涉风云

袁若水寿终,易君苓无力阻拦,细娇和柔柔以身殉主她阻止不了,现在两只小狐因为她的自大而惨死,这一切让易君苓有些心灰意懒,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将两只小狐化成灰烬后,小心的将它们的骨灰装在瓷瓶里,心情沮丧的往山谷赶去,每日里昼伏夜出,见客栈不愿进,买了一些干粮,一心一意往山谷里赶,过了十多天日,她终于回来了,经过水帘洞,开启入谷机关,回到了山谷之中。

山依旧,水依旧,云飘飘,风飒飒,山谷内一片寂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是那么陌生,她将小狐的骨灰葬在了平时练功的梅林中,洗净手,回房为袁若水三人上了香,“师父,烟儿回来了。”

易君苓躲到山谷之中休养生息,每日是浇花弄草,炼丹制药,打坐练功,还将将袁若水留下来的所有的各种书籍全翻了出来,仔细的翻看,“师父呀,当年你行走江湖时,究竟是怎样隐藏你异于常人的头发的?唉,这头发到还可以用药水染成黑色的,可我这眼睛怎么办?在现代到是可以找个隐形眼镜戴上,可这是古代,其实蓝眼挺漂亮的,为什么说我是妖孽。唉,难怪温屏要说玉寒宫宫主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可是究竟为什么玉寒宫宫主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这一点好处都没有嘛,还尽是麻烦。”易君苓以前不当回事,现在发现在这封建迷信的古代,异于常人还是挺麻烦的。

她翻遍了各种书籍,都没有关于玉寒宫宫主为什么会异于常人的记载,而前面八任宫主中,只有第三任宫主,因为某种原因,在三十岁之后,眼睛不再显蓝色,而且功力大增,到最后练成了灵通心法第十层,也是所有宫主中唯一一个练成的,可具体是什么原因没有记载。

功力大增?莫非她吃了什么灵药,比如火蛇果。易君苓干劲十足,挑灯继续翻查书籍,终让她找到一本小小的记事本,上面记得是袁若水当年初入江湖,因头发异于常人而痛苦万分,被人当成妖魔,也曾出手伤人。可记事本上没记载她后来是如何释怀的?又是如何让江湖上的人肯定她?她又是怎么闯关成功,成为玉寒宫第八代宫主的?易君苓气馁的将记事本抛到一边。

虽然蓝眼看起来蛮漂亮的,可是在这儿行不通,练成灵通心法第十层,是不是就可以象第三任宫主一样,蓝眼变黑眼,跟常人一样呢?易君苓决定冒险一试,吞吃了火蛇果,天天练心法。易君苓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个决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易君苓在山谷急于求成,却不知江湖风云变幻,又起波澜。其实这江湖那一天平静过呢?只不过一些小波小澜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比如周莲因身怀异物被杀之事,就没引起大的风波来。

可这一次却不同,这是三件惊人的消息,第一件便是皓天盟盟主许追日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再就是天鹰帮帮主沐紫阡无故不知去向;更让人奇怪的是一向神秘的幽冥派突然大肆出来活动,据说是丢失了一件东西,镇派之宝赤练神水。

皓天盟在卫国,天鹰教在大禹国,而幽冥派更远在不知名的海岛之上,三家隔得千山万水,本是连不到一块,可这两人一物失踪的时间,都是在一个月前,这未免太巧合了。

更巧合的的是,在许追日失踪后,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一枚金色铃铛,铃铛上刻着两个字“蝴蝶”,字呈朱红色。

同样的在沐紫阡的练功房内也有一个金色的蝴蝶铃铛。

幽冥派的药房守卫森严,赤练神水无故丢失,药房内摆放着一个金色的蝴蝶铃铛。

最巧合的是,许追日练的是至刚至阳的伏虎连环掌,而沐紫阡的天鹰神剑也是至刚至阳,幽冥派丢失的赤练神水正好可以激发这两个武功达到极至。

蝴蝶铃,铃声清脆,听在三家人的耳中却是一种讽刺,许寒月与许繁星只得放下寻找易君苓的事返回皓天盟,一个坐阵家中,一个四处寻访,希望能找到许追日。

卫国京城内,齐王李珪上书指责秦王李瑀结交妖孽,私自离京,种种罪过,应该加以处罚,还有好几个大臣附议。李瑀因多方寻找易君苓无果,心情烦闷,本懒得与他争辩,偏李珪一口一个妖女,一口一个迷惑,惹恼了李瑀,兄弟两人在大殿之上就吵了起来,被皇上赶了出来,出了大殿两人更是离谱,大打出手。

李瑀是潜龙方穆白高徒,又得易君苓两颗火蛇果相助,功力大增,那李珪本就是个酒色之徒,那是李瑀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被李瑀打得瘫倒在地,若不是众人阻止,太医救治及时,只怕小命不保。

李珪生母刘贵妃终日啼哭,非要皇上的处罚李瑀,皇上虽有心维护李瑀,可终就因李瑀打伤了人,不好太过偏心,只得将他罚到边境去守城。

远在千里之外的易君苓自然不知道皓天盟和李瑀出了事,她一心一意只想快点将灵通心法练到第十层,每天服用火蛇果提升内力,这天她又来到练灵通心法的那处绝壁盘脚坐下,服用了两颗火蛇果,开始运气练功,一股真气从下腹缓缓升起,流向心胸,骤然间,心猛的收缩,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全身痉挛,体内真气不受她控制,在体内乱窜,浑身似乎就要撕裂,头晕目眩,易君苓知道自己操之过急,终尝到恶果,只怕真的走火入魔了。

气急攻心,易君苓昏厥了过去,整个人从绝壁摔了下去,身体一直往下坠,斜斜的撞向一处突起的岩石上,被弹出,继续往下坠,被一棵从岩石上长出来的大树给拦住了。若不是这岩石,若不是这大树,易君苓坠入悬崖之下就算不死,也要手脚俱断,终身残废。

真是老天可怜,这岩石正撞在易君苓胸口处,吐纳养生功生成的护体真气油然而生,与乱窜的灵通心法生成真气溶为了一体,顿时化做一股奇异的真气,在易君苓身体内运行。

天空下起了小雨,不知道昏睡了多少,易君苓醒来,只觉得全身舒畅,体内真气运行畅顺,似乎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的功力又增进不少。难道没走火入魔,反而练成神功?心里一高兴,差点蹦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挂在树上,困在半空之中了,忙施展出凌空飞渡,腾空而起,几纵几跃,回到绝壁之上。

镜内的人儿依旧是一双蓝眼,让易君苓有些气馁,因当天差点走火入魔生出恐惧感,不敢再操之过急。总不可能为了让蓝眼变成黑眼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易君苓想通了,蓝眼就蓝眼,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恢复了原来的逍遥自在的生活。吐纳养生功的真气从背脊下端涌出,替代了从下腹涌起发灵通心法,蓝眼幻化为黑眼。

在山谷里呆了二个月的易君苓终于忍受不了这漫长的寂寞,想她又研究的几种新药,还没找到试验品,决定还是重回江湖。

“师父,烟儿知道,只有经历过风雨才会真正长大,以前是我太天真,太任性,以后我会注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三年后自己要承担一个宫的重任,怎么能呆在谷里做缩头乌龟。

上次出去尚有小白陪伴,这次真正是孤单影只了,易君苓的第一站依旧是增阳城,易君苓身穿一件青蓝色上衣,下系深蓝色长裙,将发脚用药染成花白,白皙的脸用褐色粉末擦成深色,刻意的将眉毛画粗,将嘴唇画厚,一时之间没人会认出这个已入暮年的妇人就是那个美若天仙的易君苓。

增阳城依旧热闹,人如潮涌,同福客栈依旧生意兴隆,小二还是那个小二,只是易君苓不是当年的易君苓。

“大娘,是住店还是用膳?”小二打着招呼。

“用膳,有靠窗的位置吗?”易君苓一开口,引来小二侧目,易君苓一惊,知道自己一时忘记,用自己原来的声音说话了,一个年过五旬的女人怎么会有这般清脆嘹亮的声音。

易君苓忙咳嗽掩饰,小二虽感奇怪,却不敢多问,点头哈腰的道:“有空位,请上二楼。”将她引到二楼,易君苓压低声音点了几道菜。

“郁妈妈,请上座。”小二讨好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接着一股浓郁的香粉味飘了上来,接着易君苓就看见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上来了。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容貌不俗,带着一些风尘味,那妇人在易君苓旁边的桌子上坐下了,故作优雅的呷着茶,她似乎在等人,她斜斜的看了一眼易君苓,见她身材虽好,脸却不美,没多留意,眼睛流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拖着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一件不太合体的花短上衣,下穿一件蓝色长裤,那裤子定不是她的,显得太长,挽上了好几道。

“郁妈妈劳你久等了。”中年男子将小女孩扯到那妇人面前,陪着笑。

那妇人细眉微皱,用两根手指挑起小女孩的脸,小女孩眼中含泪,却倔强的不肯流出来,有些怯怯的看着她,“嗯,这模样到还清秀,眼带桃花,嘴含春,到是吃这行饭的,老魏,要多少钱?”

中年男子嘻笑道:“郁妈妈,这丫头将来肯定能给你挣大钱,一百两,不算多。”

那妇人啐了男子一口,“放你娘的狗屁,一百两,这丫头才十一岁,要接客还得养上三四年,这几年不要吃不要穿的,一个乡下丫头,我还要请师父教她唱曲,请师父不要钱呀!最多五十两。”她一出价就压了人家一半的价格,男子搓着手。

“郁妈妈,这不行,我买她时就花了这么多了,这回来的路费和这些天供她吃供她喝的银子,也花了不少钱,要不你多少加点。”

那妇人摇头,“就这个价,可以,我就收下她,不行,你就带回去好了。”吃定这男子一定要将人卖给自己,她就是不加价。

“这丫头我要了。”易君苓粗着声音插嘴道,那妇人一惊,有人敢抢生意,杏眼圆瞪。

中年男子万分欣喜,卖给谁不是卖呢,连忙将小女孩拽到易君苓面前,“这位妈妈,这丫头肯定能给你挣大钱。”把易君苓也当成了青楼的老鸨了。

易君苓理都不理他,摸出一张一百两银票“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写张卖身契。”

“慢着,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老娘抢人。”那妇人双目圆瞪,怒视易君苓。

易君苓横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价高者得,我出一百两,你出五十两,他自然愿意卖给我,你想要就再加价好了。”

那妇人冷哼一声道:“算你狠。”一甩手下楼自去了,那男子找小二要来纸笔写好卖身契,他拿了银子走人,留下那小女孩泪眼汪汪的站在易君苓面前。

“坐下吧。”易君苓柔声道。

小女孩胆怯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挂在凳子边上,“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亲人吗?”

“我叫小溪,没有亲人了,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太穷,叔叔没法子才把我卖出来的。”小女孩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易君苓轻叹一声,原来是个孤儿,难怪被人家卖来卖去。

“你没有亲人,我也没有亲人,以后跟着我好吗?”易君苓见她可怜打算将她带在身边。

小溪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夫人,我会做饭,会洗衣,什么事都会做,求求你不要让我接客。”易君苓虽然梳着姑娘的发型,可照现在这模样,应该是位夫人,小溪自以为是的叫她夫人。

易君苓扶起她,“快起来,我不是青楼的老鸨,不会让你接客的,快吃饭,等一会还要带你去买衣服。我也不是什么夫人,你以后叫我姑姑好了。”

小溪擦了擦眼泪,乖巧的叫道:“姑姑。”易君苓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十一章   无心插柳遇芙蓉

增阳城外山路上,两匹青驴驮着两个人,一穿蓝衫,一着红衣,蓝衫是易君苓,红衣是小溪,易君苓在前,小溪居后,“姑姑,我们这是去那儿?”

“四海为家,走到那算那。”易君苓随意而为,小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秋叶飘零,黄花似金,驴铃声声,一阵秋风吹起,“姑姑,只怕要下雨了。”小溪对易君苓道。

“嗯,这荒郊野外的,没地方避雨,走快点,看前面有没有地方可以避雨。”一拍驴屁股,加快行路速度。

急风暴雨飞腾而下,两人被淋了个透心凉,偏生一路都没有可遮风拦雨的地方,两人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面赶路,雨越下越大,“小溪,有没有事?”

“姑姑,我没事。”小溪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话音刚落,驴失前蹄,连人带驴往山下滚去。

“小溪。”易君苓纵身飞过去想抓住她,雨淋湿了青草,手滑没有抓住小溪,易君苓手一按地,再一次腾空去抓小溪的手,抓住了小溪的手,却失了重心,两人一起滚了下去,易君苓一直试图稳住身子,只是雨大风急,草滑泥软,反而越滚越快,也不知滚了多远,两人才被一排大树拦住。

“小溪,你没事吧!”易君苓一个鱼跃跳起,拉起小溪问道。

小溪到底年幼,已被吓哭,只是雨水泥水弄得她满脸都是,分不清那是雨水那是泪水,她带着哭腔道:“姑姑,我没事,你没受伤吧,都是小溪不好,没注意,连累了姑姑。”

易君苓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道:“小溪,这不怪你,都是这雨太大了。”

“姑姑,你的脸……”小溪发现易君苓脸上的皮肤颜色起了变化,有些吃惊

易君苓摸了摸脸,笑道:“小溪,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好吗?现在我们要先想办法上去才行。”小溪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易君苓抓住小溪的腰带,一纵一跃,几个起伏,两人重回到原处,只是两只毛驴不知去向。“小溪,只怕我们要走路了。”

“没关系,姑姑,小溪能走,小时候,我跟爹娘出去赶集,走好远的山路,我都不怕。”小溪笑道。

两人向前行去,走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有人家,突然听见有马鸣声,转了弯发现一匹枣红色的马围着草丛边转边叫。

“姑姑,草丛里好象有人。”小溪一边说,一边跑了过去。

“小溪,别过去,危险。”易君苓怕小溪出事,忙跟了过去,果然草丛里有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平躺在地上,白衣上绣有一只巨大的蝴蝶,蝴蝶五彩斑斓,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易君苓取下她的面具,是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两道柳眉,一张瓜子脸,容貌清秀,可这时却双目紧闭,嘴唇发黑。

“姑姑,她死了吗?”小溪问道。

易君苓探了探她的鼻息,气息似断似续,按住颈部的穴道,时缓时急,“暂时死不了。”摸出一枚百解丸塞进少女的口中,手轻轻抬起她的头,让药丸进去,又取出怀中的金针,扎进她头部各穴。

一柱香之后,少女醒了,睁开眼,见一高一矮两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吃惊的问道:“你们是谁?”

