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 要让他徇私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很冷静,也没有生气。
清儿翻了翻奏折,垂眸批阅,却启唇淡然道:“红岑已经定罪,三天后问斩。”
“清儿!!”碧荷大惊,眸子微睁,似乎没料到这些真是清儿做的。
他竟然可以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难道他的心胸真就这么狭窄,容不下一颗沙子?一个人吗?
看错他了吗?!
“荷儿,红岑犯了什么罪,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晓得的。”
“那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搬上台面上来讲,朝庭也不用追究的!罪,也不会公开的,对不对?”碧荷反而异常的冷静,红岑的罪,就是曾经和清君门做对,帮着楼歆暗中搜集情报。但这种事,清儿可以包庇的,就像她一样,杀了那么多人,还不是一样安然没事?
清儿承认,“不错。”
“为什么你不包庇一回?”
“我有何理由要去包庇他呢?”
“他是我朋友!”
“但不是我的朋友。”说穿了,红岑若死了,对他还少了一份障碍,除去了一块心病。
碧荷沉默了,只在站在原地,凝视着清儿良久。
若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清儿,她又会怎么做呢?没有如果,因为眼前的人就是他。没想过,会面对这种情形和尴尬的局面。
清儿没有错。他只是在秉公办事。
她呢?要让他徇私吗?
貌似,无理取闹的人,是她自己。
这事,暂时先搁一下。
“清儿,崭希呢?”她尽量令自己的语气缓和一点,但还是免不了带着生硬。如今的天下,是他的,她不想给他添乱,劫牢杀人也是迫不得已的下策。还有,身边没有崭希,危险也会相当的高出很多。但她身上还有一件东西,能来去自如的。
555. 崭希已经死了
“他?……”清儿把视线从奏折上拉了起来,望了碧荷一眼。
“不错,他安全吗?”
“不知道。”
“清儿!”碧荷提到崭希,还是露同了着急的神色,身子有点僵硬。清儿说,红岑三天后问斩,即是说,目前他还没生命危险。但崭希呢?清儿会不会已经……
“荷儿,有话直说吧。”
“他是收到你的圣旨,才离开茶楼的。”
清儿把奏折放了下来,平静道:“嗯,接着说。”
“接着,就没再回来了,也不见人影。”她看着他,神情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和随意性。
“若我说,我已经把他杀了,荷儿会怎么做?”
“……”碧荷轻抿着薄唇,一只不吭。
“很早以前,我就想杀他。这一回,只不过是行动了而已。凡是荷儿身上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早说过,你只是属于我的,没人能抢走。他们两个都该死!”
清儿突然变了一个人,不再温柔,冰冰冷冷的,眸子阴佞带着邪气。
不错,这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因为她在,他才会露出一丝温柔而已。
碧荷听到这话时,全身的血液翻腾了起来!神经也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崭希已经死了吗?死了吗?!她脸色骤变,阴霾中,尽量用平时的语气提醒:“清儿,这种话不要随便说。”
清儿讽刺的扬起唇角,邪邪的浅笑,询问:“荷儿要怎么做呢?我杀了崭希,三天后,还会杀红岑。”
“我再说一遍,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克制住自己爆发的情绪,紧握的拳头快出血了。
“你会怎么做呢?”
556. 用死能换到答案
“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崭希是不是还活着?”问出最后一句时,碧荷仅露出一道缝隙的眸子已经透出诡异的光芒。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清儿的唇——
“死了!尸体丢到后山喂狼了。”清儿冷哼一声,长袖一挥的,眸子愤然的转身背对着碧荷。倏地,他听到某中异样,惊得再转身时——
愤然的眸子渐渐的失去,露出一抹痛楚……
她咬破了唇,有一抹惊心的鲜血缓缓的流出,只是那平时调皮的眸子,带着阴森的冷光,“清儿,不要说谎,千万别说谎……”
“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敢跟朕抢女人,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清儿仰天大笑,笑得邪魅,也隐隐约约的带着几分凄然。只是,此时的碧荷未必能听得出,她全脑子只在那一句,崭希死了?
倏地,旁边的一个青瓷花尊莫名的爆碎,清脆的破碎声,令清儿敛起了笑,瞧了瞧,不由扬了扬眉,一把枪对着自己的心脏。
他已经知道这把枪是什么东西。对她和崭希来讲,这就是武器。
他们两个就是利用这东西,血洗皇宫,杀了数千人。
“荷儿想杀我吗?”清儿稍垂着眼睑,淡淡扬起的嘴角还是极度的阴郁、邪魅,“开枪吧,我猜——荷儿不会开枪的,在荷儿心里,我比崭希重要的,对不对?……我在杀崭希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荷儿知道我杀了他,会不会再杀了我,替他报仇雪恨?毕竟,我做梦也想知道,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空气异常的凝重,紧张!像黑暗突然来袭,随时会灰飞烟灭,吞噬一切的错感。
碧荷的身子、手,在颤抖着,此时的她,激动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儿冷冷轻笑,“如果用死能换到答案,我也愿意!不后悔的。”
“……”
557. 三天后杀红岑
渐渐的,碧荷的枪垂了下来,目光有点迷惘。
终究,她还是下不了手杀他。
“清儿,我想听实话,崭希在不在天牢?”她还是没办法令自己相信,他会杀了崭希,就为了要知道她心里到底谁最重要。
“人死了怎么还会在天牢呢?”清儿讥讽似的扬起了唇。
“我要去天牢。”她转身往外走。
“荷儿!带着武器进宫,不就是想杀我吗?”她终究还是不相信他。
“……”
“我杀了崭希,如果不死,三天后还会杀红岑的!”
“那我三天后,再来杀你!”
碧荷一挥衣摆,大步的跨出了御书房。
她身上有清儿给的令牌,皇宫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去的,包括天牢。
碧荷匆匆的赶到天牢时,见到了红岑。但她找遍天牢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见到崭希。怎么回事?他不在天牢?难道清儿没有把他关到天牢吗?!
“影儿,你怎么来了?”红岑见到她,眼中露出了惊喜。能在死前,还可以再见她一面,也算是上天垂怜吧。他本来就应该毒发身亡的,现在想想,还多活了几天。
“他们——”碧荷想问,他们有没有用刑。她担忧的打量着红岑,见他衣衫还是挺齐整的,没换上囚犯的衣服,也不见血迹,看来没有动用什么私刑。
红岑怕她担心,坦然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没事。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招呼还挺周到的。”
“崭希呢?”
“诶?崭希是谁?”
碧荷瞧到红岑眼中的茫然和不解,即意识到他还不知道崭希和楼玉瑾是两个人,马上换了一个问法。“就是我的搭档,那个王爷。”
红岑回忆,他是在崭希离开后才会被捉的。“他让几个太监请进宫了。”
“当时你在场吗?”
“哦,我亲眼瞧见的。看到他跟几个宫里的太监一同出了茶楼的。再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他怎么了?”红岑也关注着。好像有人也出事了。
558. 救人,出城
碧荷握住牢中的铁柱,紧张问:“你在这里,有没有见到他也给关进来?”
红岑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这边的牢房,“没有。天牢太大,有没有我也不敢肯定,但这一边是没有的。”因为他没瞧到有人进来。
碧荷拿出了令牌——如朕亲临。
她命令狱卒开锁放人。
狱卒们一瞧那块金牌,哪里还有不放人的道理?马上就由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开锁放人。碧荷带着红岑,有金牌,一路上是畅通无阻。她甚至还命令侍卫牵来两匹骏马,和红岑一人一骑,直接逃出了皇宫。
碧荷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暗处看着她,直到她出了宫门为止。
“皇上,您用膳的时辰……”总管太监暗抹着冷汗。皇上现在身上早出来的寒意,谁敢接近,谁就有可能会给冻死,但是,如果他不提醒就是失职,到时,怪罪下来,他也难逃罪责。
“下去!不许跟来。”
清儿冷漠的拂袖,俨然的转身往天牢走去……
碧荷和红岑是直接出了城。
她并没有带红岑回茶楼,那一个地方并不安全。
他们奔向十里外的小杨城。
碧荷重新购了一些普通的衣物等。为了安全起见,还买了两套女装,说让红岑见到瞄头不对,就换成女装。红岑一瞧那两件衣裙就头痛,脸色也为难了。
“我这是以防万一。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到时,我去约定的地方找你,如果你敢不来,我——有你好瞧的!”她霸道的警告,还瞪了他一眼。
红岑浅笑,不但不生气,心里还特别暖和,这是一种让人重视的感觉。
碧荷把身上解药给他,也说了,这是楼玉瑾给的。
红岑明白,自己此时在京城,只会给她造成负担。
他连夜赶路,离开了京城。
相约,最迟半年后,在榕城见面。
559. 生要见人,死在见尸
碧荷重新的回到城中。
冷静,也重回到那张漂亮的小脸上。
她是不会相信崭希已经死了的,生要见人,死在见尸。
一开始她是太过震惊了,也太过冲动,脑袋一时间没办法消化崭希的死讯。
清儿一向的脾气,她又不是不了解,那家伙凡碰到她的事就会乱分寸,简直就是一个白痴,偏激的要命!
在气头上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都难说,全部是假的,也说不定。至少,她问红岑时,就没有听到过什么三天后问斩的事。最多,他觉得自己既然打入了天牢,也就是死牢,就难有命再活出去而已。
清儿如果想杀崭希,也不会留到今天。早在他未当皇帝前,不是已经知道崭希比他重要吗?他有时的脾气是很火爆,但如果想引爆,就很少会留这么长时间的。
重要的是,这三天,她一直待在宫中,特别小心的注意他的心情,没有引起他的不安,更没有说过要离开他的。
隔了这么久,再发神经,也有点说不过去。
蓦然的,碧荷把马调头,往茶楼的方向奔去。
天已经黑了,万家灯光的。
路上行人也稀少。
她到了茶楼,进去后,转了一个遍,一个人影也没有瞧到。
掌柜的呢?他不是在京城一个人,无家可归的吗?
她冷冷的扬起了嘴角。
这个掌柜是谁安排的人,她隐约也猜到一点点。
一直没怎么留意,觉得就是他安排的,也无所谓,反正崭希习惯了,她也习惯了,再换掌柜麻烦,现在想想,她的想法还真他妈的天真!简直就是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等着随时把自己和崭希给炸死!
560. 这一个家伙,该死的!
若是清儿,或者崭希不会死,但若是崭希让人利用了,那——
碧荷的心,这一回是彻底的惊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崭希有一天会突然就死了,突然就离开自己了……
出门了,不是奔向皇宫,而是直奔十三王爷府!
一进王府大门,谁敢拦就吃苦头!
王府的人见是她,基本也没怎么拦的,毕竟平时,她和崭希出入,瞧起来相交很深的。
她并没有受到多少阻拦,也好像是楼玉瑾刻意让人放她进来的,交代过什么一样。总之是畅通无阻的。她找了一个王府侍卫,随便问了问,即知道楼玉瑾在哪里。不然王府这么大,找起来也麻烦。
说王爷在大堂上……
碧荷一踏入门槛,意外的,主位上,楼玉瑾正在品着茶。
楼玉瑾淡然一笑。“影姑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看到楼玉瑾的笑,碧荷冷静了下来。
她陪着他虚然笑道:“咱们又见了。王爷啊,能说说,我的搭档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活着,才是她最关心的话题。
楼玉瑾倏地抬起头,诧异的问,“影姑娘怎么这样问?崭先生怎么啦?”
碧荷的眸子渐渐的暗了下来,微微眯着,透出危险的气息,“王爷,丑话说在前头,若崭希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放过这里任何的一个人!包括,王爷远在京城外的家眷,会一个不留的!……”浓浓的杀意,决定着这话的真实性。
“包括清儿吗?”楼玉瑾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
碧荷的眸子渐渐透出凌厉。
她选择了相信清儿,那么——唯一会做这事的大概只有楼玉瑾。
这一个家伙,该死的!
暂时留他一条命,是不是她做错了?!
561. 明人不说暗话
楼玉瑾见她仅凝视着自己默然不语,便含笑说:“别误会,本王刚才只是随便问一句。你把事情来龙去脉说给本王听听。”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崭希有没有活着?”她也不想和他拐弯抹角的。
楼玉瑾一笑,往外挥了挥手,大堂上仆人、婢女,包括门前的侍卫,也全退了下去。
“怎么看出来的?”
有这么一说,他即是大方的承认了,这事是他做的,崭希的失踪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掌柜的是你的人,别以为我和崭希不知道。崭希是信任你,我是觉得无所谓。我不知道你想干嘛,别仗着五年内不会杀你,就想着乱来。提醒你一句,我这个人一般没有什么信用可言的,做事只凭心情,崭希应该和你提过。”
“影姑娘果然聪明。”这几句,进退维谷。简单就把他的优势给抹掉了一半,还轻易就把五年之约给无用化。“你就不担心,我给红岑的解药有问题?”
“你——”
碧荷暗暗吃惊,没错!如果一开始他就想到这一步,那么,解药就很有可能藏着问题。不由暗骂,他奶奶的,和心机深沉、处处留着退路的人玩手段,真是麻烦,也无趣。
楼玉瑾浅笑,很平静,像看出她的想法一样:“放心了,解药是真的。刚才本王只是随便说说。”他看起来很平静,也极是从容,大概是生在帝王之家,从小见惯了勾心斗角的,大风大浪的,早已经练得风雨不惊的本事。
碧荷微眯着眸子,这混蛋还有心情耍我?
“王爷真闲啊,有时,还会闲着去嚼舌根。”她可没忘记,是他告诉清儿,她和崭希的关系,虽然不明白他是如何对清儿说的,也根本不会是什么好话。
562. 不能收为已用就毁掉
楼玉瑾说:“影姑娘,本王承认,自己做得很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也有一点不择手段了。”
“可为什么,你偏偏要针对我呢?”她真是费解。
顿了一下,楼玉瑾也给她解惑,“你没做错。只是漠北王朝在风雨之中,你会是障碍。”
还是这一句?!她有一点颓败了,古代人的思想,真就一再出乎她的意料,“又是障碍,好吧,我承认,我很有当祸水的潜质,但崭希呢?他没惹到你吧。”
“没有。但他——不应该存在。有他在,就没本王,有本王在,就不应该有他。”
“你什么意思?”碧荷的警惕心又起。
“两个人,总有一个不应该活着。这个世上,不应该有两个十三王爷,两个楼玉瑾。”
“……”
“你们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不属于这里,对吗?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崭先生说的什么海的另一边,天的一角。”
“因为你这个怀疑,就要杀了我们?还是怕我们威胁到清儿?”她和崭希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迷。她不觉得楼玉瑾会知道什么,说什么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也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这种东西,根本就没办法查,也无从查起的。
“不错,你们的存在就是一个隐患。江山,在你们手中,就像儿戏,玩家家酒。你们懂得太多,知道的也太多,晓得这个世间许多不存在的东西和物体。”楼玉瑾说得也不无道理,从她轻易就能把楼歆逼向死路,而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是现在也没有人能查出来。如果他不是参与了他们的计较,连他也不会知道。
这乃一种畏惧的心理,强者对待强者的一种天性,不能收为已用,就毁掉。有些扭曲的心态,但这种人不是不存在的。
563. TMD窝囊死了
“就因为这个理由,杀崭希,杀我?很荒唐!”想想,这真他奶奶的冤啊。如果崭希出事,她绝对会把楼玉瑾剁成一块一块的。
楼玉瑾挺反常的,竟然很有耐心的给她讲解。
碧荷也很怀疑,古代的人真TMD奇怪,换作是她和崭希做事,从来都不会花时间和对手解释,解释个屁,不如直接把对方灭了,还爽快一点。
“不荒唐,杀你,只是我突然又生的念头。清儿,竟然因为你不上朝,他刚当皇帝,竟然如此置江山大业于不顾。他不仅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死去的皇兄,对不起那先因为他而死去的忠烈!”楼玉瑾说得有点激动,不似平时的温文尔雅。
原来是祸起萧墙啊。
碧荷冷冷一笑,“你娘的,楼玉瑾,我发觉你其实也挺可怜的。”
“……”
“你这么做,若是简单的为了自己,我还会理解一点,偏偏你他妈的混蛋,瞧起来伟大得要命!什么天下,伟业的,你这个混蛋,伟大就伟大,你一个人伟大个够!干嘛要扯上崭希呢?!”
