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9-24

准拟佳期: 奸情进行时 第二卷 25-第三卷 9

第二十五章

  闻闻薰衣草的香味,就可以知道情人有多爱你
  与其说薰衣草是开在田野中大片大片的紫,飘在空中的香,不如说是记忆里的东西。
  收割薰衣草,如同收割幸福的爱情
  风起的时候,薰衣草的香总会飘近身边
  阳光下的香味,弥漫着思念
  记忆就象薰衣草,一起走过的爱情不能忘
  走在薰衣草中用力呼吸,空气有了不同的口味
  这是伊莉莎白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抒情诗,薰衣草代表真爱,满山遍野的薰衣草,陶醉了的,是那些逃避都市,享受慵懒的人,在普罗旺斯这片花海里,做时间的盗贼。
  有风吹过的花季,总是美的无可厚非,八月,正是薰衣草旺盛的季节,一眼望去,漫无边际的,紫色的海洋,层层叠叠的。
  淡淡的紫色小花,花语为等待爱情,美的让人心中开阔,恨不得立刻扎进爱河中去。再加上法国天生的浪漫,薰衣草给人的遐想,是无穷无尽的。等待是苦,可爱情是甜,搭配在了一起,形成了那种特有的,先苦后甜,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薰衣草的香味清爽不腻,即使是这么大片的花海之中,也没有让人觉得刺鼻,没有丝毫的不适。尺宿就是在这香味中醒来的,她闻到的这香味,还夹杂了一些淡淡的烟草气息,混合的十分恰当。
  “小懒虫,醒了?”
  尺宿抬头正对上了姚夏似笑非笑的眸子,自己整躺在他的怀里,四周是看不到尽头的紫色海洋。她记得,姚夏将她拉上了飞机,然后她困极了睡过去,醒来竟然在露天地里,竟然是躺在薰衣草上的,谁掐她一下,看看眼前这美景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那么贪睡呢?昨晚又没做什么,我这胳膊都被你给压麻了,不过血了呢。快给我揉揉。”姚夏动了下手臂,确实是麻木了,没有知觉。
  尺宿注意到了他胸口的那一大片的湿漉,难道是她的口水?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的?
  不情不愿的去给他按胳膊,姚夏颇为享受的,总算也让她服侍一回了,昨晚上可是折腾死个人了。
  “这是普罗旺斯?”虽然看见那么多薰衣草,可尺宿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
  姚夏闲适的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花香,以及她的温柔,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呢?这么多薰衣草。”
  “也可能是北海道呀!”
  姚夏缓缓睁开了眼睛,“怎么你更喜欢北海道?那下次我们去。”
  “谁要跟你去了!”
  “是我要跟你去行不行?”
  “可是我不想跟你去!”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儿啊?”
  “我可不能耽误了夏少泡妞啊,听说日本妹妹身材都很好,是你喜欢的波霸类型。”
  “记仇了是不是?你呀,小心眼儿的,我不是都说了喜欢你这样``````”姚夏顿了一下,视线定在了尺宿的酥胸上,“这样凹进去的么。”
  尺宿狠狠的瞪他,“姚夏,你再说我胸小一个试试!姑奶奶也不是好欺负的!”
  姚夏叹了口气,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一样,“这个确实,谁敢欺负你?在飞机上那会儿,怎么叫都不醒,眼看着就要打人了,没办法我才抱你下来的,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睡?瞧瞧我这衬衫,命运坎坷的。”
  尺宿翻了翻白眼,“睡着了之后的事情谁还记得,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又没拍下来,怎么知道你撒谎与否?”
  姚夏虽然面上是冷的,可眸子里已经含了笑意,按住了尺宿的肩膀逼问,大有歇斯底里的趋势,“我几时对你撒谎了?尺宿,鄙人对你可是字字真诚的!当年梵高在这里居住的时候,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割下了耳朵作为礼物,可见他的真诚。尺宿我比梵高还真,绝对不是赝品!”
  尺宿吐了吐舌头,看样子很可爱,实际上她是想吐,“鬼才信你!”
  姚夏不得不叹息,挫败的,“你看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将别人的真心踩在脚底下,若是有一天那人烦了,不再让你踩着,你岂不是要后悔去?”
  “可我的真心,也被人踩着呢。他为什么就不害怕我突然离开呢?”尺宿苦笑着,眼前竟然模糊了,看不清这个世界是样子,无论是美好的,她都看不清楚了。只觉得隐藏好的疼痛,再次被人翻了出来,她的左胸包裹着的那颗心脏,撕裂一样的疼。
  “尺宿!”姚夏隐隐有些怒气,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只质问了她,“是谁?那男人是谁?”
  “夏劫,你在哪里?”眼睛再大,也总有极限,她的泪水已经存不住,在叫出那个名字之后,滑然而下,起初是一颗接着一颗,后来就是流成行。
  姚夏胸中莫名其妙聚集的怒气,突然就消散了,她哭成个泪人儿,还怎么忍心去责备?一时之间,他似乎也跟着疼起来,他记得,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午夜梦回,这女孩也是一塌糊涂的,他知道,这之间必然是有故事的。他也总以为,不过是她年少轻狂而已,学生时代的爱情,最纯真,最难忘,伤疤好的也会最快,也为年轻,太年轻。
  可姚夏没想到的是,她心底里藏着的人是夏劫。若是他没有猜错,是那夏氏集团的总裁,毕竟这名字起的悲戚,鲜少有人叫这样的名字。那男人他是见过的,只有一个字形容,冷。能冻死几只企鹅的那种!也确实是个好看的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修养。可姚夏不待见他,连带着他们这一圈八旗子弟也都不待见他,还是因为他冷。
  怎么也不会想到,随便遇上的一个女孩,引起他兴趣的一个女孩,竟然会跟那男人有关,可是什么关系,能让妖孽的尺宿哭成这样?
  问不出口,因为他确实在心疼。只抱紧了这柔软的身体,轻声的哄着,“哭什么呢,眼睛哭肿了可就不漂亮了。”
  没用,尺宿根本听不进去,仍然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掉眼泪,都让人担心再这样下去,那双眼睛就枯竭了。
  姚夏冷了脸,吓她,“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可就不要你了!”
  更没用了,尺宿哪里待见过他?
  “尺宿!你再哭的话,我就强了你!就在这露天地里,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情色电影!”
  纵然是A片又能怎么样?敌不过夏劫一个名字来的震撼。她是在发泄,距离他离开,一个半月了,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封邮件,音信全无的。是真的生她的气了,是真的再也不想理她了,是不想要她了吧?她会怎么样?再被遣送回孤儿院吗?不,那里也不会收留她,毕竟她成年了。那么真的就一无所有了,她的一切都是夏劫给的。可现在,她触碰了夏劫的底线,让他厌恶自己了。
  姚夏凑近了她的唇,自己听着,她若有似无的声音,喃喃的叫着一个名字,夏劫夏劫``````
  方才那股消散了的火气,顿时聚集了,比之刚才还要大。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心里想着的,嘴上叫着的,竟然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夏劫有什么好?比他好看吗?比他有钱吗?比他年轻吗?答案都是否,可她怎么就死心眼了?怎么就一根筋的?
  姚夏猛然推开她,捏着她的肩膀,“尺宿我问你,你跟夏劫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给我说话!别总是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
  尺宿被他捏的生疼,剧烈的摇晃,让她有些头晕,冷笑着说道:“肉体关系,金钱关系,灵魂关系,什么都有,千丝万缕的,谁都无法想象,谁都不会懂得地”
    姚夏瞪大了双眼看着她,死死地盯住这女孩,想要将她每一个表情都刻印进去,他的手更加用力,捏着她肩膀的手指已经泛白,那双愤怒的眸子,几乎可以喷火。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打人了一样,尺宿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下贱!”姚夏咬牙切齿的,猛地放开了她,愤然离去,快步奔走在花海里。
  还真就是那样的女人?不就是钱!不就是为了钱?!至于吗,至于吗?要多少他可以给,怎么就咬着一个男人不放?他以为尺宿是有性格的,有自己的主见,偶尔跟他唱反调,捉弄别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脑海里逐渐的清晰。那样的一个女孩,确实吸引了他的目光,所以一直找她,所以一直惦记,所以专程飞到巴黎,看她比赛,所以带她来普罗旺斯,想给她一个难忘的回忆。可他准备的城堡,准备的所有惊喜,已经不复存在。
  她不稀罕,完全就不稀罕,她想着的是她的金主!
  姚夏,你他妈算什么?连这样的女孩,都没把你放心上,你对她再好有什么用?养着一匹狼崽?等着感情日益的浓厚,你无法自拔的时候,让这狼崽咬你一口,将你的心脏啃噬掉一半?
  不如趁早结束,桥归桥路归路。
  尺宿看着姚夏远去的方向,并没有动容。一个人坐了好久,眼泪哭的干了,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才起身,捶打着麻木的双腿,缓慢的走出这花海。


