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27

夜纤雪: 江湖缘,红尘醉 61-80


第六十一章   太后戏公子

春风轻拂,将桃花吹四处飞扬,淡淡香气笼罩着正个玉栖宫,宁静安详的玉栖宫内,精致的暖室中,文太后半靠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身边一个与妙儿年龄相仿的宫女,手上捧着一杯香茗,静立在一边伺候着。另有一个小宫女半跪在踏垫上,为她轻轻的捶腿。

“主子,秦王爷和顾公子,许公子,随缘公子在宫门外求见。”身穿上红下绿宫服的小宫女进来禀报,口齿伶俐。

太后睁开眼,开心的笑道:“总算来了,快让他们进来。”

“是,主子。”小宫女退了出去。

五个容貌出众,身材高大的男子龙行虎步地走进暖室,太后心中暗暗称赞易君苓眼光不俗,真是各有特色,全都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高傲的慕容弦歌不得不委屈自己,跟在李瑀等人身后行礼,“见过皇祖母(太后),(皇祖母)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这世上谁能活到千岁之期,玉寒宫的宫主也不过一百多岁的寿命。”太后悠悠笑道。

这话五个男子都没听进去,他们关心的人儿却没看到,这暖室摆设的物件不多,也没有可蔵人的地方,一目了然,没有易君苓的身影,慕容弦歌皱眉,看向李瑀,其他三人望着他,示意他开口询问。

李瑀很认命的开口,“皇祖母,羽烟她去那儿了?”

太后吃惊的道:“怎么你们没遇上她吗?她一听宫女说那妖女打伤人,逃走了,就立刻追出去了,本宫还以为她会跟你们一起回来,本宫还有很多话没跟她说呢!”太后表情认真,说得就跟真的一般。

五个男人同时色变,顾不得向太后行礼,人影一闪,窜了出去,“瑀儿,你父皇刚刚派人过来。”太后高声叫道,李瑀身形一顿,而其他四人已经飞出玉栖宫。

“皇祖母。”李瑀为难的叫道,他担心易君苓的安危。

太后道:“今日之事总要有个交待,你快去龙翔殿吧!免得再生事端。”

李瑀垂手,无奈地道:“是,孙儿这就去。”

“真是关心则乱,这样的谎话,这几个傻小子居然也相信。”李瑀的身影消失后,太后掩嘴偷笑。

“主子,暗卫已经布置好了,会让这出戏唱得更真的。”老宫女笑道。

“好儿,还是你比较明白哀家的心思。”太后靠回软榻,一脸得意洋洋的笑。

离皇宫几十里处有一座绣山,绣山上长满了四季长青的樟树,高大樟树在春风中摇摆着枝条,发出哗哗的声音。一路追赶,直到绣山山下,顾轻衣突然道,“等一下,这里面有问题。”

另外三人停住了脚步,看向他,“有什么问题?”许繁星问道。

“我们回来时没遇上苓儿,追了这么远依旧没有看到苓儿,不是太奇怪了吗?”顾轻衣道。

顾轻衣此语一出,慕容弦歌立刻想到,“太后在说谎。”

“若她在说谎,那烟烟应该还在宫中。”许寒月道。

“她将苓儿蔵在宫中,却骗我们追出来。”顾轻衣冷笑道。

“秦王并没有追出来。”许繁星冷静地道。

“她想帮秦王得到烟烟。”许寒月咬牙道。

慕容弦歌眼中满是戾气,“她休想。”

许寒月冷笑,“就算翻遍整个皇宫,我也要找到烟烟。”

“苓儿没事就罢,否则,我就要他血溅当场。”顾轻衣眼中寒光一闪。

“哼,若是苓苓有什么事,我定血洗皇宫。”慕容弦歌冷酷地道。

许繁星看着这三个暴力郎,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布置一下,然后再进宫打探吧!羽烟也不一定就在宫中。”

三个暴力郎同时怒瞪他一眼,“救命啊!救命啊!”有女子的声音从山上传来。

“好象是烟烟的声音。”许寒月一惊,人刚要冲出去。

许繁星一把抓住他,“声音有些相似,但不是羽烟的声音。”

“这是一个陷阱。”慕容弦歌淡淡道。

顾轻衣冷笑,“苓儿的声音清脆可人,这个声音象猪叫。”

“来人啊,救命呀!”女人还在叫唤。

许寒月定下心来细听,“哼,声音里没有一丝惊慌。”

“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苓儿。”顾轻衣身影一闪。

“正好出气。”慕容弦歌不反对,紧随其后。

“手正痒。”许寒月冷笑一声,追了上去。

许繁星皱眉,“我们应该先去找羽烟,而不是去找人麻烦。”三人早就窜得老远,那里听得见他的说的话,无奈的许繁星只能追了过去。顿时林中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啪”太后用力地拍在桌上,“这四个人还真是过份,居然痛下杀手。”埋伏在绣山上的十五个暗卫,被打的遍体鳞伤,都是给抬回来的。

“主子,他们虽无性命之忧,可是以后也不能跟人动手了。”好儿低着头道。慕容弦歌等人虽然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却将他们的武功给废了,这更象是一种警告,警告太后别轻举妄动。

太后气呼呼地道:“这四个男人还真不简单,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他们。”

“主子,还要继续设局吗?”好儿小心的问道,这次损失是这三十年来最大的一次。

太后扫了她一眼,“为什么不呢?现在越来越好玩了,依本宫猜测,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夜探玉栖宫。”太后手用力一捏,“哼,就让本宫陪他们好好玩玩。”

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好儿却满头大汗,她不敢说劝阻的话,只得恭敬的道:“老奴这就去安排。”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黑色的夜空星光点点,月色朦胧下的宫殿更似人间仙境,玉栖宫内太后正在恭候着慕容弦歌等人的到来。弯月西沉,红烛已燃过半,慕容弦歌四人却还没有出现。“难道本宫猜错了?他们四个不来了?”太后的信心有些动摇。

“主子,夜深了,您还是上床休息吧!”好儿低声道。

太后起身推开窗,外面一片寂静,“难道真得不来了?”

好儿在心里叹气,没见过这般爱惹事的主子,“主子,或许他们已经猜到你跟小郡主的关系,相信你不会伤害小郡主,所以才不来的。”

太后瞪她一眼,“这怎么可能猜到,璇儿自己都不知道。哎哟,怎么还不来呀!”太后有些撑不住了,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主子,还是上床休息吧!他们不会找到密室的。”好儿劝道。

“也对,就算找到密室,他们也没办法将璇儿带走。”太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卧房休息去了。

月色更加迷朦,星星蔵进了厚厚的云里,天地万物似乎都进入沉睡之中了,这时有四条人影快速的飞越皇宫大墙,直奔玉栖宫。玉栖宫内一片漆黑,可是对于习惯在黑夜行动的夜影来说,这样的黑夜更适合行动,“有人。”顾轻衣轻声道。

“看来老妖婆知道我们要来。”慕容弦歌记恨太后骗他,称呼上已经不愿尊重她。

“那又如何,今天我定要找到烟烟。”许寒月冷哼一声。就算是龙潭虎穴,今日也要闯进去,四人飞身而下,桃花瓣被他们身上的内劲吸引,在身后飞舞飘摇,形成一个很美的图画。

妖娆的风中红叶在月光下,呈现的却是血一样的红色,象一片片秋天的枫叶,“这花白天明明是蓝色的。”许繁星偏还有闲心管这闲事。

门打开,一个身穿宫装的中年美妇走了出来,正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好儿,她柔声道:“这是风中红叶,也叫月中血,只有在月光下才会呈现红色。”从她身后走出几十个身穿宫服的宫女,每个人手上都提红色的宫灯,红色的烛光将整个宫院照亮。

“四位胆子不少,敢夜探皇宫,这可是诛九族之罪。”好儿冷笑道。四人皆不动声色,手上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

轻轻的掌声响起,一身妖艳红衣的太后走了出来,淡扫娥眉,眉间画着蓝色的风中红叶,嘴边挂着一丝浅笑,“不愧为宋羽烟的男人,果然厉害。”

四人相视,脸上的面纱能掩藏些什么呢?四人同时将面纱扯下,“你想怎么样?”开口的是顾轻衣。

“为本宫做三件事。”太后一脸诡异的笑。

“你认为我们会答应吗?小小的皇宫,你认为我找不到一个人吗?”许寒月冷笑道,这宫中的守卫多数是由皓天盟训练出来的,皇宫布置皓天盟是一清二楚。

宫女将一张雕花的椅子放在太后的身后,她优雅地坐下,“许二公子不要忘记,皓天盟是因何而存在的?”

许寒月冷笑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皓天盟无关。”

“嘿,本宫认为有关就有关,本宫认为无关就无关。”太后抬起纤手,翻来覆去仔细地看着,白嫩嫩的手,长长的蓝色指甲,让四人想起了那句翻手为云,覆手雨。

许寒月和许繁星脸色转黯,他们可以不顾生死,可是却不能不顾忌远在沛州城的亲人,“顾公子虽然不愿认顾学士为父,可他终究是你的生身之父,你难道愿意让他因你而死吗?”

“轻衣谢谢太后大恩,请太后赐死他好了。”顾轻衣的语气平静的让人害怕。

太后不敢相信地看着顾轻衣,“你,好,够狠,可是宋羽烟已经不在宫中了,你认为你能找得到她吗?”得意的笑脸。“不相信的话,本宫可以给你们搜查皇宫的权利。”

“三件事。”慕容弦歌简洁明了地道。

“不是三件事,是十二件事,是每个人都必须为本宫做三件事。”太后难掩喜悦之色。

“太后娘娘不去做生意还真是一大损失。”顾轻衣语带嘲讽之意,嘲讽她狮子大开口。


第六十二章   太后的怪事

太后抓起丝帕,掩嘴假笑,“这奇货可居,本宫当然可以漫天要价,若你们不想要,本宫大可以找那位蝴蝶夫人来买,或许她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慕容弦歌咬牙,“什么事,说。”

“白嫩坊的豆腐天下闻名,本宫要吃白嫩坊的豆腐宴。”太后指着慕容弦歌,“明天黄昏时,本宫希望能尝到。”

慕容弦歌一怔,“你说什么?”这件事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这么年轻就耳背了?罢了,本宫就再说一次,本宫要吃白嫩坊的豆腐宴。”太后不耐烦地道。

慕容弦歌瞪了她一眼,飞身离开,“宴席之上怎么能少了酒呢?十里酒廊飘香醉,世间众人皆迷醉,由你去取来。”纤纤玉指点着许寒月。

许寒月冷哼一声,“最好能喝死你。”气急败坏地走了。

“有酒有菜,怎么能没有歌舞娱宾呢?飞天舞,燕歌行,麻烦顾大才子跑一趟吧!”太后客气地笑道。

顾轻衣扯着嘴角,逸出一丝坏笑,“轻衣从命。”黑影一闪,人就飞出宫外。

太后笑道:“本宫请客怎么能无人相陪呢?无相寺的住持了生法师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陪客,三公子请在明天黄昏时将他带来。”

“太后是在捉弄我们四人吗?”许繁星冷笑道。

“无相寺离京城颇远,三公子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宋羽烟受到伤害的话,现在最好是快点赶过去。”太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许繁星瞪了她一眼,离开了玉栖宫。

“主子,更深露重,还是回房休息吧!”好儿走过去扶住她。

太后笑,“真是太好玩了,这下本宫可以安心的睡下了。”她是可以安心的休息了,难为那四个男子东奔西跑。

春天雨多,清晨春雨绵绵,花瓣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树叶呈现亮丽的色泽,一夜无眠的李瑀一下了早朝,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玉栖宫,“皇祖母,羽烟究竟去那儿了?”

“你想知道?”太后喝着香茗,淡淡然的表情。

李瑀认命地点头,“求皇祖母告诉孙儿。”

太后伸出三根手指,“帮本宫做三件事,本宫就让你见到宋羽烟,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她。”就算是孙子,文太后玩心一起,也要折腾他一番。

李瑀笑,“皇祖母请说,孙儿一定办到。”

“是不是皇祖母说的任何事,瑀儿都答应呢?”太后的话让李瑀嗅到阴谋的味道。

李瑀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咬着牙强撑,“是,只要羽烟平安,瑀儿什么都答应皇祖母。”

太后开心地笑了,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好儿,你去看看云缈缈来了没有?”

“是。”好儿同情的看了一眼李瑀,领命而去。

李瑀苦笑,“皇祖母,可以换一样吗?”

太后摇了摇头,“不可以,而且如果她觉得不满意,这事就不做数,本宫就让人好好折磨宋羽烟,看你心痛不心痛。”

“孙儿知道了。”李瑀无奈。

不一会儿就听见,“太后娘娘。”娇滴滴的女声在宫门外响起,接着一个香气扑鼻的女人跑了进来,来者正是让李瑀避之不及的云缈缈。

“缈缈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身穿红色绣金边长裙的云缈缈,笑脸盈盈的向太后行礼。

“别多礼了,快起来吧!缈缈,今天你瑀哥哥没事,他说想陪你去郊外玩玩,你可愿意呀?”太后眼睛笑得弯成一条缝。

云缈缈含情脉脉地瞅了一眼李瑀,盈盈向太后行了一礼,“缈缈谢谢太后娘娘。”

太后扫了一眼李瑀,“瑀儿,你可要好好的陪缈缈,不许惹缈缈不开心,知道吗?”

李瑀咬着后牙笑,“瑀儿明白,缈缈,我们走吧!”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后,太后蹶嘴,“这小子,本宫给他的事是最轻松的事了,他还一脸的不情愿。”

“老奴想,秦王宁愿四处奔波做事,也不会愿意陪云小姐的去做这般轻松的事。”好儿一本正经的道。

太后挑眉,“若是事事顺着他的心意,自然是好的,可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以后他还有得是气受呢!”好儿瞅她一眼,笑而不语。

夕阳西下,晚风送来阵阵花香,黄昏的玉栖宫热闹非凡,皇上,皇后皆是陪宫。当最后一抺阳光坠入地平线时,慕容弦歌四人陆续赶了回来。

五件事中,最辛苦的应该是慕容弦歌,那豆腐、泉水加大厨,重量可想而知,若没有鬼魅和艳姬帮忙,慕容弦歌几乎要累死在路上了,到玉栖宫,放下豆腐和泉水,他靠在桃树边喘气,差点有出气没进气了。

而最狼狈的应该是许寒月,为了得到十里酒廊的飘香醉,他必须要过十里酒廊的酒水阵,各式各样的酒,害他喝了又吐,吐了又喝,活生生将高傲的许寒月折腾成了酒鬼,他手抓两大坛酒,一身酒气,两眼通红,那件白衣早就被他揉成灰衣了,十分狼狈的出现在玉栖宫时,他身上的那股酒味熏得旁人倒退三步,如避蛇蝎。

这里面最费口舌的是许繁星,他与了生法师说了两个时辰的佛礼禅经,才磨动这位老法师,让他愿意来皇宫当陪客。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在黄昏赶到玉栖宫,弄得许繁星口干舌燥。

最无奈的是李瑀,往日看见云缈缈就躲,今天却要陪着她在京城郊外玩了一个遍,还得处处陪小心,陪笑脸,当跟班,就怕她不满意,在太后面前告状,然后连累宋羽烟。因而当他一脸僵硬,双脚发抖的出现在玉栖宫时,另外四人明白了这太后还真是一视同仁,心中稍微平衡了一点。

这里面最轻松的是顾轻衣,那飞天舞和燕歌行,他以前就常去,为他们写词,写曲,多少有些交情,他去请,又付了双倍的银子,两处的人立刻就来了。就在他暗自高兴时,太后娘娘发话了,“顾公子,诗画双绝,就将今日之盛况用画描绘出来吧!”看了一眼在一边轻松自在的顾轻衣。

太后秀眉一挑,“本宫要的一百张一模一样宴客图,那一点不一样都不行。”

顾轻衣轻松的笑变成僵硬的笑,“为什么要一百张?”

“本宫拿来送人不行吗?”太后头一昂。

顾轻衣笑,“可以,可以,那这是第二件事?”

“嗯,这是你的第二件事。”太后淡淡一笑。

宫女走了过来,“公子请随奴婢到这边来。”太后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画纸。

“你们四个过来。”太后招手道。

四个男子认命的走了过去,“你,去找十个刚刚成亲不到一月的女子,说动她们,让她们明天黄昏在清修庵等候本宫。”指着许繁星道。

“是。”许繁星松了口气。

“别想骗本宫,本宫会派人跟着你的,若是想让人冒充,你等着让宋羽烟吃苦头。”太后微微一笑,让他趁早别打坏主意。

许繁星苦笑,太后指着慕容弦歌,“你去找十个怀孕不超过三个女子,也让她们去清修庵等本宫,本宫会带太医前去,若有一个是假的,或者超过期限,就算你失败,本宫就让宋丫头尝尝宫中的刑罚。”

慕容弦歌怒目而视,“我会照做的。”

“你去找十个快临盆的女子,同样也是在清修庵等本宫。”指着许寒月道。

“好。”许寒月几乎没有力气反抗。

“瑀儿,你去找十个刚生完孩子,已经满月的女子,同样也是去清修庵。”太后道。

“皇祖母,你要这些女子做什么呢?”李瑀不解。

太后微微一笑,“本宫自有本宫的道理,硕大一个鄞州城要找到这四十个人应该不是难事,快去吧!”被折腾了一天的四人打起精神去寻人。

月上中天,曲终人散,玉栖宫恢复平静,太后早就回暖室休息,只有顾轻衣依旧在埋头画那一百幅一模一样的宴会图。

“主子,小郡主醒了。”好儿小声道。

太后惊讶道:“本宫还以为她明天才会醒来呢!现在就醒来了,真不愧是本宫的小师妹,去看看她,顺便安抚她一下,免得她生气,她生起气来,我可打不过她,你留意着顾轻衣。”

“主子放心,老奴明白。”好儿笑。

最西边的卧室内,硬木雕刻着风中红叶的床,五彩苏绣的床帐,绣有龙凤、祥鸟和百花的绫罗锦绣的丝织被子,红烛高燃,正是太后休息的地方。在南窗东南角摆放着梳妆台,匣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首饰珠宝,在梳妆台的边上,摆放着高大的立橱,太后径直走向立橱,打开橱门,伸手也不知道在那儿按下机关,梳妆台向前移动,露出一道秘门。

太后手执烛台,走进秘门,下了十几级台阶后,就到了一个布置的非常舒适的石室,易君苓平躺在床上,嘴巴里被塞着一块红色的帕子,四个身穿宫服的宫女分别四边守着她,见太后进来,四人行礼,“主子。”

太后挥挥手,“你们下去吧!”四人退出石室。太后走到床边坐下,“小师妹,你别大叫,我就帮你把布拿出来。”

易君苓瞪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太后将布帮她取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易君苓对自己的昏迷百思不得其解。

太后笑,“是酒。”

“酒?你骗人,我根本没喝酒。”易君苓不信。

“你不是喝过一杯水吗?那水就是酒,这十年来,我就是在想怎么把酒的香味除掉,看起来象一杯水,其实却是一杯酒,喝了就会醉,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太后非常得意自己的杰作。

易君苓冷哼一声,“你还真无聊。”

“我是很无聊呀!我每天都没事做。”太后不否认自己的无聊。

“你把我迷醉,点了穴道,蔵在这儿,究竟想干什么?”易君苓直接问道。

太后笑,“我帮你考验他们。”

易君苓皱眉,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太后脸上的笑,让易君苓不寒栗。


第六十三章  初次的选择

“放心,我知道你舍不得让他们受伤,所以只是让他们做几件事而已。”太后说的轻描淡写。

易君苓怀疑地看着她,“既然只是让他们做几件事,为什么要迷昏我?”

“如果你好好的呆在那儿,他们怎么肯听我的。”太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易君苓冷哼一声,“你一早就打好了主意了。”

“我也是为你们好呀!你想,你们成亲肯定要请大厨,要开宴席的,所以我就安排随缘去请大厨,有宴怎么能无酒呢?我就让许寒月去买酒,有酒有菜了,总要有歌舞娱宾,我就让顾轻衣去请人来表演,娱宾娱宾,自然得有宾客,我就让许繁星请客人来赴宴啰,我考虑得很周道吧!”太后在表功。

易君苓扯了一个笑脸给她,“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啰?”

太后挥挥手,“不用,不用,谁让我是你师姐呢?大师姐又不在这儿,当然由我这个二师姐为你做主呀!”

易君苓磨牙,“那李瑀你又安排他做什么呢?”很好奇太后是怎么折腾自己的孙儿。

“我安排他做他最不愿意做的事,陪他最不喜欢的人去郊外游玩,为他以后浪迹天涯做准备。”太后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

“你不要他当太子了?”易君苓有些吃惊。

“不是我不要他当,而是他不愿意当,他一直都没有争位之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大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唉,本来我是想借助你,让他登位,可是你不愿意成为后宫中的嫔妃,他当太子自然当得不开心,何必呢!这人生在世几十年,罢了,我就干脆顺他心意,让他留在你身边好了。”太后收起笑脸,认真地道。

易君苓轻咬下唇,长长地叹了口气,“师姐,你这是在逼我。”

太后蹶嘴,做小姑娘状,“我这怎么叫逼你呢?我这是在为你着想,他们五人各有特色,别说是你了,我都难已取舍。想来想去,我看只能帮你把他们全都收下,这样,他们得偿心愿,你也不会为难。”

易君苓轻叹道:“就算我不知廉耻,愿意嫁给他们五个人,他们是否愿意与他人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呢?好,就算他们同意了,可世人的唾骂和嘲笑,足已让他们永无抬头之日,让他们一生都不得开颜,我又于心何忍?”

“这个……”太后无话相应。

“师姐,当年为什么你不让先皇广纳后宫?”易君苓换了一个方式来说明。

“我才不会和别人共拥一个夫君。”太后冲口而出。

易君苓笑了,“我也不愿与别人分享一个夫君,将心比心,他们自然也不愿意跟他人分享一个女子,尤其他们五人都是那么优秀,任何女子只要与他们中任何一人相伴终身,就足已,我怎么能痴心幻想同时嫁给五个人呢?我一直都认为愿得一人心,相守到白头是最美的。”

太后想了想,“小师妹既然决定了,那你选择谁与你相伴终身?”

“我……我不知道,唉,我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让我先解决好灵蛇郎君的事再说吧!”易君苓在感情上一向是乌龟,所以在现代直到二十三岁还没恋爱,才会让两世的初吻都被慕容弦歌抢了去。

“灵蛇郎君又是谁?你到底惹了多少个男人?”太后皱眉。

“你搞清楚,这个男人不是我惹来的,是他一直在找我麻烦,一直针对玉寒宫。”易君苓蹶嘴,不高兴地嚷道。眉头一抬,她的脚能动了,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敢针对我们玉寒宫,他想死,哼,本宫定不饶他。”太后的霸气油然而生。

易君苓翻白眼,“你还是安心在皇宫当你的太后,别去惹江湖上的事好吗?”

太后嘻笑道:“也对,这江湖舔血的事,我老太婆还真不适合管,我还是管你的终身大事好了。”

这个话题还是没绕开,易君苓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又不急着嫁人,你操那门子的闲心。”

“这怎么叫闲心呢?师父已经不在了,大师姐又不知道云游到那儿去了,我是你二师姐,这心自然得我来操。江湖上的事固然很重要,可是女子最重要的当然是寻个好夫婿,终身有靠。这事不能抛到一边去,拖拖拉拉,一年又过去了,你年纪就大了,你必须得好好想想,拿个主意,然后师姐我也好帮你考验他一番,看他有没有资格做玉寒宫的女婿。”太后打定了主意,不听到易君苓的准确回答,誓不罢休。

易君苓穴道被封,一直在暗暗用内力冲穴,些时脚上已冲开,可上半身还不能动,她只得打太极,拖延时间,“这一时之间,你让我怎么决定?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什么人?”太后惊喝道,一道青影闪了进来。

“少游别伤她,她是我师姐。”易君苓从床上弹气,急道。

太后一闪,避开顾轻衣的招式,“顾大才子的武功不弱呀!”