“……”
楼玉瑾让她这么一说,倒冷静了下来。他深信自己这样做没有错,要把未来可以发生的事情,在没有发生前就产除掉。只是有一点感叹,“知我者,竟然是你……”
碧荷嗤之以鼻,“什么运筹帷幄,未雨绸缪的,竟然算到我们头上?!你在找死知道吗?这样做,真俗套,是俗不可耐的那种!……TMD,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些。”
她忍不住训斥人了。
人不能杀,又不能动!TMD窝囊死了!
若不是因为崭希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真想一枪给他一个痛快!
省得在这里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表情兼口水。
564. 最终的警告
楼玉瑾的眸子微动,“没生在帝王之家,你体会到这种心情吗?”
“是,我不懂,我也没必要去懂。对啊,崭希,我的搭档,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她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这一点。
“想知道他生死,三天后,你再来这里,我给你答案。”
“三天?”碧荷蹙眉,“干嘛要三天后再来?楼玉瑾,你今天不会来不及设个陷阱把我杀了吧,三天后,才弄好?”
楼玉瑾沉默了片刻,倏地,淡笑回答,“如果陷阱可以杀掉你,就不用费掉这么多的周折。本王知道,靠王府的侍卫,就是加上千雾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曾经,崭希无意中说过,她是世界上列入危险名单之首的特工。
虽然楼玉瑾对这一个“特工”的职业了解不深,但从崭希的崇拜的神情就知道,她比崭希还厉害。而崭希的实力,楼玉瑾是非常了解的。
他也不敢再冒这个险。
早在打定主意,在自己有生之年,他绝不会让崭希和她活在这个世上,威胁到清儿的未来,间接的说,就是威胁到漠北王朝的千秋基业。
楼玉瑾有这想法,大概也是初次见面时,碧荷说过一句戏言,无非若崭希当皇帝,她就帮忙。当时,说者无心,但听者是放在心上了。两个人对江山,那种随手可行的气焰和神态,他身为姓楼的子孙,也不得不防。
两人陷入的沉默,互相对视中,目光中同样的露出认真。
碧荷冷哼一声,扔下最终的警告:“听着,楼玉瑾,你想置我于死地,就直接冲着我来,玩阴的,明的,都没关系。但是,若你敢动崭希,你在这个世上所在乎的东西,我让它一件不留,全部都消失掉!格外说明一点,首要的——就是楼家的江山。”
她漠然的转身,跨步而出。
最后这一句,不带任何的感情。
说得决绝,冷漠,无情,霸气!
565. 落难中的某人
楼玉瑾在碧荷离开后,浅笑收敛。
崭希曾经给他设计了一张简单的轮椅,现在他不用下人就能随意在屋内行走。
这些天,他也让下人把门槛儿去掉,一些台阶也换成斜坡、平地。
他唤了一声,一个贴身的侍卫即出同,推着轮椅往墨香阁走去。
通过暗道,出了王府。
这一个普通的宅院里,竟然还有一间地下室。
他按了机关,进去了。
里面松油火盆,把地下室中的一切照得通亮,如同白昼。
在诺大的地下室中,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铁笼。
崭希醒来就被关在这里,身上枪和利器等东西,基本已经给搜了一个精光。
他从茶楼出来,一进马车,大意一下就着了道,晕死了过去。想不到里面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竟然拿着迷魂在药在等着他的。
铁笼子里仅有简单的床被。
这时,他正躺在床上睡大觉。
崭希一个人是逃不掉,楼玉瑾相当的忌讳他,关在铁笼子还不止,手腕和脚腕,全加了铁铐,还用长长的铁链牢固在墙上。
他目前像足了危险的重犯,就差没有用严刑迫供,也没什么好迫和好供的,因为楼玉瑾问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配合得连楼玉瑾也惊讶,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立场的。
崭希在醒来当天,即问过楼玉瑾为什么不杀他,而是这样大费周章的关起来。楼玉瑾只是浅笑,说时候未到。或者说,他犹豫了。
楼玉瑾问,问崭希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崭希直接否认了,说和他没关系。
但这种时候,崭希越是否认,楼玉瑾越是不敢下毒手杀他。
因为碧荷曾经说过,任何人都能杀崭希,就是他不行。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或证据的。两个人长得太过相像,即成了一个迷,有些双胞兄弟,也不会这么像,还有崭希身上的胎记,这明明只有他们家才会遗传的印记。
崭希一见楼玉瑾进来,即笑嘻嘻的喊,“喂,王爷啊,你可来看我了,闷死我了!送几个美女进来,行不行啊?”
“行,只是她们出去后都得死,你还想要吗?”楼玉瑾也浅笑着说明。他了然崭希比月影多,对等女人,尤其是美女,格外的怜香惜玉,然而,进来的女人,为了不泄露秘密,他也的确会杀掉的。
如果崭希说还要,楼玉瑾也会送。
“那算了,禁欲!我没女人,暂时还死不了,但如果女人因为我而死,我是——绝对不会原谅杀这女人的人!”倏地,崭希眸光一敛,话中有话的。
楼玉瑾自然听得出来崭希想说明什么。
说到底,崭希对他楼玉瑾来讲,还是恩人一个。
于公于私,楼玉瑾本不应该这样对待崭希的,奈何,他自认为了江山稳固,有的时候,抛弃了个人的情感是必然的,这就是圣贤书的,某一种读过头的副作用。
“崭先生暂且放心,你的影姑娘,现在活得很好。本王最重要的目的,并不在杀她或者是你。而是……”
楼玉瑾并不畏惧把目的说给崭希听,因为崭希就是知道也不会有机会说去出的。
结果——
崭希和碧荷的反应一样,把楼玉瑾骂了一顿!
唯一不同的,崭希没有像碧荷那些搁下狠话。
貌似就是说了,也没多大用处。
因为他自个儿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阶下囚,小命还捏在人家手中,说出来还不怕笑掉人家大牙?不如不说。
566. 夜色凄迷,星稀云淡
夜色凄迷,星稀云淡。
月影茶楼,某一个阁楼的顶上。
躺着一个纤纤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若见了也会令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香。
夜露再寒,也不及某人的心来得冰凉。
那颓败的眼眸中,缺乏着某一种生命该有的气息。
放荡,任性,随意,杀戮,……
不知不觉中,一路走来,数年后,物是人非,不再是从前,而心,却再度回到原点,仅是身上多添了几缕沧桑和凉意。
“我能不能坐下来?”楼玄厉出现在不远处,踏着屋脊缓步而近。
碧荷抬了抬眸子,瞟了一眼夜色中的他。不由的,打了一个酒呃,“随意,这天下暂时还是你们楼家的,哈哈!~刚才我还在想,你要躲在一旁看多久呢?”
“呃?……哦。”他无声的笑了笑,坐在了碧荷旁边。
碧荷早即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瞧着。一时之间,她也搞不懂是不是楼玉瑾派人来监视自己。既然敌不动,她也懒得动,这里,瞧他出现,看来又是自己多想。不过疑惑又浮了出来,楼玉瑾不是想杀自己吗?干嘛没派千雾,或者请几个杀手来应应景?碰碰运气也好啊,说不定她一时大意,真就让他得手了呢?
周围,太冷清了……
这种情形,反而更加不妙。
楼玄厉看着她的目光格外的柔和,低声问,“在想什么?”
“想天什么时候才会真踏下来。”她懒懒的说着,抬起手腕,把身边一坛正开着的酒抬了起来,稍稍倾斜,酒如线一般,缓缓的往其口中流入。
“你爱上酒了?”
“终于发觉了,它是好东西。要不要来?”碧荷把酒推到他面前。
567. 感情只是一场戏
楼玄厉朗然一笑,无声的,把酒接了过来。
她想喝,他就陪她。
再见时,能在月下陪她喝酒也不错。
虽然气氛有点凝重。
他喝了一口,再递给她。
她笑了,只是笑声不再是曾经的那种清灵和纯然。
其中,混着太多无奈。
“呐,你说人若有了自己在乎的东西,是不是就再也潇洒不起来了?活着不再是曾经的……”
曾经?想起自己的曾经,她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
这时,她才算是看清了自己的曾经——活得无比颓废,堕落,何来值得炫耀的事情。
搬不上台面,也当不了话题。
碧荷沉默了……
顿了良久,她并没注意到楼玄厉注视自己的目光,只听他不紧不慢的说:“有了自己在乎的东西,活着,即便不再潇洒,也不会再空洞,就是痛苦,辛酸,也会觉得日子很充实。因为时不时会想到——这个世上有值得自己去守护,去在乎的人。”
碧荷喝酒了动作一顿,有点诧异的看向楼玄厉。
恰恰的,碰到他温柔的目光……
不由的,她直觉的撇开了视线,逃避着这一抹再也要不起的温柔。
这时,毫不疑问,他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
他已经晓得了她是他曾经的妃子,却还用如此心胸包容着。
她内疚了,也自卑了……
古代,毕竟不是现代。
现代的不管男女,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早已经司空见惯。
感情只是一场戏,真实投入的人又有几个?
在古代,曾经她也把感情看作一块消遣和游戏,然而,貌似这一场一场的戏中,只有她这一个人没有投入……
两人只是静静的待着,话并不多。
而在暗处,有一双痛苦的眸子正看着这一切。
碧荷感觉得没有错,是有人一直在看着她。
但是,那不是楼玄厉的……
568. 三天转眼即逝
三天转眼即逝。
清早,梦中,隐约的听见屋外婉转的鸟啼。
倏地,碧荷坐了起身。今天,乃她和楼玉瑾约定的时间。穿着里衣,随时的披着一件外衣,即下床。随意中,步出阳台,深深的呼吸着几口新鲜的空气。
眸子稍台,这一眼,却下意识的看向了皇宫的方向。接着她敛起眸光,低头看身自己的右手,那一枪,幸好没有开,不然,真就无法挽回,终身后悔了……
有些事,她不想问也不想再查了。
崭希是生是死,才是她一直牵挂的问题。
按照楼玉瑾的想法,会杀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性超过50%的。
碧荷活动了一下筋骨,返回房中,洗了把脸,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衫。
不用多久,她即出门了。
随便的坐在一个路边的小摊上,吃着碗面条。
决定了,她想步行去十三王爷府,当是热身。
这三天,楼玉瑾没有任何动作,令她反而担心了起来。
就这样不就任何准备掉入他的陷阱当中?到底是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有点悲哀的是,不管是什么陷阱,她都没得选择要往前跳。因为崭希的生死还在楼玉瑾的掌握中。
踏入王府大门,即有两个小丫头给她领路。
穿过几个道拱形的门儿,弯弯曲曲的走道,回廊,走了一阵,即到了一处类似水榭的地方。简单点说,一个貌似大水池,中间有一个以梁、柱凌空架设于水面的小阁楼。
仅有一道木制的弯曲小桥,两边修着底平的栏杆。
距离,直线目测大约在十五米远的,但弯曲的小桥瞧起来,像有二十米以上。
569. 与众不同
碧荷顿住了脚,心掠过一抹惊,很快又用讥笑给取代,凝视着前面——
她想不到楼玉瑾对自己的调查颇深的,研究得也挺透彻。水是她的天敌的,想当初差点因为落水而死掉。
这时,楼玉瑾坐在轮椅上出来,悠然的停在屋檐之下,含笑望着她。
若他没在,她个人的风险更大。
碧荷嘲讽的扬了扬唇,有什么大不了的,主人在的话,如果要死,那就一块来,人生也不算是亏本。
她抬起步履,随着两个小丫环进去了。
“影姑娘,真准时。里面备了酒菜,一起吃点,如何?”说着,楼玉瑾已经自个儿推着轮椅入内。
碧荷神情一放松。
她自己个人的生死,看得并不重要的,只有搭档的生死才是最致命的弱点。
“楼玉瑾,说说,崭希怎么样?”碧荷进去一瞧,真是古色古香的地方。
只是可惜,这时候的她没有心情欣赏。
楼玉瑾已经坐在桌子前,一桌的菜肴并非大鱼大肉,像有钱人家的丰富的,比较偏向素食者。他看着碧荷,浅笑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撇开恩怨,就单纯的陪本王吃一顿饭,怎么样?”
碧荷抿了抿唇,忽而一笑,“没问题,但要我能吃下东西,你得先告诉我,崭希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又怎么样?没活着又怎么样?”
“这问题还用回答吗?他若死了,我没心情吃饭。”她坐下了,但瞟着楼玉瑾,没有动手拿筷子。
楼玉瑾低头嗤嗤的轻笑,“影姑娘,你真的很与众不同。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不会连你也吸引了吗?这种致命的吸引,我是不是很可怜?”她说得很是夸张。
楼玉瑾但笑不语,看起来,今天的心情不错。
570. 出乎意料的一天
楼玉瑾拿起筷子,悠然的自个儿吃了起来,偶尔,还点了点头,眼里露出称赞,“这菜不错的,我想应该合影姑娘的口味。”
碧荷忍不住扫了一眼,的确,以素食为主,很适合她自己的。
她这两年的吃食就是偏向素食的。搞不懂他在打什么主意,连同他这一个人,她也越来越看不懂一样,有时,瞧着他和崭希相似的脸颊,都怀疑自己敢不敢开枪,生怕那一枪下去,杀的人会变成真正的崭新。
若这人是崭希的先祖,他杀了,崭希会不会不存在呢?虽然知道他有两个儿子,但也搞不准那两个儿子就一定是崭希的祖先啊?说不准,他过几年,还生了几个儿子呢?而这几个儿子,又恰恰是……
那崭希的人生就完蛋了……
越想越不对盘。
楼玉瑾眸子露出妥协,浅笑说,“好吧,我说。崭先生目前是很安全的,没有生命危险。”他今天确实有一点不一样。没再自称本王。
若碧荷仔细看,就会发觉,平时衣着简朴随意的楼玉瑾,换了一件崭新的衣襟,头的玉冠也纤尘不染的,腰间佩着紫玉,嘴角的浅笑不曾敛去,温文尔雅如故,全身没有一处不协调之处,甚称完美的。
碧荷心里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但她说不上来。
“现在可以陪我吃个便饭了吗?”
“啊。没兴趣……”
碧荷眸子倏地一张,外面!
因为她听到一些不对劲的响声!
赶出门口——
不由悍在原地,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楼玉瑾的手下,把唯一和岸上连接的小木桥给毁了。
相当彻底的,连几根木桩都没留下。
让人只能隔着水对望着岸。
微蓝的水面,已经看出了,这水不浅的。
星散的木片儿,正一片一片的浮着,一沉一浮的,若懂得轻功,或者可以像电视上的人啊,踏着水面飞到岸上去。可惜,这种东西仅在人的想像,多么的不切实际。
她就做不到。
目前可以说,她已经被困在这一座水上的阁楼了,和楼玉瑾一起。有点想笑,他根本就不怕死,或者说,他想和自己一起死在这里?
她耸了耸肩,收下的心底的诧异,若无其事又很无所谓的问:“楼玉瑾啊,你觉得这样能把我困住?”
“不是。我只是想,这样做,你便能安下心和我吃一个饭。”声音这淡淡的,如微风吹起似的。
碧荷收起视线,回望着楼玉瑾,眸子露出一丝疑惑,他真不怕死吗?这种时候,还说得如何平静?
这里仅有她和他两个人在,连一个下人也没有。
“菜里有毒吗?”碧荷扬起了嘴角,相比之下,显得自己太过谨慎。虽然这样问,但这一回,很大方的坐了下来,拿着筷子即吃。“不错,挺好吃的,和茶楼的口味一样,掌柜的亲自指挥做的吧。”
楼玉瑾稍低头一笑,“真的很不一样……”说来,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光凭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东西,简单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一顿饭吃的时间,比平时不太长,但也不短。
楼玉瑾神情不错,有点容光焕发似的。
碧荷的耐性在渐渐地消磨。
“吃得差不多了吧。目的说出来了,怎么才肯放过崭希?”
楼玉瑾优雅的拭着嘴角,“陪我下一盘棋,怎么样?”
碧荷嘴角在抽,古怪得很。
这TMD算什么要求?
他不会专门找她来吃喝玩乐的吧?!
“哦,过一会再下棋,这里有一把好琴,你试试,弹一曲来听听,不知道你们那地方能弹出什么好听的曲子。”楼玉瑾无意中瞥见了一旁长条案几上的古琴。
碧荷撇开脑袋,无神的瞧向窗外,阴阳怪气的回答,“我不会弹琴……”
“你会。只是懒得弹。这是崭先生亲口说的。”
“噗!”碧荷弹起,真就TMD忍无可忍,那里有心情玩这些文人的东西?
