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27

夜纤雪: 江湖缘,红尘醉 41-60


第四十一章  雨夜相守情缘动

“上次为什么不等我来就离开?”许寒月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不放。

易君苓知道如果不给他满意的答案,他是不会死心的,“两个原因,一是怕你认为我是妖孽,第二个原因是,我要尽快帮娇姨解毒。”

许寒月面露不悦,“你就这样的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接不接受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介意我与常人有异的地方,毕竟你们从没见过有一双蓝色眼睛的人。”易君苓淡淡笑道。

“现在娇姨怎么样?”许寒月问道。

易君苓神情一黯,“娇姨死了,灵蛇郎君在她身上下了忘情汤,据蝴蝶夫人所说,这忘情汤无药可解。”

“她所说的话不可信。”

“我本不信,可是我亲眼看见忘情汤失效后,娇姨立刻吐血身亡,我不得不信,这灵蛇郎君不但武功高强,医术和毒术也很厉害,与他为敌,生死难测。”易君苓长长叹了口气。

许寒月看着易君苓的眼睛,认真的道:“烟烟,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他眼中的情意让易君苓一惊,避开了他的目光,“嗯,我去买些干粮,在路上吃。”慌忙从酒楼的厢房里跑了出去。

“烟烟。”许寒月抓起她的斗笠追了出去。

驿道上,马蹄声声,寒天腊月,路上行人稀少,夜幕早早的就降临了,夜不赶路,沿路又没有可借宿的地方,两人在路边树林里生起一堆火靠在树边休息。

人常说屋漏偏遇连夜雨,果然是真理,平旦时分(早上五点多钟),天突降大雨,将两人从睡梦中淋醒,许寒月脱下披风为两人遮雨,双手撑开,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那火早就被大雨淋熄,寒风一吹,更觉得全身发冷了,易君苓下意识的往许寒月身边靠。

许寒月闻着易君苓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心神一阵恍惚,“烟烟。”许寒月柔声唤道。

易君苓以为他有话要说,抬起头,却在不经意间与他的脸颊相碰,易君苓脸一红,连忙将头低下,小声的道:“什么事?”

柔软的红唇虽只是一触即开,可那种感觉却如烙铁烙在脸上一般,许寒月柔声道:“烟烟,我……”。“轰”一声响雷,将他的话打断了。

“啊。”易君苓被吓的整个人窜进了许寒月怀里,双手抱住头。

“烟烟,别怕,只是打雷,一会就好。”许寒月安慰她道。

易君苓脸一红,站直身子,“寒月,我们还是往前面走,或许能找到农家,再淋下去,只怕我们都会生病。”就算练了武功,到底也是血肉之躯。

许寒月道:“可是雨这么大,你受得了吗?”

“没关系的。”易君苓实在怕再呆下去,弄出什么事来,急急忙忙的跑开,翻身上马。许寒月了然一笑,翻身上马追了过去,两人顶风冒雨的往前赶路。

天朦朦亮时,雨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了,远远的看见左边密林中有灰色的屋檐露了出来,“烟烟,我们到那儿去避一下雨。”

“好的。”拉马往左边的小路跑去。

那是一座凉亭,供路人休息用的,凉亭内已有人在避雨,易君苓一瞧,正是那个分手没几天的顾轻衣,“苓儿,你怎么弄得这般狼狈?”顾轻衣有些心痛,拿着伞迎了出去。

“小姐。”顾华憨憨的笑着。

易君苓淡淡一笑,翻身从马上下来,随顾轻衣进到凉亭内,“你的衣服全湿了,快到马车上把衣服换下来,免得着凉。”顾轻衣柔声道。

易君苓见许寒月牵着马站在雨中,他一脸的不悦,“寒月,快进来避雨。”

“他是什么人?”许寒月向前一步,冷冷的问道。

“在下顾轻衣。”顾轻衣冷眼看去,这白衣男子被雨淋得有些狼狈,可难掩他一身英气,他容貌俊俏,眉间带着一丝孤傲。

“烟烟,你先去换衣服。”许寒月走进凉亭,他虽然不高兴借用顾轻衣的马车,却不愿看着易君苓站在寒风中发抖。

顾轻衣对顾华道:“去熬点姜汤来。”顾华从马车上拿下炉子到一边去熬姜汤。

易君苓轻盈的跳上马车,许寒月双手背在身后,根本不理会顾轻衣,“哎哟。”易君苓不知道撞到那儿了,在马车里叫出了声。

“烟烟,你怎么了?”

“苓儿,你没事吧?”二个男人同时问道。

“没事,没事,我没事,马上就好,你们不要进来。”易君苓可不想春光外泄。

许寒月和顾轻衣忍俊不禁的笑了,“放心,我不会进去的。”两人又是异口同声,接着互瞪对方一眼。

总算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易君苓清清爽爽的从马车上下来,额头上有稍许红肿,看来刚才那一下撞的不轻,她冲许寒月笑道:“寒月,你去换衣服。”

许寒月硬气的道:“不用。”

易君苓知他又犯少爷脾气,柔声笑道:“快去换吧,要是你生病了,怎么陪我去找线索。”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胳膊。

许寒月板着的脸稍微解冻,“嗯。”他自上马车去换衣服。

“顾轻衣,谢谢你。”易君苓道谢。

顾轻衣道:“苓儿,叫我轻衣就好,或者叫我的字,少游。”

易君苓想了想,随了顾轻衣的心意,“那少游,谢谢你。”

顾轻衣微微一笑,“跟我何必客气。”

“烟儿,你看这是什么?”许寒月依旧是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个耳坠,含笑道。

易君苓摸了摸耳朵,才这发现,刚才换衣服时不小心将左边的耳坠给带落下来,“谢谢。”伸手向他要。

许寒月握住耳坠,“没铜镜,还是我帮你戴上。”易君苓点头同意了,许寒月脸上有一丝得意的笑,而顾轻衣故意将视线转开,视而不见。

顾华姜汤已熬,端了两碗过来,易君苓一饮而尽,可许寒月不愿喝,易君苓只当他又再闹少爷脾气,只得将碗端到他面前,小声劝道:“你要是生病了,还怎么去查事,快喝了。”

许寒月退后一步,厌恶的道:“我不喜欢喝姜汤。”

易君苓这下明白,他不是不愿喝,而是怕喝,抿嘴笑道:“一咬牙,一闭眼,就当是水好了。”许寒月强忍心中的厌恶,接过碗,眼一闭,牙一咬,将那一碗姜汤吞了进去,他的样子就象活吞了一只老鼠。

“苓儿,你这是打算去那儿?”顾轻衣柔声问道。

“这与你没关系。”许寒月冷冷的道。

顾华不悦,“我家少爷问的是小姐,又没问你。”许寒月目露寒光,双手握拳。

易君苓向前一步,拦在许寒月前面,笑道:“我要回卫国,你这又是去那?”

顾轻衣微微一笑道:“真巧,我正打算回卫国,正好同路。”

“只怕不同路。”许寒月冷冷的道。

易君苓眨着眼,故做天真的笑道:“回卫国不是只有雪岭一条路,怎么会不同路?坐马车赶路就没那么辛苦,不会象昨夜淋得跟落汤鸡一样。”

“许公子若着急赶回去,不必勉强坐在下的马车。”顾轻衣嘴角带着一丝坏坏的笑。

许寒月眼中寒光一闪,“你怎么知道我姓许。”

顾轻衣含笑道:“皓天盟的二少爷,凌宵楼的楼主许寒月,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轻衣虽非江湖中人,到也听人说起过。”

易君苓猛的转过身,看着许寒月,嘴一蹶,“你是凌宵楼的楼主?你从来都没说过。”

许寒月没想到会被顾轻衣叫破另一个身份,有些尴尬,“烟烟,以后我再跟你解释,我们先赶路。”

“许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私,你是练武之人,堂堂男儿,辛苦劳累视为平常之事,可苓儿是女儿家,那经得起旅途劳累。”顾轻衣怕易君苓因为许寒月的态度,不愿坐马车同行,故意拿话激许寒月。

许寒月看易君苓面有倦色,“好,那就打扰了。”顾轻衣淡淡一笑,三人同上了马车,许寒月和易君苓骑两匹马被拴在车后,一路随行。

“苓儿,我们来下五子棋。”顾轻衣将棋盘摆上。

“好。”易君苓立刻应战,手持白子与顾轻衣在棋盘上开始厮杀。

许寒月在一旁看了一会,便明白了规矩,“烟烟,放这儿堵他。”他见易君苓两眼乱转,知道她没找到地方,连忙在耳边提醒。

易君苓一瞧果然是,依言放下,她与许寒月合作跟顾轻衣打了一个平手,她将棋子放下,小嘴一蹶,“不玩了,寒月只在一边看了一会就这样厉害了,这棋子跟我没缘,学围棋就没学会,连这五子棋都下不赢你们这些新手。”

顾轻衣和许寒月宠溺的看着她,易君苓眼睛一转,“等那天我做一副牌出来,那时候一定赢你们。”

顾轻衣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牌?”

易君苓故作神秘的笑道:“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顾轻衣耸了耸肩不再追问。

顺城内外张灯结彩,人头涌动,恰逢大禹国一年一度的观灯节,吃过晚饭后,四人同行去赏灯。

只见那荷花灯,芙蓉灯,绣球灯,狮子灯,鲤鱼灯,白象灯,看得人眼花缭乱,一盏盏彩灯如天上繁星降落人间,给寒冷的冬季增添了几分春意。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挤来挤去,就将四人给冲散了,易君苓以为三人跟在她的身后,也没在意,越走越远,等发现时,早就没了三个男人的身影,“寒月,顾轻衣,顾华,你们在那?”易君苓四处寻找他们,猛然间看见金莲灯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他吗?”易君苓追赶过去。

这边许寒月发现易君苓不在身边,急唤道:“烟烟,你在那儿?”

“苓儿,苓儿。”顾轻衣发现易君苓不见,急得在人群里穿来转去,他没找到易君苓,却碰上了许寒月,“你看见苓儿了吗?”顾轻衣抢先问道。

“没有。”许寒月皱眉。

“少爷。”顾华找来了。

“你看见小姐了吗?”顾轻衣忙问道。

顾华摇头,“我以为小姐跟许公子在一起。”

“她会不会已经回去了?”顾轻衣猜测道。

许寒月飞快的往客栈里跑,顾轻衣和顾华连忙跟上,可易君苓并没回客栈,三人飞奔回街上,再次寻找易君苓,灯会正热闹着,人山人海的,上那去找易君苓,三人不甘心,在人群里来回的寻找。


第四十二章  相遇随缘见蝴蝶

看着人潮涌涌,易君苓忍不住皱眉,轻功根本没办法尽全力施展开,她眼睁睁的看见那人闪入小巷不见了。不死心,易君苓冲进小巷,小巷内并于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有些气愤的跺了跺脚,返身退出小巷。

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易君苓猛转过身去,“为何……苓苓。”一身紫色长袍的易随缘站在面前,他看清楚人之后,惊喜万分。

“易随缘,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眼花呢。”易君苓笑道。

“苓苓,你还好吗?”易随缘眉目之中有些担忧。

易君苓转了个圈,笑道:“我很好呀,还长高了一点点。”

“我去荆凤城找过你,伙计说你没有回来,苓苓,你去那了?”易随缘装着不知道京城里的事。

易君苓淡淡一笑道:“发生了一点小事,我就离开了荆凤城,那你呢?你说有急事,突然离开了,事情办完了吗?”

“对不起,苓苓。”易随缘突然道歉。

“不需要道歉,你恢复记忆是好事。”易君苓了然的笑道。

易随缘松了口气,“你不怪我骗了你?”

“你希望我怪你,好,我很生气,非常生气,你要陪礼道歉,快请我吃东西。”易君苓淘气的笑道。

易随缘哈哈大笑,眉目之间的担忧一扫而空,天空里突然出现闪过一道红色信号弹,在漆黑的夜空划过,“苓苓,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就来找你。”

“我跟你一起去。”易君苓道。

“好,我们走。”易随缘知道她爱热闹,二人施展轻功在屋顶上飞窜。

蔵在云层里的月亮露出来了,淡淡的月光下,在城外小树林外,四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手持长剑与十几个手持大刀的黑衣大汉对峙,为首的黑衣大汉走过来向易随缘禀告,“主人,她们不肯说出小姐在那儿?”

易随缘面罩寒霜,冷冷道:“出来。”

“妾身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母亲,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嗲声嗲气的女声从树林里传一出来。易君苓皱眉,听她的声音似乎很年轻怎么可能有易随缘这么大的儿子?转念一想,定是庶母。

“哼,少啰嗦。”易随缘的声音透着一丝寒意。

“好了,别生气,你想见我,妾身出来就是。”一个上穿百花戏蝶图的红色抹胸,下系大红色镶金边的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蝉纱,大半个雪白的前胸露在外面,妖艳无比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她手中抱着一把琵琶,嘴角下有一颗淡淡的美人痣,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年约二十七八岁。

易君苓看清来人,不由喜形于色,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会这儿见到她,“蝴蝶夫人别来无恙。”

蝴蝶夫人柳眉微蹙,微一思索,娇笑道:“妾身真是眼拙,一时之间没认出宋姑娘来,上回姑娘掩了真容,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美貌绝伦的俏佳人。”

“哼,灵蛇郎君他在那儿?”易君苓懒得与她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蝴蝶夫人呵呵一笑,易随缘有些吃惊,“苓苓,你怎么会认识她?”两个明明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认识?

易君苓刚要说话,那蝴蝶夫人娇笑一声,抢先道:“宋姑娘怎么会认识妾身的劣子?哎哟,姑娘别怪妾身没有提醒你,你别瞧他容貌俊雅就芳心暗许,他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易君苓小嘴一蹶,“你这个妖女,总爱胡说八道。”

易随缘冷哼一声,“贱人,废话少说,凤仪在那儿?”

蝴蝶夫人娇笑道:“妾身可没胡说八道,宋姑娘,你年纪小,可别被人家骗了还不自知,你是名门正派的的人,千万别跟邪门歪道交朋友。”

易君苓不屑的道:“你才是邪门歪道,还要这儿陷害别人。”

“哈哈哈,宋姑娘,天下第一邪教,幽冥派掌门人难道还称不上邪门歪道,你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还是想同流合污?”蝴蝶夫人仰天大笑,嘲讽易君苓的幼稚。

易随缘满脸怒火,“你闭嘴。”长剑出鞘,遥指蝴蝶夫人,

“为什么不让妾身说呢?慕容弦歌,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蝴蝶夫人对易君苓笑道:“宋姑娘,这正邪自古不两立,你找妾身麻烦,妾身不怪你,可是你不能跟邪派的人联手在一起,会被江湖中的人耻笑的,妾身可是为了你好。”

蝴蝶夫人花言巧语,想要让易君苓出手对付易随缘,她好趁机脱身,“正也好,邪也罢,我爱跟谁做朋友,与江湖中人有什么关系,要他们多嘴。”易君苓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蝴蝶夫人一怔,易随缘见易君苓毫不在意自己是邪教中人,心中很是高兴,狠狠的瞪着蝴蝶夫人,冷哼一声,“废话少说,凤仪在那儿?”

林中突然传来几声鸟叫声,蝴蝶夫人笑的更欢了,她左手轻轻抚过琵琶的弦,一副娇媚模样,“她已是大人,要去那儿,奴家怎会知道呢?”

易随缘咬牙道:“贱人。”长剑一挽,人随剑行,蝴蝶夫人似早就料到,纤腰一摆,飞身上树,避过他的剑招,俏生生的立在树梢之上,树枝轻轻颤动,晚风吹拂,她的衣襟飘散,宛若一朵娇媚的花。

“你还是这般不懂的怜香惜玉,拿起剑就要砍人家,难道还想再尝尝断魂针的滋味?”蝴蝶夫人娇笑道。

易随缘也不答话,举剑上挑,剑花点点,直攻蝴蝶夫人下盘,蝴蝶夫人左脚一点,腾空而起,右脚顺势踢出,易随缘长剑一挥,改点为削,蝴蝶夫人见势不妙,右手一扬,一把梅花针疾射而来,易随缘人在半空之中,这梅花针避无可避,易君苓纤手一挥,射出十几枚金针,将梅花针射偏,易随缘没受伤,却因这变故,身形一滞,人落了下来。

蝴蝶夫人见此良机,双足一蹬,如飞箭一般,往树林里逃遁,“想走,没那么容易。”再让她逃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就算密林是龙潭虎穴,易君苓也要撞进去。

“苓苓,小心。”易随缘怕她有失,连忙跟着跑了进去,“将那四个女子给我擒下。”

那四个被蝴蝶夫人抛弃的女子这时已无路可逃,她们的武功本就没黑衣大汉的高,人数又比他们少,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只是为首大汉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四个女子就银牙一咬,吞毒自杀了。

突然林中出现了许多灯笼,将漆黑的树林照的宛如白昼,这林中果然有人,易君苓早就料到,并不惊慌,“好个俏丽的小娘子,哈哈哈哈,我喜欢。”一个洪亮的声音,然后两人就看见,两个巨胖的男人象两座小山从树林暗处走了出来,看他们的身形让易君苓想起了日本的相扑运动员。

这两人不但穿的花花绿绿,还涂脂抺粉的,一个左边耳朵上挂着一个耳环,另一个右边挂了一个耳环,他们巨大的胖脸上堆满了红的胭脂,白的粉,“老二,是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左边挂耳环的男子翘着兰花指指着易君苓问道。

“咱们一起上好了,保证让她舒服的不想离开我们,哈哈哈。”右边男子口吐淫词,易君苓心中大怒,银牙紧咬。

蝴蝶夫人娇笑道:“两位尊者,这姑娘是玉寒宫的少宫主,她还是处子之身,你们一起上,会受不住,你们可得怜惜人家哟。”

易随缘见她出言侮辱易君苓,大怒,冷喝一声,“无耻之徒。”长剑一挥,冲了过去。

“随缘小心。”易君苓冰链出手,那两个男人虽胖,身形并不慢,左边挂耳环的对上易随缘,右边的与易君苓交上了手。

蝴蝶夫人娇笑一声,“妾身有事,先行一步。”易君苓两人被胖男人缠住,无暇出手拦她,眼睁睁的看她穿过树林离开,她刚一离开,黑衣大汉们赶了过来。

易随缘的剑法既快又狠,他恼这两人说话下流无耻,动手毫不留情,长剑抖动,将他罩剑影之中,胖男人本欺他年轻,没把他放在眼里,与易随缘对招后,发现他剑法高超,身形飘忽,突前突后,突左突右,有如鬼魅,剑招闪烁无常,难以招架,若不是胖男人内功强劲,早就葬死在易随缘的剑下。他左一掌右一掌劈向易随缘,掌风中带有一股腥味,易随缘知此人练得定是狠毒的邪门功夫,掌中带毒。一个剑招高超,一个掌风凌厉,两人到称得上是棋逢对手。

右挂耳环的男子只当易君苓是个弱质女流,嘻嘻哈哈并不认真,嘴里不干不净的淫笑道:“这小手还嫩,拍在哥哥身上好舒服。”两只眼睛色眯眯的在易君苓的前胸扫过。

“是吗?那就让你舒服个够。”易君苓冷笑一声,冰链舞动,扫向他的下盘,左手轻轻的拍出,击向他的左肩,就在要沾在他的衣襟时,手微微一抖,不知怎么多了二枚金针。

“啊。”男子一声惨叫,易君苓趁机运指如飞,连点他身上六大穴道,他那个巨大的身子如肉泥一般瘫倒在地,两只眼睛上插着两枚金针,易君苓用手一捏,一颗黑色的毒丸在他的舌尖处,将毒丸取了出来。

“老二。”左边挂耳环的男子听到惨叫,心神一恍,左手臂被易随缘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袖,大叫一声,“看暗器”。易随缘一惊,跃开躲避,那男子大喜,趁这一点空隙,双脚一点,如圆球一样滚向密林深处,逃之夭夭。


第四十三章  弦歌坦白诉心声

左边耳环的男子不顾兄弟,独自逃生,易随缘刚欲追过去,“随缘别追了。”易君苓叫住他,“反正抓住一个了。”胖男人在地上嚎叫着,眼中的鲜血从他的脸上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别叫了,你兄弟已经走了。”易君苓冷笑,“没人会救你。”胖男子疼痛难忍,嚎叫声越叫越大。

易随缘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长剑伸进胖男人的嘴中,男人虽然看不见,还是能感受到那一片冰凉,嚎叫声止住。易随缘回头对易君苓笑道:“苓苓,你回避一下好吗?”为首的黑衣男子无意识的去扯自己的耳朵,主人说话的声音好温柔,这还是那个傲气冷酷的主人吗?

易君苓知道他要对胖男人动刑,淡淡一笑,“不用那么残酷,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把所知的事情说清楚的。”易随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退开一步,看易君苓行事。

易君苓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粉撒在胖男人的眼睛里,“苓苓,这是什么?”

“一种麻药,让他的眼睛没那么痛。”易君苓笑道。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胖男人的嘴里,用手一抬他的下马,胖男人就将药丸吞了下去。

“苓苓,这又是什么?”

“诚实丸,吃过之后,只会说真话不会说假话。”易君苓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过了一炷香时间,胖男人似乎放松了,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如同一只熟睡的肥猪,易君苓蹲下身子,柔声道:“你好乖,现在我问你话,你要好好回答,好吗?”

“好。”胖男人很听话的应到,黑衣大汉们全都瞪大了眼睛,这女子有妖法?

“你叫什么名字?”

“缪嵘。”

“你是涝山二怪缪嵘。”

“是。”

“你听命于谁?”

“没人可以命令老子,那小子答应给我许多美女给我玩,我才会帮他做事的。”缪嵘在催眠状态下还不忘记美女。

“那小子是谁?”

“灵蛇郎君。”

“他要你帮他做什么事?”

“替他杀人,杀一些不肯听命他的人。”

“是他亲自上涝山找你们的?”

“不是,是蝴蝶那小妞来找我们的。”

“你见过灵蛇郎君吗?”

“见过。”

“你是在那儿见他的?”易君苓有一些紧张,双手相握,难道这么容易就找到他的老巢?

“在蝴蝶山庄。”缪嵘此语一出,易君苓难掩失望,突然想到当时自己走的急并没有毁掉蝴蝶山庄,或许能在那儿找到他,稍微有些安心。

“是什么时候的事?谁带你们去的?”

“一个多月前,蝴蝶小妞带我们兄弟去的。”

“他的长相如何?”易君苓明知灵蛇郎君不会轻易让人看见他的容貌,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缪嵘的回答让她没有一点希望,“他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

易君苓只好转回去问蝴蝶夫人,只能通过这狡猾的女人才能找到灵蛇郎君,“怎样才能找蝴蝶夫人?”

“不知道,总是她来找我们。”

易君苓忍不住叹气,“随缘,你还有话要问他吗?”

“有。”易随缘简单的一个字。

“你问。”易君苓起身退开。

易随缘蹲下问道:“慕容凤仪,你见过吗?”

“不知道。”

“随缘,蝴蝶夫人收了蝶女后,都会另取名字的,你问他这个,他是不会……。”易君苓俯身下去轻声在他耳边道,吐气如兰,易随缘的耳朵一阵酥痒,猛回头,两唇相碰,骇得易君苓话没说完,猛的向后退了一步,重心不稳,摔坐在地。

“苓苓。”易随缘一惊,整个身子弹起,扶起易君苓,“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摔坏?”黑衣大汉人全都张大嘴,这还是那个对女人不假以颜色的主人吗?

易君苓俏脸红通通的,低头小声道:“我没事。”

易随缘见她脸红,知道她害羞,岔开话题道:“这涝山二怪是江湖有名的好色之徒,死在他们手上的女子没有一万也有九千。要怎么处置他?”