“姐姐,你醒了,是我姑姑救了你。”

那少女抬头望向易君苓,雨后的阳光下,一张黑不黑白不白黄不黄的脸,两道水化开的浓眉,一张血盆大口,容貌恶劣,头发花白,声音却如少女般清脆,身材窈窕,应该是姑娘无疑,撑起身子,向易君苓道谢,“谢谢小姐搭救。”

易君苓冷冷道:“你不必谢我,你身上的巨毒早已深入骨髓,藏在五脏六腑之内,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更何况是我,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要毒发。”

那少女低头凄然道:“我早知逃不过他们的毒手,我死不足惜,可是……”

那少女说到这儿,望向易君苓,“萍水相逢,我知道我不应该求小姐相助,可这关系到十几条人命,我不得不恳求小姐伸出援手。”

易君苓不动声色,小溪却着了急,“姑姑,姐姐就快死了,我们就帮帮她好不好。”

易君苓看了一眼小溪,并不热心的道:“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那少女感激的笑了,道:“多谢小姐。”

“你不必客气,快说吧。”易君苓冷冷的道。

那少女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荷包上绣有一朵芙蓉花,“小姐,求你将此物交给皓天盟的二少爷许寒月,告诉他,盟主他们在蝴蝶夫人手上,要他速去救援,否则只怕来不及了。”

易君苓没想到这事跟皓天盟扯上了关系,娇躯微微晃动了一下,“蝴蝶夫人是谁?许盟主什么时候落到她手上的?”

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小姐看来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还是不知道为好。”

易君苓想了想,从怀里拿出当年许老太君送给她的金牌,递给那少女看,“原来小姐是皓天盟的人,小婢失礼了。”

易君苓不想多加解释,任她误会下去,“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小婢是凌宵楼的人,名唤芙蓉,二个多月前,皓天盟盟主许追日,天鹰帮帮主沐紫阡突然失踪,他们失踪时都留下一个刻有蝴蝶两字的铃铛,可没有人知道这蝴蝶两字代表着什么?是人还是一个帮派,为查清出这件事,楼主下令我们追查此事。在一个多月前,我和彩文无意间救了一个人,当我发现她身上携带着金色刻有蝴蝶两字的铃铛后,心知此人必然跟许盟主失踪有关,我和彩文刻意的接近她,讨好她,终于在半个多月前,经她引见,我俩人加入了蝴蝶山庄,成了蝴蝶山庄的蝶女。”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易君苓伸手点住她六大穴道,让毒运行的慢一点。

“我俩处处留意,时时小心,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几天前我们找到密牢,发现许盟主和沐帮主被关在里面,更知道了蝴蝶夫人为抓他们来是为了练功。那蝴蝶夫人每隔十日,就会逼他们喝下幽冥派的赤练神水,将他们的功力发挥到极致,助她练功,吸引他们的至阳真气。可是蝴蝶夫人强行提高两人的功力,吸引他们的真气,到最后他们都会气绝身亡,必须尽快将两人救出。我跟彩文潜入密牢,想将许盟主他们带走,却被蝴蝶山庄的守卫发现,彩文拼死拦住他们,助我脱身,出来搬救兵,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早在我们加入蝴蝶山庄那一天起就给我们下了巨毒,前日突然毒发,我疼痛难忍,虽有凌宵楼的清毒丹暂时压制毒性,终不是长久之计,自知命不久已,我没办法赶回凌宵楼的暗哨所在地,只好往皓天盟赶,刚才再次毒发,我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小姐,小姐,这荷包里记载着蝴蝶山庄的进出图,求求你一定要带给许二少爷,若是被蝴蝶夫人练成邪功,江湖只怕从此多事。”芙蓉喘了口气,将荷包放在易君苓的手上。

“你逃出来有几日了?”易君苓问道。

“已有四日,小姐,再过两天,那蝴蝶夫人又要再次吸盟主他们的真气,若再让她吸两次,许盟主就要气绝身亡了,你一定要快一点将图送给许二少爷他们,否则只怕来不及了。”巨痛让芙蓉全身颤抖。

易君苓皱眉,“从此处去皓天盟至少需要二天的路程,这一来一回,就是四天,再赶去蝴蝶山庄,时间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芙蓉沮丧,“这,这如何是好?”

易君苓一时也没了主意,心思百转千回,不可能见死不求,可是孤身涉险,又凶多吉少,怎么办?银牙一咬,豁出去了,死就死吧,她扯过小溪,严肃的问道:“小溪,你敢不敢一个人去皓天盟送信?”

小溪看着易君苓的眼睛,坚决的道:“敢。”

易君苓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好,小溪,你骑马赶去皓天盟,找到许寒月,让他尽快赶过来接应。”

芙蓉一惊,“小姐,你不能孤身犯险。”

易君苓苦笑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芙蓉话结,低下了头,易君苓拿出荷包里的进出图,仔细的看着,用心记下,然后再将进出图塞进荷包里,从身上取出银子和金牌,递给了小溪。

“小溪,这是进出图,千万不能丢失,到皓天盟时,你出示金牌,他们自然后带你去见许寒月。小溪,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出事。”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去送信,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易君苓不放心,却又不得不让她前去。

“姑姑,你放心,小溪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还要跟着姑姑游山玩水呢,姑姑,你也要小心。”小溪一脸的坚决,易君苓扶她上马,目送她远去。这时的她们,那里会想到,此时一别,再见时已是人事全非。

“小姐,你千万要小心,那蝴蝶夫人身边不但高手如云,而且她善用暗器,你千万小心。”芙蓉含泪道。

“你放心,没有万全把握,我不会轻易出手的,我会拖延时间,等许寒月赶到。”易君苓说着宽慰她的话。

芙蓉勉强笑了笑,突然全身痉挛,满口银牙咬的格格作响,她的毒开始发作了,“小小姐,求…你…杀了……我。”

易君苓见她张开嘴,已经话不成句,伸手解开她受制的穴道,芙蓉身躯一震,片刻之间,一张惨白的脸渐渐变黑,嘴角流出黑血。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般香消玉殒了,易君苓不忍她暴尸荒野,推倒一个小土堆将她掩埋,找来一树桩,用手指刻上“侠女芙蓉之墓”,冒死入蝴蝶山庄救人,当得起这侠女之名。

易君苓打起精神往蝴蝶山庄赶去,只是她没想到在蝴蝶山庄会遇见故人,而且是意想不到的故人。


第三十二章   孤身犯险入山庄

那蝴蝶山庄蔵在山坳之中,一路行来,即无城又无镇,虽有小村小庄,却都没有集市卖马。易君苓赶路赶的辛苦,这救人如救火,不急不行,可易君苓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饿,饿了就要吃东西,可吃东西就不能用轻功赶路,真是急煞人。

坐在路边简易的小店内,易君苓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直皱眉,“小二,有没有冷菜,冷饭。”赶路时间,一切从简。

老板兼小二陪笑道:“大娘,不好意思,没有,天冷,放一下就会凉的。”老板摇头,没见过这样心急的人。

“燕舞翩跹,莺绕画梁,玉骢游绮陌。轻烟芳草,微雨杏花,年年亦伤魂,浊酒一杯黄昏醉,细雨滴残荷,似见东蓠傲霜菊,峰峦绕,隐者居。”店门传来书生诵词声,易君苓眼睛一亮。

“顾华,记下了吗?”书生问道。

“少爷,你放心,全记下了。”书僮回答道。

一个身穿青袍的书生领着一个书僮投店,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匹马,真是太好了。易君苓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一个错身来到书生面前,“书生借你的马一用。”将银子塞进他的手上,人就飞身上了马,一拍马屁,马箭一般的飞窜出去。

“我们的马,少爷,词稿也在上面,怎么办?”小书僮回过神来时,人和马早就没了踪影,青衣书生剑眉微锁。

红日坠西,留下一点余晖照射着大地时,易君苓终于赶到了蝴蝶山庄所在的山坳,这蝴蝶山庄果然隐蔽,若没有芙蓉的进出图,根本没办法找到它,谁会想到两座如刀削般石壁的下有一条空隙,空隙之间有一条尺宽的径道?径道有人工掩饰的痕迹,可是若不是芙蓉的进出图标明,是不会有人会留意到的。穿过空隙中的这条秘道,往左再走上一段由小石子铺成的路,就会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地,有小鱼在里面游动,照芙蓉图上的说明,逆流而上,到这时才能真正的进入蝴蝶山庄。

芙蓉逃走,蝴蝶山庄势必加强了防范,进去也不一定救得出许追日他们,可是不进去,良心中又过不去。易君苓叹了口气,看着天,双手合十,“老天爷,我这是做好事,你别害我,就算真要我死,麻烦你送我回现代。”自我安慰了一番。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掩住,只有几颗星星闪发着微弱的光,易君苓轻轻潜入水底,嘴中含着一个竹管,然后她象鱼一样往着游动着,不知道游了多久,终于出现了图上说明的蝴蝶图案的标记,总算到了,易君苓不敢马上出去,她潜在水中,等了很久,四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看来这位蝴蝶夫人很自负,就算芙蓉逃了出去,她也没有加强什么防卫,难道她就真的不怕有人来救许追日他们?

微弱的星光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宅院,一幢幢亭台楼阁,虽已是进入秋季,这山庄内依旧飘来了异草的芬芳,一闪一闪的荧水虫四处飞扬。宅院里亮着点点灯光,看来人还没睡,晚风轻拂,似有弦乐传来,是什么人在弹奏呢?难道是那位蝴蝶夫人,还真有雅兴,易君苓志在救人,按图所示,直奔密牢。

易君苓从怀里摸出自己改良的软斗笠戴上,那长长的黑色的面纱直垂到肩,她隐身在屋脊的暗处,下面就是进密牢的入口,有六个黑衣男子手拿钢刀站在门口,神情小心警觉,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易君苓手轻轻一扬,一把“无香”散借着晚风吹散开来,不一会儿,六个人就软软的瘫倒在地。

易君苓使出乳燕投林,轻轻一跃,从屋顶下来了,这么顺利的就进入了密牢,易君苓觉得非常反常,难道许追日已经不在密牢里了?芙蓉她们是不是打草惊蛇了?这蝴蝶夫人早已经把他们转走了。易君苓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进房看看,看清楚终归安心一些。

推门而进,扭动墙上的机关,房间中间地上出现一道入口,有烛光从里透出,易君苓手扣金针,小心翼翼的往下走,一个很干净的石室,里面摆放着二张石床,两张石几,几张放在地上的坐垫外,再无旁物,许追日果然已经不在此处。

易君苓那敢耽搁,一个燕子穿梭,从地道口飞掠而出,此时的小院已被灯光照的宛若白昼,易君苓这时自然明白是蝴蝶夫人故意放松守卫,使了一招请君入瓮。

一个黑色的轿子放在院子的院门口,在轿子四周站了几十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和白衣少女,各各手上均握有兵器,“女侠暗探我蝴蝶山庄所为何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来轿内传,莺声细语听到易君苓的耳中却如震雷一般,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你是蝴蝶夫人?”易君苓右手按在腰间,左手扣着金针,有面纱掩饰,易君苓运起灵通心法,一双蓝色死死盯着那厚厚的轿帘。

“不知女侠想见我家夫人,有什么事?”娇滴滴的女声温和的问道。

易君苓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是女侠的郎君吗?”轿中人轻柔的问道。

“不,是我的朋友。”

“哦,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若在我蝴蝶山庄,马上请他与女侠见面。”轿中人很有礼貌,让易君苓差点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真的是来找人的。

“一个叫许追日,一个叫沐紫阡。”易君苓直截了当。

“皓天盟的许盟主和天鹰帮的沐帮主的确在我蝴蝶山庄做客,妾身这就叫人请他们出来与女侠见面。”轿中人轻笑一声,“来人,去把许盟主和沐帮主请来。”

“呵,妾身真是糊涂,还没请教女侠尊姓大名,都不知怎么称呼?”轿中人问道。

易君苓道:“我姓宋。”

“是宋女侠,失敬失敬。”轿中人客气的让人觉得有些虚伪。

“你为什么坐在轿中,有什么不方便的吗?何不出来一见?”易君苓对轿中人充满了好奇。

轿中人轻笑道:“妾身身患恶疾,行动多有不便,请宋女侠见谅。”

“我颇通医术,愿为夫人诊断一下病情。”易君苓听她声音,越来越觉得熟悉,提出为她看病,希望能见到她的真容。

“不敢劳烦贵客,妾身谢谢宋女侠的好意。”轿中人拒绝了易君苓的提议,可见她所说身患恶疾,不过是一种说辞而已,若真患恶疾,有人替自己治病,自是欣喜万分,怎会拒绝。

轿中人问道:“不知宋女侠是何人门下?”

“一盟二宫三大帮,三楼六派九豪门。”易君苓念道。

轿中人笑道:“女侠不愿明说,妾身也不勉强。”易君苓一口气说了二十几个门派,要从中猜出她是那派的,根本不可能,轿中人自然明白易君苓不想说,她到也知趣,并不纠缠其中。

这时身穿黑衣的许追日和一个灰袍男子跟着几个白衣少女走了过来,灯光下许追日神情萎靡,脸色惨白,两眼发直,似乎被药物控制住了,与一年多以前那个豪迈的许追日判若两人。

那个灰袍男人想必就是天鹰帮帮主沐紫阡,他年约二十三四岁,浓眉大眼,英气逼人,腰上斜挂着一把宝剑,却也跟许追日一样,神情萎靡不振,脸色惨白,两眼发直。

“女侠,可是你要找的人?”轿中人笑问道。

“正是我要找的人,我要带他们离开,可以吗?”两人的对话似乎有商有量,客气的很。

“妾身可以让女侠见到你的朋友,却没办法答应让你带他们离开,真是不好意思。”轿中人客气的让易君苓有点啼笑皆非。

易君苓道:“若我一定要带他们走呢?”

轿中人大笑起来,“女侠若要如此,那就休怪妾身无礼了。”

易君苓又好气又好笑,搞了半天还不是要动手,又何必搞得那么客气做什么。“是你动手,还是请蝴蝶夫人动手呢?”