“楼玉瑾!你就不能直接说出目的吗?”
“想我放过崭希,很简单的,就看你能不能使我开心……”
“使你开心?”她秀眉轻挑,傲然的稍抬起下巴,居高临下一样睨视着轮椅上的楼玉瑾。倏地,她身子趋向楼玉瑾,小脸几乎快碰到楼玉瑾的俊脸,“别告诉我,你看上本小姐了。那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楼玉瑾不觉得什么,嘴角中的笑越发扩大,“这不很好吗?大家都喜欢你。”
目光相接,片刻——
“哈哈!~”
碧荷大笑着拉开了距离,“楼玉瑾啊,别装了,明明心底就恨死我。”
楼玉瑾神色一凝,很快的怡然说,“怎么让你说成恨呢?弹一曲而已。”
“……”
碧荷眼中已经露出了愠色,很想骂人。
不过,结果她还是坐在了古琴前,仅是低眸看向面前的琴时,眼中闪过的一抹痛楚。痛什么?仅有她明白,铮铮的琴声响起,她并没有刻意去弹什么曲子。
571. 陪他一起死?
现代的曲子,碧荷是想到哪一段就弹那一段,但足矣听得楼玉瑾目露惊诧。
“楼玉瑾啊,你应该荣幸,来这里开始,我几乎不弹琴了……”
“知道,我是第一个听从,所以很满足。”
碧荷越来越费解,楼玉瑾让她弹完琴,再陪他下棋,下了几盘棋,又让她倚在窗前,而他挥毫——拿她当模特儿了!他竟然要画她?!
夕阳西下,她还要陪着他站在窗台前,一起看日落,无法理解!
余辉笼罩,眼前的美景恬然如画。
他神色安然的看着日落,她则盯着他。
费解啊费解,楼玉瑾雍容噙笑,显得华贵非凡。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
“影姑娘,你干嘛只瞧我,不瞧这夕阳美景呢?”
“夕阳,第二天还能瞧。”她这话的带着不耐烦,也带着杀意。语气像说,夕阳天天有得看,你明天就没机会看了。
楼玉瑾稍抬起玉指,划过自己垂在肩上的发丝。
“影姑娘,动手吧。”
碧荷眸光一暗,“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从容。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想死的人。
“那五年之约,你不必遵守了。你不是说,一定会取本王性命吗?看完了日落,已经不想再看日出了……”
“你——”她凝视着那眸子,不像假话,楼玉瑾此举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今天谢谢你陪我,很久,心没有像今天这般平静。”
倏地,碧荷嗤之以鼻,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楼玉瑾,崭希呢?我只想知道崭希在哪里。”
“他很好……”楼玉瑾拉回了视线,凝望着碧荷的目光闪了闪,“陪本王一起死,如何?你死了,崭先生就不用死。”
“没兴趣……”疯子一个,她不想陪他玩。
572. 疯子一个
“没兴趣……”疯子一个,她不想陪他玩。
楼玉瑾淡然浅笑道:“不,你一定要陪我死。说了,你不死,崭先生就得死。”
碧荷眸子微眯,“你到底想说什么?”
“影姑娘,实话跟你说。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五天后……”
楼玉瑾竟然下了一个相当变态的命令。
五天后——
一,若碧荷没有死,即命手下杀掉崭希。二,若碧荷敢杀掉京城中任何一个人,即便是乞丐,也杀掉崭先生。三,若碧荷敢出城,杀死崭希。四,若碧荷敢伤清儿,杀死崭希。
上面四条情有可愿,最变态也最令人费解的,就是后面一条,楼玉瑾竟然要碧荷亲手杀掉他,崭希才会五天内没事。
“过了一天,还有四天。”
“你他妈的,就那么想死吗?”碧荷挑眉。她一直想杀他,但苦于找不到机会。突然,机会罢在面前,反而的,犹豫了……楼玉瑾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
“顺便想和你提一句,今天是本王你生辰。”楼玉瑾笑了。
“是吗?……”
她仅是随便应了一句,不想再陪他玩了,找找能上岸的办法。
只是,转遍这一个水中的小楼,还是找不到能上岸的东西。
落日已经不再,楼玉瑾提前到桌子上,把灯盏上的芯,轻轻的挑了挑,悠然点亮了。看着那跳跃的小火苗,淡淡说,“本王能生于这一天,再生于这一死,觉得很满意。影姑娘不懂轻功,对吧?”
碧荷顿了顿,并没有理会他。
楼玉瑾点燃了几盏灯,手中还拿起一个灯台,缓缓的移到门口这一边的一个窗棂前,外面的水面,还浮着断桥上木板。
573. 中计
轻向拂面而来,扬起了他鬓边的青丝,有点凄凉之意。
忽而,眸底闪过一抹忧伤,静静的瞧着碧荷的身影在屋子外回廊转悠着。
每隔一小会,又便会看向窗外的岸边。
碧荷一进屋子,即皱眉,空气中有一丝淡香,连忙屏息,刚才并没有闻到的,“你做了什么?”说着,她的目光看向屋内的几盏灯,大意了,这一天和他待在一起,竟然对他失掉了警觉性?
“吸进去了吗?只要需要一点点,你已经中计了。”刚才这几盏灯,就是在点着迷香,不会失掉理智,但吸入者,在片刻之后就会浑身无力。
她想退出屋子,但楼玉瑾说得没有错。
刚迈两步,竟然觉得身子虚软,渐渐的用不上劲。
她倒了下来……
两眼盯着楼玉瑾,不是害怕,而是疑惑。
她不觉得楼玉瑾会用这一招杀自己。
果然——
楼玉瑾轻入下自己手中的灯盏,吹灭了。
再把其它的几盏,也熄掉,天虽然将黑,但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屋子里的一切,还是清楚可见的,点灯是有一点早了。
窗,全部开着。
这里极是通风透气的,不用片刻,屋子里的迷香即淡了,渐渐的消失无踪。
楼玉瑾移到碧荷身边,目光意外的露出一丝柔意。
碧荷全身无力,但理智还清得很。
只见,他轻轻的把她扶起来,还抱起了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两个人的距离,第一回拉得这么近,身子贴着身子的。他一手搂着她的肩,一边还在她的腰间。
“楼玉瑾,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吗?”这种时候,她倒淡定不惊,嘲弄一样扬了扬嘴角。
这一次,楼玉瑾没有说话,神情也无多大变化。
只是他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某处移着……
574. 白痴一枚
碧荷有点哭笑不得,一时间想歪了,人家只是把她身上的枪和匕首给取了出来。
关于这一点,楼玉瑾还是正人君子来的。
他把她放到一处雕花短榻上。
而他,仅在一旁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浅笑,良久,都没有什么动静。“影姑娘,还要再装?让我拿下枪,没关系吧?或者我懂得用呢?崭先生的……”
他坦然无声一笑,握着拿起了枪,一根手指勾在板机上,对着碧荷,“我现在要杀你,是不是很容易?”
“白痴……”碧荷忍不住望着楼顶上的板儿,翻白眼。枪的保险都没有拉开,杀个什么?“楼玉瑾啊,那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的。”
“是吗?”他收回了枪,带着几分好奇的看了看,“那还是再还给你吧。”说还就还,真放在碧荷的掌心了。
他到底是什么用意?碧荷脑袋又开始晕乎迷乎的。原本她装中计,只是想试试,他到底想干嘛?结果倒好,人家只是抱起来,把自己放到榻上而已。
而且,他竟然看穿了自己没有中迷香,还是配合自己演这一场戏。
什么时候让他看出来,她不清楚。
碧荷翻身坐了起来,摸了摸后脑,稍稍无趣的盯上楼玉瑾。
她应该恨他,但突然间,有种恨不起来的感觉。
“你……是不是这几年,暗无天日的,憋着太无聊了?”碧荷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解释。说来,他也算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即便是不再过问朝中的事,其影响力在漠北王朝,依然是举足轻重,说来,她还觉得比清儿更具影响。
楼玉瑾有一瞬间怔了怔,“哈哈,大概是吧。”
说这话时,他视线没有看碧荷,而是瞧着手中的匕首,这是刚才从她身上摸出来的。
575. 落寞的幽兰
天色眼看要暗下来了。
蓦然的,岸上传来一片哗然,似乎有很多人出现。
碧荷一怔,朝楼玉瑾背后的门瞧去。
她坐着的榻正巧对着门口,而楼玉瑾的身子挡去了大半的视线。
楼玉瑾肃然的,缓缓的,又像欣赏一样,把匕首拔开。
“影姑娘,跟你说一个秘密。我一直都想死,但一直没有勇气,是你给了我勇气……我苟活到现在,每天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坐在轮椅上,即便是这样,也活不了多久。如今,老天终于开眼,让皇兄的愿望达到,再做完这一件事,我也算是了无遗憾……”
楼玉瑾的一生,不可谓不凄惨的。
有些痛苦,也仅有他一个人忍受着。
那一次落涯,并不只夺去了他的双脚。
他身体大半部分基本瘫痪了,每天只靠惊人在意志活着,在强作着欢笑。他每动一下,全身的骨头就会刺痛不已。然而,他能坐起来,是因为他在自己背上绑着一根木板。刚才抱起碧荷,几乎已经用尽了他这一生的力气。
这样,即便活着,也永远不会快乐。
碧荷眼中露出了震惊,见过这么多次,竟然看不出来!
再度的,她重新审视着楼玉瑾。
这人,或者不应该死……
只是,楼玉瑾凝望着她的眸子,嘴角噙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双手往上一扬,匕首竟然往自己的腹中刺去!
碧荷心一惊,快速的趋身,直觉的想去拦,只是有点迟了……
她是抓住他的手腕,但是,他这一刺的力度很大,而且相当的迅速。
能阻止的,也仅是阻止这一刺,不会刺得太深。
“疯了……”她绷着脸,忍不住低声咒骂!
楼玉瑾的唇边荡起了一丝笑意,血也自那嘴上溢出,像嗜血的幽兰,开得那么动人心魄。“谢谢你,竟然会阻止……记着,五天之期……”他伸出一只染着自己鲜血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的握着。
碧荷稍蹙着眉,没有动,手已经让血给沾上了……
576. 楼玉瑾的目的
“楼玉瑾,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碧荷讽刺的扬起了嘴角。清儿不愧是清儿,踏着上面的浮木也能过。
她已经看到了,门外穿着龙袍的清儿,正神情冷然的瞧着她。没有震惊,是因为还没有看到楼玉瑾腹中的匕首。站在清儿的角度,恰是楼玉瑾的背面,一眼看去,并不是她杀掉了楼玉瑾,而是两个人靠得很近。
“影姑娘,五天之期……我下的是死令……”楼玉瑾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嗓音说着。死令,就是一种上位者给下属发的命令中的一种,对执行者来讲,命令一但下达,即天蹋下来,也不会再更改,即便是楼玉瑾本人出现,也无法更改的。
碧荷暗中又是一惊,楼玉瑾已经是孤注一掷了。
只是,他赌上了崭希的命,很好!很聪明,正中她的弱点。
但是,她也生气了。
楼玉瑾的目的竟然想让清儿亲自杀了她?!
此举,肯定会把清儿推入两难的境地。
选江山?还是她?
两者,到了今天,也仅能择其一。
刺杀王爷,这一条罪,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
清儿就是枉顾皇法,保她一命,也会变成一个让天下唾骂的昏君,往后的人生毁于一旦不说,也永远抬不起头做人。杀掉她呢?他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可怜的清儿,什么时候痛苦才是尽头……
碧荷缓缓的闭上了眸子,崭希和清儿,不需要花过多的时间衡量,很肯定的选择保崭希。“楼玉瑾,我如你所愿……”
“谢谢,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577. 五天之期 ,死令
倏地,碧荷神色一变,眼底闪出一抹邪虐,恶劣的在楼玉瑾耳畔细语,“……见你要死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崭希和我来自千年后的世界,正找着回去的办法,骨子里根本就无意什么狗屁江山帝位,嘿嘿,你是在弄巧成拙了……如果我和他之间,有任何一个人离去,那江山,就是毁在你的手上——”
碧荷失控一样,邪邪的笑着,还有脸埋在的楼玉瑾的颈项之间,继续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楼玉瑾,漠北王朝的江山,就毁在你的自以为是上……”
说着,她依然在他耳畔冷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
闻到真相,楼玉瑾痛苦的眸子倏睁,满载着悔恨和惊恐,事实竟然是这样?远不是他所料的……只是唇间的血无法抑制,后悔已经莫及!
因为碧荷把他腹中的匕首,再往前推了一把,“亲爱的,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她骨子里就有着这种叛逆,不会让他后悔,也不会给他这一个机会!
像他说的,五天之期,楼玉瑾下的死令,若他没死,或者她没死,崭希就得死!
“清儿……清儿……”楼玉瑾喊着,但语气已经显得很无力。
听到清儿的名字,碧荷不由顿住了!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再度抬头时,已经见到清儿站在他们身后一米之的地方。
“荷儿,你们在干嘛?”清儿漠然的询问,眼底隐藏着怒火。
两个人靠得那么近……
在他进来这么久,她竟然还是无视着他,在楼玉瑾的身上说着话?
碧荷敛起了自己身上的邪气,抽回了手,那沾满鲜血的小手,霎时令清儿震惊不已。
她杀了他的皇叔……
这时,门外,出现了一条小船,同时,还出现了一些朝庭的大臣。
今天他们应邀而来,是为了楼玉瑾的生辰庆贺的。
这些,楼玉瑾全算在其中,只是——
临死方知道,错了,一切都做错了……
578. 杀碧荷?以示天下!
碧荷弃枪束手就擒,直接就打入了死牢,楼玉瑾也算准了她若不自己放弃逃,王府的那些人也拦不住,但她若逃,肯定要杀人的,所以,还有一条,若她杀掉任何一个人,崭希也得死。这根本就断了她逃的念头……
她杀了十三王爷楼玉瑾的事,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没有开堂再审的必要,罪名已经坐实了。
三天了,清儿迟迟没有下令问斩,已经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严重不满。
他们中大多数人,皆暗中受过楼玉瑾的恩惠,对楼玉瑾也极为敬重的。他一死,想替他报仇之心不是说没有的。
早朝刚开始,大臣们联名而上的奏折,紧即握在清儿的手中。
——杀碧荷?以示天下!
清儿绷着俊脸一声不吭的看完,一个大臣的名字也没有露掉。
朝上朝下,杀碧荷的呼声极高。
不仅是朝臣,就连平时众爱戴楼玉瑾的百姓也出动了,引起了阵阵的骚动。把皇宫的大门,围得水路不通的。
楼玉瑾若瞧到自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大概也能含笑九泉了。
这也不难怪的,楼玉瑾生前,施恩极广,上至朝中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凡有天灾,皆会有他的身影。这些年没出门,也是崭希在代替他做着。崭希是做得很不错的,朝中拨不出钱,他就会想办法从商人,或者一些有钱的大臣身上想办法。亲自出现,还也防止了朝中负责的官员暗中苛扣救灾的银子,实实在在的让救灾物资到达百姓的手中。
这样的人物,死讯一传出,不震惊整个漠北的王朝才怪。
清儿也没有料到,楼玉瑾深得人心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有心想庇护碧荷也做不到……
相比于楼歆之死,百姓的反应冷淡太多。
侧面也映出了楼歆的可悲之处,不管那一方面都不如楼玉瑾。
579. 天牢
死气沉沉的天牢,有一副异景。
在某一个牢房前,竟然有几个狱卒围着。
“喂!买左还是买右?买定就不许后悔!……刚才,你、你,哈哈,我都让你们买左了,偏买右,瞧瞧,输了别绷着脸的,咱们还在继续着呢。”
碧荷蹲在牢前,笑嘻嘻的,手中拿着一枚铜钱,一会放在左手一会放在右手的,来来回回,速度越来快,接着,铜钱抛向空中,一下子的,似乎两只手同时伸出,快速的一闪,铜钱落入她的手中,但在左手还是右手,完全就看个人的眼力问题。
她兴冲冲的伸出两个小粉拳,笑呵呵问:“猜猜看,押左还是押右?”这可是一赔三的赌法,她赢只是赢一,输掉要赔三的。
诱惑啊……
这个看似和赌大小差不多,但是,主动权却在她的手中。
越玩越有兴趣,在脚下,已经赢了一堆银子。
以前,逢赌必输的,人坐牢了,赌运也升了?