“那就让他在沉睡中死去好了。”有了长阳道长的教训,让易君苓再没有那种妇人之仁。

易随缘笑道:“苓苓,我们出去吧。”他不愿她看到血淋淋的场面,易君苓向树林外走去,易随缘随易君苓离开,手在身后做了一个杀的手式,黑衣大汉们大刀一挥,立刻将缪嵘切成了“肉蓉”。

“苓苓,在我脑中淤血散尽那天我已经想起了前事。”易随缘没等易君苓问,自己主动将事情说了出来。

易君苓笑,“那是好事。”

“可是我没告诉你,隐瞒了你,你不怪我?”易随缘看着易君苓的侧面,有一些担心。

“不怪,我也有事隐瞒你。”易君苓想到自己隐瞒的事比他更多,那有资格去怪他。

易随缘决定把事情说清楚,一咬牙道:“我是邪教中的人,是幽冥派现任的掌门人,我本名叫慕容弦歌。”

“那以后我应该叫你慕容大哥,还是弦歌呢?”易君苓笑道。

“我喜欢你叫我随缘。”易随缘,不,应该是慕容弦歌,他停下脚步,温柔的道。

易君苓随他停下,站在他的面前,笑道:“我是玉寒宫的少宫主,我师父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宋羽烟,只是我比较喜欢我爸,不,是我爹爹给我取的名字,易君苓。”

“你怎么会认识蝴蝶的?”慕容弦歌问道。

“她抓了许追日和沐紫阡助她练功,我无意之间知道了她蔵身之地,就去救了许追日他们,在那儿我还遇见被他们喂了忘情汤的娇姨,从娇姨口中得知,柔姨还在他们手上,所以就到处找她,想把柔姨救出来。”易君苓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易君苓看了一眼慕容弦歌,“你又是为什么找她?还有她真是你庶母吗?”虽然不相信蝴蝶夫人的话,可还是好奇她与慕容弦歌的关系。

“三年前,我父亲在路上救了她,她被救活过来的后,说要报恩,执意嫁给我父亲做妾,当时就我就怀疑她是别有用心,暗中留意她,却一直找不到证据,反而被她下了软骨散,她怕我不死,又给施上断魂针,到最后我被迫跳崖。”慕容弦歌想起前事,眼冒怒火。

“后来呢?”易君苓拉他在树下坐下,问道。

“她以为已经害死我,再无顾忌,就对我父亲下手,被我父亲知晓,她不是父亲的对手,只得仓皇逃走,而我父亲被气的大病一场,命厉叔四处寻找我,那天你出去之后,他们就过来了,我只得留下书信,先跟他们返回幽冥总堂。父亲去世后,我派人去追查她的下落,却没想到她狡猾的利用凤仪盗取赤练神水,助她增强功力。”慕容弦歌坐在她的身边,望着天上的弯月,平静的道。

“她不止盗了赤练神水,还抓了许追日他们,她一个女人不会这么大的野心,定是她身后的灵蛇郎君命令她这样做的。”易君苓猜测与真实情况相差较远。

“赤练神水丢失后,凤仪也跟着失踪,我知道定是她利用凤仪单纯的个性,将她骗了出来,用她来威胁我。”慕容弦歌恨的咬牙。

易君苓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小树林里?”

“几日前,有手下发现看她大禹国显身,我立刻带人赶了过来,想不到又让她跑了。”慕容弦歌道。

“能找到她一次,就能找到她第二次,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容易让她逃走了。”易君苓安慰他道。

慕容弦歌问了一句让自己后悔的话,“对了,苓苓,你怎么会来顺城?”

“我和朋友一起,哎呀,糟了,我跑出来这么久,他们肯定急死了。”易君苓这时才想起许寒月他们,跳了起来。

慕容弦歌皱眉,想着易君苓认识了别的男人,他心情很不爽,阴冷的问道:“他们是谁?”

“是许寒月和顾轻衣。”易君苓道。

许寒月,皓天盟的二少爷,名门正派。

顾轻衣,卫国才子,九大世家中的顾家之后,名门正派。

宋羽烟,玉寒宫少宫主,名门正派。

慕容弦歌,幽冥派掌门,邪门歪道。

慕容弦歌剑眉深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感觉会自己会失去易君苓,“随缘,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易君苓见慕容弦歌还赖在地上,有些奇怪的问道。

慕容弦歌淡淡的笑了笑,不语,易君苓灵光一闪,正派人士不愿跟邪派人士交往,邪派的也不屑与正派人士为伍,了然笑道:“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慕容弦歌笑,从怀里摸出一根短笛,道:“吹响它,我就会出现。”即使我有事没在你身边,依旧有人会听从你召唤,保护你。后面半句,慕容弦歌没说,他不想让易君苓知道自己派人跟踪她。

易君苓握着短笛,笑道:“好,我想你时,我就会吹响它,那我先过去了。”想了想,从怀里摸出瓷瓶倒出两枚药丸,“随缘,若抓到蝴蝶夫人,就喂一颗诚实丸给她吃,不要对她用刑。”慕容弦歌含笑点了点头,目送易君苓远去。

慕容弦歌起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冷冷的道:“来人。”

为首的黑衣大汉应声从树林深处走了过来,“主人。”

慕容弦歌沉声道:“传鬼魅,艳姬。”

为首的黑衣大汉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主人……”鬼魅,幽冥派最神秘的护卫之一,最擅长的是跟踪术。艳姬,幽冥派最神秘的护卫之一,最擅长的是幻术。他们曾是幽冥派老主人最厉害的暗棋,当慕容弦歌顺利接任幽冥派之后,他们成为慕容弦歌最忠心的护卫,而现在慕容弦歌将让他们去保护易君苓,他觉得有些不妥。

慕容弦歌眼中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冷颤,“是。”他低头接受命令,不敢违抗慕容弦歌的命令,也不能违抗慕容弦歌的命令,在幽冥派,慕容弦歌的话就是圣旨。


第四十四章  来自京城的阴谋

夜更深,赏灯会早已结束,玩闹一夜的人群都各自散去,只有五彩的灯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远远的易君苓看见许寒月独自站在灯下,“寒月。”

许寒月先是面露喜色,喜色停留不到一秒,就被怒气代替了,喝道:“你上那去了?”

易君苓吐了吐舌头,无故失踪,被他凶是自找的,嬉笑着走过去,低声道:“我遇上了蝴蝶夫人和涝山二怪。”

“为什么不通知我,一人追过去?”许寒月脸色稍好。

“一时心急,就追了过去,可惜让蝴蝶夫人跑掉了。”易君苓隐瞒了见慕容弦歌的事。

许寒月刚要说什么,顾轻衣轻快的从小巷子内跑了过来,“苓儿。”两人对视一眼,掩口不再提此事。

一夜无话,到第二日,四人踏上归途,鬼魅和艳姬接到慕容弦歌的命令,隐身在众人之后,这自然瞒不过顾轻衣和许寒月的眼睛,只是两人都当做不知,脸上半点不露。而易君苓只当是易随缘跟在身后,她也装作不知,三人各怀心思的坐在车内玩五子棋。

雪岭风光依旧,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留下深深的痕迹,翻过雪岭,雄伟峪庸关遥遥相望,时近午时,天空却乌云密布,寒风刺骨,一场暴风雪即将落下,众人快马加绳,匆匆进城躲避。

街上行人稀少,小贩们早收摊回家,商铺的门也是半掩半开,这寒冷的季节,生意惨淡。一向热闹的飘香楼今天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过路人被风雪所阻留在大厅内用餐。

顾轻衣熟门熟路领二人上楼上的雅座,而顾华自去后院照顾马匹,补充路上所用之物,或许是因为没什么人用餐,菜很快就上来了,将菜摆好后,伙计乖巧的将门掩上离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妹妹。”门被用力推开,一股寒风随着来人旋了进来。

“大哥?”易君苓吃了一惊,进来的人正是一别数月不见的楚王世子李琂,他身穿锦服,满脸风尘。

李琂冲了过去,一把搂住易君苓,“妹妹,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声音有些哽咽,许寒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顾轻衣脸上挂着一丝坏笑。

“哥,哥,你先放开我,要被你闷死了。”又是熊抱,古人不是应该很矜持的吗?易君苓用手去推他。

李琂一听这话,忙松开手,易君苓喘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将被他弄乱的长发抚到脑后,笑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瑀告诉我们的,他回京后特意到别院去告诉我们的。”李琂脸色一黯。许寒月听他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悄无气息的站到李琂身旁。

“你们还留在京城?为什么不回荆凤城?”易君苓眼中寒光一闪。

“那日你走后,皇上准我们回封地,可是娘突然病了,父王怕旅途劳累会加重娘的病情,只好将娘留在京城。”李琂道。

“娘病了,什么病?要紧吗?”易君苓语气急切,眼睛里却不带半点焦虑。

李琂愁容满面,“娘病的很重,太医说只怕熬不过今冬。”

易君苓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怎么可能?娘的身子虽弱,也不至于差成这样,究竟是什么病?”

李琂叹了口气道:“太医也查不出原因,虽开了药给娘,可娘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每天清醒的时间只有一二个时辰,妹妹,我们快回京吧。”

“是吗?这太医的医术还真差。好,我们马上回京。”易君苓口气轻松。

顾轻衣冷笑,“这事太奇怪了。”

“奇怪?什么事很奇怪?”李琂不解。

许寒月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此地去京城,日夜兼程也需一月之久。”话音刚落,便见寒光一闪,一把冰冷的软剑架在了李琂的脖子上。

易君苓身形一闪,捏开他的下颌,他口中却没有黑色药丸,难道不是灵蛇郎君的人?或者他们改花样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一颗百解丸在他嘴里,万一有什么毒药先分解了再说。

那李琂被迫吞下药丸,心中大恨,眼露凶光的瞪着易君苓,“我刚才若出手杀你,你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是吗?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寒月放开他,让他来试试。”易君苓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许寒月依言将剑放下,那李琂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运功,胸口巨痛,大惊,“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你错在不应该进来就抱我,你身上的胭脂味实在是太臭了,都快熏死我了。”易君苓小手在鼻子上扇了扇,“我哥哥又不好这一口,自然就猜到你不是他了,那就顺手在你身上点了那么几下。”

顾轻衣将一杯茶水倒在他脸上,扯起他的衣服将他脸上水擦去,一个与李琂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露了出来,年纪却比李琂大了好几岁,应有三十来岁了,这灵蛇郎君手下人材真不少。

“呸,妖女。”假李琂骂道。

“啪。”许寒月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嘴角顿时有血流了出来,易君苓瞅了一眼许寒月,怪他下手太重。

“苓儿,你先出去避一避好吗?”顾轻衣柔声道。

易君苓淡淡笑道:“要问他事情,不需要见血的。”从怀里摸出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塞进假李琂的嘴里。

看了看瓷瓶,“只剩三颗了,看来有空要多去炼制点。”易君苓喃喃自语道。

顾华好奇,“那是什么药丸?”

“顾华想不想吃一颗?”易君苓挑眉。吓得顾华连连摆手,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会想吃,不就是好奇问问。

一炷香功夫,假李琂瘫睡在椅子上,“现在我问你话,你听话,要好好回答。”

“好。”假李琂应道。

“你是谁?”易君苓喜欢先问清别人的身份。

“俞燕。”

顾轻衣轻声道:“夺命客俞燕,江湖上有名的杀手。”

“是谁派你来的。”

“刘大人,刘海之大人。”易君苓皱眉,好象没得罪这个人,灵蛇郎君的事还一头雾水,怎么又扯上卫国大臣去了。

“刘海之的姐姐是当今圣上的妃子,刘妃是齐王李珪的生母,与秦王李瑀一向不和。”顾轻衣解惑。

“为什么要骗我回京?”易君苓皱眉,难道打算利用自己威胁李瑀?

“不知道,我收钱办事。”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刘大人飞鸽传书告诉我的。”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易君苓问完之后,发现问错了。

果然俞燕的回答是:“不知道。”

“楚王妃是否真的生病了?”易君苓私心是希望听到否定的答应。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还有那些要问的?”易君苓有些恼怒。

“俞燕拿钱做事,知道的不会太详细。”顾轻衣安慰她道。

“天晚了,你乖乖睡觉了。”易君苓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李琂陷入沉睡中。

“他还真听话,小姐你好厉害。”顾华崇拜的眼神让易君苓有些飘飘然。

易君苓得意的笑道:“这是乖乖听话丸,有一味药是最难找的,被我找到了,才做了这十颗。”

“可是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顾华有些疑惑。

易君苓吐了吐舌头,“因为我拿人做过试验,只吃了这药,一定会说实话的。”顾华掩住嘴,脖子缩了缩,“放心我就三颗了,才舍不得给你吃。”

顾轻衣含笑道,“苓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回京城。”易君苓淡淡笑道。

顾华吃惊的插嘴道:“小姐明知是陷阱,你还要去?”许寒月瞪了他一眼,嫌他抢了自己的话。

“苓儿,这太危险了。”顾轻衣提醒她。

许寒月皱眉,易君苓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寒月,我相信你。”顾轻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容有些苦涩。

许寒月看了一眼顾轻衣,轻声道:“我可以安排人去做这件事。”他不愿意让易君苓与顾轻衣独处。

易君苓带撒娇表情,小嘴一蹶,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我要你亲自去,别人我不放心。”顾轻衣的笑维持不下去了,转过身子不看易君苓。

许寒月开心的笑了,“好,那我亲自去京城,路上你要小心。”

易君苓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不但要小心朝中的人,也要小心其他人。”并不明说让他小心灵蛇郎君,

“我知道。”许寒月自然明白,微微一笑,留恋的看了一眼易君苓,出门自去了。

“少游,若你不赶时间,我们后天再出发好吗?给足够时间给寒月。”易君苓对顾轻衣道。

顾轻衣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我不赶时间,一切以你为是。”

“谢谢你,少游。”易君苓道谢,顾轻衣笑而不语。

客栈内,一盏油灯下顾轻衣坐在房间里独饮,他眉头紧锁,脸上没有半点笑容,顾华一边帮他铺床,一边道:“少爷该休息了。”

顾轻衣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不语,有轻微的声音从屋顶掠过,“少爷,好象是小姐出去了。”

“嗯。”顾轻衣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饮酒。

“少爷,你喜欢小姐,就该去告诉她。”顾华走过来站在他身边道。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她了。”顾轻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还在嘴硬。

“少爷,顾华是笨,可是不蠢,你对小姐的情意,顾华都看在眼里。”顾华道。

“可她不信任我,她宁愿相信许寒月,也不愿相信我,在京城难道我不比许寒月熟悉?”顾轻衣心中一痛,手用力一捏,杯子被他捏成碎片。

“那许寒月与小姐相识在前,再加上他的兄长被蝴蝶夫人擒住过,小姐自然相信他,当他是同伴,若小姐知道少爷在蝴蝶山庄出手相助过,自然也会相信少爷了。”顾华提议。

顾轻衣眼中寒光一闪,“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

“可这样的话,小姐会更偏向许寒月的。”顾华提醒他。

“许寒月已经离开了,再说我若要对付他,他根本就不是对手。”顾轻衣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少爷,若许寒月一直缠着小姐怎么办?”

“等京城事情一结束,我会带苓儿远离他的。”顾轻衣想着以后可以跟易君苓在一起,脸色柔和了一些。

顾华笑,“少爷,你要不要去看看小姐。”

“不必了,她应该是去见她的手下。”顾轻衣误认为跟随在后的人是易君苓的手下。

顾华道:“那少爷你休息,小的先下去了。”顾华掩门离去,顾轻衣吹灯上床,在床上展转反辙,一夜无眠。


第四十五章  风波止不住

易君苓偷偷溜出客栈,来到城外偏僻雪地里,雪地静的让人害怕,树影摇曳,没有树叶的树枝随寒风摆动,发出奇怪的声音。易君苓打量了四周,摸出短笛,发出一种很奇特的声音,接着二道黑影嗖的一下来到她面前,“鬼魅,艳姬见过小姐。

易君苓一怔,回过神来,冷笑道:“是慕容弦歌让你们跟在我身边的?”

“是的,小姐。”艳姬恭敬的回答,艳姬是聪明的女人,自己被主人派来保护的人,很有可能会是将来的主母,恭敬点总没错。

慕容弦歌不出现,让易君苓心生出一丝怨恨,无名火起,“不必了。”她将短笛抛给艳姬,“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烦你转告慕容掌门,我谢谢他费心了。”

易君苓刚一动身,那鬼魅身形一闪,拦在她面前,易君苓冷冷的打量着他,这是一个容貌普通的男子,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眼睛里精光闪动,“小姐,你是在怪主人吗?”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语气中对易君苓有些不满。

易君苓如何听不出,冷哼一声,“不敢。”

艳姬扯鬼魅的衣角,陪笑道:“小姐,主人他有事缠身,事情办完后,会见小姐的。”艳姬的人如名字一般,一件普通的黑衣也被她穿的妖媚无比,真正是媚态入骨的妖艳。

“我不稀罕见他,你们不用在跟着我了。”易君苓冷冷道。

艳姬跪在地上,“小姐,主人派我们两人跟着小姐,现在小姐不要我们跟着,主人定会怪我们得罪了小姐,会处罚我们的,到那时生不如死,求小姐不如现在就给我们一个了断。”

易君苓一愣,慕容弦歌会那么残忍吗?小心的求证道:“如果我不要你们跟,随缘,哦,就是慕容弦歌他会怎么处罚你们?”

跪在地上的艳姬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心中暗喜,这小姐果然心地善良,真好骗,语气却很是悲苦,声音有些哽咽,“先是杖打一百棍,然后用铬铁铬四肢,最后分筋断血,让人痛不欲生。”艳姬在这儿鬼话连篇,那鬼魅不善撒谎,也不愿意别人撒谎,现明知她在说谎,却又不能指出,他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害怕易君苓发现,只好低下头掩饰着。

“你先起来吧!”易君苓轻轻叹了口气。

“那小姐是让我们跟了吗?不生主人的气了?”艳姬趁机道。

易君苓苦笑,“我不让你们跟行吗?”心中暗叹,自己有什么理由和资格生气,妹妹失踪了,他着急去查,人之常情,而自己对于灵蛇郎君的猜测只是猜测而已,又有几分把握?他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艳姬笑嘻嘻的将短笛还给易君苓,易君苓收回短笛,“小姐,不相信顾轻衣,为何不独自上路?”鬼魅突然道。

“我是不相信他,可是我要留在他身边,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发现他的阴谋。”易君苓冷笑道。

艳姬娇笑道:“小姐为何不相信他呢?他看起来人很好,待人和蔼可亲,对人的身份地位都不在意,谁都能跟他交朋友,应该是值的信赖的人。”

“艳姬是在试探我吗?”易君苓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艳姬不敢。”艳姬口称不敢,口气却并点不见惊慌,娇笑一声,“艳姬只是好奇,为什么小姐不相信他?”。

“他的出现有太多巧合,难免让我起疑心。”易君苓淡笑道。

艳姬笑道:“反正鬼魅没事,让他查查他的底可好?”

易君苓想了想,“小心点,别引起他怀疑。”

“小姐放心,鬼魅会小心行事的。”鬼魅领命。

“夜深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们也好好休息。”易君苓回客栈休息,一晚无话。

寒风刺骨,雪花迷眼,客栈的客人们赌钱为乐,易君苓看着桌上的银子两眼发光,屁颠屁颠的参与其中,赢钱她高声叫唤,小脸绯红;输钱她哀声叹气,小嘴蹶起,她长的美,表情又丰富,看着她一时开怀大笑,一时愁眉苦脸,弄的做庄的人男子都不忍心赢她的钱,只盼她开心。

坐在一边的顾轻衣哑然失笑,顾华在他身后笑道:“小的从没见过那位女子象小姐这样不做作的。”

“嘭”客栈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寒风带着雪花吹了进来,屋内的人打了个寒颤,一辆高大的马车停在客栈外,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恭敬的走到马车边,高声道:“小姐,到了。”只见一个眉目清秀的红衣小婢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轻盈的跳下马车,走进客栈打量了一番,返身走回马车边。

“小姐,这客栈到还干净,您看是不是在这儿住下?”红衣小婢柔声向内禀告。

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小婢伸手扶住,一位绰约如仙子的绝色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身的白衣,宛如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神情神似仙女胜似仙女。客栈内的人不由看呆了,伙计两眼圆瞪,根本不记得要上前招呼客人。

那白衣少女如弱柳扶风,脚步轻盈,红衣小婢扶着她缓缓的走进客栈,看见易君苓时,白衣少女眼中一亮,冲易君苓淡淡一笑,松开小婢的手,径直走了过去。

易君苓见她过来,站起来看着她,她的眼睛深处似有蓝光闪动,易君苓心中一悸,白衣少女很有兴趣的从头到脚的细细的打量着易君苓。顾轻衣一惊,怕她对易君苓不利,身形一闪,来到易君苓身边,淡淡笑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白衣少女望向顾轻衣,气宇轩昂的美男子,见他带着防备的目光,她往后退一步,行了一礼,柔声道:“小女子冒昧,请问公子贵姓?”

顾轻衣看了一眼易君苓,缓缓答道:“在下顾轻衣。”

小婢向伙计订下了房间走了过来,扶住白衣少女,柔声的道:“小姐,回房休息吧。”白衣少女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轻衣,倚在小婢身上,主仆二人向二楼客房走去。

“苓儿,你认识她吗?”顾轻衣问道。

易君苓摇头,“不认识。”耸耸肩,坐下来继续赌钱,顾轻衣见她不在意,心中虽有不安,脸上半点不露,陪她坐下。

夜晚,一颗小石子从窗外飞射而进,易君苓顺手接住,推开窗,只见白衣少女俏生生的站对面屋顶之上,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易君苓心有疑惑,见她来邀,艺高人胆大,只身飞掠出去。她俩人刚离开,一道黑影也紧紧跟随而去。

城外树林里,白衣少女停下脚步,易君苓离她五步之远站住,“你究竟是什么人?引我出来有什么事?”

白衣少女冷笑道:“这么笨的人怎么有资格当玉寒宫下一任宫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天寒地冻的,我可没兴趣呆在这儿扯这些无聊的话。”易君苓冷笑一声。

“若不是袁若水当年的私心,今天我们就要易地而处。”白衣少女不悦的道。

“你有话明说,别绕弯,我没多少时间应付你这种无聊的人。”易君苓挖了挖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白衣少女气结,“你……哼,你可知玉寒宫选下一任宫主人选的规则是什么?”

她说话就喜欢绕弯,易君苓翻白眼。“喂,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横了她一眼,“选大不选小,选先不选后,选强不选弱,当年,我已经一个月大,你才七天,我是先被长老找到的,而你是后被找到的,我身体强壮,你身体弱小,哼,若不是袁若水有私心,今天就该我做玉寒宫宫主,而不是你。”

易君苓懒得跟她绕,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杀死你,只要你一死,我就可以做玉寒宫宫主,袁若水的私心就成为一个笑话。”白衣少女眼中闪着残酷的光芒。

易君苓不愿跟她动手,向后退了一步,淡淡笑道:“你这么做,难道你就没有私心?”

“我有什么私心,我全都是为了玉寒宫,不愿玉寒宫毁在你这种人手里。”白衣少女说的大义凛然。

易君苓皱眉,啧嘴道:“你怎么知道玉寒宫会毁在我的手上?平空猜测难道是你这十七年来学到的本事?你就是想要得到玉寒宫宫主之位,所以求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听着怪让人恶心的。”

白衣少女咯咯一笑,眼中寒光闪动,“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没错,我就是想得到宫主之位,所以你必须得死。”她手上多了两把月牙形的弯刀。

“等一下。”易君苓喊道。

“你怕了。”白衣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易君苓小嘴扁了扁,道:“别往自己脸上抹金,我不过是有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想问清楚再动手。”

“好,我不会让你做个糊涂鬼的,问吧。”在白衣少女眼中易君苓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第一,你叫什么名字,我去閰王爷那儿告状也要有名字吧!”易君苓调侃道,手放在腰间。

白衣少女道:“我叫江凌,江水的江,凌波仙子的凌。”

“好,第二个问题,这十七年你在那儿生活,你的武功是谁教的?”易君苓一直很好奇,落选的候选人会在那儿生活,是否跟自己一样,得到众人的宠爱。可袁若水一直不说,只说等她当了宫主自然会有人告诉她。

“袁若水用内力将我们的蓝眼掩上,送到与玉寒宫有密切关系的人家,由他们抚养我们。等我们长大而就成了玉寒宫宫主的影子,永远的影子,永远没有机会出现在人前,所有的风光都是属于玉寒宫宫主,连寿命都要比玉寒宫宫主短,玉寒宫宫主有百岁之寿,而我们却只有五十年的寿命,我不甘心,凭什么由你当玉寒宫宫主,而我不能当玉寒宫宫主,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当玉寒宫宫主,所有的风光都是我的,哈哈哈。”江凌想着马上要杀死易君苓,得意忘形地大笑。

易君苓看了她一眼,打断她的笑,“别笑了,第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江凌呵呵一笑道:“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师父是谁?”知道玉寒宫这么多秘事,此人会是谁?

“反正你就快死了,告诉你又有何妨,我虽在江家长大,可我的师父却是弥神宫的人。”江凌笃定易君苓会死,真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脸上得意洋洋的。

这件怎么会扯上弥神宫的人,难道有什么阴谋?易君苓好意提醒她道:“弥神宫帮你,要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想过没有?”

江凌笑:“别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别人的君子之腹,没有代价,我师父一向与袁若水不合,就要与你做对,怎么样?”

易君苓按着太阳穴,心中苦笑,老天爷别玩了,你想整死我呀!这叫什么事?这灵蛇门的事还没解决,卫国京城的阴谋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又要让弥神宫插上一脚,这事情到底有完没完!