顾轻衣瞪着她,关切地问道:“苓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易君苓轻轻呼出一口气,上半身的穴道终于冲开了,身影一闪,点住了太后。“二师姐,半个时辰后穴道自然会解开,我就先告辞了。”

“哎,小师妹,你不能走。”太后叫道。

“为什么?”易君苓不解。

太后呵呵一笑,“第一,他们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完,第二,你亲口许允的亲事还没了结。”

“第一,他们是因为我被你蔵了起来,才答应帮你做事的,现在我出来了,他们就不需要为你办事了。第二,你是我师姐,这天地玄黄石的事,自然由你帮我解决,我就不操心了,这样你也有事做,不用那么无聊了,我就可以专心对付灵蛇郎君。”易君苓抛过媚眼给太后,她扯了扯顾轻衣的衣袖,“少游,我们走吧!”顾轻衣大笑,太后也有吃亏的时候。

太后咬牙,冲两人的背影喊道:“小滑头,等我穴道解开了,我一定要找你麻烦。”

“知道了,小妹会恭候的。”易君苓咯咯一笑,毫不在意她的威胁。

月色迷离,已是深夜,街道上早就没了白天的喧嚣,远远传来打更人的梆声,寂寥悠远。“苓儿。”顾轻衣停下脚步,轻声唤道。

易君苓回身,轻声应道:“嗯。”

“苓儿。”顾轻衣再叫。

“嗯,我在这儿。”易君苓笑着,站在他的面前。顾轻衣望着着易君苓,眼里满是伤感,看得易君苓不由得心中一痛,柔声唤道:“少游。”

“苓儿。”顾轻衣双手紧紧地抓住她双肩,剑眉深锁,眼中的深情,让易君苓心中一悸,下意识的回避着他的目光,“苓儿,看着我,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易君苓强装镇定的看向他,笑道:“少游,我……”话被顾轻衣给堵了回去,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双唇,易君苓眼睛瞪大,双手想推开他,顾轻衣那肯就此放过她,用力的将她搂在怀中,让她的双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无力挣扎,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让易君苓心猿意马,害羞的闭上了双眼。

顾轻衣轻轻地吸吮着她嘴唇上的芬芳,慢慢的用舌尖突破她的防线,进一步的探寻她的甜蜜。易君苓迷失在他熟练的技巧之中,小嘴微张,他舌尖趁机进入到她的嘴中,易君苓一惊,却不忍心去咬他,只得任由他的舌尖在嘴中不停的旋转着。沉溺在顾轻衣的深情之中,易君苓青涩的用舌尖回应着他,舌与舌纠缠在一起。

这真空式的吻,让易君苓全身发软,小手紧紧地拽着顾轻衣的衣襟,勉强站直着娇躯,顾轻衣将她的小手从衣襟上拉下来,引领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用力搂着她的纤腰,让她的身子紧紧的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易君苓以为自己要窒息在这个吻里时,顾轻衣终于放开了她的唇,易君苓娇喘着靠在他的怀中,双手依旧环在他的腰上,脸上烫得似火烧。

“苓儿,我喜欢你。”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欲过后的慵懒,易君苓低头不语,将身子稍微离开了一点距离,“不,苓儿,别离开我,别让我只能做夜影。”顾轻衣用力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不要跟娘一样,将我一个人留下,苓儿。”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

易君苓脱口而出,“不,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受不了顾轻衣的感伤,又怜惜着他幼年失母,易君苓冲动的做出了决定。

顾轻衣有些欣喜,“苓儿,你真的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声音有些飘忽,不敢相信,眉头紧锁,有些担心的看着易君苓。

易君苓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去抚摸他的眉间,微笑道:“别皱眉,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除非你不愿意。”

顾轻衣长长的舒了口气,深情地看着她,“我至死都不会放手。”头一低,再次吻上她的唇,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纤腰,一个旋身将她抵在了路过的树上,吻向下滑落。

“不,少游。”易君苓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他硕大的火热分明已经高高撑起,抵在她的小腹上,让她感受到一份炙热。

顾轻衣喘息着退开了,强忍着心中的欲望,“苓儿,对不起,我……”

易君苓伸手掩住他的嘴,轻轻地摇了摇头,肚子这时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的声音,不由的苦着小脸,“少游,我饿了。”

顾轻衣忍俊不禁,点了点她的额头,“去小院吧,让顾华起来给我们做吃的。”顺手拉过她的小手,沉浸在情感之中的两人并肩而行,忽略了不远处的阴影下,有一道狠毒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们。


第六十四章   纠缠不断的情缘

简洁的小院内,只有几棵不知名的树,摇曳着刚刚冒出来的嫩芽,月已西沉,小院显得格外宁静安祥,顾轻衣将易君苓带回了他在京城的住所。顾华早已经休息,顾轻衣本打算叫他起来,易君苓忙摇手,笑道:“别扰人清梦了,还是我来做饭吧!”

“我来,你去休息一下。”顾轻衣不舍得让她动手。

易君苓笑,“我们一起吧!”掀开铁锅,发现里面还有冒着微微热气的饭,开心的道:“顾华真是好人,还留了这么多饭给你。”。

“可以省下做饭的时间。”顾轻衣笑道。

易君苓继续在厨房里“探险”,“少游,这里有一条大鲤鱼,我做活吃鱼给你吃好不好?”水缸里有一条大鲤鱼,易君苓将鱼抓起,开心地问顾轻衣。

“好,你做什么我都爱吃。”顾轻衣宠溺对她笑道。

易君苓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韭菜包子要不要吃呀!”话一出口,不由心中一痛,随缘怎么办?

顾轻衣见她神情一黯,知道她还无法对慕容弦歌忘情,故意装做不知,呵呵一笑,“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易君苓勉强笑了笑,低头专心的对付那条鱼,去鳞、开膛、去五脏,在鱼身两侧切花刀,手法干净利落。顾轻衣靠在墙边轻轻地看着易君苓,看着她美丽的侧影,他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易君苓侧眼看了看顾轻衣,嗔怪地喊他,“你发什么呆呢?还不烧火。”

“好。”顾轻衣回过神来,蹲下起灶生火。易君苓为鱼除腥,沾糊,起锅烧油。

不一会功夫,饭菜就上了桌,鱼腮嘴动,易君苓提着酒壶往鱼嘴里喂酒,鱼腮动得更快,嘴张得更大,“苓儿,你好厉害!”顾轻衣吃惊地道。

“不过雕虫小计,这菜我是第一次煮,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快尝尝看。”易君苓将筷子递给顾轻衣。

顾轻衣依言夹鱼放在嘴里,细细品尝,笑道:“苓儿的手艺真好。”得他表扬,让易君苓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人温馨的面对面吃着晚餐。

看着认真洗碗的顾轻衣,靠在窗边的易君苓笑了,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过得天长地久,有什么不好了?既然答应陪在他身边,就不能再犹豫不决,那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对不起,随缘,我不该放任自己接受你的吻。”在心中默默地说着抱歉。

这时远远的有鸡鸣声传来,推开窗往外看,东方出现淡红色,“少游,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易君苓笑道。

顾轻衣抬起头,体贴地问道:“你累吗?”

“不累,我觉得很舒服,”易君苓望着窗外的朦胧景色,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好清新。”

“一会我陪你去找慕容掌门他们,也让他们放心。”顾轻衣主动提出去找慕容弦歌他们,这让易君苓心中一喜。

“少游谢谢你。”易君苓侧脸笑道。

“你不需要跟我客气,只要你开心就好。”顾轻衣深情的注视着她。

“少游,我……”易君苓脸一红,“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若昨夜,只是怜惜他才冲动答应跟他在一起,而现在,易君苓下定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因而想让顾轻衣安心。

顾轻衣舒心地笑了,却还要故意逗她,“你要说什么?”

易君苓小嘴一蹶,“你明知故问。”

顾轻衣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搂着她,“苓儿,你真得愿意选择我吗?让我陪你一起浪迹天涯吗?”

易君苓笑,知道他听到了昨夜自己与太后的对话,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少游,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哟!”“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顾轻衣不解。

易君苓狡黠地笑,“因为做我男朋友是很辛苦的。”

“男朋友是什么?”顾轻衣这个词不熟悉。

易君苓吐了吐舌头,很久都没冒过现代词了,怎么今天会突然冒出来呢?笑着摇头,想了想,措词道:“就是成亲之前的一种关系。”

“那怎么一个辛苦法呢?”顾轻衣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

易君苓眼睛一转,“简单的说来,就是……”强忍住笑,“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呢,你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要哄我开心。永远觉的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易君苓在说顾轻衣在笑,等易君苓说完,他却收起了笑,很认真的盯着易君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顾轻衣发誓,心中永远只有易君苓一人,倘若有一天我背叛了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易君苓伸手掩住他的嘴,担心看着他,“是我开玩笑的,你为什么要发毒誓?万一应誓可怎么办?”

顾轻衣拥她入怀,“因为我不背叛你,所以不会应誓的。”

易君苓心中感动,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顾轻衣一愣,她已经闪开,偏着头笑道:“我们快去找随缘他们吧!”

“这京城的事也算解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蝴蝶夫人?”顾轻衣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问。

易君苓皱眉,叹了口气,“这女人行踪不定,要找她真得很困难,灵蛇郎君的布置真得很严密,他蔵在各处的眼线,不是查不出,就是已经死了,没有一点头绪,我真不知道从那儿下手查。”

“别着急,既然她为了天地玄黄石找上你,那么她一定还在京城,等周疾风的出现,我们四处找一找,定能找到她的。”顾轻衣安慰她道。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易君苓与顾轻衣刚到门口,就见慕容弦歌等人正要出门,“随缘,寒月,繁星。”易君苓高声叫道。

“苓苓,(烟烟,羽烟)。”三人俱是欣喜万分,却在看到易君苓牵着顾轻衣的手时,除许繁星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外,慕容弦歌和许寒月都当场沉了脸,不悦地瞪着那一双紧握的双手。

慕容弦歌强压心中不悦,勉强笑道:“苓苓,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一直都呆在玉栖宫里,太后她在捉弄你们,你们没事吧?”易君苓笑道。

“我们差点被她折腾死了,你说有事没事?”许寒月瞪着那双紧握的手,怒吼道。

易君苓见他眼中有血丝,知这两日,他没有休息好,心里有愧疚,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寒月,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顾轻衣松开她的手,将手放在她的纤腰上,轻轻一搂,低头柔声道:“苓儿,是太后要折腾他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需要道歉?”头一昂,挑衅地看着许寒月,一副全力维护着易君苓的姿态。

这亲昵的动作,让慕容弦歌眼中冒火,双手紧握,他不明白这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如此亲密。

易君苓羞得俏脸通红,低声叫道:“少游。”顾轻衣微微一笑,他虽然不想松手,可还是顺从了易君苓的意思。易君苓有些尴尬,笑了笑,“我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许寒月拦住她,口气有些不悦,“你不住这,打算搬到顾轻衣那儿去吗?”

易君苓忙解释道:“不是的,寒月,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这京城的事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想去找蝴蝶夫人,所以才会收拾东西的,没打算搬走。”

“那也不需要急在这一时吧!”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是李瑀的声音。

易君苓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过来,笑靥如花,“承逸。”李瑀从马上翻身还下,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匹马冲了过来,“妹妹。”马上坐着的正是李琂。

“大哥,你怎么会过来?”

李琂翻身从马上跳下,有些生气地道:“妹妹,你回京也不来看大哥。”

“我被太后留在玉栖宫,刚从宫里出来,是打算去看你的。”易君苓无奈的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李琂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看得易君苓没来由得心里发麻,冲他做了个鬼脸,惹得李琂笑了起来,“娘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

易君苓皱眉,这下想走走不了啦!一辆马车停在众人面前,马车还没停下来,楚王妃就掀开车帘往下跳,慌得易君苓一抱搂住她,好在有惊无险,“娘,你吓死我了。”

“璇儿,我的璇儿。”楚王妃抓着易君苓,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娘,我没事,你快别哭了。”易君苓帮她擦着眼泪,安抚她。

楚王妃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责怪的道,“要不是太后娘娘通知我们,你是不是不愿意见娘?”

易君苓在心里暗骂太后多事,脸上却笑得象朵花,“娘,我怎么会不愿意见你呢?我正打算让承逸带我去呢!是不是承逸。”使了一个眼色给李瑀,要他帮着圆谎。

李瑀含笑道:“是呀,王婶,我正打算带羽烟去见你。”

听李瑀这样说,总算让楚王妃破泣为笑,她上上下下将易君苓摸了一遍,“繁星你过来。”许繁星依言走过去,王妃瞪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照顾璇儿的?怎么让她又瘦了?”

“娘。”易君苓惊叫,王妃乱点鸳鸯,让顾轻衣脸色一白。

许繁星开心地笑道:“繁星知错,以后会好好照顾羽烟的,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

“你当我是猪啊,还白白胖胖的。”易君苓冲口而出。

顾轻衣走了过来,将手放在易君苓的肩上,“王妃,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苓儿的。”

“你是……”王妃有些疑惑地打量着他。

易君苓将顾轻衣的手拉了下来,冲他温柔地一笑,然后对王妃道:“娘,他是顾轻衣。”此举让其他四人全都愣住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第六十五章  柔情万缕

王妃听顾轻衣的名字,面色突然一变,柳眉紧锁,“你说你叫顾轻衣,那顾遇臣和顾子南是你什么人?”

“他们是在下的祖父和父亲。”顾轻衣有些不安,却还是礼貌地回答王妃的问题。

王妃一把将易君苓拉了过去,紧张地道:“璇儿,你不能跟这个人在一起。”

“为什么?”易君苓吃了一惊。

“楚王府跟顾家一向不和,你父王最讨厌的就是顾子南,你不可以跟顾家的后人在一起!”王妃理所当然地道。

易君苓笑,松了一口气,“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和继续不和好了。”

顾轻衣笑道:“王妃请放心,轻衣没有入朝为官的打算,只愿陪在苓儿身边。”言下之意,他不会跟楚王做对。

“是呀,娘,少游答应陪我浪迹天涯。”易君苓笑的甜蜜,没注意到身后那四个男子已是面如死灰,心如刀绞。

王妃想了想,释怀,仔细打量了一番顾轻衣,他面如冠玉,眼如星辰,长发如墨,气宇轩昂,笑了,这男子不管容貌还是气质都足已匹配自己的女儿,点头道,“好,我将我家璇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家璇儿,不许欺负她,不许骂她,不许让别人欺负她,她开心时,你要陪她一起开心,她不开心时,你要哄她开心,不许纳妾,不许上青楼花舫,不许喝酒闹事,不许……”

“娘,你的不许比我还多呢!”易君苓轻搂王妃的肩,笑得开心,身后四人黯然神伤,李琂同情地看了一眼李瑀,这感情的事,没人能帮得上忙。

人群突然一片骚乱,有人大叫,“马惊了!马惊了!快让开!快让开!”人们纷纷避让,却有一个幼童,被吓得呆站在路中不知所措,易君苓双脚一点,掠身过去救援。

众人惊叫,只见蓝影一闪,易君苓搂着幼童向旁边滚去,马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直奔楚王妃而来,顾轻衣忙拦在她身前,慕容弦歌等人也同时窜了过来,五人几乎同时出掌。这五人都是高手,可怜那匹马连抽搐都没有,就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幼童的母亲冲了过来,抓住易君苓的手一阵摇晃,易君苓一怔,感觉手上多一物,那妇人神秘地笑了笑,拉过幼童,飞快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璇儿,你伤到那儿没有?有没有事?”楚王妃满脸的惊慌,一双手在易君苓身上摸来摸去。

易君苓含笑道,“娘,娘,我没事,你看,只是衣服脏了。”衣角处有一大片水渍。

王妃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以后不许再这样吓娘,快进去把衣服换了。”拉着她往院子里去,直奔厢房。

“要見小溪,今夜子時,獨上三絕峰,若有人尾隨,小溪必死。。”掩上厢门,易君苓急不可待的将布条打开,不由叹气,就算明知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要她放任小溪不管,怎么都做不到。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思考要怎么样瞒过屋外的人,顺利去三绝峰。

楚王妃执意要易君苓回楚王别院住,“怎么能不在自己家里住,反而住在别人家里呢?”

“娘,我们是有事要办,回别院住,不太方便,等我办完事再回别院看你好不好?”易君苓知道若回楚王府,被楚王妃守住,只怕更不易脱身,打定主意不去。

“可是这儿倒底比不上自己家,老打扰别人不好!”王妃继续劝道。

“王妃,烟烟是我朋友,在这儿住多久都没关系,不会打扰的。”许寒月忙道。心中尚留一句,若她愿意,住一辈子,都愿意。

“娘,寒月都不介意,你就让我住下吧!好不好嘛!娘。”撒娇道。

王妃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等事情忙完了,可记得回别院来看娘。”

“知道了,娘。”易君苓挽起王妃的胳膊,“娘,我送你出去。”

易君苓站在门口,目送楚王妃和李琂的马车远去,顾轻衣走到她身边,“苓儿,可以回去了吗?”

“她那儿都不去,她住这儿。”耳边传来许寒月不满的声音。

顾轻衣眉头一皱,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你凭什么留她住在这儿?”

李瑀冷笑一声,“刚才是羽烟说要住在这儿,你难道没听见吗?”

“苓苓,我有话跟你说。”一直没出声的慕容弦歌突然插嘴道,他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易君苓点了点头,“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早说晚说都是说,就趁现在将话说清楚好了。

慕容弦歌翻身上马,“上马。”他向易君苓伸出了手,欲跟她共骑一马。

“我另骑一匹。”易君苓那敢与他共骑,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她的拒绝让慕容弦歌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苓儿,小心一点。”顾轻衣拉着马绳,小心的叮嘱,他的亲昵态度,让李瑀等人更是火冒三丈。

易君苓笑着点头,“我知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来。”易君苓的回答,让李瑀等人心情更低落。

“好,快去快回。”顾轻衣柔声道。

此情此景,让慕容弦歌无法忍耐,他一咬牙,将一腔怒气全发在马屁上,用力一拍,马飞奔着向城外跑去,“随缘。”易君苓拉马追了过去。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行人的身上,一路狂奔,出了城,到达城外一处小树林后,慕容弦歌跳下马,冲了进去,易君苓默默下马,跟在他身后,树枝勾住了他的衣角,他似乎没觉察到,依旧向前走去,任树枝将衣角勾破。

看着径直前行的慕容弦歌,他那落寞的背影,让易君苓不由心痛,轻声叫道,“随缘,随缘。”

慕容弦歌猛地转过身来,冲上前抱住易君苓,易君苓睁大双眼,挣扎着,“不要,随缘,放开我,随缘。”

慕容弦歌那肯放手,用力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肩上,哀伤地责问,“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选择他陪在你身边?为什么?”

从颤抖的身体上,易君苓感受到他的哀伤,可是却不得不咬牙狠心将他推开,勉强笑道:“随缘,对不起,你是那么优秀,以后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孩的。”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安慰的话是那样的无力。

慕容弦歌向后退开,狂笑道:“哈哈哈!更好的女孩!更好的女孩!一个将心丢了的人,还能爱上别人吗?”他双手张开,冲天长啸,啸声惊起了更多的鸟儿,鸟儿们纷纷飞起,在半空中回旋,不敢落下。

突然紫影一闪,他飞入林中,双掌齐飞,掌风凌厉,树木纷纷被他劈倒,“随缘,不要!不要这样!随缘,随缘!”见他发狂,易君苓受惊,大声呼喊,慕容弦歌充耳不闻,一味劈打树木,他在发泄,将心中的悲痛发泄在这些无辜的树上。

“随缘,不要,随缘,求求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易君苓的泪眼迷离,跟随着那道紫影四处飘动,有些无力的喊道,她想出手阻止,却又害怕会误伤他。

“噗”慕容弦歌身子一缓,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嫩绿的草上一滩鲜红,易君苓脸色苍白地冲了过去,刚好接住向后倒的慕容弦歌,两人摔坐在草地上,易君苓紧紧抱着慕容弦歌,满脸的泪水,哭喊道:“随缘,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噗”又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易君苓下意识的用手接住,看着手上的血,易君苓泪如雨下,“随缘,你何苦如此。”

慕容弦歌缓缓抬起手为她擦泪,苦笑道:“苓苓,我若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不,随缘,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慕容弦歌不过是气急攻心,才会吐血,根本没什么大碍,易君苓只要诊脉就会发现,他在说谎,偏她慌了神,将自己会医术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苓苓,告诉我,在你心中有没有我?”慕容弦歌抓住她的手问道,眼中满是企盼。

易君苓点头,泪水纷飞,连声道:“有,有,有。”

慕容弦歌摇头,一脸哀伤,“苓苓,你不用安慰我,我好怀念当年一起游历江湖的日子,可惜那日子一去不返。”见他悲苦,易君苓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感觉生痛。低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他嘴上有一丝血腥味,有些冰冷的唇。易君苓闭着眼,青涩的想要取悦他,想将温暖传给他。

慕容弦歌的笑意从眼底透出,感受到她的爱意,双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立刻热烈的回应着她的吻,抢占主动权,用嘴唇包住了易君苓的嘴,伸出舌头舔湿她的红唇,待她湿润后,慕容弦歌的舌尖长驱直入,将她的香唇勾出,细细的吮吸着她的甜蜜,让她深醉在情欲之中。

慕容弦歌猛然松开的她的唇,嘴上的温暖突然没了,让易君苓惊讶地睁开了双眼,慕容弦歌的脸近在咫尺,温柔着注视着她,让易君苓的脸更红了,害羞的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轻咬着下唇,娇羞的模样惹人怜爱,让慕容弦歌忍不住俯身再次吻上她的唇。

远远有笛声传来,悠扬的笛声略带一丝忧伤,易君苓猛然一震,顾轻衣!是顾轻衣!易君苓,你究竟在做什么?用力推开慕容弦歌,神色有些慌张。

慕容弦歌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苓苓。”笛声似乎越来越近,“这是顾轻衣在吹笛?”