第二十六章

  足足两个小时,尺宿才从这一片花海之中走出去,岔路倒是不多,只是路太过绵长。真不知道,姚夏抱她进来的时候,废了多少力气。
  脚下的路并不崎岖,可尺宿走的艰辛,她哪里走过这么多的路,简直是要了她的命。总算是上了马路,她正发悉,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怎么回巴黎去?她再翻了一次口袋,裤袋里竟然有一块手表,看样式是男人戴的,显然就不是她的东西,那是谁的?
  刚巧一辆马车经过,驾车的人是位中年的法国人。她法语是一句不会,英文不太灵光,蹩脚的跟人家交谈,男人让她上车。尺宿完全没有想过,这里马车是旅游观光的一个项目,竟然让她这么容易就坐上。
  大概了解到,这马车是要去古堡的,那里正好有一架私人飞机是要去巴黎。尺宿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是姚夏的呢?看他刚才的样子,似乎有点生气。男人太奇怪,他生哪门子气?她不过是又顾影自怜一下,压抑了太久想要发泄一样,刚好这里又没人,所以她哭的惨了点。姚夏至于生气?简直是莫名其妙了!
  莫非是大少爷都有这样的脾气?怎么不见夏殇如此?只能说,姚夏这人,不怎么地!
  反正先去了古堡再说,这么名胜的风景区,就不信没有别的游客。就他姚夏一个人会雇飞机来,别人就不行?她好好跟人家商量,付钱也行,让她去酒店拿钱。或者,就把口袋里这手表给人家。这欧米茄的珍藏纪念版金表,也值不少银子了。
  尺宿在马车上念念叨叨的,想着待会儿怎么说服主人。
  飞机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男女,最让尺宿兴奋的是,竟然是中国人,那么好就不怕语言障碍了。
  尺宿微笑着上前跟女人打招呼,“您好,我跟同伴走散了,听说你们要去巴黎,能不能顺便带我一起去?”
  女人热情的拉着尺宿的手,那神态像是巴结一样,连忙说道:“夏小姐快请登机吧!我们马上飞往巴黎。”
  “夏姐?你怎么知道我姓夏?”尺宿狐疑的看着她。
  男人拽了拽女人的袖子,女人自知失言,连忙笑了几声,说道:“原来您姓夏啊,我刚才是叫您小小姐的,看你的样子年纪不大。”
  尺宿淡淡的笑了,将口袋里的手表塞到女人手里,“我身上没钱,就拿这个作为拙作。”
  女人连忙失措,“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用给报酬的。”
  “拿着吧,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女人才收下了。
  尺宿平时是对周围环境不怎么在意的人,当然,指的是优越的环境,对于恶劣的情况,她大多数只是皱眉头。她有记忆以来,就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小公主,被夏家的那两个男人宠溺的不成样子,可以说这人,一直是顺风顺水的。
  一上了这驾飞机,她就有种舒适的感觉,似乎有点熟悉。飞机里的油味儿并不严重,被淡淡的风信子的花香盖住,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之一。毯子也是毛茸茸的,盖上去很舒服,周围的一切,都那么舒服,那么自然而然,这就导致了尺宿再次睡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在酒店的房间里,床边守着的是季简雨,他似乎有些累了,正趴在床沿上小憩。睡得极不安稳,尺宿动了几下,他就醒了过来,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是沙哑的,似乎很疲惫,“你醒了?饿不饿?”
  尺宿摇摇头,“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的。既然你醒了,那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回房去。”他起身就要走。
  尺宿忙叫住他,“季简雨!”
  季简雨顿了下,扭头看她,“有事?”
  “你都不问我去哪里了?”
  季简雨淡淡的笑了,“这不是回来了么。明天早上的飞机,你准备一下吧,我们得回国了。”
  尺宿突然心里烦闷,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国际机场的人算得上是人山人海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人。尺宿他们拿了行李从关口出来,老远就见到一个年轻的男人,西装笔挺的站着,见到尺宿之后,张开了怀抱。
  尺宿丢下了行李,飞快的跑了过去,猛的一扑,扎进了夏殇的怀里。
  夏殇稳稳的接住了她,在唇上狠狠的亲了几口,“欢迎回国,怎么样,我的公主,这次玩的开心吗?”
  尺宿撇撇嘴,眸子里全是笑意,“还是中国好!”
  夏殇将她揽在怀里,“那你以后别出去了,就在家陪着我。一走这些天的,想死我了知道么?”
  尺宿嘿嘿的笑着中,“家里还好吗?”
  夏殇点了点头,“嗯,我跟阿姨都很好。”
  “哦。”尺宿有些黯然,就是说夏劫还没有回来对吧。
  跟教授道了别,司机将尺宿的行李拿上车,尺宿和夏殇一起走了季简雨不跟着他们。
  上车之后尺宿才发觉,夏殇有些不一样了,打量许久之后才发觉,他的穿着打扮完全不同了,整个人的气质也不太一样,不过那股子妖孽的味道还是在的。
  “啧啧,穿西装了呢,蛮帅的啊!”尺宿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夏殇的领子。
  夏殇翻了翻白眼,“好看个鬼!我那艺术家的气质,被掩盖的一点都没有了。”
  “你那是流氓的气质,我倒是觉得这样蛮好看。”
  “我长得这么正派,搁哪部电影不都是男主角,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像流氓?尺宿,你这眼神儿是越来越差了啊!”
  “可不是,要不怎么觉得你好看呢。”
  “这小嘴吧,竟会胡说,你看我饶不饶你!”
  夏殇说着就来咬她的唇,尺宿在他怀里直躲,娇笑着,闹着。可那双唇,还是被夏殇咬住了,他并没用力,只用了嘴唇夹着,舌尖舔吻着她的唇,撬开她的双唇,吮吸住唇瓣,偶尔用牙齿磨着她的嘴唇,痒痒的,勾人的很。
  渐渐的,她就从半推半就,变得配合,热情的回应着夏殇的吻,火热的唇舌纠缠着。她越吻越过分,竟然跨坐在了夏殇的大腿上,勾着他的肚子,狂热的吻住他的唇,只让人迷失了意志,互相吮吸着对方的甘甜。
  夏殇颇为享受的,任由她吻着,抱紧了她的腰身,手自然而然的从衣服的下摆抻了进去,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她光洁的背上打着圈,慢慢的滑到了胸口的位置,修长的手指,钻入了她乳白色的内衣下,扣住那浑圆的软雪,轻轻的揉捏着。
  尺宿嘤咛一声细细的呻吟起来,她突然在夏殇的嘴唇上咬了一下,稍微的有一些用力,像是在惩罚,他的突然袭击。
  夏殇轻笑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减轻。
  尺宿那好胜的心里又在作祟,放开了那双殷红的唇,漫游至夏殇的脖子,寻了那喉结,咬了一下,然后浅吻着,一下比一下轻浅,弄得人痒痒的。她吻了一下,将夏殇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扒开衬衫,裸露出他的半个肩膀,在他精致欲飞走的蝴蝶骨上,啃咬了起来。
  车子驶进了市区,遇上红灯,司机将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轻轻的咳了几声,“老板,先回公司吗?”
  夏殇正在系扣子,尺宿已经将他的西装和衬衣弄得一塌糊涂了,胸口上,肩膀上也多了许多个她的咬痕,慢条斯理的整理。听到司机问他,才抬头看了司机一眼,他的司机是位四十多见岁的大叔,忠厚老实的,此刻脸已经红的跟毛细血管出血一样,夏殇戏谑的看向尺宿。
  尺宿则是满不在乎的,恶作剧一样的再次扑过去,在夏殇的唇上吻了起来。夏殇将她按住,顺溜系上了她的安全带,“乖一点,不然真出事儿了!”
  尺宿还是坏笑着看他,夏殇更是痞子一样的看向了司机,“当然是回家了,瞧瞧我这样子,衣衫不整的,怎么去公司?”
  司机的脸更加红了,说话有些吞吐,“可是,可是,今天不是要召开董事会?”
  夏殇伸了个懒腰,将尺宿搂在怀里,“我又不是董事长,回家,我累了。”
  尺宿推了他一下,“你去公司吧,我自己回家。”
  “怎么了?不想见我?”
  “才不是,董事会你得出席,去吧。”
  “不去!这么久没见了,我得陪着你,回家给你做饭吃,最近你不在,我学了几道菜,你尝尝。”夏殇腼腆的笑着,这很不像他,都让尺宿有一种错觉了,这是夏殇吗?他脸皮不是顶厚的么?
  “行了,快回家吧。”夏殇极力掩饰着他眸子里的担忧,这董事会,他不想去,也不愿意去,宁可陪在尺宿的身边。他预感到,能陪着她的时光,慢慢的会变少,像密室里的空气一样,越来越稀薄,因为,夏劫,回来了,还有他那个未来的大嫂。