“妾身不自量力,看能不能留下女侠在蝴蝶山庄做客。”轿中人笑道,“啪啪啪”三声巴掌声,轿边的黑衣男子和白衣少女动了起来,直扑过来。

易君苓那敢等他们靠近,只见她纤手一扬,金光闪闪,几十枚金针同时射出,右手冰链如灵蛇出洞,被金针射中的人纷纷倒下,易君苓怕被围攻,金针全射向众人的眉心。右手冰链一挥,又是几人受伤摔倒在地不起,一柱香的时间,院内横七竖八倒满了人,或死或伤。

“果然好功夫,难怪敢孤身一人前来救人。许追日,沐紫阡,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轿中人冷喝道。

一道黑影一道灰影掠起,许追日和沐紫阡同时向易君苓出招,两人果然被药物控制住了,一用掌,一使剑,如饿虎下山般的向易君苓扑来。

沐紫阡宝剑一挥,带起一片凌厉剑风,狂风骤雨般向易君苓攻来;易君苓冰链一挥,拦开他的剑。而许追日右手立掌为刀,直劈易君苓左肋,易君苓不愿伤他,左手一衣袖一拖,身子一旋,闪开他的招式。

许追日和沐紫阡已失本性,出招狠毒,易君苓又不能打伤两人,只能依仗着轻功躲避两人的招式,可这终不是长久之际。好在许追日心智被迷,又被蝴蝶夫人引取了真气,功力大打折扣,终给易君苓找到机会,运指如飞,连点他身上二大穴,那许追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冰链一挥,缠住沐紫阡长剑,使了个巧劲,长剑脱手,趁机用无香散将他迷昏。冰链拖着长剑,轻轻一挥,剑飞射而去,直奔轿帘。

轿中人从轿顶冲出,避开了那一剑,一掌将轿顶打向易君苓,易君苓冰链一挥,“啪”的一声将轿顶劈成两半,那轿中人旋转着落在地上,冷哼一声道:“你是玉寒宫的人,难怪这么大胆。”她身穿一件青色的长袍,长袍上绣有一只五彩蝴蝶,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网。

易君苓在看清她的容貌后,大吃了一惊,怎么可能会是她?


第三十三章  美艳的蝴蝶夫人

易君苓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浓眉大眼,塌鼻子,厚嘴唇,身材魁梧,不正是陪自己在谷内生活了十六年的娇姨吗?可是一年前她不是去千松山了?怎么会在这儿出现?真是物有相似,人有相同吗?可是为什么连声音都是一样的?还没等她想明白,青衣妇人已纵身扑了过来。

青衣妇人一掌拍出,正是武细娇的成名绝学玄铁掌,易君苓本见她容貌与武细娇相似,现见她又使出武细娇的成名绝学,心中更加肯定她就是武细娇,虽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舍不得伤她,出手自然留情。只是她留情,这武细娇却不留情,一时之间,掌影如山,掌风如浪,将易君苓笼罩在一片掌影之中。

这武细娇天生蛮力,玄铁掌每掌击出都是力大无穷,若中上一掌,必会肝肠寸断。易君苓并不担心会被她拍中,她依仗着轻功,左腾右闪,上翻下避,避开武细娇的招式,只盼着找准时机点住她的穴道,只有这样才能查清这一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武细娇一边拍出数十掌,别说拍中易君苓,就连边都没碰到,不由得心慌意燥,再加上她到底年事已高,渐渐力竭,易君苓心喜,真正是急如风,快如闪电,一口气点了武细娇身上的六大穴,武细娇摔坐下去,一脸怒容。

易君苓将冰链绕在腰间,将武细娇扶好坐下,“娇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武细娇恶狠狠的盯着她,易君苓叹了一口气,拿起她的手,为她诊脉,没有中毒的征兆,呼吸之间,散发着一股异香。记忆力,武细娇从来都不喜欢熏香,常年身上都散发的是皂角的清香味。难道她不是娇姨?那为什么两人这般相象?

一股淡淡的郁金香随风飘散过来,易君苓一惊,扭头看去,院墙之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绣有蝴蝶花纹长裙的女子,她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上,手中抱着一张古琴,容貌秀丽,嘴角下有一颗淡淡的美人痣,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年约二十七八岁,“你是谁?是蝴蝶夫人?”易君苓猜测她的身份。

白衣女子柔声道:“妾身正是蝴蝶,只是这夫人之名不敢担。”她飞身下来,莲步轻移,离易君苓十步之远时,停下来盘脚坐好,古琴摆放在面前。

易君苓警惕的看着她,手按在腰上,“废话少说,我要带他们三人离开这里。”

“许盟主和沐帮主是姑娘的朋友,姑娘要带走,妾身没什么意见,只是姑娘为何要带走我蝴蝶山庄的人?”蝴蝶夫人浅笑盈盈。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夫人终究给她下了什么毒,让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易君苓故意试探她。

蝴蝶夫人称赞道:“真不愧为袁若水的徒弟,居然能瞧出武细娇中了毒,真厉害。”易君苓听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一沉,细娇与柔柔同去千松山,如今细娇在此,那柔柔势必也困在蝴蝶山庄。

“夫人真是好手段,到真是要请教一下,究竟是什么毒?”易君苓明知她不会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蝴蝶夫人玉手按在琴弦上,轻轻播动着,檀口轻启,唱道,“秋水长,恩爱短,红颜易老情易去,空倚小轩窗。黯凝眸,忘情汤,前尘往事如烟消,梦中韶华抛。”

易君苓道:“忘情汤,夫人的名字取得到蛮别致的。”

蝴蝶夫人笑道:“宋姑娘过讲了,宋姑娘要带走武女侠和许盟主沐帮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易君苓从来没想过能轻易带走三人,自然明白她的只是后面还内容,笑道:“夫人有什么条件?”

蝴蝶夫人笑道:“只要姑娘能答应妾身三件事就行了。”

“哦,三件事?不知道是怎样的三件事?居然可以让夫人放弃他们三个人?”易君苓很好奇,许追日和沐紫阡要助她练功,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用三件事来交换呢?她决定听一听。

“姑娘这是答应了?”蝴蝶夫人眼中一亮,笑问道。

易君苓手一抬,“你别误会,我这个人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可以漫天要价,我可以就地还钱,你把条件开出来,我觉得合理,自然就答应,不合理,那就没办法了,我不会答应的。”易君苓暗想,我又不是张无忌,开口就答应你,谁知道你想什么古怪的条件,还是明明白白消费好一些。

蝴蝶夫人愣了神,半天才道:“宋姑娘行事到很是特别,好,这第一件事就是希望姑娘加入蝴蝶山庄,做我蝴蝶山庄的副庄主。”

“可以。”易君苓很爽快的答应了,当副庄主就当副庄主,自己还是灵蛇门的门主,技多不压身,当就当。

这条件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答应的,一个正派人士根本不会与邪派人交往更不要说担任邪派的重要职位了,易君苓做为玉寒宫的门人,居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这让蝴蝶夫人再一次愣了神。

“第二件事呢?请说。”易君苓出言提醒她。

蝴蝶夫人笑道:“就是请姑娘献出玉寒宫的宝珠。”

“不行。”易君苓一口就拒绝了她,“看来是谈不拢,夫人就不必说第三件事了。”

蝴蝶夫人叹了口气道:“唉,妾身真是不愿跟姑娘动手,可惜没有办法。”她的神情万般无奈,似乎真的不愿与易君苓动手一般。她手抚琴弦,弦乐声起,真如白居易诗中写到的那样,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手指在琴弦上翻飞,带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越弹越快,越弹越急,易君苓知她要用内力与自己比试,许追日二人已经昏迷,根本没办法运功相抵,势必会受伤,而武细娇被自己点穴困住,自然也不能运功,易君苓扯下一片衣角,给许追日三人将耳朵堵上。

她手上并无有乐器,便顺手拣起几剑,将剑一一插入地中,或长或短,又取两剑在手,敲打出声音来与她琴声相抗。琴声凄婉,剑声清脆,直冲云宵。一时之间剑击声当当叮叮的盖过了凄婉的琴声,蝴蝶夫人俏脸一白,受易君苓的剑声所激,只听“当当”两声,那古琴琴弦连断两根,六根弦变四根,真正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一阵啸声突起,那啸声雄伟宏亮,刚开始时,清脆高昂,后却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院内那些受伤的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全身弯曲颤抖,各各被啸声逼得吐血。

蝴蝶夫人先是一惊,后面露喜色,琴音一转,如风吹杨柳,与那啸声相呼应,啸声如雷声,轰轰作响,琴音如风声,瑟瑟吹拂,易君苓心中凛然,知蝴蝶夫人来了帮手。啸声宏亮,琴音婉转,两声呼应相和,更增威势。

蓦然有一缕笛音混进剑声之中,笛声与剑声相和,二声交织与啸声琴声相抗。易君苓发现一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笠的人出现在院门外,手横握一根玉笛,身后背着一把宝剑。琴声,剑声,笛音,啸声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时缓时急,院内那些受伤的人,勉力用手按住自己的耳朵,痛苦的挣扎着。

蝴蝶夫人脸色一变,接着琴声转低,只听“当当”两声,那古琴琴弦又断两根,这下根本什么曲子都弹奏不出了,接着蝴蝶夫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晃了晃,她忙扯下布塞住耳朵,运功相抵,再不敢与三人相抗。

内力一激,黑衣人长笛碎断,只剩下剑击声与啸声相互纠缠,斗得难分难解,“啊。”突然一声惨叫,二声齐停,原来是院中受伤的人痛苦的喊出了声。

“哈哈哈,想不到老夫今日遇到了对手了。”红光一闪,从墙外飞进一个人,他身穿大红袍子,满头白发,一张红的发亮的马脸,两道扫帚眉,两只水泡眼,一张樱桃小嘴。

“咦,居然是个小姑娘。”红袍老汉有些惊奇的道,“小姑娘,你师父是谁呀?”

“护法,她可是玉寒宫的人。”蝴蝶夫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道。易君苓听蝴蝶夫人叫他护法,心中暗暗叫苦,她自信凭轻功可以逃走,可是却带不走武细娇他们了。

“玉寒宫的人,哈哈哈,袁仙子是你的师父啰?”红袍老汉满脸堆笑。

易君苓冷哼一声道:“你是谁?”

“我,我是红袍客,是袁仙子多年的老朋友。”红袍老汉呵呵笑道。

“真不要脸,袁仙子怎么会交你这种人当朋友。”黑衣人起身啐骂道,“千手屠夫蒋小平,为人阴沉老辣,虽脸中带笑,实是笑里藏刀,生平绝学是九九八十一式回旋掌,六十年前被弥神宫宫主用剑削去左手五指,自此销声匿迹。”黑衣人的声音低沉,他出言揭穿蒋小平的谎言。

“哈哈哈,想不到老夫六十年不曾出现,你这小子居然可以一语道破老夫的身份,不错不错。”蒋小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红影一闪,蒋小平双手一错,冲黑衣人拍出一掌。

那黑衣人长剑出鞘,舞起剑花,蒋小平的手似乎并不惧怕长剑,赤手与他对攻,蝴蝶夫人抱起古琴,咯咯一笑,“护法本领高强,妾身身体多有不适,先行告退了。”她不顾同伴,想独自一人逃走。

“那有走的这般容易的。”易君苓冷哼一声,冰链挥去缠住她的玉足,用力一扯,蝴蝶夫人从半空中坠下。易君苓一直留心着她,那会让她这么轻易逃走。

蝴蝶夫人顺手将古琴抛向易君苓,易君苓飞身而起,右脚轻轻一挑,左脚用力一踢,将古琴踢向蒋小平,蒋小平虽与黑衣人在交手,却耳听八方,左手反手一拍,将古琴击破。

“姑娘要找的人全都在这儿了,带走便是,何必还要为难奴家呢?”蝴蝶夫人娇滴滴的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自然会放你走。”易君苓冷哼一声道。

“好好好,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姑娘请问吧!”蝴蝶夫人依旧是一副娇柔的模样。

“任柔要那儿?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抓走许盟主他们?”易君苓最关心的还是任柔的安危。

蝴蝶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任女侠可不在我蝴蝶山庄,奴家是什么人,姑娘还需要问吗?奴家不就是这蝴蝶山庄的主人,至于抓许盟主他们,是为了练奴家的阴柔功,至阳生至阴,阴阳谐调才可大功告成,可惜现在奴家受伤,不旦前功尽弃,而且还损伤了经脉,唉。”轻轻将散落的长发抚到脑后,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你的身份只怕没这么简单吧,你刚刚明明叫蒋小平护法,可见你们背后还有主子,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易君苓斜眼看蒋小平与黑衣人打斗,那黑衣人先前已受了伤,再加上内功不及蒋小平,怕他有失,易君苓射出几枚金针扰乱蒋小平的攻势。

蝴蝶夫人见她分心,忙趁机出手,双手五指握爪状,直抓过来,易君苓左手握拳,往蝴蝶夫人面门击去,蝴蝶夫人大惊,双手回防,架住易君苓的拳,易君苓一发力,推着她急速往后退,“嘭”整个人靠在了院墙之上。

“说,你的主子是谁?”易君苓厉声喝道。

蝴蝶夫人脸色一白,“姑娘何必苦苦相逼我这可怜人。”她银牙一错,似想吞毒了断,却被易君苓捏住了下颌,一粒小药丸从嘴里流了出来。

突然有破空声从后传来,易君苓只当是蒋小平偷袭,反手一击,冰链一挥,放开蝴蝶夫人的脚,挥向来者,倏然吃了一惊,来犯之人居然是武细娇,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被封的穴道已经冲破。

易君苓自然不愿伤她,强行收回冰链,内力回收,冰链斜飞,这一意外,让易君苓无暇注意蝴蝶夫人,蝴蝶夫人趁机飞身逃窜,易君苓被武细娇缠住。

远去的蝴蝶夫人娇声道:“姑娘,本夫人好心相告,忘情汤失效之时,必是黄泉路近,弥留之时,到那时什么前情往事全会涌上心头。哈哈哈,姑娘,我们后会有期。”易君苓听这蝴蝶夫人说出最后一个期字时已在百丈之外,知道再也抓不住她,又听她说解忘情汤,只有黄泉路近,弥留之时,心中虽不大相信,却也忍不住心酸。


第三十四章  杀手不太冷

那武细娇为冲破所封穴道,耗费了大量的内力,与易君苓交手不到十招,就被易君苓使了个巧劲,再次封住穴道昏了过去。那边蒋小平还在跟黑衣人纠缠,蒋小平内功强盛,九九八十一式回旋掌掌出如风。好在那黑衣人剑法精湛,虽险象环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冲云剑,轰心掌。”易君苓认出黑衣人所使用的武功,杀手夜影,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易君苓皱眉。

蒋小平斜眼见易君苓站在一旁,立刻心怯,想刚才比拼内力时,易君苓并不输给自己,现在他们以二对一,自己胜算不大,须尽快脱身。易君苓见蒋小平招式变得更加诡异,出掌速度加快,一时之间一掌变双掌,双掌变四掌,如大河之水绵绵不绝,逼的夜影连连后退,易君苓怕夜影受伤,冰链长驱直入,对着蒋小平的面门刺去。

蒋小平一声怪叫,手拍在冰链之上,借势弹开,借力撞向院墙,院墙倒塌,扬起一片灰尘,“哈哈哈,小姑娘,臭小子,来日方长。”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易君苓一阵懊恼,连蒋小平也逃遁了,线索全断,任柔的下落只能等武细娇清醒后才能得到了,可这忘情汤怎么解?