易君苓微微点了点头,“随缘,我,我,我。”狠狠地咬着下唇,慕容弦歌眼中的深情,让她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再次拒绝他,想着因自己的一时心软,让情况更加的复杂,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苓苓。”慕容弦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温柔地俯身,用舌头舔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易君苓浑身颤抖,喃喃自语,“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我不想伤害你们,可是我究竟要怎么做?”一咬牙,用力推慕容弦歌,从地上一跃而起。

慕容弦歌立刻跃起,用力搂着她,易君苓在他怀里挣扎,却拼不起他的力气,“苓苓,让我和他来解决。”在她耳边轻声道。

易君苓一惊,抬头看着他,“你要怎么解决?要决斗吗?我不同意,那会受伤的,我不要你们受伤。”

慕容弦歌笑,“我保证,我和他都会无恙,男人有男人解决事情的方法,苓苓答应我,你别插手。”

易君苓不放心地看着他,“随缘,你……”

“苓苓你要相信我。”慕容弦歌笑道,亲了亲她的脸,“我去找他,你在这儿等我回来。”易君苓听话地点了点头。


第六十六章  寸经断血

当树林恢复宁静后,远远笛声已消失,小鸟们陆续回巢,叽叽喳喳的互相诉说着被人类打扰后的不满,横七竖八的倒着被慕容弦歌劈倒的树,这让有些小鸟失去了家,在半空中凄惨地叫着。

“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易君苓帮慕容弦歌道歉,一边捡起一些没有摔坏的窝,施展轻功,将它们一一放在其他的树上,或许这些鸟儿还愿意住。

易君苓攀着一根树枝,将最后一个鸟窝放好,擦去额头上的薄汗,往远处看去,慕容弦歌离开有好长时间,怎么还没谈好呢?难道两人打起来了?受了伤?眼中浮现出两人血肉模糊的样子,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稳不住身子。

“不,你应该相信随缘,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易君苓试图安抚自己,“可是,为什么心这么慌?”易君苓施展轻功向慕容弦歌离去的方向追去。

草木葱茏,满山叠翠,却没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路行来也没看见打斗的痕迹,这让易君苓稍微有些安心,继续往前行,草木越发的茂盛起来,远处有流水声传来,鸟鸣声叽叽喳喳的,却依旧没有看到慕容弦歌,“难道我走岔了?”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隐隐约约有人的喘息声传来,仔细一听,这声音有些奇怪,易君苓向左飞掠而去。

易君苓如蜻蜓点水,在树上时高时低飞掠,有一处平地,一群身穿薄如蝉翼白衣的女子,手拉着红色的布,围成一个圈,圈内似乎有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来。

易君苓飞身掠到一棵大树上,抚开树叶,往下细看,不由羞红了脸。原来那圈中两个人儿正纠缠在一起,正在做行云布雨之事,轻盈地春啼从那女子的口中逸出,男人正用力的在女子身上做着活塞运动,这活色生香的表演,让未经人事的易君苓那敢再看下去,刚想离开,却听见一个阴柔的声音,“宋小姐,好久不见。”

易君苓一怔,仔细一看,说话的正是在做活塞运动的男子,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出上翻转到下面了,换那女子坐在他的身上,女子胸前的丰盈在上下抖动着,白皙的肌肤上全是男人留下的吻痕。

“魏无仁。”易君苓失声叫道,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抓到他比抓到蝴蝶夫人更好。

“老夫正是荣幸之至,宋小姐还没忘记老夫。”魏无仁脸上满是淫荡的笑,大手不停地抚摸着那女子的丰臀,那女子似乎根本没在意男人的一心二用,她双眼微闭沉浸在情欲之中,在魏无仁身上不停的做着上下运动,嘴里发现诱人的啼声。

易君苓苦笑,这种情况,让自己如何出手抓他?实在不愿再看这淫乱的一幕,她从树下跃了下去,准备离开,“宋小姐,相请不如偶遇,老夫正想找小姐。”

“你找我何事?”易君苓皱眉,这女人还真不知羞耻,叫地这么大声。

“老夫想跟小姐做一笔买卖,一笔对小姐有利的买卖。”魏无仁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哦,是什么样的买卖?。”易君苓挑眉。

围幛内的魏无仁突然一声低吼,在吼声中夹杂着女人愉悦地娇呼,易君苓轻咬下唇,脸如火烧。魏无仁只披着一件黑色的锦袍走了出来,露出长满汗毛的脚,黑麻麻的,易君苓感觉有点恶心,忙将目光投向远处,魏无仁只当她害羞,不禁有一丝得意,脸上的淫笑更盛,“老夫愿拿蝴蝶夫人跟小姐换一件东西。”

“不换。”易君苓爽快的拒绝了。

“不换!”魏无仁怪叫,“你都不知道老夫要换什么东西,你就拒绝?”

易君苓邪魅的笑,“我找蝴蝶夫人,不过是为了找灵蛇郎君,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话音一落,冰链如闪电一般直扑魏无仁胸前,左手一挥,数十根金针分别射向那些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双脚一点,腾空而起,避开金针,闪到一边,一副静观其变的淡然表情。魏无仁的手上平空多了两把金色的弯刀,刀与冰链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团黄影一道银光纠缠在一起,金铁相交响声震耳,易君苓武功虽比魏无仁高,却因想擒住他,并没杀他之意,因此魏无仁还支撑得一时。魏无仁暗暗叫苦,他万万没想到易君苓身为正派人士,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这回真是与虎谋皮。

“住手!”魏无仁大叫,刀搁在那位与他恩爱的女子颈部。喘着气喝道:“你再进一步,我就杀了她。”黑袍被冰链刺破,魏无仁身上到处是血痕。

那女子因欢爱一场,尚没休息够,柔弱无力的靠在魏无仁的脚边,任身上的丝被滑落,露出美丽的上身,淡红色吻痕布满了她的前胸。

易君苓被他弄得一愣,身形一缓停下攻势,皱眉不解,“你疯了,她是你的人,你拿她来威胁我?”易君苓一副好笑的表情。

魏无仁大笑,“你好好看清楚,她的模样跟谁有些相似呀?”抓起女子的秀发,让易君苓看清她的容貌。

易君苓仔细打量了一着,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容貌秀丽,眉若远山,鼻若悬胆,唇红肤白,眉目之间与慕容弦歌有几分相似,“她是慕容凤仪。”易君苓冲口而出。

“宋小姐真是很聪明,不错,她就是慕容弦歌的妹妹,幽冥派的二小姐慕容凤仪,哈哈哈。”魏无仁得意地笑道。

“原来是你将她掠走的。”易君苓皱眉。

魏无仁笑,“宋小姐又误会了,不是老夫掠走她的,而是她舍不得老夫,自己跑出来的。”松开抓慕容凤仪的手,任她倒下。

易君苓柳眉微皱,“她既然是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子,死了更好。”话音一落,冰链如剑一般,直取慕容凤仪胸前大穴,左手金针同时飞出,射向慕容凤仪的眉间,两道杀招同时出击。

魏无仁弯刀一挥,左手刀将金针击飞,右手刀架住冰链,冰链力量之大,震得他的右手虎口发麻,刀差点摔落。“你、你、你真不顾她的生死?”这魏无仁本以为易君苓只是为了扰乱自己的计划,才会出虚招对付慕容凤仪,可是一交手却发现易君苓出手毫不留情,根本存心要取慕容凤仪性命,

易君苓无情地冷笑,“她是你的枕边人,你尚不怜惜,我何必顾她生死。”

“你真是玉寒宫的人?”魏无仁非常怀疑,这那是正派人士说出来的话。

“如假包换。”易君苓冷哼一声,人随链行,金针齐飞,魏无仁双足一点,往林中深处逃窜,“看网。”易君苓大喝一声。

从天而降一个大黑网,将他罩住,易君苓飞跃而至,拉住黑网,使了一个巧劲,将魏无仁吊在了树上,运指如飞,连点他身上六大穴。

“我真是想了好久,终于让我知道娇姨这个网子,原来是拿来抓人的。”易君苓得意地笑了。

白衣女子见魏无仁被擒,丢下慕容凤仪一哄而散,易君苓也懒得去追,“老夫真是小看你了。”魏无仁怒目而视。易君苓捏开他的嘴,他口是并无毒丸,想了想,明白了,想来应该是仗武功高强,没人能擒住他,所以才没含毒丸。

将诚实丸塞进魏无仁嘴里,“你给老夫吃什么?死丫头,明人不做暗事,给你爷爷我一个痛快。”魏无仁怒骂道。

“啪”易君苓赏了他一巴掌,“你给我闭嘴,呆会再来找你算帐。”走回慕容凤仪的身边。

慕容凤仪此时有些清醒,杏眼微睁,“你是谁?”口中有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

“我是宋羽烟,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易君苓为她诊脉,果然身中迷香丸,找出一枚清心丸喂给她吃。

吃了清心丸的慕容凤仪清醒过来,猛然坐起,却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而且下身酸痛无比,大羞,蔵进丝被之中,双眼惊恐地看着易君苓,“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易君苓哭笑不得,“你看清楚,我是女人,我能把你怎么样?你仔细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易君苓解下外衣放在一边,任她躺在地上发呆。

魏无仁已是两眼发直,易君苓拍了拍他的肩,“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听话的回答,知道了吗?”

“知道。”魏无仁的脸被网缠成了奇怪的形状,易君苓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易君苓故意问已知的情况,怕魏无仁因为内力强劲,能抵抗住药效。

“魏无仁。”

“你在灵蛇门担任什么职务?”

“护门法师。”

“灵蛇门的总舵在那里?”

“在灵蛇山。”

“灵蛇山?”易君苓努力回忆,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没听说过有这个山,这山在那个国家?”

“在卫国。”魏无仁嘴角边有血流出,两眼突出。易君苓一惊,连忙将他放了下来,将玄网取下,蹲下给他诊脉。

“寸经断血膏,好霸道的毒。”易君苓叹气,“这灵蛇郎君还真不是简单的人。”寸经断血膏,服用之后与常人无异,因而服用之人是觉察不出的,只有被人点了穴,才会发作。

魏无仁的眼睛,鼻子,嘴,耳朵全都流出黑色的血,他在地抽搐着,然后非常痛苦的死去。看着他的死状,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正午的阳光都照不暖身子,易君苓打了一个寒战,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人尚且这么毒,对敌人会岂不更毒。


第六十七章 弦歌失踪

易君苓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网子收好,重新放回怀中,慕容凤仪将易君苓的外衣穿好,她比易君苓稍矮一些,有些拖地,正好遮住她裸露在外的双足,她姿势有些奇怪地走到易君苓身边,柔声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你怎么样?”易君苓见她行动有些不便,关心地问道。

慕容凤仪神色一黯,“我没事。”身子晃了晃,可见魏无仁对她身上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她轻咬下唇,被人下药迷了这么多天,身子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凌辱,怎么会没事?她不过是倔强的强撑而已。

易君苓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她,“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别想那么多。”易君苓有些无力的劝解道。

慕容凤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勉强笑道:“谢谢你。”

“你能记起你的名字吗?”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那魏无仁说谎呢?

“我叫慕容凤仪,我是幽冥派的人,只是这幽冥派是邪门歪道,你跟我在一起会被人耻笑的。”慕容凤仪低头小声道。

易君苓笑了,想她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却还在为别人考虑,“若要被人耻笑,早就已经耻笑了,我跟你哥哥是朋友。”

慕容凤仪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失笑道:“你认识我哥哥?还是朋友?这不可能,我哥最讨厌女人,根本不可能跟女人做朋友。”

易君苓扶她前行,微微一笑,“若我告诉你,你哥有卖身契在我手上,你是不是更不敢相信?”

慕容凤仪眼中一亮,“你是苓姐姐。”

“你知道我?”易君苓惊讶地看着她。

“我听哥哥说起过,他说我将会有一个最美的嫂子,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慕容凤仪笑了起来,毕竟才十六岁的少女。

易君苓的脸羞红,“你别听他瞎说。”

易君苓和慕容凤仪稍呈狼狈的出现在小院门口,易君苓刚要伸手敲门,门就打开了,原来许繁星一直都守在门口,听着有脚步声停下,立刻将让打开了,“羽烟。”见她回来,许繁星松了口气。

“繁星,随缘他回来了吗?”易君苓问道。

“慕容掌门没有回来。”许繁星看了一眼躲在一边的慕容凤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易君苓皱眉,“那少游回来了吗?”

许繁星奇怪地看着她,“顾公子一直在大厅里,没有离开。”

“啊。”这个答案让易君苓吃惊不少,她旋风般往大厅跑去。

许繁星这时那还顾得上招呼慕容凤仪,连忙追了过去,“羽烟。”慕容凤仪皱眉,慢慢地向前走。

大厅内顾轻衣独自坐在一边,许寒月与李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三人手上各端着一杯热茶,相对无言。易君苓冲进大厅,“苓儿。”顾轻衣欣喜地冲上去,搂住易君苓,许寒月和李瑀同时冷哼一声。

“少游,你一直在这儿没有离开吗?”易君苓没时间管其他事,心中有些不安。

顾轻衣笑,“你让我在这儿等你,我又怎么会离开呢?”手轻轻搂着她的肩。

“这就是说,在郊外吹笛子的不是你。”易君苓手脚发凉,难道随缘出事了?

许寒月和李瑀见她神色慌张,顾不上吃醋,全围了过来,“羽烟,出了什么事?”李瑀问道。

顾轻衣将易君苓扶到椅子上坐下,许繁星递了一杯热茶给她,“苓儿,慢慢说。”顾轻衣柔声道。

易君苓看着顾轻衣的眼睛,稍有些安心,呷了一口茶水,“刚才我跟随缘到郊外后……”易君苓脸一红,看了四个男人一眼,小心措词道:“我们正在说话,却听见有人吹笛子,我以为是少游你,就让随缘去找你。”慕容凤仪慢慢地踱了进来,她依在门框上。“到后来笛声消失了,你们还是没有回来,我就有些担心,就去寻你们,走了很远,都没有找到随缘,却无意遇上了魏无仁,还救下了凤仪。”易君苓纤手指向慕容凤仪。

四个男人扭头看了一眼慕容凤仪,慕容凤仪下意识的扯了扯外衣,想要掩饰住脖子上的那些吻痕,俏脸微红。只是一瞅,四人的目光依旧回到易君苓身上,“苓儿,你还记得那笛声吹的是什么曲子吗?”顾轻衣擅长吹笛,想从笛声里找到一些讯息。

易君苓想了想,“那时只觉得笛声悠扬悦耳,有些哀伤,现在想来那笛声似乎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吹笛的人。”

听到这儿,那慕容凤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苓姐姐……”易君苓见她神色异常,连忙冲上前抱着她欲倒的身子。

“凤仪,你知道这吹笛的人?”易君苓虽是问话,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慕容凤仪惨笑,强忍泪水,回忆起几个月前的事,“那一日,我正在房间绣花,突然听见有笛声传来,我听出笛声中的哀伤,不由自主的就离开了房,一路跟着笛声,我找到了他,他身穿一件五彩的大袍,他手上握着根五颜六色的笛子,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我的劫,我命中的魔星,然后我就昏了过去。”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易君苓扯出丝帕,温柔地帮她擦干,“你哥还一直误会是蝴蝶夫人带走你的。”

慕容凤仪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虽不是她亲自带走的,可这帐还是得算在她的头上,就是她让那个男人用笛声引我出来,给我下迷香丸,让我盗取赤练神水的。”

易君苓心一沉,“若真是这样,那随缘一定出了事。”想着慕容弦歌落到蝴蝶夫人手上,肯定会受折磨,心如刀绞。

“苓儿,你别急,慕容掌门武功高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出事。”顾轻衣安慰她道。

“苓姐姐,这事与我哥有什么关系?”慕容凤仪抓着易君苓的衣袖,她不明白顾轻衣所说的意思。

易君苓不想瞒她,“随缘就是你哥另一个名字。”

慕容凤仪觉得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唉,寒月,找两个嬷嬷来照顾她。”易君苓轻叹一声。

重回郊外树林,魏无仁的尸体依旧摆在原处,怕人手太少,找不彻底,李瑀又从秦王府调来了近百名护卫,在树林里细细的搜查了几遍,直到夕阳西下,依旧没有丝毫线索,慕容弦歌平空消失了,鬼魅的跟踪术在这时一点都派不上用,这让鬼魅有些沮丧。

易君苓感觉身上力气全被抽离,双脚跪倒在地,“烟烟。”许寒月冲过去抱起她,“烟烟,你先别这么担心,说不定慕容弦歌已经脱险回小院了。”

易君苓抓住他的衣袖,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随缘不会出事的,对不对?”脸上满是企求,想从许寒月那儿得到一丝安慰。

见她如此在意慕容弦歌,许寒月心中泛酸,强忍醋意,柔声道:“我们先回去看看好不好?”易君苓听话的顺从了他的意思,没注意到自己依在他的怀中。

慕容弦歌没有回小院,易君苓反身又要出去找,被顾轻衣拦下,“苓儿,吃过晚餐再去,你饿坏自己,慕容掌门也会心不安的。”

易君苓已有些体力不支,也不愿让顾轻衣担心,只得胡乱的用过晚餐,又想出去找慕容弦歌。可这样盲目的寻找,根本不可能找到人,顾轻衣假意说陪她前去,却趁她不注意,顺手点了她的穴。

“少游,你干什么?为什么要点我穴。”易君苓靠倒在顾轻衣怀中,不满的叫道。

“苓儿,你辛苦了,去休息,我会想办法向人打听慕容掌门的下落的。”顾轻衣抱起她,往厢房走去。

“不要,我要自己去找。”易君苓不依。

“这京城你不熟悉,你要怎么找?”许寒月冷喝道。

易君苓小嘴一蹶,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羽烟,我跟顾轻衣都是久居京城的人,我们熟悉,很快会有消息的,那人的打扮,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一定会找到慕容掌门的下落。你安心休息好吗?若你累坏了身子,我们会担心的。”李瑀柔声道。

“你要是不听,我干脆直接点睡穴好了。”见她还在犹豫,顾轻衣威胁道。

易君苓认命,“我休息就是,别点我睡穴。”子时还要上三绝峰,若是错过了,岂不就害了小溪的性命。

在离鄞州城三十余里,有一座玉指山,玉指山有五个耸立的山峰,这三绝峰是最高的山峰,它四面绝壁,峰上没有一棵大树,全是灌木和荆棘。

钩月中悬,星光点点,寂静的三绝峰上,一条纤细的身影飞速向峰顶跑去。正是一身黑衣的易君苓,因为慕容凤仪出现,用她做借口,易君苓很顺利的将鬼魅和艳姬,打发去照顾慕容凤仪了,没有鬼魅和艳姬的跟随,她很顺利的溜了出来。

冰冷的月光下,远处还不时传来狼吠声,整个三绝峰更显得荒芜,离峰顶越近,寒风更大,风声穿过灌木丛,发出怪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易君苓到底还年轻,被这声音吓得她差点想掉头回去,可一想到小溪,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不顾一切的向峰顶冲去。

峰顶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难道还没有到子时?四处看了看,易君苓站在峰顶等了一会,依旧不见有人来,有些奇怪,手按在腰间,朗声道:“宋羽烟已经依约而至,请你现身。”风将她的声音吹得忽东忽西,飘浮不定。

“既然将我约来,为何不敢现身?故做神秘。”易君苓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出来,“你若再不出来,我就要走了。”依旧只有她的声音在风声中飘动。易君苓暗觉不妙,脑中灵光一闪,飞驰向山下狂奔。


第六十八章 计中计

易君苓趁夜色翻过城墙,施展轻功直奔小院,小院依如她离开时一样安静,这让她稍有些安心。刚刚跃上院墙,就感觉有些不对,似乎院中隐藏着许多人,“什么人?”易君苓娇喝道。

院内突然燃起许多白色的大灯笼,将院子照的宛如白昼,院内站着六个身穿黑衣的大汉,“姑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在大汉中间站着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身穿一件华丽的蓝色长裙,头上戴着几根珠钗,容貌秀丽,正是易君苓在增阳城救下的小溪。

“小溪,怎么会是你?”易君苓惊讶地道,她一开始猜想是蝴蝶夫人在搞鬼,后又怀疑是自己那会爱玩的师姐在穷搅和,唯独没想到在院里等自己的人会是小溪。

“姑姑贵人事忙,那还记得我这个孤女。”小溪语带嘲讽,双手用力拽着衣角。

易君苓皱眉,“你在皓天盟过得不好吗?”照道理说,许追日不会待薄小溪才是呀!

“寄人篱下,你说会好吗?”小溪冷笑,松开衣角,抚摸着自己的脸。

易君苓脸色一黯,“对不起,我以为那儿会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不需要跟我四处飘泊。”

小溪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算了,收起你那副骗人的嘴脸,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叙旧的,哼,人都说玉寒宫宫主,是天之娇女,会神机妙算,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易君苓淡淡一笑,“有话请明说,不需要打哑迷。”

“宋宫主,难道你没觉得这院子里满是血腥味吗?”小溪换了称呼,冷冷笑道。

易君苓轻轻吸进一口气,在浓郁的花香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小溪冷笑,纤手一拍,两个大汉架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的头低垂着,看来已经昏迷,小溪手一挥,一盆冷水倒在他的身上,男人被水一激,晃悠着醒了过来,“鬼魅!”易君苓总算看清楚他的样子。

“小姐!”鬼魅眼睛一亮,接着又暗了下去,用力挣扎着,“小姐,快走。”

易君苓笑了笑,凭轻功,她是可以顺利离开,可是离开这儿又能怎么样?这些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冷冷地看着小溪,强压心中怒火,平静地问道:“其他的人在那儿?”

小溪淡淡地道:“你要见他们不难,只要你答应三件事,我家小姐自然会将人还给你。”

“说。”易君苓懒得啰嗦。

小溪笑,“你这是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易君苓反问道。

“好,那你就当着这八位大哥的面,先自毁武功,再自毁容貌,最后再签下这纸文书,说明你是自愿不继承玉寒宫宫主之位的,并非是被这八位大哥所威胁的。”小溪手握一张纸条,一字一顿地道。

“小姐,不要答应他们。”鬼魅抢先喊道,接着他被左边黑衣大汉一拳打昏了过去。

易君苓冷笑,蓝眼闪过一丝怒意,左手微微一抬,一根金针飞射而出,射向黑衣大汉的脚,左边黑衣大汉一痛,跪倒在地,“你居然敢动手。”小溪吃惊地看着她。

易君苓斜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不敢?”

“你不怕顾轻衣他们性命不保吗?”小溪冷笑着威胁她。易君苓用冰链回答了她的问话,金光闪,寒光动,转眼之间,八个活生生的黑衣大汉,变成八具没有生命的死尸,他们的鲜血将院内的地染得通红。

小溪高兴地跳了起来,“姑姑,你好聪明,猜到小溪的意思了。”

易君苓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那么明显的暗示,我还不清楚,你真当我浪得虚名呀!”

小溪做了个鬼脸,“姑姑,你快去看看那位叔叔吧!他受了很重的伤。”

易君苓扶起鬼魅,鬼魅伤势不轻,他身上全是被刀割破的细小伤口,连脸上都是,而且经脉皆受损,还中了毒。易君苓叹了口气,摸出百解丸,塞进鬼魅的嘴中。

易君苓一心一意为鬼魅治疗,没注意在她身后的小溪,脸上闪动着诡异的笑,小溪缓缓地走到易君苓身后,放在身后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闪发出幽绿的光。

寒光一闪,“你去死。”小溪恶狠狠的将匕首刺向易君苓的后背,却被易君苓的护体神功拦了回去,一口鲜血从小溪口中喷了出来,摔坐在地。

“就凭你这点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玩花样?你要演戏,难道我不会演吗?”易君苓冷笑,蓝眼中闪着嗜血的寒光,捏开小溪的嘴,一枚黑色的药丸。

小溪咬牙,“原来你早就看出了,你果然厉害,没想不到小姐的计划会失败。”她不再伪装,恢复她本来的声音,有一些苍老。易君苓扯下她的人皮面具,露出她本来的容貌,一个容貌普通的四十多岁妇人。

“你们小姐是谁?”易君苓直接问道。

蓝衣妇人鄙视地看了易君苓一眼,冷哼道:“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情况。”

易君苓笑,“无所谓,我已经猜到她是谁了?她跟我一样,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你怎么会猜到?”蓝衣妇人吃惊的看着易君苓。

易君苓神秘地笑了笑,“从他身上的伤,我就可以看得出,她还真变态。”她刚检查鬼魅身上的伤,发现与许繁星受得伤相似,“她为什么要抓顾轻衣他们,我也知道。”

蓝衣妇人更吃惊了,“你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说玉寒宫宫主会神机妙算吗?我算出来的。”易君苓挑眉。

蓝衣妇人冷笑,讽刺她道:“你还真是好心情,难为那些男人在为你受苦。”

易君苓笑,“我很快就会去救他们的,让他们受点点小苦头,没什么大碍。”

“哈哈哈,这真是很好笑的笑话,你都不知道他们在那儿,怎么救他们?真是爱说大话。”蓝衣妇人忍不住嘲笑易君苓。

易君苓摸出一枚药丸,塞进蓝衣妇人嘴里,“你知道不知道,你们最错的地方在那儿?”蓝衣妇人瞪着不解的眼光看着易君苓。

易君苓淡淡一笑,看了看四周,做事还真不如那吹笛之人,留下了这么多痕迹,看来鬼魅的跟踪术应该有用,“你们不该将鬼魅留下来威胁我,只要有鬼魅在,要想找到顾轻衣他们,真是轻而易举。”蓝衣妇人没有反驳易君苓的话,因为她已经昏迷了。一手抓起蓝衣妇人,一手提起鬼魅,趁着夜色,易君苓潜入了玉栖宫。

玉栖宫内,桃花依旧,太后对易君苓的突然闯入,小小的吃了一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不愧是做了近五十年的太后,易君苓指着蓝衣妇人,“我要她说出她所知道的事情,不说,你就送她去老家。”指着鬼魅,“这是我的朋友,让人给他上药。”

太后笑,手一挥,自有人将蓝衣妇人带了下去问话,鬼魅也被抬下去上药。“你那些男人呢?”太后好心情的调侃易君苓。

“顾轻衣他们被人抓走了,我现在要人手帮忙。”易君苓很直接的说明来意。

太后眉毛都没抬一下,“好,要多少?五百人够不够?”