第二十七章

  走了一大圈,才发觉,还是家里好,就算她现在住的不是豪宅,就是个贫民区,那也好过外面,这就是窝,窝心的窝。
  可再美好的梦,也得被打破,尺宿就是被一连串爆炸一样的电话给吵醒的,是魏聆曦那小子打来的,激动的跟登上月球的人是他一样,吵着要给她和季简雨庆功。没办法尺宿只好应下了,匆忙起来洗漱。
  夏殇留了字条,说是要去公司上班,他最近忙碌起来,即使暑假过了,他也没回到学校去上课,夏氏集团在中国的分公司,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真让人刮目相看了。不过想想也是有理可循的,他爸爸、哥哥,哪个不是商界的精英?就从基因的角度出发,夏殇都不会差的。
  确实这自获奖之后,她的知名度提高了,许多记者过来采访,还有那些个宴会,她嫌麻烦,季简雨也是根本不会出席,所以拜托教授一一给阻隔了。这段时间倒也清闲了,没想到,躲了这么多天,还是躲不过魏聆曦的追杀。
  去玩玩也好,有些日子没见了。地点定在凯越酒店,川菜是一流的,知道尺宿爱吃辣,魏聆曦特意选的,只是和往常一样,他跟季简雨的面前,摆着的,依旧是甜口的菜系。
  三个人占了一间大包,并没有特意的讲究排场,可这三个妖孽往那里一坐,派头就已经十足了,他们这样的人,这样的生长环境,不管是多落魄,那种气质还是在的。
  服务员上完菜一出去,魏聆曦就跑到尺宿身边去了,抱住她狠狠的亲了几口,叭叭的响吻,亲的尺宿嘴巴都有些疼了。
  魏怜曦将自己的脸巾在尺宿的脸上,用力的蹭蹭,“可想死我了,这小没良心的,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也不怕我生气?”
  尺宿笑嘻嘻的看着他,“这不是见着了么。”
  “哼!还不是我找的你!尺宿本来我都打算不理你了,让你对我罹成疾,凉你几天,所你回来这些天,一直忍着没找你。可你倒好了,根本像没事儿人似的,问都没问我一句,太不像话了!简直是过分啊!不行,你得好好的补偿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内心的煎熬,以及我思想上的左右浮动,你得补偿!”魏聆曦撅着嘴,气鼓鼓的抱着她。
  尺宿无奈的笑了,“我这不是比赛压力大么。这事儿有情可原!魏聆曦,你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我就是要撒娇,就要对你撒娇,谁让你把我给忘了!”魏聆曦越说越气愤,索性咬了她一口。
  这一口咬的用力,尺宿呲的一声吸气。
  “疼!你都给我咬破了!”尺宿尝到了嘴巴里血腥的味道,皱着眉头推他。
  “就应该让你疼!没良心的,你看看你把我的心伤成什么样子了!”
  尺宿不由得笑了,“你把心掏出来我看看,到底伤哪儿了?”
  魏聆曦抓过尺宿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贴上他的左胸,尺宿感觉到那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砰砰的。
  “感觉到了吧?尺宿你一碰我,我就心跳加速。这颗心脏,早晚会为你粹死的。”魏聆曦收敛了笑容,紧握住她的手。
  尺宿别开眼眸,忽略了他那双真诚的眸子,只当玩笑一般的,抽回自己的手,“竟会胡说!服务员一走就没个正经的,不是说吃饭么,我都饿死了!”
  他不情愿的坐回自己的位子,季简雨一直不吭声的看着他们两个,抿着一双薄唇。
  三个人干杯,庆祝尺宿和季简雨获得季军。喝的是绝对伏特加,相当烈性的酒,从口腔,到喉咙,液体流过的地方,像是着火一般。
  魏聆曦现在还后悔,直念叨:“我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的,亲眼看看你们这两个妖精配合。可惜啊,我妈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让我出去。你说,平时那么积极的让我出国,我都不去,这次想要去了,她还不让?女人真是奇怪,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这话尺宿听着不舒服,说女人奇怪,男人岂不是更可恶?
  “男人也不见得那么坦率易懂。现在的男人,还有几个好的?有钱就变坏,背叛老婆恋人的,比比皆是。若是真让我看见几个从一而终的,百依百顺的好男人,我真要帮他盖章,濒临灭绝,请示保护!这都得算国宝级别的。”
  “不是没有,是你看不到。”季简雨顿了一下,叹一声,“算了,当我没说。”你身边就有,可是你好玩成性,对几人有真心了?所以你看不见,也听不到。
  “说了就是说了,怎么能当做没说?小雨你接着说,让咱们尺宿听听,好好的分析。”魏聆曦打趣着,一不留神,碰倒了酒杯,酒水顺着桌布就流淌下来,魏聆曦迅速的起身,可还是沾染上了,他皱了皱眉,“我去下洗手间整理,你们先吃。”
  包房里的温度似乎瞬间冷了下来,季简雨拿捏着高脚杯,慢慢的品着,尺宿也没动筷子,一直看着他。他这样子极其的好看,侧脸的孤度优美的,鼻子挺翘,眼窝深陷,是标准的美人儿。尺宿看的发愣,季简雨冷不丁的转过头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有些尴尬的,可谁都没别开眼睛,就那么望着对方。
  心宿摸向自己的口袋,握紧了那个锦盒,想了又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转盘上,转给季简雨。
  “早就想给你的,一直没机会。”
  季简雨好奇的解开丝绸带子,红色的锦盒,黑色的底子,上面安静的躺着一块玉佩,刻得是龙凤配,龙在上,凤在下,围绕着一要擎天柱旋转着。竟然是他们在巴黎买的?那时候她执意买这个,是为了给自己?
  他惊讶,也惊喜,唇边渐渐有了笑容。
  “谢谢。”还是含含蓄的两个字,手指摸索着那块玉佩,说不出的欢喜。
  尺宿对他笑了笑,“一眼就觉得这气质跟你像,回来拿到寺庙里去了,给你做护身符,可别笑我迷信。”
  “谢谢。”还是这两个字,可季简雨却不敢看她了,他的眸子有些模糊了,死咬住腮帮,不让那水润掉下来,还要对她微笑着。
  尺宿也对他微笑着,不多久魏聆曦回来,胸前有些湿漉,并不碍事。气氛一下子好许多了,魏聆曦这人的存在,似乎主是调节气氛的。他活跃,喜欢说笑,谁都能拿来开一下玩笑,尺宿大多数是戏谑,她玩弄的心态太过明显,而季简雨,真真是一座冰山了,不多言不多语,笑容都嫌少给你,看着都觉得冷的人,靠近了的感觉,确是温暖的。
  季简雨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反感的按掉,放回到口袋里,不过两秒钟,那电话再次响起来,季简雨又是按掉,如此反复了十几次,他终于忍不住恼火的接起来,劈头盖脸的就开骂,“你这人有病是不是?一直打一直打,你很悠闲吗?还是你觉得自己钱多烧的,非要给移动做贡献?神经!真要是那么有钱,你就去捐款,没人拦着你!”
  尺宿和魏聆曦同时一愣,尺宿是一头雾水的,魏聆曦刚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季简雨,他大概猜到了这电话是谁打得。
  季简雨的眉头越皱越紧,攥着电话的手指也已经泛白,似乎他压抑的怒火马上就要爆发了一样。可他没接着骂下去,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然后也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站起身来,“抱歉,有急事要走,不能奉陪了。”
  言罢就要离开,魏聆曦连忙叫住他,“小雨,好好说,别发火。”
  季简雨点了点头,没多言语的。
  这饭一时之间也吃不下去了,魏聆曦始终放不下季简雨,坐立不安的,尺宿自然是知道,这两个人要好的程度,直接说了,“要不你去看看,别让他吃亏。”
  魏聆曦眸子亮了一下,可旋即又有些为难,“那你呢?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打车回去,要不咱们一起走。”
  “好。尺宿你真善解人意!”
  匆忙的结账,两个人从包房里出来。魏聆曦去提车,尺宿站在门口等出租车。魏聆曦本来是要送她回去,可尺宿看他急成那样子,自己也确实担心季简雨,便拒绝的彻底。反正不过九十点钟的光景,这么大的酒店,还能有多危险?
  魏聆曦开车经过,按下车窗,跟尺宿道别,“你自己千万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
  “快走吧!啰嗦的程度,比得上幼儿园的阿姨了!”尺宿笑着跟他挥手道别,魏聆曦这才开车走了。
  刚巧一辆出租车经过,尺宿招手拦下了,车门刚打开,她的胳膊却被人死死地拉住,车门也碰的一声关上,紧接着两张粉色一张绿色的钞票扔进了车窗里,“她不坐车了!”
  尺宿一回头,对上的是姚夏那双愤怒的眼睛。
  