“怎么你害怕了?”江凌冷笑道。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不对?”易君苓直接问道。

“对。”江凌坚定不移的道。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自己的行踪好象人人都知道了。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你还真是笨蛋,愚蠢之极,不知道袁若水看中你那一点,非要选你当玉寒宫宫主,你用你那个猪脑子想一想,那个门派不是到处安插了眼线的。”江凌开口骂道。

“呸,死女人,老子不发火,你当我是病猫,今天本姑奶奶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易,不对,不姓宋。”易君苓的火一下点燃了,也顾不得措词了。


第四十六章  十年谎言一朝醒

江凌一脸的不屑,妖媚的蓝眼闪动,嘴角带轻视的笑容,“就凭你?”

易君苓还没说话,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小姐,让艳姬来教训一下这个大言不惭的人。”黑影一闪,无数个艳姬如箭一般的飞了过去。“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一个飞旋,艳姬飞身回到易君苓身边。

江凌白皙的脸上印着两个红红的手印,“你凭你这点雕虫小技也敢来找我家小姐的麻烦,真不自量力。”艳姬依仗着身法和幻术,趁江凌一时不慎,给了她两记耳光,把江凌气的半死,蓝色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艳姬,想那眼光若能杀人,艳姬只怕已经死过几百回了。

艳姬毫不理会她杀人的目光,娇笑着对易君苓道:“小姐,天这么冷,您快回去休息,这儿就让艳姬来打扫好了。”她将江凌视为垃圾,用的是打扫两字。

“你是什么人?胆敢管玉寒宫的事?”江凌冷冷的喝道。

艳姬斜了江凌一眼,“小姐,怎么有只恶狗在乱叫呢?”易君苓知艳姬是故意激怒江凌,抿嘴笑了笑。

“可恶,小姐,让萍儿帮你出气。”正是白天见过的那位红衣小婢,她本换了一身夜行服隐身在林中阴暗处,见艳姬给气给江凌受,再也忍耐不住窜了出来,她使了招空中飞旋,想学着艳姬给易君苓两巴掌,她身后跟着那个车夫,他手持大刀,用力劈向艳姬。

易君苓纤腰一摆,向左边逸出一尺,避开,并没趁机出手伤她;艳姬就没这么好性子,使出一招小擒拿手,空手将车夫的大刀夺了过去,玉手一挽,刀锋反转,车夫咽喉就被艳姬割断,鲜血喷射而出。

夺刀,回刺,速度快如闪电,不但快而且准,一刀就割断了车夫的咽喉。见艳姬身手如此快速,易君苓已经暗暗吃了一惊,再看艳姬杀人后脸上那一丝淡漠的微笑,让易君苓不由倒吸了口气,一条生命在她眼里真的不算什么吗?

萍儿站回江凌身边,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艳姬身里那把染血的刀,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江凌双眼圆瞪,冷喝道:“你不是玉寒宫的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艳姬媚眼一飞,“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谁。”一个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夜行服,头戴垂纱斗笠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是谁?”江凌发现事情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语气明显放软。

“他是夜影,江湖第一杀手夜影。”易君苓认得他的剑。

江凌用弯月刀指着艳姬,强装傲气的问道:“她是谁?”

艳姬斜眼看着夜影,认为他说不出自己的身份,“她叫艳姬,是幽冥派的五大神秘护卫之人,最擅长的是幻术。”夜影一语道破艳姬的身份,艳姬脸上淡漠表情消失不见,一脸震惊的看着夜影。

“哈哈哈,宋羽烟你居然跟邪门歪道交朋友,若将此事传扬到江湖上,看你如何上世人交待,你的宫主之位还能坐下去吗?”江凌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跟人说起。”鬼魅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话音刚落,黑影一闪,倏然出手,鬼魅的兵器是一根短铁棍。

江凌冷喝一声,“不自量力。”弯刀一错,飞身而上。

“小丫头,陪你艳姑奶奶玩几招吧。”艳姬飞身而上,与萍儿交上了手。

江凌一双蓝色的眼睛,妖媚无比,而她的武功果然了得,双刀如蝴蝶般上下飞舞,刀棍相击,发出清脆声音,地上的积雪因他们的激战,四处飘散开;萍儿的武功较艳姬差得太远,若不是艳姬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怕萍儿早就死在艳姬的大刀之下了。

“你要与我为敌吗?”易君苓很直接的问抱剑站在一边观点的夜影。

“我是杀手,谁出钱为谁办事,我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所谓的敌人。”夜影似乎刻意掩饰着自己的声音,低沉嘶哑,好象嘴里含了什么东西。

“今夜谁是你的要杀的人?是我还是江凌?或者是……”易君苓看着密林深处,双眼泛起蓝色的光芒,右手按在腰间,左手暗扣金针,林中蔵有人,在萍儿与那车夫出来后,易君苓依旧能感觉得到林中还蔵有人,而且此人内功强劲,他不出来,无法分辨是敌是友,现在强敌环绕,她不得不小心。

夜影低声道:“我为林中之人而来。”夜影的话,让她稍微放松一点,只是林内没有反应,只有风吹动着没有树叶的树枝,发出奇怪的声音。

艳姬那边是漫不经心与萍儿对攻,鬼魅这边却是险象环生,江凌手上的弯刀削铁如泥,鬼魅的铁棍已被她削去大半,那敢与她对打,依仗着轻功,左跳右窜避开她凌厉的刀法。

易君苓怕他有失,忙叫道:“鬼魅退开。”冰链一挥,飞身救援。鬼魅暗叫好险,差点当场丢丑,趁易君苓救援之际,暴退几尺之远,闪到一旁,这么寒冷的天气,他已汗流满面,换易君苓与江凌正面交锋。

鬼魅冲艳姬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

艳姬娇笑道:“听你的,不玩了。”话音一落,萍儿头颅从颈部砍断,鲜血喷射而去。

易君苓挥链如鞭,链声脆响,击起积雪一片,雪花飞扬,一道白影一道红影,在雪地里旋转纠缠,易君苓的冰链并不怕江凌的弯刀,冰链如灵蛇出洞,用力一扫,正好击中江凌的左手,那柔若无骨的手上多了一道血痕,疼痛难忍,弯刀坠地。

易君苓冰链连挥,忽左忽右,寒光笼罩着白影,红影随着白影飘浮不定,“哎”一声闷叫声,江凌的右手再次被击中,她双手失刀,再无力反抗,无力的摔坐在泥污之中,地上的积雪早就化为泥水。

“厉害,厉害,不愧是袁若水选出来的接任者,果然不同凡响。”林中的人终于现身了,黑影一闪,一个身穿华丽的黑衣锦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长着一双倒三角眼,一股阴柔之气,面白无须,身材高瘦。

“师父。”江凌看见来人,欣喜的叫道,鬼魅心里一沉,江凌已经这么难对付,何况她的师父。

易君苓打量了黑衣男人一番,眉头微皱道:“你不弥神宫的人。”

黑衣男人哈哈大笑,“听说聪明的人一般命不长。”他虽没直接承认,却间接说明易君苓说的是正确的。

江凌一愣,茫然望向黑衣男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弥神宫的人?”易君苓面笼寒霜,想他以弥神宫中人的身份接近江凌,不管是自己死还是江凌死,势必会引起两宫产生误会,引发两宫之间的争斗。

黑衣男人笑道:“小姓魏,叫无仁。”

“你就是魏无仁?五十年前名扬江湖,人称夺命弯刀的魏无仁。”夜影插嘴道,艳姬和鬼魅对视一眼,明了对方的震惊,这个老怪物怎么会重出江湖?

“哈哈,老夫四十年不曾出江湖,想不到年轻的一辈还有人认识老夫。”魏无仁得意的笑道。

易君苓冷笑一声,“你冒充弥神宫的人挑唆江凌违反玉寒宫宫规,究竟想干什么?”

“这事与我没关系,我不过是教她武功,这玉寒宫的事情可不是我告诉她的,她要杀你夺位都是她自己的主意,我可没让她这么做。而且我也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弥神宫的人,是她误会我是弥神宫的人。想让玉寒宫和弥神宫争斗的人不是我,是她自己,宋姑娘,这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扯上我这无辜之人。”魏无仁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你既然是她的师父,就应该教好她,她走错路,你为何不阻止她?躲在林中,蔵头露尾,也非大丈夫所为呀!”易君苓冷笑道。

“我只是教她武功,可算不上是她的师父,她喜欢叫我师父,我乐得听听,难道这也有问题不成?”魏无仁一副无赖的嘴脸,

易君苓看了看脸如死灰的江凌,“江凌,你听到了,他不是弥神宫的人,也不承认是你师父,你被人家利用了。”

江凌冷笑,“他是不是弥神宫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已经输给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易君苓忍不住叹气,“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你不杀她,她也活不过今天晚上子时了。”魏无仁笑道。

“你说什么?”易君苓和江凌同时问道,易君苓大惊,抓过江凌的手,按住她的脉搏。

魏无仁得意的笑道:“她喝了十年的毒,这毒早就深入五脏六腑了,宋姑娘,你的医术再高明也救她不活。”江凌死命的盯着这个叫了十年的师父,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易君苓按了一会脉搏,似曾相识的毒性,脑中急转,倏然明白,心中一寒,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打算对付玉寒宫的?娇姨柔姨失踪,江凌被骗,到底还有多少阴谋在等着自己?咬牙切齿的道,“原来你是灵蛇郎君的人,灵蛇郎君他在那儿?”

魏无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道:“宋姑娘,你不但长的美,人也很聪明,若是随了我家门主,将来得了天下,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易君苓娇笑连连,小手着巴掌,“当皇后娘娘,真是太好了,那你带我去见他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易君苓打定主意冒险去见灵蛇郎君。

魏无仁摇头道:“宋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老夫也不笨,老夫不会上你这个当的。”易君苓难掩失望之色。

“魏无仁,有人出一万两黄金,让我取你的狗命,你受死吧!”夜影突然喝道,长剑出鞘,人随剑行,剑由心发,冲云剑剑气如虹。


第四十七章  复国的野心

魏无仁与夜影交上了手,在一边发呆的江凌突然一声惨叫,嘴角有黑血渗出,娇躯颤抖的厉害,那张白皙的脸慢慢变成灰色,蓝色的双眸变得暗淡无光,无力的倒在泥污之中,“江凌。”易君苓心有不忍,她才十七岁,却被一个信任了十年的人伤害,顾不得江凌身上有污水,将她扶起,虽明知无用,易君苓还是塞了一颗百解丸在她嘴中。

江凌凄凉笑道:“我不信命,想要逆天而行,到如今,才相信,命就是命,从来都不由人。”

易君苓无言已对,低头不语,“少宫主,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恨你的,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生出来就与常人有异,被家人遗弃,我们本来应该守望相助,可我却想杀死你。忘记了养母多年来对我的培养,一心只想着当宫主,被人利用,到如今知悔已太晚了,太晚了。”人将死,万事都成空,江凌到这一刻终于想通了,可是真的晚了,易君苓侧脸,眼睑眨动,将泪水强行压下去。

“少宫主。”江凌抓住易君苓的手,“少……少宫主,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巨痛让她口齿不清,嘴角颤抖的厉害。

易君苓安抚她道:“我没有怪你,你知道另一个姐妹在那儿吗?”不能再让另一个影子出事了。

“我没……没听他们……说过,但是他们应该知知知道她的下落,少宫主,你去救……救救她。”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全身痉挛,满口银牙咬的格格作响,双手呈抓状,她尽力的控制着才没惨叫出声。

“江凌。”易君苓见她痛苦的模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用力的搂着她,想减轻一点她的痛苦。

江凌挣扎着拼尽全力说道,“求你,杀,杀了我。”撕心裂肺的痛苦,可她却无力为自己结束生命,走得从容一点,只好求易君苓。

易君苓不忍心看她那么痛苦,抬起手,却点不下去,艳姬轻声道:“小姐,让我来。”江凌双眸射出感激的目光,艳姬一咬牙,狠心的点她的死穴,江凌嘴角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双眼一闭,结束了十七岁的生命。

易君苓将她平放在地,“鬼魅请你去找把锄头来,我不想让她的身体暴尸荒野。”易君苓要替江凌留住最后的尊严。

“是,小姐。”鬼魅飞身离开。

夜影剑走偏锋,魏无仁快刀如飞,两人已经对攻千招之上,却依旧没分出胜负,易君苓冷眼旁观,魏无仁面无惊慌,进退有序,内力强劲,刀法削杀有力,而夜影却明显脚步凌乱,招式有些飘浮,今天夜影要铩羽而归了。

“小姐,要去助他吗?”艳姬也看出夜影无法取胜。

易君苓摇头道:“不用,他是聪明人,会全身而退的。”最后一字还没落音,夜影果然已经撤剑闪开,魏无仁并不趁机追杀,怪笑一声,傲然站在那儿。

“魏前辈,有一事不明,可以向你请教吗?”易君苓很客气的开口了,让魏无仁恍了一下神。

“宋姑娘有话请问。”

易君苓淡淡一笑,“这江湖中门派众多,为什么灵蛇郎君非要与我玉寒宫过不去呢?”易君苓是真的不明白,难道她瞧着自己好欺负是怎么的?

魏无仁笑道:“门主自有他的道理,老夫不知。”

“魏前辈故意将我停留在峪庸关的消息告诉江凌,难道只为了让她在我面前死去?”易君苓眉头微蹙,她实在没办法理解苦心培养了十年的棋子就让她这样死去。

魏无仁一阵奸笑,“宋姑娘真的想知道?”

易君苓见他色迷迷的样子,直盯着自己的胸部,心中暗恼,强压怒火,笑道:“是的,请魏前辈赐教。”

艳姬觉得身体不适,心中烦闷,嘴中有血腥味,易君苓扶住她,“艳姬,你怎么了?”

“因为她已经没用了,她居然爱上了门主,还被门主破了身,失去童贞,变成了毒人。本来她好好听话,根本没事,她却想独占门主的宠爱,强提内功,让毒气走遍全身,命不久已。而且只要与她有接触,都会过毒,然后就会毒发身亡,你若要为他们驱毒,自然要耗费内功,到那时自己不是我们门主的对手,这真正是一举数得的好事,现在你明白这个棋子的重要性了吧!哈哈哈”魏无仁狂笑不止。

易君苓搂着艳姬,她明白为什么鬼魅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只怕他已经毒发,这时就算心中万般想追过去,终是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无仁狂笑离开。艳姬抓住易君苓的衣角,“小姐,杀了我,我不要那么痛苦。”江凌死时的惨状,让艳姬速求一死。

“艳姬你不会死的,这毒不是直接下在你身上,仅仅是过毒,没有那么厉害,更何况,这毒要长期服用才无药可救。”易君苓塞了一颗百解丸给艳姬,暂时控制她的毒。

“真的吗?小姐,你不是在安慰我吧!”面对自身的生死,艳姬回归本性,人终究是怕死的。

易君苓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夜影,我出钱请你帮我找到鬼魅,将他带到客栈来见我,行吗?”现在她无人可托,只好求助于夜影。

“好。”夜影应允了她的要求。

易君苓抛给他二颗百解丸,“你服一颗,找到他,给他服一颗。”

“好。”夜影连价都没跟易君苓谈,飞身掠走。

易君苓看了一眼江凌,只有明天才来葬她了,“艳姬,我们回客栈,我为你解毒。”抱起艳姬飞身往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房间时,艳姬早已昏迷不醒,一张俏脸已呈现灰色,嘴唇却如烈焰般红艳,衬在死灰色的脸上,十分的怪异。这毒真是霸道,看来必须要好好研究一下解药了,否则日后因此毒死的人会很多。

将艳姬放在床上,用刀将艳姬点手指割破,挤了些黑血放在杯子里,留着以后研究,然后扶起艳姬,双手按在艳姬背部,催动内力为艳姬驱毒,一炷香后,艳姬全身黑汗冒出,脸色转好,红唇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易君苓将她平放在床上,起身擦去额头上的汗。

毒解了,艳姬慢慢的清醒过来,“艳姬,没事了。”易君苓面色有些苍白。

艳姬满脸的感动,挣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给易君苓跪下,“小姐,谢谢你,谢谢你。”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中毒,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易君苓忙扶她起来。

“不知道鬼魅他现在怎么样了?”艳姬担心鬼魅已经毒发身亡。

易君苓担心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夜影找到他没有,为什么还没送来?我还是出去找找看。”

“小姐,不要,你也累了,还是我去。”艳姬道。

易君苓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没事,放心,倒是你刚刚解毒,身体虚弱,千万别乱跑,在房间里休息。”

易君苓刚窜出客栈,就见二道黑影一前一后的向这边跑来,正是夜影和鬼魅,易君苓忙迎了过去,“鬼魅,你没事吧!”

“小姐,累你担心,鬼魅没事,刚于那江凌交手时,并没与她接触,只是受她的毒气所伤,有些气闷,多亏了夜兄及时赶到,助我驱除了体内的毒气,现已经没事了。”鬼魅恭敬的向易君苓禀报道。

易君苓从身上摸出两张金票,“这是一千两金票,谢谢你,夜影。”

夜影道:“不必了,就当我还你赠药之情。”身形一闪,向城外飞去。

易君苓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嗬,看来明天的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为钱办事的夜影不要钱,太奇怪了。

“小姐,艳姬她没事吗?”鬼魅关心的问道。

“她没事,她在客栈房间里。”易君苓领着鬼魅返回客栈的房间,他们刚刚掩上窗,一道黑影从客栈外窜了进来,闪进客栈的一间亮昏暗灯光的房间。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顾轻衣敲响了易君苓的房门,“苓儿,你起来了吗?”

“少游,等我一下,马上就好。”易君苓清脆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易君苓拉开门,她一身深蓝色织绵棉袍,如云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少游,我们再多玩一天好不好?”

顾轻衣脸色有些苍白,微微一笑道:“好,就多留一天好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易君苓伸手欲给他诊脉。

顾轻衣将双手背在后面,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之色,“我昨天没睡好,老听见有人在说话。”

易君苓冲他笑了笑,“反正我们要多留一天,你就去睡个回笼觉好了。”

“先去吃饭,肚子饿了。”顾轻衣含笑道。

两人下楼来,顾华早已经站在楼下等他们了,二人刚刚坐下,就见伙计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老板,老板,老板,不好了,昨天住进来的那个穿白衣服的姑娘不见了,可是行李还在。”他这一大声嚷嚷,引得客栈内的客人各个侧目。

“什么?行李还在人不见了?那我的房钱怎么办?”老板只关心他的房钱,才不管这人怎么突然会失踪,是否出了事。

“老板,要不要报官?”伙计小心的问道。

老板两眼一瞪,“当然要报官,难不成房钱你替她出?”

伙计慌慌张张往外冲,去报官抓人,老板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年头,长的那么美,也会欠人家的房钱。”

客栈人的人哄堂大笑,有人还调侃道:“老板,人不可貌相,谁让你见她长的美,不预收她的房钱的呢!是不是想趁机占人家便宜呀!”他的话引来了众人又一轮大笑。

易君苓轻轻的叹了口气,顾轻衣关心的问道:“有事吗?为什么叹气?可以跟我说说吗?”眼中蔵着些许期待。

易君苓想了想,摇头笑道:“没事,吃东西,吃东西。”低头往嘴里塞食物,她忽略了顾轻衣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受伤的表情。

“少爷,我去给那个人送饭。”顾华暗暗叹气,端饭送到房间给俞燕吃。


第四十八章 顾轻衣的秘密

峪庸关的官兵们来查问了一番,就不了了之了,遗落在房中的行李,只是几件华丽的衣裳,官兵们拿到当铺当掉换了几个钱买酒吃了,江凌的消失没在人们的心中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在许寒月离开峪庸关第四天,三人押着俞燕往京城缓缓而行,俞燕穴道被封,一脸无奈的坐在顾华身边。一路行来,一些行踪鬼祟的人在马车四周出现,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骚扰,易君苓就当做不知,想着鬼魅他们自会去料理,安心的与顾轻衣窝在马车里斗棋玩,问一些看似无关的话来盘问顾轻衣。

“少游,你家在京城的府院大吗?”易君苓一边将白棋放在棋盘上,一边娇声问道。

“很大,你愿意的话可以住下。”顾轻衣放黑棋堵住易君苓的路。

易君苓扯了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笑的笑脸给顾轻衣,“你家人多吗?”

“很多,顾家是卫国有名的世家。”顾轻衣淡然的回答道,继续放子堵易君苓的路,“苓儿,你再不堵,我就要放第四个棋子了。”敲了敲棋盘提醒易君苓。

易君苓放子堵住,眼光流转,“少游,你才学这么好怎么不出仕做官呢?”

顾轻衣看着易君苓,眼光闪动,“苓儿认为做官很好?”

易君苓冲口而出,“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

“自古书生多意气,恃才傲物惹人厌。”顾轻衣自嘲道,手上棋子落入棋盘,四子摆好。

易君苓没看出来顾轻衣已经成功在望,笑道:“怎么会,应该说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寄情山水之间自由自在的,比在庙堂之上勾心斗角好的多。”

顾轻衣连好五子,笑道,“苓儿,你输了。”

易君苓气馁的将棋子弄乱,“你就不会让让我呀!”口气中带着一丝嗔怪,“还好没跟你赌钱,要不然我已经输了个精光了。”顾轻衣含笑不语。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顾轻衣撩开车帘,“顾华,离前面的小镇还有多远。”

“还有一个时辰应该就到了,少爷要休息一下吗?”顾华道。

“不用了,赶到小镇再休息吧!”顾轻衣放下车帘。

鞭炮声声,赶路赶的糊涂,今天是除夕之夜,大家全都忘记了,好在小镇客栈老板还没打烊,顾轻衣一脸的歉意,“苓儿,今天只好委屈你在这小店里过年了。”

“无所谓,我没有家,在那过年都一样。”易君苓黯然回答道,在这个时空,那里是自己的家?唉,又到一年岁末,师父的死忌又在赶路中被遗忘了,自己还真是一个不孝的徒儿,易君苓暗暗叹了口气。

顾轻衣双手紧握,看着易君苓落寞的背影向楼上缓缓走去,嘴中喃喃自话,“苓儿,苓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明白我的心?”

笛声悠扬,易君苓推开窗,屋顶上一个黑衣人在满天的烟花衬托下吹着一首忧伤的曲子,易君苓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夜影,她有些好奇,跳到院子,再飞身上屋,“夜影你怎么会在这儿?今天谁那么走运,让你赚钱?”

夜影轻松的道:“今天过年,不做生意。”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含糊。

易君苓毫不避忌的在夜影身边坐下,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飘来,借着烟花刹那的光芒,易君苓看见夜影那把宝剑边还放着一把小巧的酒壶,“什么酒?好香。”

“千日红,要喝吗?”夜影将酒壶递给她。

“谢谢,不用,我喝了酒会发酒疯的。”易君苓笑着拒绝,现在看来夜影是友非敌,可夜影终不是许寒月,她还是不放心。

“是嫌酒里有血腥,不愿喝吧!”夜影淡淡的道。

“我也杀过人,手上也沾过血,我只是酒量浅,不能喝酒,你不要误会。”易君苓开口解释道。

夜影撩开面纱的一角,灌了一口酒,“夜影,介不介意我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问吧!”

“嗯,做杀手赚钱吗?”易君苓一副贪财的嘴脸。

“刀口舔血的事,自然是赚钱的,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打算以后做杀手?”夜影继续灌自己的酒。

易君苓道:“是你说的救人杀人没区别,我现在救人救烦了,想杀人玩玩,不行呀!”带着一丝堵气的成分。

“行,行,你说行就行。”夜影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夜影你是个很奇怪的人。”易君苓心中所想的事顺嘴说了出来,到说了才发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奇怪的人?此话怎么说?”夜影不解。

“我看书上说,那些个杀手又冷又酷,说话就象要他们的命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可是你却愿意跟我说话,而且你很聪明,明白收时收手,不象那些蠢杀手,杀人不成反被别人杀。”易君苓的思想跳跃似的前进。

“刚刚说我很奇怪,现在说我很聪明,看来在你眼里,我比顾轻衣要强。”夜影语气并不见得有多高兴。

易君苓轻轻的叹了口气,往后一倒,睡在了屋顶之上,看天上的烟花朵朵绽放,又刹那无踪,“烟花好美。”

夜影却是一惊,她也太大胆了,身为女子居然在一个男人面前躺下,真是惊世骇俗,他怔了半天,才道,“你,你,哎,这天寒地冻,你躺在这上面,不怕生病吗?”