易君苓送了一个白眼给她,“我又不是去打群架,我要的是高手,不是人数,你想能够顺利抓走顾轻衣他们的人,武功不弱,五百个笨蛋,给人家当下酒菜呀!”当然也不能否认,那些人有可能使了诈。

太后挑眉,“那就调东南西北七宿的人来帮忙好了。”

易君苓皱眉,“师姐,我还没接掌玉寒宫,不能动用玉寒宫的人,再说她们目前又不在鄞州城,等她们赶来太晚了。”易君苓想到这个规定就生气,不知道这玉寒宫定的那门子的规矩,害自己放着那么多人不能用,自己到处奔波,累死人。

“恰好她们今天早上才刚刚赶到鄞州城。”太后的笑脸有些可恶。

“可是我调不动她们。”易君苓在暗想等接掌玉寒宫后,一定一定要将这条宫规给废了。

太后从怀里摸出一块雕有风中红叶的玉佩,很认真地道:“师父曾答应我,当我有危难时,我可以用这个玉佩向玉寒宫求救,现在借给你用。”

“师姐,你……”易君苓不敢相信。

太后抛了一个媚眼给易君苓,嬉笑道:“谁让你又是我师妹,又是我孙媳呢!我当然的对你好呀!”

易君苓斜了她一眼,“小姐。”鬼魅已经清醒过来,换了一件护卫服,被人扶着出来了。

“鬼魅,你能支撑得住吗?”易君苓不忍心让他奔波,却又需要利用他的跟踪术,找到顾轻衣他们。

“小姐放心,鬼魅没事。”鬼魅用力挺直身子,用行动表示自己没事。

太后将玉佩塞给易君苓,“小师妹,你跟妙儿去调人吧,救人如救火。”

“师姐谢谢你。”易君苓向太后道谢后,扶起鬼魅,跟着妙儿向宫外飞奔。

太阳由东边升起,又是一个晴朗的春日,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各自为生活而忙碌着。正午时分,借用鬼魅的跟踪术,众人顺利的找到了位于外城一处偏避的小巷。


第六十九章  再上三绝峰

小巷深处有一处独门独户的房舍,青天白日大门紧闭,门上都是蛛网,高大的院墙上布满了青苔,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异香。“鬼魅,你确定是这儿吗?”易君苓谨慎地问鬼魅,大白天不能误闯民宅,就算这院子没人住。

“是这儿,这儿有那女人身上的味道,虽然他们用这另一种香味来掩盖,可我还是能闻的出来。”鬼魅很肯定的道,语气有一丝得意,他对自己的跟踪术,非常自信,虽然昨天才刚受到一次打击。

将门踢开,灰尘扬起,易君苓率先冲了起去,院内院外两重天,这院内别有洞天,干净整洁,盆中栽满各式的奇花异草,到处都是葱葱茏茏的树木,亭台楼阁,掩映其中。

众人直扑大厅,大厅黑气迷蒙,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恶臭,易君苓皱眉,“这是黑雾毒烟,烟中有毒,大家小心。”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一人含一枚,可以化解此毒。”将瓶子抛给东方婉儿。

人去楼空,这里根本是一处空宅,“少宫主,现在该怎么办?”东方婉儿问道。

易君苓尚没做出决定,就听见鬼魅在外喊道:“小姐,这儿有地道。”在后园靠墙边有一座高大的假山,假山下有一条隐秘的通道,一般人不会注意,而鬼魅擅长跟踪术,对这些通道有异于常人的观察力。

鬼魅在前,易君苓随后,手持火把,领着东南西北七宿顺着地道往前追去,地道内很干燥,弯弯曲曲的通向前方,一路行来,到也不觉得闷气,可见有很好的通气设置。众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被一道石壁拦住了去路,易君苓在两边石壁上摸索,发现一个微微突起的圆形块,顺时针方向扭动,石壁缓缓升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地道的出口是树林,林中布满了黑雾毒烟,有一棵树被剥了皮,上面血红色的大字,“三絕峰上恭候大駕”。易君苓磨牙,转了半天,又转回三绝峰。

三绝峰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挡视线,远远的就看到峰顶竖起了七根高大的支架,支架上挂着人。易君苓聚目而视,从左至右分别挂着,李瑀,许寒月,艳姬,小溪,许繁星,慕容凤仪和顾轻衣,山风呼啸,支架被吹地不停摇晃,挂在支架上的人摇摇欲坠,险象环生。

易君苓的心巨痛,银牙一咬,施展轻功,全力往峰上跑去,“少宫主,等等我们。”东方婉儿忙叫道。

易君苓一刻都不愿耽搁,孤身一人冲上峰顶,支架下站着一大群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手持利器,或剑或刀。一边的雕花椅上端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一身华丽的红色长裙,长裙上绣有白色的莲花,娥眉淡扫,朱唇轻点,容貌自是不俗,可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她的那双蓝色的眼睛。

“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了一点,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红衣少女淡淡一笑,并不意外易君苓的出现。

易君苓看了看支架上的七人,七人身上都带着伤,微微皱眉,冷笑道:“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设这样白痴的局。”

“白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若不是你不是白痴怎么会上我的当,让你的男人全被我抓了来?”红衣少女得意地笑道。

易君苓冷笑,“报名字来,本姑娘不与无名鼠辈打交道。”

红衣少女冷笑,“我叫宋羽烟。”

“啊!”易君苓一怔。

“只要你死了,我就是宋羽烟,我就是这玉寒宫宫主,天下尽在我手。这些男人全是我的裙下之臣。”红衣少女纤手一握,脸上全狂傲的神态。

易君苓看了看天,叹了口气,“小姐,这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太早了点吧!”

“少宫主,她叫邹莲香。”东方婉儿等人赶到,东方婉儿说出红衣少女的真实姓名。

邹莲香皱眉,“你还没接掌玉寒宫,居然敢违反宫规,调用宫中的人,难道持法长老都死了不成?”

“就算我违反宫规,与你这个叛宫之人也没什么关系,你闲话少说,快谈条件,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们?”小溪、凤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已经支撑不住,易君苓懒得掩饰自己的心急。

邹莲香鄙视地看着易君苓,“你还真不是做大事的人,一点都沉不住气。”

“你还真多废话,快说一些可行性的条件,别说那个让我自毁武功和容貌的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易君苓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让邹莲香一愣,张大着嘴瞪着她。

“你不在意他们的性命?”邹莲香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当然在意他们的性命,我不在意,我跑来干什么。”易君苓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

“那你就不应该跟我谈条件。”邹莲香冷喝道。

“让他们死,我不愿意,可是用我的死来换他们的性命,你想他们会愿意吗?”易君苓耐心的解释道。

邹莲香冷笑,“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愿意?或许他们巴不得你死呢!”

“问题又出来了,他们要是愿意用我的死换他们的生,就说明,他们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我何必管他们生死,我根本没必要救他们。”易君苓挑眉。

邹莲香上下打量着易君苓,她被易君苓不按牌理出牌给搞晕了,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真是宋羽烟?”

“如假包换。”易君苓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邹莲香瞪着易君苓,“你果然很狡猾,也很贪心,不想失去武功容貌和地位,还想这些男人,还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真的很佩服你。”

“我不需要你的佩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空听你说废话。”山风更猛,支架发出咯吱的声音,人象布条一样摆动,易君苓担心还没等谈好条件,支架就要倒了,心急如焚。

邹莲香笑,“你选人出来跟我的人比武,胜一场,我放一个人,输一场,我就要玉寒宫的宝贝一件,这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易君苓点头,“这个条件合理,我答应了。”

“少宫主。”东方婉儿慢了一步,易君苓已经答应了,她不由叹气。

“婉儿,你没有信心赢她的乌合之众吗?”易君苓挑眉,在婉儿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东方婉儿立刻明白,明了地笑道:“属下有信心,打得她们落花流水。”

邹莲香冷笑,“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大话连篇。”

“是大话还是实力,咱们走着瞧,你第一场派谁?”易君苓微微一笑。

邹莲香一挥手,一个粗壮的蓝衣女子走了出来,她手持巨型长剑,剑长宽都比平常女子用的剑要大上许多倍。身穿一身淡绿衣裙的西方如儿含笑走了出来,向易君苓行礼,“少宫主,第一场让如儿打可好?”易君苓见她主动出来,知道她是有胜算,点头同意她所请。

蓝衣女子巨剑一挥,带起一片凌厉剑风,裂嘴一笑,“小丫头,亮出你的兵器。”

西方如儿顺手折下一根荆棘,“这就是本姑娘的兵器。”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蓝衣女子暴怒,大喝一声,舞动着巨剑冲了过去。

绿衣飘飘,如风中翠竹,围着蓝衣女子旋转,那蓝衣女子的剑风虽厉,却半点不曾沾上如儿的身子。“啪啪啪”三声轻响,“啊~~~”蓝衣女子惨叫,巨剑坠地,灰土飞扬,她双手抱头,荆棘上的尖刺刺进了她的脸上。

“好狠毒的手段,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的风范?”邹莲香冷笑道。

易君苓笑,“以毒制毒,以暴制暴,没什么不对,现在我这边赢了。”

“哼,看你得意到几时!”邹莲香瞪易君苓一眼,咬牙切齿。

易君苓对她的狠毒视而不见,“把小溪放下来。”邹莲香手一抬,小溪被蓝衣女子们从支架上放了下来,易君苓为她诊脉,小溪命若悬丝,“你好毒,她不过是个孩子。”易君苓怒目相视。

邹莲香冷酷地笑,“谁让她不知趣,敢反抗我。”

易君苓塞了一枚药丸在小溪嘴里,此时不是救治她的时机,冷冷看着邹莲香,“第二场。”

“你先派人。”邹莲香想对症下药。

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走了出来,向易君苓行下属之礼,恭敬地道:“南方七宿六翼,向少宫主请战。”

易君苓打量了他一番,面容清秀,身体瘦长,双目有神,“好,就你出战。”邹莲香派出的依旧是一位蓝衣女子,此女身材娇好,容貌秀丽,手持双剑,剑短而细。

“动手吧!”蓝衣女子冷喝一声,也不等六翼亮兵器,抢先攻出,身形如闪电一般,六翼淡淡一笑,身形一闪,到蓝衣女子左侧,蓝衣女衣剑一刺,直攻面门,六翼一个轻旋,滑向蓝衣女子身后,左手五指箕张,闪电般抓向蓝衣女子背脊。

这一击快如闪电,蓝衣女子被抓了个正着,一口鲜血喷出,只一招就分出胜负,邹莲香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双手紧握。易君苓面带喜色,那六翼却没痛下杀招,向后退开,蓝衣女子欲再上前,六翼淡淡地道“姑娘,你输了。”

邹莲香瞪了蓝衣女子一眼,“还不退下,在这儿丢人现眼。”

蓝衣女子满脸羞愧退下了,邹莲香咬牙冷笑,“玉寒宫人材真多呀!你又胜了,快选人吧!”

“慕容凤仪。”易君苓抬头指着慕容凤仪道,慕容凤仪全身滚烫,人已经昏迷,“你对她又做了什么?”

邹莲香委屈万分地道:“我的人抓她来时,她就已经这样了,我可没折磨她。”

易君苓瞪了她一眼,让人将凤仪扶到一边休息,“第三场。”


第七十章  生死亦相随

第三场易君苓派出的东方七宿中的人,轻轻松松再次获胜,易君苓这一次选择的是艳姬。当艳姬被放了下来后,眼中满是泪水,“小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易君苓轻轻抱了抱她,“对不起,艳姬,是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你快到一边休息一下。”鬼魅抢前一步将艳姬扶到一边。

连续三战皆败,邹莲香有些气急败坏,“你们这些饭桶。”蓝眼闪着怒光,冲着蓝衣女子怒吼道。

易君苓嘲讽地笑道:“你输不起,就别故做大方。”

邹莲香瞪着易君苓,“你别得意,你不要忘记,你四个男人现在全挂在上面,你惹恼我,我就让人砍断支架,让他们坠入这万丈深渊,让你连骨头都找不到。”支架下八个蓝衣女子手握厉斧,做势要砍。

易君苓心中大怒,双手紧握,强忍怒火,柔声道:“算我说错话,你别介意,我们还是比第四场吧!”邹莲香见她退缩,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第四场,易君苓这边派出了南方姻儿,姻儿的兵器是一把拂尘,而邹莲香这边是一个使子母双环的蓝衣女子。两人交手便是恶战,蓝衣女子招式怪异,子环一出,母环紧随,后发而先至,姻儿拂尘一挥,扫向母环,母环突然一分为二,分别攻向姻儿前胸和腹部,姻儿半路变招,护住前胸和腹部,谁只子环从姻儿身边飞过后,居然还能回旋,直攻向姻儿后背,三环相护,姻儿无法躲过子环,一口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姻儿。”易君苓抢前一步,将姻儿扶起,从怀中摸出一枚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少宫主,姻儿输了。”姻儿一脸羞愧。

易君苓拍了拍她的肩,“只要你没事就好。”

邹莲香迫不及待地道:“这下该我提要求了。”

“请说。”易君苓面色平静。

邹莲香眉开眼笑,“玉寒宫宫主历代相传的玉寒宝珠,我就要它。”

易君苓从怀里拿出玉寒宝珠,宝珠在阳光下发出五彩的光芒,邹莲香一脸贪婪之色,“快给我。”

易君苓轻叹一口气,“唉,技不如人,我认栽。”将宝珠抛向邹莲香,宝珠刚一出手,东方婉儿等人身影闪动,与蓝衣女子们交上了手,另有八人分别冲向四个支架,与守在那儿的八人对攻起来。

易君苓冰链一挥,缠住宝珠,冰链回旋,宝珠重归己手,纳入怀中,邹莲香大怒,“你敢使诈!”她不与易君苓对攻,一个旋身,直扑挂着李瑀的支架,一掌将支架劈断,李瑀随着支架掉下绝壁。

易君苓双脚一点,飞身而至,冰链挥出,刚好缠住李瑀的双足,邹莲香见状,狂笑道:“我看你能救几人?”手起架断,许繁星失去支撑,直线向绝壁掉下去。

易君苓银牙一咬,冰链抖动,硬生生的将李瑀提起,用力一甩,将李瑀抛向安全地点的同时,双足互点,平空逸出三尺,左手一探,刚刚抓住许繁星衣襟,那边许寒月支架已断,人往绝壁滑去。

易君苓心中大惊,内力催动,送许繁星落返回峰顶,身形下坠,冰链挥出,人在半空,失了手。许寒月继续往下掉,易君苓依仗身法,在空中飞旋,冲许寒月飞去,那知许寒月下坠速度太快,易君苓再次失手,无奈纤腰一扭,靠近绝壁,她左手条件反射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好稳住身体,那绝壁上到处是荆棘,易君苓伸手一抓,尖刺刺进手掌,顿时鲜血直流,痛得她浑身颤抖。

邹莲香突然大喊一声,“宋羽烟,接住你最爱的男人。”顾轻衣被邹莲香抛了下来,顾轻衣在左,许寒月在右,两人相隔甚远。

易君苓双足一蹬,冲向许寒月,右手冰链挥出,这一次一击及中,紧紧缠住了许寒月的腰和他身后的支架,此时两人离峰顶有很大一段距离,她无法送许寒月回安全地方。那边顾轻衣下降速度飞快,转眼已经掉至易君苓的高度。

易君苓那敢迟疑,双足轻点荆棘,燕子三梭,身子平空飞起,如飞蛾扑火般向顾轻衣扑过去,左手一挽,用力抓住顾轻衣的腰带,她左手有伤,这时一用力,更是疼痛难忍,柳眉忍不住皱了起来,顾轻衣担心地看着她,身上穴道被封,无法开言。

易君苓这时已经根本没办法稳住身体,三人急速往悬崖下坠落,可邹莲香依旧不愿这般放过她,娇喝道:“吃我一掌。”她从上而下,双掌齐至,拍向易君苓的头部。

易君苓心中暗暗叫苦,依仗身法,硬生生的向左偏开少许。邹莲香的双掌击在易君苓的右肩,一股冰冷之气,易君苓身形一晃,右手巨痛,根本握不住冰链,冰链从手上脱落,许寒月再次下坠。

易君苓一咬牙,身形跟着许寒月落下,伸手抓住了他的左臂,冰链在他腰间摇晃。邹莲香伸手抓住绝壁上的荆棘,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手上戴着手套,根本不怕荆棘,稳住身体,冷笑,“你还真是多情。”

易君苓这时那有空与邹莲香逞这口舌之快,保命要紧,左脚一缠,天从人愿,让她缠住几根荆棘,勉强稳住身体,三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挂在绝壁之上,那荆棘上的尖刺穿过衣裙,刺进左脚,痛得她全身颤抖,可双手还是紧紧抓住顾轻衣和许寒月,不肯放手。

邹莲香双掌再出,却是拍向被点住穴的顾轻衣,嘴中喝道:“我到要看你怎么救?”

易君苓此时双手被困,左脚缠在荆棘之中,唯有右脚可能,勉强踢出,斜斜地踢向邹莲香的小腹,这强弩之末,如何能伤得了邹莲香。邹莲香毫不在意,继续向顾轻衣的头部袭去。

易君苓嘴微微一张,从口从射出一道白光,白光射向邹莲香的左眼。邹莲香没想到易君苓练成这口吐银针之术,大惊之下,身后一仰,易君苓趁机,右脚胡乱一点,居然给她踢中邹莲香的小腹,借巧劲,将邹莲香踢地远离了绝壁。

邹莲香再也无法抓住荆棘,人往悬崖下坠去。人在慌乱之时双手会无意识地乱抓,邹莲香没有抓住绝壁上的荆棘,却让她抓住了许寒月腰上的冰链,于是四个人挂在了绝壁之上。峰顶的正在激烈交战,根本无暇顾及到他们,四人所能依靠的就是着易君苓左脚上那几根荆棘。这荆棘交错,虽一时保住四人不掉下去,可是那几根荆棘,根本支撑不起四个人的重量,更何况,邹莲香还在最下面乱动,合得四个人如风中残叶般在绝壁上摇晃。

易君苓咬牙骂道:“邹莲香,不想死,别乱动。”

邹莲香大笑,“有你三人做伴,我死也值得。”她反而晃动的更厉害,易君苓脚下的荆棘开始松动。

顾轻衣的哑穴自解,柔声道:“苓儿,别管我,你快上去。”眼中全是担心,偏其他穴道还没解开,他无法助易君苓一臂之力。

易君苓道:“不,我答应过你,绝不离开你。”在这生死之际,易君苓终于看清,自己对顾轻衣的那份情,早就深入骨髓,“要死,就一起死,要生就一起生。”

“烟烟,放手,别让我拖累你。”许寒月见易君苓深情地看着顾轻衣,不由黯然神伤。

易君苓摇头,扭头看着许寒月,坚决地道:“不,我死都不会放手的,我们三个人一条命。”许寒月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眼中异彩闪动。易君苓心中一悸,心中暗叹,看来邹莲香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自己还真是多情,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

易君苓扭头给了顾轻衣一个歉意的微笑,柔声叫了一声,“少游,我……”

顾轻衣给了她一个温柔地笑,眼中情深似海,“苓儿,少游与你生死相随。”

“宋羽烟,你还真是不知廉耻,你一个身子难道还能嫁给两个男人不能?”邹莲香嘲讽道。

易君苓这时冷汗直冒,其他三人的重量全挂在她一人身上,右脚再缠几根荆棘,倒挂上绝壁之上,背上也刺进了荆棘,巨痛让她全身颤抖。“哈哈哈,玉寒宫到这一代,就要从江湖上消失了。”邹莲香大笑,身子一荡一荡,想荡回绝壁,偏山风猛烈,将她吹开。

易君苓已经力尽,全凭意志力在死撑,可是她能撑,这荆棘却支撑不住了,它们连根断裂,带着泥土跟随四人直线往下坠。易君苓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想到的却是,在现代武侠电视剧里,有人坠崖是不会死的,都有奇遇,但愿那是真的。

事实证明,电视剧是胡编的,若不是武细娇的那张玄网掉了出来,又恰好被风吹开,刚好接住四人,只怕四人都已摔得粉骨碎身了。风带着寒意,易君苓被冷醒了,她发现四人被缠绕在玄网之中,玄网被荆棘缠住,稳稳的将四人接住,离下面的怪石,只有几寸距离,心中暗道幸运。而顾轻衣的头搁在她的肩上,她的左手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她的右手被许寒月握在胸前,许寒月整个身子全压在邹莲香的脚上,最惨的就是邹莲香,被压在最下面,双脚放在怪石之上。


第七十一章 以德报怨

易君苓动了动脖子,往上看去,天只有一线,天色渐晚,阳光有些无力,隐约还能看清四人滚落的痕迹,沿路有许多压断的荆棘。她松开有些僵硬的左手,推了推顾轻衣,“少游,少游,醒醒,快醒醒。”

顾轻衣缓缓睁开眼睛,“苓儿。”他的穴道已经解开,反手抱住易君苓,“苓儿,还能抱着你真好。”

易君苓侧目而视,见他俊脸上全是道道血痕,自己脸上也火热的痛,知道是被荆棘划伤了,轻叹了口气,悠悠道:“应该说活着真好。”

易君苓转动僵硬的身子,这才发现右手麻木的就好象不存在了,借着夕阳一看,整个衣袖上全是尖刺,只得用脚轻轻地踢了踢许寒月,“寒月,寒月,醒醒。”

“烟烟,我们还活这吗?”许寒月醒来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易君苓笑,“当然,你没听说过祸害活千年,我们三个都是祸害,没这么短命的。”易君苓见三人无恙,心情大好,冲许寒月做了一个鬼脸,“你先点了那女人的穴,然后我们再想办法从网里出来。”许寒月依言,连点邹莲香六大穴,三人才手脚并用的从网里挣扎出来。

三人互相打量,难怪全身疼痛无力,身上头发上全是荆棘,那些尖刺,全刺进三人的肌肤之中,好在全是粗大的刺,很容易拔出。易君苓愁眉苦脸,看着肿得象猪蹄的左手,蹶嘴道:“好痛。”

顾轻衣和许寒月连忙小心的帮易君苓取下身上头发上的荆棘,好不容易三人才把身上的荆棘拿下来,找了一处空地,一边休息一边给伤口擦药。躺在一边的邹莲香悠悠醒了,上半身穴道被点,气血不顺,下半身疼痛难忍,“我的脚怎么了?”到底是自己的身体,邹莲香一醒来就发现双脚巨痛。

“我帮你看看。”易君苓缓缓站起,挪动着巨痛的双脚,打算去看她。

“烟烟,她死了更好,若不是她,我们根本不会掉下悬崖。”许寒月气愤地道,抓住易君苓的手,不让她过去。

“哼,不知感恩的男人,若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她连死都不愿意放弃你们两人。”邹莲香冷哼一声道,许寒月一愣,此话到也不假。

易君苓低声劝许寒月,微微一笑,道:“她怎么说也算玉寒宫的人。”许寒月松开了手。

易君苓看了看邹莲香的手心,手心隐约有黑气,用力按了一下她的双脚,“啊~~~”邹莲香忍不住叫了起来,怒目而视,“你要干什么?”。

“帮你检查,看来你的脚摔断了。”易君苓道。

邹莲香皱眉,“你能帮我接好吗?”