夜影长剑撑地,勉力站着,“你有没有事?”刚才勉强也算得上是联手对敌,既然现在非敌,易君苓就好心的问了一句。

夜影顺手将剑插回剑鞘,走过去扶起沐紫阡和许追日,“还撑的住。”易君苓发现夜影原来很高,比自己高差不多有两个头,至少在一米九以上,真是修长挺拔,蜂腰熊背,却不知那斗笠之下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易君苓倒出一枚药丸,抛给他,“这是百花玉露丸。”夜影将面纱撩开一角,露出圆润的下马,他的手白皙细长,将药丸放进嘴中,吞了下去,易君苓见他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道:“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玉寒宫的人不会如此卑鄙。”夜影道,扶起沐紫阡,“就算真是毒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易君苓一愣,当杀手的人不是应该又冷又酷的吗?

夜影左手挟起许追日,道:“我们还是快走,这儿不是久留之地。”

易君苓一边扶起武细娇,一边道:“没想到杀手也会救人。”

“只要有人出钱,杀人救人有什么分别吗?”夜影道。

“怎么会没区别?杀人是害人性命,救人是救人性命。”易君苓反驳他。

“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被杀的人自有他死的理由。”夜影道。

“那李瑀呢?是什么理由要让他死呢?”

“他不该身为皇族人。”夜影冷笑一声道。易君苓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这个理由,再不言语,只是默默的跟着他往前行,东边已朦朦发亮,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

五人来到小溪边,夜影道:“等一下。”他放下沐紫阡和许追日,飞身到一边的隐蔽处,搬开掩盖在上面的东西,一条小船露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有小船?”易君苓怀疑他。

“若不是为寻这条小船,我早就进来了。”夜影解释道,将三人扶进小船,夜影见易君苓站在岸边不肯上船,“怎么了?你害怕我会伤害你?”

“不,不是的,我,我潜水出去就好,我晕船。”上次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的晕船经历让易君苓铭记于心。

夜影轻笑一声道:“现已入秋,天气寒冷,你昨夜潜水进来冻了这么久,现在再冻出去,只怕寒入骨髓,冻出病来,放心,我会将船划得很平稳,你不会晕的。”

易君苓见他一番好意,不好再推辞,上了船,坐在船头,看着夜影用竹竿将小船撑离岸,船划的很平稳,易君苓问道:“你学过划船?”

“我本是渔民之后。”夜影回答道,两人再无交谈,静静的,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小船顺流直下,不一会儿就到了岸,两人将三人扶上岸。

“许追日和沐紫阡是否也中了忘情汤?”夜影突然发问。

易君苓道:“我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为他们检查,先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我再为他们检查一下。”两人挟着三人穿过径道。

旭日东升,晨风习习,两人怕离蝴蝶山庄太近,再惹出事端来,挟着三人飞奔了五十里,才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不远处正好一栋独立的农家小院,夜影挟着许追日和沐紫阡就闯了进去,骇得那家的男女老幼全都跑了出来,脸色慌张。易君苓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是杀手风格,不经主人同意就闯进别人家里。

“各位别怕,我们只是想借间房子给我们受伤的朋友休息一下。”易君苓出言安抚众人。

那位看视这家的一家之长的老者,打量了一番易君苓,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这易君苓一时之间又忘记掩饰自己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如妙龄少女,可露在外面的头发却是花白了,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好在老者见多识广,很快恢复了平静,道:“没关系,女侠自便就好。”闯都闯进去了,不自便也不行了,干脆大方一点。再说这么一个娇娇小小的妇子,居然可以抱的重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可见她的力量之大,谁敢招惹。

易君苓挟着武细娇走进房间,夜影早将两人放在椅子上了,“你快帮他们看看吧?”夜影急道。

易君苓小心的将武细娇放在椅子上坐好,这才走过去给许追日和沐紫阡诊脉,翻看了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她松了口气,“没有,他们没有中忘情汤。”

夜影追问道:“你肯定吗?”

“当然,他们的脉搏跳动缓慢,两眼迷茫,嘴中带有一股腥味,这都是中了迷香丸特征,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没有娇姨身上的那一股异香。”易君苓肯定的回答道,从身上取出“清心丸”,一人塞了一颗。

夜影按了按胸口,道:“他们没事,我要走了。”

“等一等,你受的伤不轻,又挟着他们跑了这么远,只怕伤势加重了,我为你诊诊脉好吗?”易君苓询问道。

“好。”夜影爽快的伸出左手,倒让易君苓愣了一愣,他就这般放心自已?不怕自己伤害他?

“怎么了?”夜影问道,易君苓回过神来,伸出右手三指按在脉搏上,细心的替他诊脉。

“还好你内力深厚,没什么大碍,再吃两颗百花玉露丸就行了。”易君苓倒出两颗药丸。夜影毫不犹豫的吞服下去。

“好,多谢,那我先走了。”夜影道。

夜影是属于黑夜的,当白天来临时,他自然要消失在人前,易君苓点头道:“好,你自已小心。”夜影自去,留下三个昏迷不醒的人给易君苓。

武细娇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这时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脸上出现了一条盘缠的蛇形的图案,易君苓从椅子上弹起,凑近前去仔细观看。“怎么会出现蛇形图呢?这蛇形好象在那看过。”易君苓喃喃自语,抓了抓头皮,仔细的回忆,灵光一闪,“灵蛇门,这是灵蛇门特有的标志,难道这件事跟灵蛇门有关系?”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灵蛇门难道还有分支?定要快点带娇姨返回山谷,那儿药材多,一定能让娇姨恢复正常,只要娇姨恢复正常,那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清心丸的药效终于让许追日和沐紫阡醒了过来,“你们……”易君苓一时口快,用了原声,好才及时发现,以咳嗽做掩饰,然后才粗着喉咙道:“你们醒来就好了,我总算可以安心离开了。”

许追日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外面有人叫道:“女侠。”

易君苓掀开门帘出来,见是刚才那会答话的老者,问道:“有什么事?”

老者手里端着一碗姜汤,道:“女侠,刚才那位少侠离开时吩咐给女侠熬一碗姜汤。”易君苓接过姜汤,手心一片温暖,不由笑了起来,其实这夜影挺会照顾人的。

“谢谢你老人家。”易君苓拿出一张银票,“老人家,我姨母身体不适,要马上要离开这儿。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那两位少侠,过几天会有人来接他们的,这点银子就当做他们在这儿吃饭的钱。”

老者摆手道:“不用了女侠,那位少侠已经给了我们银子,够了够了。”

易君苓道,“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我还要求老人家多多照顾一下里面那两位大侠。”

老者依旧不肯接受,“女侠,那少侠已经给了我们很多银子,真得不能再收女侠你的了。只是我们这里粗茶淡饭的,怕两位少侠吃不惯。”

易君苓笑道:“粗茶淡饭才是世间最好的食物,怎么会吃不惯,好了,老人家,快拿着。”将银票塞进他的手里,跑进房去。

“刚才我……”易君苓头大,又忘记掩饰声音了,“嗯,刚才我跟这里的主人打了招呼,你们可以在这儿暂时住下,皓天盟的人很快会赶来接你们离开的。”

许追日笑道:“宋姑娘,谢谢你。”

“许盟主只怕认错人了,我姓易,不姓宋。”易君苓否认自己的身份。

许追日轻叹一声道:“姑娘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许追日明白姑娘施恩不望报,可是姑娘的大恩,许追日不敢忘记,上次姑娘救活我家三弟,这一次又义救我和沐帮主,大恩大德至死不敢相忘。”

易君苓知道这时自己再掩饰身份,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许盟主是从那儿认出我的?”易君苓知道自己在那儿露出破绽,下次好改进,易君苓从来不犯同样的错误。

许追日笑道:“姑娘虽然将头发染白,又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可是在下一是认得武女侠,二是因为在下认得姑姑的声音,刚才姑娘在外面跟这家主人说话时刚开始时还记得掩饰声音,可到最后姑娘恢复的本来的声音。”易君苓暗恼,看来还是因为自己无法掩饰声音惹出来的事。

易君苓笑道:“时隔一年,许盟主还能记得我的声音,这记忆力还真是超强。”

一直站在一边打量易君苓的沐紫阡插嘴道:“姑娘的声音很特别,清脆宛转,如黄莺出谷,只要听过一遍,终身都不会忘记。”

好在有面纱做掩饰,易君苓一张俏脸通红,“沐帮主太夸奖了,羽烟不敢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必须要马上将娇姨送回去,两位被蝴蝶夫人吸取了大量的内功真气,这里有两颗火蛇果,虽不能弥补所有的内功,稍微补上一点也不错,这是十颗清心丸,是解迷香丸的药,只怕那蝴蝶夫人还会来找两位麻烦,所以请两位小心,羽烟就不多说了,两位保重。”

沐紫阡感动的道:“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我天鹰帮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

“沐帮主太客气了,江湖儿女自应当守望相助,保重。”易君苓客气的道。

许追日道:“多谢姑娘费心,姑娘路上小心。”

“哦,对了,许盟主,去皓天盟送信的小姑娘,她是个孤儿,叫小溪,我一人行走江湖,不方便带她到处走,所以想请许盟主收留她。”易君苓考虑到江湖险恶,万一自己不小心没照顾好她,让她受到伤害,那当初还不如不买下她,想这皓天盟是天下第一盟,收留一个孤儿应该不成问题,便提出了这个要求。

“姑娘,请放心。”许追日答应了她。

易君苓拱手道:“多谢许盟主,两位保重,我告辞了。”这才挟起武细娇飞奔而去。


第三十五章   灵蛇郎君初显身

这山路崎岖,易君苓虽然因练功力气比一般人大,可这武细娇粗壮如牛,身材魁武,挟着她赶了半天的路后,易君苓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只好坐在路边休息,吃着干粮,看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要是有一匹该多好。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远远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易君苓不由看呆了,马上的那位书生长的还真是美,面如冠玉,眼如星辰,长发如墨,一身得体的青衣,衬得他无比的高贵飘逸,眼带桃花,唇线上扬,嘴角含笑,好一个倾倒众生的美男子。

“少爷,是上次抢我们马的人。”那书僮打扮的人突然大叫道,原来这就是上回被易君苓抢了马的主仆,易君苓暗叹他的的眼睛还真尖。

因为赶路易君苓一直就没改过装束,依旧是那副中年女子的打扮,也就难怪那书僮一眼就认了出来,易君苓脸一红,不好意思再盯着那书生看。

“顾华,修得无礼。”青衣书生喝住自己的书僮,潇洒的从马上翻身下来,马上看不出他的身高,他一下马,易君苓就发现,他身材魁伟轩昂,不象一般的书生那样文弱,有着一个圆润的下巴和一张唇线分明的嘴唇。

易君苓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上次我急着赶路,所以才会抢你们的马的。”

青衣书生道:“那马已经自行回来了,所以这银子就不需要了,请收好。”青衣书生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走到易君苓面前。顾华站在一边蹶嘴,真不明白一向骄傲的公子为何对一个这么老丑的女人如此客气,虽然她的声音是很好听,可也不需要对她这般客气的。

易君苓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银子你就收下吧,就当我的陪礼好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不下去了。

青衣书生微微一笑,阳光下的他更显风采,“若阁下有事,还需要借用在下的马,尽管骑走就是。”顾华这下更吃惊了,两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了,公子今天一定生病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易君苓挑眉,“啊,你怎么知道我要借马。”

青衣书生的笑更加灿烂,“你的朋友昏迷不醒,你肯定急着为她找人医治,山路难行,有马代步自然好过步行。”

易君苓感激的冲他笑道:“谢谢你,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青衣书生道:“在下顾轻衣。”

这名字似乎在那听过,易君苓一时想不起,“顾公子,今日之事,日后一定相报。”

“姑娘不必客气,救人如救火,姑娘还是快去吧!”青衣书生顾轻衣将马绳递给易君苓,易君苓一愣,留意到他的称呼变化,突然醒觉自己又忘记掩饰声音。

易君苓将武细娇横放在马上,在飞身上马,双手一拱,“谢谢你顾公子。”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顾轻衣轻声道,顾华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夜阑人静,烛光如豆,一家路边客栈内,易君苓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老是不记得掩饰声音,与其让人狐疑,不如恢复旧时装束。她安静的靠在床边,守着一直昏迷不醒的武细娇,面带忧伤。从那农家出来后,就已经替武细娇将穴道解开,可是她一直不醒,刚刚用金针过穴想迫使她醒来,也无效。这一切让易君苓暗暗有些心惊,这炼忘情汤的人的医术和毒术只怕在自己之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咳咳咳。”从床上传来细娇的咳嗽声,易君苓忙扶起她,轻声唤道:“娇姨。”

武细娇眨着眼睛,“少宫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易君苓听她唤自己为少宫主,不敢相信的道:“娇姨,你刚才叫我什么?”这忘情汤怎么会突然失效?