“生病,哎,你不提,我到给忘记了,真的好奇怪,以前我老生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可到这里来之后,一直没生过病,好怀念生病的日子。”来这个时空后,她就没生过病,应该是袁若水的那些灵药改变了体质。

“没听说过有人还喜欢生病的。”夜影摇头叹道。

“生病有什么不好的,有人关心有人爱。”易君苓轻叹道。

夜影沉默不语,继续灌酒,一阵寒风吹来,易君苓打了个冷颤,她忙爬起,双抱着胳膊,“酒还是少喝点,好冷哟,我去休息了。”

“嗯,去吧!”

易君苓轻盈的跳下屋顶,突然想到什么,停步,抬头冲屋顶道:“夜影,新年快乐。”夜影没有反应,易君苓笑了笑自去了。

看她走远,夜影才轻声道:“苓儿,新年快乐。”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鞭炮声声,早早将易君苓吵醒,易君苓特意寻了一件玫瑰红的外衣罩上,挽了一个如意髻,随意的插了几根簪点缀,后面的如云长发用雪纱束住。顾华惊慌失措的声间在门外响起,“小姐,小姐。”

易君苓冲过去将门拉开,“顾华出什么事了?”

顾华撑着门框,“小姐,少爷生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易君苓往顾轻衣的房间跑去。

“昨天晚上少爷就嚷着说全身发冷,今天早上起来少爷就说头痛,起不了身。”顾华跟在易君苓身后道。

几床棉被下的顾轻衣还在全身发抖,两眼通红,鼻子不通,嘴唇发白,牙齿咯咯响,“苓儿,新年好。”声音都是颤抖的。

易君苓伸手按在顾轻衣的头上,“好烫,你在发烧,必须马上帮你退烧,顾华,去找老板要几个新鲜的鸡蛋。”

“好的。”顾华忙跑出去找老板要鸡蛋去了。

易君苓将毛巾浸入冷水中,稍微扭干一点将毛巾放在顾轻衣的头上,用物理降温,再走到桌边,不愧是才子,笔墨纸砚样样齐备,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防风15克,荆芥15克,前胡15克,柴胡15克,羌活15克,桔梗15克,紫苏叶15克,枳壳10克,川芎5克。”

“小姐,鸡蛋拿来了。”顾华将鸡蛋递给易君苓。

“顾华,你叫老板准备一碗白米粥,然后再去药店捡药。”将药方交给顾华,顾华急急忙忙跑走了。

易君苓将蛋清倒在茶杯中,将银戒指包在丝巾中,沾着蛋清给顾轻衣降温,这一折腾,顾轻衣的烧稍微退了一点,伙计将白米粥送了来,易君苓扶起他,让他半倚在自己的身上,“来,少游,喝点粥。”

顾轻衣就在她的手上将粥喝了完,“谢谢,你苓儿。”

“你别客气了,快躺在,免得头昏。”顾轻衣虚弱的冲易君苓笑了笑,昏昏睡去,易君苓便在床边矮凳上坐下。

床头有一张花笺露出一角,易君苓好奇的取了出来,花笺上有着淡淡的酒香,上面写着一首词,“轻风绕,衣袂自飘摇,喜见云落寒霜中,爱看斜阳西沉钩。羽霓裳舞翩跹,烟笼沙,一片丹桂枝头俏,生见素娥恨离愁,一畦碧荷承雨露,世逍遥,天长地久永相守。”字体狂放,龙飞凤舞,顾轻衣的词可是很值钱的,易君苓偷笑,顺手将花笺放进怀中,没留意到床上顾轻衣嘴边那一抹坏笑。

“小姐,药煎好了。”顾华满头大汗的端着药走了进来,推醒装睡的顾轻衣,让他将药喝下,出了汗,烧也就慢慢退了下去,易君苓终于松了口气。

夜静更深,易君苓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准备休息,“小姐,鬼魅有事禀告。”鬼魅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易君苓将窗推开,一身黑衣的鬼魅和艳姬窜了起来,“有什么事?”

艳姬笑道:“鬼魅查到一些关于顾轻衣的事。”

“哦,坐下慢慢说。”易君苓很高兴听故事,几乎想找点瓜子来嗑了。

鬼魅二人顺从的坐下,“顾轻衣是当今太师顾遇臣的第三个儿子大学士顾子南的庶子,在顾家一向不受重视,在顾家是多余的人,在他十四岁那年连中三元,名声大震,更得到了卫王御笔亲点的新科状元,卫王还有意将爱女安怡公主嫁给他,可他拒绝卫王的好意,惹恼卫王,虽然后来没有治他的罪,却下旨让他做了一个闲散翰林,他没当一回事,每日写诗写词,流连花街柳巷,二年后他辞官不做,到处游玩,做了个游吟诗人。”鬼魅简简单单就说完了。

易君苓非常不满意的蹶嘴道:“哎,鬼魅你真不是说故事的料,说的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听。”

艳姬在一旁抿嘴笑,鬼魅老脸一红,尴尬的抓了抓头,“小姐,还没说完。”

“哦,还有什么?”易君苓一点都不期待鬼魅下面的话。

“昨天小姐是不是见到过夜影?”鬼魅问道。

“是,怎么?这夜影难道与顾轻衣有什么关系?”易君苓不太明白明明在说顾轻衣的事,怎么扯上夜影。

艳姬道:“昨夜小姐回房后,夜影就去了顾轻衣的房间,灯亮了,等了一会,就看见顾轻衣出来,他穿着单薄的中衣,到院子里打了好几桶冰冷的水将自己淋湿,然后站到屋顶吹风。”

易君苓张口结舌,“夜影是顾轻衣?顾轻衣是夜影?大才子,杀手,是同一个人,我的天啦!”易君苓有点接受不了,她按着太阳穴。

“当天在峪庸关我已经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的背影实在太相似了。”鬼魅最擅长的就是跟踪术,不管那个人化妆成什么样子,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我就奇怪了,一向健康的顾轻衣怎么会突然病倒了,原来是自己把自己给弄病的,折腾人。”易君苓不满的道。

艳姬问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让我想想,鬼魅,你刚才说顾轻衣是庶子,一向得不到重视,对吗?”易君苓确认刚才听到的情况。

“是的,顾轻衣的母亲在他六岁那年去世后,他一直跟随奶娘生活,顾子南对他并不重视,在顾轻衣考中状元时,他才知道顾轻衣是他的儿子。”鬼魅回答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太离谱了。”易君苓一拍桌子,很是气愤。

“顾轻衣对所有的人都彬彬有礼,从不顾忌别人的身份,结交了许多朋友,他为什么为变成夜影,鬼魅无能,没有查到。”鬼魅有些羞愧。

“我知道了,我会应付这件事的,你们去休息吧!”易君苓道。

“鬼魅,艳姬告退。”鬼魅二人跳窗离开。


第四十九章  蔵头词情深深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女拜娘;穿新衣,着花裙,鞭炮声声迎姑爷。”街上的小儿郎拍着手大声的唱着儿歌,易君苓从梦中被惊醒过来,伸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更衣,然后去看那个把自己冻病了的顾轻衣。

“你好些了吗?”易君苓站在离床五步远的地方。

顾轻衣一副很吃力的模样,将身子撑起来,笑道:“好些了,苓儿你开的药方真是药到病除。”

“是吗?那就好,起来赶路吧,我不想寒月在京城等太久。”易君苓面无表情的道。

顾轻衣的笑冻结在脸上,“顾华收拾东西我们上路。”吩咐站在一边的顾华。

“我在下面等你们。”依旧是冷冷的口气,易君苓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顾轻衣黯然神伤,顾华服侍他穿衣洗漱,收拾好东西,从顾华的房里将俞燕拎出来,四人再次上路。

马车上易君苓捧着一本不知从那买来的书看得认真,根本不理会坐在一边无精打采,面色惨白的顾轻衣。

“喂,顾轻衣,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有话你就说。”从早上上车盯到黄昏下车,易君苓被顾轻衣给盯烦了,忍无可忍的发怒了。

顾轻衣把脸侧开,将逸出来的那一抹坏笑收藏好,侧面回来,温柔的看着易君苓,“我没话要说呀!苓儿有话要跟我说吗?”

易君苓瞪着他,“真的没话说?”

顾轻衣笑,“今天晚上苓儿想吃什么?”

易君苓再瞪他一眼,“你,哼,算了,顾华,饭给我送到房里来。”摆着一张臭脸向楼上冲,心中暗骂,算你狠,顾轻衣咱们比比看谁先失去耐心。

一连几天,易君苓都板着一张臭脸,只跟顾华说话,把顾轻衣当透明。是夜,留宿客栈,笛声悠扬,易君苓推窗往外看,夜影坐在对面屋顶上,黑衣黑斗笠,翡翠玉笛,易君苓嘴角浮起淡淡的笑。

“夜影,晚上好。”易君苓来到夜影身边坐下。

“晚上好。”夜影放下玉笛,礼貌的问好。

两人并肩而坐,你不说话,我也不言语,轻轻的坐在屋顶上看天上繁星点点,易君苓柳眉微蹙,老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他病才刚好,万一再冻出病来可不好,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现在正是新年,我唱道新年的歌给你听好吗?”也不等夜影回答,易君苓起身站在屋顶上,朱唇轻启,轻轻的哼唱起一首欢快的新年祝福曲,“新年好呀,新年好,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

她一边唱一边轻盈的跳着舞,乐极生悲,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滑去,失声叫道:“啊……”

夜影一惊,双脚一蹬,人窜了出去,刚刚好接住易君苓,徐徐落下,易君苓却趁机将他的面纱扯下,“哼,顾轻衣,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用力将他推开,生气的吼道。

“苓儿。”顾轻衣紧张的叫。

易君苓瞪着他,“骗人很好玩是不是?明天我自己上路,我再不坐你的马车。”堵气将小手一甩,住房间里跑去。

“苓儿,你听我解释,苓儿。”顾轻衣连忙追了过去。

顾轻衣跟着易君苓回了房,“苓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易君苓不做声,也不理他。

顾轻衣轻轻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从前有一个渔家女,她长得很美,本来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小渔村,嫁人生子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有一天她在打渔时遇见了从京城来的贵公子,贵公子对她的容貌非常的迷恋,他说了许多花言巧语来迷惑她,当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这位贵公子,珠胎暗结时她才知道那位贵公子在京城早有妻房,可她腹内孩子已经一天天长大,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嫁进去做了小妾,因为她的容貌,她的善良,她每天都要接受大妇的欺凌,终日郁郁寡欢,在她孩子六岁那年她终于离开了这个人世。从此那孩子失了亲娘,失去了亲娘的照顾,他的生活更差了,好在那府里还有几个有良知的下人,偷偷的照顾那个孩子,孩子慢慢的长大了,同住一府十四年,他的父亲却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在皇宫见到金榜提名的儿子时,他笑着问儿子是那里人,说什么同姓同宗,哈哈哈,很好笑是不是?”顾轻衣仰天大笑。

“少游,如果不开心,你就不要笑,你的笑让人心痛。”一个六岁的孩子,失去母亲,没人照顾,那种惨状,易君苓怎么会不明白呢?

顾轻衣不敢看易君苓,偏着头看着窗外,“从天而降的状元儿子,真正是光宗耀祖,他很开心,大宴宾客,他根本就忘记了,这个儿子被他抛在后院十四年,他从来就没关心过;这开心没维持几天,他就笑不起来了,他的儿子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不求上进的到翰林院当一个小小的翰林,他暴跳如雷,却无计可施,二年后他的不孝子更辞官不做,他指天发誓永不认此子,所以我不是顾家的孩子,我只是我。”

易君苓柔声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他不珍惜你,自然有人会珍惜你。”

“那你呢?你会珍惜我吗?”顾轻衣盯着易君苓的眼睛,很直接的问道。

易君苓避开他目光,岔开话题,“你的学识和武功是谁教你的,你又怎么成为夜影的呢?”

“在我二岁那年,娘亲无意间救了一个世外高人,世外高人见我骨骼清奇,就生起了收徒之意,瞒着我娘偷偷的教我武功,在六岁我娘去世之后,我师父就化身为花匠潜入府中,教我认字,教我武功,教我一切他知道的东西,成就一个大才子顾轻衣;两年后,他因年世已高去世了,师父去世了,京城再无留恋的地方,我就带着顾华离开京城,四处漂泊,直到八年前,我偶然遇上一个杀手,然后我成为了他们的人,我多了一个名字,叫夜影,永远只在夜晚出现的影子,成为一个为人不耻,刀口舔血的杀手。”顾轻衣淡然道。

“人要生存下去,总需要一些手段,杀手也是一种职业,不比当翰林差。”易君苓的回答让顾轻衣一时怔住了。

“你总是特别的,第一次见你时,你陪在李瑀身边,帮着他对付我的追杀。”顾轻衣淡笑道。

易君苓笑,“那是你第一次失败吧!”

“是的,因为你,我在离开京城八年后再一次踏进京城,在楚王别院里,看到你因为灵狐之死,愤怒的将蓝色的双眸暴露人前,你眼中的绝望,当我看到了当年的我,当年母亲离开时,我痛彻心肺的绝望。所以当你飞身离开时,我追了过去,可你的轻功实在是太强了,没多久,我就跟丢了你,我看李瑀他们到处找你,却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你。无意之中却增阳城内遇上了化身老人的你,看你买下那个小姑娘,我就一路尾随你,却因为一场大雨再次跟丢了,为了这个,我才会设计这辆马车,等我再找到你时,你抢了我的马,我知道有事发生,怕你有危险,跟着你潜入蝴蝶山庄,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顾轻衣道。

易君苓眼睛一亮,“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鬼魅发现顾轻衣是夜影的对吗?”

顾轻衣的嘴角又浮起那一丝坏笑,“你的笑很可恶,不许笑。”易君苓蹶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顾轻衣听话收起坏笑,认真的道:“鬼魅最擅长的是跟踪术,在峪庸关我的现身会让他怀疑,他迟早会发现这个秘密,会告诉你,不如提前让他知道。”

“你不怕这个秘密揭发出来,会被江湖人追杀吗?”神秘的夜影杀手现身江湖,想杀他的应该会很多吧?

“不怕,因为你会保护我的,再说了,我已经向组织请辞了,这个世上再没有夜影这个人了,我是顾轻衣,我要你留意的是顾轻衣而不是夜影。”顾轻衣眼中闪动的情悸,让易君苓一阵胆怯。

“少游,我……,好晚了,我要休息了”易君苓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轻衣道:“那首词你看了吗?”

易君苓瞪他,“你好狡诈,明明看到我拿了,故意不说,我不过是想拿你的词换钱,还给你就是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花笺从怀里拿了出来。

“你要拿它去换钱?”顾轻衣的声音升高八度。

“好啦好啦!我这不还没来得及嘛!都还给你了,谁让你的词那么值钱。”易君苓小嘴蹶起,委屈万分的表情,很爽快的将责任推给顾轻衣。

顾轻衣拿过花笺,递给易君苓,“你将每句第一个字边起来读一遍。”

“哦,轻衣喜爱羽烟一生一世。”易君苓一字一顿读了出来。

“还有最后一句,天长地久永相守。”顾轻衣伸手抓住易君苓的手,“苓儿,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易君苓定了定神,故作镇定的望向他,“少游,你,你让我考虑考虑好吗?”轻轻的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低头揉搓着衣角。

顾轻衣失望的垂下手,“你是不是嫌我是庶子?”

“当然不是。”易君苓冲口而出。

“那是为什么?”顾轻衣不死心,他害怕回到京城,他会失去易君苓,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易君苓吸了口气,镇定的看着他,小手按在胸口上,“我要问一问我的心,是否愿意跟你在一起?所以少游给我时间好吗?”

顾轻衣想了想,决定不逼这么紧,笑道:“好,我给你时间,夜深了,你快休息吧!还有七天应该就能赶到京城了,我希望那时候你能给我答案,好吗?苓儿。”

“好。”易君苓勉强笑道,顾轻衣潇洒的离开了,留下易君苓独对油灯发呆。


第五十章    桃花运桃花劫

寒冬腊月里更深露重,屋顶上却站着两只呆头鹅,“你弄巧成拙了。”艳姬指责鬼魅。

“这法子是你想的,不能怪我。”鬼魅的声音有些委屈。

“是你跟小姐说的。”艳姬将责任推回去。

“你也没反对。”不是不讲义气,不是不愿承担责任,而是这责任太大,一个人承担不起,要死也找个结伴的。

艳姬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算了,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拿主意的不一向是你吗?鬼魅很无辜的看着艳姬。

“要是主人知道的话,你说主人会不会……”艳姬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肯定会,小姐是他在乎的人,我们忙没帮上,反到让顾轻衣抢先向小姐表白了。”鬼魅非常了解慕容弦歌。

“那怎么办?我不想死。”艳姬娇声道。

“都是顾轻衣那个狡诈的小人,我们去杀了他,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鬼魅想杀了顾轻衣,一了百了。

“他是天下第一杀手,你认为我们联手能干得了他?而且他死之后,万一被小姐知道了,你认为小姐会轻易放过我们?”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艳姬不是笨蛋。

鬼魅没主意了,“那你说怎么办?”

“通知主人过来,希望能把小姐再抢回来。”艳姬寄希望在慕容弦歌身上。

“可主人正在追查凤仪小姐的事,主人会过来吗?”鬼魅怀疑。

“这凤仪小姐的事不是没有进展,现在我们已经做错了,再不通知主人,回来挽救,难道你要等顾轻衣把小姐娶回家时,让主人再来抢亲?”艳姬不想承受那种怒火,想着那严重的后果,背后一股寒气,下意识的挥去脑海里那恐怖的想法。

“好,我去通知信堂的人,希望主人快点过来吧!”鬼魅叹了口气,两人隐身而去。

尴尬,很尴尬,面对昨天对自己表白过的顾轻衣,易君苓有些害羞,她不好意思在马车里独自面对顾轻衣,一脚将俞燕给跩进去,她坐在顾华边上,美其名曰,学赶车,其实她在发呆。

一连三天,易君苓处处躲着顾轻衣,吃饭也要顾华送到房间里来,握着花笺发呆,屋顶上的两个黑衣人,在小声的对话,“唉,小姐又在发呆了。”

“主人还没赶来,鬼魅,你到底通知没有?”艳姬有些着急的道。

“当然通知了,你不是也一起去了吗?”鬼魅瞪艳姬一眼。

“唉,再不来就怕晚了。”艳姬叹了口气。

“你听,有马蹄声,应该是主人来了。”鬼魅欣喜地道,他是非常喜欢让易君苓做他们的主母的。

“咱们还是快去迎接主人。”艳姬飞身往马蹄声的方向掠去,鬼魅那敢迟疑,连忙跟上。

“苓儿,我知道你还没睡,让我进来好吗?”忍了三天,顾轻衣还是忍不住了,他受不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疏离。

易君苓认命的拉开了门,她不会忘记顾轻衣的另一个身份,夜影是一个杀手,一个从不经主人同意就闯进房的杀手,“少游,晚上好。”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晚上好,苓儿。”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坐在桌边,一眼就看到放在桌面上的花笺。

“苓儿,你喜欢这首词吗?”顾轻衣的问话让易君苓感觉很难回答,要说喜欢,上面的意思他已说的清楚,不能说喜欢;说不喜欢,他是一个敏感的人,受不得打击,不愿让他受伤。就在易君苓左右为难之时,解围的人来了。

“苓苓。”一身紫袍的慕容弦歌出现在门外。

“随缘。”易君苓惊喜万分,老天,救世主出现了。

那张俊脸满是尘土,胡子布满了两腮,一身紫袍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异味,跟当年买他时有得一拼,易君苓掩住鼻子,“随缘,你好臭。”

一边的顾轻衣忍不住皱眉,他虽不认识慕容弦歌,却知道他是谁,江湖上不是传言他很讲究的吗?怎么这副德性?“慕容掌门,还是先去沐浴一下为好。”顾轻衣强忍住没让自己学易君苓一样掩住鼻子。

慕容弦歌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拦在顾轻衣和易君苓中间,眼中寒光闪动,口气更冷的如千年寒冰,“你是谁?”

“慕容掌门真不知道我是谁吗?”顾轻衣嘴角带着他招牌式的坏笑,他不相信鬼魅没有告诉慕容弦歌自己的身份,眼中带着一丝不屑,故意挑衅道。

慕容弦歌冷冷道:“出去。”

顾轻衣挑眉,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慕容弦歌,“随缘,你怎么突然赶来了?”易君苓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和谐,连忙站到两人中间。

慕容弦歌不理会顾轻衣的挑衅,低头温柔的对易君苓道:“苓苓,我赶了三天的路,现在好饿,你帮我做饭好不好?”他的话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易君苓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就看见鬼魅和艳姬两人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怎么了?”易君苓好心的问道。

“没,没事。”是没事,只是刺激太大了,什么时候见过惜字如金的主人一口气说这么多字的?什么时候见过说话如千年寒冰的主人用如此温柔的声音?

“没事就好,快领你们家主人去沐浴更衣,我去做饭。”易君苓道,这么晚了,人家客栈不负责饭菜了,她也不好意思麻烦顾华,只好亲自动手。身后的顾轻衣却一脸的死灰,笑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愿意为他做饭,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艳姬听易君苓要去做饭,忙好心的想帮忙,“小姐,还是我……”却被站易君苓身后那道杀人的目光把话给吓了回去,“我去准备干净的衣服。”

“随缘,你快去沐浴,快被你熏死了。”易君苓扯身边的毒气源。

慕容弦歌非常不放心让易君苓跟顾轻衣在一起,可是自己这副德性难道真打算熏死易君苓,万般无奈的走了。

“苓儿,还让顾华去吧!”顾轻衣不死心,决定再争取一下。

“会不会太麻烦?”易君苓对煮饭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不会。”顾轻衣见易君苓没有坚持要亲自动手,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谢谢你少游,你帮我去请顾华做个两菜一汤好吗?”易君苓趁机支走顾轻衣,可以逃避问题。

“好。”顾轻衣笑着去找顾华,自己宠上天的女子怎么能让她去为别的男人做饭。

顾华很快弄好两菜一汤端了上来,慕容弦歌正好沐浴完毕,清爽怡人,他身上穿着紫色的锦袍,长发用紫带束好,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剑眉凤眼,鼻若悬胆,唇红齿白,龙行虎步的向客栈大厅走来。眼中只看到易君苓,她正坐客栈大厅内的桌边乖巧等待着自己,脸上浮起了喜悦的笑容。

“随缘,快过来吃饭。”易君苓招手让他快点进去,慕容弦歌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去,刚刚坐下。

“苓儿,我饿了,我也要吃饭。”顾轻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色的身影一闪,就坐在了桌边。

慕容弦歌剑眉紧锁,“你,出去。”命令式的口气。

顾轻衣根本当他不存在,提起筷子就夹菜,“啪。”慕容弦歌的筷子将菜打落在桌上,菜终究是没送进嘴里,“出去。”压抑的怒火就要爆发。

“随缘。”易君苓柔声叫道,送给他一个温柔的笑,“一起吃好吗?”

慕容弦歌俊脸一沉,胡乱的往嘴里塞食物,顾轻衣吃的优雅自得,“随缘,你慢点。”易君苓知慕容弦歌在生气,可是为什么要生气呢?不就是同桌吃个饭?

慕容弦歌稍微放慢速度,“随缘,你没找到蝴蝶夫人吗?”易君苓对他的突然出现有些不解。

慕容弦歌看了一眼顾轻衣,“她隐藏的很好,一直都没找到她的下落,这些天我到处找她,抓住几个戴有蝴蝶铃的蝶女,却没问出多少事情。”

易君苓知他不放心顾轻衣,也不解释,笑道:“那你现在打算去那儿?”

“鄞州城。”慕容弦歌简单明了说出目的地。

“京城也有他们的人,真是太好了。”易君苓眼睛一亮,若两件事一起办好,那就真的省时省心省力,免得自己牵肠挂肚,担心去京城的事拖延办灵蛇门的事,好歹自己也算灵蛇门的挂名门主,虽然至今没想过去学灵蛇门的武功。

慕容弦歌扫了一眼对面的正喝汤的顾轻衣,“有一点线索,我查到后,会告诉你。”慕容弦歌宠溺看拍了拍易君苓的小手,换来顾轻衣的一声冷哼。

一餐饭总算吃完了,艳姬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啪。”一个碗阵亡,“艳姬,还是我来吧!”易君苓看不过眼。

“小姐,我行的,我行的。”艳姬躲开易君苓的手,“啪”装汤的碗阵亡,一地的瓷片,艳姬满脸的无奈,自己还真不会做,抬头看了看慕容弦歌,还好他正死命的瞪着优雅喝着茶的顾轻衣。

“好了,好了,我来。”易君苓快手快脚的将碗叠好,“随缘,洗碗。”顺口叫道。

慕容弦歌顺口应道:“好。”顾轻衣一怔,艳姬泥塑了,主人会洗碗?