“没问题,给我一千两黄金,我就帮你接好。”易君苓笑道。

“一千两黄金?你还真会漫天要价!”邹莲香冷笑。

“我救许繁星可是收了他三千两黄金,救李瑀是四千两黄金,若你不是玉寒宫的人,你就拿一万两,我都懒得出手相救。”易君苓在她身边坐下。

“你,你算什么正派人士?拿医术来发横财,太离谱了。”邹莲香简直快被易君苓给气死了。

易君苓小嘴一蹶,“正派人士也是人呀,也要吃饭过日子,没钱寸步难行,知不知道?”一边的顾轻衣和许寒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邹莲香咬牙侧目而视,见易君苓裂着嘴在拔手上的尖刺,冷笑道:“人都道医者父母心,你根本没有一点医德。”

易君苓吐了吐舌头,“就当我没医德,反正没有金子,我绝不会救你,你就在这儿痛死好了。”易君苓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邹莲香喊,易君苓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一脸无奈的邹莲香,一丝笑从嘴边逸出,坏坏的。邹莲香叹了口气,“可是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金子。”谁没事会带一千两黄金放在身上。

易君苓眼睛一转,狡黠地笑道:“现在没金子,那你写个欠条好了。”

邹莲香喘了口气,苦笑,“好,我写给你就是,你现在可以给我治脚了吧!”疼痛难忍,冷汗直冒。

“先别急,因为现在看不到金子,你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做补偿。”易君苓笑道。

“你,你不去做生意,真是一大损失。”邹莲香忍不住抱怨。这句话让顾轻衣想起曾这般说过太后,不由笑了起来,看来袁若水的徒弟都有做生意的潜质。

“我当你同意了,第一,你的师父是谁?第二,为什么你的掌心会带有寒毒?第三,这灵蛇郎君是谁?在那可以找到他?第四,是谁让你出面对付我的?”易君苓重新坐下。

“我师父的姓名无可奉告,至于我为什么掌心带寒毒,这不过是练功所至,这灵蛇郎君我从没听说过,我更不知道如何找到他,对付你,与他人无关,是因为我嫉妒你,嫉妒你能得到顾轻衣的青睐。”邹莲香轻咬下唇。

“原来你喜欢少游,”易君苓斜了顾轻衣一眼,顾轻衣无辜的摊开双手。

“我是喜欢他,可是他对我视而不见,因此我要毁掉你。”邹莲香狠毒地道。

“你练的是什么功?”易君苓岔开话题。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偷学?”邹莲香冷笑道。

“你别用你那小人之心度本姑娘君子之腹。”易君苓冷哼一声。

邹莲香痛得全身颤抖,易君苓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黄色的药丸,“这是什么?”邹莲香紧张地问道。

“放心,这是止痛药,你身上的寒毒随着你的年龄增大,发作会越来越频繁,足以让你庝痛难忍,我何必再做坏人。”易君苓将药丸塞进邹莲香嘴中。

邹莲香吞下药丸,“你胡说,我师父就只要我练成第九层,这寒毒就不会发作。”

易君苓冷笑道:“这样的谎话你也相信,他根本是在骗你,这寒毒深入骨髓,练到第九层之后,你的毒就会更深,到最后你会因寒毒发作而死。”

邹莲香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易君苓,“我师父是不会骗我的,他跟我一样都在练,而且武功不知道有多高,你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算了,江凌是到死了才知道被骗,看来你也要等真相大白后,才会相信我说的话,你爱信不信。”易君苓懒得理她。

“江凌她死了?她怎么死的?是你杀了她?”邹莲香吃惊地道。

易君苓叹了口气,“她是被她那个所谓的师父害死的,她的师父是夺命弯刀魏无仁,是灵蛇门的人。江凌临死曾说,你应该也在灵蛇门的控制之下,这样看来,那你的师父应该也是灵蛇郎君的手下。你自己好好想想,平白无故,他为什么会教你练功?让你来对付我,他应该也帮你出了主意吧?”

邹莲香沉默不语,顾轻衣猛然想起蝴蝶夫人,“苓儿,她的师父应该就是蝴蝶夫人口中的夫君,他也是身中寒毒不能解。”

“没错,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蝴蝶夫人要练至阳至刚的武功了,原来是为了帮他压制寒毒,而他的寒毒发作地越来越厉害,蝴蝶夫人功力已经压制不住,才会偷赤练神水,助长功力,那知道被我给破坏了。因此才会打天地玄黄石的主意,希望借这至阳之物,替他根除寒毒。”易君苓暗叹蝴蝶夫人也是一痴情女子。

邹莲香抬起头看着易君苓,“那位蝴蝶夫人,她,她的容貌怎么样?”

易君苓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易君苓回忆了一下,道:“她鼻梁有些曲,朱唇丰厚,嘴马微微往上弯,最明显的就是她嘴角下有一颗殷红的小痣。”

邹莲香半晌才道:“我师娘的闺名叫金蝴蝶。”两眼发直,直瞪瞪地看着天空,“难道他们真的在骗我?”

易君苓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起身去找适合当夹板的枝条,顾轻衣和许寒月帮着一起找,很快便找到了一堆枝条,此时止痛药已经发挥效用,邹莲香只感觉到有些麻木,呆呆地看着,易君苓熟练的帮她将骨头复位,上药、包扎好。

易君苓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寒月,快扯一块布下来,让邹姑娘写欠条。”许寒月依言从身上扯下一块布,递给易君苓,易君苓解开邹莲香右边的穴,扶她坐起,“邹姑娘快写吧!”

邹莲香皱眉,“没笔。”

易君苓抽出匕首,在邹莲香食指上割出一道口子,“用血写好了。”

邹莲香瞪了她一眼,认命的在布条上写下了欠条,易君苓得意的将布条又抛回给许寒月,“寒月收好。”

夜色降临,悬崖下寒风四起,四个伤痕累累的人,在悬崖下好不容易找了一避风之处,砍了一些荆棘烧起火堆,呛人的烟熏得四人眼泪直流,狼暤声此起彼伏。

这悬崖下怪石屹立,除了荆棘就是荆棘,别说野物,就连能充饥的野果都没有,只有一些动物的白骨,应该是失足从峰顶掉下来的。“你要害我,也挑个山明水秀,物产丰富的地方行不行?”易君苓忍不住埋怨邹莲香。

邹莲香斜了她一眼,“我想要你死,自然要找这种穷山恶水。”

“这穷山恶水困住的只有我,你也要死在这儿了。”易君苓瞪她一眼。

“若不是你可以口吐银针,我根本不会掉下来。”邹莲香回瞪易君苓一眼。

“这是你笨,我都已经困在绝壁上不来了,你还要痛下杀手,追过来。”易君苓狡黠地一笑,“我根本不会口吐银针,我吐的是口水,谁知道你会上当。”

邹莲香气地跳了起来,又痛得又摔坐下去,“你……”叹了口气,“你何必要告诉我呢?”

易君苓调皮地笑道:“因为我不喜欢骗人呀!”

“哼!你根本就是骗人的妖精,骗得这些男人死心塌地的喜欢你。”邹莲香的语气中有一丝酸味。

易君苓蹶嘴,“这叫急中生智,偏还有人上当了。再说了……”眉头一挑,“少游,寒月,我有骗过你们吗?”

顾轻衣和许寒月对视一眼,同声道:“就算骗过,也是我们自甘情愿上当的。”

易君苓左瞅瞅顾轻衣,右瞧瞧许寒月,“什么时候你们俩和解了?”

“苓儿,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要留在你身边。”顾轻衣握住易君苓的手,坚决表明自己的心意。

许寒月毫不迟疑,立刻拉起易君苓的右手,放在胸前,“你说死都不会放手的,我也一样,死都不放手。”认真的表情,让易君苓心慌。

“还真肉麻。”邹莲香将头偏开,不看三人。

易君苓俏脸一红,嘟喃道:“可是……”

“苓儿,别想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找出路,会很辛苦的。”顾轻衣揽过易君苓的腰,柔声道。

易君苓想了想,笑道:“好,有什么事,等出去再说。”轻轻地将头靠在顾轻衣的肩上。


第七十二章  误食合欢果

晨曦微露,凉风再起,火堆只剩下缕缕黑烟,“苓儿,天亮了,快起来吧!”顾轻衣柔声叫道。

易君苓醒来后,发现自己如树熊一样抱着顾轻衣,小脸埋在他的臂弯处,这情景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顿时脸羞得通红,从他怀中起来,“哎哟。”脚下一软,易君苓又跪了下去。

“苓儿(烟烟)。”顾轻衣和许寒月连忙伸手扶住她。

易君苓按着肚子,道:“我好饿,脚没力气了。”

许寒月笑,“原来是饿晕了,我这就去找东西,你在这儿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你小心点,别被狼吃掉了。”易君苓做个鬼脸。

“我们俩一块去,应该不会出事,你自己小心。”顾轻衣斜了一眼在假睡的邹莲香,提醒易君苓注意。

易君苓笑了笑,“我正好有事要问她,你们快去快回。”

待两人走进,易君苓捡起一块小石头,掷向邹莲香,“别装了,快起来,我有事问你。”

邹莲香撑起身子,慢慢坐好,皱眉,“又有什么事要问我?”语气有些不耐烦。

“想了一夜,你应该也想明白了,现在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你那个师父在那儿?”易君苓偏着头看着她。

“找到他又怎么样?以你的武功,你根本打不过他,何必去送死。”邹莲香冷冷道。

易君苓笑,“我没打算跟他过招,我只是要利用他对付灵蛇郎君而已,你放心,我也不白问你,只要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他一在那儿?我就替你医治寒毒,怎么样?”易君苓笑道。

邹莲香道:“他叫向英,长年都住在东边,在那儿他的寒毒发作次数比较少,不过……”邹莲香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易君苓追问道。

“前二天,我似乎听见他的笛声在郊外响起,我猜他或许已经来了京城。”邹莲香不敢肯定。

“他是不是爱穿一件五彩的大袍,那个笛子也是五颜六色的?”易君苓有些紧张。

邹莲香眼睛猛得睁大,“你见过他?”

“我没有见过他,可是他用笛声将我的朋友给骗走了。”易君苓神色一黯。

“难怪会少一个人,原来慕容弦歌被他给骗走了。”邹莲香冷笑。

易君苓皱眉,“他为什么要对付慕容家的人?先是凤仪后是弦歌,别说你不知道。”

邹莲香抚了抚头发,整了整衣裳,慢条斯理地道:“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这慕容弦歌的父亲与他还有不共戴天的仇。”

“就算有仇,他现以名门正派居之,就不会使这种手段,他这般狠毒,你都没发觉有不对吗?还要继续相信他,为虎作伥?”易君苓厉声喝道。

邹莲香避开她的目光,喃喃道:“他是师父,他说的话怎么会有错?我自然是相信他的。”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想来,他的所作所为,乖舛的让人害怕。”

易君苓无奈地叹气,“他在京城住那你知道吗?”

“我……”邹莲香柳眉紧锁,嘴唇发白,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一个冷颤,瓷瓶从手上跌落,滚向一边。邹莲香双脚不方便,伸手抓了两次都没抓住。

“你寒毒发作了。”易君苓走到邹莲香身边,帮她把瓷瓶捡起。

邹莲香牙齿咬得咯吱做响,声音颤抖,“药,把药给我。”她脸上有一层薄冰,易君苓打开瓷瓶,一股腥臭味从瓶内飘出。

易君苓凑近细看,脸色微变,“这药有毒,喝多了会失明的。”

“不会的,向英每次发作时都会喝,他没事,我也不会有事的。快给我,快给我。”邹莲香痛得全身抽搐,汗如雨下。

易君苓无奈,只得将药给她服下,“就算喝了这药,你还得再痛在大半个时辰才会好的。”

“我知道。”邹莲香咬牙强撑,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易君苓远眺,“奇怪了,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回来?”

邹莲香颤抖着道:“你不放心,就去看看好了。”

“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他们的功力已经恢复,应该不会有事的。”易君苓在邹莲香身边坐下,自我安慰。

二炷香时间过去了,一抹青影出现在远处,“他们回来了。”易君苓开心的迎了上去。

“苓儿,饿坏了吧!”顾轻衣温柔地笑道。

“没有,是你们辛苦了,咦,寒月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易君苓见只有顾轻衣一人回来。

“在那边有一个滴水泉,他在接水,我怕你饿了,就先将果子送回来给你吃。”顾轻衣将手里的小包递给易君苓。

易君苓打开小包,里面有几十个如红枣般大小的青色果子,咬了一口,“好甜,我还以为会有点涩呢!”易君苓吃完一颗后,开心地道。

“这果子挺奇怪的,青的反而是甜的,红的反而有点涩。”顾轻衣笑道。

“你说什么?”易君苓眼睛瞪大,连忙将第二颗果子吐了出来,仔细看了看果子,急切地问道:“这果子的叶子是不是象荷叶一样的,红果在上,绿果在叶子的下面?”

顾轻衣点了点头,“是的,它长在悬崖上,很难采到的,可这个果子应该没毒,我跟许寒月吃了没事。”

易君苓看了他脸一眼,“你快告诉我,你跟许寒月吃的多少红色的果子?”顾轻衣皱眉,身体有些异样,下腹一股热流,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下面的分身已经挺立,心中暗觉不妙。

易君苓紧张地看着他,“少游,你吃了多少个?”

“我大概吃了十几个,许寒月觉得太涩,而且他不喜欢吃水果,大概吃了七八个。”顾轻衣尽力控制着自己。

“这个果子叫情果,是一种天然的……”易君苓脸微红,眼睛扫过顾轻衣的下身,那儿已经撑起了帐篷,一咬牙,“是一种天然的春药”。

顾轻衣俊脸一红,“我去找泉水。”虽然他非常想得到易君苓,却不愿意这般委屈她,准备去找泉水让自己冷静。

易君苓俏脸更红,“少游,泡泉水没用的,此果又叫阴阳合欢果,非常霸道,若不……”低头喃喃,“我不想让你死。”

顾轻衣全身发烫,本来已经控制不住,现听易君苓这样说,更是心中一荡,伸手将易君苓揽入怀中,吻上了她的唇。

“咳咳”邹莲香发出声音,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

顾轻衣松开易君苓的唇,“苓儿,你现在拒绝我,还来得及。”眼底全是隐忍的情欲。易君苓微微一笑,右手一挥,凌空点穴,邹莲香给点晕过去,她反手抱住顾轻衣,小脸埋进他的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轻衣一声低呼,抱着易君苓,飞身闪进灌木林中,即使欲火焚身,顾轻衣还是将外袍脱下,垫在地上。

顾轻衣低头找着易君苓的唇,一个缠绵的吻,两人缓缓坐下,侧卧在地上顾轻衣扯开易君苓的衣领,露出白嫩的颈,他的手顺势而下,伸入她的衣内,握住了她胸前的丰盈,揉搓着那粒红豆。

易君苓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在顾轻衣熟练的刺激和挑逗下,瘫在他的怀中轻颤,嘴中不由自主的发出酥吟,这让她觉得有些羞愧,轻咬下唇,脸羞得通红。

顾轻衣手灵活地将易君苓全身的衣服脱得精光,让她那象牙般光致娇嫩的动人胴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快手快脚的将自己的中衣褪下,露出充满男性气概的虎躯。

顾轻衣的唇流连在易君苓的颈项,柔柔地吮吸着,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易君苓光滑的背部,一只手从易君苓的纤腰上滑下,滑过平坦的小腹,娇嫩的玉臀。

“苓儿,放松。”情果让顾轻衣再也忍耐不住了,他要释放心中的欲火,可易君苓初承恩泽,全身僵硬。

“啊,疼。”炙热的坚挺刚进入花园秘地,易君苓就疼得轻呼出声,双手用力抱住了顾轻衣的头。

顾轻衣强忍欲望,将火热退出易君苓的体内,唇再次印到易君苓的唇上,将她因痛苦流出的泪水舔进腹中,嘴移到易君苓的胸前,用牙齿去逗弄那粒红豆,惹得易君苓呻吟出声。

此时的顾轻衣已经被欲望折磨得到苦不堪言,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再体贴,只知道他要释放。火热再一次进入易君苓的身体,易君苓的柳眉再次皱起,还是有些疼痛。顾轻衣的身子用力的向下一压,硕大的火热连根进入,处子花开,“啊。”易君苓发出一声痛苦的娇呼。

顾轻衣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易君苓被他带起原始的冲动,不顾一切的迎合着他,双手紧紧地缠在顾轻衣的腰间,嘴里发出诱人的轻吟。一时之间,灌木林中响起了顾轻衣粗重的呼吸声,在呼吸声中夹杂着易君苓带着一丝痛苦的快乐娇吟声

泉水边的许寒月发现身体有些异样,身体某个部位涨痛,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误食毒果,他不敢动用内力,捧着好不容易接来的水,慢慢跑了回来。

避风的地方,邹莲香独自一人昏睡在地上,仔细一看,发现是被人点了穴。一边的灌木林中传来异样的声音,聪明的许寒月立刻明白,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了。

林中正春意盎然,温馨一片,林外许寒月远远的避开邹莲香,他害怕自己会做错事,可腹下的涨痛,让他找不到突破口,折磨得他全身颤抖;一咬牙,将冷冰的泉水从头淋下,他要浇灭身体内的欲火。

林中传来顾轻衣的低吼声,一切恢复了平静,此时的许寒月的欲望已经到了边缘,脑中残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一再告诫着不要去碰邹莲香,他双手紧握,仰天长啸,啸声响彻山谷。


第七十三章  情缘欲断难断

山谷回响着许寒月的啸声,惊动了林中的易君苓,“少游,别让他伤害邹莲香。”

“他不会碰她的,你放心。”顾轻衣的声音充满了情欲后的嗓哑。

“他不碰她,他就会死,会欲火焚身而亡。”易君苓眼眶泛红。

顾轻衣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他宁死都不会碰她的。”

“可我不想他死。”易君苓将头侧开,有泪水从眼角静静地流了下来,她犹豫不决。林外再次传来许寒月压抑不住的吼声,声音凄怆。

易君苓银牙一咬,“你……你去把他带进来。”

顾轻衣神色一黯,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看着易君的侧脸,白嫩的颈部清晰可见他留下的吻痕,在心里叹了一声,天意弄人。

“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快去。”易君苓头偏向一侧,她不敢看顾轻衣,她害怕看到顾轻衣鄙视的目光。

顾轻衣俊眼一红,强忍心中不舍,套上中衣,飞身而出。进来的许寒月,双眼迷离,神智几乎陷入疯狂,他没有丝毫的怜悯,高大的身躯直压下来,火热的唇重重地吮吸着易君苓的红唇,有一股血腥味涌入易君苓口中。

许寒月厌恶地看了一眼易君苓盖在身上的亵衣,毫不客气的扯开,抛到一边,易君苓胸前的丰盈呈现眼前。许寒月嘴角划过一丝邪魅的微笑,低头吻上那颗红豆,手用力的揉捻着另一颗红豆,强烈的刺激引得易君苓全身微微地颤抖。

许寒月甚至还没将自己的衣服脱尽,就已经开始冲刺,霸道而狂野,不带一点温柔,强行的进入了易君苓。只一味的抽出送入,下身的涨痛,让易君苓只能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腰。她在他身下强忍不适,默默的承受着他的掠夺,带着一丝痛苦的呻吟从口中飘出。

许寒月愈加强烈的掳夺,让刚刚承受一场欢爱的易君苓无法负荷,许寒月的一声闷嗯,双手用力搂住易君苓的细肩,一股炙热的爱液喷洒而出。易君苓身子一软,她再也承受不住,心灵和身体的双重煎熬,让她昏厥了过去。

晃悠悠易君苓从昏厥中醒来后,身边有压抑着的呼吸声,她不敢睁眼,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两个刚刚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一时心乱如麻。

易君苓暗暗叹气,就算是现代,男人都无法忍受跟其他人分享一个女人,何况在这个封建的古代;虽说是为了救他们,可他们心里那道坎是过不去的,不由易君苓眉头皱起。

“苓儿,你醒了吗?”顾轻衣目光一直注视着易君苓,见她皱眉,凑向前柔声问道。

逃避不能逃一辈子,昏迷不能昏一世,易君苓长长呼出一口气,装着刚刚醒来一般,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入目是两张俊脸,她下意识的避开他们的目光,没注意到那两双充满揉合着歉意与柔情的眼神。

“烟烟(苓儿)。”两个男人同时唤道,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易君苓低头咬牙勉强自己站起,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全身的酸胀,让她几乎再次摔回地上,顾轻衣和许寒月同时伸手扶住她,“烟烟(苓儿),你……”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都明了对方心中的愧疚。误食合欢果,让他们如强暴般占有了,他们珍若生命的女孩。

易君苓挣开两人的手,轻声道谢,“谢谢,放心,我没事。”她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客气的疏远。

顾轻衣和许寒月一时心慌意乱,任易君苓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前走去,“苓儿。”反应过来的顾轻衣身形一闪,拦在易君苓面前,“苓儿,我们成亲好吗?”

易君苓一惊,抬头看着他,许寒月向前一步,抓住易君苓的手,柔声道:“烟烟,嫁给我们好吗?”