不是,这种在于手法的问题,全在她个人的主导下进去的。
利用点障眼法,小技巧,铜钱要出现在左手,或者右手,完全在她。不过,她很少出千,除了偶尔,玩点实际的才有意思,再说,她也命不久矣,要这些钱也没有什么用的。
几个狱卒也是受不了她的银子诱惑,才会跟着她赌起来了的。
她是直接打入死牢的,就是换上囚衣,身上的那些银子,没人敢取她的,因为当时皇上在场。关入牢中,没有允许就不能随便打开的。
除非,她个人给他们。
皇上也对他们下令,要小心照顾,若敢随便动她,人人都得死。没有一个囚犯会有她这种待遇的,就是上一回由十三王爷下令捉回来的红岑,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580. 生死坦然
“喂!要想好才押哦,嘿嘿,赌一把,赢的银子够回家去娶一个媳妇了。”碧荷继续引诱,笑得像贼。
其他囚犯见了,羡慕不已,别人当死,她也当死,别人是死气沉沉的,怨天尤人的。
她是乐哈哈的,生死坦然。
三天了,没见她一天苦过脸。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即接受了将死的事实。
只是很抱歉,对红岑失信了,崭希若没事,恐怕也难回现代。
想到这时,碧荷眨了眨眼,不一定,若崭希找到感应器,我把操作的方式写出来,再收买狱卒,找机会把它给崭希也不错啊!
“喂!你们能不能见皇上的?告诉他,快点把我处决了吧……”明天就是第五天,她还没死啊!麻烦了,她讨厌自杀。不管是21世纪,还是现代,她都严重的鄙视自杀的人,说穿了,和白痴、胆小鬼没区别。
“娘娘,算了吧,咱们这点身份地位,算什么啊?怎么可能见到皇上呢?”几个狱卒为难了,也略晓得她的身份。几只眼珠儿,只盯着她的银子瞧。
碧荷一想,也对。顿了一下。她说,“行了,不玩了,钱你们拿去分吧。”
碧荷肯把钱给了他们。
他们自然是乐坏了。
她就是有这一点好处,对钱不看重,就是他们现在赌的钱,也大半是她赏的。
“呐,你们给我弄几张白纸,再笔的,墨的什么的,我要写字。”她倒在地上,凉凉的地板,舒服,透心……
不用多久,这几个狱卒倒挺上心的,给她找了笔墨纸砚的。
她一句谢谢后,即趴在地上,开始画起来。
死囚犯的牢啊,除了几根草,并没什么床啊,桌子什么的。
581. 越想越是心痛
环境,本来是很阴暗的,但那些狱卒偏心的照顾,把点燃的松油把子,插在她牢房外了,明是说照路,其实啊,是在给她照明。这些家伙,还蛮有义气的。
碧荷把感应器的用法详细的说了出来,时不时,还有图解说明,标得清清楚楚的。有中文,也有英文,还有一些简单的缩写。
把这些东西写清楚,用了四开宣纸。
它们摊开在地上,等着墨干。
写这一个东西,趴在地上这么久,弄得她腰酸背痛的,又倒在地上休息。
幸好,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对环境的适合能力也蛮强的,不然,这几天在牢中憋也憋死她。
“我快要死了,一般死前的人,是不是应该想想,我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的?……”她皱着眉头,瞧着牢房顶儿,“遗憾的事啊遗憾的事?什么叫遗憾的事……”
看那样子,八成是没想到什么!
“对啊!没多占清儿几次便宜,嘿嘿……”
她笑得特别坏。
蓦然的,想起了清儿,心不由一紧,想必此时最痛苦的人就是他了吧。
清儿在21世纪瞧来,最多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
想不到,要经历这么多的生与死。
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
设身处地想想,越想越是心痛啊,揪得紧紧的。
只是可惜,她不能替他分忧。
“清儿,对不起。如果有来生,让我再补偿你吧。”倏地,她晓得自己竟然伤感了起来,眼角连泪出来了都没在意。
这泪不是为自己下的,而是清儿的,心痛得连眼泪出来都不知道。
无奈的扬了扬嘴角,缓缓的合上了眸子,令余下一抹苦涩的笑。
582. 明天午时,问斩
“哈哈,只是啊,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来生的!……啊,也不一定哦,像我和崭希,这种荒唐的事情也出现了,嘿嘿。”碧荷一直不相信的,但这一回破例的说服着自己去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倏地,她睁开了眼睛,往牢外瞧去,没有人影,干嘛刚才觉得有人在瞧着自己呢?不过,她往地下瞧去时,那两火之间,隐约的阴影……
她慢慢的坐了起来,咧嘴一笑,有点耍赖似的喊,“清儿,出来!你见到我,我也要见到你才算公平。”
过了一会,一个清冷的身影俨然的缓缓出现。
首先映入碧荷眼中的,是那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
每一步,他都踏得很沉重。
衣摆,玉带,衣襟,再到那一个熟悉的倾城容貌。碧荷原本想给他一个笑容的,结果,却撞上了清儿红红的,暗淡的,还带着浓浓的忧伤眼眸……
心又是一揪一痛。
“清儿,别难过,笑一个,刚才我还在想你呢,要怎么才能见到你。”原本心情好好的,见到他也堵着了。如果他过得好好的,她倒没什么,只是他这一个样子,自己不放心啊。
这时,门让人打开了,狱卒打开门也迅速的退了下去。
清儿迈了进去,瞧着她的脸,一霎时也没有移开。
他凝望着她,动作不多,仅是慢慢的张开了双臂……
碧荷眼泪一瞬间竟涌了出来,明明不想哭的,可见到他还是会哭。
她忘情的扑入了他的怀中……
清儿只是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一句话也没有说。
因为,他说不出来,喉咙已经让某一种情绪给堵住了,即便出来的,也只会是哭声,不会是一句完整的话。
明天午时,问斩!
圣旨已经下了……
583. 皇帝并不是万能的
碧荷见清儿如此,也猜到了结果。
自古皇帝并不是万能的,也不是像小说那样说的,可以为所欲为,无法守住自己爱的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清儿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唯一的。
楼玉瑾这一局,设计得可以说天衣无缝的。
她想后都觉得太完美了,每一个人的弱点都掌握得很有分寸。
其中伤得最深,也最无辜的——即是清儿。
楼玉瑾想到是江山社稷,却注定要牺牲掉清儿的感情。
“清儿,我能不能泡一个热水澡?几天没洗澡,全身痒痒的不舒服。会不会生跳蚤了?啊!……”她跳出了清儿怀抱,惊恐的往身上瞧着,前后左右的,还摸来摸去,像一只猴子似的,换作以往,清儿肯定会莞尔一笑,但这时,他确实笑不出来。
蓦然,清儿横抱起她,稳稳的迈出了牢房。
径直出了天牢。
没有人敢拦,天下都是皇上的,谁人敢拦?
即便有人心有不服,也不敢吱声,让清儿的眸子一盯,黑白无常也怕。
他一步一步的迈向自己的寝宫。
一声也没有说。
又中黄昏,令人悲伤的一幕。
突然间,碧荷的喉咙也重重的说不出话。
他身上的落寞和悲伤,紧紧的揪着她的心……
清儿,对不起……
这一句,只能在心底说着。
她一直逃避入宫和他相守。
现在就是她想后悔,想和他在宫中一起生活,也没有机会了。
人生的无奈一次又一次的,她明明就很洒脱的,感情却一再令她洒脱不起来。
“清儿,其实,千年以后,这一片土地不会有什么帝王。政府打着人人平常的旗,也说不上人人平等,贪官,也不会比现在少,但百姓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温饱也基本解决,就是几乎没人会饿死……我相信,清儿也能做到的,对不?”
“……”
584. 凄凄恸恸
风扬清儿的发丝,添着几分凉意。
他一步又一步迈着,脚下如灌着铅一样,格外的沉重。
她小脸贴在他胸前,一句一句的说21世纪的事,“……有很多种代步的工具,海里,地面,天上,简称海、陆、空,都有交通工具。海上的叫船,有艇,航,舰,空中飞上,叫飞机,很大的,像鸟儿一样,能同时坐很多人的。速度也很快……”
“地上的,不用马车的,在那时,马车给淘汰了。有四个轮子的,叫汽车。大的,小的。两个轮子的也有。对了,有一种叫自行车,一个人用脚踩的……”
“……”
“有电灯的,开起来就如白天一样的亮。不用油灯,大伙到庙里才会看到那东西。”
“……”
短短的一段路,清儿越走越慢,像在倾听着她说的点点滴滴,也像在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红霞满天如血,渡上整座皇城,凄凄恸恸。
步入了寝宫,总管的太监不用吩咐,即命人准备给碧荷沐浴的事宜。
“清儿,这一回,嘿嘿,逃不掉了吧!”某人跳下他怀中,奔了几步,笑眯眯的,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瞥着那雾气氲氤,萦绕的浴池,举起一双小手高呼,“鸳鸯浴!鸳鸯浴!我做梦都梦着和清儿一起……”
话未说完,清儿已经搂着她一起跌入温热的池水中。
霎时,池中溅起一朵漂亮的水花,仅一下子又消失。
这时,碧荷不怕水,在水中,清儿吻上了她的小嘴,稍显得粗暴又不失温柔。他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已经在解着她身上的衣衫……
他想要她,这一生,也仅想要她一个人!
585. 最后的一吻
一夜,两个人双双的相拥在帐中。
他们沉默不语,仅疯狂的渴望着对方,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
碧荷头一回觉得,时间如此的短暂。
曾经,她觉得活着很无趣,也空洞洞的。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需要和清儿在一起的时间。
只是,这一回,她无能为力了。
而他也无能为力了……
两人用了早膳,也算是碧荷最后的一顿。
渐渐的,她想崭希了,也想红岑了。
越接近晌午,她就越想念这人间的一切。
就连外面的阳光,也格外的留恋……
“对啊,清儿,骆拓呢?怎么像很久不见他了?”她只是随便问问,清儿没开口说话了。这一夜的,她都没听他开口说一句话。
“……”
“哈哈,他不会是回淮北城娶媳妇了吧?”碧荷笑呵呵的,这时候,她还有心情笑?旁边的太监和宫女瞧着都觉得她很了起的。
只有清儿,心情格外沉重。
“清儿,你若有机会去淮北城,替我在小春姐墓前上柱香,我说过,报完仇后才去给她上香的……”这事儿,她一直记着。
若不是小春,她也没机会多活了几年。
清儿先是一怔,接着稍稍点了点首。
时间,不会停下来。
离晌午越来越近。
清儿搂着她也越来越紧。
碧荷已经听到通传了,说监斩的官儿跪在寝宫外等候。“该起程去法场了吧。对了,清儿,我在牢里画的东西,有机会交给崭希吧。”
倏地,碧荷狠狠的亲吻着清儿的唇,天长地久似的一吻。她凝视着清儿,像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中,蓦然,她笑了,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伤心,记着,千万别去看我。遗体,也不许看!以后也只准想漂漂亮亮的我。”碧荷明白,一个人死后,肯定很难看的,让他见到,只会天天做恶梦,永远也没有办法把她忘记。
说完,她断然的挣脱了清儿怀抱,迈出了门槛儿。
586. 最大排场的死刑犯
碧荷上了囚车。
她拒绝了加上手铐和脚铐,说了一句,“我不会逃的。”
监督的官儿一点头,也算是默可。
京城,行刑的地点,在东门的刑台上。
那里平时人来人往,相当热闹的市集之处。
这一次,护送的士兵比平时增加了一倍人数。
两旁的道上,站满了愤怒的群众,正准备着烂菜、垃圾,鸡蛋,石头等侍候着。
囚车从宫门出发,带头的几个官儿似乎一早就受命,不是像平时一样骑着马在前头领路,而是在囚车的两侧徐行着。
这下,谁敢扔?没人敢扔!
砸着犯人可泄气,但砸着官儿就是惹上大麻烦。
碧荷瞧着两旁人,嘴角始终讽刺一样微扬着。
自问,自己算不算是最大排场的死刑犯?
不问恨和同情,何止数千人相送?
抬头望日,眸子一眯,这阳光太刺眼!
正午将到了。
路再远,也会有尽头,何况这短短的路程。
车在东门前停下,碧荷瞧着那巍峨的东大门和两个“东门”的雕琢字体,还有高高的城墙,城楼。再甩向周围,果然人山人海,人就那么爱瞧杀头吗?这真是一种恶趣味。
她下了囚车,但双手还是让人往后绑着。
大概是为了行刑时别出什么差错吧。
前面,一片空地。
周围内三重外三重的,有着大量的将士,严阵以待,防有人劫囚,也防民众骚乱。
在空地的中间有一个米多高的刑台。台上而,黑着脸立着一个握着大刀的虎腰大汉,赤裸着上身,不用说,这人就行刑的刀斧手,即是刽子手。
587. 怕见到熟悉的人
在是一米多左右,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高台,主席位上坐着几个穿着官服的大臣,估计早到了。
旁边,还坐着不少官员,大概是来观看的吧。
这些人,不亲眼瞧到她死,大概还是不放心吧。
旁边呼唤杀她的声音也越发高涨。
她浅浅一笑,电视上看多了,这一回,还由自己真实的体会一下。
她没有由人押上断头台的,而是自己跳上去的,也省掉了那一步一步的台阶。接着,她大声吆喝,“来人,上酒!不是说,人死前有酒喝的吗?电视都这么演。”
碧荷没说多久,就有人把酒给送上了。
“哥们,你绑着我,我怎么喝?”她回头对着刀斧手说话,但人眼只是瞪了她一眼,并没多说。
“我喂你,死后啊,下辈子投胎当一个好人家,正正经经的活着。”送上酒的,是一个大约七十岁左右的老者,背有点驼的。他颤悠的双手,给她倒了一碗,再送到她嘴边。
她一口喝完,一滴不露,喝还,还酒意的呼了一声。
“老人家,这一个世上是没有下辈子。所以啊,你也别指望了,活着就好好活。哈哈。”她爽朗一笑,只是人要死了,竟然什么熟悉的人也没有瞧到,真是可怜。
她目光扫向一旁的人群,蓦然,眼睛有点湿湿的,并不是没有,有!
曾经在月影茶楼的一群员工们,不分男女,他们抿着嘴正哭着呢。
见他们哭着,连她的心也酸了起来。
所以,她想见到熟悉的人,又怕见到熟悉的人……
老者又给她喝了两碗酒。叹息,说了句一路慢走,即下去了。
588. 你行刑前,烧香了没有
碧荷回头笑着喊,“大哥,可以了,别等。你没听到民众正高呼着,顺应民意。”
“午时三刻,未到!”大汉握着刀的手都软了一下,行刑这么多次,还头一回见到有犯人催刑的。他瞧向四周,的确,骂人的声音不绝于耳,什么也出来了。
“大哥,你行刑前,烧香了没有?”
“烧了。”粗声,如洪钟。黑脸,还是黑脸。
“哦。……”
“遗言?或者家人要见最后一面?”
“家人?没家人。遗言能不能说。”
“说!”
“遗言,这也不算是遗言,疑问来的。”
“……”
“就是人砍头,为什么要在午时三刻?”她晓得,当地面阴影最短的一刻,也是自己的死期。
刀斧手一愣,没瞧过死犯的问题还这么刁钻的,但这是行内的事,也不难回答。他几句即解了碧荷的疑问。午时三刻,是一天阳气最重的一刻,可能压抑鬼魂不敢出现。人死也阴气重,不会纠缠行刑的人等,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大哥,这个世上没有鬼的,哈哈,有,也只是在人的脑袋里,仅限于活着的人,人死了,脑袋中的鬼也死了。明白不?”她呵呵一笑。
“疯子……”刀斧手喃喃了一句,即不再理会碧荷。
碧荷一听让人给骂疯子了,不生气,调皮的抿了抿嘴,很冤啊,好心给他上一课而已。
刀斧手再黑着脸,也闪过一丝疑问啊,这么一个女孩会是杀了十三王爷的凶手吗?怎么瞧也怎么不像。他不由看向主监的大官们,这事儿得大官们说了算。不过,这女孩在死之前,还能笑得出来,说话也有条不乱的,一点不输给那些英雄豪杰。
589. 那一刀一落
这时,主监台上,有几个屁颠屁颠的官员下来,慢腾腾的用老花眼,把碧荷的小脸左瞄右瞧的,嗯嗯几句,点点头的,一话不说的又返了上云,按照行刑的程序,应该是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
有些一举,也说,时间快要到了。
只等着主监斩的大官把令箭一扔,那斩脑袋的活儿便开始。
碧荷背对着主台跪着,在她看来,是跪着天和地,绝对不是跪人。敛起了身上的玩世之味,认真回到她的脸上。
稍抬首仰望着一片空,有点失神,如絮的白云,一朵一朵的,飘在蔚蓝色的天空中,这么纯净的,没有污染的天空,在21世纪的城市上空,已经很难见到了。在死前,还能见一次,算不算是幸运?