  
第二十八章

  “你干什么?”尺宿瞪着他,胳膊不断的扭动,企图挣脱姚夏的束缚,可他那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攥的尺宿生疼。
  姚夏没接话,直接拽着她走,在一群男女诧异的目光中,他阴沉着脸浅笑,“哥几个抱歉,兄弟今天有急事儿,得带我家宝贝回家,你们好好玩,今儿的单子都算我姚夏的,失陪了。”
  “夏少?”怯生生的,是个女孩,纯白的衣裙,凹凸有致的,估计是姚夏的沉鱼落雁。
  “叶易行,帮我送她回去。”姚夏看都没看那女孩一眼,拖死狗一样的拖走了尺宿。
  “夏少爷发什么神经?你放开我!快点放开!”尺宿一边挣扎着,一边咒骂他,这男人有病,明明身边站着一个沉鱼落雁了,还来拽她做什么?
  “上车!”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他拖出了这么远,姚夏打开车门,冷冷的对她说。
  尺宿挺直了腰板,头一甩,也是冷冷的答他,“不上!”
  “我再说一次,上车!”姚夏咬牙切齿的,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由此可见他又多愤怒。
  “凭什么?你算是我什么人?你让我上车我就上车?抱歉,夏少,您这车我看不上,您要是非得有个人坐上去,麻烦您去找刚才那几位沉鱼落雁。我……喂!你干什么?”
  尺宿还没说完,就被姚夏强行的塞进车里,尺宿看着那车门被锁上,嘴里还念叨着刚才未说完的话,我还有事,要回家啊!
  姚夏那张脸,阴沉的可怕,整个一个活阎王,狠狠的瞪住了尺宿,他身上的酒气浓重,鼻息喷赛出来,都带着酒精的味道,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
  尺宿也懒得跟他硬碰硬,这显然就是喝多了酒的后遗症,你跟他砰,还指不定有什么后果呢。尺宿缓和了下来,“夏少这是怎么了?生气容易长皱纹,我这是哪里得罪了你?”
  姚夏攥紧了拳头,脸上嘲讽的微笑,“什么时候搭上姓魏的那小子的?”
  “你说魏聆曦?”
  “我管他叫什么的,一个穷学生,就算他们家有点背景,可他也什么都不是,你搭上他一点用都没有!”
  尺宿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人在跟她找别扭,是看见她和魏聆曦刚才道别,才来找晦气的吧,还真把她当妓女了?尺宿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这个跟你也没关系吧?!”
  “刚才他怎么没载你走?都到了酒店门口了,怎么就没上去呢?还是都玩完了,要走?”姚夏阴阳怪气的质问她,一个比一个尖锐的。
  尺宿冷笑道:“夏少这见天儿的真是悠闲,什么闲事儿都要来管一管!”
  姚夏一脸的大义凛然,“本人现在是城管,看你们伤风败俗就得管!
  尺宿鄙夷的笑着,“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就那么把沉鱼落雁丢了,不怕佳人生气?刚才那位,够纯的呢,可别伤了人家的心。”
  姚夏顿时皱了眉头,语气不佳的,“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的!”
  尺宿气急败坏的,“那你就让我下车!姚夏你这样没意思,你到底想干嘛?”
  姚夏突然厉声,抓紧了她肩膀,唇边那抹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干嘛?你不是很聪明么,你猜猜我想干什么?你猜猜,这孤男寡女的,我想干什么?你倒是猜猜,我这么看着你是想干什么?你说,你说说看啊!”
  尺宿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缩,“你发什么神经?”
  “对,我就是发神经了!你是让我在这儿发,还是让咱们找个地儿好好的发一次疯?”
  “姚夏!你别闹了!我得回家!”
  “回家?你回什么家?我还没说回家呢!你回什么家?别跟我装纯行不行?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你丫就是一……”
  尺宿怒极反笑,紧紧的逼问着,“我是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姚夏你把那话说完,别吞吞吐吐的,像个男人样子!别他妈装孙子!给我说清楚了!”
  姚夏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尺宿,魏聆曦那小子,不行,你别找他,他家里容不下的,不允许他玩儿,他马上就得出国,你们根本没结果,别跟他一起玩儿,你得不到什么。”
  尺宿一巴掌拍开他刚才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别给我岔开话题,你刚才想说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妓女,是不是觉得我特不要脸?觉得我是婊子了是吧?我就是这么一人了,我爱怎么就怎么,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魏岭曦我喜欢跟他玩,我玩的男人多了,无论是谁你都管不着!”
  “谁说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两千五百毛呢!”
  那双眼睛,似乎是被怒火给燃烧了,所有的感官都被愤怒给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了愤怒,尺宿用力的抠着车门把手,咔哒咔哒的摇晃着,指甲断了都毫不知情,可那门依旧是纹丝不动,她扭头看向姚夏,“你把车门给我打开!”
  “尺宿。”姚夏声音软了下来,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刚才确实有些过激,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打开!”
  “尺宿,别闹了。”
  “你不打开我就把你这玻璃砸碎了!”
  姚夏突然抱住了她的肩膀,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留一点缝隙的,声音柔的像水一样,近乎于哀求的,“尺宿,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了行不行?原谅我,这几天我是气疯了,我是太在意你了,才这么发疯的,你就当我发疯,就当我神经病,原谅我,咱们好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尺宿,别生气了,行吗?”
  尺宿有些震惊,整个人僵住了,她是没想到,姚夏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会给她道歉,会这么低声下气?这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
  姚夏见她不嚷嚷着要走了,见缝插针的,“尺宿你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
  尺宿疑惑,“你不是刚吃过了?”
  姚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吃呢,好几天没吃了,就只喝酒了,胃疼的要命,陪我吃饭吧。”
  尺宿不理会他的装可怜,直白道:“我吃过了。”
  姚夏的当即冷下脸来,“你到底去不去?”
  尺宿狠狠的瞪回去,“你再吼我?”
  “哪敢啊!”姚夏呵呵的笑着,“去吧,跟我去吃饭吧,你看我饿的面黄肌瘦的。”
  尺宿直翻白眼,谁说女人善变,男人变脸才跟翻书一样的,“瞧着您的样子,面色红润啊,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吧,刚才那个沉鱼落雁,真叫一个闭月羞花,夏少的魅力不小。”
  姚夏笑着插科打诨,“这是什么比喻,别提别的女人,就是一般的朋友,一起吃饭而已。你也知道,这圈子里的人,出来都得带女伴,我又找不见你,就临时拉了个人过来。你就别较真儿了不行吗?”
  争论不休的,也没个结果,姚夏直接开车走了。车子开得并不平稳,七扭八歪的,吓得尺宿抓紧了车门,看样子是真没少喝酒,她就奇怪了,这一路上也没个交警来拦他?
  这饭还是吃了,在“川王府”,有名的火锅店,当然是尺宿选的地方。
  三个烫金大字,颇为气派的,古色古香的建筑,亭台楼阁的,还真有那种满清时期仿王府的韵味。
  生意永远都跟食物的好坏成正比,这家店是人满为患了,可见东西不错。服务员一说没有包房了,摆谱习惯了的夏少,差一点就发飙,你让他坐大厅里面,这像话么?倒不是怕丢人,也不是怕降低了身价,毕竟那也没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只是姚夏怕麻烦,他认识的人多,认识他的人更多,这要是一会儿一个来打招呼的,还用不用吃饭了,尺宿也会吃不安生的,况且,尺宿这人冷,人多了,她铁定不习惯。
  正交涉着呢,老板过来了,见着姚夏,如沐春风的,“夏少!什么时候来的?里面请啊!真是稀客啊!”
  姚夏瞥了一眼来人,有点印象,貌似在浮华见过几次,淡淡的笑了,“刚来,能给安排个地方吗?我家宝贝要吃你们这儿的火锅呢。”
  老板嗔怪的看了一眼接待的服务员,转而对姚夏摆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夏少来了当然有地方,留着两间高级包房呢,里面请。”
  包房挺大,坐两个人是空了些,可姚夏砸的银子多,也不怕什么。
  老板拿了菜单过来,亲自给点菜。姚夏递给了尺宿,“想吃什么?”
  “你吃辣吗?”她攥着笔问姚夏。
  姚夏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缓缓的点头,“吃,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尺宿一看他这表情就明白了,这男人可能也不吃辣的,现在的男人怎么都不喜欢辣的?
  “鸳鸯锅吧!”尺宿对老板道,“所有的食物都来一份。”
  姚夏的脸,不是愣了,是有些石化的趋势,他慢吞吞的问道,“那个,鸳鸯锅的意思,是不是一半是麻辣,另一半是海鲜?”
  “对啊,不然怎么叫鸳鸯呢?你不喜欢吃?”
  姚夏连忙摇头,呵呵的笑着,“没有!最爱这个!”
  趁着等水开的这功夫,老板欲言又止的说:“夏少,能不能麻烦您,跟雷少说说,我这小门小户的小庙,让他就放过了吧。”
  “你说雷晓?我可管不了他,他看上的东西,有几个是得不到的?你也趁早把这店面,高价卖给他吧!省得他总惦记着。”要是放在往常,姚夏还敷衍几句,给人家点面子,可现在他手心在冒汗了,哪还有那个心思。
  老板见姚夏不愿多说,也不想得罪了这位爷,讪讪的出去。
  姚夏不停的给尺宿夹菜,不让她动手,这场满活脱的老佛爷与李莲英,当然姚夏可不是太监。
  “你怎么不吃?你不爱吃?”尺宿见姚夏根本没动过嘴,忍不住问他。
  “没有,正要吃呢,先把你喂饱了。”
  “你也快点吃吧,我自己可以。”
  “哦。”姚夏拿起另一双筷子,伸向了锅,在麻辣这边夹了一片里脊肉,放在嘴里,迅速的嚼了咽下去,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尺宿皱了皱眉,“不是说饿了么?好几天没吃饭的人不应该这样,你吃海鲜汤底的吧,那个不辣。”
  “好啊!”姚夏虽然是笑,可比哭还要难看。
  点了不少,可没吃多少,尺宿本就不饿,大部分是姚夏吃的,当然是被尺宿逼着吃的,她只以为他几天没吃了,得补充食物,出发点倒是好的。
  姚夏那张脸憋得通红,强忍着将尺宿送回家。尺宿刚走,姚夏就扶着电线杆子狂吐了起来,急促的呼吸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几近昏厥的。他脑袋昏错沉沉的,突然明白了一点,自由恋爱真是件伤身伤神的事儿。