易君苓抽出手,淡淡一笑,“我救你们是自愿的,你们不必为了负责而娶我。”看了看顾轻衣和许寒月,易君苓下了一个决定,“离开这里后,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依旧是朋友。”易君苓缓慢的向前移动。

顾轻衣嘴角逸出一丝坏笑,向前追了几步,一把扯住易君苓的衣袖,“不行,你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必须为我们俩负责。”侧脸使了一个眼色给许寒月。

易君苓瞪着他,这算什么话?许寒月自然知道若现在放易君苓离开,只怕就会永远失去她,立刻冲上前扯住易君苓另一边衣袖,“你敢抛弃我们,我们就死给你看。”

易君苓瞠目结舌,“你们……”

“不管你嫁给谁,另一个就会伤心欲绝,为了不伤心,只有让你同时嫁给我们,这样就两全其美了。”顾轻衣认真地道。

许寒月接口道:“三个人一条命,你休想摆脱我们。”

易君苓苦笑,“同娶一女,江湖上的人会耻笑你们的,那你们会失去一切的。”

“拥有你就拥有了一切。”许寒月紧紧握住易君苓的手,微微一笑,深情注视着她。

顾轻衣柔声道:“只要有你在身边,其他一切在我眼中都是虚无。”

易君苓感动地笑了,“烟烟,等事情结束后,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好吗?”许寒月又道。

“我们还可以四处游玩,看尽大江南北的风光。”顾轻衣笑道。

易君苓看看顾轻衣,看看许寒月,笑,“好,三个人一条命。”反手紧握两人的手,“我们找路离开这里。”顾轻衣心中大石放下,总算说服易君苓了,与许寒月相视一笑。

邹莲香的穴道早已解开,半靠在土堆边,见三人手牵手出来,冷哼道:“淫娃荡妇。”

顾轻衣与许寒月大怒,若不是被易君苓拉住,邹莲香立刻就要被揍成猪头,易君苓淡淡一笑,“还有更狠毒的话吗?一并说出来好了。”

邹莲香一愣,扫了易君苓一眼,“哼,你真无耻。”

“继续说。”易君苓秀眉一挑。

邹莲香哈哈大笑,“你故作镇定,想骗谁呢?是骗你自己还是骗你身边这两个笨男人?”顾轻衣和许寒月眼中充满了杀意。

易君苓微微一笑,“把话说清楚一点。”

邹莲香冷笑,“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原来这玉寒宫少宫主是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只怕玉寒宫几百年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哈哈哈,到那时候,你的嘴只怕就硬不起来了。”

易君苓心一沉,眼睛一转,轻叹了口气,有些丧气地坐在地上,“你这话说的对,这玉寒宫的清誉是不能毁在我之手的,看来这玉寒宫的宫主之位,我是没有资格当了,江凌已死,这宫主之位,看来只有你来做了。”

邹莲香眼睛一亮,忙低下头,掩饰心中的狂喜,易君苓嘴角嘲讽的笑,一闪而过,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现在困在这儿出不去,唉,这玉寒宫就要无主了!”

邹莲香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易君苓,见她灰心丧气的样子,心中暗暗有些得意,“要离开这儿很容易。”

易君苓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怎么走出去?”顾轻衣和许寒月对视一眼,顾轻衣的手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许寒月微微点了点头。

邹莲香得意洋洋,“当然,这玉指山上五大峰,峰峰各异,以三绝峰最为凶险,地形最为复杂,若不知道进出之路,只能困死在这儿。我怕了意外,特意让人做了地形图,所以这三绝峰的进出之路,我是了如指掌。”

易君苓扶起邹莲香的手,淡笑道:“那我们快走吧!”

“慢着,你先将玉寒宫的宝珠给我,我才会带你出去。”邹莲香也不笨。

易君苓从怀里摸出宝珠却不递给邹莲香,“你还得告诉我向英在鄞州城的住处在那儿?我不能让慕容弦歌死在他手上。”

“你有了两个还不够,还舍不得慕容弦歌,你还真滥情。”邹莲香冷笑道。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替你除去向英,省得让你背上杀师之命。”易君苓道。

邹莲香眉头一抬,“他具体住那儿我不知道,只是他喜欢阴冷的地方,你上那样地方或许能找到他。”说话间,这邹莲香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易君苓手上的宝珠。

易君苓淡淡一笑,将宝珠递给邹莲香,邹莲香仔细观察了一番宝珠,才慎重的藏进怀中,易君苓笑,“现在你放心了,可以带我们离开了吧!”

“抱我起来。”邹莲香的口气顿时一变。

“苓儿,我来吧!”顾轻衣主动道。

易君苓笑,“谢谢你,少游。”顾轻衣抱着邹莲香在前行,许寒月扶着易君苓跟随在后,迎着阳光缓缓而行。

这三绝峰下的山路,九曲十八弯,绕来绕去,顾轻衣抱着邹莲香到还轻松,一路遥遥领先。只可怜了易君苓,她初承恩泽,又经历两场如强暴的欢爱,下身疼痛难忍,香汗淋漓。

“烟烟,还是我来抱你吧!”许寒月再次提议,易君苓娇喘嘘嘘,自知撑不下去,脸微微一红,点头同意。许寒月大喜,将易君苓抱起,易君苓双手缠在他的脖子,小脸蔵进他的怀中。

走了一个时辰,四人才找到一处平地坐下来休息,许寒月小心将易君苓放下,在她身边坐下。易君苓伸手将许寒月衣角处的荆棘扯下来,这时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和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许寒月侧耳细听。

易君苓仔细听了听,“好象在叫我们的名字。”


第七十四章  夜宿秦王府

一直站在邹莲香身后的顾轻衣,这时突然抬手一掌拍向邹莲香天灵穴,邹莲香双眼和嘴中有鲜血涌出。“少游!”易君苓瞪大眼睛看着顾轻衣,她根本没料到顾轻衣会突然出手杀死邹莲香,此时要阻止已经晚了。

许寒月走过去从邹莲香怀中将宝珠摸了出来,递给易君苓,易君苓向后退开,“杀死她,也堵不了众人之口。”

“苓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顾轻衣立刻明白易君苓想岔了。

“你不用说谎骗我,不需要,不需要。”易君苓向前跑去。

许寒月冲上去抓住易君苓的手臂,“烟烟,你听我们说,别误会我们的意思好吗?”

“你们的行动已经说明一切,你们放心,我不会死缠着你们不放,不会强迫你们娶我,更不会拿这件事来威胁你们,你们根本不需要去伤害无辜的人,离开……”易君苓用力挣扎着。

顾轻衣身形一闪,一把将易君苓扯入怀中,用嘴堵出了易君苓下面的话,易君苓被他吓了一跳,小嘴惊得忘记闭上,被顾轻衣轻而易举的勾出了小香舌。许寒月眼中的难过一闪而过,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

易君苓虽然被顾轻衣吻的全身发软,脑中残留一丝清明,她还记得许寒月就在身边,用力推开顾轻衣,“以后不准乱亲我。”小嘴一蹶,嗔怪地道。

“这是惩罚你误会我们。”顾轻衣嘴角逸出一丝坏笑,贴近易君苓耳边,“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会更严厉的惩罚你。”意有所指,易君苓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小小风波就此平息,三人互相携扶着向前方走去,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人潮涌涌,为首的正是李瑀和许繁星,“羽烟。”见易君苓没事,两人大喜,冲上前来,此时相见宛若隔世。

众人陪着脱险的三人返回城内,李瑀嫌小院太不安全,将所有的人全都安排住进了秦王府,此时三人自是同去秦王府。

桌上摆满菜肴,洗漱干净换上新衣的易君苓正在埋头苦干,风卷残云,“苓儿,慢慢来,别噎着。”顾轻衣一边为她布菜一边笑道。

终于心满意足,易君苓打了一个饱嗝,刚想要擦去嘴边的油,却发现忘记带手帕,许寒月拉着她,拿起手帕细细的为她擦拭,易君苓骇了一大跳,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在众人面前表演恩爱。李瑀和许繁星对视一眼,心知在山下定是有事发生。

易君苓害羞,欲抢过手帕,被许寒月一瞪,马上放弃,认命的让他为自己擦拭。“对了,小溪和凤仪呢?”易君苓这时才发现厅里少了小溪和凤仪。

众人沉默不语,易君苓心向下沉,“她们俩究竟怎么了?”

艳姬看了一眼易君苓,低头小声道:“小溪姑娘伤势过重已经离开人世了。”

易君苓眼眶一红,轻轻叹了口气,“那凤仪呢?”

“凤仪小姐她,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姐,你去看看知道了。”艳姬叹了口气。

“那快带我去。”易君苓心纠成一团,慕容弦歌生死不明,若是凤仪再出事,可怎么好?

秦王府最偏僻的一角,一栋独立的竹楼,窗户紧闭,木门上锁,门外还守着二个粗壮的妇人,见易君苓等人来了,将门打开。艳姬推门而入,易君苓紧紧跟上,男人们则留在竹楼之外。

屋内蜡烛高燃,慕容凤仪双手被牢牢的绑在床头,她两腮通红,双眸微张,口中轻声呻吟着,藏在锦被的身子不停地扭动着,易君苓抢前一步,慕容凤仪诊脉后,不由大惊失色,“好卑鄙的手法。”

锦被里的慕容凤仪扭动的更加厉害,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气声,双手用力的想要挣脱束缚。见慕容凤仪的神智似乎更不清醒了艳姬有些着急,“小姐,凤仪小姐是不是没救了?”

易君苓苦笑,“她有救,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小姐,求你救救凤仪小姐。”艳姬眼眶泛红。

“唉,好死不如赖活着,罢了,艳姬,你去帮她找个男人来吧!”易君苓叹气。

“找男人?为什么?”艳姬不解。

“这几个月来,向英用春情控制凤仪,让她日日与人欢好,现在的她已经沉湎这种情爱,她一日不死,一日不能缺少男人。”易君苓神色一黯。

艳姬为难地看着易君苓,“可是这样的救法,主人若是知道了,会打死凤仪小姐的。”

易君苓叹了口气,“她已经被欲望控制了,没有男人,她就会死,只有男人跟欢好,她才会没事,艳姬快去吧!现在已经到了最凶险的时候,她就快要被欲望折磨死了,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有男人也救不了她了。”

艳姬无奈地道:“艳姬明白了,我马上去找人。”飞身离去。

易君苓看着床上被欲望控制的凤仪,心如泡在寒冰之中,这凤仪被向英害得变成荡妇,那弦歌会变成什么?易君苓不敢想象,“向英,就算把鄞州城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你!”

与男子交欢后,凤仪清醒过来,她回想起一切,自是痛苦万分,决定绝食断饮,一心救死,可到了晚上,她又再次受欲望控制,缠着与男人交欢。第二天清醒后,凤仪羞愧至极,头撞石柱,被鬼魅拦住,才留下一条命。怕凤仪再寻死,易君苓点住凤仪的穴道,将她绑在床上。

“凤仪,你这样死了,岂不便宜了向英。”易君苓劝道。

凤仪苦笑,“我根本不知道他在那儿,怎么找他报仇?现在哥哥也在他手上,恐怕哥哥早就已经死了。”

“不会的,随缘不会死的,我们一定能救出他,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会亲手将向英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的,好吗?凤仪答应我。”易君苓紧张的注视着凤仪。

凤仪看着易君苓,“苓姐姐,我答应你,不管再怎么艰难,我都会支撑下去,活着看向英死在我面前。”

易君苓稍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凤仪的手,“这是一个约定,我们俩都要遵守。”凤仪点了点头,安心睡去。

易君苓说到做到,一时之间鄞州城内人潮涌动,秦王府的人,玉寒宫的人,凌宵楼的人,皓天盟的人,幽冥派的人,顾轻衣的朋友,甚至连楚王府的人易君苓也借调了出来。

他们在鄞州城大街小巷,郊外别院到处查找,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可二日过去了,却依旧没有向英和慕容弦歌的下落。 又是一天没有结果的查找,当暮色笼罩大地,月上枝头,满天繁星闪烁,辛苦一天的易君苓才随顾轻衣返回秦王府。

夜色如水,易君苓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刚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大“走水了,走水了。”

易君苓翻身而起,推窗往外看去,起火的是秦王府西南角,那儿是下人居住的地方,房屋间间相连,大火一发不可以收拾,火光冲天,黑色的天空被火红照的通红一片。秦王府的人全都赶去追火,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火油的气息。

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易君苓扭头看去,原来是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女子拾楼而上,女子面容普通,易君苓只当是李瑀派来的人,也没在意,继续看火,那女子站在离易君苓五步的地方行礼,“宋小姐,别来无恙。”

易君苓一惊,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个女子,“蝴蝶夫人?”

“看来宋小姐对奴家的声音很熟悉了,奴家真是荣幸。”蝴蝶夫人咯咯一笑。

“你胆子不少,居然敢跑到秦王府来。”易君苓身形一闪,手一探,扣住了蝴蝶夫人的肩。

蝴蝶夫人没有避开,任易君苓抓住自己,笑道:“宋小姐,这场大火好看吗?”

“这火是你放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易君苓皱眉。

“奴家问小姐一句,想不想救慕容弦歌?”蝴蝶夫人狡黠地笑道。

易君苓手有些颤抖,“你知道他在那?”

蝴蝶夫人看了看四周,“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宋小姐请随奴家来。”

易君苓盯着蝴蝶夫人,有些犹豫,担心上蝴蝶夫人的当,可救慕容弦歌的心还是占了上风,她松开手,冷笑道:“到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两人施展轻功,一眨眼功夫就离开了秦王府。

偏僻的小巷,易君苓身形一闪拦在蝴蝶夫人面前,“好了,这儿没人,够偏僻了,有什么话快说。”

“奴家知道慕容弦歌在那。”蝴蝶夫人扯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易君苓冷笑,“慕容弦歌现在在向英手上,向英是你的夫君,你自然知道他在那儿。他还隐藏身份收邹莲香做徒弟,并指使邹莲香来对付我,我说的可对?金蝴蝶夫人。”

蝴蝶夫人笑着摇摇头,“宋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向英的确教邹莲的武功,可那是门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从,而邹莲香要对付你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请小姐不要错怪好人。”

易君苓冷笑,“好人?你若是好人,这世上就没坏人了,算了,邹莲香已死,我不想追究。”

“谁生下来就是坏人呢?一步走错,步步皆错。”蝴蝶夫人有些感伤,面带愁容。

易君苓皱眉,“行了,别装模作样,你说要什么条件才肯带我去见慕容弦歌?”

蝴蝶夫人脸色一正,又是笑脸盈盈,“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条件很简单,只要小姐将玉寒宫养颜丹的秘方抄一份给奴家就行了。”

“这么简单?”易君苓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蝴蝶夫人。

“唉,小姐青春年少,自然不明白美人迟暮的感慨,等小姐到奴家这个年龄,就会知道留住美貌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蝴蝶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易君苓皱眉,“我没法相信你为了这个秘方,而出卖向英,说出你真正的原因。”

蝴蝶夫人眼睛一转,“奴家是人非物,也是感情的,做了慕容家三年的主母,与凤仪弦歌到底有一些情义,现如今凤仪已是废人,若弦歌再出事,奴家心中不安,日日不得安眠。”

易君苓冷笑,“你别演了,你若真跟他们有情义,就不会设局混入幽冥派了,将幽冥派搞得鸡犬不宁了,快说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找我?”

蝴蝶夫人瞪了易君苓一眼,“其实很简单,奴家就是想你赶快带走慕容弦歌,怕你起疑心,才会随便找个条件跟你交换的。”

“为什么要我赶快带走慕容弦歌?”易君苓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蝴蝶夫人一咬牙,怒吼道:“因为向英爱上了慕容弦歌。”


第七十五章 真真假假

易君苓被蝴蝶夫人的话给吓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向英爱上了慕容弦歌?可是这向英不是跟慕容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怎么会爱上弦歌?”

“没错,他们有灭族夺爱之恨,向英非常恨慕容涛,为了杀死慕容涛,才会冒险去练千蛛万毒手,谁料到功没练成,慕容涛却死了,向英只能否报复慕容涛的子女来泄愤,他先用笛声将凤仪骗出,再抓慕容弦歌。现在凤仪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本来他打算要将慕容弦歌卖到娈倌做小倌的。可等向英抓到慕容弦歌后一切却变了,他舍不得伤害慕容弦歌,还对他百般呵护,现在为了讨好慕容弦歌,居然还要要杀我。”蝴蝶夫人气急败坏,美丽的胸脯起伏不定。

易君苓看蝴蝶夫人样子不象做假,决定冒险跟她去找慕容弦歌,“谁到底,你是不愿意失去他,咱俩各取所需。”

蝴蝶夫人平了平气息,恢复笑容,“正是这个意思,小姐,请随奴家来。”她施展轻功带着易君苓向目的地飞掠而去。

柳叶似的月芽儿挤进了云块里,这黛色的夜幕上,只有星星还在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光,秦王府的大火已经扑灭,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没人知道易君苓悄然离府。趁着夜色,蝴蝶夫人和易君苓避开城上守卫,顺利的翻过城墙,直奔西郊的乱葬岗。

乱葬岗杂草丛生,那些被处以极刑和无人认领的死尸都被扔这儿,阵阵的恶臭熏得人欲吐,而月儿和星星似乎也讨厌这儿,全蔵进了云朵里,漆黑的乱葬岗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你们住在这儿?”易君苓打了一个冷颤,双手抱紧胳膊,有些胆怯地打量着四周。

“穿过乱葬岗就到了,向英练千蛛天魔掌第九层,必须在极阴极寒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够偏僻,你们根本找不到。”蝴蝶夫人一边解释,一边向前走去。

易君苓强忍心中的恐惧,跟随着蝴蝶夫人穿过乱葬岗,来到了一处废宅。这时黎明的曙光揭开夜幕的轻纱,将柔和的阳光洒向大地,朦胧的一切现在都看得清楚。

废宅四周的野草足有半人高,倒塌一半的院墙上爬满青苔,根本没什么作用的木门上还挂着一把大铜锁,铜锁上全是青色的锈,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宋小姐,奴家只能带你到这儿了,慕容弦歌被困在左边那间小阁楼上。”蝴蝶夫人稍带歉意地道。

易君苓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夫人,秘方一时之间,我没法给你,这瓶里装着六枚养颜丹,送给你。”将瓷瓶抛给蝴蝶夫人。

蝴蝶夫人眼中异彩闪烁,“谢谢你,你自己小心。”想了想,补充道:“你不止要小心向英,也要小心灵蛇郎君。”

易君苓一愣,没想到蝴蝶夫人会提醒自己,不由笑道:“我知道,如果可以,你离他们远一点,自己好好保重。”

蝴蝶夫人轻叹道,“奴家身不由已,唉,奴家告辞,小姐快进去吧!”

易君苓微微一笑,飞身跃过院墙,院内凌乱不堪,亭台楼阁上布满蛛网,那整洁的小阁楼如鹤立鸡群。小阁楼楼下杂草丛生,木门倒放在一边,屋内尘土足有一尺多厚。再看楼梯,残破不全,木头均已腐朽,易君苓双足一点,飞身上了二楼。

易君苓透过门缝往里看,房内一床一桌一椅一几,地上整洁干净,桌上摆着早已冷却的食物,香几上摆放着香熏炉,袅袅清烟从炉里飘散开,淡淡的檀香弥漫开。雕花的木床,淡绿色纱缦轻轻垂下,隐约可以看出里面躺着一个人。床头随意放着一件黑色的锦袍。

易君苓毫不迟疑推门而进,飞奔至床边,有些紧张的挑开纱缦,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锦被中躺着果然是多日不见的慕容弦歌,易君苓刹那间感觉心中多日的郁闷一扫而空,柔声唤道:“随缘。”

床上的慕容弦歌双眼深陷,脸色苍白,嘴唇干燥开裂,一副沉睡不醒的模样。易君苓的心猛得一揪,生痛,小心翼翼的掀开锦被,倒吸一口冷气,泪水夺眶而出。

慕容弦歌裸露的上身布满点点青斑,状若蛛网,他前胸不知被向英用什么药弄得溃烂,两只五彩斑斓的蜘蛛正在啃食那些腐肉,血肉模糊。易君苓心中一阵翻腾,衣袖一挥,将蜘蛛从慕容弦歌身上拂开,同时射出两枚金针,将蜘蛛钉死。

易君苓倒出一枚百解丸喂进慕容弦歌的嘴中,可慕容弦歌含在口中,根本不会吞咽,易君苓只得将药丸取出,“你醒醒,随缘,随缘,随缘,醒醒醒。”易君苓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慕容弦歌低吟一声,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苓苓?”

见他醒来,易君苓忙将眼角的泪水擦开,换了一个笑脸,“是我,随缘,你快把药吞下去。”扶起慕容弦歌,让他半靠在床头,将药丸放在慕容弦歌的嘴边。

慕容弦歌艰难的吞下了药丸,喘了口气,“这儿很危险,你快走。”手无力地推了推易君苓的手臂,不小心扯动伤口,全身颤抖。

易君苓忍住泪水,“我知道这儿很危险,我们赶快离开这儿,你撑得住吗?”

慕容弦歌摇了摇头,“苓苓,能在死之前再见到你,我已无憾,你不必管我,尽快离开这儿。”

易君苓顺手扯过锦袍,“你不想见凤仪了?”

“你救出凤仪了?她还好吗?”到底兄妹情深,慕容弦歌终不能不顾。

“嗯,她身体很好,等回去再说。”易君苓含糊不清的回答,小心地帮慕容弦歌穿上锦袍,慕容弦歌半个身子靠在易君苓的肩上,易君苓搀扶着他,慢慢地向外走去。

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易君苓暗叫不好,低头看去,刚刚还空无一人的院子多了许多黑衣人,有男有女,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将小楼团团围住。

“苓苓,你快走。”慕容弦歌用力推开易君苓,失去依靠的他,晃了晃,几乎摔倒,连忙抓住栏杆,稳住身子。

易君苓扶住他,低声道:“她引我来,怎么会轻易放我走!”带着慕容弦歌飞身而下。

黑衣人让出一个通道,蝴蝶夫人莲步轻移,依旧做婢女打扮,她身后的高大中年男子身穿五彩的大袍,手握五彩笛子,面容清癯,目光如剑,鼻直口方。

“向郎,这位就是玉寒宫少宫主,宋羽烟小姐。”蝴蝶夫人柔声道。

向英打量着易君苓,点点头,“清艳脱俗,飘逸如仙,不愧是袁仙子亲自教导出来的人。”

易君苓不语,看两人玩什么花样,蝴蝶夫人笑,“宋小姐,为何不说话呀?”

“无话可说。”易君苓镇定自若。

“上当受骗的滋味不好受是吗?”蝴蝶夫人狡黠地笑道。

“人生苦短,你骗骗我,我骗骗你,这日子才好过呀!”易君苓淡淡笑道。

蝴蝶夫人有些吃惊,哑然失笑,轻叹一声,“小姐认为这样说,奴家就会上当吗?你若知道奴家骗你,你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我不是自投罗网,而是欲擒故纵。夫人说的话错漏百出,我怎么会上当?”易君苓笑靥如花,手用搂住慕容弦歌的身子,不让他滑落下去。

“小姐何必嘴硬,若是没上当,你怎么会将养颜丹送我?”蝴蝶夫人转动瓷瓶,得意洋洋。

易君苓哈哈一笑,眼光流转,“夫人何不尝尝那养颜丹,自然知道肠穿肚烂的滋味。”

蝴蝶夫人一愣,从瓷瓶里倒出一枚淡褐色药丸,仔细看了又看,易君苓冷眼看着她,终究不敢拿自己做试验,蝴蝶夫人气急败坏的将瓷瓶摔在地上,用脚将药丸踩碎,怒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本夫人要让你死在这儿!”身形一闪,人冲了出去。

“小蝶,”向英冷喝道,蝴蝶夫人神情一黯,停在离易君苓三步之处,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易君苓见她停住,心中暗叫可惜,本来打算激怒蝴蝶夫人,趁蝴蝶夫人不备,抓她当人质,好趁机脱身,谁知被向英阻止了。

慕容弦歌越来越无力,他虽尽力想撑起身子,可身不由已,大半个身子压在了易君苓的左臂上,易君苓有些吃力。

“哼,宋宫主不必巧舌如簧,这小小伎俩是骗不了老夫。”向英冷冷道。

易君苓搂着慕容弦歌席地而坐,“你又想搞什么鬼?”蝴蝶夫人对她的举动感到奇怪,难道她放弃逃生了?