“可是顾公子也吃了,他为什么不用洗碗?”慕容弦歌可不愿意让顾轻衣纠缠着易君苓,趁机将顾轻衣带走,故意跟易君苓讨价还价。

“少游,你也去洗碗。”易君苓爽快的一视同仁。

顾轻衣心中一喜,笑道,“好的。”忙起身端碗,艳姬,鬼魅和顾华一副呆瓜样,这完好的碗就剩三只了,两个大男人洗三只碗?

“少爷。”一直没出声的顾华忍耐不住,“还是我去洗。”

“主人,我去。”艳姬那敢劳动慕容弦歌。

“不用。”好难得,两人异口同声,慕容弦歌还多送了一个凌厉的目光给艳姬。

顾轻衣捧着一只大碗,慕容弦歌端着两只小碗,一前一后去洗碗去了,“艳姬,顾华,夜深了,你们都好好休息,明天要赶路,我先上去睡了。”易君苓趁机开溜,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说吧,躲得过一时算一时,今天晚上就先当一会子乌龟好了。


第五十一章  情场如战场

天朦朦亮,易君苓就起来,轻手轻脚的潜入客栈的厨房,厨房里的食材只有米、南瓜、韭菜、猪肉、鸡蛋和面粉,本来大展身手,哄哄那两个昨夜被自己晾在一边的男人,可就这么几样东西,做什么好呢?

易君苓想了想,南瓜粥配韭菜酥包,决定做什么了,她立刻洗南瓜,淘米,将米和南瓜片放进锅里,架在火上;腾出手来打鸡蛋,和面,和好面的,洗韭菜,切肉馅,包包子。一个个漂亮的花形的韭菜包,放在油里炸成酥黄色,沥油摆盘,南瓜粥也好熬了,将它盛在大碗里,摆在木盘上,笑盈盈的端着往客栈大厅里走去。

刚将木盘放在桌上,顾轻衣就从楼上走了下来,“苓儿,今天怎么这么早?”

“少游早,快来吃早餐,是我亲手做的,尝尝看好不好吃?”易君苓高兴的叫道。

顾轻衣眼中一亮,“苓儿做的东西总是最好吃的。”

易君苓娇笑道:“少游说谎,我可从来没做过东西给你吃,你尝过后再表扬吧!”

顾轻衣在桌边坐下,一股淡淡的韭菜香扑鼻而来,眼中有一些犹豫,“是韭菜馅的?”

“是的,你不喜欢韭菜味?”韭菜香味并不是人人都爱闻,易君苓暗恼自己没考虑周全。

“我喜欢韭菜味。”慕容弦歌的声音在门外响走,一道身影从门外一闪而入,坐在顾轻衣的对面,“苓苓早上好。”有礼貌的向易君苓打着招呼。

“随缘,这么早你就出去了?”易君苓见他从门外进来,有些奇怪。

慕容弦歌扫了顾轻衣一眼,冷笑道:“顾公子不喜欢韭菜味,就别勉强自己了。”

顾轻衣淡淡一笑,用行动表示自己不讨厌韭菜味,夹了一个就往嘴巴里放,慕容弦歌眉头一皱,不甘示弱,立刻夹起一个开吃,你一个,我一个。

易君苓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坐在两人中间,安静的喝南瓜粥,转眼二十几个韭菜酥包被两人全吃完了,两人又端起南瓜粥,头一仰,全倒进了嘴里,两人嘴角都挂着一丝挑衅的微笑。

易君苓刚要收拾碗筷,顾轻衣和慕容弦歌同时道:“我洗。”

“好,那我去拿包袱,马上赶到京城去。”话音刚落,她人就飘向二楼,丢下两人不管了。

“伙计,收碗。”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的喊道,伙计应声从柜台后跑了出来。

两辆马车,并排摆在客栈门口空地上,黑色的马车边站着顾华和俞燕,深红色马车边站的是两个黑衣大汉,易君苓刚出客栈门,“苓苓(苓儿),上车。”慕容弦歌和顾轻衣分别从两辆马车里探出头来喊道。

两人眼中的情意,易君苓心知肚明,问题是上慕容弦歌的车,顾轻衣会生气,上顾轻衣的车,慕容弦歌会生气,怎么办?她站在两车之间左顾右盼,拿不定主意,突然,她向顾轻衣的车走了过去,顾轻衣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另一边的慕容弦歌的脸却如乌云密布,他眼中的怒火欲燃,狠狠的扫过鬼魅和艳姬蔵身的那个角落,暗处的鬼魅和艳姬打了一个冷颤,主人该不会已经没机会了吧?自己是不是死定了?

易君苓并没上顾轻衣的马车,她径直的走到车后,解开一直拴在马车后的马,笑道:“今天天气好,我骑马。”谁的车都不上,她翻身上马,拍马冲了出去。

“苓儿(苓苓),等等我。”两个男人连忙从马车上跑下来,解开马,翻身上马,催马追了过去。

已是初春,路边有早开的桃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易君苓策马向桃林穿过,桃花因她的经过片片飘落,落在她的头上,身上,马上。有几只不惧春寒的白色兔子飞窜而过,一道紫影一闪而过,一纵一跃,两只白色的兔子落入慕容弦歌之手,“苓苓,送给你。”

易君苓接过兔子,甜甜笑道:“随缘,谢谢你,好漂亮的小兔子。”迟了一步的顾轻衣勉强维持着笑脸。

“你喜欢就好。”慕容弦歌宠溺的看着她。

易君苓开心的笑,“咚。”顾轻衣突然从马上摔落下来,脸色苍白,手按在腹部,“少游,你怎么了?”易君苓一惊,急忙从马上跳了下来,放开两只小兔,跑到他面前,顾轻衣汗如雨下。

“少游,你怎么了?”易君苓抓过他的手,脉搏跳的很急。

“少游,你肚子不舒服吗?”易君苓用手去按顾轻衣的肚子,肚子有些股股胀胀的。

顾轻衣见易君苓一脸的担忧,忙对易君苓笑道:“苓儿,我没事,你别担心。”

慕容弦歌见易君苓的神情,突然四肢冰冷,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自己真的失去苓苓了吗?心中暗叹,无奈的将顾轻衣的半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苓苓别急,你是大夫,你可以医得好的。”两只小白兔趁机溜走。

易君苓对慕容弦歌笑了笑,对顾轻衣道:“少游,除了腹痛,你还有那里不舒服?”

“少爷。”顾华从后面追赶过来了,见顾轻衣被慕容弦歌半搂着躺在地上,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顾华一看顾轻衣的模样,“少爷,你是不是吃了韭菜?”

“他吃不得韭菜吗?”易君苓见顾华这样问,明白应该是韭菜出了问题。

“少爷吃了韭菜就会腹痛的,吃什么药都没用,一定要痛上半个时辰才会好。”顾华不顾顾轻衣阻止的眼神将事情说了出来。

“啊,要痛半个时辰,那不会痛死去,少游,你怎么这么傻?不能吃,你就别吃呀!”易君苓嗔怪地道。

顾轻衣握住她的手,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只要是苓儿做的东西,就是毒药,少游也愿意喝下去。”

“你胡说什么呀!以后不许这样,你吃不得的东西要告诉我,我可以另外给你做别的。”易君苓有些感动,有点生气。

顾轻衣脸色更加苍白,腹痛如绞,勉强笑道:“苓儿,我不能陪你坐马,你陪我坐车好吗?”

“好。”易君苓自然不放心让顾轻衣一人坐在马车上,帮着顾华将顾轻衣扶上马车,留下慕容弦歌若有所失的愣在那儿。

“随缘。”易君苓撩开车帘,柔声叫道:“快上车呀!”慕容弦歌见她还没忘记自己,心中稍安,虽骄傲的不想上顾轻衣的车,可终究舍不得易君苓,只得咬牙委屈自己踏上马车。

顾轻衣半弯着身子躺在马车上,易君苓坐在他身边,为他擦拭因疼痛冒出来的汗,看得慕容弦歌眼中冒火,脸色越发的不好,眉头紧锁,也有样学样,弯着身子背对着易君苓躺下了,“随缘,你也不舒服了吗?”易君苓一惊,自己不过就做了一顿早餐,怎么弄的现在象在下毒一般!

易君苓坐到慕容弦歌的身边,小手按在他的腹部,腹部有些气胀,“随缘,你也很痛吗?”

慕容弦歌双唇紧闭,脸上一副强忍痛苦的表情,“痛得不能说话了吗?”易君苓带着哭腔的问道。

慕容弦歌点了点头,易君苓柔声道:“随缘,你小心的转过来,让我看看好吗?”她轻轻的抓着慕容弦歌的手,按在脉搏上,脉象平和。

“哎哟,好痛。”顾轻衣在那边叫道。

“少游。”易君苓一惊,想过去。

慕容弦歌抓住易君苓的手,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易君苓,“随缘,很痛吗?”易君苓小心的问道,慕容弦歌猛点头,就是不愿让她过去看顾轻衣。

易君苓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很痛?”记得上回在酒楼吃过韭菜炒蛋,他没腹痛过呀!

慕容弦歌知她不相信,却还是嘴硬的道:“真的很痛。”

“怎么个痛法?”易君苓挑眉。

“痛如刀绞。”慕容弦歌说法夸张。

“哎哟,哎哟,哎哟。”顾轻衣故意大声的呻吟起来。

“少爷,你要不要紧?”车外的顾华担心的问道。

顾轻衣心中暗骂顾华不知情趣,声音颤抖的道:“你专心赶车,别管我,我没事。”又摆出一副硬汉模样,一手按在腹部,一手抓住车厢边,想让自己坐起来,可腹痛让他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勉强了两三回就是坐不起来。

易君苓看不过去,挣开慕容弦歌的手,移过去扶他起来,“你起来做什么?”

“我想喝点水,苓儿,我没事,你去照顾慕容掌门。”顾轻衣明知易君苓不会不管自己,故做大方的道。

易君苓斜了慕容弦歌一眼,“他还有力气骗人,那里需要别人的照顾,我帮你倒水。”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顾轻衣,顾轻衣痛得双手颤抖,根本接不住杯子。

“我喂你。”易君苓将水递在顾轻衣嘴边,顾轻衣就在她手中将水喝净,嘴角边一丝淡淡的笑。

慕容弦歌见易君苓一心一意照顾顾轻衣,心中懊恼,“停车。”大喝一声,慌得顾华忙拉住马,慕容弦歌掀开车帘,跳下车,自去骑马。

“苓儿,你去看看慕容掌门吧!”顾轻衣故意道。

易君苓冷哼一声,“别管他,好的不学,学寒月一样,爱耍脾气了。”

慕容弦歌没地方出气,策马狂奔,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急的两个黑衣大汉死命的催马上前追赶,“主人,主人。”接着两道黑影窜了出去。

“顾华,出什么事了?”易君苓在车内问道。

“小姐,是慕容掌门骑马走了,他的人在追他。”顾华恭敬的回答道。

“什么?”易君苓一惊,掀开车帘,“他去那了?”

“不知道,他好象很生气,怒气冲冲的往那边走了。”顾华指着前方道。

“苓儿,你还是追过去看看吧,哎哟。”顾轻衣劝易君苓追过去看看。

易君苓将车帘放下,“没必要,他爱生气就让他生气好了,你肚子还痛吗?”

“还有点隐隐作痛,没什么大事了。”顾轻衣轻轻的握住易君苓的手,“苓儿,你若担心,还是追过去看看好。”

“我……少游,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易君苓终究还是不放心慕容弦歌,“顾华,停车,让我下去。”她跳下马车,骑马追赶慕容弦歌。

“少爷,你为什么要劝小姐去追慕容弦歌?”顾华不解。

顾轻衣轻叹一声,“她待他终究异于他人,肯为他洗手做羹汤。”这一路行来,几时见易君苓做过饭,可慕容弦歌刚到,她就起大早为他做早餐,这一切让顾轻衣有一种深深的锉败感。

“那我们还要跟上去吗?”顾华犹豫问道。

“当然。”顾轻衣轻声道。难道自己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吗?


第五十二章  蝴蝶设计骗君苓

易君苓催马向前,一路追赶过去,远远的看见那道紫色的身影,“随缘,随缘。”易君苓娇声喊道,身影并没停下来,继续向前冲着,易君苓冲他大声喊道:“慕容弦歌你给我站住,你再不站住,我生气啦!”

“小姑娘,别来无恙。”红影一闪,拦住了易君苓的马前,马受惊,马前蹄高高仰起,易君苓用力将勒马,马偏向一边停了下来。

大红袍子,满头白发,一张红的发亮的马脸,两道扫帚眉,两只水泡眼,一张樱桃小嘴,易君苓冲口而去,“蒋小平。”

“小姑娘的记忆力不错,不知道小姑娘认不认识这个?”蒋小平的手上多了一根白玉笛和一块刻有月字的白色玉佩,将玉佩抛给易君苓。

易君苓仔细一看,脸色大变,“你们抓住了许寒月,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蒋小平神秘的笑道:“老夫晚上再来找你,小姑娘,别让其他无关的人跟着你,那么老夫自然就让你知道许小子的下落,否则你永远别想再见到许小子。”话音一落,蒋小平人影不见了,若不是手上还有玉佩,易君苓几乎要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慕容弦歌听见易君苓的叫声,知她追了过来,心中一喜,拉马停在路边等待,却半天不见易君苓过来,怕她出事,忙勒马返回,正好遇上精神恍惚的易君苓,“苓苓,你怎么了?”

易君苓定了定神,笑道:“我没事。”

慕容弦歌看出她眼中的慌乱,“苓苓,你有事瞒着我。”

易君苓心脏漏跳一拍,小嘴一蹶,故意岔开话题。“哼,你怎么不跑了?跑回来做什么?”

“车里气闷,我出来透气。”慕容弦歌乱找理由。

易君苓了然一笑,拉马往前行,语气淡淡的道:“若不是我做韭菜酥包,他不会肚子痛。”似解释又似无意之间的闲谈,慕容弦歌笑,拉马上前与她并驾齐驱。

“苓苓,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行走江湖的事吗?”慕容弦歌突然道。

易君苓笑道:“当然记得,那时候四处闲逛,潇洒自在,轻轻松松没有烦恼。”

“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还是可以到处游玩的,到那时,你还愿意让我陪你一起吗?”慕容弦歌口气中有一丝不确定的犹豫。

“你会有空吗?你有整个幽冥派要管,你还能潇洒的四处游玩吗?”易君苓挑眉道。

慕容弦歌剑眉微皱,“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又没惹我生气,我为何要生气?”易君苓否认自己在生气,可语气中明显带着堵气的味道。

慕容弦歌突然腾空掠起,轻轻落在易君苓的马上,“随缘,你干什么?”易君苓有一丝惊慌。

慕容弦歌轻轻的搂着她的腰,头搁在易君苓的肩上,“苓苓,我喜欢你,我要陪着你。”慕容弦歌轻声在易君苓耳边道。

路边有行人经过,个个侧目而视,易君苓俏脸一红,“随缘,这在路上,有人在看呢!”

慕容弦歌凌厉的目光扫过路过的那几个行人,吓得他们连忙侧脸,落荒而逃。“随缘,你很暴力哟!”易君苓咯咯笑道,侧眼看见顾轻衣的马车已经赶了上来。

不远的马车上,顾轻衣脸色更加苍白了,俞燕突然道:“想不到连一向风流的顾才子也会被花所伤。”

“你闭嘴。”顾轻衣冷喝道,手紧紧捏住同心结。

“我闭嘴到是容易,只怕宋姑娘就要变成别人的人了。”俞燕不怕死的继续道。

顾轻衣伸手点住俞燕的哑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低声道:“她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的。”用力将车帘放摔下,躲回车内。

易君苓眼中闪过一丝阴霭,半响才问道:“随缘,你是不是怕我会爱上少游,所以才会赶来的?”

慕容弦歌在她耳边轻声道:“是的,当鬼魅告诉我,顾轻衣对你说他喜欢你时,我很后悔没有在他之前表明我的心意,让他抢了先。我害怕你会接受他,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慕容弦歌直言不讳。

易君苓犹豫了一下,决定直言说出,“随缘,若我告诉你,我有对顾轻衣动心,你会怎么做?”

慕容弦歌将易君苓搂入怀中,含住她的耳垂,用舌头轻轻的舔着,一阵酥麻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易君苓心乱如麻,猛然间想到顾轻衣就在身后,他一定会看见,他定会难过的,下意识的拒绝慕容弦歌亲密动作,“不,不要随缘。”

慕容弦歌放开她的耳垂,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明白顾轻衣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位置,手更用力的搂住易君苓,似乎想将她容进自己的身体内。

“随缘,放开我,我没法出气了。”易君苓勒住马,挣扎着道。

慕容弦歌黯然松开手,他翻身下马,有些落寞的向前走去,“随缘,对不起。”易君苓不忍心。

慕容弦歌扭头看着她,眼中的难过已消失,“苓苓,你永远都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曾说过永远会留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易君苓回首看向不远的马车,不愿伤害顾轻衣,就要伤害慕容弦歌,还有被蒋小平抓走的许寒月,他对自己的情意,又该怎么办?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要怎么做呢?

日落西山,天空被染成桔红色,路边有一家客栈,卖食兼住宿,众人便在此处住下,夜深人静,客栈内一片寂静,只有如水的月光静静的照在大地,远远的传来几声怪叫,易君苓明白那是蒋小平来约自己出去,轻轻的推开窗,冲外面柔声叫道:“鬼魅,艳姬出来一下。”

两道黑影嗖嗖的窜了出来,“进来,我有事说。”易君苓接着道,鬼魅和艳姬有些奇怪,但还是听话的窜了进去。

“小姐。”两人恭敬的站在易君苓的面前,易君苓淡淡一笑,从怀里扯出一块丝巾,冲两人挥了挥,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两人就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对不起,鬼魅,艳姬,我不能不顾寒月的安全。”易君苓一脸歉意的对已经昏迷不醒的两人说道,一个飞身从窗外掠了出去,远远有红影在月光下闪动,易君苓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林木越来越繁盛,枝头上冒着点点嫩芽,越往上走,越显得荒凉,“蒋小平,你站住,你引我出来究竟想干什么?”易君苓停下脚步,心中怀疑。

蒋小平停下脚步,扫帚眉一抖一抖的,“小姑娘别心急,你不想见许小子了?”

“废话,我当然要见他,他在那儿?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易君苓手放在腰间,警惕的看着他。

“他就在半山腰的木屋里,马上就到了。”蒋小平眼光扫过易君苓的前胸,淫笑道:“小姑娘几个月不见,你好象丰满不少,是顾小子的功夫还是慕容小子的作用?”

他口吐淫词惹得易君苓大怒,银牙一错,眼中蓝光流转,左手一抬,几枚金针飞射而出,蒋小平双脚一点,腾空而起,易君苓冰链顺势而出,如长剑一般削向蒋小平双足,蒋小平硬生生的在半空之中翻身,左手探出欲抓住冰链,易君苓知他的手不怕利器,改削为缠,同时左手射出金针,直取蒋小平双眼。蒋小平脸色大变,左手回护,右手拍向冰链,易君苓冰链再换招式,由缠改挥,只听“啪”的一声,蒋小平的脸上多了一条血痕,慌的蒋小平暴退,易君苓冷笑一笑,冰链如影相随,纤足一点,掠身追赶。

易君苓出招狠毒,又一副拼命的打法,让只是想引她出来的蒋小平有些惊慌,他边声怪叫,“你,你,你不想见许小子了吗?”

易君苓脑子一下清醒了过来,冰链硬生生往回收,斜斜的打在旁边的树上,那棵树应声倒下,柳眉倒竖,“废话少说,马上带我去见他,否则我就让你变成这棵树。”

蒋小平那敢多言,急速往山腰木屋跑去,易君苓紧紧跟随,高大的树林之中掩藏着三间木屋,木屋后是一绝壁,此时木屋内一片漆黑,让易君苓有些怀疑。

吱咯一声,居中的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身穿黑色绣金色蝴蝶的女子,正是那位狡猾的蝴蝶夫人,她怀里抱着一把白色玉琴,娇笑着给易君苓行礼,“宋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咦,蒋护法的脸上怎么多了条血痕,难道得罪了宋姑娘?”蒋小平老脸一红,灰溜溜的走进小屋里去了。

易君苓挑眉,嘲讽的道:“蝴蝶夫人,真想不到你躲在这儿,如此简陋的的小屋,居然蔵了这么个大美人。”

“哎呀,这都要怪慕容弦歌啦,他老是追着奴家,害奴家只好委屈自己住在这山上小屋之中,好可怜的,宋姑娘,何不帮奴家劝劝他,让他放过我。”蝴蝶夫人一脸委屈的表情。

易君苓冷哼一声,“放过你?夫人说笑了吧,一直都是你后面的主子在找我们的麻烦,他究竟想怎么样?何不让他出来说清楚,何必这样蔵头露尾的惹人猜疑。”

蝴蝶夫人娇笑道:“宋姑娘说话就是爽快,只可惜这江湖上没几个聪明的人。不过今天妾身让护法邀姑娘前来,与妾身的主人无关,是妾身有一事相求。”

“有事求我?抓住我的朋友,来求我办事,似乎威胁的成分更大一些吧!”易君苓冷笑道。

蝴蝶夫人笑道:“许公子可不是奴家抓来的,是奴家为了表示诚意特意从别人手上救下来的。”

易君苓根本不相信她,“哼,你说的话,根本让人无法相信。”

蝴蝶夫人轻叹一声道:“妾身知道,妾身说的话姑娘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就好象凤仪明明不是妾身带走的,可慕容弦歌却咬住妾身不放,妾身也很无奈的。”

易君苓被她一会妾身,一会奴家,搞得头都大了,加上不愿与她纠缠在这件没有定论的事上,冷冷道:“好了,凤仪的事,我不清楚,慕容弦歌自会找你算帐。我只问你许寒月现在在那儿?”

蝴蝶夫人抛了个媚眼给易君苓,“这许公子对你真叫一往情深呀,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女子去诱惑他,他却毫不动心,宁愿受尽折磨,这样痴情的男子,奴家可从来没见过。”易君苓冷笑,不语。

蒋小平抱着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蓬,头发凌乱,披散着将整个脸都遮住了,根本看不清容貌,蒋小平将人放在树边,让他半靠在树上,将披风拉开,借着明亮的月亮,易君苓清楚的看见那人身上的白色中衣上全是一条条血痕。

易君苓咬着下唇,双手微微颤抖,许寒月是那么的骄傲,怎么会受得住他们这般凌辱?蝴蝶夫人看见她的表情,不由的笑了起来,走过去将那人的头发抚开,那人面容憔悴,双眼紧闭,嘴角边还挂着一缕血丝。在易君苓看清他的容貌时,却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


第五十三章  设计只为玄黄石

易君苓冲口而出,“许繁星。”那躺在地上的人并非是去京城的许寒月,而是留守在皓天盟的许繁星。

易君苓向前走了几步,蝴蝶夫人身影一闪,拦在她的前面,“宋姑娘,奴家的诚意,姑娘应该感受到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奴家要求姑娘办的事呢?”

“夫人认为我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你办事吗?”易君苓故意装做并不在意许繁星的模样。

蝴蝶夫人娇笑道:“无关紧要?他可是皓天盟的三公子,姑娘当年自损内力替他疗伤的事,姑娘难道已经忘记了?”

易君苓一听这话,知道早在二年前,灵蛇门的人已经潜入皓天盟了,挑眉冷笑道:“若不是为了那一千两黄金,你认为我会为他自损内力吗?”