  
第二十九章

  军医大的头等病房里,笔记本电脑里播放着尺宿和季简雨比赛时间的情况。躺在床要的少年看的啧啧称赞,尺宿陪在一边,细细的看着,才发觉他们的配合确实是有问题的,能得第三名,已经是万幸了。
  杨梓不住的称赞,“尺宿你们两个向简直是棒得没话说了!这是要高兴死我,我的搭档,得奖了!哈哈,跟我得奖一样的让人兴奋。”
  杨梓的腿还没完全好,说是伤了盘骨,怎么也得三个月才能完全好,他现在倒是乐观了起来,不像最初那样动不动就发脾气的。尺宿今天抽空来看他,顺便给他带来了这张DVD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护士来查房,尺宿借故离开了。
  电梯里的人太拥挤,她不喜欢那味道,于是走了楼梯,好在楼层也不高,只七层而已,她一步一步的,倒也悠闲。
  走到四楼的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了,楼阁里信号不怎么好,她所幸出来,走在医院的走廊里。电话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除了夏劫和夏殇以外的人名,或者说是一个名词,亲夏,尺宿不禁恶寒了。
  接起了电话就质问道:“姚夏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电话存进我手机里的?还是这么恶心的名字!”
  姚夏呵呵的笑了,有气无力的,似乎还压抑着咳嗽,“哪里恶心了?亲下我,这寓意多好。”
  他当初在设置的时候,想过N个名字,像什么宝贝、老公、蜜糖、心肝等等,情人之间能叫的爱称他都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每一次都是恶寒的,最后弄了这个亲夏,自觉地还是蛮好的。
  尺宿也拿他没辙,一边走一边说着,“你就贫嘴吧,早晚有一天你得吃亏!”
  “这就不懂了吧,吃亏是福啊!”
  尺宿突然看见一间病房里站了个男人,他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夹着一只香烟,一边说着,一边吸烟,偶尔还咳嗽几下,他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咳嗽。他的背景很熟悉,那高大的身躯,穿着蓝白条子的病号服,竟也这般的帅气逼人。
  尺宿退了几步,有护士推门进去,她连忙躲起来。护士冲过去就掐掉了男人的香烟,“您不能抽烟!尤其还不能跑到别的病房抽烟!医院里有监控的,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不知道!”
  男人不当事的做着禁声的动作,可那护士喋喋不休的,他干脆捂住了护士的嘴巴。
  尺宿呵呵的笑了起来,也清了下喉咙问道:“姚夏你在哪里?”
  “瑞士,正要去滑雪呢!”
  尺宿盯着病房里的那男人,分明就是姚夏,还跟自己说在瑞士?搞什么鬼呢?可尺宿也没现在就拆穿他,继续问道:“这个季节也滑雪啊?瑞士冷不冷?”
  姚夏是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撒谎,“还行,跟家那边差不多。”
  “哦。”尺宿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旋即又道:“姚夏,你穿病号服也很好看!”
  病房里的人顿时僵硬住了,哑口无言的。尺宿推开门进来,笑嘻嘻的看着他,“夏少这么快就从瑞士回来了?坐的是神州7号吧!”
  姚夏放开了那护士,转过身来,对尺宿痞笑道:“是嫦娥4号!”
  尺宿禁了禁鼻子,“怎么住院了?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姚夏一直忍住不咳嗽,脸都憋红了几分。
  护士一瞧他这个样子,连忙推搡着他,“快点回病房去,可别抽烟了,你这哮喘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姚夏瞪了她一眼,“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的呢!小姐你还这么年轻,可别这么啰嗦,不然没男人喜欢你了。”
  小护士面不改色的,“不劳烦您操心!”
  尺宿听了不由得一愣,“哮喘病?姚夏,你有哮喘病?”
  “既然来了,去我房间呆一会儿吧,我都要闷死了!”姚夏哀怨的,自从上次和尺宿分开,他就一头扎进了医院里,住了这些天也没出去,院长说让他多住一段时间观察,可他这病,有什么好观察的,又没什么大不了,那些人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姚夏的病房在四层,干部住的,有钱都住不进来的那一种,里面硬件设施齐全,酒店一样的装潢,丝毫看不出这是间病房。
  姚夏身体老老实实的躺在了病床上,手却拉着尺宿,让她靠着自己坐。
  尺宿还是纳闷的,“你这病严重吗?我怎么就不知道你有哮喘病呢?”
  姚夏轻笑出声,“你也没问过我,这小病还至于拿出来说啊?就是个轻微的哮喘病,平时注意点,什么问题都没有,你看我不是照样抽烟喝酒的,根本没大事儿!”
  “那这次怎么住院了呢?”
  “日子过的太惬意了,得来医院里进修几天。”
  “就会瞎说!”尺宿撅嘴,瞥了他一眼,无意间看到他敞开的领口,肚子上有许多小红点,仔细看,脸上也似乎有一点点,她心下一惊,连忙去扒他衣服。
  姚夏身体往后一缩,“你干什么?再这样,我可喊非礼了啊!”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给我看看!”尺宿厉声说道,手毫不留情的扒开了他的衣服,上半身几乎是布满了小红点,有些肿,有些发红,触目惊心的,密密麻麻一片。
  尺宿震惊的看他,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胸口,“全身都是吗?”
  姚夏本来浑身都痒,痒的他都要发疯了,所以才想着去抽烟缓解一下,什么药膏都用了,可就是痒,医生说,这过敏想要好,得有个时间过程。这个过程,真真是折磨死他了。没想到,尺宿这双冰冷的小手,摸上去,还挺舒服的。
  他也恢复了那痞痞的样子,抓着尺宿的手说,“要不我全脱了给你看看?真的是浑身都有呢!”
  尺宿瞪他,“都这样了,还耍贫嘴呢!你要想脱就脱得一丝不挂,反正我也不是没看过你的裸体。你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姚夏笑眯眯的,靠过来,“不就是过敏么,大惊小怪的,尺宿你给我削苹果吃吧,我想吃苹果。”
  “想吃自己弄!”
  “我这么大个病人,你让我自己弄?你好意思吗你?!”
  “等着!”尺宿不情不愿的左手拿苹果,右手拿刀的开始削皮。
  姚夏就靠在她身上,环抱着她,看她认认真真的削皮,尺宿推了推他,“你也不怕我飞刀伤了你!”
  “怕什么,我毁容了的话,你负责我一辈子就行了。”
  “狮子大开口了啊,一辈子那是那么容易就说出来的话!话说姚夏,你跟我说说你这到底是什么过敏?花粉,还是灰尘什么的?”
  姚夏满不在乎的,“随便什么过敏,管它呢!”他看着尺宿削皮,那苹果足足小了一圈,忍不住惊叹,“尺宿你这是削皮呢,还是给苹果抽脂呢?这还剩下什么了?你让我吃苹果核呢?”
  尺宿讪讪的,“跟你说了我不会弄这个,你非让我弄,弄了,你还嫌弃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笑着打趣,“哎呦喂!这话问的,到底要我怎么样,咱们夏少自然是想让你以身相许了,这还用问么!”
  是三个男人,尺宿认得,那天一起打麻将的,每人提了一堆东西,大多数是补品,随便往墙角一扔,就围住了这病床似笑非笑的看着床上的那两个人,“呦!夏少,你不痒痒了?以前哥几个来,你可都是咔嚓咔嚓的抓痒呢!那次,不还让叶易行给你抓痒呢么?这才两天不见,不痒痒了?”
  孙饶也阴阳怪气的,“这有佳人相伴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这医院住的,多销魂!”
  刘宇也插嘴道:“姚夏,我都怀疑你是故意吃鸳鸯火锅的了,好让尺宿姑娘来医院陪你,不然你那精明的一个人,明知道自己有哮喘不能吃辣,并且对海鲜过敏,你还能吃那么多?真是有心计的男人啊!尺宿你可要小心了……”
  姚夏一听到他提起鸳鸯锅的事儿,就开始跟他瞪眼睛,可那厮完全没感应到,他只好厉声的喝斥,“闭嘴!我让你闭嘴,你听不见啊!少在这里放屁!你们三个没事儿,都回家去,要么去打牌,别跟这儿碍眼!”
  尺宿似乎是明白了,诧异的看着他,“你是因为跟我吃了火锅,才这样的?”
  姚夏无所谓的笑着,“没有的事儿!听他们胡说,他们这是在帮我博取你的同情呢!真没有,我没什么不能吃的。”
  “你逞什么强!不能吃你不告诉我,这哮喘是小病吗?海鲜过敏是小病吗?你那么大一颗头,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装的是海绵体吗?动动脑子好不好!”
  那三个人一听,看来姚夏这事儿是瞒着尺宿呢,不想那小丫头自责,这次他们三个是捅娄子了。
  刘宇皱紧了眉头,“那个,尺宿啊,夏少这次差点把命都搭上了,您就别骂了,脑袋里装海绵体也没用啊!你还指望他用头部,那个?”
  姚夏被她骂着,竟然笑嘻嘻的,让其他人足足的傻眼了,夏少是真傻了吧,骂他他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姚夏凑了过去,抱住尺宿,“这不是没事儿么,别看年纪一大把了,可还算硬朗的,能陪你折腾的。您就放心的使劲儿折腾!”
  尺宿的唇突然凑了上去,浅吻着他的唇角,慢慢的下滑,顺着他那红肿的皮肤,一直吻着,轻轻浅浅的,微凉的双唇,落在他的身上,确实有些舒服的,可更多的是情欲,他被她成功的撩拨起来了欲火。
  那三个狐朋狗友,早就闪身出去了,让他们两个缠绵去。
  她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是突然想亲吻他,于是就做了,姚夏的火,就被点燃了,于是将她压在了身下,吻遍了她的全身。等那欲火烧灼的再也忍不住的时候,才进入了她的身体,酣畅淋漓的抽插。
  她也妖娆的回应着他的狂野。
  她喜欢吃辣,喜欢到变态的地步,辣不死不算完的那一种。有人可以默默地陪着这么多年辣,有人不吃辣,却含蓄的不告诉她,看着她吃辣,有人却是直接告诉了她,他不吃辣,而有人,是明明不能吃辣,却还陪着她一起吃,不顾后果的陪着。