“时候到了!”
碧荷听到自己身后一声吆喝,再一声重复。
时候到了……
刀斧手喝了一大口酒,再喷在刀上!
“安心,一路走好。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那谢谢了。”她说得漠然也从容,凤眸缓缓的合了上去。
悲风轻拂,天不悯人。
唯一舍不得的,即是在这的朋友们……
抱歉啊,朋友们,我要先走一步了。
明晃晃的大刀举起之际——
在场的人全数瞳孔扩大,屏住呼吸,连心跳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那一刀一落,她即化作一缕幽魂,永远的消逝;
那一刀一落,会碎某人的心,从此难以修复;
那一刀一落,那一切恩怨情仇,是结束还是开始。
那一刀一落,变幻莫测……
眼看,碧荷即将死在刀下——
590. 劫法场了,还能干嘛?
眼看,碧荷即将死在刀下——
蓦然,一道箭破空而出,凌厉无比羽箭!税不可挡的,以重均之力一般,精确的把大刀射偏!阻止了这一刀!瞬间,从围观的人中,涌出一批将士。
一见有人劫法场,围观的群众如惊鸟散,纷纷逃开,免得殃及池鱼,小命难保。
前太子楼玄厉一马当先的出现。
那一箭,就是他射出的。
“本王的妃子,谁人敢杀?!”楼玄厉愤然的大吼一声,“混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活着像窝囊废!”这一句,无疑是在骂清儿的。
“傻子!以后,你由我来守着!”他气势汹汹的,明显就是来劫法场的。
主监台上的大官,一瞧是前太子,脚都有些软了起来,这事怎么办?出事了对谁都不妙。询问一句王爷来干嘛。
那楼玄厉竟然一吼,“本王劫法场了,还能干嘛?”
碧荷最先是一怔,接着看到楼玄厉气急败坏的样子,再想起小时候,不由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她听说,他因为要出边陲,去办正事了,这几天正好不在京城,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这时,场下一片混乱。
楼玄厉这一回,带来了不少人。
毕竟他曾经是太子,本性并不坏,再说,现在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又刚封了一个大元帅,找一批忠于他的侍卫和随从,并不难。喝一声,也愿意有人誓死追随的。
楼玄厉冲上去,想到碧荷身边给她松绑的,不料刚到台前,却让碧荷给踹了一脚,“笨蛋,滚!我不需要人救。”这情形,明显是他的人少,劣势啊,在死前,可不想再连累一个人。
他瞪着她一眼,喝道:“你是不是想死?”
591. 不杀人劫什么法场
“命令你手下不能杀人。你也不能。”一杀人,他劫法场的罪名就坐实了,就是清儿想包庇也难洗。原本,碧荷有一点生气了,但一想到他的用心,也暖暖的。人家不顾危险来救自己,此举虽然很愚蠢,但也非常可爱的。
楼玄厉听她这么一说,也意思意思照做。
这时倒好了,不杀人劫什么法场?
他们本来就是处于劣势的,人数不如守卫多。
渐渐的,将士们全给逼到刑台四周,让人团团围了起来。
霎时,形成一个僵局。
“喂,你这家伙,带这么点人劫什么法场?”碧荷数了数,最多五、六十人。和法场上的数以千计的兵力来算,差太远。
“临时找的,别小瞧他们,一个顶十个来用。”只是这一句不杀人,给限住了力量的发挥。楼玄厉看了看情形,皱眉说,“傻子,我们不杀人逃不掉的!”本来,他不想听她说的,但莫名的就听她的话了。
碧荷默然扫了一眼形势,那些大官,一见动乱,都躲得远远的,比平民百姓还怕。
有一两个武官上前,也不敢靠得太近。
想吼几句,让楼玄厉一瞪,马上又闭声。
“我今天肯定要死的,有些事你不明白。不过啊,我本来以为你的脑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冲动,没想到还是一个性子。哈哈!不能杀人,让他们弃刀投降吧。”
说罢,她大笑起来,心情真好啊,还得多呼吸一会空气。
“不!为什么要死?”楼玄厉执意的要帮她松绑,但她避开了。
“我说过,我必须死!”
“不!我不想你死!”他也很执拗,很想打晕她,再大干一场。
592. 死而复生?!
碧荷说不过他,但他这样,只会让更多人为自己而死。
她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看到有人为自己而死!
突然,远处一匹骏马狂奔而来!
所到之处,不闪者皆让马鞭侍候!
碧荷抬眸一望——
霎时,眸光一闪,如皓月,胜星辰!
这时,崭希那比包黑子还要黑的俊容,眼神更是骇人,谁敢撞上一眼,谁倒霉!那手中的鞭子根本不认人的。原本包围着碧荷的几层士兵,他几鞭子下去,即开出一条道,那些给抽到的人不皮开肉绽的,也痛得像杀猪一样乱叫!
“十、十三王爷!啊!!……”
“王爷??!……”
“王、王爷……”
突然,人群中的某一个人喊起,接着,人人皆惊得大叫!
死而复生?!
王爷死而复生?没死!
崭希是愤怒得眼红了,她竟然差一点就死掉?他扬起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见人即挥,凡敢阻挡者,无一幸免,抽得血迹斑斑的,也难解恨,“你们杀谁?本王活生生的人在这里,你们这群人要杀谁?!滚开。滚开!全给本王滚开!”
楼玄厉也愣住了,听说皇叔死时,他就不太相信。
听到说是碧荷杀时,他更不相信。碧荷和皇叔的关系,比谁都密切一样,她会杀他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现在一瞧,果然一切都只是谎话!
这时,崭希凛然的目光一扫。
一班士兵心嘁嘁然的散到一边去,直接让开了一个道。
崭希瞪着碧荷,见她平安目光也没有缓下,跳下了马,几大步即垮到台前,站在碧荷面前,毫无预兆的,右掌一扬——
“啪!……”清脆的响声,在人人屏住呼吸的法场上,格外清晰。
593. 对不起,我一时糊涂
重重的巴掌,不用片刻,碧荷的一边脸颊马上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嘴角鲜红的血,也缓缓的流出!可见这一巴掌载着崭希多少愤怒!
“我要你多管闲事,要你自以为是!”崭希恨然的挤出一句。眸子的血根布满,显然已经愤怒之极,如果她死了,那他怎么办?!活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到这里,他本来就是为了追随她而来的。
碧荷垂着眸子,心中有愧。“对不起,我一时糊涂……”
在古代,她是犹豫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这种情况,若换在现代,她是不会因为他而甘愿受死的,找不到他,那就把杀掉他的人和物,全部毁掉,替他报仇,绝对不会让敌人的目的得逞。
这是两个人自小的约定,绝不能因为对方而受制于敌人。
崭希一拉,她即落入他的怀中!
听说她要因为他死掉,心都碎了……
“月影听着,我们可以游戏这个世界,可以任意胡为,但绝对不能受控于人!”他们曾经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毅然地脱离政府的控制,冒着生命的危险,活在21世纪。
“明白。对不起。”
“明白就好,我原谅你这一次,再有下一次,我——”我什么?下一句没想到。
“不会。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碧荷在崭希胸前认真的保证着。
崭希解掉她的绳子,说,“咱们走吧。”
“嗯。”碧荷点了点头。
两个人说走就走。
这时,那些监斩的官员们,一见崭希,马上战战兢兢的跑了过来,一个劲的您、您、您……的,就没一句完整的话,没办法交差啊!不管怎么样,就是王爷没死,但午时问斩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出事谁担当的起?!他们这些官儿,谁也担不起!
594. 除了王爷还有谁?
崭希往怀中一掏,摸出一枚金牌,“睁大你们的眼睛瞧瞧,瞧瞧本王腰间的东西,再瞧瞧手中拿的是什么?再想想,本王是谁?”腰间的玉佩,是十三王爷身份的象征,而他手中拿的,就是王爷一个人有的“免死金牌”!
“本王离开几天,你们倒给我办起灵堂了,是不是本王一时不死,你们全身都不舒服?!”
崭希那威严的语气,句句逼人,举止神态,除了王爷还有谁?
说穿了,这几年和他们打交道的,基本是崭希,说崭希就是十三王爷,十三王爷就是崭希,一点也不勉强。
而且,他们个个的弱点,崭希全了如指掌的。
“臣们不敢,绝无此念头!”一众大官儿,战战兢兢纷纷下跪,怎么这样?他们明明有些人瞧到王爷死了,也看到尸体,怎么过几天就——又活生生的在这里呢?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疑云顿生。
当是,皇上也在的,大臣也在,很多人都见到的!
其中,主监的尚书,更是斗胆的抬头,细细的打量着崭希,但越瞧,只觉得越像,明明就像王爷本人……
“崔尚书,这事儿是不是有你一份啊?内人可好?想那四年前腊月的晚上,本王和你在某一个地方玩得相当尽兴……”崭希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王爷吉祥!您真是王爷!”说着,崔尚书竟然老泪纵横,看起来格外的激动。不错,是激动,没死就好。想当年,那事儿不提也罢,无非是两个悄悄的逛青楼,他出了丑的事,误食春药……这事儿只有十三王爷才晓得。
因为他就只和十三王爷两个人乔装打扮一块儿去的。
结果,还是王爷给瞒着。
595. 又是一句大赦天下
这时,围观的群众又渐渐的上来了。这几年见过楼玉瑾真人的几乎没有。但是,见到崭希顶着王爷的身份四处混的人,真不在少数,这一会儿工夫,几乎是人人都认了出来,激动得紧啊。
有的人激动,是因为王爷没有死;有的人激动,是因为这样碧荷就不用死。
那这些仅是一场误会,一场冤案!
“圣旨到!”突然,远处的街道上几个太监领着圣旨匆匆赶到。
一听是圣旨,全场所有的人皆跪了下来,碧荷和崭希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跪了。毕竟大家都跪着,只有你们两个人不跪,太显眼,也有藐视皇上之罪,罪加一等就麻烦大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旨的太监念了一连患的话,其意思,无外乎先说是数日前,朕初闻皇叔去逝,悲痛欲绝等,今个儿突然发觉,一切纯属子虚乌有,仅是一场误会,特赦免碧荷的罪。
最令碧荷听得舒服的是后面一句,因为朕心中愉悦,特大赦天下,全国三天内不许杀生!好一句大赦,也就是说,楼玄厉和他的一帮手下的劫法场之事,也不会追究了。
碧荷有一点疑惑,这圣旨是不是特意来赦免楼玄厉的?
清儿好像对法场中发生的一切,皆一清二楚的。
圣旨宣完。
跪在地上的官员是直呼万岁,暗拭了一把冷汗。
王爷没死,他们曾经联名上书,冤枉了贵妃娘娘,差点还造成悲剧,按例已经是犯了大不敬的死罪。若仔细追究下来,朝中的大臣无一幸免,刚才这一圣旨,大赦天下,得益的并不是只有碧荷和楼玄厉,也有满朝的文武。
说说,这一会,他们能不磕头谢恩吗?算算,一个月不足,皇上已经下旨了两回的大赦天下,古往今来,也仅他一人而已。
596. 往城楼上瞧瞧
崭希把碧荷抱上了刚才的骏马,自己也跃了上去。
两个共一骑,
“搭档,咱们走吧!”
“慢着。”碧荷看向楼玄厉,缓缓的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小脸上绽放,向他抱了抱拳头,“小家伙,今天谢谢你,咱们后会有期!还有,谢谢你身后的这班弟兄!谢谢了,大家!哈哈。我今天暂且别过,它日再会。”
说罢,崭希拉起了缰绳,骏马掉头。
两个不是往城里面,而是直奔东城门,出城!
楼玄厉眸子相当复杂的,有高兴,也有落寞。死里逃生,伊人却不属于自己。倏地,他豁达一笑,没关系,只要她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就行。
崭希在马起之时,已经告诉了碧荷,他们要离开京城,暂时离开这一个是非之地,去游山玩水去,看看漠北王朝的风光如何。
这种事正中碧荷的怀,自然是笑呵呵的点头,笑得格外开心。
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但一下子峰回路转的,太过戏剧化了,有点难以想像。但没有死,心中仍然免不了兴奋,深深的呼吸一下,这空气真不错啊。
脸颊的动作太大,引得一阵痛,她捂着一边脸颊埋怨,“你这家伙,就不能轻点吗?”
“哈哈,轻点?没掉牙算你走运!”貌似某人只会幸灾乐祸之中。
“啊!肿了吧?”
崭希策马,还是借机低头瞧了瞧,夸张的喊:“哇!是肥了,没肿!”
肥了没肿?碧荷想咬人了!“崭希,你去死吧!”
“哈哈!!”崭希大笑,在奔出城门外,倏地,收起了缰绳,马渐渐的停了下来,再把马掉过头来。“搭档,往城楼上瞧瞧。”
597. 高处不胜寒
“你不会是舍不得离开,还要怀念一下吧。”碧荷的脸颊正痛着,痛痛的以小手摸着,刚才崭希这一巴掌,真就一点没留情,看来自己这一次惹他生气了。
“不是,你瞧瞧。”崭希也示意她往城上瞧。
碧荷顺着崭希看的,仰起小脸往城墙上看去——
这一看,又把她的心给瞅了起来……
高高的城楼上,一个衣袂飘飘的寥落身影,远远的,却似乎能感觉到他暗淡的目光,正痛楚的凝望着她。他显得那么落寞,那么孤独,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离他那么的遥远,远得无人能及的地步。
高处不胜寒,最高处,注定了一生的孤独。
而他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顶点。
自古的帝王并不如外人眼中那么完美无缺,相反的,心灵上一无所有的,硬说有,也仅有无边的孤寂和悲凉……
碧荷能懂!
“影影,清儿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清儿。懂是精密算计,运筹帷幄,不再是以杀止杀,任意而为。在这么短的时候间,他几乎把自己身上的戾气给收敛了,想想那年纪,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能让崭希称赞的,清儿已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了。
“嗯,……”
“今天的事都在他的安排之中,处理得相当成熟。他不需要亲自出现,也能成功的救下你。而且,还让那一群文武百官吃瘪,无话可说。”他身上的王爷玉佩和免死金牌,也是清儿给的。
“你的意思是——”碧荷眼中极是惊讶。
看了一眼崭希,再回头瞧见城楼时,已经不见了清儿的身影!
霎时,碧荷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598. 伤心人的墓
崭希也抬头看向城楼,缓缓说:“这一回,清儿救了我也救了你。你给楼玉瑾骗了,他并没有说在五天后放过我,而是五天后杀了我,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清儿派人找了我几天了,终于在一个时辰前找到我。我想啊,他比我更早的出现在城上,如果太子没出手,那就会是他出手了……”到时,清儿就会成为天下人都唾弃的人。
崭希觉得就是成为那样的人,清儿也会做的。
只是没到关键之时,他不会出手。
碧荷抿着唇,垂眸不语。
“走了。清儿让我们出城离开,接下来的事,交给他一个人就行。”曾经那么霸道的一个人,突然决定放手,那心会是如何?
崭希是能体会的。
如果这一个世上有伤心人的墓,那也葬了清儿的一份。
“驾!”崭希再度策马离城,在官道上飞奔。
皇城越来越远。
树、山在倒退着,萧萧的风过耳畔,像某一个人的深情诉说,那一份无奈的思念和爱。从此,夜深人静,一个人飘零,一个人悲伤,一个人孤独,一个人哭泣,……
碧荷的心越是揪紧,马蹄响一声,心就痛一下。
蓦然,崭希拉起了缰绳,皱眉低头瞧着自己眼前的碧荷。
她小脸上的水迹是什么?
“对不起,崭希……”她的说得很轻很吃力,像心情,一样沉重。
皇城里,已经有她放不下的东西了……
“不用说,我明白的。咱们回城!只要咱们不想死,这里还没有人能要我们的命,船到桥头自然直!调头……”崭希是真明白。她除了搞怪博人同情的时候,很少会落泪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无声无息的眼泪,更是稀少。
崭希拉着缰绳,有技巧的把马调过头来。
双脚在马肚子一夹,马鞭子一拍。
两个人又往原路返回,比出来时更快!