“我站累了,休息一下不行呀!”易君苓小嘴一蹶,送了个白眼给蝴蝶夫人。

“哼,不用着急,等一下就让你好好休息,永远休息下去。”蝴蝶夫人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

“那可不一定,谁不定是夫人好好休息,永远休息。”易君苓双眉一挑。

蝴蝶夫人斜了易君苓一眼,“奴家没功夫与你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

易君苓见蝴蝶夫人没上当,眼睛一转,“在你们眼中,我就快是一个死人了,何不把你们的计划说出来听听,让我死也死得明白。”

向英仰天大笑,“好,不愧是玉寒宫的人,面对生死也能这般洒脱。放心,老夫会成全你,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到阎王殿告状不至于找错人。”


第七十六章  毒人毒计

“洗耳恭听。”易君苓泰然自若,慕容弦歌头靠在易君苓的肩膀上,半眯着双眼,观察四周的环境。

“向郎,让妾身来说吧!”蝴蝶夫人娇滴滴地道。

“嗯。”向英没有异议。

蝴蝶夫人秀眉一挑,面带得色,“路遇芙蓉进山庄,景城蝶女初相会,远赴大禹无功返,小树林中除缪嵘,峪庸关外杀江凌,鄞州城郊救凤仪,三绝峰下诛莲香,你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

易君苓全身冰凉,心跌到谷底,沉声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借你的手除去姜迢的羽翼,让你们互生怨恨,我们趁机可以除去他。”蝴蝶夫人笑得象一只狐狸。

“灵蛇郎君叫姜迢?”易君苓一听这姓,心中一动,有些疑虑。

“正是,他是蚩国皇族后裔。”蝴蝶夫人立刻解开易君苓心中的结。

易君苓皱眉,“这江湖上的人如此之多,你们内讧为什么要扯上我?”易君苓百思不得其解。慕容弦歌在她手心画字,“往左,你走。”易君苓笑了笑,摇了摇手指,拒绝了他的提议。慕容弦歌暗叹了口气,知易君苓不会离去,只得继续休息,保持体力。

蝴蝶夫人的解释很简单,“因为你是玉寒宫宫主。”

“我是玉寒宫宫主,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各门各派自有自己的规矩,这事不关已,已不劳心,我不会插手管你们的事,为什么要让我与灵蛇郎君为敌?”易君苓皱眉,打从一开始她就想安安静静渡过这奇异的一生,不想惹事,不想多事。

“只有你做这件事,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蝴蝶夫人笑。

“我不明白。”易君苓不懂。

“宋小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向英插嘴道。

易君苓小嘴一蹶,“我是真不明白,谁爱装糊涂了。”

“难道袁若水临死之时没有告诉你,这玉寒宫与灵蛇门八百年前源出一家?”蝴蝶夫人不相信地问道。

“我现在在游历江湖,玉寒宫许多事,我并不清楚,玉寒宫的一些机密之事,都要等到我真正接任玉寒宫之后,才会由执法长老告诉我,这是玉寒宫的宫规。”玉寒宫此项宫规目的是为了保护少宫主,不至于小小年纪就背负起太重的责任,可以轻松自在的游历江湖,增广见闻。

“小蝶,你就告诉她,让她别一直糊涂下去。”向英冷冷地道。

蝴蝶夫人娇笑道:“妾身遵命。”给向英行了一礼,“这玉寒宫与灵蛇门在八百年前因故分为开,可有高人曾预言,玉寒灵蛇八百年后会殊途同归,第九代玉寒宫宫主将母仪天下,灵蛇门门主将成为天下之主,并称双圣。”

“如此说来,伍细娇和任柔不是姜迢抓去的,而是你们抓走的。”易君苓脑中灵光一闪,前情往事全涌上心头,立刻猜到伍细娇和任柔出事与姜迢无关。

蝴蝶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巴掌,“宋小姐果然聪明。”

“任柔现在在那儿?”易君苓问道。

“她已经死了。”蝴蝶夫人这时根本不再隐瞒任何事情。

易君苓神色一黯,“她怎么死的?”

“被姜迢杀死的。”蝴蝶夫人淡淡地道。

易君苓的手用力的抓住慕容弦歌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淡淡一笑,“若是这样,向前辈根本不需要除掉我?只除掉姜迢就可以当上灵蛇门主,然后就可以成为这天下之主。”

向英狂笑,双臂高高举起,“老夫本就是这天下之主,我头顶祥云,脚踏七星,只要破了那个预言,老夫就可以成为这天下之主。而你不过是老夫的一颗棋子,老夫想让你生,你就生,想让你死,你就死,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夫并称双圣。”

慕容弦歌在她手掌画字,“一起走。”他体内毒性被压抑下去,恢复了一点力气和功力,想冒险冲出去。易君苓笑,紧紧握住慕容弦歌的手,头轻轻摇了摇,慕容弦歌一愣,不太明白易君苓为何要拒绝脱身。两人的动作都很轻微,狂笑不已的向英,深情款款注视着他的蝴蝶夫人,都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

“我还有些问题。”易君苓打断向英的狂笑。

“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老夫会满足你这最后的心愿。”向英狂妄自大地道,他视易君苓和慕容弦歌是案板上的肉。

“你们为什么要教江凌和邹莲香武功?这个应该不是姜迢的主意吧?”易君苓很直接地问出心中的问题。

“这的确是姜迢的主意,他打算,一旦你不愿意嫁他,就除掉你,捧江凌或者邹莲香登上宫主之位,这样依旧是双圣称制,并不违背那个预言。而向郎之所以同意教邹莲香的武功,不过是顺水推舟,让姜迢解除对我们的怀疑。”蝴蝶夫人笑道。

“你们借我之手除去她们,让姜迢误以为,我要逼他娶我。让他心生怨恨,这样就算万一,你们没有除去我和他,让他如愿登基称帝,到那时他还是会除掉我。可杀了我,让预言成为空谈,让玉寒宫的人心生不满,你们再从中推波助澜,想玉寒宫因为失去了宫主,肯定会造反,于是你们又有机会,可以兴风作浪,达到你们最终的目的。这真是一石数鸟之计,好,真好,不管出现怎样的情况,你们都可得利。”易君苓笑道。

向英拍手道:“不错,说的很对。”

“你们已经把姜迢杀了?”易君苓问道。

蝴蝶夫人摇头,“没有,我们还要利用他拿到蚩国的举国之财。”

易君苓想起了那间宝库,心中有些惊慌,若这姜迢能找到宝库,那山谷岂不成他的啦?“现在江凌和邹莲香都死了,我又不可能嫁给姜迢,所以那个预言已经没用了,你们专心的去拿那个举国之财,然后杀了姜迢,去当你们的天下之主,不是很好吗?”易君苓似乎想说服向英能放过自己。

蝴蝶夫人笑地全身乱抖,半天才收住笑,“奴家当宋小姐真的不怕死,绕了半天,原来还是怕死,居然开口求饶,真是丢脸。”

易君苓不理会蝴蝶夫人的嘲笑,“灵蛇门的第十代门主是谁?”

“第十代门主是蚩国亡国公主姜环。”向英因易君苓跳跃似的问题皱起了眉头。

“姜迢是第几代门主?”向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易群苓,他不明白易君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蝴蝶夫人回答道:“第十三代门主。”

“那第十一代门主是谁?第十二门主又是谁?姜环是怎么死的?”易君苓继续问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袁若水没有告诉过你?”蝴蝶夫人不解地看着易君苓。

“我师父说了,我没注意,现在反正我就快死了,你们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好了,说来听听。”武林门派的事太多,易君苓偷懒,根本没看过。

蝴蝶夫人与向英对视一眼,向英淡淡道:“告诉你也无妨,七十多年前,姜环与副门主崔敦不知因何原因发生争吵,过了几日,姜环突然带着灵蛇门的一些宝物,离开了灵蛇门总舵,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终。崔敦顺利继承门主之位,成为第十一代门主。他死后,他的大徒弟莫岭南继位。”

“姜迢是怎么到灵蛇门的?”易君苓问道

“莫岭南在二十三年前不知从何处找到他的。”向英道。

“莫岭南又是怎么知道姜迢就是蚩国皇族后裔呢?”易君苓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怕被向英看破,忙侧脸看着慕容弦歌。

“姜迢身上有蚩国皇族的标志。”向英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看四周,风吹动着野草发现沙沙的声音。

易君苓一惊,大声道:“你与慕容涛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报复他的子女?”

向英冷笑,“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

“在你们利用凤仪和弦歌引我出来之后,这事就与我有关。”易君苓执意要知道真相,声音洪亮。

向英眼中满是怨恨之色,蝴蝶夫人娇笑道:“宋小姐,就不怕慕容弦歌听到他父亲的丑闻,而难过吗?”

易君苓侧脸看了看慕容弦歌,慕容弦歌冷笑道:“有什么话,就尽管说,若敢污蔑家父,定不饶你。”

“老夫用得着污蔑他吗?慕容涛根本就是个无耻小人。四十年多前,慕容涛当时不过是幽冥派一个小小的香主,他花言巧语骗娶了我的妹妹,并利用这个身份,处心积虑颇取我父亲的信任,利用向氏的财富,培养他的势力,并借机杀死幽冥派的掌门人,夺取了幽冥派。当他将整个幽冥派掌控在手中时,他立刻对他恩重如山的向氏一族下手,不但心狠手辣地将我们向氏一族所有男丁全部杀掉,还将女子买入青楼。最可恨的是,他连他的妻子,我的妹妹也不放过,害她被人糟蹋而死。此恨此仇,老夫焉能不报。老夫要让他的女儿被千人骑,万人辱,要让他的儿子尝尝当年他加在老夫身上的苦。”向英猛地扯开前襟,露出他的前胸,胸前伤痕累累,硕大的一个伤口,与慕容弦歌胸前的伤有些相似。

“你胡说”慕容弦歌猛地坐起,扯动伤口,倒吸一口冷气,倒在易君苓怀中。

“随缘,一面之辞,听听就是,你何必当真。”易君苓安抚他,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向英冷笑,“老夫若有半句虚言,便让老夫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声音一起,看似懒洋洋的易君苓,此时如闪电一般,左手着慕容弦歌急速向左边闪去,右手金针同时射向黑衣人。


第七十七章  脱险疗伤

易君苓的动作快如闪电,左边的黑衣人没料到她会出此招,大惊之下,阵脚自乱,虽没被易君苓用金针身倒,却让易君苓成功的跃出了包围。从隐蔽的角落一下涌入了三十几个人,冲在最前面正是一身青衣的顾轻衣。

“死丫头。”蝴蝶夫人骂道,手上倏地多出一把短剑,朝着易君苓的方向冲去,顾轻衣长剑一挥,将她拦下,顿时双剑交错声不断暴发,火星飞溅。

向英身形一晃,一下窜到易君苓的跟前,双手出击,掌风中带着一股腥臭味,掌风凌厉,分别攻向易君苓和慕容弦歌。向英的动作一气呵成,易君苓惊愕万分,已近在眉间,易君苓左手搂着慕容弦歌,冰链尚没抽出,更本无法出手应招。虽然惊慌,易君苓并没忘记保护慕容弦歌,只见她娇躯一扭,回身护住慕容弦歌,以自己的背部硬接向英的双掌。

慕容弦歌,许寒月,李瑀和许繁星四人同时色变,心急如焚,可去半点帮不上忙。突然站在易君苓左边的黑衣人挥剑抢出,剑斜斜地削向向英的双手。此人突然倒戈相向,令向英措手不及,若不是他武功高强,应变及时,双手就在被削断。

向英右手成抓,一招小擒拿手,空手去夺取黑衣人的剑,左手化掌为切,劈向黑衣人的面部。趁此空隙,易君苓顺利脱身,而许寒月,李瑀,许繁星三人及时赶到,三剑齐发,分攻向英上中下盘。而东方婉儿等人也已与其他黑衣人交上手,场面一片混乱。

蝴蝶夫人内力稍胜顾轻衣一筹,顾轻衣胜在剑法高强,两人交手正是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反而许寒月四人更危险,那向英武功高强,许寒月四人联手仍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这四人从没联手过,根本没有丝毫默契,处处皆是破绽,险象横生,令人心为之一沉。

易君苓知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四人皆要死在向英之手,忙施展轻功,跳上小阁楼,将慕容弦歌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等易君苓返回时,场内打斗基本结束,众黑衣人已经被东方婉儿她们抓住,场内只有蝴蝶夫人和向英依旧与顾轻衣等人纠缠。

倒戈的黑衣人武功稍逊许寒月三人,一招不慎,被向英一掌击中前胸,口吐鲜血,瘫倒在杂草之中,不知生死。向英掌出如风,咄咄逼人,黑衣人一去,许寒月三人与他对阵更加吃力,仅能自保。

易君苓娇躯一闪,冰链如灵蛇般窜出,娇喝道:“快退开。”许寒月三人长剑回护,剑光护住身上大穴,飞身闪避,留易君苓与向英正面交锋。

向英掌法变得更为凌厉阴毒,双掌交相击出,忽左忽右,极为奇诡,掌风中腥臭之味更甚,迫使许寒月等人不得不再退开几步,无法为易君苓掠阵。他脚下更使出“扫帚脚”,盘旋飞踢,攻势狠毒。

易君苓嘴边带着一丝冷笑,冰链使出剑招,幻化成三点寒星疾向向英咽喉点去,依仗高超的轻功,在向英左右前后穿来扑去,寒光缭绕全身。

蝴蝶夫人见易君苓这边人多势众,自知讨不到好处,心中暗暗盘算逃身之招,左手短剑发射而出,直攻顾轻衣的下腹部,顾轻衣一惊,向后退让,挥出剑光护住下盘。蝴蝶夫人右手短剑接着射出,居然后发而先至,直扑顾轻衣前胸,顾轻衣没料想到她会双剑脱手,剑光舞动,勉强将短剑扫偏几寸,短剑将他左手臂刺伤。

蝴蝶夫人趁顾轻衣自顾不暇之际,纤腰一扭,施展轻功,飞入杂草丛中,急速向远处跑去,快若脱兔,等顾轻衣等人欲追时,早就不见了她的踪迹。

蝴蝶夫人一走,向英自知不妙,易君苓武功比他想象的高,他一时之间没法取易君苓的性命,许寒月等人武功虽弱,可人多势众,他久战必输,因而心存退走之念,出招有些缓。

易君苓心中明白,向英要逃了,恼他让自己上当,恼他将慕容弦歌害得生不如死,打定主意,不愿放他离开,因而冰链挥得更快,更急,寒光流动,身随链行。

向英见易君苓出手更加凌厉,知她不想放过自己,傲气由心而生,冷冷一笑,双掌齐出,掌掌劈下,如海浪般潮涌过去,掌心中的血腥味更浓,熏得易君苓欲吐,易君苓的攻势自然缓了下来。

向英突然一声沉喝,三只五彩的蜘蛛从他的衣袖中射出,张牙舞爪的飞向易君苓,易君苓虽不惧毒,却对这种昆虫怕得要命,冰链回旋,身子向后一跃,避开这三只恶心的蜘蛛,金针射出,将三只蜘蛛钉死在地上。

易君苓退开之时,向英趁机逃脱,顾轻衣等人还敢再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一片杂草丛中。“宋宫主,我们后会有期。”最后一个期字一出,向英已远在几里之外。向英轻功之高,内力之强,让易君苓吃惊,单独对阵只怕不是对手,今天真是侥幸逃脱一劫。

“苓儿,你没事吧?”顾轻衣忙窜了过来。

易君苓小嘴一蹶,“你们也来得太慢了吧!我差点拖不下去。”

许寒月一脸歉意地解释道:“对不起,烟烟,我们一直被蒋小平他们缠住,快天亮才发现你不见了,就立刻赶了过来,走到乱葬岗,你留下的香气被那腐臭味给冲走了,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儿,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才会慢,你别生气。”

易君苓笑,拉着许寒月的衣袖,“我没生气,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才会撑到现在,要不然早就吓得晕过去了。”

“小姐,主人昏过去了。”鬼魅站在小阁楼上急切地叫道。易君苓连忙飞身上楼,慕容弦歌巨毒发作,嘴唇发乌,胸口的伤口开始流血,衣襟被血给浸湿。

“羽烟,慕容掌门怎么样?”许繁星见易君苓柳眉深锁,有些不安地问道。

“毒气攻心。”易君苓黯然道。

鬼魅跪在易君苓面前,“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主人。”

易君苓扶住鬼魅,“鬼魅,你放心,我不会让随缘死去的,你快起来。”话是这样说,可要解除慕容弦歌身上的毒,需要的几味药,这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

“羽烟,还是先回城再说,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李瑀看着四周的环境,不由皱起了眉头。

易君苓抱起慕容弦歌,让他靠坐在自己的怀中,抽出匕首,“小姐,你要干什么?”鬼魅惊呼道。

易君苓伸出左手,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处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苓儿(烟烟)!”顾轻衣和许寒月喊道。

易君苓将手腕放到慕容弦歌的嘴边,让他吸吮自己的鲜血,“苓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顾轻衣皱眉,眼中满是不舍。

“帮随缘解毒。”易君苓平静地回答道。

许寒月伸出手,“原来血可解这毒,用我的好了,我的血多。”

“小姐,用我的。”鬼魅挽起衣袖。

“用我的。”顾轻衣,李瑀,许繁星同时道。

易君苓心中感动,笑道:“你们的血不行,我自小就服食各种灵药,能百毒不侵,我的血是最好的解毒药。”

过了一会,慕容弦歌,嘴唇恢复淡红色,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人渐渐醒了。易君苓见他醒来,心中一喜,将手腕从他嘴中拿开,鬼魅扶住慕容弦歌,开心地道:“主人,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慕容弦歌盯着易君苓,看她在包扎手腕上的伤口,“苓苓,你的手怎么会受伤?”

“主人,是小姐用她的血给你解毒的。”鬼魅解释着。

“苓苓,你……”慕容弦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易君苓笑,安抚他道:“一点小伤,没关系,我们快回城去,你的胸前的伤也要尽快处理。”小心伸手扶住慕容弦歌。

“少宫主。”东方婉儿走了进来。

易君苓看着她,“什么事?”

“那位黑衣人醒了,他要见你跟慕容掌门。”东方婉儿道。

黑衣人被人扶起,半靠在石柱上,嘴角不断有血涌出,易君苓赶忙为他诊脉,五脏六腑受损,向英掌中带毒,黑衣男子中了千蛛毒,易君苓先塞给他一颗百解丸,再摸出一个沉香木盒子,从里取出一枚雪参果,众人惊呆,怔怔地看着易君苓,如此名贵的药,她也舍得给一个陌生人,怎么能让人惊讶?

黑衣人也是识货之人,见易君苓用雪参果救自己,心中非常感动,“小姐,你还是如当年一样心善。”黑衣人勉强一笑,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

“你是?”易君苓皱眉,看着黑衣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那见过。

“耿河。”慕容弦歌眼尖,一眼认出了黑衣人就是在平安小镇外,被易君苓放走的耿河。

易君苓这时才想起在平安小镇外的事,“耿大侠,原来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投入灵蛇门中的?”

耿河吞下雪参果,喘了口气道:“吏狱门现在已是灵蛇门的一个分舵,据我所知,江湖上很多小门派都已经秘密归顺灵蛇门,那灵蛇郎君姜迢他想控制整个武林,而向英也想借机当上武林盟主。”

“少宫主,我们这次来京城也是因为接到消息,说有人秘密控制了许多小的门派,还收买各国朝中大臣,因此才会特意上鄞州城来找二小姐,提醒她注意这个事。”东方婉儿出言证实耿河的话不假。


第七十八章  平淡锁事

东方婉儿与耿河皆是如此说法,易君苓在心里叹气,看来江湖又要多事了,问耿河道:“那个姜迢在那儿你知道吗?”

耿河摇了摇头,“自从吏狱门归顺灵蛇门后,我仅见过他三次,每次他都戴着金色的面具,面具上有蛇纹,据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他的行踪只有几个人知道他。”耿河面露愧色,“我只是小喽罗,很多事都是听其他人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因雪参果起了效果,耿河的脸色好转,嘴边不再渗血,精神好了些。

“他的武功比起向英来,谁更高一些?”许繁星对向英的武功有些顾忌。

“应该是姜迢更高一些,似乎他们曾过招,姜迢在一百招之内取胜,不过据说当时向英并没练成千蛛万毒手第九层,这几个月来他一直躲着练功,不知是否练成。”

易君苓的心沉到谷底,一个向英已经很难搞了,还来一个比他武功还高的姜迢,这江湖没法混了。顾轻衣见易君苓一脸郁闷的呆站着,知她因耿河的话发呆,轻轻地推了推她,“苓儿,先回城吧,一切从长计宜。”

易君苓点了点头,“回城,回城,管他是谁,遇上再说。”众人扶着慕容弦歌和耿河,返回鄞州城。

鄞州城似乎还是平静如水,百姓安居乐业,过着自己的日子,根本没注意到这平静下面的波澜。有心人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鄞州城内突然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做平常人打扮,在酒家、青楼出入,可相陪之人中有很多卫国的朝中大臣,这不能不让人遐想。

姜迢一直在暗中进行他的计划,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止朝堂上无人觉察到,就连一向老道的各大门派也根本没有任何警觉,当易君苓听了东方婉儿的报告后,非常佩服姜迢的心思缜密,隐忍不发的定力。

大家立刻展开调查,半个多月后,凌宵楼内查出了灵蛇门的暗硝,许寒月气得俊脸发白,决定马上赶回凌宵楼总楼,清理门户,重新布置。

“烟烟。”许寒月不舍地看着易君苓。

“放心,我会好好的在这儿等你。”易君苓知他担心自己,笑着安抚他。站在一边的李瑀心往下沉,山谷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繁星拉着马,道:“二哥,你要小心,早去早回。”

许寒月点了点头,“我会的,你也要小心。”看了看站在易君苓身边的顾轻衣,“你要照顾好烟烟。”

“放心,我会的。”顾轻衣拉起易君苓的手,许寒月翻身上马,一步三回头。

“寒月,快去快回,路上小心。”易君苓冲许寒月挥手道别,许寒月咬牙,策马离京。

李瑀调查后,惊讶地发现此事与齐王李珪有些牵连,他立刻回宫向文太后禀告,并派人秘密监视李珪和刘海之。

耿河的伤稍好一些后,易君苓就让许繁星将他送出京城,找了一个稳妥的地方安置,他的经脉受损,日后再无力与人对敌,从此江湖再无耿河之人,只有一个在乡下过着平凡日子的农夫。

慕容弦歌胸前的伤,也在易君苓和凤仪的细心照顾下慢慢好转。当慕容弦歌身体渐渐恢复后,凤仪神情越来越慌张,她甚至不敢直视慕容弦歌的眼神,她害怕慕容弦歌知晓她的现在的情况。

“随缘,现在京城太乱,向英等人的武功又高,凤仪留在京城,太危险了,不如送凤仪回幽冥派,安全一些,我们也放心一点。”易君苓一边帮慕容弦歌换药,一边帮凤仪找理由离开,在一旁帮忙的凤仪感激的看了看易君苓。易君苓理由合理,没有引起慕容弦歌的怀疑,第二天他就让艳姬将凤仪送回幽冥派总舵。

暮春时节,细密的雨像扯不尽的银丝,织起一个巨大的雨幕,将地上的景物笼罩起来,变得迷迷离离的。这场大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众人都被困在各自的房间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易君苓坐在桌边,摸出那两块玉片,仔细研究起来。

易君苓是越看越兴奋,这九种身法,各有千秋,若是全学会,别说是向英一人,就是向英与姜迢联手也是不怕的,易君苓高兴地窜出了门。

“随缘,随缘。”易君苓闯进慕容弦歌的房间,房间内空无一人,淡淡的药香弥漫在室内,“奇怪了,这大雨天,他去那了?”

慕容弦歌不在房间,易君苓只好出门沿着游廊向左走去,准备去找顾轻衣,恰好迎面遇上了许繁星。“羽烟。”许繁星笑着迎了上去。

易君苓笑脸相迎,“看到随缘了吗?”