第二卷 第三十章

  每一个去医院探望的人,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夏少这哪里是住院,简直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皇帝,进出有人服侍着,吃东西有人喂,睡觉还有人扇风。
  总之这人的一切,都过得那么的郎情妾意。
  有佳人陪伴,他巴不得一直住着呢。
  最后还是他家老爷子来了,强行让他出院,一直这么住着也不是回事儿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姚家这大公子,有什么不治之症呢。而且,他住院的时间越长,来探病的人就越多,送礼就越多,送礼就越多,找你办事儿的人,都借着这个由头呢,姚老爷子嫌烦,亲自来医院,接儿子回家。
  姚夏当然是不愿意了,直嚷嚷着,我病还没好呢!
  姚老爷子一听这底气足的,哪里像是病者,当即抓起椅子就扔了过去,姚夏蹭的一下跳起来躲开。
  姚夏也恼了,“爸,我可是您亲儿子!您还真砸啊!也下的去手!”
  姚老爷子更火大,“瞧你这生龙活虎的,还说自己有病!赶紧给我滚回家去,丢人现眼的!”
  “您就是来让我丢人的!绝对是的!”姚夏愤愤的换衣服,老爷子的话,他还是得听的。
  姚秋扶着爸爸坐下来,监视着自己哥哥,看姚夏气的样子,她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姚夏狠狠的瞪了她一样,“姚秋,怎么你也不懂事儿?糊涂了?!”
  老爷子一听,这不是指桑骂槐呢么,顺手抄起了矮几上的凶器,用力的一甩,扔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的,姚夏一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蹲下身,听着那声清脆的落地上,他震惊的看着姚老爷子,“爸!您是真想杀了儿子?我妈她也同意了?”
  姚老爷子这才看清楚,他刚才胡乱一抓,扔过去的是一把水果刀。
  一屋子的人,全部震惊,就看着这爷俩跟这儿较劲。
  老爷子自己也知道,刚才是有点鲁莽了,可他是老子,他能退让?
  姚夏是气的不行,从小到大,他挨了多少次打,这老爷子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起个东西就能当武器来揍他。平时也就算了,今儿尺宿还在场呢,可老爷子总是老爷子,他生气能怎么样,还得憋着。
  他瞥了一眼尺宿,尺宿正憋笑,见到姚夏看她,立即收敛了,变成担忧的神情看着他。这小妮子,做戏真是一流,明明要笑死的样子,还能立即变个神态,真是怀疑,她那个小身躯里,到底藏了几个人。
  姚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喊什么?你这不是躲过去了么,也是个当过兵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点儿灵敏度!”
  姚夏被老爷子说的哑口无言,老爷子也是沾沾自喜的,孩子大了,就喜欢跟家长顶嘴,这一双儿女,可没少让他操心,难得这次姚夏不顶嘴了,他自然是欢喜。他也注意到了,儿子那双眼睛,一直撇着旁边的那个女孩呢,估计收敛了意气,跟那女孩也有关系。他的儿子他了解,胡闹了这么多年,要是能真的定下来,那也是件不错的事儿!不过,这女孩,看起来太小了,太年轻,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那么灼灼的目光,尺宿当然能够感觉到,只是她不知道,姚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她,毕竟是姚夏的父亲,她于情于理的都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对老爷子笑了笑,“伯父好!”
  “好,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姚老爷子淡淡的笑了,这丫头不做作,倒也喜人。
  “爸!不是接我回家吗?走啊!”姚夏打断了,他知道老爷子要干什么,说不定已经在想着给他和尺宿配成一对儿了,只不过,是不是想着让尺宿成为他的结婚对象,这就不能确定了,老爷子的门第观念还是深厚的。他要等到时机成熟,才把尺宿带到家人面前。没把握的仗,他不打,更何况,尺宿的心意,没人知晓。
  “我送你回家吧。”姚夏对尺宿微笑,全然没顾及他老子。
  尺宿摇头,“我自己回家,不用你送了。”
  姚夏也不管老爷子什么反应,径直拉了尺宿往外走,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去哪里?” 姚夏照旧问她。
  尺宿这次也没跟他打哈哈,说了她真实的住址,是高档别墅区,姚夏心里有些疑惑,他猛然间发现,对她的了解,真的是少之又少。
  夏家的大门紧闭着,夏殇这几天不在,出国去了,他说几天就回来,可尺宿却听说,夏殇是被派出去开发市场了,名义上是升职,实际上实权一点都没,大概是有人想要牵制他。这一走,也不知多久会回来。
  “你住在这里?”姚夏难以启齿,可还是要问,“这是你家?”
  尺宿点点头,“我是住这里,可这是夏家,不是我家。”
  “你到底是谁?”
  “尺宿。”
  姚夏淡淡的笑了,终有一天她会对自己敞开心扉的。
  “进去吧,我看着你走。”
  “嗯,路上小心。”尺宿推开车门下车,姚夏跟她挥手道别,将车驶出去。
  尺宿站在门前掏钥匙,可怎么也找不见,只能去花盆下拿备用钥匙,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一惊,掉了手里的钥匙。
  “我原本不相信,一直都不信的,可我今天亲眼看见了,姚夏哥送你回来的,原来你跟他也是一对儿,尺宿,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你刚才为什么不快点进去,为什么要让我看着你那么长时间,我真的不想走了,不想走,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希望你,别忘了我,哪怕一丁点儿都不行,不要忘记有我这么个人。”魏聆曦抱着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整个人就像是要脱虚了,或者干脆给他个痛快的,让一切就这样结束,他抱着她就可以了,可终究是要放手的,不管你想不想放开,他渐渐的松了力气。
  尺宿能活动了,立刻转身看他,这个花样的少年,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脸上的刀痕依旧,一双眼睛血红的,他的浑身都是冷的。尺宿猛然间心疼了起来,抚摸上他的脸,指尖摸索着那道疤痕,“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里?”
  魏聆曦勉强的咧开嘴,想给她个微笑,握住了她的手,“英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尺宿我食言了,我当初说过,他们怎么逼我,我都不会离开你,可是,到如今,我还是要出国去,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保护你,就算我拼上了一条命,也是白搭,我只能选择离开,我必须变得更好,才能站在你面前。”
  “原来是出国,读书吗?你应该去的,你成绩那么好的,不去可惜了。国外的教育更适合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她终究是有点舍不得他的,毕竟这少年跟着她一起疯过,是她难得的朋友之一。她转过身去,继续开门。
  “尺宿,我以前一直想问你,你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小雨多一些?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问了,我害怕了。我也知道,小雨喜欢你,你们互相喜欢,而我什么都不是。可是我他妈就死皮赖脸的想跟着你们两个。这么多年,小雨一直戴着他妈妈留给他的项链,可是现在他戴着一块玉佩,上面笨拙的刻着你的名字。尺宿,我不傻,我都明白。”
  季简雨,这个名字,让她动容,她的动作停了一下,对于季简雨,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肯定不是爱情,她爱着的人,只能是夏劫,她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信念,怎么能够动摇?从看见夏劫的第一眼开始,从他对自己露出的第一抹微笑开始,她就认定了夏劫。
  “尺宿,小雨他……算了,我不多说,你自己去看。尺宿,我走了?”
  “嗯。”尺宿终于将钥匙插进去,轻声的应了他。
  “尺宿!”魏聆曦喊她,凄厉的,哽咽的,“你能不能再回头,让我看一样?”
  见与不见又能怎么样呢?
  “尺宿,你再给我抱抱行吗?再让我吻你一次行吗?”
  尺宿站着没动,魏聆曦冲了过来,死死地抱住她,两个人一同后退着,抵在了门板上,他的唇印了下来,霸道的封住了她的唇,舌头抵死的纠缠住,他吻得近乎发狂,一遍遍的纠缠,怎么也不肯放开,撕咬着她的唇,吮吸着她的舌,剥脱着她所有的甜蜜。嘴巴里腥甜的味道不知道是第几次传来,他的嘴唇在流血,尺宿的嘴唇也在流血,都是他的杰作,他像是要用这种方式,记住这一切。
  他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两个人气喘吁吁的,他抚摸着她的脸,眸子里依然闪动着泪光,“尺宿,你开口留我吧,留我我就不走,就陪着你。”
  尺宿淡淡的笑了,“一路顺风吧。”
  她能说什么?再怎么不知人情冷暖,她也知晓,就算她开口留他能怎样?他的家人已经定下的事情,还能怎么改变?她开口了,有什么用?这个少年,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他们都需要各自去成长。
  魏聆曦想笑,可终究只是流泪,“再见。”
  他转身飞快的奔跑,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迟疑,他钻进一辆轿车里,吩咐着司机快点开车。他坐在车里嚎啕大哭,不断地抽噎,给人一种错觉,他会这样一下子喘不上气,就过去了一样。
  魏母抱着自己的孩子,“儿子,你哭什么呢?瞧瞧都变丑了,这脸弄得,给你安排了个整容的医师,明天咱们就把这脸上的刀疤去了吧,像个什么样子!”
  “不!妈!别的我都答应你了!只是这刀疤给我留着,我要留着一辈子!你要是再这样强迫我,英国你们就自己去,我就是死了,也不从!”他要留着,直到能忘记她为止。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爱上她?为什么偏偏就是她?这是在问谁?谁能给个答案呢?
  人去楼空?
  不,这不确切,什么都在,只是他不在了而已。
  尺宿放心不下,还是去了季简雨的那间公寓,可没有了季简雨,只剩下家具,房间里还没有灰尘,大概也没走多久,她躺过的那张床,依旧是白色的床单,衣柜里,还有几件她的衣服。
  一切的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季简雨呢?魏聆曦走了,他也要离开?
  再一次去“半日浮生”,她貌似很久没来了,可老板还记得她。
  老板一看到她,就猜出了个大概。
  尺宿顿了顿,还是问他:“季简雨呢?”
  “小雨辞职了,听说是跟他大哥回家去了。”
  “那您知道他家的地址吗?或者是电话?”
  老板有些为难,他怎么可能知道,季简雨这人,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哪天给过人家好脸色了,他也懒得问。
  尺宿以为他有难处,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钱还没给他而已。您告诉我他的地址,我把钱给他寄去。”
  “我真的不知道啊!对不起了!”老板更加为难,这年头,还有人嫌钱多的,非要给人家送去。
  “打扰。”尺宿淡淡的笑了,漫游在街上,竟然再次走到了季简雨那公寓。来了她也就上去了,将鞋子放好。
  重新整理了一次,换了床单,枕头下面飘摇着调出一张字条,上面粗糙的写了几个字,是季简雨的笔迹,那人的字迹远远不如他的长相。
  等我,aceGo peace
  尺宿呵呵的笑了,这是搞什么?玩神秘呢?