599. 观察中,下回分解
马停在城下,碧荷爬上城楼,清儿已经不在。
捉上面的士兵问了问,说回宫了。
两个人又共一骑,往皇宫奔去。
大白天的,两人共一骑,引起了不少人侧目,更重要的是——惊讶!
十三王爷!传言十三王爷没死,原来是真的?
这一下,没去法场的人终于相信,王爷没有死的事。
只是,京城又开始传来了——
传言之一:全京城未出阁的女子寻死觅活的,想不到自己爱慕许久的月影二当家竟然是女儿身,丢人!谁又会想到,皇宫中秘密封的贵妃,那神秘的女子就是她。
传言之二:复杂了这一回,据说,这一个二当家,还是当年的太子侧妃——前宰相府的四小姐,傻子秦碧荷。只是证据不足,有待观察!原因,厉王爷在法场上喊了一句“本王的妃子,谁人敢杀?”引起了众人的猜测。
这一个传言,就拥有不同的观点,有人觉得肯定是的,解说——根据多年来的事实证明,厉王爷当太子时,除了当年立了太子妃和一个侧妃外,至今并不见有什么妃子和侍姬。太子妃在,那另一个妃子自是傻子侧妃无疑,而且,在法场上貌似还有人听过,厉王爷喊二当家一句“傻子”。
另一个持否认观点的人反驳:傻子,你既然说是傻子,你瞧瞧这几年关于二当家的传言?那一个像傻子的行径?你们傻,她都不傻!
全场哑然。
传言之三:王爷假死,大概是和皇上争二当家。结果,在上法场时,王爷出现,皇上又后悔了,才会出现法场的一幕,但厉王爷干嘛又渗和进去了呢?这事尚在观察中。
有人反驳,那王爷现在带着二当家奔向皇宫又是怎么回事?
全场又是一片嘘声。
再想也没结果——还是那一句,观察中,下回分解!
600. 圣意难测
两个人直入皇宫,侍卫想拦见到免死金牌也缓缓让开。
碧荷和崭希让侍卫拼死的挡在寝宫外!
侍卫们只是奉命行事——
因为皇上回来时冷冷的扔下一句,说任何人也不见,任何人也不得打扰。
碧荷皱眉了,任何人也不见啊。
她看向崭希,崭希无奈的耸耸肩。
“搭档,我想见清儿,现在就想见……”
“好,那只有用最实际的方式进入。”崭希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握了握拳头,弄得骨骼咯咯的响。
碧荷一瞧,马上明白过来,笑了笑,也跟着活动了一下。
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
“One!……”
“Two!……”
“Three!……GO!”
拳头开打,最实际的进入方式,就是强闯!
当是发泄,当是热身,也当是练习也行!
寝宫外,哀声一片!
而皇帝的寝室,的确紧闭!
太监的总管守在门外恭候,敬禀:“皇上,娘娘和王爷,已经强行进入第三重守卫。估计再一刻钟,即能进入正殿。”皇上在他们刚入宫时,已经知晓,却一直不表态,不下令也不出声。
一层一层的守卫下来,让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的。
两个人可以安然,和总管暗中的吩咐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侍卫们拦归拦,打归打,但绝对不能伤着两个人,皇上最心疼他们的,伤着他们就如同伤到皇上。伤到皇上那可是大罪!结果,一帮侍卫只有哀号的份,摆明让他们去挨揍的,给这皇帝当差真命苦!
“正殿,去招呼王爷。”清儿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屋子里传出。
总管一听,松了口气,也拭了一把汗,皇上终于出声了。喜应一声,“是!”
接着,总管留下两个小太监守在门外,自己离去招呼。
皇上这一句,包涵的东西可多了,仅说招呼王爷,侧面的意思就是让娘娘一个人来寝室。圣意难测,大概就是这样,也摆明说,皇上只想见娘娘一个人。
601. 清儿,我回来了
总管太监一出现,即不用闯了。
侍卫们如得大赦,如弃重负,不用多久就自守其职,恢复了皇帝寝宫的宁静。
崭希果真给领到正殿上坐着,有歌有舞的,侍候得很周到。
碧荷则一个人沮丧的蹲在清儿的寝室外,垂着脑袋,苦着小脸在忏悔。
“清儿,对不起……”她说得嗓音都要沙哑了,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搭一句也没啊。若不是总管朝着屋子的隔着门儿禀报时,他出声让他们全退下,而她在一旁又听到,真怀疑,清儿到底在不在里面。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仅隔着一道门。
倏地,碧荷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有点幸福,有点感激,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喜悦。出宫时,她甚至没有想过,和他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如今能再一次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他可以为了她放弃那么多,甚至为了她,愿意放她离开,不再勉强让她留在宫中。那她呢?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一点?皇宫的生活,想想,应该也不错啊。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寂寞。
“清儿,我回来了。……”她抬起着小手,指背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了敲门。
宁静的寝室前,仅剩下她敲门的笃笃声。
她想踢门,越硬闯,但又怕清儿生气。
她发誓了,以后再也不要随便惹清儿生气。
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孤独的立在城楼,无比的落寞和寂寥,像让天地遗弃的身影。
心就揪着,痛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罪人一样。
“清儿,我回来了。”
602. 长痛不如短痛
“清儿,我回来了。”
“你真回来了吗?”屋子的另一外,声音很轻,很近,也很飘渺一样,有点虚幻不真实之感。可碧荷一听,神儿马上来了。
神色一喜,立了起来,两只小手还按着朱红的门。
听这声音,清儿就立在门的另一边,只要他愿意,马上就能开门的。
但是,他没开……
自己是不是伤他太深了?!
“我是回来了。我是荷儿。”她慽慽然的说着,担心不已。
顿了一会儿,屋子里那淡淡的嗓音又响,“荷儿,喜欢我吗?”
“喜欢。”她回答得很快!一丝犹豫都没。
这一句,屋子里又沉默了。在碧荷快等不及是,清儿带着一丝决绝道:“谢谢,那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清儿……”喉咙堵堵的,有种想哭了的冲动。清儿会不会因为太伤心而不再理她了?是不是不想再和她在一起了?
“皇宫,不适合你待的地方。终有一天,你会厌倦的,厌倦皇宫的生活,接着,就会厌倦我……我不想有一天荷儿会讨厌我,恨我。我不能走,皇奶奶在这里,我的责任也在这里,我不能像荷儿一样洒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能给荷儿想要的生活……”清儿的声音依然很虚幻,似有似无的,隐约的,有只深深的痛楚和孤寂。
她不知道他挣扎了多少,痛苦了多久,才说出这些话。
“不要!”
“荷儿,长痛不如短痛,你离开吧。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了……”再见到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放手。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放她自由飞?
江山和美人?
他选择了江山,也选择了孤独一生。
当皇帝,无所谓权势名利,他只是不想再负天下人,不想负皇叔的一片心意。
603. 一辈子就赖着你
楼玉瑾的死,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当他清楚知道楼玉瑾做的一切时,心中的震惊非笔墨可形容,而最终,皇叔死了,他为了救她,还出了一个下策,让崭希顶上了皇叔的位置,继续活着,那真正的皇叔即给抹杀掉了,死后连葬礼也没有一场,还得悄然的下葬,得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尊敬和荣耀。
楼玉瑾悲凉的一生,为了谁?
清儿觉得自己对不起楼玉瑾,对不起这一个对自己尽心的皇叔。
心中有愧,他更不能离开,也更不能放弃帝位。
他只能选择放开她……
清儿不要她了?!
清儿说,永远也不要再见她了?!
“清儿,我要和你在一起!再也不走,再也不任性了!清儿,你开门。”
碧荷急促的敲着门!
这一回,她是真急了!莫名的,还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若晓得结果是这样,她宁愿他像刚才一样,不出声不说话,就那么待在里面不出来。至少,她只是想,他只在生气,等生完气,他就会原谅她了。
“开门!我要见你!”她以脚踹门了,仅无济于事,清儿在另一面,怎么踹也踹不开。不知不觉中,眼泪竟然落了下来,“不准不要我!你说过,这一辈子都不离不弃的!”
“我没说过!”他断然的否认掉!
“你说过,说过!你明明就说过……”碧荷轻轻泣着。现在她才明白,他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清儿会说不要自己的,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想他,他就会在身边!
“什么时候?不要耍赖……”
“很早很早以前!你就说过,别想抵赖!……我赖着你,就赖着你又怎么样?一辈子就赖着你!想不要我?想得美!……”她眼泪还在流,就是不哭出声,但话中却泄露出她的紧张,还倔倔的带着某一种的坚定!
604. 上穷碧落下黄泉
“开门!”她气气的抬起小脚,狠狠的踢上去!
可怜的小脚……
随着“砰!”的一声,即是一声惨叫,碧荷的惨叫。“我要死了,流了好多血……”
蓦然,门迅速的打开——
清儿着急的出现在门口。
低头一瞧某一个抱着腿滚在地上哀叫的人儿,连忙蹲上前,扶着她,关切问:“荷儿,哪里?哪里受伤了……”
不料,某人仰起小脸,可怜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受伤了,需要一味叫清儿的药来治。”
清儿先是一怔,接着——
“荷儿,你真的愿意一辈子都赖着我吗?”
“赖着!就赖你一辈子。”
“你是说真的吗?”
“嗯,真的,珍珠都没这么真!”
“谢谢!真好……”他双臂一张,狠狠的把她抱在怀中,微微颤抖的双臂,泄露了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盼来了,终于盼来了,她终于愿意心甘情愿的为了他留在宫中。
阳光明媚,和熙的风儿吹来,把一片愁云吹散,剩下明净的天空,美好的未来。
用生命去相拥时,方明白,这一生谁也离不开谁。
那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紧紧的牵着对方手,永生永世的。
耳鬓厮磨着,清儿轻轻笑问,“荷儿,要想清楚哦。和我在一起就没有你想的自由生活,也会很沉闷。”现在就是她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是不会再佯装放手的,还有,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放过手……
“没关系,我会让生活变得不沉闷。再说,还可以和清儿一起出宫玩……咱们就常常微服私访去。”在现代,貌似有一部古代什么帝王私访记的,故事的真实性有待究竟,但是,她有兴趣让清儿效仿一样。嘿嘿。
“??!”
清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的后宫,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期待……
在搂着她时,在她看不到他的脸颊时,他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带着一点点诡谲的味道,一点阴谋得逞的兴奋,剩下的全是无比的喜悦!辛苦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605. 安宁和祥和
转眼的工夫,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除了十三王爷死而复生,并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最值得人乐道的,在楼玄厉要出发前,皇帝不计前嫌,很有帝王风范,封了他的原配妃子为一品夫人,称之温柔敦厚,贤惠淑德,还破例让秦碧柳可随军同行,夫唱妇随的。
清儿此举,瞧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自是英明贤君。
瞧到有心的人眼中,即知道他在断了某人的一个坏心思。正所谓日久生情,几年边陲生活下来就不信秦碧柳的倾城倾国,知书达礼,还上不了楼玄厉的心。
再说碧荷待在皇宫已经一个月了。
本来,清儿要下旨封她为后的,她不让清儿封,说什么正宫貌似还要什么母仪天下的,像自己这一个德性,笑掉人家大牙,死活也不肯。
清儿无奈,只好缓缓再处理。
她的一肚子坏水自是瞒不过清儿,无非是因为皇后出宫有限制的。
若皇后可以随便出宫,保证她马上就要求他封自己为皇后。
既然她不肯当皇后,清儿也没赐她什么寝宫的。
平时,对她基本没有限制的,后宫就她一个妃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去哪里睡觉就去哪里睡觉,但问题是,去哪里要先告诉他一声,忙完政务也好别走错地方,找不到人,那样他会捉狂的!
一开始,她的行踪太监总管是了如指掌的,清儿问一句就会知道她在哪里,但是,这家伙闲着无聊,竟然在后宫给他玩起捉迷藏,调皮的往那一个地方一躺就不出来,怎么喊也不出来,弄得皇宫鸡飞狗跳的,满皇宫找人。
不过,她的到来,皇宫迎来从来有过的安宁和祥和,笑声也天天不断的。
清儿的后宫和楼歆的后宫,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曾经,这里一天中死一两个无权无实的妃子,消失几个太监、宫女是常事。人人活得提心吊胆的,就连笑一下也要小心翼翼的。
现在皇太后慈祥,皇妃随性、没架子,还经常和奴才们玩成一片,眼里没有鄙视和不屑,偶尔路上碰到,皇妃还会笑呵呵的主动打招呼,没外人时,也不许他们下跪行礼的。皇上又乐见,也不责罚的。
第一次,他们都有一种自己是人的感觉。
一些曾经侍候过楼歆等的人,感激涕零的。
常常的,会忍不住感动得掉眼泪。
一直提心吊胆的活在宫中,终于可以缓一口气的活着。
每遇到这种情况,某人就是眨着相当迷茫的大眼问:“哇,谁惹你们,我扁他们去,再罚他们去蹲墙角,扫茅房,半个月!”说着,还气乎乎的,非常不雅的挽起衣袖,孩子气十足的要去扁人。
往往会引来奴才们破泣为笑的,有这种主子,就是为她死也甘愿啊。
渐渐的,有一个情况出现了。
以前,皇宫的妃子多,宫女和太监人手经常不足似的,天天早起晚睡的,累倒的人不在少数。现在的呢?宫中要侍候的主,就那么几个。
宫女和太监都出现严重饱和的状态,整天悠着没事干的大有人在。
有一天,皇太后拉着碧荷的小手,温和慈爱的详谈一番,关于后宫的点点事宜,和身为妃子应该如何为清儿分忧等等。
她听得有点迷迷糊糊,但第二天即朝清儿宣布,后宫——是她的天下!
由她来认真管管,皇帝又怎么样?他住在这里,也得听她的。
清儿含笑不语,随她高兴。
于是乎,上头正在考虑要不要挑一批人“自动下岗”。
自动下岗这一新鲜的词,就是出某妃子的口中。
清早,初夏的天气很凉爽的。
清儿上朝去了。
碧荷即大咧咧的宫内的一个大场子上赶,决定整顿后宫。
今天就是招集宫女、太监,决定下岗人员,减少宫内的开支,充实国库。
楼歆的国库,真TM的空虚啊。
她握着账簿时,就眉头皱了再皱。
难得想认真做点儿事,怎么就碰到钱这么少呢?
怎么给人办嫁妆……
碧荷一到场地上,即愣了愣,早听说有几千人,但没有想到情形这么壮观的。
几千名太监、宫女,一排一排的,宫女、太监也分开两边的,全是按照职位高低的顺序排着,很有效率,也有秩序。
而且一瞧到她来,霎时静得悄悄的,和现代人就是不同。
据说,宫中全部的宫女和太监都在了,就连侍候皇太后的也在。
“哼哼,不错不错。和21世纪的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年,读书时,校长理事在主席位上喊破了喉咙也没几个人安静下来。
在前面摆着两张案桌,和几大叠名册。
意外的,还有茶盏,有点心。
两个宫女正撑着伞,给某一个这时候本应该去上朝的家伙挡着太阳,还有一个小太监正给他扇着风呢。
“你们三个在干嘛?马上回自己的位置上,我还得晒太阳,他干嘛要人侍候,今天谁也不准侍候人。哼哼。”碧荷挑着下巴,瞟了瞟崭希。
“来瞧瞧,咱搭档怎么整顿皇宫的。”他笑眯眯的品着茶,优哉游哉的,样子清闲得不得了。他顶着十三王爷的身份,想上朝就上朝,不上就不上,日子的确过得相当随意。
清儿对此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皇上都不追究,朝中的大臣更是没异议了。
不过,清儿碰到一些想不明白的事,还是会找崭希商量一下。
崭希随意搭几句,出出策的,往往比那些文武百官的管用得多。
清儿会这么做,也是碧荷有一回见他太辛苦了,小小的说了一句,她说,想不明白就找崭希,那家伙你不懂得利用就是浪费人才,最好把一些事情分给他做,别让他整天太悠闲,就只顾着往青楼跑。
有点奇怪的是,清儿也仅是问,就没给崭希工作,崭希喜欢美女,有一回闲聊,清儿还提起要赏崭希几个当侍妾,只是让崭希拒绝了,说什么老婆要自己挑,女人要自己找,这才有意思什么的,清儿也就不了了之。
这时,两个打伞的宫女和小太监归到队伍中去,崭希变成晒太阳了。
“喂,死搭档的,就是见不得我逍遥。八成是妒忌我!”崭希撇了撇嘴,佯装不瞒的盯着她。
“别怨了,今天大家都没伞,公平着呢。”
“这帮人,你怎么处理?”