“姑娘,你装出这无情模样,无非是想让奴家放松警惕,你好趁机救人,奴家可不是笨蛋。”蝴蝶夫人一语道破易君苓的心思。

“夫人的聪明谁敢怀疑,只是羽烟可没夫人说的这么好心机。”易君苓还在嘴硬,尽量不让自己去看血肉模糊的许繁星,免得自己忍不住上了蝴蝶夫人的当。

蝴蝶夫人使了一个眼色给蒋小平,蒋小平左手立刻按在许繁星的头上顶,“若姑娘真的不在意,就当奴家今天没来,许公子也就没什么用了。”

易君苓急切的问道,“不要。”轻叹了口气,“好,夫人请说,有什么事,若能办到,羽烟照办就是。”

蝴蝶夫人得意的笑了,“其实姑娘不必觉得为难,这件事对姑娘来说,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的。”

“夫人不必绕弯子,有什么事请直说。”反正已经被蝴蝶夫人看出自己不会不管许繁星,易君苓干脆不再做掩饰。

这初春的夜晚,依旧寒冷,加上强劲的山风,将半靠在树上的许繁星给吹醒,缓缓地睁开双眼,一眼便看见月光下的易君苓,如水的月光散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宛若梦境一般,喃喃自语,“羽烟?我又在做梦了。”自嘲的笑了起来。

“许公子,这可不是梦,是宋姑娘来接你了。”蝴蝶夫人娇笑道。

许繁星一听这话,用力撑起身子,眼中满是惊慌之色,“羽烟,快走,快走,他们都是灵蛇门的人,全是为害江湖的坏人。”

“啧,许公子,好歹你是妾身救下,你怎么还说妾身是坏人呢?”蝴蝶夫人委屈的撒着娇,引得易君苓全身发麻。

“哼,救我?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羽烟别答应他们任何条件,我已经被他们废了武功,已是废人一个,不值得你为我冒险。”许繁星无力支撑身体,重新靠回树边,满脸的悲伤。

一个学武之人突然失去武功,可以称的上是灭顶之灾,易君苓大怒,“你敢废了他的武功。”手上的冰链因她发怒,抖动着,如长蛇在地上盘旋,双眼蓝光闪动。

蝴蝶夫人被她气势所迫,连忙解释道:“宋姑娘,这许公子的武功可不是奴家废的,姑娘别迁怒于奴家。”

“是谁?”易君苓咬得牙齿咯吱的响,若抓住他,定让他尝尝分经错骨。

“只要姑娘帮奴家把事情办了,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蝴蝶夫人眼中藏着一丝狡黠。

易君苓早知她不会轻易说出,也不在意,许繁星却着了急,“羽烟,别答应她。”

蝴蝶夫人娇笑道:“许公子还是再睡睡好了,别打扰奴家与姑娘聊天。”蒋小平听她口令,点了许繁星的睡穴,许繁星昏昏睡了过去。

“夫人快说吧!再不说,只怕天就要亮了。”易君苓冷笑道,鬼魅和艳姬的迷香就要散了,若通知慕容弦歌他们,只怕就事情就更难办了。

“只要姑娘帮奴家取到天地玄黄石。”蝴蝶夫人爽快的道。

“天地玄黄石,你要它做什么?”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姑娘只要帮妾身取来天地玄黄石就好,至于妾身有何用,就不是姑娘应该知道的事了。为了表示妾身的诚意,今日姑娘可以带走许公子,一个月后,当姑娘拿天地玄黄石后,可来蝴蝶山庄,用天地玄黄石交换任女侠,还有灵蛇门的秘密。”

“我又不知道这天地玄黄石在那儿,我上那去帮你找到它。”易君苓翻看了袁若水的手记,这天地玄黄石也是有灵性的圣物,据说可以避火。

蝴蝶夫人笑道:“别人或许找不到,可是姑娘却一定能找到。”

“为什么?”易君苓真的不明白了。

“朗月清风,姑娘应该听说过的,这朗月指的是许寒月,而清风就是周疾风,这天地玄黄石就在他手里。”

“你既然知道在他手上,为什么不亲自去抢?凭你的武功,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何况,你还带着蒋小平,更是手到擒来,为什么舍近求远找上我?”

蝴蝶夫人眼中含怒意,一闪而过,依旧是笑脸盈盈,“姑娘应该知道这天地玄黄石是灵物,若不是周疾风真心送出,我们就算去抢,也抢不到。”

易君苓忍不住蹶嘴,“不能抢,我怎么取石头呀?”

“只要姑娘说要嫁给他,需要用这天地玄黄石做聘礼,妾身想,他一定会很愿意的,不是吗?李璇小郡主。”蝴蝶夫人呵呵一笑。

“看来夫人的眼线还真多。”易君苓越带讽刺的道,想不到连楚王府也有他们的眼线。

“若要成大事,自然得广布眼线,玉寒宫何尝不是如此呢?”蝴蝶夫人娇笑道。

易君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话题扯开,“你不是灵蛇门的人吗?为了这块石头,你要背叛灵蛇郎君?”易君苓试探道。

蒋小平突然大笑道:“我的确是灵蛇门的人,可灵蛇郎君那小子却没本事指挥我。”

蝴蝶夫人恼怒的侧身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低下了头,易君苓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夫人连真实的身份都不告诉羽烟,让羽烟如何相信夫人的诚意。”她拿话相激。

蝴蝶夫人也不气恼,娇笑道:“姑娘不必听他的胡话,妾身的确是灵蛇门的人,取这玄黄石是为了救妾身的夫君,因妾身的夫君并非灵蛇门门人,所以才说此事与灵蛇门无关。至于蒋护法说门主没本事指挥他,只不过是老一辈的人对新一辈的人一种轻视而已。”

蝴蝶夫人巧舌如簧,易君苓却半句都不信,冷笑道:“据羽烟所知,这天地玄黄石只能避火,可没救人的功效。”

蝴蝶夫人笑道:“妾身说了,只要姑娘取来这天地玄黄石,妾身定将所有的事合盘托出,姑娘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易君苓向前逼进一步,“夫人是聪明人,可羽烟也不笨,为帮你取这块石头,我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蝴蝶夫人大笑,“听姑娘这话,妾身真怀疑姑娘还是不是袁仙子选出的下一任宫主?”

蝴蝶夫人的言外之意,易君苓那能听不出呢!她只淡淡一笑,再向前逼进一步,离许繁星只有五步之遥,“本人一向不做损已利人之事,这与是不是名门正派没什么关系,再说柔姨她喝了忘情汤,就算将她换了回来,她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死去,为什么不让她好好的呆在灵蛇门养老呢?有些事情不记得比记得好。至于灵蛇门的秘密,自然会有人将此揭开,我何必自寻烦恼,非要现在知道呢?所以不好意思,这天地玄黄石,你还是自已去抢吧!”话音一落,冰链挥出,直取蒋小平面门,左手几十枚金针同时射向蝴蝶夫人。

蒋小平已吃过一次亏,被冰链打中的滋味绝不好受,见冰链挥来,他连忙后退,虽闪过此招,离许繁星却远了好几步,正中易君苓下怀,她心中暗喜。

那蝴蝶夫人一见谈不拢,就知易君苓定会出手抢人,见金针射来,玉琴一扫,将金针击向许繁星处,易君苓早料到蝴蝶夫人会出此招,不慌不忙的抖动冰链回护许繁星,将金针一一打落。

蒋小平见易君苓并没追击,这时才明白她意图,连忙欺身而上,右手唯一的那根手指点向易君苓的前胸,左手呈爪状,袭向易君苓的下身,这两招皆是下流招式,对方是女子,使此招暗含侮辱之意;易君苓心中恼怒,冰链一抖,刺向蒋小平。

蝴蝶夫人见蒋小平已来,趁机良机手提玉琴横扫出去,直冲许繁星头颅砍来,易君苓这下真是大惊失色,收回冰链,化刺为缠,冰链缠住玉琴的同时,左手射出金针,金针一射出,纤掌一扬,借着金针之势,拍向蒋小平的面门,蒋小平右手弹开金针,左手化爪为拳向易君苓打来。

易君苓知此时若落败,不但自己要受侮,连带许繁星也要命丧在此,因而激起全身内力,使之发挥到极致,冰链用力一扯,将蝴蝶夫人连人带琴拖起,扫向蒋小平,让蝴蝶夫人去为她拦住蒋小平那一拳,蒋小平那一拳是尽力而出,当发现来人是蝴蝶夫人后,虽强行收回内力,却还是残留三分内劲,正好击中蝴蝶夫人右肩,若不是蝴蝶夫人有真气护体,定会受伤,趁两人相拼之际,易君苓一把抓过许繁星。


第五十四章  冒名顶替回客栈

易君苓刚刚抱起许繁星,蒋小平的掌风已至,蝴蝶夫人的玉琴也配合着同时扫向她的脚下,易君苓双脚一点,腾空而起,往后暴退,蒋小平的回旋如影随形,两掌平推,击向许繁星,易君苓双脚飞踢,蝴蝶夫人的玉琴由下而上,扫向易君苓的后背,使她不敢后退,冰链虽在手,却无法挥动相护。

好在易君苓轻功高强,她依仗身法,灵活的一闪,从左边逸出,双脚互点,平空再腾高几尺,轻轻一跃飞上屋顶,蝴蝶夫人将玉琴当暗器,射向易君苓,蒋小平的回旋掌后发而先至,掌风飞舞,易君苓无法出掌出他对攻,只得双脚一蹬,往后退,脚底一滑,身形一晃,抱着许繁星一起滑向悬崖。

蒋小平下意识的一抓,左手刚好扯住了易君苓的冰链,因为下坠,在易君苓潜意识之中,她只记得抱紧许繁星,冰链因而被蒋小平顺势拽走了。

蒋小平低头看着深达千尺的悬崖,“掉下去了。”又看了看手上的冰链,有些惋惜,“这么高摔下去,只怕是没命了,好美的小丫头。”

蝴蝶夫人鄙视了他一眼,“死了更好,把冰链给我。”蒋小平看了她一眼,将冰链给她,“在外面等我。”径直走回木屋,将门掩上。蒋小平从屋顶上跃下,一脸不解的站在门外等候。

玉兔西沉,天明之前最后的黑暗笼罩大地,这时木门吱的一声,打开了,穿着一身淡黄色长裙的易君苓从屋内走了出来,“怎么样,奴家象宋羽烟吗?”分明是蝴蝶夫人的声音。

“夫人真是高招,只是你若要装她,就不能一口一个奴家,一口一个妾身了,那小丫头,只爱用我字。”蒋小平提醒她道。

蝴蝶夫人正颜道:“我会注意的,你想办法,将楚王府小郡主要招亲的消息散布出去,只要周疾风得到消息,他就一定会赶到鄞州城来,到那时,我们的计划自然可以成功了。”嘴角边是那得意洋洋的笑。

蒋小平有些不悦,“把他的寒症治好,你我还怎么相好?我不去。”

蝴蝶夫人心中暗恼,脸上半点不露,笑靥如花,莲步轻移,走到他身边,柔声道:“难道你真打算受制灵蛇郎君那小子?只有把他的寒症治好,他才能够对付灵蛇郎君,到那时候你我才好从中得利呀!”

“他的寒症治好了,你就会回到他身边去了,那里还肯跟我好。”蒋小平不是笨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怎会不明白呢?

蝴蝶夫人挽着他的胳膊,“他的寒症就算治好了,只怕也不能人道了,我守着个太监有什么意思,自然还是跟你在一起快活一些。”

“他的寒症治好,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你是他的女人,他若知道我碰了你,还不废了我,我不干。”蒋小平越想越后怕。

蝴蝶夫人冷哼一声,“你不要忘记了,是你将许繁星从密牢里给救走的,那死丫头要是把这件事告诉灵蛇郎君,想想看他会怎么惩罚你?”蒋小平一怔,脸上惊恐万状,蝴蝶夫人知他害怕了,“蒋郎,奴家是真心想和你好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人家嘛?只要灵蛇郎君一死,你我才能快活。”扭动着腰肢,红唇一蹶,声音娇若欲滴。

蒋小平见她妖媚模样,欲火升起,一把搂住她,就要求欢,蝴蝶夫人拦住他,“今日不行,我要赶到客栈去,万一慕容弦歌寻来,这戏就唱不下去了。”

“我的心肝,这天还没亮,就做一次。”到手的肥肉,这蒋小平那肯放她走,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头凑到她的身上,伸出舌头舔她的白嫩长颈,一只趁机手伸进她的衣襟,揉捏她娇嫩的前胸。

“蒋郎,别把我的妆搞乱了,只是慕容弦歌和顾轻衣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担心我骗不了他们,反而自投罗网。”蝴蝶夫人死命抵抗着,不让他再进一步。

蒋小平一边揉捏,一边道:“太危险了,你就别去了。”

“我怎么都要试试看,就算被他们发现我不是宋羽烟,我没关系,我一样可以全身而退。”蝴蝶夫人推开他,“蒋郎,快去办正事。我们来日方长。”

蒋小平摆着一副欲望得不到满足的表情,松开了搂蝴蝶夫人的手,“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给老夫?”

“好了,你快去把消息散发出去,别耽误了正事,只要这正事一了,奴家一定好好伺候蒋郎,让做大爷行了吧!”蝴蝶夫人抛了个媚眼给他,将弄乱的长发抚好。

“这是你说的,不许再欺骗老夫了。”

“放心,奴家那敢欺骗蒋郎你呀!你先行一步,我再下山。”蝴蝶夫人一脸的媚态,轻轻地推了推蒋小平,让他赶快离开,蒋小平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飞身离开,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蝴蝶夫人银牙一咬,脸上全是戾气,恶狠狠地骂道:“日后定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蝴蝶夫人踏进了客栈的大门,“苓儿(苓苓)。”顾轻衣和慕容弦歌同时飞奔而至,“你去那了?”异口同声的问道,昨夜她离开客栈,两人丝毫没有觉察到,只因易君苓在晚餐中下了一点点昏睡丸。

蝴蝶夫人眼中有一些慌乱,到底是临时起意,她也有些心虚,万一不慎,她就真是自投罗网了,见两人一脸的关心,不由定下心来,淡淡一笑,微微的低着头,柔声道:“我有些睡不着,就出去走走,你们等我一下,我回房收拾东西。”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

她轻轻的走过,一缕淡淡的郁金香的味道在她身后飘散开来,顾轻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慕容弦歌一脸若有所思,这香味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那儿闻到过。看见她扭动着纤腰,缓缓的往楼上走去的身影,两人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寒意。

“苓儿(苓苓)。”两辆高大的马车,两个俊雅的男子,站在客栈门口的蝴蝶夫人犹豫不决,莲步轻移,踏上顾轻衣的马车。

“苓儿,我们来下棋好吗?”蝴蝶夫人刚一上车,顾轻衣就迫不及待的试探她,将棋盘摆上邀请她下棋。

蝴蝶夫人扫过棋盘,轻抬手臂,按在额头上,一脸歉意的娇声道:“我有点累,不想下棋。”

“那你休息一下好了。”顾轻衣不好勉强她,只好顺从她的意思,蝴蝶夫人微微一笑,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心中暗自得意。

“苓儿,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这是葱油糕,你最喜欢吃的。”顾轻衣拿出食盒递给蝴蝶夫人,脸上是温柔的笑。

蝴蝶夫人睁眼看了看那绿油油的葱油糕,柳眉微皱,轻轻推开食盒,“我不喜欢吃葱油糕,好大的气味。”故意用手掩住鼻子,一脸的厌恶表情。顾轻衣脸上笑有些勉强,蝴蝶夫人瞅了一眼顾轻衣,难掩心中的喜悦,嘴上的笑意更深,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蝴蝶夫人冒充易君苓返回客栈,落下悬崖易君苓左手勉强抓住许繁月的衣襟,右手盲目在绝壁上乱抓,想抓住能稳住身体的东西,天从人愿,绝壁上斜斜的长着一棵小树,枝叶虽小,到还能稍阻落势,不至于直接坠内谷底。

有惊无险两人顺利的站在平地之上,易君苓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拍开许繁星受制的穴道,借着月光解开他的中衣,检查伤势。触目惊心,身上的伤全是用刀,一刀一刀的割出来的,虽伤不到筋骨,却能让痛彻心肺。月光下,许繁星衣物上沾染了白色的粉未,易君苓小心的沾了点在手上,放在嘴边尝了尝,咸咸的,居然是盐,好狠毒的手段。

易君苓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滴在许繁星的脸上,许繁星缓缓睁开眼睛,“繁星,你醒了。”

“羽烟,你在为我流泪吗?”许繁星欲为她擦去眼角的泪,全身无力,连手也抬不起。“羽烟,别哭,能再见到你,我死而无憾了。”

“不许胡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易君苓擦干泪水,倔强的道。

“就算我不死,也是废人一个,留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这儿有山有水,若葬在这儿到也清静。”许繁星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繁星,你还记得当年我去皓天盟给你治病的事吗?那时候,你不是也以为自己不能活了,最后,我还是将你救活了。所以,现在也一样,他们能将你的武功废了,我也能将你的武功恢复,相信我好吗?”易君苓对自己的医术比对自己的武功更有信心,紧紧地握了握许繁星的手,象是要传些力量给他。

许繁星黯淡无神的眼中,有了一丝生气,“羽烟,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要谢我送些黄金给我比较划算。”易君苓故意逗他开心。

许繁星知她想让自己放松下来,笑道:“羽烟还是喜欢金子,等将来,我多赚些金子给你。”

“一言为定。”双眸流转,手按在他的脉搏上,笑了起来,心中大石放下,“这死蝴蝶夫人,就爱胡说八道,繁星,你的武功根本没被废,只不过被人用内力震伤的经脉,他们又给你服了软骨散,才会让你误会失去了武功。”

许繁星大喜,“真的?我没有失去武功?”

“当然是真的,你先将这颗雪莲果服下。”从怀中取出随身的携带的雪莲果,拈了一颗出来,让许繁星服下。

“这谷底应该有溪水,先将你的伤口里的盐洗去,再给你上药,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出去。”易君苓扶起他,“你走的动吗?”

内伤已无大碍,只是这全身的刀伤,让他全身疼痛,不愿让易君苓太过担心,咬牙坚持,“我行。”易君苓细细的听了听,那似有若无的水声,搀扶着他小心的寻声前行。


第五十五章  互相利用

东方泛白,易君苓和许繁星寻到一处清泉,易君苓一边为许繁星清洗伤口,一边问道:“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的?”

许繁星双手紧握,强忍痛楚,“小溪见你许久都不曾去皓天盟接她,担心你出了事,执意出来寻你,大哥不许,她就偷偷的溜了出去,啊。”一声低呼,额头上全是痛出来的冷汗。

“对,对不起。”易君苓听到小溪溜了出来,一时错手,弄痛了许繁星。

“没关系。我担心她会出事,就出来寻她,却遇上了两个男子,他们问我是不是认识你?”许繁星因疼痛,声音低沉。

“你不会笨得告诉他们,你认识我吧?”易君苓抬头看了看他。

许繁星俊脸一红,“我是认识你。”

易君苓无奈地叹气,“你不会撒谎吗?那然后呢?”

“他们便出手擒住我,然后我被他们带到了一个山洞,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她也跟你一样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许繁星脸又是一红。

易君苓心一沉,看来另一个影子也受到灵蛇郎君的控制了,见许繁星脸红,突然想起蝴蝶夫人的话,忍不住逗他,“她是不是色诱你?你上当没有?”

许繁星低头,小声的道:“她说,她要把你身边的男人全都抢了去,让你伤心。”

“我的男人?”易君苓脸一红,“可是你又不是我的男人,她还真是个疯子。”易君苓低头扯自己的裙摆。

“可是我愿意做你的男人。”许繁星小声喃喃。

“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易君苓没听清楚。

许繁星抬头,阳光般的笑容,“没什么。”易君苓还他一个甜甜的笑,低头专心的为他上药,给他手腕处缠上布条。

“不知道小溪现在在那?希望不要出事才好。”易君苓轻声道。

“羽烟,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她。”许繁星黯然。

“哎,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等出去再找她好了,别担心。”易君苓帮他把中衣拉好,“你身上的伤全是她割出来的?”

许繁星的脸又红了,“是,她……逼我就范,我不肯,她就用割伤我,还往伤口上抹盐,我以为会被她折磨死,再也见不到你。”

“你真是笨死了,你是男人,上了她又不吃亏,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伤痕累累的惹人心痛。”易君苓冲口而出,话刚出口,发现自己说错了,俏脸通红。

许繁星却笑了,柔声道:“羽烟,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别担心。”

易君苓尴尬的笑了笑,再不敢开口问语,言多必失。

顾轻衣在车上试蝴蝶夫人,慕容弦歌领人返回客栈,鬼魅的跟踪术在此时发挥到了最大的作用,易君苓在迷昏他们时,或许是有意,她没用无香散,用得是有着淡淡香味的迷离香,就凭着这香味,鬼魅带着慕容弦歌一路寻到了半山腰,寻找到绝壁前的木屋。

阳光下,木屋外的树林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那四处散落着金针,在阳光照耀下,发出冷冷的寒光,慕容弦歌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苓苓出事了。

“主人,要通知顾轻衣吗?”艳姬小心的问道。

“不必。”慕容弦歌嘴角浮起一丝冷酷的笑,“若他连这都看不出,他就不配当我的对手。”

“主人,有人掉到山崖下去了。”四处查看的鬼魅在跃上屋顶时,发现了易君苓滑落的痕迹。

紫影一闪,慕容弦歌跃上屋顶,仔细打量着深不可测的悬崖绝壁,任他武功再强,目光再远,还是看不到那一抺灵动的娇躯,大鹏亮翅,慕容弦歌飞掠而下,“主人。”艳姬,鬼魅同时惊叫,下面又不知道是不是小姐?只要是小姐的事,主人就不正常,无奈,俩人只得跟着慕容弦歌的身影冲了下去。

悬崖下怪山嶙峋,寒风阵阵,“苓苓。”慕容弦歌凭直觉,认定易君苓就在此处。

“小姐,小姐。”艳姬,鬼魅没等慕容弦歌吩咐,立刻帮着叫唤,就算小姐不在此地,主人认定了在,那做属下的只能照办。

“苓苓。”

“小姐。”

慕容弦歌叫一声,艳姬,鬼魅立刻跟着叫一声,生怕落了后,被主人怪责没保护好小姐。

此起彼伏,“随缘,随缘,我在这儿。”易君苓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这边拼命的挥着手,“苓苓。”慕容弦歌大喜,施展轻功,飞速而去。

“随缘。”易君苓开心的迎了上去,靠在树边休息的许繁星勉强支撑着站起,看着那灵动的身子轻盈的跑了出去,脸上流露出温暖的笑。

慕容弦歌仔细打量了一番易君苓,裙摆长短不一,头发凌乱,面带倦色,不由得剑眉微皱,“什么事值得你迷昏鬼魅他们,偷偷一个人跑出来?你就不怕我担心吗?”

易君苓吐了吐小香舌,“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来,随缘,我给你介绍一下。”讨好似的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到许繁星面前。

慕容弦歌这时才留意到站在树边的许繁星,他身上裹着一件脏兮兮的黑披风,手腕处缠着纱布,仔细一看,是易君苓的裙摆,脸上难掩不悦。许繁星向前迈了一步,拱手为礼,“在下许繁星。”

“慕容弦歌。”慕容弦歌冷冷的报出自己的名字,许繁星脸上依旧带着笑,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

“随缘,你好厉害,居然能找到这儿。”易君苓见慕容弦歌一脸的不悦,故意讨好他。

慕容弦歌面对易君苓的笑脸,那还板得住脸,笑道:“今天早上有人冒充你回了客栈,我便知你出了事。”

“有人冒充我?”易君苓想了想,“哼,定是那蝴蝶夫人,她以为我摔下悬崖必死无疑,冒充我去骗天地玄黄石了,想不到她还会易容之术,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

“她要那天地玄黄石做什么?”慕容弦歌皱眉。

易君苓耸了耸肩,“谁知道,她说话真真假假的,总归是不敢相信的。”狡黠的一笑,“不过,她冒充我,我到想谢谢她。”

慕容弦歌嘴角是冷酷的笑,“那就好好利用一下她,或许还能找到凤仪。”

易君苓笑,“你永远都是最聪明的,你知道那个是冒充的,那顾轻衣呢?他没怀疑吗?”

“他现在应该在试探蝴蝶夫人。”慕容弦歌笑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拆穿她,我们快赶回去,这计划有变,好戏就要开场了。”易君苓眼里笑得贼兮兮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兴奋,劣根性暴露无疑,慕容弦歌宠溺的看着她。

月色迷朦,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春天的气息,路过客栈内,顾轻衣深情款款的对蝴蝶夫人道:“苓儿,明天就到京城了,你随俞燕去齐王府,要小心。”

蝴蝶夫人皱眉,“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慕容掌门会陪你去的。”顾轻衣道。

慕容弦歌一语双关,笑容中带着一丝邪魅,“苓苓,你放心,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可是,这京城不是应该顾公子更熟吗?”蝴蝶夫人心底有些害怕慕容弦歌。

“正因为我对京城熟悉,所以才由我去联系秦王和楚王,好好的打击一下那位齐王。”顾轻衣嘴角依旧是那有些坏坏的笑。

蝴蝶夫人扫了他一眼,“许寒月去京城这么久,应该已经查到齐王打是什么主意了,直接找秦王和楚王出面解决问题就好,何必还要这么麻烦,去见那个什么齐王?”

顾轻衣眼中精光一闪,“可是,苓儿,你不是说,要帮秦王除去齐王,助秦王登上太子之位吗?现在让秦王亲自出面对付齐王,似乎不太好。”

蝴蝶夫人话结,“这个……”眼睛一转,“你们不怕他占我便宜吗?”