许繁星脸上的笑容不减,柔声道:“他在顾公子房间聊天。”

“聊天?”易君苓皱眉,他们会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了?羽烟。”许繁星笑问道。

“没什么,我正要找你一起去呢,承逸上朝还没回来吗?”易君苓笑道。

“应该还没有,最近朝堂事比较多。”许繁星柔声道。

易君苓笑,“走吧,我们先去找他们,我有事跟你们说。”

许繁星便随在易君苓身后向顾轻衣的房间走去,看着易君苓轻盈的向前走去,那淡蓝色的衣裙随风飘动,一股幽香似有若无的飘来,许繁星笑了,心中暗想,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就行了。

房门打开,厢房内顾轻衣与慕容弦歌面对面坐在桌边,两人双手紧紧的扣住桌子的边角,顾轻衣嘴角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慕容弦歌满脸阴沉。

易君苓一进去就发现不对劲,定眼仔细一看,这两人在比拼内力,慕容弦歌一脸不悦的表情,让易君苓倒吸一口气,难道顾轻衣将山谷下的事说了出来?慕容弦歌气愤的要杀死顾轻衣?

易君苓一着急冲口而去,“随缘,你快住手,那是我自愿的,不怪少游和寒月。”话一出口,俏脸飞红,顾轻衣嘴角的笑更深,慕容弦歌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易君苓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件事,顾轻衣怎么会说出来呢?自己还真是笨到家了。

正在紧要关头,慕容弦歌与顾轻衣均是好胜之人,都不愿收手,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因两人内力震的叮当做响。许繁星皱眉,“羽烟,再比下去,两人都会受重伤的,不如你将他们震开。”

易君苓牙一咬,双手击向木桌,木屑四飞,桌上的茶壶茶杯摔落在地,顾轻衣和慕容弦歌所坐的椅子散开了,两人飞身而起,易君苓瞪着顾轻衣,小嘴一蹶,“你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做?为什么要跟随缘比武?他的伤势才好,你若伤了他,怎么好?”

易君苓的话让顾轻衣笑眼睛笑成弯月,而慕容弦歌面色一沉,“我跟慕容掌门在试这张桌子结不结实,看来不太结实,改明儿叫秦王换几张结实的。”顾轻衣开着玩笑道。

易君苓小脸一板,横了顾轻衣一眼,转眼看着慕容弦歌时,换成了笑脸,柔声问道:“随缘,你的伤口没事吧?”

慕容弦歌勉强笑道:“我没事,你放心。”

“为什么要打架?”易君苓问道。

“我说桌子朽了,不结实,顾公子不信,我们就试了试,那知道还真不结实。”慕容弦歌用顾轻衣的玩笑话来应付易君苓。

易君苓挑眉,男人之间的秘密,聪明的女人最好不要多管,易君苓是聪明人,她笑了笑,将此事抛开,摸出玉片,“你们来看看这个,若是我们学会了,别说是向英一人,就是他与姜迢联手,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三个男人仔细一看,“羽烟,这是武林奇宝,你居然就这样大大方方拿出来给我们看,还要让我们学。”许繁星吃惊地看着易君苓。

“它放在一边没人用的话,还不是跟废物一样,什么武林奇宝不武林奇宝的。”易君苓大大咧咧地道。

“不愧是武林至宝,九种身法中还隐藏着阵法,可以二人组阵也可九人组阵。”慕容弦歌感叹道。

易君苓指着玉片上的字道:“第一种第三种身法我已练过,再加强一点就行,这第二种比较适合随缘练,第四种比较适合少游,第六种可以让寒月练,第八种承逸可以练,第九种繁星可以练,这第五种却没人练,没办法,还是我来练好了。”

“时间太短,要练好会很辛苦的。”许繁星皱眉。

“就是,苓儿,这太辛苦,我不要学。”顾轻衣的口气明显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许繁星惊讶万分地看着他,慕容弦歌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蚂蚁。

易君苓瞪着他,“你说什么?你不学万一向英来了,你怎么办?”

“你学会了,可以保护我。”顾轻衣用眼睛余光看着一边的慕容弦歌,慕容弦歌的脸黑得象锅底。

易君苓跺脚,撒着娇道:“有没有搞错,应该是你保护我,不是我保护你。”

顾轻衣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快感,却还做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要我学也可以,只是我要奖励。”

易君苓小嘴一蹶,“你在讨价还价,好吧,你想要什么奖励?顾公子。”

顾轻衣脸上挂着坏笑,“现在我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到时候你可不许赖。”

易君苓脸羞红,瞪了顾轻衣一眼,“我知道了。”

顾轻衣与易君苓这带着一丝打情骂俏的对话,让许繁星脸上微笑有点僵硬,他忙低头继续看玉片来掩饰心中那一点点失落。一直黑着脸的慕容弦歌却似乎想到什么,冷脸解冻,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苓苓,不能只有顾公子有奖励,既然大家都学,我跟许三少爷也要奖励。”

“啊!”易君苓吃惊地看着慕容弦歌,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明白原因所在,更明白慕容弦歌话中为何要将许繁星带上。

“少游,繁星,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随缘说。”易君苓决定将事情说出来。

顾轻衣看向易君苓,“苓儿,还是我来说吧。”

易君苓轻呼出一口气,“不用了,少游,还是让我自己说,你们先出去吧!”


第七十九章 错综复杂

易君苓决定山谷中的事说出,让慕容弦歌放弃自己。顾轻衣虽不太愿意让易君苓自己说出,只是不愿违她心意,顺从的与许繁星向门外走去,“羽烟,不好了,出大事了。”门外传来李瑀着急的声音,

一向稳重的李瑀这样慌张,尚没进门就开始嚷嚷,可见真是出大事了,顾轻衣和许繁星停下了脚步,易君苓顾不得跟慕容弦歌解释,扭头看着门外。李瑀冲进门,全身被雨淋湿,脸上全是雨水,易君苓抽出丝帕顺手递给他,李瑀心喜,笑着接过丝帕擦着头上雨水,“出什么事了?值得你冒雨跑回来。”易君苓微微皱眉。

李瑀定了定神,“刚刚接密报,楚王叔造反了。”

“造反?国泰民安,他造什么反?”易君苓很惊诧,这李泾为什么要造反,现在他的爱妻长子全在京城里,此时造反岂不是让他们去死。

“楚王叔打得是反卫复蚩的旗号,据说他找到了蚩哀帝的玄孙姜无仕,现在尊姜无仕为帝,颁年号为瑞祥。”李瑀道。

易君苓欲晕,按着太阳穴,“那个姜无仕多大?”

“是一个四岁幼童。”李瑀道。众人皆皱起了眉头,坐回椅子上,这事听着有些奇怪,让人无法理解。

“会不会是姜迢在搞鬼?向英一直在破坏姜迢的计划,姜迢被逼无奈,只好由暗转明,用药物控制住楚王以及那些将士们,武力夺位。”慕容弦歌分析道。

李瑀点头,“有这个可能,楚王手握重兵,李琤李瑭皆是守疆大将,他们父子三人掌握着卫国近一半的兵力,王婶是祁国的郡主,若是王婶被杀,祁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必然出兵相助楚王,那样就有可能夺位成功,然后姜迢再杀死姜遥和楚王,他就可以自立为皇。”

顾轻衣摇头道:“向英一直是借用苓儿的力量除去姜迢的羽翼,姜迢根本不知道向英背叛了他,怎么可能突然指使楚王造反?”

“那会不会是向英在搞鬼呢?他将姜迢的计划大白天下,让朝廷的人对付姜迢,他好借机除去姜迢,霸占灵蛇门门主之位?”许繁星提出另一个怀疑对象。

“不会是向英,他身中寒毒,在没拿到天地玄黄石和蚩国的宝藏之前,应该不会采取这么大的行动。更何况他不会在没有除去苓儿之前,就先去对付姜迢的。”顾轻衣不同意许繁星的意见。

李瑀皱眉,摸着下巴,“不是姜迢不是向英,那到底是谁迷惑楚王叔,让他起兵造反呢?”

“楚王造反损失最大的是谁?获利的又是谁?”慕容弦歌问道。

李瑀脸色一变,“王叔一直都站在我跟大哥一边,他造反损失最大的是我跟大哥,此举会让父皇怀疑是大哥让楚王逼宫,若是我跟大哥出事,获利的自然是李珪。”

“齐王没这么大能力,他想当太子,只要取得天地玄黄石,娶苓儿为妻就行了,没必要打仗,更何况楚王打得是反卫复蚩的旗号,夺位成功后,齐王无法登基称帝。”顾轻衣再次提出反对意见。

“那你说究竟是谁?”慕容弦歌脸一沉,不悦地道。

顾轻衣嘴角一丝坏笑,“苓儿,你认为是谁?”

易君苓扫了顾轻衣一眼,“承逸,密报是由谁说出来的?”

“是皇祖母说的。”李瑀道。

“是当着所有的人说的,还是只是跟你一人说的?”易君苓接着问道。

“是当着父皇,大哥,我,李珪和大将军说的,皇祖母还派人将王婶和琂抓进了宫软禁起来。”李瑀道。

“你父皇发兵平乱了吗?”易君苓脸上挂着些许笑意。

“皇祖母说等第二道密报之后再发兵。”李瑀此时已经明白了,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易君苓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我要她解决天地玄黄石的事,她居然这样解决,真是乱来。”

顾轻衣忍住笑,“太后这个方法其实不错,这样就算齐王找到天地玄黄石,也不能娶你为妻了,一个乱臣的女儿怎么能母仪天下,而太后说娶你为妻,就登太子之位的话,也就不做数了。”

易君苓冲门外道:“你这样胡说八道,万一楚王一气之下真的谋反了,给你来个弄假成真,我看你怎么办?”

身穿深蓝色家常服的文太后走了进来,笑道:“本宫会做那样没把握的事吗?这事是跟楚王商量后决定的。”

易君苓和慕容弦歌依然故我,坐在椅子上,其他三人起身行礼,“罢了,别多礼了。”太后双手微微一抬,淡笑道。

见大雨天,养尊处优的文太后居然突然出现,易君苓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你究竟想做什么?有话明说好了。”

太后摸了摸鬂角的珠花,稳稳坐好,“昨日晚里,我接到密报,说十天前,其他三国同日同时皇宫神殿大火,火灭后得红色锦盒,盒内装有方巾,上写着娶玉寒宫宫主者,得上天庇佑,可一统四国,成天下霸主。”

许繁星冲口而出,“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李瑀道:“应该向英在搞鬼,这样一来,姜迢就没办法秘密利用江湖上的势力达到夺取卫国的目的。”

“姜迢没办法夺取卫国,向英就更没办法了,他这样做根本没有必要。”顾轻衣反对李瑀的意见。

“向英认为只要除去羽烟和姜迢,破除那个预言,他就可以当皇帝,他这样做也不是没道理。”许繁星不同意顾轻衣的说法。

顾轻衣挑眉,“他这么做根本没办法除去苓儿和姜迢,其他三国肯定不愿意让卫国得到苓儿,为争夺苓儿,一定会挑起战争,若是三国联合出兵,卫国只怕无招架之力,其他三国也会因连年征战而耗尽国库,四国皆损,此时姜迢再利用江湖势力和药物控制四国国君,逼他们禅位,他就可改国名为蚩,复国成功。”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此计对姜迢很有理,可是预言说明,灵蛇门与玉寒宫必须合二为一,门主与宫主并称双圣,一人并不能得天下,倘若是苓儿出事,预言就落空,姜迢无法达到复国的目的,在没娶到苓儿之前,姜迢断不会如此做。”慕容弦歌冷笑道。

顾轻衣笑,“我没说这是姜迢搞得手脚,而只是分析情况对谁比较有利。”

李瑀低头似自语道:“三国肯定会派遣高手潜入鄞州,想办法将羽烟掳走,姜迢同样也会派人潜进来,抢先一步夺得羽烟,而向英一心要除去羽烟,势必也会有所行动。”

许繁星一惊,“那羽烟岂不是很危险。”

太后狡黠地笑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出危险。”

顾轻衣看着太后,笑道:“太后还是将计划明说了好。”

太后做无辜状,“本宫会有什么计划?你误会了。”

易君苓冷哼,“别故弄玄虚,你假传楚王造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太后斜了易君苓一眼,“就知道瞒不过你,我假借楚王造反,一来可以借机调动兵力,不引起三国的怀疑;二来可以让趁将机会,将三国隐藏在朝中的人暴露出来,一一除去,保证卫国的安全。”

慕容弦歌冷笑道:“太后还少说了一项,过几日后,就可谎称楚王兵败,不小心让他逃脱,想他贵为玉寒宫宫主之父,其他三国为了得到苓苓,肯定会有人愿意收留他,而卫国可以借此机会吞并其他三国,达到太后真正的目的吧?”

太后哈哈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手,“小师妹,你这几个男人都很聪明呀!”此语一出,大家更加肯定三国神殿大火是太后弄的手脚,而一切都是太后想要吞并三国做的计划。

“太后就不怕此举引起腥风血雨吗?”许繁星最为心善,一时之间忘记太后的身份,口出责怪之言。

太后扫了许繁星一眼,“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哀家不过顺天命而为,况且此举可以用最少的伤亡获得最大的利益。”摆出太后的威严瞪着在场的几人。

易君苓冷笑,回瞪太后,“太后的计策还真是一举数得,不旦可以吞并三个国家,还能趁机铲除姜迢手上的江湖力量,借力打力,再一并扫除其他江湖各派,至此一役,武林人士也就再无力与朝廷较一日之长短。我说的可对呀?太后娘娘!”一旁的许繁星脸色微变,慕容弦歌微皱起眉头。

太后盯着易君苓道:“这不会影响到玉寒宫。”

易君苓将目光移开,冷笑道:“若是姜迢和向英不上你的当,你的计划就无法实现。”

太后怒目而视,“你要破坏我的计划?”

易君苓微微一笑,“我们能猜到,这姜迢自然也能猜到。”

太后冷笑,“你能猜到是因为你知道我的身份,姜迢未必能猜到。”

易君苓挑眉,“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太后起身道:“从今日起,你不许踏出秦王府半步,本宫自会派人来保护你的。”

“你要软禁我?”易君苓皱眉。

太后解释道:“小师妹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若我想离开,谁敢拦我。”易君苓冷笑,纤手一挥,厢门上立刻出现一个手掌大小的洞。

顾轻衣,慕容弦歌长身而起,分立易君苓左右,太后双眼圆瞪,“小师妹,你别逼本宫不顾念姐妹之情。”太后向前逼近一步。

易君苓寸步不让,回瞪着太后,针锋相对,“太后娘娘,也别逼我动手。”

“皇祖母,羽烟,有话慢慢说。”李瑀出言相劝,希望两人能够冷静下来。


第八十章  远离京城

屋内气氛一触即发,顾轻衣,慕容弦歌双双站在易君苓身边,用行动表明与易君苓共同进退。好儿妙儿静立在门边,并没上前护主。许繁星稍微想了想,向易君苓身边靠近了几步,夹在太后与易君苓中间的,李瑀此时冷汗直冒。

易君苓与文太后对视着,用眼神在逼迫对方,半响,文太后将目光转开,看着一脸紧张的李瑀,僵硬的肩膀松了下来,“这传言已经散播出去,现在已无法阻止,只能继续下去。最多本宫答应你,此事不会牵连到玉寒宫,皓天盟,凌宵楼和幽冥派,以后四派可以分立江湖。而你也不用住在秦王府,随你去那儿都行,这样总可以了吧?”太后的口气显示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

易君苓看了一眼李瑀,冷笑道:“就怕发展下去,你也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到那时候玉寒宫近千年的基业毁在你我之手,你要如何向师父交待?”

“玉寒宫只会在你我手中发扬光大,怎么会毁掉呢?等卫国一统江山后,我会下旨封玉寒宫为护国神宫,玉寒宫宫主尊为护国圣女,玉寒宫千秋万代,永世不灭,而师父永享我皇室香火。”太后转回头继续看着易君苓,认真地道。

易君苓横了太后一眼,“那些虚名我不要,师父一生甘愿寄情山水之间,她不需要享你皇室香火。”

太后皱眉,“那你想要什么?”

易君苓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那些无辜的人不要为了这个无聊的传言而死去。”

“嗬,小师妹真伟大,师姐我自叹不如。”太后语带嘲讽之意。

易君苓直言道:“太后不必讽刺我,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用我的名义去害人而已。”

太后眼光流转,嘴角边一抺浅笑,“如果不用你的名义,此事可以你不管吗?”

易君苓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师妹,应该还有两年才能正式接掌玉寒宫吧?”太后挑眉,明知故问。

易君苓皱眉,有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却不得不回答道:“是的。”

太后坐回椅子上,摆出一副优雅自得的表情,微微一笑,“那么本宫就不算是借用小师妹的名义。”

易君苓咬着下辰,她此话不无道理,自己毕意还没有正式接掌玉寒宫,眼睛一转,“好,就算不是借用我的名义好了。可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何不明说。”

太后清了清喉咙,狡黠地一笑,“八百年前的预言,是说只有灵蛇门门主娶玉寒宫宫主,才能称帝。向英知道的预言却是,只要除去灵蛇门门主和玉寒宫宫主,他就能登基为帝。”

“没错,可这与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易君苓一时之间尚没明白过来。

顾轻衣眼中防备之色尽除,轻轻拉了拉易君苓的衣角,“苓儿,坐下来,慢慢听太后娘娘说。”

易君苓看了一眼顾轻衣,顺从地坐回椅子上,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顾轻衣,你若愿意入朝为官,本宫保你官居一品。”

顾轻衣淡淡一笑,“多谢太后厚爱,少游今生只愿陪在苓儿身边。”易君苓侧脸看去,四目相对,情意浓浓,慕容弦歌心抽痛,李瑀暗暗叹了口气。

太后故意咳嗽几声,易君苓望向她,太后微微一笑,“姜迢要借那个预言达到复国的目的,向英想毁去那个预言,成就他称帝的愿望,既然可以同时出现两个截然不同预言,那本宫为何不能将这个预言,再稍微改动一下?凡四国皇室中人娶玉寒宫宫主都可得天下。本宫将此三种不同的预言同时散播出去,弄得谁不知道那个预言是真那个预言是假的,可人的私心里,相信的总是那个对自己有利的预言。这样一来,姜迢、向英无故多了三国的敌人,自然就没空心针对烟儿了,烟儿就不必为此事再烦心,你可以去游历江湖,看看四处的风光。”太后绕了半天的弯费尽口舌说服易君苓,让她同意借用玉寒宫宫主之名,将三国的人聚集到鄞州城,将他们的一一除去,达成统一三国,成就霸业的宏伟目的。

“哼,可是这不止是姜迢、向英多了三国敌人,苓苓也照样多了三国的敌人,三国皇室中人必定会派人来抓苓苓,那样岂不是更麻烦。”慕容弦歌担心易君苓的安全。

“刚才本宫已经说了,两年后烟儿才能成为玉寒宫宫主,现在她不是玉寒宫宫主,抓她去有何用呢?两年时间,很多事都可以发生的。”太后意味深长地道。

易君苓看着太后摆着一副事事皆是自己掌握之中的表情,有些气忿,冷冷地道:“就只怕抓不到蛇反被蛇咬。”

太后双眼一眯,如狼看见猎物一般,盯着易君苓,“小师妹有兴趣帮本宫抓蛇吗?”

易君苓翻了个白眼,“没兴趣,我明天就离京,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到看这世事是不是皆如你所愿。”冷哼一声,娇身一闪,人窜出门外。

“苓苓。”慕容弦歌欲追出去。

“慕容掌门。”太后柔声喊道。

慕容弦歌皱眉,不耐烦地瞪着她,“不知,太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太后轻叹一声,“请慕容掌门好好保护烟儿,这两个月内不要让她回京。”

慕容弦歌一怔,倏然明白,“你是故意的,你想要她离开京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后起身,笑道:“她是我小师妹,如今师父不在了,我自然要顾她周全,我怎么能让她冒如此大的险。”

“皇祖母,京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居然能够威胁到羽烟的安全?”李瑀担忧地看着文太后。

太后笑道:“不过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放心,皇祖母能够应付,很快就能解决的,你就陪烟儿一起离京吧!”

“可是……”李瑀欲言又止

太后轻轻地拍了拍李瑀的肩,“相信你的皇祖母,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好哟!”神秘地一笑,贴近他耳边故作小声,“瑀儿,若想抱得美人归,就用这两个月的时间,让她变成你的人。”

李瑀的脸刷的一下红了,顾轻衣满脸苦笑,慕容弦歌和许繁星同时皱起了眉头。太后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哈哈一笑,径直离开了,此时屋外的雨已停多时,院中花瓣散落一地。

第二天.黎明前最后一抺黑暗笼罩着大地,秦王府的侧门悄悄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五个人,正是易君苓和顾轻衣他们,下人牵来了五匹马,五人翻身而上。只听马蹄声声,清脆地敲击在麻石大道上,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黑幕之中。

出了城,天色渐渐亮起,旭日将天空染成淡红色,路边的野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策马穿行,溅得落花片片。“苓儿,你想去那儿?”顾轻衣问道。

易君苓将面纱放下,遮住她的绝色容颜,娇声道:“去千松山。”五人一夹马腹,放缰奔驰,转眼将鄞州城抛到身后。

春日温暖地直射地面,天地之间一片明丽,五人快马轻骑,一路前行,这一日来到一处山脚下,山脚下有一小店,店门上竹竿高挑酒帘,随着春风摇动,“羽烟,进去休息一会吧!”李瑀道。

时近正午,易君苓早已饥肠辘辘,翻身下马,将马系好,走进小店,店内摆放着七八张桌上,四五桌上已有了客人,易君苓隔着面纱一一扫过,全是打扮普通,面目平凡的赶路人。五人安心的走到最里边的桌子坐下,叫了几份点心。

易君苓怕自己的容貌引人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隔着面纱用餐。只是顾轻衣四人俱是俊雅男儿,容貌俊秀,身材伟昂,在这荒山野地里,犹如仙人一般,不止店内客人目光不时飘过来看他们,就连坐在柜台边打盹的老板娘也清醒过来,借上点心的名义,近距离的观察四位俊男。

易君苓笑道:“看来戴面纱的应该是你们,瞧瞧看,还真是男色可餐呀!”

四位男子同时侧脸,用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吓得满店食客们立刻收回贪婪的目光,低头私语,暗暗猜测着五人的身份。五人正安心用餐,突然店外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五人侧目望去,从外面晃进一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花花绿绿大袍,脸上的胭脂红一块白一块,左边耳朵上还戴着一个明晃晃的耳环的大胖子,正是那个不顾兄弟之情,自顾自己逃生的缪峥。

缪峥拖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刀刃上有血光闪动,吓的小二缩进了柜台里,跟在缪峥身后的那人,穿一件大红袍,满头白发,鼻肿嘴歪,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蒋小平。

这两人恶人突然在这里出现,让易君苓微感诧异,蒋小平冲正在发抖的小二吼道:“快点给爷把酒菜端上来,慢一点,爷就烧了你这间铺子。”

缪峥手上刀“当”的一声丢在柜台上,“这就是酒菜钱,爷就先付了,快点上酒菜,别耽误老子赶路。”小二胆战心惊的为他们两人布席。

而其他食客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全都吓得结帐溜走了,大口喝肉虽酒的蒋小平终于看到坐在最里面的易君苓他们,脸色一变,吐出口中的菜,就往店外冲去。那缪峥稍慢一步,身形刚一动,人还没到门口,被易君苓给拦下。顾轻衣与慕容弦歌同时飞掠窜出,去截逃走的蒋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