“嗯,宫里管理日常生活的机构,想想,还挺完善的。我就说,这些古代帝王,没事要这么多人侍候干嘛?”她迈到崭希跟前。
“人家基本有三宫六院的,七十二嫔妃的好不好?光是侍候这一帮人,就得几千人。有几个像清儿这样,只有你这一个小东西就拒绝再添妃子的?”
碧荷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倏地,她趴在桌面上,隔着桌子和崭希说话,“搭档,你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应该帮清儿多娶几个老婆回来,那样他就不用太管我了?”
不料,脑袋突然让某人在后面一敲!
接着——
“咳咳!”突然出现的清儿,轻咳的提醒着某某人,要注意点言语。
崭希坐在那里抿嘴偷笑,也不行礼,明显和那跪得一片的人不同。
崭希不会跪,碧荷更是不可能懂得跪。
在两个人的21世纪的观念中,一般只有人死后才会让人跪的。
“哇!清儿,我是乱说的,呵呵,你别当真,不过考虑一下……呃,不用了。”她的小脸变化多端的,一下子惊讶,忏悔,一下子狡黠,调皮,又一下子变得很正经的,目光闪烁着。明明就在打坏主意。
她拉着清儿的手,讨好的说,“清儿怎么这么快就下朝了?”
“爱妃要整治后宫,朕特意提前下朝了,来瞧瞧的。”
“那个……”她神色有一点点为难。
此时,一个人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正是崭希,“搭档,别告诉我,你只是一时无聊想和大家开party?”
“去!国库没存银了,得节省一下开支。再说,皇宫这道门,盼着出去的,绝不在少数,咱们得人权人权,嘿嘿,不减少宫里的人也行的,王爷啊,你给国家贡献点银子,怎么样?”
崭希一听,警觉性来了,夸张的嚷嚷,“去你的!少打我主意,我现在可是天天吃萝卜青菜的。”
“哼哼,你又不是兔崽仔,还天天吃萝卜啊,我说你天天吃豆腐还信你——女人的豆腐!”她大大的赠送了他一个白眼。
清儿抿唇浅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总管太监刚想让人去撑伞,不料,碧荷一瞪,“谁也不许撑,这么多人都在太阳底下,皇帝也是人,也得晒着,不然就回屋子里去……”
“嗯嗯,爱妃说的对。朕就陪爱妃一起站着。”
清儿浅笑,眼里的宠溺瞧着崭希也妒忌。
碧荷也不再浪费时间了,在众宫女和太监前,高声喊,“好了!大家听着,咱们皇上宽厚仁慈,爱子爱民,忧国忧民,……”一番赞叹清儿的开场白滔滔不绝,听得清儿大窘,崭希直挑眉。
她哪里像说话,摆明在整清儿。
话未完,清清脆脆的声音接着说,“还有,咱们十三王爷,可谓前无古人也将会后无来者,不但德高望重,而且好勇好色……”
“噗!”崭希喷了!吼,“楼月影!找扁!……”
“啊啊啊!那个,刚才说王爷下流,纯属意外,用词不当,应该是风流倜傥!就是时常逛妓院,玩女人也不是好色啊!我说错了,大家当刚才没听见。”她连忙摆着小手解释。
可是,她这一个像解释吗?!
清儿爽朗而笑,就知道来这里肯定好玩。
大伙原本是垂首而立的,这一回垂得更底了。
嘿嘿,在干嘛?偷笑呗!
崭希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账先记着!”
“啊,好。大伙听着,十三王爷说了,他的账先记着,还多少银子,一会儿就还哦。”她顺着崭希的话说着,只是加了几个银子。
清儿眨了眨眼,无声的笑看着崭希,那气得绷得紧紧的俊容,看着舒服。
崭希哼了一声,不甩她。她竟然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碧荷清了清喉咙,开始说正经的事。
“如今后宫人员充足,有些人若想着家人,或者不想留的……”
碧荷这一个所谓自动下岗,就是想让宫中的下人们,自动选择去留,给他们选择未来人生的机会。
不过,她还说了一条,宫中未婚配的宫女,可以找人嫁了。
顺便给宫中的侍卫们说说媒,若没有婚配的女子,可以选选,挑挑,恋爱自由什么的,一篇现代的大论调,说得崭希这一个现代的人都佩服不已,何况从没这种思想的一班人等?心里,还不把她当神来拜?
碧荷想到哪里,就是那里的。接着,硬磨着让清儿下一道口谕。
内容时,三天后,宫里举起联谊晚会,有心想找一个娘子的未婚男子,有心想嫁一个夫君的未婚宫女,可以参加,不限人数,但是有条件限制——不许已经结过婚的人参加。
“费话说完,马上开始,谁想出宫的,上前来登记一下名字,过几天即会发银子,安排出宫的事宜。风风光光,银子由咱们风流倜傥的十三王爷出的,绝对不会吝啬的,大家安心吧。快谢谢王爷。”碧荷高声的宣布着。
霎时,没给崭希回过神的机会,大家马上跪下感恩戴德的,谢谢的念了几句。
弄得崭希是骑虎难下,这银子不出也得出!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就不来了,这就是好奇心也会害死人……
崭希虚然的陪笑,相反眼前的人,差了一大截。
人人面露喜色,心情激动,也有人喜极而泣的。
古往今来,普通的人一入宫,不病不老都很难出宫的。
如今有这一个天赐的机会能和家人团聚,怎么可能不兴奋?!
清儿当一回好丈夫的,仅在背后大力支持着娘子。
有这么多人撑腰,也不怕崭希不出钱的。碧荷得意洋洋的,负手站在上位,挺着胸,倒有几分当家的风范。
“大家听着哦,这一回,完全听从大家个人的意愿,想干嘛就干嘛,想离开,想留下来都没关系的。只要在一个月内,你们什么时候离开都行。哈哈,不着急,大家聚聚旧,添添感情也可以,想清楚再去领银子回乡。”
“谢皇上和娘娘的恩赐!……”
“感谢娘娘……”
有一个人哭着跪了下来,直磕头。
有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人,……
不用片刻,在碧荷面前跪下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她汗!严重不习惯这种阵势,马上跳到清儿身后,探出半颗脑袋,讪讪笑着说,“大家别客气,别客气,起来!起来。呵呵……”
适时的,崭希不忘记落井下石。“她害羞着呢。你们不用跪她,也别对她太好。不然将来有苦果子吃,她让人一宠,尾巴就会翘上天的。”
妒忌!赤裸裸的妒忌!
碧荷躲在清儿身后,存心气死崭希一样笑得很夸张,小声说,“妒忌我就直说……”
清儿温和的微笑,说了一起平身,“出宫后,好好的活着,别辜负娘娘的一片心意。”
皇上说起来,他们自然全起。
曾经冰冷无情的皇宫,如今,个个面露喜色,精神焕发,显得格外有人情味了。就像,一下子从地狱,转成了天堂,从绝望中找到了希望。……
某女得意忘形的,竟然在最后喊了一句,今天全宫的人皆放假休息,不用干活。此话一出,马上引来大伙一阵阵欢呼雀跃的,就差没喊她万岁了。
过了一阵。
清儿见事情办妥了,即带着碧荷离开,太阳越来越烈了,怕晒着这小家伙呢。
崭希打定主意当灯泡似的跟在身后了。
三个人,只有太监总管跟着,其他的人今天放假一天。
“哇!我忘记了!”碧荷像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大惊小怪的嚷嚷起,“清儿,大伙休息去,那谁煮东西给我们吃?”
“嘻嘻,……”身后的崭希诧笑,她那一点点心思,逃不过他的法眼。
清儿也浅笑,御膳房的厨师们,是在宫里当差的,并不是太监或者宫女,是可以随意回家的,所以今天这些人群中,并没有厨子在。他想给她说说,“荷儿,御膳房的厨子们……”
“哈哈,清儿,别给她解释。我知道她只是想出宫——”
“死三八的!你不出声没人当你是哑吧!”碧荷一回首,狠瞪了崭希一眼,这小气鬼,八成是因为她今天让他大出血,正找机会扯她后腿的。
“哈哈,瞧瞧,老羞成怒了!让我说中心事。”
“……”
仿佛天地间,剩下的只是一片欢笑。
606. 死家伙,给你我滚出来
碧荷为了刺激宫女的积极性,暗中派人在宫里放出话,说十三王爷也会出现。她没有说,王爷是不是来参加选妃的,但能成为他的侍妾也很有可能的。
谁让王爷是那么的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呢?
打扮的漂亮一点,让他瞧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计划是好的,只是——
崭希气冲冲的直接杀入御书房!
刚踏入门槛就已经吼了起来——
“楼——月——影!死家伙,给你我滚出来!”
闻言,碧荷三两下逃到书案后,清儿坐着的椅子背后,还佯装给清儿捶背的。
“皇叔,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啊?”清儿挥了挥手,御书房无关的人等全出去了,只留下主角的三个人。
“嘿嘿,问你老婆要上通告的费用!哼哼,本王的出场费可不少哦。”崭希一改刚才努气冲冲的样子,双手搭胸,睨视着碧荷,等着回答。
“啊?”清儿对于两个人说的话,已经渐渐适应,但很多新鲜的词还是层出不穷。就像这一回,迷糊糊,听清楚了一点,崭希是来要钱的。
“荷儿,你欠了他的钱了?”
“没!没有。”碧荷马上出言否认。“我怎么可能会欠钱?你不是天天和我在一起的吗?他在冤枉我,你是皇上得给我作主。”
清儿点了点头,佯装严肃的再对崭希说,“嗯。的确是。荷儿说没欠你钱啊!而且我可以作证。”
“我——”崭希汗,两个人都站在一块了。“不管,反正她欠我的钱,不给钱,今晚就不出现……”
碧荷这一回晓得了,乐悠悠的出来,大摇大摆的在崭希的面前晃了晃,“嘻嘻,搭档,不出来没关系的,不去人家侍卫的机会还多出一个呢。谢谢,谢谢!”
崭希嚷嚷:“但你利用我!”
607. 一枚铜钱就给收买了
“我……说利用真难听。我只是偶尔和太后奶奶闲聊,说了一句,王爷可能会去。……”她可恶的像一个贼,眯着眼缝儿,“我只是说可能,你不去就算了,又没人逼你去,再说,今晚节目多,听说安排了很多表演的,哇,还有烟花放,花灯看,美人肯定多的,……清儿,你说是不是?”
她说着说着,还向清儿求证。
清儿很配合的点点头,“是的。”
崭希的如意算盘给打错了,就差没气得七窍生烟。
目前紧紧的盯着某人,但却——
碧荷鄙夷的上下打量着崭希,目光像在审视一见货物,“搭档,你硬要出场费,我给就是了,你的出场费,大概值这个数吧……”说着,她往身上找找找的,竟然找出了一枚铜钱!
她非常郑重其事的放在崭希的手中,还很不舍的,“呐,给你。这个数都给得我心疼了,太贵了……”
清儿一瞧崭希手中的铜钱,再瞧瞧崭希气得快冒火的俊脸,终于还是爆笑出声。
碧荷是早早闪到安全的地方,现在清儿是她的靠山——
“楼月影,出去!咱们单挑!”崭希捏着铜钱,“谁输了谁就值这个数!”这死家伙,越来越欠扁了!
“呃,行!”碧荷很有大无畏的精神,奈何外强中干的,发飙的崭希,自己胜的机会在50%以下,这还是保守的估计。她眼珠儿一转,语气一转,有点可惜的说,“不过……女人嘛,一个月总有几天不方便的。老婆不方便,老公也得顶着啊。清儿,你代替我出战。一定要赢,不然,岂不是让皇叔把咱们看扁了!”
汗汗汗……
崭希狂汗!
让他和清儿单挑?找死啊!!!!
“那个……我今天也不太方便,晚上再见!”崭希撇下一句,就闪出了御书房,逃得比来时更快!
“哎哎哎,搭档,还没开打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哎,收了出场费,马上就逃了。一枚铜钱就给收买了,这家伙……”
“哈哈!……”
608. 转眼又过了三个月
宫里一场晚会,令宫中的人员减掉了一半,也有很多甘愿留下来继续当差的,等年纪过于出去,听皇妃说,一年中可以申请休假,出宫回家些天的。
于是,出宫的出宫,嫁人的嫁人,钱——全由崭希出。
崭希咬着牙,一直盯着某只家伙,那阴谋得逞的小样恨不得扑上去咬她几口。
清儿浅笑的当着护花使者。
有清儿在,某人只会更加嚣张,肆无忌惮的。
时光匆匆,快乐的日子总是容易过,转眼又过了三个月。
这几天,碧荷有点坐不住了,和红岑的半年之约已近,据说由京城到榕城的路程最快也要月余,心中有愧啊,成全一个人就必须要负一个人。
她曾经说过,有她在的地方就是红岑的家,那去榕城是带他回家,还是告诉他——她要留在京城和清儿在一起?
这话太伤人了,叫她如何说出口来……
最令她纠结的,还不仅这一点。如何出宫去榕城?如何开口向清儿提出?说自己去找红岑?无疑是在找抽!
天黑了,月儿已经悄然的升起,皎洁的光芒散落,星星点点似的,很安静恬然晚上。
只是——
她避开了清儿,躲到东宫的清心别院主屋的屋顶上。
想起红岑,心中更多的是愧疚。
“荷儿,有心事能不能和我直说?”清儿衣袂翩然,悄然无声的出现。这几天他早看出了,她心中有事,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他刚坐在她身边,她即拉着他躺了下来,还很自然的往他怀中钻着。“清儿,抱抱,我冷……”
清儿温柔的把她搂在怀中,一只手还在她臂上摩擦着,似乎想把她身上的寒气给驱散。
609. 心中的一个结
他柔声问,“冷了就进屋,好不好?”
“不要,我想看星星。”
“有心事,不能和我说说吗?你不是说,我们两个人要互相坦诚,不能瞒着吗?”
碧荷抿了抿唇,自己是说过这话了,“清儿,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气?我怕你生气。”
“你不说,我就会生气。”他贴心的在她额前一吻。
“我想出宫一段时间,把事情忙完,再回来好不好?”
“好!想什么时候出宫?”
清儿这么爽快就答应,碧荷很是惊讶,“清儿不明我去干嘛就答应了?”
“不问,以后想去哪里,就和我说一声。”清儿这是怀柔政策啊。对她的性情,他是越摸越清楚了。该给她自由的时候就给她自由,绑得太紧,只会把她迫离自己的身边而已。
“清儿真好!”一下子,碧荷身上的担忧全没了。想不到竟然是这种结果?清儿变得这般容易说话?!啊,好贴心。她甜蜜蜜的扬起了嘴角,仰首在清儿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好爱好爱我家清儿哦……”
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新,呼吸也畅快了许多,有种叫幸福的东西在心底漫延……
“荷儿,想要去多久?”
“来来回回的,最少要四个月。”
清儿眉梢一紧,“这么久?”他没有想得要分开这么久的。
“我……”碧荷小脸一蔫,心里也觉得,时间是有一点久,和清儿分开这么长时候,自己也舍不得啊,但是,还是把要做的事情说出来吧,清儿不明,但心里也肯定想知道的。
“清儿,我在送红岑离开时,曾经答应过他,半年后去找他的。打听过了,去和他约定的地方,好像还会经过淮北城的,我还想去小春姐的坟前拜祭一下。”这一直是她的心病,早日完成,心里也算放下一块石头。
610. 谁要倒霉了呢?
清儿顿了一下,并没有生气,仅是温柔的询问:“嗯。好的,可是荷儿,我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怎么办?她也想不到啊!
清儿以额碰了碰她的额头,笑着提醒,“你说,我们就微服私访去,怎么样?但是,皇宫中的一切,还得有一个人主持着大局……”
他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话。
实在不想和她分开,其实他个人也很想出宫去透透去,当是休息一下。
“行!清儿,真实的体察一下民情,比整天在御书房里看奏折强多了。贪官,嘿嘿,咱们去捉几个贪官。”她听清儿这么一提,也乐了!兴趣也给挑了起来。若清儿在,那一个多月的路程就不会沉闷。
只是——
她为难了,带着清儿去见红岑?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想了想,她也不再纠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和清儿在一起,红岑始终要接受事实。
曾经伟大的后宫计划,已经成为了过去。
现在,她的确活在后宫,这一个后宫却仅有她一个人——清儿的后宫中。
悲催不?就是悲催,那也是甜蜜的悲催。
“清儿,我们得合计合计,怎么才能安心的放下宫中的一切,去体察民情去。……”她嘿嘿的怪笑着,笑得特别坏,也特别贼,还特别算计。
谁要倒霉了呢?