“少宫主,我们不辞而别,你别怪我们,不对,少宫主,你怎么会追到这儿来,你应该在山谷的,不,不,是有人要抓我们,少宫主你及时赶来的救我们的,可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出事了?没有,是柔柔受伤了,少宫主,你快去帮她看看,不对,啊,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痛?”武细娇的思索有些混乱,双手抱住头。

易君苓抱住她,安抚道:“娇姨,娇姨,你别紧张,慢慢来,慢慢来。”喂了一颗宁神补气丸给她吃,等细娇平静下来后,易君苓柔声问道:“娇姨,当时你跟柔姨离开山谷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细娇点了点头,“那天我们离开山谷,就直奔千松山,在半路上,我们被一群人围住了,他们似乎早就在那儿等着我们了,一言不发,就出手伤人,当那一群人被我们打倒了,却突然来了一个蒙面的男人,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一条蛇,他与柔柔交手没多久,就将柔柔打伤,而我尽全力只能跟他对上二十招,他的武功高深莫测,我们只有束手就擒,后来,就上了一条船,记得他们给强迫我们喝了一碗汤。”

“绣着一条蛇,娇姨,你肯定是一条蛇吗?”难道真的跟灵蛇门有关系?

“是一条蛇,那男子自称灵蛇郎君。”细娇突然神情一凛,抓住易君苓的手,“少宫主,我是不是还跟你交了手?”

易君苓含笑道:“没有,你记错了。”

“不,少宫主你不要骗我,我记起来了,我是跟你交过手,是在蝴蝶山庄,因为喝了那碗汤,我不认识你了,所以才会跟你交手的,是的,我全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一年前被擒后,我就变成了他们的人,听从他们的指挥,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我对不起宫主。”细娇痛苦的闭着眼睛。

“娇姨,你看,我没事,你没有伤到我,别难过了,都是忘情汤的错。”易君苓安慰她。

“好在没有铸成大错,少宫主,你要小心那个黑袍男子,他或许就是你在江湖上最大的对手。”细娇握着易君苓的小手,担心的看着她。

“娇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时细娇面色一变,神情十分的痛苦,口中大口大口的血往外涌出,“娇姨,你怎么了?”易君苓一惊,出手点住她穴道,左手按在她的背上,为她输送内力。

“少宫主,不要浪费你的内力了,早在一年前我就应该死去,可现在我已经没脸再去见宫主了。”细娇不再往外涌血,神情平静了一些。

“娇姨,你不会死的。”易君苓忍住泪,安慰她,心里却明白蝴蝶夫人的话是真的,黄泉路近,弥留之时,忘情汤自解。

武细娇带着一丝微笑,柔声道:“少宫主,你遇到柔柔时,千万别象在蝴蝶山庄那样,不要手下留情,一个忘记了前情往事的人,是不值得你为她留情的,那只会伤害你。少宫主,你答应我,等我死人,就将我的骨灰散到河里,任河水带我四处游荡。”

“娇姨。”易君苓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答应我,答应我,少宫主。”细娇苦苦哀求道,易君苓痛苦的点了点头,细娇欣慰的笑了起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黑袍人是谁?蛇纹图与灵蛇门有关系吗?为何要喂忘情汤给娇姨她们喝?究竟还会有什么事发生?柔姨现在到底在那儿?抓她们是为了什么?易君苓脑中的疑问无人解答。

日晚兼程,在易君苓离开农家的第二天午时,许寒月领人赶到了过来,“大哥。”许寒月和许繁星同时叫道。

“二弟,三弟。”恍若隔世的再一次相见,三兄弟相拥在一起。

“大哥,救你的人是谁?”许繁星见房中只有许追日和沐紫阡,有些心急的问道。

许追日道:“是宋姑娘。”

“那她人呢?”许繁星追问道,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自京城一别,这几个月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沐紫阡抢先回答道:“她走了。”

“她走了?”许繁星毫不掩饰他的失望。

“我姑姑她去那了?”站在一旁的小溪大惊,小脸皱成一团,眼眶泛红。

“你是小溪姑娘吧,武女侠被人下了药,宋姑娘着急赶回去为她救治,她让我告诉你,要你在皓天盟住下,说日后定会来看你的。”许追日怕她哭,稍微改了易君苓的说法。

许寒月见许追日眼神闪烁,心中不悦,冷哼一声,“她的记忆只有那么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来皓天盟。”他心下是希望易君苓过来,可是前事不忘,更何况京城发生那件事之后,根本不敢相信她会去皓天盟的话。这小溪一听此言,小嘴一抿着,泪水就那么流了出来。

“二哥。”许繁星皱眉,他真是不明白许寒月为什么一定要将话说的这般明白,惹人难过。他低头安抚小溪,“小溪,你别担心,羽烟她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许寒月将脸侧开,望着窗外,小溪擦了擦眼泪,“嗯,姑姑一定会来接我的,许三叔,我姑姑说过她没有亲人,我就是她的亲人,所以她一定会回来接我的。”小溪为自己鼓劲,可是听了她的话,让许寒月的脸色一沉。

许繁星笑道:“是的,她一定会来接你的,安心在皓天盟住下好吗?”小溪点了点头。

沐紫阡虽得火蛇果相助,内力有所弥补,可是为防路途中再出意外,决定由许寒月送他回天鹰帮。小溪则随许追日兄弟返回皓天盟。


第三十六章  温柔乡蝶影现

安排好细娇的后事,易君苓决定继续上路,拍了拍马头,“马儿,回你主人那儿去吧!”松开马绳,那马儿却不肯离开,马头靠在易君苓的肩,眼里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你要跟着我?可是你的主人会想你的,快走吧!”狠下心赶它走。马儿跑开几步又跑回来,低沉的叫着,咬着易君苓的衣角,似乎在向她恳求,好一匹有灵性的马。

“好了,你别伤心了,就跟着我好了。”马儿前肢高跳,似乎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兴高采烈的模样,逗得易君苓忍不住笑了。

易君苓收拾好心情继续踏上了游历江湖的漫漫旅途,只盼着能查到有关于那位灵蛇郎君的消息。此时已是秋尽冬初时节,飘落的树叶,寒冷的北风,提醒着人们,冬天来了。

经过一个月的路途,易君苓来到了卫国的风月之都景城。川流不息的人群,高声吆喝的叫卖声,好一座繁华热闹的大城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粉味,耳边管乐声声。

景城内青楼林立,美人如云,在景城,热闹是从黄昏开始的,夕阳下的景城更添一抺妖媚,牵马在拥挤的人群里走过,一座高大的酒楼耸立在路边,“汀怡客栈”易君苓莞尔一笑,这景城真不愧为风月之都连客栈的名字都取得如此香艳。

客栈对面有一家买成衣的店子,易君苓眼前一亮,将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柱上,走进店子,“老板,我买衣服。”她冲进去抓了好几套不同颜色的男装。

“小姐,那是男人的衣服。”老板怕易君苓戴着斗笠没看清楚,特意提醒她。

“我帮我哥哥买的。”谎话脱口而出,然后结帐走人,蔵在面纱下的易君苓笑得象一只狐狸。

迈进香艳的汀怡客栈,伙计立刻迎了下来,抛出一锭银子,“小二,要一间上房,菜饭送进房来。”

“是,小姐请随小的上楼。”伙计点头哈腰的领着易君苓上了楼。

灯火通明的景城,热闹非常,景城最大的青楼幽芳阁前来了一个身穿蓝衫的少年,他肌肤胜雪,眉似远山,唇如涂朱,眼里笑得贼兮兮的,正是女扮男装的易君苓。

幽芳阁内热闹非凡,人满为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穿梭其中,好一个销魂的温柔乡,正中摆放着一个高台,上面正有女子在上面表演。幽芳阁那位身穿大红花衣,满头珠花的老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易君苓,一身华丽的装扮,俊雅不凡的容貌,知道又来一位贵客,她眼前一亮,一扭一扭走了过去。

“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幽芳阁?”老鸨笑问道。

易君苓清了清喉咙,粗着嗓子道:“我是第一次来儿,这儿好热闹呀!”

老鸨一边将易君苓往里面让,一边呵呵笑道:“本来公子第一次来,妈妈应该给你安排个好位置,可是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委屈公子在大厅里坐了。”

“为何今天会这般热闹呢?”易君苓好奇的问道。

“今天是盈绿姑娘第一次登台表演,这些贵客全是来捧她的场的。”老鸨笑道。

一个瓷杯从易君苓面前落下,摔在地上,裂成两半,老鸨一惊,“公子,你没事吧?”

易君苓笑了笑,抬头望去,一个浓妆艳抺的女子靠在二楼栏杆上,小手掩着嘴,脸上有一些惊慌。易君苓粗着喉咙安抚她,“我没事,姑娘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又见一张脸从栏杆里微微探出,一张比女人更美的男人脸,正是那位在路上借马给易君苓的书生顾轻衣,顾轻衣打量了她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浅笑道:“这位公子若是一个人,何不上来共坐,轻衣也好向公子赔罪。”

易君苓柳眉微皱,隐隐约约的感觉他似乎认出了自己,转念一想,认为自己太多疑了。上两次自己都是中年女子打扮,今天自己是男儿打扮,他怎么可能认出,与其在大厅里跟别人挤不如上楼坐。想到这儿,易君苓有礼貌的道:“那在下就打扰了。”拾级而上。

幽芳阁的二楼比一楼装饰的更加豪华,淡红色的软纱垂帘,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盆栽水仙,除了那个失手摔落杯子的女子外,房间内还有两个女子,分别坐在顾轻衣的左右两边,左边的是一个身穿白色绣牡丹的广袖长衫,下着淡红色长裙,梳着堕马髻,头上斜插着一朵牡丹花,眉似弯月的女子,她正眼含情脉脉的望着顾轻衣;右边的身穿烟绿色上衣,下着水蓝色长裙,手挽淡绿色披纱,头上插着六支菊花簪,杏脸桃腮的女子,她右手提壶,左手持杯正在为顾轻衣倒酒。

顾轻衣见她进来,站起来笑道:“在下顾轻衣,冒昧请仁兄上来同坐,还请恕罪。”

“顾公子客气,是在下打扰了公子雅兴。”易君苓特别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声音。

顾轻衣微微一笑道:“仁兄不必客气,还没请教仁兄尊姓大名。”

“在下易苓。”易君苓笑道。

顾轻衣呵呵一笑,“易公子请坐。”易君苓依言坐下,“来,我为你介绍,这位是玉莺姑娘。”指着左边的女子道。

“玉莺姑娘好。”易君苓客气的道。

“易公子好。”玉莺恰到好处的抛了个秋波给她,轻启朱唇。

“这位是秋兰姑娘。”顾轻衣指着右边的女子笑道,“那一位是丁香姑娘。”

“秋兰姑娘好,丁香姑娘好。”

“易公子好。”两位姑娘抿嘴笑应道。

台上的表演换了,上来了八位身着淡红色蝉纱的妙龄女子,她们在台翩翩起舞,身上的肌肤若隐若现,惹得楼下的男子们丑态百出,易君苓微微皱眉。

“易公子不喜欢这个舞蹈吗?”已经坐到她身边的秋兰娇声问道。

“没有,没有,很好,很好看。”易君苓有些尴尬的笑道,正常的男人怎么会不喜欢。

八位女子跳罢退下后,又见四名身穿白色绣大朵茶花的抹胸,下穿短的蝉纱白裙,一头如云的长发随着舞蹈任意的摆动着,细长的手臂象蛇一样扭动着,白皙的玉足高高踢起,裙下风光无限,易君苓俏脸一红,收回目光,转头却见顾轻衣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易君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顾轻衣笑着摇了摇头,“易公子别光顾着看表演,这幽芳阁的点心是最爽口的,尝尝看。”拿起一个雕着莲花图的点心递给易君苓。

“谢谢。”易君苓接过点心,放在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顾轻衣的笑更加的意味深长。

老鸨站到台上去了,宣布今天的重头戏,那位盈绿姑娘要上台了,台上台上掌声雷动。

秋兰冷笑一声,道:“妈妈这次可花了重金,连顾公子都请来为她捧场,如这样还打不败云春楼的相思的话,那幽芳阁就只有倒闭了。”

“话不是这么说,若不是玎琳和琴雅从良嫁人,那轮到相思那丫头坐上这景城第一花魁的宝座。”玉莺不屑的道,有一丝不服气,想来是自持自己的容易并不差于那相思。

丁香咯咯一笑道:“若易公子肯扮女子,我们这些人都要羞死去了。”

易君苓俏脸一红,那敢搭话,将视线放回台上。一群侍女拥着一位身穿玫瑰红胸衣,腰系一条淡黄色百花长裙,外罩着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衣蝉纱的绝色女子上了台,她斜插着一枚碧玉簪,后面长发由一根淡黄色的丝带系住,一张鹅蛋脸,眼珠灵动,自有一股动人气韵;肤润如玉,身形修长,体态婀娜,腰肢纤细,星眸微嗔,朱唇轻启,“盈绿见过各位爷。”

盈绿星眸轻轻扫过众人,又冲顾轻衣坐的方向淡淡一笑,她一颦一笑间引得台下的人神魂颠倒,玉手张开做欲状,玉足轻点,开口如娇莺初啭,“墙畔飘扬秋千嬉,燕穿杨柳鱼戏荷,半笼烟纱半笼月,卷珠帘,倦弄黄昏掩香闺。眉纤额下弯新月,点漆瑶簪描花眉,玉人轻裾飞仙姿,莫离去,柔歌艳舞月明中。”她一边唱一边舞,白蝉纱轻飘飞扬,玫瑰抹胸充满了对男人的诱惑。歌喉优美,腰如柳枝,舞姿轻盈美妙,如流风,如飞雪,令人陶醉。

易君苓柳眉微锁,这位盈绿姑娘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她在苦苦思索,那边玉莺扯着顾轻衣的衣袖,撒娇道:“顾公子,玉莺不管,你也要替玉莺写首曲子。”

“我也要。”秋兰和丁香也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顾轻衣嘴角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毫不在意的道:“这有何难,明日写来就是。”讨得三位姑娘喜上心头,娇笑连连。

盈绿一曲唱罢,引得台下楼上的人叫好连连,纷纷要老鸨出价,买她的初夜权,只见那盈绿行了一礼,娇声道:“盈绿谢谢各位爷的抬爱,只是盈绿今日是属于顾轻衣顾公子的,只好请各位爷明日再来。”台下的人全都大失所望。

她由侍女陪往楼上走来,玉莺一听她这话,俏脸一沉,美目泛红,想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颇有自信,可这盈绿却要比她还要美上几分,现在不但抢了她幽芳阁花魁的名号,更得到顾轻衣的一首新词,她心中自然不舒服,站起来轻轻一跺脚,横了一眼顾轻衣,撩开纱帘跑走了。

“玉莺。”秋兰和丁香抱歉的看了一眼顾轻衣,追了出去。

易君苓摇头叹道:“名士风流,风流名士,只可惜这齐人之福可不易享。”

顾轻衣收起慵懒的笑容,认真看着易君苓的双眸道:“愿得一知己,相守到白头。”易君苓回避了他的目光。

盈绿莲步轻移的来了,为语先笑,盈盈向顾轻衣行了一礼,“劳烦顾公子为盈绿赋新词一首,盈绿在这儿拜谢了。”她的语气,她的动作,身上飘发的香味,让易君苓脑中灵光一闪,她终于明白为何觉得盈绿似曾相识了。

顾轻衣嘴角又扬起他的招牌笑容,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他道:“盈绿姑娘不必客气,夜深了,轻衣也该告辞了。”

盈绿柳眉微皱,娇滴滴的道:“刚才盈绿在楼下已说明,今夜,盈绿是属于顾公子的,顾公子这般离去,难道是嫌盈绿薄柳之姿?”