第三卷 第一章

  床,是她一直依赖的味道,被子,是她喜欢的颜色,舒适,是她所习惯的程度。
  这一切,都预示了一个信息,她回家了,这里不是季简雨那间公寓,是她家,夏家的别墅。
  尺宿猛然睁开眼,果然是的,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只记得,她睡下的时候,还是躺在季简雨那张小床上的,怎么醒来的时候,周围完全变换了模样?是谁将她带回家的呢?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让她一点儿都没发觉?
  尺宿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住在季简雨那公寓里,离他们学校比较近,虽然小,可让她觉得充实了。夏家的别墅,她很久没回来过,夏劫不在,夏殇出差,她一个人,只有孤独和害怕,索性留在了季简雨那房子里。
  只是今天,是什么情况?
  尺宿下床,床边摆放着她的拖鞋,身上的睡衣也换过,是真丝质地的,柔软舒适,一切似乎都一样,可又有很都地方不一样。
  匆匆的洗了澡,衣柜里是全新的衣服,琳琅满目的,基本上都是公主裙,很淑女的打扮,她不由得一颤,随手披上了一件衣服,疾步跑出去。
  猛地撞开一扇门,窗台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盆栽,是那仙人掌,是夏劫的。他回来了?
  尺宿一转身,撞进一个怀抱,撞得她鼻子生疼的,酸酸的,紧接着开始掉眼泪,也不知道是真的那么疼,还是有其他的。
  “怎么了?就撞了一下,就开始哭鼻子了?”夏劫宠溺的捏着她的鼻子,“呦!红了呢,真撞疼了?这么大的姑娘了,总冒冒失失的。”
  尺宿呆呆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可同样的,眼泪也更加的凶猛,“夏劫……”只叫了这个名字,她就哽咽住了。
  这男人是她日思夜想的,他对着她微笑,还像很久以前一样,慈爱的如同一片汪洋,你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多余情感,就是那么磊落,像是看着自己孩子一样的神色。而这神色,让尺宿如遭雷击。
  “小丫头,快去换衣服,今天好多事情需要你呢!”
  尺宿顿了下,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例如,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生病,为什么没打电话回来,有没有想她?很多很多,可她都问不出口了,只用力的点头,“嗯!”
  尺宿转身就走,蹦蹦哒哒的,欢快极了,确实,见到他了,她就高兴,无可厚非的。夏劫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忽然颤抖了一下,“尺宿!”
  他叫了她,她回头来,夏劫也跟了上去,“我帮你挑衣服,给你好好打扮。”
  “行!批准了!”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尺宿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了夏劫。
  “给你请的化妆师。”夏劫解释道。
  化妆师跟他们打了招呼,开始摆弄自己的化妆箱。
  尺宿像是被什么牵绊了一样,有种不好的预感,寸步难行的,“为什么要请化妆师?今天什么日子?”
  夏劫淡淡的微笑了,可却没回答她的问题,那笑容也有些僵硬,他转身去衣柜里,找了一条裙子出来,纯白色的小礼服,高高竖起的腰身,衬托的娇俏可爱。他拿着衣服在尺宿身上比了一比,笑道:“真好看,去换上吧!”
  尺宿迟疑着不肯接,眸子锁住了他的眼睛,“告诉我,什么日子,你生日?不是啊!我生日?貌似也不是啊!到底是什么日子?”
  “先换好衣服,让化妆师给你化妆,其他的一会儿再说好吗?”
  “我不要!”
  “尺宿!听话!今天我真的很忙,你不要闹!”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突然回家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今天我要在家里办一个酒会。你乖乖配合我行吗?尺宿,今天要来的人很多,关系到夏氏集团的利益,你千万不要任性,不要肆意妄为。能答应我吗?”
  “好!酒会是吧!这还是第一次呢,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个的么。”尺宿放了心,呵呵的笑了,可又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安。
  化妆师早就准备好了,尺宿换了衣服,他就开始在她的脸上开工。
  夏劫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给女人化妆师件技术活,也需要耐力,夏劫等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他今天确实有些忙的。
  回房间换了套白色的西装,同样有化妆师帮他收拾着。他似乎是有些累了,依靠在椅子上,不多时竟然昏昏欲睡。
  “大少爷,先生的飞机马上就到了。还有少夫人和苏先生也马上就到。”管家拍了拍夏劫的肩膀,说的不卑不亢。夏家是大家族,而他这些年来,一直是夏家的总管,要是论起情分,夏劫得叫他一声叔叔。
  夏劫点了点头,“我这边准备好了。您那边没问题,就都没问题了。”
  管家额首,“宴会所有的事宜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宾客过来。”
  “知道了,去忙吧!”夏劫笑了笑,有些苍白。
  房间里再次寂静,他一个人坐着。此刻,他的心里倒是平静了,不像最开始那样的反抗。两个家族的联姻,必然带来一些经济上的利益,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是重要的?无非家族生意,还有那两个孩子,其余的,都不重要。他所在乎的,已经在七年之前,消失了。
  “你要结婚了?”尺宿缓缓的靠近他,脚步声她自己都听不到,那声音空寂的,像是鬼片里的配乐。整个夏家的别墅,除了她的那间房以外,其余的布置,都是喜庆的,客厅里的变化,巨幅的新婚照片,一对男女相拥着,洋溢了幸福与喜悦。她还不傻,这一切都宣告了,夏劫要结婚了。
  夏劫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然看着尺宿,略微安了心,对她笑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这一打扮,真好看。”
  “你真的要结婚?”
  “尺宿,你有个婶婶了。她会对你好的,会像我一样的疼爱你。”
  “夏劫,你真的要结婚?所以把我弄回来,让我亲眼看着,我最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她是谁?是苏瑾吗?是那女人?”
  “尺宿,别闹脾气。叔叔总得要结婚的,是苏瑾还是王瑾的,有什么关系呢?苏氏能帮助我在中国站住脚,而我能帮助苏氏在国际上飞升,这是互利的事情,对两个家族都没有坏处。再说,苏阿姨也很喜欢你,她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你,会像我一样的疼爱你。尺宿你别担心,以后的生活还是会跟从前一样的。”
  她没闹,她其实一直知道,夏劫不可能一辈子这样陪着她,而且他也暗示过好多次,他会跟苏瑾结婚,只是,当你所预料到的事情,真的来到的时候,你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是无法接受。
  “我只问你,真的要结婚?”
  “已经结婚了,在美国注册登记,法律上苏瑾已经是我的妻子,这次回来,补办一次宴会,宴请国内的一些朋友。”
  “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结婚了?很好,夏劫,我曾经以为,我们算是亲人,可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要瞒着我,我在你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那你干嘛还让我回来?让我亲眼看着你结婚?好让我死心?”
  “尺宿!你别一句话,抹杀了一切!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你十八岁了,不能一直这样不懂事儿!”
  “是的,我本来没爹没娘的,是你给了我这一切,我想过感激你一辈子,可是你是怎么养大我的?夏劫你有自己想过没有?你只知道责备我,无视我对你的特殊情感,可你想过没有?这些年来,我为什么会一直爱你?如果你真的能像我的爸爸,或者是亲叔叔那样的话,会一直这样?夏劫,你扪心自问,真的从来都没有动心过?”
  “尺宿!”夏劫高声喝止,手掌已经举高,双目锁住这个倔强的女孩,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宣告了他的愤怒,举高的巴掌,攥成了拳头,无力的垂下来,“尺宿我希望你能懂事,祝福你夏叔叔!我说过的话,算数,就算是我结婚了,也一样会照顾你,别给我找麻烦!”
  “你也不喜欢苏瑾对吧,你想娶的人,并不是她!夏殇曾经跟我说过,你心里有个人,肯定不是苏瑾,到底是谁?”
  “今天回来很多宾客,你如果想让夏家没脸见人,你就尽管闹吧!尺宿,你就闹吧!”
  “夏家怎么样与我何干?”
  “你别忘了,你也是夏家的一员!”
  “就算没有我,你流着的也是夏家的血!”
  尺宿呆愣住,“你什么意思?”
  门被叩响,管家含笑道:“大少爷,先生他们都来了。”
  夏劫点了下头,“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他转而看向尺宿,缓和了下来,“尺宿,我父亲来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你们可能还没见过呢,认认亲戚。你应该叫叔父的。”
  尺宿固执的甩开了他过来拉她的手,冷冷的说:“我不舒服。”
  夏殇皱了下眉头,语气加重了几分,“听话!”
  尺宿再次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我真的不舒服!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舒服的起来吗?!”她不想再这样了,一直都是,他只要稍微的表现出不耐烦,她就乖乖投降,凭什么呢?就因为爱?可笑了!
  夏殇叹了口气,“那你去休息,宴会开始之后,我让人叫你下来吃饭。”夏殇闻言软语的,好像刚才他并没有想要打她,他们之间也并没有过争吵。
  尺宿忽然觉得看不清,这男人她真的认识吗?她所认识的夏劫,是哪个夏劫?他明明盛怒,却依然能在下一秒钟,对你绽放笑靥。她甚至怀疑,这些年来,他可曾对她表露过真心?