慕容弦歌用力将碗放下,满脸怒气,“他敢。”

顾轻衣暗赞慕容弦歌戏演的好,强忍住笑,“苓儿你自己说的为成大事,小小吃点亏,理所当然,我们只有尊重你的决定,唉。”顾轻衣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蝴蝶夫人苦笑,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顾轻衣深情款款的安慰她道:“苓儿,你放心,没有万全之策,我们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险!此去一定会成功的。”

蝴蝶夫人眉头微皱,往嘴里送了几口饭,眉头舒展开,娇笑道:“好,我定会好好对付齐王的。”见她的态度突然转变,顾轻衣和慕容弦歌对视一眼,心中暗暗警觉。

本应是黄昏才能赶鄞州城,却因为顾轻衣等人弃马车骑马速度快了一倍,在未时就赶到鄞州城外,蝴蝶夫人有些诧异这个决定,却聪明的没有发表意思。

高大雄伟的鄞州城外,顾轻衣一脸优雅的微笑,拱手道:“苓儿,保重,轻衣先行一步。”他主仆两人要先行进城,顾轻衣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奴,我知道,顾公子慢走。”蝴蝶夫人娇笑道,心中暗暗得意,这顾轻衣并不如传言中那般精明。那俞燕领着蝴蝶夫人去了齐王在郊外的别院,而慕容弦歌带着鬼魅、艳姬隐身在后。

霞光消退,夜幕降临,一辆黑色的马车出现在鄞州城外,守卫拦住了马车,“可是顾小姐?”

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伸了出来,向守卫显示一块雕花的玉佩,玉佩中间浮雕着一个“顧”字,“守卫大哥辛苦了。”却分明是易君苓的声音。

赶车的大汉知趣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银元宝塞给那守卫,“这点银子就当小女子请各位大哥喝酒吧!”好听的女声再次响起。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守卫眉开眼笑,“放行。”马车顺利的进了城。


第五十六章  太子位之争

黑黑的夜幔徐徐降下,郊外齐王府别院,灯火通明,马蹄声声,正是刚刚从皇宫得到消息,赶回来的齐王李珪,他身后跟一脸奸相的刘海之。

府内的下人早就接到通知,全都躲回房里,谁也不敢打扰了主子的好事,“小美人在那?小美人在那?”齐王李珪窜进大厅,两眼色迷迷的。

“王爷。”俞燕苦于身中巨毒,为保命不得不听从易君苓等人的吩咐,脸上笑容实在是很勉强。

李珪眼中只有那斜坐在主位上的美人,那蝴蝶夫人慵懒的靠在雕花椅上,眼含秋水,“王爷,快来呀!”李珪的容貌不俗,虽脸色苍白,一副色鬼相,可胜在年轻,蝴蝶夫人心中到是愿意让他占占便宜了。

娇嫩欲滴的声音,让李珪的身子都酥了一半,“小美人。”他色迷迷的向前扑过去,就快要接近蝴蝶夫人时,却猛地停住脚,“俞燕,你喂她吃药了吗?”上回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王爷放心,小的已经喂药给她吃了,她的神智完全受到控制,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事。”俞燕陪着笑道。

李珪大喜,一把冲上去搂住蝴蝶夫人的纤腰,“小美人。”

“王爷,还是先办正事的好。”刘海之提醒他。

此时恨不得肋生双翅,好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俞燕连忙插嘴道:“王爷,大人,这人已经带到了,小的是不是可以先行告退了?”

刘海之冷笑道:“你这么急着走?是打算给秦王报信吗?”

俞燕陪笑道:“小的那敢,只是王爷和大人有大事要办,小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舅舅,没事让他先走吧!”李珪的手已经在蝴蝶夫人的娇躯上四处流走了,有些不耐烦的道。刘海之挥了挥手,俞燕一阵烟的逃走了,在不远处被鬼魅截住,从此江湖上再没有人见过他。

“王爷,看来这女人真的被控制了神智。”见蝴蝶夫人一脸媚态的迎合着李珪,刘海之相信她是真的被控制了神智。

李珪得意的笑,“只要本王得到了她,那老太婆的计划就的好好改改了,哈哈哈。”大嘴俯上了蝴蝶夫人的香唇,吮吸着她口中的香液。蝴蝶夫人被李珪吻的全身酥软,她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时嘴中更忍不往发出轻柔的呻吟。

隐身在外的慕容弦歌一脸的不悦,明知那不是真的易君苓,他依旧生气,只为蝴蝶夫人顶着一张易君苓的脸。

刘海之在一边的雕花椅上坐下,得意的笑道:“这药如此厉害,何不让她亲自跟老太婆说,她要嫁给你,这样更名正言顺。”

“那也要让本王先采这朵处子之花,这样更加稳妥一些。”李珪手已经滑进蝴蝶夫人的衣襟,蝴蝶夫人听到处子两字,神情一震,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小美人,害羞了?”李珪调笑道。

“王爷,有人呢!”蝴蝶夫人抛了个媚眼给他。

“那我们进去好了。”李珪拥她往后室去,“舅舅,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带她进宫的。”

“好的,王爷好好享受,下官告退。”刘海之知趣的道。

高床软枕,香气袭人,李珪一边在她脸上胡乱的亲吻,手一边粗暴地扯着她的衣物,“王爷,王爷。”蝴蝶夫人纤腰一摆,离开了他的怀抱。

“干什么?小美人,现在就我们俩,你还害什么羞?”李珪淫笑道。

“王爷,不要那么猴急嘛!人家是第一次,有些紧张,你先陪人家说说话嘛!”蝴蝶夫人蹶着红唇,媚眼频飞。

“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到床上去,本王让你舒服舒服。”伸手欲去拖她上床。

蝴蝶夫人轻轻一闪,避开他的手,俏脸一沉,“王爷,人家要生气了。”

李珪心如猴抓,却不得不忍耐,“小美人,你想说什么呢?”坐在床边耐着性子问道。

蝴蝶夫人娇笑道:“为什么想要我嫁给你?”

“你是美人儿,谁不想娶你呢?”李珪虽然好色,却还不算太笨。

“王爷何必骗我,我就快是你的人了,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灵蛇门虽然在四处布满眼线,偏偏这卫国皇宫成了最后的禁地,硬是安排不了人,因此对卫国皇宫发生的事,是一无所知。蝴蝶夫人这时还不趁机打听,还待何时呢?

李珪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蝴蝶夫人,“美人,你真愿意嫁给我?”

蝴蝶夫人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脸上的笑更娇媚动人,身上的郁金香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轻轻的靠在他身边,“我听那俞大侠说,你是个王爷,嫁给你,可以当王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李珪双眼迷离,脸上的笑容有些痴,嘴角边的口水更是流到了胸前,口齿不清的叫道:“美人,美人,美人。”

蝴蝶夫人媚眼如丝,纤纤细手抚上了他的脸,“王爷,为什么想娶我?”

“因为老太婆要李瑀娶你。”李珪脸上依旧挂着痴笑,身子慢慢的靠在床边。

“老太婆是谁?”蝴蝶夫人问道。

“当今太后。”

“太后为什么要李瑀娶我?我可是一个妖孽。”

“差不多两个月前,一直在外云游的太后突然回宫了,她跟父皇深谈一次之后,父皇就立刻下旨召回李瑀,还四处派人找你,并亲自下旨恢复你的郡主之位,又跟楚王说只要找到你,你愿意嫁给谁,谁就是太子,那李瑀是最入你眼的人,你自然会嫁他。”李珪身子慢慢地往滑了下去。

蝴蝶夫人抬头看了看屋顶,媚笑着将李珪搂入怀中,在他耳边小声地问道:“照这么说,只要谁娶了宋羽烟,就可以当太子了,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太后只对父皇一人说了,父皇才会立刻下旨召回李瑀,我不能让李瑀当上太子,凭什么他能得到一切,我偏要先得到你,我要当太子,我要掌控天下,我要掌控天下。”声音越来越小,他沉沉睡去。

蝴蝶夫人脸上的媚态消失不见,恢复成易君苓的淡然,“接下来该怎么做?”这话问的自然是屋顶的慕容弦歌。

“苓苓打算怎么做?”慕容弦歌反问道,他声音飘浮不定,忽远忽近。

“不管是李瑀还是李珪,我都不想嫁,可是断然拒绝只怕不好,不如我想先回楚王府,对外宣称,小郡主要嫁人,可必须用天下第一奇石,天地玄黄石做聘礼,没有玄黄石,任是谁我都不嫁。”蝴蝶夫人心中有些不安,慕容弦歌会上当吗?

“当然不能嫁给他们,可是如果现在回楚王府,这齐王定会怀疑,连太后也猜疑是楚王在搞鬼。”慕容弦歌见蝴蝶夫人忍耐不住了,主动提出要天地玄黄石了,心中暗笑。

蝴蝶夫人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偏又说不出来那儿不对,慕容弦歌的话并无道理,“那我明天就随他一起进宫好了。”齐王府一夜安静。

鄞州城边一处绿树环抱,花草簇拥的小院,此时大厅内点点灯光,一辆马车刚刚在院门外停下,还来不及敲门,两道身影从门内闪出,白影是许寒月,青影是顾轻衣。

“烟烟(苓儿)。”

“二哥。”只有许繁星一人出来了,马车里没有易君苓的身影。

许寒月脸色一暗,“她不愿进城。”另一边的顾轻衣若有所思。

许繁星笑而不语,“我是那么想不通的人吗?”易君苓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站在月光之下,淡淡的月光散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丝薄纱,朦胧的象月中仙子降临人间。

顾轻衣和许寒月哑然失笑,知她在淘气,“我饿了。”易君苓咬着手指道。

许寒月笑,“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饥肠辘辘的易君苓顾不得仪容,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中午吃的真象猪食。”口中还嚷嚷着。

“苓儿,你别急,会噎着的。”顾轻衣一边帮她布菜,一边提醒她。

“又没人跟你抢,不用吃的象饿鬼投胎。”许寒月皱眉。

易君苓突然皱眉,表情痛苦,“怎么了?羽烟,是不是噎着了。”许繁星将茶杯递了上去。

易君满脸红晕,将口中的菜吞了下去,“出去,出去,你们三个出去。”

三个大男人被她给弄的摸不着头脑,“烟烟,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我们出去?”许寒月不解。

“快出去。”易君苓脸更加红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还是顺从的往门外走去。

“寒月。”易君苓叫道,许寒月停下脚步,易君苓一副羞答答的表情,半天才小声道:“寒月,你找两个老嬷嬷来。”

“老嬷嬷?为……”许寒月收了声,倏然明白,易君苓害羞的低下了头,“好的,我马上去。”许寒月连忙去找人。

顾轻衣怕易君苓更害羞,不敢看她,强忍坏笑,闪了出去。单纯的许繁星愣了半天的神,直到许寒月将两个老嬷嬷叫来,他才明白,一张俊脸顿时通红。

将易君苓从大厅移至厢房,两个老嬷嬷熟练的帮易君苓身上给弄干净,安排易君苓平躺在床上,又把汤婆子放进被内让易君苓暖肚子。一安排妥当后,两位老嬷嬷才出回禀正在门外等候的许寒月,“楼主,小姐是初来月信,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疼痛,好在小姐身子不弱,还能支撑得住。”三人相视而笑,原来易君苓现在才长大。

“这几天,你俩人要专心照顾小姐,她说的话等同我说的话。”许寒月吩咐道。

“老奴明白,老奴告退。”两个老嬷嬷自去了。


第五十七章  卫国太后

厢房内红烛高燃,这房间布置的精巧别致,高几上放着盛开的水仙花,梳妆台上还斜插着几枝含苞欲放的桃枝。见三人进来,易君苓掀起被子,害羞地蒙住头,不敢看他们。

三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二公子,你查出为什么齐王要诱骗苓儿进京了吗?”顾轻衣使了一个眼色给许寒月。

“查是查出来了,可烟烟已经睡了,还是别打扰她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许寒月心领神会,故意道。

蔵在被里的易君苓自然明白他们要激她出去,可是害羞到不行,只得在被里闷声闷气地道:“我没睡,你们说,我能听见。”反正就是不出去。

许寒月闷不出声,易君苓蹶着嘴掀开被,“快说了啦,我出来就是了。”好歹也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三年,虽然现在常常忘记。

见她出来,顾轻衣松了口气,真怕她闷坏了,许寒月剑眉紧锁,“烟烟,你认识太后吗?”

“太后?你是说卫国太后?我不认识。”易君苓不明白,这事怎么又扯上了太后。

“据说是太后回宫后,找皇上深谈了一次,皇上的态度就变了,不旦下旨召秦王回京,同时还下旨给楚王府,恢复了你的郡主之位,更派人四处寻找你,说……”许寒月眉头锁得更紧了。

“寒月,放心说,我不会想不开的。”易君苓稍微移动了一下身子,面容平静如水,反正已经是妖孽,还能怎么样?

顾轻衣沉声道:“皇上要为你赐婚。”

“啊!赐婚?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要给我赐婚?”易君苓吃了一惊,猛的坐了起来,腹痛让她忍不住皱眉,“哎哟”一声低呼。

“羽烟,你怎么样?”许繁星担心的问道。

易君苓脸一红,“没事,没事。”

“不管是秦王还是齐王,或者其他的王爷,只要你愿意嫁,那么你所嫁的人就将是太子,将来可以登基为帝,而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许寒月道。

易君苓吃了一惊,“为什么我嫁的人就可以当太子?”

许寒月道:“这是太后和皇上的密谈,查不到任何消息,只知道,不管谁当皇上,你都是皇后。”

易君苓皱眉,“这太后到是什么人?就算恢复我郡主之位,难道她就认为我一定会遵守她的旨意?”

“文太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她不但长的美艳动人,而且才识高人一等,先皇十分宠信于她,因而除了她之外,后宫就只有三个位份低微的美人,这三个美人均无所出,只有文太后生二子一女,长子就是当今的皇上,二子就是远在西北边陲的震西王,唯一的公主远嫁钨国,是钨国的皇后。”顾轻衣轻声道。

“我一路上好象没遇到过什么贵妇人呀?她凭什么认为我就能母仪天下,做全国妇女的表率?太冒险了吧!”易君苓越想越觉得奇怪。

“文太后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据说她的决定从来没有错过,她的眼光非常独道,而且只要她认定的事,从无更改。”顾轻衣皱眉,想来也对这位太后有些顾忌。

易君苓想了想,小脸上全是狡黠的微笑,眉头一抬,“相必那齐王也知道了太后的决定,所以才诱我进京的。”

“没错,太后的决定,让一直都想当太子的齐王知晓,他怕你会嫁给李瑀,所以想先占有你,让你不得不嫁给他,这样太后就只能立他当太子了,只是他现在没想到的是,他府中的宋羽烟并非真正的宋羽烟。”许寒月想着齐王上当受骗,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

“刚鬼魅来传信,说明天蝴蝶夫人会随李珪进宫。”顾轻衣忍住笑。

易君苓咯咯一笑,“文太后很聪明,蝴蝶夫人也不笨,这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明天我一定,哎哟。”一时得意,她猛的动了一下身子,腹痛难忍,轻咬香唇。

顾轻衣担心的看着她,“你这样子还是别进宫了。”

“我们回来会将事情告诉你的。”许寒月接道。

易君苓脸红如布,蹶着小嘴,她心虽不甘,可身子不听使唤,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一个人在这儿好闷。”

“我不去,我留下来陪你。”许繁星温柔的笑道。

易君苓冲许繁星甜甜笑道:“还是繁星最好。”许寒月冷哼一声,脸色不悦。

易君苓吐了吐舌头,目光流转,“寒月,你们要用什么身份进宫呢?”

许寒月有些苦恼,道:“不管什么身份,我们都没法进宫,所以我们没打算堂堂正正的进宫。”

“啊,这太冒险了,万一被人当成刺客怎么办?还是别进宫了。”易君苓紧张的叫道,却看见许寒月的眼中满是喜悦,而顾轻衣也是一脸轻松的笑,知道上当了。“吓我很好玩呀!”小嘴一蹶,嗔怪的瞪了他们每人一眼。

“羽烟,皓天盟担任着皇家守卫之职,二哥虽没在宫中担职,可要进宫还是轻而易举之事。”许繁星笑道。

易君苓猛然想起,曾在袁若水的江湖杂记中,看到过有关皓天盟的记载,不由苦笑道:“师父让我看的书,我是应该多看看的。”

顾轻衣笑道:“苓儿,夜深了,你快睡吧!”

易君苓点了点头,“好的,你们也快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三人离开厢房,一夜无话。

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卫皇高高坐在雕龙的金椅之上,左边是那位顾轻衣口中厉害的太后娘娘,她身穿深红色绣金边的宫服,头上戴着华丽的凤冠,面色红润,杏眼桃腮,眉心中有一朵蓝色的六瓣花,平添几分妖媚之态,白皙的脸上半点皱纹都不曾有,没人会相信她已年近七旬,真正是驻颜有术。

在卫皇右边是身穿华丽宫服的皇后,容貌秀丽,虽然尽力掩饰,却难掩她眼角的细纹,与太后相比,反觉得她是母,太后应该是媳。卫国三大巨头同时出现在金殿之上,是难得一见的,原因无他,一大早齐王就派人向宫中通报,说楚王小郡主李璇将随他一共进宫,因而全都早早端坐在金殿之上,等候着宋羽烟的到来。

左文右武,卫国的文武百官按品分站两边,身穿淡黄色绣四爪腾龙锦袍,头戴如意金冠的李瑀站在左边第三位,他气宇轩昂,面色沉静,他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惊异之色,死死的盯着随李珪进殿的蝴蝶夫人。

右边第六位,正是楚王世子李琂,他身穿大红色蟒袍,见蝴蝶夫人进来,忍不住踏出一步,被身边的人扯住,心中一惊,退回原处。

齐王李珪一身深绿色绣四爪金龙锦袍,头上是如意金冠,若不是因他酒色过度,弄的脸色有些惨绿,也算得上是一个翩翩少年郎。紧随在他身后的蝴蝶夫人,一身橙色华服,裙摆上绣着细细的如意纹,梳着高高的朝云髻上点缀着珠宝,闪闪发光,显得雍容华贵,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郁金香香气。

繁文缛节,三呼万岁之后,太后招手道:“璇儿,上来,让本宫仔细看看你。”

蝴蝶夫人含笑走了过去,太后伸出手轻轻右手握住蝴蝶夫人的左手,大拇指在蝴蝶夫人的虎口处轻轻一按,左手屈二指,轻轻的摸了摸蝴蝶夫人的手。蝴蝶夫人含笑低下了头,那太后见蝴蝶夫人没有回应自己的手式,不由得一怔,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依旧是笑脸盈盈,道:“璇儿,珪儿说,你愿嫁他为妃?可有此事。”

“皇祖母。”李瑀突然冲了出来,跪了下去,许寒月回京后并没与他联系,仓惶间,李瑀也顾不上思考了。

太后见他情急,笑道:“瑀儿,这璇儿还没说话,你就这般心急了,先起来站一边,看璇儿怎么说!”

蝴蝶夫人微微一笑,向太后行了一礼,娇声道:“蒙秦王,齐王不弃,璇儿感激不尽,只是璇儿只有一个,无法嫁二夫,这顺了哥情失嫂意,因而璇儿斗胆,想出了一个法子。”

太后微一点头,“璇儿旦说无妨。”

蝴蝶夫人恰如其分表现自己的害羞,低着头,小声道:“只要拿天地玄黄石做聘礼,璇儿便嫁他为妻。”此语一出,李琂眼中异彩闪烁,心中狐疑。

文太后一愣,美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好,就这么办,瑀儿,珪儿,你们听好了,谁取得这天地玄黄石,谁就娶璇儿,就以一月为限。”

李瑀皱眉,羽烟要这天地玄黄石做什么?虽不明白,他还是恭敬的领命,“孙儿知道了。”

“皇祖母。”李珪皱眉,“才一个月时间,孙儿……”

太后扫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哀家说的话,现在是没人肯听了?”

卫皇瞪了李珪一眼,“母后,这时间是否可以放宽一些,毕竟这玄黄石是天下奇石,要找它只怕不容易。”

太后站起身道:“那就二个月好了。”冲蝴蝶夫人温柔地笑,“璇儿就不必回齐王府了,就在宫中住下,可以陪陪哀家。”轻轻地拉着蝴蝶夫人的手,抛下一殿的人,自回后宫去了。


第五十八章  玉栖宫蝴蝶露馅

太后一走,卫皇宣布散朝,许寒月和顾轻衣一脸雾水,只得返回小院。李瑀和李琂结伴同行。

坐进马车,李琂迫不及待地道:“瑀,你觉不觉得妹妹她有些奇怪?”

“我总觉得她不是羽烟,最奇怪的是羽烟要天地玄黄石做什么?”李瑀也想不通。

“我怀疑齐王有什么阴谋,唉,瑀,你小心点,我得先回别院了。”李琂将这事算到李珪头上。

“这件事先别告诉婶娘。”李瑀道。

“我知道,再没有证实她是不是璇儿之前,我不会告诉娘的,免得空欢喜一场。”李琂下车骑马自去。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就到秦王府外,“秦王殿下。”许繁星叫住了要进府去的李瑀。

“许繁星,你怎么会在这儿?”李瑀有些奇怪。

护卫拦住许繁星不让他靠近李瑀,“不必,让他过来。”李瑀道。

许繁星离他三步之远,笑道:“有人要见你。”

李瑀见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心中警觉,“是谁要见本王?”

“赠火蛇果之人。”许繁星不敢明说。

李瑀眼中一亮,“我随你去。”

“王爷。”护卫首领不放心的叫道。

李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们留在这儿不必跟随,许兄请。”

“秦王请。”两道身影一闪,没了两人的踪迹,众护卫一脸茫然。

留在宫中的蝴蝶夫人随太后返回玉栖宫,这玉栖宫是文太后寝宫,推开朱红色的宫门,入眼是一座小巧别致的假山,一串串水花从假山上跳跃着奔流而下。绕过假山,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长形白玉盆,盆内种满一朵朵开着蓝色的六瓣花的奇草;在宫墙边还种有十几株桃树,那桃花被春风吹落,片片飞舞,淡淡的花香四处飘散。

“璇儿,哀家这玉栖宫好看吗?”太后似有所指的问道。

蝴蝶夫人不明就里,笑道:“太后这玉栖宫真是人间仙境。”

太后指着玉盆中的花,笑道:“这蓝花是哀家最喜欢的花,璇儿觉得怎么样?”

蝴蝶夫人应道:“这蓝花挺漂亮的,花开六瓣,人家都说是吉祥之意呢!”

太后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璇儿,以前没见过这蓝花吗?”沿着青石铺成的路,缓步前行。

“璇儿没见过。”蝴蝶夫人微微皱眉。

三明二暗的玉栖宫正殿呈现眼前,正中一间,设有宝座,是太后接见朝拜,或节日之时稍坐的,平日是不坐的。东边的暖室才是太后常常休息的地方,暖室高几之上,摆放着蓝色的六瓣花,墙中有一幅美丽的山水画,画的山水之间点缀着那有些妖媚的蓝花,在画左下角,有一个红色的印章,印章上是一个很奇特的图案。

太后笑道:“璇儿觉得这画画得如何?”