顾轻衣微笑道:“盈绿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姑娘容貌世间少有。”

盈绿恍惚大悟,抿嘴笑道:“那定是顾公子家有悍妻了?”

顾轻衣望着易君苓,轻声道:“轻衣尚末娶妻,若有妻室,自当洁身自好,再不涉足这风月之所。”

盈绿面露失望,易君苓笑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既然顾公子有事要先行离开,那可不可以将今夜陪盈绿姑娘的权利转让给在下呢?”

盈绿一惊,双眸望向易君苓,看清她的容貌后,又是一喜,顾轻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笑道:“只要盈绿姑娘不反对,在下没意见。”

盈绿故作害羞状,扯着手帕半掩着嘴,娇笑道:“这位公子既是顾公子的朋友,盈绿本该从命,只是刚才盈绿言明,今夜只陪顾公子,只能请公子明日再来。”

易君苓笑道:“顾公子执意要走,姑娘孤枕难眠,在下恳求姑娘让在下一尝香泽。”

顾轻衣道:“易公子诚意一片,盈绿姑娘何必拒人千里?”

盈绿娇笑道:“那盈绿从命就是。”

顾轻衣哈哈一笑道:“那在下告辞了,不打扰易公子的千金一刻。”他撩开门帘,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易君苓,易君苓冲他笑了笑,他回了易君苓一笑,这才潇洒的离开。

盈绿走过去挽住易君苓的手臂,娇笑道:“请公子随盈绿来。”

“好。”易君苓两眼异采闪烁。


第三十七章  蝶女色诱英雄客

易君苓随盈绿来到一间厢房内,银灯高照,绣帷深垂,异香满室,一几一物皆无比精美,入目是满眼的红,想来这妓院的姑娘的初夜如同平常女子家的出嫁一般。那盈绿轻轻将门掩上,娇笑走过来,将易君苓按在牙床上,伸手要去解易君苓的衣扣,易君苓吓的跳了起来,连忙抓住她的手,“姑娘何必这般心急,在下有事要问姑娘。”

盈绿松开手娇笑着在牙床上坐下,歪着头,“不知小姐有什么事要问盈绿呢?”

易君苓一惊,“你怎么知我不是男子?”想她一直注意掩饰声音,只当今天可以瞒过人,谁知道却被盈绿叫破,不明白自己在那儿露出了破绽。

盈绿抿嘴笑道:“盈绿一开始到辨认不出男女,可刚才盈绿挽小姐回房时,瞅见小姐耳边有耳洞,这身上散发着女儿家特有的幽香,又想顾公子临走时深情一顾,不就猜出来了小姐是女儿身。”

易君苓忍不住皱眉,对自己伪装不抱信心了,真正是错漏百出,“果然厉害,既然是这样,我说话也不必绕圈子了。姑娘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与蝴蝶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咯,咯,小姐这话问的盈绿有些不明白了,我会有什么真实的身份,我就是这这幽芳阁里的一个卖笑的姑娘,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身份?至于那个蝴蝶夫人,盈绿就更不明白了,想这幽芳阁里没有一个姐妹是叫蝴蝶的,盈绿又上那儿去跟她扯上关系,哎,到是觅秋院里有个叫蝴蝶的姑娘,盈绿只知她的名,却从没见过她,更加与她没有关系了,小姐要找蝴蝶姑娘,不如到觅秋院里找蝴蝶姑娘好了。”盈绿眼里蔵着狡黠的神色。

易君苓突一个箭步闪了过去,运指如飞,点住了盈绿的穴,盈绿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不过就算她察觉到,她也闪躲不开易君苓快若闪电的指法,“你……”盈绿有些惊慌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么个娇弱的女子是个武林高手。

易君苓捏开她的嘴巴,从她的舌下找到一枚小药丸,“这药丸不知道跟蝴蝶夫人嘴里那颗是不是一样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盈绿眼睛流露出一丝害怕,自裁用的药也被人拿走了,现在欲死都不能死了。

易君苓从怀里另摸出一枚药丸塞进盈绿的嘴里,盈绿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既然不让自己死,为何又喂药给自己吃?门外有人影闪动,易君苓她纤手一扬,指风一扫,房内的烛光顿时全都熄灭了,盈绿倒吸了口气。

易君苓咯咯低笑道:“有个美人在怀,若不上床,妈妈会怀疑的,我们还是上床聊。”将盈绿打横放在床上,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盈绿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易君苓柔声问道:

“现在我要问你问题,你听好了。”

盈绿似乎被催眠了,轻声应道,“好。”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会来幽芳阁?”易君苓先从她自身的问题问起。

盈绿回答道:“我叫孟萝,今年十六岁,是蝶主安排我来幽芳阁的,希望我能网罗到一些武林人士为门中所用。”

“那你们的帮会叫什么名字?”

“灵蛇门。”

易君苓从盈绿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不由得愣了一下,“那你的主人是谁?”

“灵蛇郎君。”

“他在那儿?”

“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我在灵蛇门不过是个小小的蝶女,除非立了大功,否则是不可能见到门主的。”

“蝶女?”易君苓想起芙蓉曾说过潜入蝴蝶山庄后的身份就是蝶女,“蝴蝶夫人在灵蛇门里是什么职位?”

“蝴蝶夫人是灵蛇门里蝴蝶山庄的庄主,也就是我们的蝶主,我们所有的蝶女全都归她管。”

“在这景城除了你,还有多少蝶女?”易君苓问道。

“已经嫁人的玎琳和琴雅都是蝶女,景城里除我之外,再无其他蝶女。”

“玎琳她们既然是蝶女,为什么会嫁人?”易君苓不解。

“她们嫁给的人全是武林正派人士,她们嫁过去能更好的控制这些人。”被催眠的盈绿什么秘密都说了出来。

“你是怎样成为蝶女的?”

“我是蝶主收养的孤儿。”

“除此之外,其他女子要怎么样才能成为蝶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成为里面的人,才能伺机见到那位灵蛇郎君。

“须得香主以上的人担保,蝶主考验之后才能成为蝶女。”

易君苓皱眉,自己上那找个香主,“蝴蝶夫人现在在那?”看到只有找到蝴蝶夫人才能知道更多事。

“不知道?”

“如果你有事要找她,怎么联系?”

“我没办法联系蝶主,只有蝶主找我。”

易君苓感叹这灵蛇郎君治下有方,弄得自己根本没办法找到他,这条线索难道又断了?想到盈绿才刚到幽芳阁只怕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若能找到嫁人的两个,或许会知道的更多,“玎琳和琴雅嫁到那儿去了?”

“玎琳嫁给了司徒清杰做小妾,琴雅嫁给大禹的天鹰帮副帮主丁西成。”

“你这次是为了谁才进入幽芳阁的?”

“是为了顾轻衣,风流浪子顾轻衣,他不但是京城顾家的七公子,卫国有名的大才子,更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就算没有蝶主的命令,我也希望能嫁给他。”在催眠状态下,盈绿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不过是个文人,又不是江湖中人,嫁给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这是蝶主的命令。”

“除了顾轻衣,你们还对那些名门公子有招揽之意?”

“我不知道。”

“除了用你们这些蝶女控制这些名门公子以外,你们门主还有什么命令?”易君苓对这个灵蛇郎君越来越好奇了。

“我不知道。”

“你们的总舵在那儿?”

“我不知道。”

易君苓知道从盈绿的口中只怕问不出什么了,坐起身来,拍了拍盈绿的肩,柔声道:“很好,安心的睡觉吧,你做了一个梦,醒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将她身上的衣物全都脱了下来,让身子侧卧,取金针在她的尾骨之的穴道上扎上一针。

“对不起,可是不这么做,会引人怀疑的。”一个正常的男人跟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进了房,不发生点什么,难免引人怀疑,易君苓又取匕首将左手小指割破,抹了点血在床上,然后将锦被给她盖上,这才打开窗飞身离开,天上没有一丝月光,漆黑一片,易君苓轻手轻脚的潜回汀怡客栈,和衣睡下。

清晨易君苓被沙沙的雨声给吵醒了,洗漱完毕,换上女装,收拾好包袱,准备赶往大禹国去。拉开门却见顾轻衣含笑靠在门边,他手中着一个瓷壶,有淡淡的香气飘来,易君苓有些吃惊,“你,你……你怎么会站在这儿?”

“幽芳阁的点心好吃,粥熬的也不错。”顾轻衣避而不答,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不请自入。

易君苓张大嘴,愣住了,“这粥凉了就不好喝了,快进来吧。”顾轻衣反客为主的招呼易君苓。

易君苓靠在门上,“我似乎不认识你吧!”

顾轻衣一边往小碗里盛粥一边笑道:“昨日才跟易公子把酒言欢,今日易公子变成易小姐就不认识在路边借马的好心人了?”易君苓听他的口气不由得笑了起来,想起在现代时看过的一个电影。

“我说的不对吗?”顾轻衣皱眉。

易君苓柳眉一挑,走了进去,“没有,只是你的眼睛很毒,前两次我是中年女子装扮,昨天是男儿打扮,你怎么会认出我来?”

顾轻衣将碗放在她的面前道:“眼睛,不管你是什么打扮,你的眼睛的神采没有变化。”

易君苓笑,端起碗就喝,顾轻衣对她的吃相,颇吃了一惊,温度适中,入口细滑,味道挺不错,啧啧小嘴。笑道:“挺不错,谢谢。”

“你这是打算去那?景城的风光迷人不打算多留几日吗?”顾轻衣一边为她盛第二碗,一边问道。

“有急事,以后有空再来玩。”易君苓想了想,“顾公子,那位是盈绿姑娘,她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你还是少见为好。”易君苓怕顾轻衣误入陷阱,好心提醒他。

顾轻衣笑,“我今天就会离开景城,应该不会再见她了。”顾轻衣用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易君苓,“我们怎么都算得上是朋友了,能不能不叫我顾公子,叫我轻衣。”

易君苓自动忽略他后面的半句话,笑问道:“你要离开景城?要回京城吗?”

“不,我是要去大禹国。”

“你也去大禹国。”易君苓脱口而出。

“看来我们同路了。”一声清脆的鸟叫声,顾轻衣笑道:“顾华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起上路好吗?”

“不用麻烦了。”易君苓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不要与他走的太近。

“天在下雨,你不会打算冒雨前进吧?”顾轻衣柔声道。

“我可以去雇一辆马车。”易君苓道。

顾轻衣的坏笑又挂上嘴角,“这样的天气,就算有生意,只怕也没人愿做,再加上路途遥远,只怕不容易找到车,这一拖延,只怕你的急事就要成慢事了。”言下之意,你若不坐他的马车,就只有冒雨前进了。

易君苓犹豫了一下,顾轻衣再下猛药,“去大禹的路崎岖难行,不但要翻山越岭,路上还多有猛兽毒蛇出来伤人。”

易君苓一听猛兽毒蛇四字,忙道:“好,那就打扰你了。”

“不客气。”两人并肩而行,男的气宇轩昂,女的清艳脱俗,好一对金童玉女。


第三十八章  途经峪庸遇故人

客栈外马车的外表并不起眼,黑漆漆的一点都不漂亮,四匹拉车的马倒引起易君苓的注意,全是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不起眼的马车内异常的宽敞,物品一应俱全,车内每一寸空间都被利用起来,食物,水,棉衣全蔵在车顶,车壁中,还有一张竹子做的小几,小几可放东西,又可当围棋棋盘用,还按放了一个小火炉,坐在马车内感觉不到外面的寒气。

“这马车做的真好。”软柔的靠垫和座垫,再坐久一些也不会觉得疼痛,易君苓感叹道。

顾轻衣不知道从那儿摸出茶壶茶杯,倒了一杯香茶递给易君苓,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易君苓更加的好奇了,“你这马车是找谁做的?”

“你喜欢这马车?”顾轻衣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问道。

易君苓点了点头,“若是可以的话,我到是想请这个师傅帮我做一辆,这样出来玩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顾轻衣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能得到你的青睐,非常荣幸。”

易君苓吃惊的道:“这马车是你设计出来的?你还真挺厉害的。”

顾轻衣不知又从那儿摸出一碟点心,微微笑道,“过奖,过奖,我不过是个懒人,偏又爱四处闲逛,喜欢享受,不愿太辛苦,才会做一辆这样的马车。”

易君苓笑道:“很正确的生活方式,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自然应该好好享受生活,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看最美的风景。”

顾轻衣眼中一闪,突然换了话题,“易苓是你的真名吗?”