清儿即好笑又宠溺的瞧着怀中的人儿,“有什么主意,说说看?”
她兴奋着小脸,言词凿凿的:“清儿,我们……”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夜色下,两人欢快的交谈着,连月儿也从云中蹦出来问——
接下来,谁要倒霉呢?!
这个问题不说,很多人大概也能猜出来……
611. 结局
有碧荷在的皇宫,就连皇帝也不用天天上朝处理事务了,大臣们也享有了相当的福利,实行了双休制度,就是双休日。一个星期有两天不用上朝的,作为皇帝的休息时间。
毕竟皇帝也是人,不能每天不停的工作,有大事方能打扰。
崭希的王爷生涯,过得相当闲逸的。
目前他是早膳、午膳,外加晚膳,餐餐出现在宫中的。
皇宫,有点像他的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且,清儿已经下令,他不但免去了跪拜之礼,也可随意进宫的。
今个儿一早,他人又到了宫中,不过,却没早餐吃,因为皇上和娘娘还没用膳。
听太监说,两个人在御书房待了一夜,不许人打扰,还没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还不许人打扰?
嘿嘿,能干嘛?就是那个什么的,寝宫这么近的,也没必须非得在御书房啊?还不吃早餐?!虐待自己的肚子,可不是影影会做出来的事。
他摸了摸肚子,自己也有一点饿。
怎么说呢?皇宫的食物,不但精致,而且格外好吃。
自从没有再开月楼茶楼,他是爱上这里的吃食了,再摸一把脸,会不会把自己给吃胖了?
崭希一边想,人也不知不觉中步到了书房前。
未踏入门槛,就听到里面的叫嚣——
“清儿!你怎么这么笨呢?!连崭希也不如!”碧荷的嚷嚷语让崭希一顿,提到自己了,不由好奇的想听他们讨论个啥?
清儿抱歉的笑了笑,又有点不甘心的道:“再来。肯定会赢你一回的,这一回,让九子,我先手。”
碧荷倦了,“别!我饿了,不下了。棋艺太差了,再让你还是输。”
“荷儿,再来一盘了。”清儿有点乞求的说着。
“不来!已经下了一个晚上了,你就没一盘赢我。”
“荷儿,我还想下。”
“哼……”好像有人不乐意。
“那你说,我厉害还是崭希厉害?”清儿问得酸溜溜的。
“哼,这水平也好问的?上一回,我才让他6子,你8子了,还好意思问?明显就差了人家一截!哼哼,出门别和人下棋,下棋也别说是本姑娘的相公。”
“荷儿。”清儿很窘,窘窘道,“你下棋的手法很不一样。我还没有摸熟……”
“那是当然。饿了,吃东西去。”碧荷貌似想往外走,却让清儿给抱住了。
两个人又胡闹了一阵。
清儿好像还是很不服气。
结果,两个人敌不过肚子,打算吃东西后再决斗。
两个人门还没出,就撞上崭希。
碧荷和清儿还没有说话,崭希即若无其事的嚷嚷了起来,“喂,你们两个在干嘛?听老总管说,还没吃饭?快去,传吃的上来。饿死了!”
清儿淡然一笑,对崭希已经没有什么芥蒂了。他坦笑道,“下一次,你饿了,可以让御膳房给做。……”那语气就像一个人似的。
崭希一听怔住了,连同碧荷也怔了怔。
同时疑惑的目光甩向清儿——
清儿吃错药了?
清儿仅是神秘一笑,不再理两个错愕的人,自己先出了书房。
因为昨晚他小声的又酸溜溜的问了一个老问题——
“荷儿,你说,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崭希重要啊?”
不料,某人如梦初醒一样,直接就反问,“嗯,那我问你,是你皇奶奶重要,还是我重要?”这一句,早在他第一次问时,就应该说了。
“……”
仅瞬间,恍悟的清儿的心情特别好,连心底的一丝丝的妒忌也全消了……
三个人吃完早膳,清儿又拉着碧荷到御书房下棋。
不料,碧荷说累,不肯下。
清儿又向崭希问。
崭希吱唔一下,“我棋艺一般,还是别下了。”
“哦。你不会是怕输给朕吧?也是,刚才荷儿说,朕的棋艺比你的好。哈哈!”清儿爽朗大笑,这话说得脸也不红的,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哦,是吗?”崭希有点好笑的看向碧荷。“搭档,你说过吗?”他之前听到的,好像是他的棋艺不如自己才对。
碧荷神情古怪的瞧了清儿一下,仅一会,就清了清嗓音,正经八百道:“当然,呵呵,当然。搭档啊,你……嘻嘻。”她越说越是讪笑。
崭希一瞧两个人,即笑了出来。
清儿浅笑,还是风度翩翩的,儒雅悠闲。
刚才的大话说起来,真是气也不喘的。
是不是假话,用自信心来说说,就会变成真的?
崭希的折扇一拍,朗声道:“好!来一盘。但是,我觉得光是下棋,没点东西助兴很无趣。”他一挥衣袂,在榻上坐下。
榻上还有一张四方的矮案几,上面摆放着棋盘,还有两着精致的瓷盒,各装着黑、白棋子。清儿见他答应,也盘膝坐在崭希对面。
碧荷一听崭希这语气,就晓得他的意思,笑呵呵,但又有一点点替某人担心似的道:“搭档,不要欺负我家清儿哦。”
“怎么会?玩点小的。一万两,要黄金!”崭希意思意思的说着。
“哇!”碧荷惊讶的哇了起来,“你竟然赌这么大?清儿,你的小金库,还有没有一万两?”
崭希有点不屑了,这皇帝当得还真寒酸,“你是皇帝,不会连一万两的私房钱也拿不出来吧?”
“死搭档,你以来清儿是贪官污吏吗?节俭节俭,晓得不?”碧荷连忙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准备观战,还不忘记帮助清儿一把。
清儿笑得有点心虚,若是一万两白银或者勉强给凑凑,但一万两黄金肯定是没有的。国库空虚着,每一个月各地的税收,基本留到充实国库了。那点钱,还是碧荷三个月节省了皇宫的开支给省下来的,再说,他怕增加百姓的负担,还免了一部分的税。“那个……有了吧,已经三个月了,应该有了吧。”
“你们不会是没有装有吧?输了给不了,嘿嘿,我是要搬东西的啦。”崭希取笑,还肆无忌惮的。
“喂,搭档,我家清儿虽是一个穷皇帝,但也比你王府多吧。咱们不赌钱,伤感情!”她一直护着清儿。
清儿听了,只是痴痴一笑,心里好暖。看她身的目光,更是情深意浓的。
崭希有点受不了两个人了,“好了,那赌点别的。”
“清儿,你说赌什么?”碧荷见崭希这么说,连忙接着问清儿。
清儿想了想,直接对崭希说,“朕想出宫一阵,你输了,就暂时帮朕处理一下政务。”
“啊!不赌!”崭希倏地大叫。
“哈哈,荷儿,我就说,他怕输,不如我。”清儿炫耀一样朝碧荷说着。
碧荷听后不表态,只是陪着清儿干笑一下。
“激将法也没有用。”崭希不买账,“我赢了你给我什么?”
清儿神秘的轻声说,“你最想要的东西。”
崭希一怔,接着无奈一笑,“我最想要的,你给不了的。”
清儿朝崭希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自己有悄悄话想说。
崭希疑惑,还是趋身过去。
清儿在崭希耳边细如蚊嗡的说了一句。
崭希的眸子,霎时露出了惊讶——
半晌,回过神来!决然的道了一句:“赌就赌!”反正影影说了,清儿的棋艺不如自己。嘿嘿。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可怜的崭希,结果,中招了。
仅一局,即输得一败涂地,无处申冤……
清儿大笔一挥,一道圣旨即下来了。
“……朕欲深入民间,体察民情,朝中政务,暂由十三皇叔代理,……回归时日未定。……钦此。”
崭希倒地了……
回宫的时间还不定?
若清儿离宫,三年五载不回来怎么办?
悲催……
清儿和碧荷换了一件寻常的衣服,迅速的拿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袱闪人。
因为,若他们逃慢一点,崭希就会比他们更快的逃。
两人一骑,快乐的奔出了皇宫。
迎着风,直接出城。
碧荷笑着问,“清儿,你对崭希说了什么?”
“我说会给他一样东西,关于手镯的。”碧荷的来历,清儿已经知道了。在那一天,她已经说过了,即使找到了回去的东西,他也不会让她接触的。他已经不能再失去她,一天也接受不了……
碧荷惊讶的问:“啊!……你说谎了?”这事两个人可没有商量好。
清儿知道手镯的事了?!她好像忽略了某一个问题,某一些事情了。想了想,她又了然似说,“嘻嘻,骗也没关系,因为他的棋艺根本就没有你厉害,哈哈!~”
两个人早有预谋,就在等崭希上钩。
清儿笑道:“没有,而且他输了,我还是把东西给了他。”
“手镯在清儿你那?”
“没有。”
“那你给他什么?”
“哈哈,你曾经画的那几张纸……”这一个的确是关于手镯的事。
“啊!!!……那也行?!”
“……”
夕阳之下,俊马飞奔,尘土飞扬,留下了一片洒脱的笑声。
612. 大结局
碧荷随着清儿,到了淮北城,在小春坟前上了香之后,就直奔榕城。
她算了算,比和红岑约定的日期还早出半个月。
黄昏前,两人共坐一骑着,进了榕城。
在街道中,慢慢的骑着马儿散步。
碧荷好奇的左看右瞧着,街道上有着不少小摊,满有特色的。
“荷儿,既然到了榕城,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家?!”她的脑袋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没反应得过来。
清儿一窘,她不会把秦伯夷一家全忘记了吧?
他笑着在她耳边提醒,“宰相府,记起来了吗?”
“啊,榕城?记起来了!家乡是这里吗?”她恍然大悟一样,拍着额头反省。
清儿含笑瞧着胸前的人儿,这家伙有时迷糊得真可爱。“要不要去瞧瞧?”
“OK,没问题。瞧瞧那一个秦家的三小姐,嘻嘻,想当年,她还要勾引……”
“咳咳咳!……”
清儿虚然的撇开头,连忙轻咳着警示,有些话不能乱说。
说穿了,也是心虚,那是他自己设计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到了一处瞧起来还挺干净的客栈。
打算先住下来,慢慢找红岑。
若找不到,就等到相约的日期再见。
他们刚下马就有店小二来牵马,招乎着,招牌式的生意笑容,很勤快的把马牵到后院喂草。
大大方方的,碧荷先一步踏入门槛,无意中往柜台上正收银子的女人一扫,直觉便想往外逃,却让刚进来的清儿给拽住了。
他疑问,“荷儿,逃个什么?”
“秦、秦……秦三小姐……”
碧荷直着身子板,背对着柜台,小小声的对着清儿说。
因为她瞧上柜台上,那一个貌似老板娘的女人竟然很像秦碧莲。
不过,现在瞧起来成熟了很多,还八面玲珑似的,可也是冤家路窄啊。
清儿也往柜台上一瞧,也不由愣了愣,的确是本人,比小时候长得更加艳丽,倒有三分秦二小姐的风姿。估计在这个小城,也是首屈一指的美人儿了。
她不会是嫁给生意人了吧。
他们刚入,店小二一瞧衣着气质等,马上就弯着腰,讨好似的,摆着一张大笑脸迎上他们。“客倌,里面请!里面请的。”
两人想往外走也不行,好像秦碧莲已经无意中发觉了清儿。
霎时,惊得凤眸扩大,嘴巴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像中了定身咒一样。脸色一下子发青,身子还在颤抖着,刚拿起的银子,砰砰的往下掉……
碧荷只瞧到背影,她认不出来,但清儿她认得出来。当她知道那一个“清儿”就是当今的皇帝楼玄清时,由脚尖凉到头顶的百会穴。清儿最疼爱碧荷的,然而,碧荷死后她就没有一天好过的日子,天天做恶梦,又担心清儿会不会找上自己,替她报仇……
“皇、皇……”她眼一黑,昏了过去!
“娘子!娘子,你怎么啦?”恰恰这时,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瞧起来满脸忠厚的男子从里面惊慌的奔了出来,口里还焦急的喊着娘子。很显然,这一个男子是秦碧莲的相公。
碧荷迷糊的眨了眨眼,瞧着昏迷的秦三小姐,再瞧瞧手忙脚乱的男子和一些下人的,还有人连忙去请大夫。两人闪开一条道,让一个店小二往外跑去请人。
“清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碧荷笑呵呵的问。
清儿瞧这家伙的语气,就晓得打着鬼主意,“别闹事。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但是,她看到我了,还对上了一眼。”
“啊!!!啊!……”碧荷故作惊讶的喊了出来,“她中邪了!中了一种叫清儿的邪……”话未完,就让清儿给敲了一个脑袋瓜子。
他笑骂,“在造什么遥?她是心中有鬼。好了,咱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不要!我干嘛要离开?至少要白吃白喝一个月!”她大大声的宣布,再几步着跨到昏倒的秦碧莲前,故意趋身把脸靠上前,打算喊一声三姐瞧瞧。
秦碧莲让相公扶着,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喘着气,喝着安神的茶,有点小小的恢复了。不料,刚微睁着眸子,再撞上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小脸时——
再惊叫一声“鬼啊!”,没两秒钟,再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这一回,吓得没再醒。
“……”
碧荷无辜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很像鬼吗?!”
“别闹了。她死了,你也不好向你爹交待。”清儿把她给拉了回来,“咱们换一处。”
“不换……”她抗议!好不容易想整治一下这可恶的三小姐!
抗议无用,清儿已经吩咐一下店小二把马牵出来,拽着她往外走了。
两人拿着马儿,也换了一家店吃饭。
碧荷微微的翘着小嘴,有一点小小不满意。
“清儿,她干嘛见到你就晕?”
“我长得太英俊了,她一瞧就晕过去。”清儿也开起玩笑来,这家伙就那么想整秦碧莲?
“切!那她一瞧见我就倒,我是不是就倾城倾国?……”说着,还抛了一个媚眼给清儿。
清儿勾勒起嘴角,笑容泛了出来。
秦碧莲的杯具,醒来会不会精神失常,或者卷着席铺逃难?
叹息,人生还是少做点亏心的事好点。
两个人先在榕城找客栈休息了一晚。
翌日,碧荷还在睡梦中就让清儿给拽了起来,说要带她去看什么榕城景色的。
她说今天不看,要睡觉,摆明是想要赖床的。
清儿是想尽了办法把她给弄醒,几乎快用抱一样,也要抱出门。
结果,她就无精打采的让清儿牵着手在街上晃。
相反的,清儿很有精神,这里说说,哪里说说的,瞧起来心情不错的。
“清儿,在街上看什么景啊。”
“不看景,当是散步吧,早上散步对身体有利。”
“……”
“直说,到底想干嘛?”
“哇!”清儿赶紧把碧荷往一个小摊后面拉,让帆布把两个人的身体给挡一挡。
碧荷顺着清儿的目光瞧去,不由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
“红、红……”惊讶的喊声未出,嘴巴就让清儿给捂住了。他还搂住她的腰,不许她喊出声。清儿眼里泛着光芒,瞧起来心情好得不得好,“别说,咱们跟踪一下,看他们是什么关系。”
碧荷机器一样点了点头,那牵着红岑手的女子是谁?
谁谁谁……
怎么这样啊?和预想的全不一样。
有一点点小难过,但更多的是松口气的感觉。
红岑和那女子的背影越走越远了。
清儿拉着她想跟踪上去瞧瞧,不料——
碧荷双脚不动,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清儿,古古怪怪的。
“清儿,那女子是谁?”
“城主的女儿,很活泼可爱的,据说,调皮的时候和你很像……”清儿声音越说越少,目光也有点闪烁,心虚虚的。他能把楼玄厉给推向秦碧柳,自然也能把红岑推向幸福……
“哼哼哼!醋啊醋……”碧荷哼哼着,双手抱胸,生气一样,自个儿迈步往前走,不甩清儿了。在背对着清儿时,一抹甜蜜蜜的微笑,在眼角泛开。
“我……我……”
清儿只有心虚的随着她的步子,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