蝴蝶夫人仔细看了看画,笑道:“璇儿不懂画,看这景色,宛如身临其境,似乎还有画香传来。”

太后笑得更是灿烂,右手放在蝴蝶夫人的后背,轻轻地抚摸着,左手拉她在软榻上坐下,“璇儿,说的真好,璇儿告诉哀家,你喜欢吃什么?哀家让她们做去。”

蝴蝶夫人娇笑道:“璇儿什么都爱吃。”

太后两眼笑成月芽状,“好,妙儿呀,你去让御膳房挑拿手的,模样好看的做几样上来,快去快回。”

“是,娘娘。”一个看似有四十岁模样的宫女应声道。

“璇儿,这皇宫是第一次来吧,景色还不错,不如陪哀家四处走走看看,动一动才能吃得下。”

“璇儿遵命。”蝴蝶夫人笑着扶起她的手,两人从东暖房出来,经过房边游廊,穿过垂花门,再往左弯,便到了御花园。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娇艳动人,太后与蝴蝶夫人携手慢行,低声交谈着,宫女们远远的跟随在两人身后。

小院内,厢房中,易君苓一脸的厌恶地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我才不要喝这种黑呼呼的东西。”因为她是月信初至,那老嬷嬷特意熬了一碗药羹,好心好意的端来给她喝,却被她坚决的拒绝。

“小姐,这是补血汤,喝了对你身子有好处。”老嬷嬷苦口婆心。

“不要,我不要。”易君苓啫着嘴,腮帮子鼓着气,撑得脸颊圆圆的,模样古怪。

老嬷嬷忍住笑,“小姐,您别看它黑呼呼的,味道不苦的。”

“嬷嬷,我不想喝的东西,喝进肚子里也不会有什么疗效的。”易君苓坚决不肯喝,就在两人都在尽力说服对方时,许寒月和顾轻衣回来了。

易君苓跳到许寒月面前,小手抓住他的手袖,“寒月,你帮我劝劝嬷嬷吧!我不要喝那个黑药,我自己会开药给自己调养身子的。”

许寒月见她一脸的企求,不由笑了,“你先下去吧!”老嬷嬷只得将药放下。

易君苓咯咯一笑,“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

顾轻衣看了看许寒月,道:“蝴蝶夫人真的当众说出要天地玄黄石当聘礼了。”

“嗯,然后呢?”易君苓皱眉,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太后也答应了,还给秦王齐王两人二个月的时间,去寻找天地玄黄石。”顾轻衣接着道。

“周疾风有麻烦了,希望他能应付得了。”易君苓咬着手指,娇笑道。

许寒月皱眉,“烟烟,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蝴蝶夫人冒充你了?你难道认为这样,那个灵蛇郎君会出现?”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我只是在赌,我赌他不会坐视不管,不会任由蝴蝶夫人得到天地玄黄石,不会任由那个能够对付他的人出现。”易君苓坦白的道。

顾轻衣笑,“只要周疾风携石来京,必会引来江湖人士聚集,到那时,还可借他们之力对付灵蛇郎君,让灵蛇郎君的阴谋暴露于人前。”

易君苓眼中流露赞许之意,“烟烟,天地玄黄石虽是天下第一奇石,不过起到避火之用,江湖人士不一定会来抢,就算来抢,也不一定会听命于你。”许寒月微微一笑,故意浇她冷水,

易君苓狡黠的笑道:“如果天地玄黄石是开启宝藏的关键之物,你说,他们会不会抢呢?”许寒月嘴边的笑更深,顾轻衣脸上挂着坏笑。

易君苓挑眉,得意地道:“我不过是让人发布了一个小小的谣言,说这宝藏内不但有用之不尽的宝藏,还有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

顾轻衣突然道:“对了,文太后将蝴蝶夫人带回后宫了。”。

易君苓大惊,“糟了,随缘会冒险进宫的,我要去找他。”话音一落,人就冲了出去。

“烟烟。”许寒月急叫道,易君苓那里听得见,飞奔,差点撞向迎面跑来的人,易君苓纤手按在来人的肩头,借力向后一跃,顾轻衣见她飞出,紧随在她身后,易君苓向后跃来,他下意识的去搂她,许寒月又跟在顾轻衣身后,三人速度都不慢,三人撞在一起,顾轻衣压在许寒月身上,易君苓倒在顾轻衣怀里。

“哎哟。”易君苓一声轻呼。

“苓儿(烟烟,羽烟),伤到那了?”四个男人同时问道。

“没,没,哎哟,没事。”易君苓觉得下腹胀痛,却不好意思说出,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真的没事?”李瑀将她扶起,不放心的追问。

“真的没事,少游,寒月,你们有没有事?”易君苓问道,顾轻衣和许寒月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没事,两人潇洒的从地上弹起。

易君苓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冲李瑀笑道,“承逸,我说话算数,一到京城就通知你了。”许寒月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许繁星;顾轻衣扯了扯嘴角,露出他招牌式的坏笑。

李瑀心中感动,眼中满是深情,柔声叫道:“羽烟。”

易君苓扯着他的衣袖,“承逸,你来得正好,快带我进宫。”

李瑀不解,“你要进宫做什么?”

“边走边解释。”易君苓拽着李瑀往外走。

“现在是正午时分,慕容掌门就算要潜入宫中,也会等到晚上,这时他应该不会如此冒险,强行入宫的,苓儿,你不必这样着急。”顾轻衣插嘴道。

“我就怕他不顾一切要盯着蝴蝶夫人。”没看到慕容弦歌,易君苓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那也要安排一下,难道你能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进去?”许寒月不悦的吼道。

易君苓停下脚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小声道:“那你到是快去安排呀!”

许寒月冷笑道:“有秦王殿下,还需要我安排吗?”对于易君苓擅自将李瑀请来,他很不高兴。

易君苓小嘴蹶起,低头一副小媳妇状,李瑀笑,“羽烟放心,宫中守卫森严,没人敢在白天闯进去的,那个慕容掌门不会冒险的,谁不定他现在已经来找你了。”李瑀见易君苓很担心那个慕容掌门,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见不得她委屈,出言安慰道。

“苓儿,你不用进宫的,我想慕容掌门应该在宫外守着,等待时机潜入宫中,我们现在去找他应该不会太晚。”顾轻衣怕易君苓不顾一切冲进皇宫,赶紧分析道。

易君苓道:“若是这样,你们不用去了,我一个去就好。”

顾轻衣笑,眼中满是深情,“你让我如何放心你一人前去呢?”易君苓回他一笑,“那好,我们一起去。”

许寒月冷哼一声,“我不去,我饿了,要吃饭。”扭头走回房间去了。

“繁星。”易君苓有些无奈的叫着许繁星。

许繁星看了一眼房门,小声地道,“我们先过去,二哥他会跟上来的。”果然四人的马还没走多远,摆着一张臭脸的许寒月就骑马赶了过来。许繁星抛给易君苓一个,怎么样的眼神,惹得易君苓忍不住娇笑出声。许寒月侧目无视两人的小动作,顾轻衣扫了许寒月一眼,剑眉微皱,很快又舒展开,嘴角上带着一丝坏笑。


第五十九章 初见真容

恰逢正午,这街上人来人往,马儿根本没法尽情奔跑,易君苓害怕慕容弦歌轻举妄动惹出事端,心急的她弃马施展轻功往皇宫飞奔。易君苓的轻功独步天下,顾轻衣等人那里跟的上,只看那一抹淡蓝色身影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红墙碧瓦,守卫森严,瞧着并无异常,易君苓心里稍定,走到僻静之处,笛声悠悠,易君苓吹响慕容弦歌留给她的短笛,笛声刚停,一道紫影就出现了,“随缘。”易君苓欣喜地扑向前,“我好害怕你已经冒险进宫了。”

慕容弦歌见她欣喜模样,知她是真得关心自己,感动地拥她入怀,柔声道:“有你的牵挂,我不会做冒险之事。”

易君苓笑,仰起小脸,吐气如兰,“我会想办法盯着蝴蝶夫人的,不会让她溜走的,你放心。”

娇嫩欲滴的红唇摆在眼前,让慕容弦歌意乱情迷,低头吻上红唇,轻轻地吮吸着,易君苓下意识的闭上的双眸,俏脸布满红晕,这可是她两世的初吻,青涩笨拙的回应着他的亲吻,芳心沉醉在他的气息中。

“放开她。”三个暴怒的声音同时吼道。

易君苓心神一震,回复清明,害羞的低下了头,轻轻的想推开慕容弦歌。慕容弦歌那肯放弃自己的权利,左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挑衅地看着面前的四个男人,这让易君苓更加害羞,不敢看他们,将头埋在慕容弦歌的怀里。她的这一举动却让四个有心的男人误会,四人同时都有受伤的感觉。

李瑀强做镇定,紧握的双手却让心中不安暴露人前,“羽烟,这位公子是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易君苓微微抬起头,她脸上红晕未消,小嘴更红的似火,看得许寒月无名火起,冲口而出,“这位就是幽冥派的掌门慕容弦歌。”

李瑀冷笑,这时皇宫内突然传来异声,色变,“宫中出事了。”

顾轻衣仔细一听,“有外人入侵。”

“来得这么快?”易君苓皱眉。

李瑀急道:“先进宫再说。”宫中住着他的父母,他是切身之痛,焉能不着急,众人连忙跟上。

有李瑀带路,守卫们没敢拦住他们,任他们长驱直入,直奔玉栖宫外,花草林木之中,六名手持长剑的宫女正与蝴蝶夫人对攻,六位宫女布成剑阵,蝴蝶夫人深陷其中。

“皇祖母,孙儿救驾来迟,让皇祖母受惊了,请皇祖母恕罪。”李瑀向站在一边看好戏的太后请罪。

文太后笑道:“本宫没受什么惊,快起来。”越过李瑀打量着易君苓。

除慕容弦歌傲立在易君苓身旁外,其他三人走过去向文太后进礼,“草民见过太后。”

“轻衣,你可算不上是草民哟!”太后微笑道。

“轻衣已经辞官。”顾轻衣淡然一笑,不等她说起来,已经傲然挺直身子。

“卫国终留不住你这位才子,罢了,许家二位公子也快请起来。”太后手轻轻一抬。

剑阵圈动,激起强大的剑气,将四周的花瓣全吸收过来,形成了一道奇特的花障,这让蝴蝶夫人苦不堪言,若是一对一,这六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可六人组成剑阵,一人出招,五人相护,六剑齐发,剑气如虹,让她防不胜防,正在着急之时,偏又见易君苓等人赶到,自知逃生无望,手上冰链垂落,任由六剑架在颈部。

“她嘴中有毒。”易君苓怕蝴蝶夫人吞毒自裁,一位宫女立刻捏开蝴蝶夫人的嘴,一颗黑色的药丸,差一点就要吞进去了,将药丸取出。

“这位才是真正的李璇小郡主吧!”文太后笑道。

易君苓打量了一番文太后,“我叫宋羽烟,可不是什么李璇小郡主,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小郡主。”易君苓根本不想跟皇宫扯上关系。

太后笑,“我们的事,呆会再聊。”

易君苓目光流转,看向蝴蝶夫人,“夫人,别来无恙。”将她手上的冰链抢过来,缠回腰上。

蝴蝶夫人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想不到你还没死。”

“夫人比我年纪大,还没死,羽烟那敢先死。”易君苓讥笑道,伸手扯在蝴蝶夫人的人皮面具,吃了一惊,“你,你不是蝴蝶夫人。”面具下的容貌,分明不是蝴蝶夫人,此女年约三十,容貌不俗,却不是蝴蝶夫人那种精致的美人儿,鼻梁微曲,朱唇丰厚,檀口微往上弯,嘴角下有一颗殷红的小痣。

“难道还有一层?”易君苓不相信,凑近再看,这是一张真实的面容。

慕容弦歌抢前一步,右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是谁?蝴蝶夫人去那了?”

那女子得意地笑道:“奴家是谁?奴家只不过是夫人手上的一个蝶女,夫人在进宫时,已经跟奴家互换了身份,可你却毫无察觉,你们全是些笨蛋,哈哈哈。”那女子似乎想激怒慕容弦歌。

慕容弦歌右手用力,手指泛白,掐得那女子两眼翻白,血全涌了上来,“随缘,随缘,别激动,我们可以问她的话,查出蝴蝶夫人去那了,你别掐死她。”慌得易君苓连忙扯住他的手。

“随缘,易随缘。”李瑀喃喃自语,“她终究待他异于他人。”站在他身边的顾轻衣和许寒月同时一怔,顾轻衣眼中杀机闪动,许寒月冷笑一声,双手紧握。

慕容弦歌手松开,那女子用力地喘着气,“我,我,我根本,不知道夫人去那了。”

“别心急,呆会你自然会说的。”易君苓一摸怀中,不好意思的笑,“药忘记带来了,随缘,我不是给了你两颗吗?带来了吗?”

“上次来得太急,我忘记带上了。”慕容弦歌也没带。

文太后笑道:“不如让本宫的人试试看好吗?”仆在地上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被众人忽略。

慕容弦歌不语,看着易君苓,易君苓爽快地道:“好。”对太后,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妙儿,需要多长时间?”太后问道。

“请主子给老奴两炷香的时间,老奴一定给主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妙儿向前一步回答道。

“好,去吧!”太后点了点头,妙儿领人往玉栖宫左侧离去,慕容弦歌欲同去。

“这位公子难道不放心本宫的人吗?”太后娇喝道,六个持剑宫女拦住慕容弦歌。

慕容弦歌皱眉,“随缘。”易君苓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摇了摇头,示意他忍耐,慕容弦歌放下紧握的拳头。

“宋姑娘。”太后叫道,易君苓看着她,等她说下去,“有兴趣到哀家的玉栖宫坐坐吗?”李瑀一惊,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皇祖母,什么时候见过她这种口气说过话?

“我能拒绝吗?”易君苓挑眉,自己出现在这儿后,她就兴趣盎然的打量着自己,铁定在打什么主意,才不相信她就这么容易放过自己。

“不能。”太后回答干净利落。

“那就进去坐坐好了。”易君苓迈步就往前走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苓苓(苓儿,烟烟,羽烟)。”五个男人同时叫道,脸上全是担忧。

太后眼中精光一闪,脸一板,不高兴道:“我不过是请她进去坐坐,你们担什么心,难不成我还能吃了她。”一时情急,居然自称我了。

“皇祖母,羽烟她非宫中的人,不懂宫规,您别生气,有什么罪过,孙儿愿意一力承担。”李瑀跪在地上。

太后盯着他,很认真的问道:“此话当真?”

“是。”李瑀后背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太后笑得象狐狸,“还真是本宫的好孙子,很好,很好,你现在就跟这几位公子好好守在宫外,等本宫跟宋姑娘好好聊过之后,看给你治个什么罪。”

“随缘,少游,寒月,你们三个别乱动,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易君苓小声吩咐道。

三个男人点了点头,“你小心。”。

易君苓微微一笑,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了?”她美丽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宫门紧闭,六个持剑的宫女一字排开守在宫门外,宫内,太后问道:“宋姑娘,觉得本宫这玉栖宫怎么样?”

“很好,不错。”易君苓漫不经心。

“花好看吗?”绕过假山,太后指着那一盆蓝色的花,问道。

“风中红叶,你究竟是什么人?”易君苓警觉的看着她,手下意识的按在腰间。

太后神秘的一笑,“宋姑娘,我们还是到里面再说。”伸手紧紧地握住易君苓的手,带着满腹疑惑,易君苓随她步进暖室。

暖室墙上那幅画,有着熟悉的画风,熟悉的印章,熟悉的图案,“你怎么会有我师父的画?你到底是谁?”易君苓更加好奇了。

太后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宫女们倒退着离开暖室。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蓝眼吗?”太后温柔的道。

易君苓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害怕吗?”

“我师父有一头美丽的蓝发,我怎么会要害怕我小师妹的蓝眼呢?”太后笑。

易君苓双眼圆瞪,“你……你说什么?”吃惊得让她口齿有些不清楚。

太后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快感,抿嘴笑道:“你是我的小师妹,我是你的二师姐,难道师父没告诉你吗?”

“你是我二师姐?”易君苓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太后挑眉,“不愧是师父的关门弟子,疑心病都比我们重。”双手一扬,劈出一掌,掌风中带着暗香,易君苓双手迎上,太后并不催动内力,任易君苓的内劲在她体内运行,探究着她的功力。

易君苓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收功,松手,向太后行礼道:“烟儿见过二师姐。”

太后开心的笑,扶她起身,“小师妹不必多礼,现在师妹能让我看看蓝眼吗?”易君苓淡淡一笑,依她所愿,闭上眼,在睁开时,一双美丽娇媚的蓝眼。

“太后,奴婢有事禀报。”一个宫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第六十章 前卫的选择

太后恢复严肃的表情,“进来。”

宫女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啦,有什么事?快说。”太后皱眉,易君苓护体神功由心而发,蓝眼隐去。

“禀娘娘,那个女人逃走了,还打伤了妙姑姑。”即使在惊慌中,宫女依旧不忘规矩。

“我去看看。”易君苓刚要冲过去,下身突然涌出一股热流,让她脚步一缓,轻咬下唇。

“怎么了?”太后见她神色有异,忙扶住她。

易君苓苦笑,“没,没什么。”

“那几位公子已经追了过去,也请了太医给妙姑姑看伤了。”宫女说话大喘气。

易君苓皱眉,“你早说呀,我就不用这么心急了,哎哟,好痛。”按着腹部,俏脸微红。

太后是生育的小孩的女人,自然明白她是因何疼痛了,柔声道:“小师你在这儿休息,我去看看就来。”亲自将她扶到软榻上躺下,将丝被给她盖上。

“你们好生伺候着。”太后吩咐宫女照顾易君苓,这才匆匆赶了过去。

那女子为了顺利脱身,并没尽全力伤害妙儿,因而妙儿的内伤并不是很重,没有性命之忧,“妙儿,你怎么样?”太后紧张的冲了进来。

“主子,老奴没事。”妙儿半撑起身子,“老奴没用,让妖女跑掉了。”

“妙儿,你没事就好。”太后将她按回床上。

妙儿喘了口气,道:“那妖女临走时狂笑着说了一句,你们上当了。”

“你们上当了?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皱眉,灵光一闪,“本宫明白了,她就是那个蝴蝶夫人,现在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好狡猾的女人。”一脸兴奋的笑,眼中异彩闪烁。

妙儿伺候她已经三十年了,见她的模样,知道这位主子要玩花样了,陪笑道:“主子,要通知暗卫他们吗?”

“不用,不用,呵,有瑀儿和那几个公子,再加上我小师妹,这事情一定很好玩,本宫好久都没东西可以玩了。妙儿,你好好休息,本宫这就去逗逗本宫的小师妹。”太后高兴地手舞足蹈,看不年龄的脸上因兴奋涨得通红。妙儿看着太后轻盈的离开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小郡主,秦王爷你们自求多福吧!

太后一脸兴奋的往玉栖宫走去,“姑娘,姑娘。”一大群的宫女团团围住易君苓。

“怎么了?”太后问道。

“主子。”宫女们明显松了口气。

太后柔声问易君苓,“你这是要去那儿?”

“我要去追蝴蝶夫人。”

“你已知道她就是蝴蝶夫人了?”太后吃惊的道。

易君苓小嘴一蹶,“我越想越觉得不对,那蝴蝶夫人虽然狡猾,可是想在少游他们面前玩花样,应该是不可能,再说她既然会易容术,自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容貌展露人前,因此以前那个样子,应该也是假的,这样一想,自然就明白这个才是她真正的样子,真气死我了,又被这个狡猾的女人骗了一回。”

“再生气也不能不顾你自己的身子,他们已经追了过去,你还怕追不到吗?好好呆在这儿休息,落下病根可不好。”太后瞪了她一眼,拉着她返回暖室。

易君苓心中一暖,乖乖的跟着太后进了暖室,被太后按回软榻,宫女送上热茶,“你们下去吧!”宫女退出暖室,留下太后和易君苓面面相对。

“咕咕咕。”易君苓肚子发出饥饿的讯号,易君苓尴尬地笑道:“因为着急赶来阻止随缘,我没吃中饭。”

太后笑,“来人,端些吃的进来。”不一会儿,宫女们就端来了吃的东西,易君苓狼吞虎咽,小嘴塞得满满的,太后怕她噎住,忙将杯清水递了过去。“慢点,慢点,这些是怎么照顾你的,让你饿成这样。”

易君苓冲她笑了笑,继续与食物奋战,“小师妹,我有一事不明。”看易君苓速度明显放缓,知道她已经吃饱了,太后很直接的道。

易君苓看着她,“什么事?”

“你为何要顺着珪儿的计划,让蝴蝶夫人冒充你去珪儿府中?”

易君苓一怔,“你知道李珪的计划!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太后笑,“这皇位从来都是血淋淋的,想要登上这至尊之位,就必须要得到一些阻碍,太过顺利,只会让瑀儿散失斗志,成不了伟大的君主。”

易君苓蹶嘴,“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你故意安排的,可是你要设局,随便找个女人就行,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

“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妹,是瑀儿真心喜欢的人,也是这个世上可以帮助瑀儿稳定江山的人。”太后直言不讳。

易君苓愣住,半天才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治国平天下的本事?”

“你当然有这个本事,玉寒宫的宫主,从来都不是普通人。何况你不是已经在这样做了吗?你让蝴蝶夫人冒充你进齐王府,不就是想让她替瑀儿除去珪儿吗?相助瑀儿登上太子之位。”太后意味深长的笑。

“其实这只是顺便而为的事,我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引出蝴蝶夫人背后的人,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就可以一劳永逸,我根本没想那么远。”易君苓不过是希望自己的游历生活轻松一些。

太后目光流动,“但是你不能否认,你有帮助瑀儿之心。”

易君苓直视她,脸有些发烫,“是,我承认,我是不愿意让承逸受到伤害,希望他平平安安,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成会一个好的君主,会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但是让我嫁给他,成为他后宫中的嫔妃,我不愿意。”

“若他为你愿意解散后宫,独宠你一人,你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吗?”太后盯着易君苓的双眸,似乎想看进她的内心。

“我喜欢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我不想困在这后宫中,看春去秋来,一日一日红颜老去,鬂染白霜。”易君苓坚决的道。

太后轻叹一口气,“若是瑀儿愿意为你放弃皇位,随你浪迹天涯,你愿意选他吗?”

“他注定是万人之上的人,只有他选人,没有人选他。”易君苓平静的道。

“原来瑀儿一早就已经出局了,那不知道小师妹心中可有人选了?是顾轻衣,是许寒月,是许繁星,还是那位叫随缘的公子?”太后将目光移开,轻声道。

易君苓神色一黯,“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我害怕我的选择会伤害到他们,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不愿意让他们受到伤害。”用手摸了摸越来越烫的脸。

“你就忍心让瑀儿受到伤害?”太后不放弃为李瑀争取权利。

易君苓道:“让他经历一些磨难,他会有所成长,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那让顾轻衣他们受一点伤害也不会死的,你为什么就舍不得了?”太后拿话堵她。

“他们跟承逸不一样呀!”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娘生爹养的,一个鼻子两只眼。”太后装糊涂。

易君苓忍不住翻白眼,“二师姐,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明说吧!别绕弯子了。”

“真不愧是本宫的小师妹,真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太后笑得眼晴眯成一条缝,让易君苓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师姐!”易君苓有些生气。

“小师妹,应该没忘记今天在大殿上说的话吧!”太后说话还就喜欢绕弯子。

易君苓心中暗叫不妙,脸上浮起一丝甜甜的笑,“今天在大殿的人不是我,是蝴蝶夫人,师姐不是已经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吗?”

“可是她是冒你的名上的殿呀!”太后呷了一口香茶,“你不是想反悔吧?”

易君苓心底一沉,知道她想用些逼自己就范,冷笑道:“我是想反悔,太后打算怎么做?”

“小师妹,别紧张,我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再说,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要想走,谁能拦得住你,我只不过是希望你,别抛弃我家瑀儿。”太后嬉笑道。

易君苓啼笑皆非的感觉,“师姐。”

“小师妹,我家瑀儿是少有的痴情男儿,他都二十多岁了,这秦王府里没有一个姬妾的,不象珪儿,弄了堆女人,跟他爹一样,瑀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是个好男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太后有做王婆的潜质。

“师姐,你还是让我离开吧!你明知我不会选择他,何必让他陷得更深。”易君苓轻叹道。

太后想了想,“小师妹,其实不管你怎么选择,其他四个都会受伤,要不干脆你将他们全收下好了。”

“啊!”易君苓差点从软榻上摔了下来。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同时嫁给五个男人?”太后挑眉。

“啊!”再一次震惊。

“不过,你这五个男人比较难办,除了许繁星性格比较好外,他应该没多大意见,另外四个……”太后分析道。

易君苓伸手抓住太后的衣袖,“四大天王你知道吗?”有如此前卫的思想的女人,有可能是穿越过来的。

“四大天王是什么东西?”太后被她这一打岔忘记分析了。

“不知道四大天王,应该穿越来很长时间了。”易君苓满怀希望再次看着她,“那阮玲玉,周璇,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们是谁?很重要吗?穿越又是什么?”太后不解。

“你当我没说。”易君苓挥了挥手,难掩满脸的失望。

太后看了她一眼,继续分析,“瑀儿为了你,一直拒绝他父皇的赐婚,为了跟你在一起,他一定会放弃皇位跟你浪迹天涯。难就难在顾轻衣,许寒月和那个叫随缘的,三个的脾气都倔,想要他们好好相处,是比较难的事。唉,这三人真的比较难应付。”

易君苓皱眉,“我的天啦!师姐,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这不是难不难应付的问题,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想害我被浸猪笼呀!”

“那就用天地玄黄石来做决定,谁得到天地玄黄石,谁就娶你。”太后又转了回来。

易君苓从软榻上一跃而下,冷笑道:“绕了半天,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

太后狡黠地笑,“他们各凭本事,输赢各安天命,你也不需要为难了,难道这个主意不好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让他们争天地玄黄石,你好从中得利。太后娘娘,别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笨蛋,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你若敢动他们丝毫,我就……”头晕,眼花,东西在摇晃,易君苓摇了摇头,“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话音刚落,人就软软的晕了过去,太后抱着她,一脸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