“我叫易君苓。”易君苓笑了笑,“嗯,你可以叫我君苓。”

“我想叫你苓儿。”顾轻衣桃花眼一闪一闪的盯着易君苓,易君苓故意忽略,侧身撩开车帘,观看外面的风景。

远处的山,层峦叠嶂,连绵起伏,山顶上白茫茫的全是积雪;近处的树,树叶多半已经凋落,只有光光的树枝随着寒风摆动,这时马车转过了一座小山,左边有一方形小湖,湖水澄清无波,如明镜一般;又转过一座小山,群山峻岭,山连山,山接山,一个山谷呈现眼前,谷内奇峰秀出,巧石罗列,谷底有一股清泉缓缓的流淌,天气渐暗,顾华不知从那儿又找出了锅碗匙盆,起灶生火准备做晚饭。

“苓儿,这里的景色不错,我们四处看看可好?”顾轻衣邀请她同游,久坐无趣,易君苓欣然点头同意,两人一前一后向山坡上走去。

登高远眺,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暮色下的森林似乎都蒙上了灰色的纱幔,变得迷蒙一片。这时顾轻衣指着远处对易君苓道:“那儿就是峪庸关,过了峪庸关,就到雪岭,翻过雪岭再走上三天的路,就可以到大禹的顺城。”

“雪岭,听名字似乎应该是个雪山。”

“雪岭长年积雪,翻过雪岭,再走三天三夜,就到了大禹国的顺城,因有这雪岭天然屏障,大禹国才有这偏安中兴之局,否则早就被卫国吞灭了。”顾轻衣熟门熟路的介绍道。

“你以前去过大禹?这儿离峪庸关至少还要二天的时间,这沿路还有村庄可以借宿吗?”易君苓不想睡在野外。

“我每年都会大禹二三次,再走五个时辰,就可以到一个小村庄。”顾轻衣笑道。

“五个时辰?”易君苓做晕倒状,“赶到那儿天都亮了。”

“山路崎岖,晚上没办法赶路。”顾轻衣提醒她。

“少爷,小姐,吃饭了。”顾华的大嗓门在谷底传来,易君苓叹了口气,先吃饭再说。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易君苓在尝了几口后,不由称赞道:“顾华你的手艺真不错。”

顾华裂嘴笑道:“全靠少爷教的好。”

“顾轻衣,你还会做菜,你还真厉害。”易君苓发现顾轻衣还真是不简单。

顾华得意的笑道:“我家少爷会做的事多着呢。”

“是吗?你不要告诉我,你家少爷连绣花裁衣都会。”易君苓没学会绣花和裁衣,从那后就认为这是世间最难学的两件事。

“我家少爷的衣服全是自己做的,没什么是我家少爷做不了的事。”顾华头高傲昂起,在他心中,他的少爷就是天上的神。

“不会吧。”易君苓侧目看了看顾轻衣,眼珠子一转,抿嘴笑道:“我敢说你家少爷有一件事就做不来。”

顾华不信,“什么事?”

易君苓掩嘴笑,顾华着了急,“你快说,是什么事我家少爷做不了的。”

“生孩子。”易君苓做了个鬼脸,笑靥如花。

“这有什么难……”顾华抓耳挠腮的,苦笑道:“这是女儿家的事,我家少爷做不了。”顾轻衣见易君苓捉弄顾华,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夜,易君苓独卧马车内,顾轻衣和顾华生起一堆火,靠在树上坐到天亮,天亮后,马车继续前行,五个时辰后赶到了那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庄里的人跟顾轻衣很熟悉,留他们在那儿住了一晚,第二天,补充了一起水和食物,三人继续赶路。

峪庸关在三人连续赶了二天路后终于出现了,峪庸关地势险要,城墙高而厚,真正是一座雄城,里里外外皆有官兵把守,马车在城门被拦了下来,顾轻衣掀开车帘,“程总兵,好久不见。”

“哎哟哟,原来是顾七公子,真是好久不久,只这冰天雪地的顾公子是往那儿赶呢?”穿着总兵服的红脸大汉哈哈笑道。

顾轻衣抛给他一锭银子,笑道:“有点事要去大禹一趟,这天寒地冻的给兄弟打点酒喝。”

“多谢顾公子了。”红脸大汉手一抬,马车继续往前行去。

峪庸关外城驻守着官兵,建有炮台和云楼,内城跟其他卫国城池没什么区别,繁华热闹,商贩云集。

“顾轻衣,我们下来走走好吗?”闷在马车里这么多天,易君苓感觉自己就要发霉了。

“好,还可以欣赏一下边塞风光。”顾轻衣笑道。

易君苓调皮的眨着眼,笑道:“还可以顺便写几首边塞诗啊词的。”顾轻衣笑而不语,两人并肩而行。

“公子,小姐,买个如意结吧。”一个小丫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拦在顾轻衣前面,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篮里摆放着许多在现代称之为中国结的东西。

顾轻衣伸手在她的竹篮里拿起一个红色的双环结,问易君苓,“苓儿喜欢吗?”

“好看。”易君苓笑着接了过去,仔细端详。

“多少钱?”顾轻衣见她喜欢准备付钱。

“五个铜钱。”小丫头笑道。

易君苓轻轻一扯,双环变成两个单环,“好有意思,这个双环结是相扣的,可以打开的。”顾轻衣数钱给那小丫头。

小丫头接过钱向两人躹了一躬,笑道:“谢谢公子,这是同心结,祝公子小姐永结同心。”她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易君苓尴尬极了,“这是结是你买的,你拿去送给你喜欢的女孩吧!”她将两个结塞给顾轻衣,快步向前跑去。

顾轻衣将两个结放进衣襟,追了过去,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好香呀!”易君苓吸了吸,感叹道。

“这是飘香楼的飘香鸡,是他们的招牌菜,去尝尝吧。”顾轻衣向左拐过去,易君苓忙跟上。

“顾公子,您来了。”飘香楼的伙计对顾轻衣也很熟悉,易君苓瞅了一眼顾轻衣。

顾轻衣笑了笑,“上三楼去,那儿看得远,风景也不错。”

“看来你还真走了不少地方,那里都有人认识你。”飘香楼香气诱人,惹的人食欲大开。二人在三楼的雅座坐下,三楼全是由竹子装点,入眼是一片的绿意盎然。

“顾公子,一切照旧吗?”伙计问道。

“多加一只飘香鸡。”顾轻衣笑道,伙计自下去了,易君苓起身推开窗看风景。

“让开,快点让开,你再不让我,我砍了你的脑袋,快点让开,你这个死奴才,你敢拦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一个女声从隔壁传来,易君苓皱眉,这声音是……云缈缈。她怎么会在这儿?边境清苦,路途长且难走,她是个娇小姐,这种苦怎么肯吃,除非是为了李瑀,可是李瑀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听错了?

“云小姐,你就别为难小的了,王爷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快走吧。”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

“瑀哥哥,我是缈儿,我是缈儿,你让我进去看看你。”云缈缈不死心,高声叫道。

“云小姐,王爷是不会见你的,你别在这儿吵王爷了。”男人还在尽力劝解她。

“啪。”一个巴掌声,“死奴才,你敢碰本小姐的衣裳,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云缈缈还是那么嚣张。

易君苓皱眉,“顾轻衣,我有事,先走一步。”拉开门就往外窜。

隔壁的门恰好在这时打开了,易君苓忙退回房间将门轻轻掩上,“吵死了,滚开。”李瑀的声音充满厌恶。李瑀推开拦在门口的云缈缈,他头发凌乱,两眼通红,胡子布满了两腮,蓝色的衣服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脏的不行。

易君苓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会让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变得这般颓废?李瑀摇摇晃晃的抱着一壶酒往楼下走去。

“瑀哥哥。”云缈缈冲过去欲扶他,被他用力甩开,甩开云缈缈的同时他因重心不稳,滚下楼去了。

“瑀哥哥,啊,流血了,瑀哥哥。”下面传来云缈缈惊慌失措的声音。

下面乱成一团,易君苓拉门冲了出去,早已经站在她身边的顾轻衣拉住她,“苓儿。”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学医的,有人受了伤,我要去看看。”易君苓挣脱他的手,冲了过去,顾轻衣叹了口气。

易君苓挤进人群,“我是大夫。”她伸手扶起酒气熏人的李瑀,帮他诊脉。

“你是什么东西,滚一边去。”云缈缈怒吼道,伸手用力推开易君苓。

“啪。”易君苓赏了云缈缈一巴掌,双眸寒光闪动,“你给我闭嘴,死一边去,再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云缈缈被她给打蒙了,呆呆的没有反抗,站在人群里的顾轻衣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在发烧,为什么还让他喝酒?”易君苓责问道。

阻止云缈缈进房的男子无奈的道:“我们劝了,可王爷不听。”他是主子,谁敢违背他的意愿。

易君苓叹了口气,“我要马上帮他退热,你去跟店家借一间干净的房间。”秦王爷在酒楼摔伤,这罪过太大,店家吓得全身发抖,别说是借一间房,就是将整个飘香楼借了去,他都没话说。

易君苓开了一张药方让那男子去拣药,让店家找来白酒,先为李瑀物理降温,李瑀的烧退了点,有点清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有些朦胧,“羽烟?”他不敢相信那个每日思念的人儿会站在自己面前,勉力撑起身子,想看得清楚一些。

易君苓扶住他,“承逸快躺下,仔细头晕。”

“羽烟,真的是你,你原谅我了,你肯来见我了。”李瑀开心的笑了,紧紧握住易君苓的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雪岭遇险知情深

李瑀从昏睡中醒来,眼前是他熟悉的环境,正是他在峪庸关的府邸卧房,头虽有些痛,昨天发生的事依旧能想起。他翻身从床上跳起来,赤裸着双足站在地上,冲门外大声叫道:“羽烟,羽烟。”。

“瑀哥哥,你醒了。”云缈缈正好端药进来。

李瑀瞪着她,“是谁让你进来的,羽烟去那了?”

云缈缈眨着眼睛,一脸的无辜,“你昨天从楼上滚了下来,把头给摔破了,我就你带回府邸,那里有什么羽烟,瑀哥哥,你记错了啦。”云缈缈回避着他的目光。

李瑀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头,头上裹着纱带,“瑀哥哥,你还没穿鞋,快点上床休息,别再受寒。”云缈缈柔声道。

李瑀坐回床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云缈缈,“你今天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会照顾人了?”

云缈缈笑了笑,将药倒在碗里,“瑀哥哥,快喝药,把病赶远些。”

李瑀皱眉,“我不喝药,你把铜镜找来。”

“你要铜镜做什么?”云缈缈不明白,但还是依言将铜镜拿来递给他。

李瑀在镜内端详着头上的纱带,眼前一闪,“羽烟来过,缈儿你要再骗我了,我知道羽烟一定来过,她喜欢在纱带上绑花结,快告诉我,她在那儿?我要见她。”抓住云缈缈的手,急切的问道。

“瑀哥哥,好痛,你放开我。”云缈缈挣扎着想甩开李瑀的手。

“快点告诉我。”李瑀吼道,手越发的用上了劲。

“她走了,她走了,好痛,快放开我。”云缈缈冲口而出。

李瑀手一松,失望的喃喃自语,“她走了,她走了。”神情一震,“她去那儿了?跟谁一起走的?”

云缈缈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臂,没好气的道:“她要去大禹国办事,跟顾轻衣一起走的。”

“去大禹要经过雪岭,这太危险了。”李瑀心猛的一悸,“来人,备马。”

应声有人进来。“王爷,有什么事?”

“立刻给我备一匹快马。”李瑀要去追回易君苓。

“瑀哥哥,你要去那?”云缈缈一惊,“你的病还没好。”

李瑀抓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我吃了,病已经好了。”动作利落洗漱更衣,抓走一件大毛披风冲了出去,快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翻身上马,直奔雪岭。

皑皑的白雪,银雕玉塑般的千年冰峰,仿佛要刺破蓝天,气势非凡,是大禹国的天然防御屏障,也是路人的拦路虎,要过这雪岭真是犹如登天,易君苓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让自己吃这许多苦,去京城就去京城,可是现在也没办法说退缩了。

马蹄四肢和肚子都有棉皮包好,不止于受寒,因为路滑马车行驶速度如龟行,坐在车上的易君苓与顾轻衣在下五子棋,易君苓不会下围棋,将五子棋的规矩教给顾轻衣,两人闲来无事,玩五子棋为乐,解除这漫长旅途的无聊感。

午时狂风忽起,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少爷,风雪太大了,马儿不肯前行。”顾华掀开厚厚的车帘向顾轻衣报告。

易君苓和顾轻衣从车上下来,只见那雪花似银针一般被狂风吹的从四面八方疾射过来,人的眼睛都没办法睁开,更别说赶路了。顾轻衣手放在眉头上,勉强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不行,不能停在这儿,这里地势太低,下面又有冰壑,万一雪崩,我们避无可避,必须前行到前面的大嘴崖避过这场风雪。”三人拉马,强迫马儿继续前行。

风急雪密,几乎寸步难行,勉强拉着马儿走了几十步,雪落在他们的身上,顾轻衣道:“雪太大了,苓儿,你上车去躲一躲。”

“不用了,我们三人牵马前行已经这么难了,我再上车,重量加重,就更难走了。”易君苓拒绝了顾轻衣的好意。

突然从上方传来咋嚓的声音,顾华抬头望去,大惊失色,“不好,雪崩了。”巨大的积雪往下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象一条巨大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声势凌厉地冲了下来。

“往旁边跑。”易君苓大叫道,顺手抓起站在她前面的顾华用力一抛,将他远远的抛向前方安全的地段,顾轻衣双脚一点,飞身而起,如大鹏展翅,也落在安全的地方。

这大自然的力量实在是太惊人了,整辆马车被推翻然后被积雪全都掩盖住。易君苓却因为救援顾华,来不及自救,被积雪冲向冰壑,“小姐。”顾华失声叫道。

一抹淡红色随着白茫茫的雪在急速下滑,顾轻衣大叫道:“苓儿。”人跟着就要冲出去。

顾华一把拽住他,“少爷,太危险了,你不要冒险了,小姐只怕是救不回来了。”他的泪水涌了出来。

“胡说,我一定会救她回来的。”顾轻衣甩开他的手,施展轻功快速的往下滑去。

风速减缓,雪没有刚才那么密,从山顶滑落的积雪的速度也有所减慢,顾轻衣在雪地里急速向前,口中着急的叫道:“苓儿,苓儿,你在那儿?”没人回答他的呼叫声,只有阵阵的风声在回荡。

“苓儿,苓儿。”顾轻衣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过去,停在离那深达千尺的冰壑不足百米的地方,眼睛扫过四周,没有易君苓的身影。

浅红色的丝织物,露了一个小小角在雪地里,离冰渊只有几米之远,顾轻衣大喜,扑了过去,“苓儿,苓儿。”抚开浮雪,却只是一方手绢,大喜变大惊,难道人掉下冰壑?

顾轻衣冲冰壑里喊道:“苓儿,苓儿。”似乎有声音从下面传来,“苓儿,你是不是在下面?”隐约似有人在回答是,顾轻衣再不迟疑,纵身跃下。

“羽烟,羽烟,你在那儿?”李瑀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远远的看见一抺青色的影子滑落下去,“羽烟。”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雪岭,他的身影更快的冲向冰壑。

冰渊深不可测,根本没有那一抹青色的踪迹,“羽烟。”李瑀惨叫,纵身跃下,被人拉住,悬在半空中。

“李承逸,你怎么跑来了?”易君苓那如天籁之音般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她一用力,将李瑀从冰壑上方提了出来。

李瑀站稳后,真的是易君苓,欣喜若狂的冲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羽烟,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我以为你掉下去了,真是吓死我了。”

“我没事,我用冰链缠住了大冰柱稳住了,你刚才看见有人掉下去了?”她说的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其实刚才凶险异常,她虽及时用冰链缠住一个大冰柱,却被积雪冲击稳不住身子,后来更被巨石般的冰柱击中头部,晕了片刻,刚一醒来就听见李瑀的叫声,见他叫的凄凉,知道出了事,匆匆赶来,见李瑀要跳下去,那敢迟疑,冰链一挥,缠住他的腰部,恰好救了他一命。

李瑀松开搂她的手,“好象是一个穿青衣的人。”

“青衣?那是顾轻衣。”易君苓叹气,看来要下去救人,终究还是要下到这冰壑里去。“承逸,你到车上找根绳子来,我下去救人,你等一下将绳子放下来,拉我们上来。”

“你去拿绳子,我下去救顾轻衣。”李瑀不愿她冒险下去。

“我下去,你的病还没好,没力气,再说我的轻功比你高,我下去没危险,好了,时间不等人,别啰嗦了,快去找绳子。”易君苓推了推他的手臂。

李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你答应我,一定不让自己出事。”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出事的。”易君苓笑道。李瑀虽不放心,还是听话的去取长绳。

易君苓施展轻功往冰壑下面跑去,下面异常寒冷,全是大块的冰柱,在冰柱上做好记号,她向左边寻了过去,“顾轻衣,顾轻衣。”易君苓一边喊一边四处打量,声音空洞洞的,单调的让易君苓一阵心慌。

“顾轻衣,你在那?顾轻衣,你应我一声呀。”易君苓急得冒汗,这冰天雪地的,万一被冻僵了可怎么办?在冰柱上做好记号,避免迷路。

“顾轻衣,顾轻衣。”易君苓边走边叫,隐约从后面传来叫声,回身望去,一身蓝衣的李瑀,他不放心,还是跟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易君苓嗔怪的道。

李瑀笑道:“我不放心你,顾华在上面守着,没事的。”有李瑀相伴,易君苓安心了不少。

“苓儿,苓儿。”隐隐约约前方传来顾轻衣的声音。

易君苓高兴的叫道:“我在这儿,顾轻衣。”冲李瑀笑,“走,承逸,我们快过去。”很顺手的牵着李瑀的手往前跑去,李瑀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心里一暖,一脸幸福的笑容。

“苓儿。”顾轻衣欣喜的跑了过来,可在看到易君苓与李瑀手牵手的跑过来后,他收住了脚,一脸的铁青色。

“顾轻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该不是生病了吧。”易君苓放天李瑀的手,伸手去摸顾轻衣的额头。

顾轻衣把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上来,紧紧的握住,柔声道:“我没事,刚才急的。”示威的瞅了一眼李瑀,李瑀冷冷的回瞪着他。易君苓上次离开让李瑀明白了对她的感情,这次重遇易君苓,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根本无视顾轻衣眼中的敌意。

两人之间火花四溅,火药味十足,易君苓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问题,开心的道:“大家都没事,太好了,我们快上去,顾华只怕快急死了。”易君苓拖着顾轻衣往回跑,跑了一小段路,发现李瑀没跟上来。

“承逸,快走呀。”回头叫道。

李瑀按着头,一脸痛苦的表情,“我头晕。”

“啊,你不会又发烧了吧。”易君苓拖着顾轻衣又跑了回去,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顾轻衣紧紧的抓着,用力抽了出来,按在李瑀的额头上,“不热呀。”

“想起了,我早上忘记吃东西了。”李瑀将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紧紧握住,眼中闪过一丝得色,顾轻衣皱眉。

易君苓摇头叹道:“你还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以后我会注意了。”李瑀道。

顾轻衣一把抓住易君苓的左手,打断两人的谈话,“快走吧。”易君苓这时总算注意到两个人之间四溅的火药味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甩开两人的手,可这两个男人都握得紧紧的,让她欲甩不能,无奈的她只好右手拖着李瑀,左手拖着顾轻衣,三人如连体人一样往前行。


第四十章  天鹰帮内遇寒月

因马车受损,四人只能先返回峪庸关,李瑀要易君苓去府邸休息,顾轻衣不同意,要住在客栈,“客栈太吵,会影响羽烟的休息。”李瑀坚持道。

“这里满是铜臭味,会熏坏苓儿。”顾轻衣执意要回客栈。

“这里好得很,那有什么铜臭味,羽烟必须在这儿休息。”李瑀跟他杠上了。

顾轻衣也不是省油的灯,“必须去客栈休息好。”

“在这里。”

“去客栈。”

“客栈不干净。”

“你这更脏。”

两个大男人为了一点小事吵了起来,当事人之一的易君苓懒得理他们,坐在桌边啃顾华专程去飘香楼买的飘香鸡,云缈缈两眼圆瞪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慢慢的将一只鸡全吞进肚子里了。

“好了,别争了。”易君苓应该看不下去了,她真不明白才几个月不见,那个温文尔雅的李瑀上那去了,怎么也学着许寒月的坏脾气了。

两个男人看着易君苓,等她做决定,易君苓一巴掌拍在桌上,“我决定在这儿休息,一来可以省钱,二来,我吃饱了不想动。”

李瑀得意的笑了,顾轻衣有些不满,“苓儿。”

易君苓无视他的不满,笑道:“顾轻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她跟着丫头进房间休息去了。

“顾公子不愿在舍下休息,那就请便吧。”李瑀赶客。

“哼,苓儿在这儿休息,我是不会走的。”顾轻衣可不愿意让他们俩人独处。

住了三天,天气转好,马车也修好了,易君苓决定上路,李瑀执意要同往,顾轻衣不同意,俊脸拉得老长,一脸的不悦。

“承逸,你不能去,你是卫国的皇子,有爵位的王爷,突然跑到邻国去,会引人怀疑的。”易君苓劝李承逸不要同往。

“路途遥远,我怕你出危险。”李瑀不放心。

“王爷,京城有旨到。”一个护卫走过来禀告。

顾轻衣冷哼一声道:“王爷事忙,就请不要耽搁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小事,告辞。”抓着易君苓的手就要走。

李瑀忙扯住易君苓另一只手,“羽烟,你等我安排一下,我和你一块去的。”

护卫提醒他,“王爷,只怕不能,皇上下旨,让您立刻回京。”

顾轻衣眼睛里满是得意,“王爷,圣旨不能违,你还是快回京去吧。”语气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李瑀气馁,松开了抓易君苓的手,“羽烟,你万事小心。”

“我会的,你也多保重身体。”易君苓笑道。

“我知道了,我……你……唉,你会来京城看我吗?”李瑀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易君苓是否还愿意去京城?

易君苓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道:“我会去京城看你的。”

“真的?”李瑀眼睛一亮,突然又黯了下去,“你还肯去京城吗?”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既然不介意,依旧愿意当我是朋友,我为什么要介意跟你交朋友呢?何况你还欠了我很多金子的帐没还呢!”易君苓淘气的笑道。

李瑀眼中带着感动的笑,深情款款的看着易君苓,“好,等你来京城,我连本带利还给你。”站在一边的云缈缈一阵心酸,想到李瑀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越想越气,瞪了李瑀一眼,用力跺脚,蹶着小嘴冲回去了。

顾轻衣从马车上探出头来,“苓儿,天色不早了,快走吧。”

易君苓笑应道,“好。”然后轻盈的跳上马车,冲李瑀挥了挥手,钻进马车里,马车向雪岭进发。

这是一个漫长的旅途,当顺城高大的城墙近在咫尺,易君苓松了一口气,大禹国的服饰与白族服饰有些相似,猛然一见,让易君苓误以为来到了云南大理,顺城的守城兵拦住了马车,顾轻衣探头出去,果然又是认识的,顺利放行。

“顾轻衣,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到处都有你的朋友?”易君苓对顾轻衣越来越好奇了。

顾轻衣微微一笑,“走的地方多了,认识的人自然就多了。”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易君苓身穿白色绣梅花的棉衣,头戴斗笠,手上挽着一个小包袱,敲响了顾轻衣的房门。“顾轻衣,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我要先行一步。”

“好,那我们后会有期。”顾轻衣含笑道。易君苓骑着马离开了顺城,直奔天鹰帮总舵所在地宜宾城。

策马奔腾,日夜兼程,二天后的午时,易君苓赶到了宜宾城,天鹰帮大门外高悬白幡,里面哀乐声声,哭声震天,二个天鹰帮的守卫身穿麻衣,头缠白布站在大门外。

易君苓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对左边那位壮汉道:“大哥,你好,我想求见沐帮主。”

“帮中有事,帮主概不见客,姑娘等三日之后再来。”左边壮汉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沐帮主,烦大哥你通报一声,就说是蝴蝶山庄的朋友求见,他会见我的。”

“姑娘,请速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右边的壮汉不耐烦的道。

“烟烟。”一道白影从门内窜了过来。

“许寒月,你怎么会在这儿?”易君苓吃惊不少,以为离得天远地远,怎么知道会在这儿遇上。

“先进去再说。”许寒月道。

易君苓随他往大堂走去,“上次为什么不等我们来再走?”许寒月翻旧帐。

易君苓岔开话题,“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沐帮主,先带我去见他。”

二人进到大堂的后室,沐紫阡身穿素服,与一位身穿孝服的清秀女子站在窗边,见许寒月带着一个头上戴着斗笠的女子进来了,他有些奇怪,“这位是……”

“沐帮主,这位是宋姑娘,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许寒月介绍道。

那女子道:“相公,我先下去了。”

沐紫阡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夫人离开,指了指座位,“两位请坐,不知道姑娘有什么事找沐某。”三人分主宾位坐下,自有下人奉上茶水。

“没我吩咐,不准人接近内室。”沐紫阡命令道。

“是。”下人领命道。

易君苓道:“请问贵帮的副帮主丁西成现在在何处?”

沐紫阡眼中一亮,他认不得易君苓的人,却认得她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向易君苓行了礼,“请宋姑娘恕沐某眼拙,刚才没认出姑娘来。”

“沐帮主不必客气,请问丁副帮主现在什么地方?”易君苓现在着急的是找到琴雅。

沐紫阡剑眉深锁,道:“丁副帮主已经失踪多日,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他失踪了,那他的小妾琴雅现在在那儿?”易君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问道。

沐紫阡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姑娘怎么会知道他有个小妾叫琴雅?”

易君苓懒得瞒他们,直言相告,“那个琴雅是蝴蝶夫人手下的蝶女。”

沐紫阡大吃一惊,“什么她是蝴蝶夫人的人,难怪我会无缘无故突然从练功房里失踪。”若没有内奸,他怎么会毫无知觉的被带走。

“她是否也同时失踪了。”易君苓知道又被灵蛇郎君抢先一步掐断线索。

“是,与丁西成一起失踪的,是在我回来的第二天。”沐紫阡道。

“对了,寒月,那司徒清杰跟你大嫂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易君苓问许寒月。

许寒月眉头微皱,“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他是不是也从景城的妓院娶了一房小妾?”

“我明白了,司徒清杰偷娶了那个女子,不敢回京,就带那小妾去皓天盟,难怪过了几天,大哥就失踪了。原来她也是蝴蝶夫人手下的蝶女,看来司徒清杰也失踪了。”许寒月举一反三,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沐紫阡插嘴道:“夜影有可能也是蝴蝶夫人的人。”

易君苓不解,“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前天夜里,夜影杀了我天鹰帮三大长老。”沐紫阡语气异常平静,眼中却满是杀意。

“不,夜影应该不是蝴蝶夫人的人,上回在蝴蝶山庄,他也有出手救你和许盟主。”易君苓虽有些怀疑这有可能是灵蛇门的苦肉计,可是心里却不愿相信夜影与灵蛇门有关系。

许寒月道:“据我所知,夜影只为钱杀人,不听命任何人。”

“沐帮主,那丁西成在失踪之前可有什么异样?”易君苓问道。

沐紫阡想了想,摇头道:“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琴雅我只见过她一面,容貌到是极秀丽,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来这条线索又断了。”易君苓有些气馁,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柔姨,她就心烦。

沐紫阡皱眉,“这蝴蝶夫人到底有什么意图?抓我和许盟主是为了练功,控制住丁西成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用她们控制住你们这些门派,你想,那丁西成被迷惑,而你又出了事,谁来主持大局,自然是丁西成,他们没料到你会活着回来,计划失败了,怕你牵一线而动全身,只好牺牲丁西成。”易君苓分析道。

“不错,司徒清杰不但是司徒世家的人,又跟我皓天盟有扯不断的关系,控制住他,真是一举两得。”许寒风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只怕是想称霸武林。”

沐紫阡冷笑道:“若真是如此,只怕所有的这些大的门派当中都蔵有她们的人,而我这天鹰帮肯定不止一个内奸,若被我查到,定不饶他。”

易君苓道:“那蝴蝶夫人并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她听命于一个叫灵蛇郎君的人,据娇姨所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在他的手下还聚集了很多武功高强的人,若他真想称霸武林,大可以召开武林大会,就怕他另有打算。”

沐紫阡吃惊的道:“难道他打算造反?”才刚刚平静不足百年,难道又要再起硝烟?

“有什么不可能的,将相本无种,他想当皇帝有何不可。”易君苓冷笑道。

许寒月剑眉深锁,“烟烟,你有什么打算?”

“先回卫国再说,我猜他的老巢应该在卫国,沐帮主,你若查到内奸,先别惊动他,尽快的通知我们。”易君苓道。

“宋姑娘,请放心,沐某会小心行事的。”沐紫阡点头道。

易君苓起手,双手一拱,“沐帮主保重,后会有期。”

“宋姑娘难得来我天鹰帮,本应好生招呼,只是现事态严重,沐某人失礼了。”沐紫阡起身客气的道。

许寒月笑道:“沐帮主别客气,我们就此告辞,后会有期。”沐紫阡送两人出门,目送两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