第二章

  悠扬的圆舞曲,觥筹交错,笑脸和恭喜,交织在一起,巨大的一张网,让人透不过气。
  宾客陆续到齐,随着夜幕的降临,大厅里也越来越热闹。尺宿站在旋转楼梯上,向下瞥了一眼,冷冷的鄙夷着。夏劫派人来叫过她下去,她满口答应了,却并没有下楼。她去干什么?她可不是圣人,她还真怕,自己那颗破碎的心,不能够止水,真怕将那对新人暴揍一顿。
  可,她终究势单力薄,在这里她可以是小公主,是夏家的小小姐,也可以什么都不是。她本以为,听到了他结婚的消息,她会哭的昏死过去,可当她一个人,将自己反锁在浴室里的时候,眼泪却一滴都掉不下来。她反复告诉自己,那个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他即将抱着别的女人,他即将跟别人一起生活,你什么都没了,怎么可以不难过呢?
  甚至狠狠的掐了自己几下,可只觉得疼,再无其他,眼泪还是没有。往往以为成了定局的事情,也会有突然的变革,她是真的哭不出来了。似乎一切就是这样,按照一直的轨道行走,她只是觉得压抑,觉得无法喘息,只觉得烦躁。
  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尺宿惊惧的转身,是那个管家,只是对着她并没有憨厚可掬,冷着一张脸,公式化的点头,“小小姐,先生请你去书房。”
  “先生?”尺宿挑了挑眉,“我夏叔叔的父亲?”
  管家面无表情,“是的。”
  尺宿耸耸肩,“你很讨厌我?”
  管家愣了一下,旋即答道:“是的。”
  “哈!很诚实!”
  管家如是的说:“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尺宿呵呵的笑了,“是啊,我不应该出现,可不巧的是,我出现了!我不舒服了,也得让你们都不舒服!”
  转身就走,尖细的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当当响,她故意不去走地毯,就是要将那脚步声放大,让人知道,她来了。
  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尺宿推开门进去。
  “您找我?”
  窗前负手而立了一位中年男子,四十几岁的样子,可实际年龄是五十多岁。男子身材修长,并没有因为人到中年而发福,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双鹰般的眸子,犀利无比,他瞥了一眼尺宿,有震惊,有无奈,甚至还有那么点儿恐惧,紧接着,全部都是厌烦,但这些也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变脸跟翻书一样的迅速,他淡淡的微笑了,看似慈祥的。这样的人,精明的吓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更加让人难以防备。
  跟尺宿想象中的也差不多,能生出夏劫夏殇两兄弟的人,怎么可能很差劲,这就是夏行衍,夏氏家族的掌门人。
  “你就是尺宿。”夏行衍似是有些叹息的,“果然很像。”
  尺宿心里咯噔一下,直追问着,“像谁?”
  夏行衍笑了起来,“早就听说夏劫领养了个女儿,一直不让我见,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这些年,在这里住得习惯吗?那两个臭小子,对你好不好?要是欺负你了,可得告诉叔父,叔父帮你教训他们!”
  他虽然是笑着,可尺宿分明看见,他那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底,他也是厌恶她的,可却强迫自己来对她友好,难为了吧!同样的,尺宿也讨厌夏行衍,她一直觉得,夏家的一切同她都没关系,夏家的人,也只有夏劫和夏殇是她的亲人,其余的什么都不是。所以对于夏行衍的示好,她也无动于衷。
  “夏先生,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尺宿也对他笑,灿烂的笑脸,不同于他的皮笑肉不笑。
  夏行衍也看出这女孩的冷漠,渐渐的收敛了笑容,“我找你确实是有事。你的身份,确实一直都是秘密,外界并不知道,夏劫有你这么个养女,今天他举办这婚礼,也是向外界宣布你的存在。所以尤其的谨慎,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发生,不要有任何的意外。这关乎了夏氏家族的颜面,请你顾及。”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先生在里面谈话,您不能进去!”
  “给我让开!”
  门口突然出现了嘈杂声,紧接着门被用力地撞开。
  夏行衍见着来人,皱紧了眉头,“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夏殇鞠了一躬,“抱歉父亲,我是来找人的。”
  “怎么私自跑回来了?公司的烂摊子丢给谁?没个正行的!就知道胡闹!”夏行衍忍不住训斥,他的小儿子总是不争气,没有大儿子沉稳,他也一直都不看好,沉迷于画画的男人,能有什么作为?
  夏殇低着头,攥紧了拳头,却没回一句,转而走向了尺宿,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转了个圈,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弄得这么淑女?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本来就很淑女!”尺宿皱鼻子,瞪他一眼。
  “是是是,我家尺宿最淑女了。你在这里不闷啊?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夏殇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夏行衍怒喝一声,“夏殇!你这臭小子要干什么?!”
  夏殇转过身来,再次鞠躬,“抱歉父亲,我要找的人找到了,我得带她离开。”
  言罢也不顾夏行衍难看的脸色,径直走了出去。夏殇拉着尺宿,直上了天台,宾客都在楼下和花园里聚集,这里与下面的欢闹成了鲜明的对比,寂静的能听到各自的喘息声。
  “刚才那样说话,不怕你爸爸收拾你?!”尺宿打趣的说道。
  夏殇摇摇头,“我要是怕他,还会去英雄救美?尺宿,那老头子,你不要理他,他嘴巴里,除了利益就是利益,任何人,都能成为他的筹码,别理他,别看他,别在意他。”
  尺宿点头,“他对我来说,本来就是陌生人。”
  “那就好。”夏殇叹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却似乎又紧张起来。他看着尺宿,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他抓得更紧了,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郑重地说:“尺宿,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家族,过自己的日子,想怎么样生活都好。我养活你,我们不靠任何人,我可以养着你的。尺宿,你信我吗?”
  “信!”
  夏殇眸子里闪动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抓着她就走,“那我们走吧!”
  尺宿却没动,往后拖他,夏殇疑惑的回头看他,尺宿淡淡的开口道:“我不走。”
  “为什么?你不信我?尺宿,你难道不信我?我可以带你过更好更肆意的生活,无拘无束的,是我们都喜欢的那一种日子,为什么不跟我走?”夏殇怒目圆睁,用力的摇晃着尺宿的肩膀。
  尺宿眸子里含了泪光,可她死咬住腮帮不哭出来,“你知道的,夏劫在这里,我不能走。”
  夏殇愤愤的一字一顿道:“尺宿!你还有没有自尊?他都那样对你了!他都结婚了,马上就跟别的女人上床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尺宿摇头,“可是夏殇,他并没有对不起我,爱情这东西,本来就勉强不得,他不爱我,没办法。可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幸福,不能让那女人拥有了夏劫。”
  “你要干什么?破坏他们的家庭?别逗了!你很清楚,这是利益联姻!”
  “生活总要有插曲不是,他们太一帆风顺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安。夏殇,我暂时不能走,可是我信你,你现在是我最相信的人了。”
  夏殇苦笑一声,可终究不是最爱的人,“尺宿你别傻了,夏劫选择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不要纠缠下去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让人作呕的夏家,我们不要他们一分一毫,就我们两个一起走,好不好?”
  “对不起。”
  夏殇突然抱住了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希望这痛楚能止住眼泪,可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热泪,还是流淌下来,顺着双颊流到尺宿裸露的肩膀上,“尺宿!你为了夏劫,真的可以抛弃我吗?抛弃这些年来,我们的相濡以沫?你难道都忘记了,你午夜梦回,哭醒的时候,是谁抱着你,你难道忘记了,是谁一直陪着你,你难道忘记了,这几年来的点滴,难道你都忘记了?你忘记了吗?你怎么就能够弃我而去?!”
  尺宿也抱住了他,“夏殇,你别这样好不好?别这样啊!”她跟着哭,他们一起长大的,是的,这些年来,比起夏劫,陪伴她更多的人是夏殇,可她就是那么犯贱,爱上了夏劫,如果今天,她爱上的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难过。
  “尺宿,今天我索性就都告诉你!夏劫根本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努力多久都是白费,他根本是个懦夫,不敢承担责任的!如今的他,根本不能舍弃了夏氏集团这个财富!况且!你是夏晨的亲生女儿!是我跟夏劫堂姐的女儿!你的妈妈,是夏劫这辈子最爱的一个女人!你觉得,你留下来,还能跟夏劫在一起?做梦!就是在做梦!”
  尺宿猛然的推开他,她如同遭受了个晴天霹雳,难以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夏晨?我的妈妈?你们的堂姐?夏殇,告诉我,你在说什么?到底是什么?!”


第三章

  六年前,夏氏集团总裁突然去世,偌大家业,不知如何分配。直系旁支,全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一时之间,竟然也暗藏杀机。
  夏行衍最先得到了消息,他父亲留有一份遗嘱,竟然是将董事长的职位,传给夏晨,他的侄女!女人焉能够当家?
  夏晨的父亲早早去世,这些年来,一直在爷爷身边长大,虽然是女儿身,可夏老爷子,一直有心栽培。
  不仅仅是夏行衍,就算是夏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赞成让一个女人来领导夏氏集团。
  那一日,夏晨带着女儿回家奔丧,刹车失灵,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夏晨当场死亡,她十二岁的女儿,失踪,不知生死。
  夏殇顿了下,哀叹一声,“这是你全部的身世,尺宿现在我都告诉你了,是夏家的人,害死了你的母亲,是那笔遗产,让所有的人,丧心病狂!”
  “你是说,那个女孩是我?”
  “对!是你。自从你妈妈出事,夏劫就一直在找你,半年之后,他找到了你,带你来了中国,他确实是庇护了你,不让夏家的人找到你,知道你的存在,可是谁又知道,你会失忆,你会爱上那个男人?他才是你最大的伤害。”
  “诚如你所说,我失忆了,我的所有记忆,是从夏劫开始的。夏殇你认为这样的我,能够忘记了他?”
  “谁也没让你现在就忘记,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这一生很漫长,并不是只有那些个情情爱爱!你不能永远为一个男人活着!你以为夏劫为什么对你好?因为你这张脸,有七分像你的妈妈!所以他才对你另眼相看,才对你温柔,才疼你!尺宿,如果不是因为他爱惨了你的妈妈,你认为他会对你好?”
  尺宿呵呵的笑了起来,苍白无力的,她精致的妆容早就失色,“夏殇,你没必要这样说,真的没必要,我一直犯贱,你一直都知道。我就是离不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爱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没爸妈,因为他刚好就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了,你想要留住他,所以你选择了身体,你以为你用身体就能留住他吗?尺宿我告诉你,夏劫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心里的那道德底线,他冲不破!如果他能不在乎血缘关系,早在十年前,他就带你妈妈走了!也就不会有一个私生女的你了!夏劫他放不开,以前是,以后也绝对是。他不会接纳你,永远都不会了。”
  夏殇不住的摇头,“尺宿,我拜托你,看清楚,别再错下去了,他没什么好的,你怎么就非认定他了呢?今天你爱上任何人,只要不是夏劫,我都不会反对,依然会在你身边默默地陪着你,可这人是夏劫就不行,真的不行!夏行衍他不会放过你的!那老头子丧心病狂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你别傻了,知道吗?跟我走,必须要跟我走!”
  他想要去拉她的手,可尺宿却跑开了,上一辈的事情,她没有亲眼见到,她也不想再去了解了,她的脑子混沌的,离开或者是留下,在她脑子里不断的交替,她想让一切回到从前,她跟夏殇两个人,守在房子里,等待着他们的夏劫回来,难道这样不行了吗?她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家,好不容易,这里让她有家的感觉,为什么要突然住进来一个女主人呢?那么她彻底成了外人。
  尺宿一路奔跑,踉跄着进入了大厅里,夏殇一直在后面追赶她,她的速度竟然惊人的快,一眨眼混入了舞群中,他只能看着,却不能再强制,毕竟这是他哥哥的宴会,他不能捣乱。
  时间已经很晚,宾客大多数都已经回去,他们两个来的不是时候,没有赶上那对新人的仪式,不过这也是他们希望的,眼不见为净。
  剩下的都是夏苏两家的亲戚,忙了整天,该吃一顿团圆饭。双方的人落座,欧式宫廷宴会的那种超长的餐桌。
  尺宿死盯着苏瑾挽着夏劫的那只手,顺手拿起了调味料,加进了一杯红酒里,摇晃了下,就端着去找了苏瑾。
  苏瑾看到尺宿的时候,并没有震惊,温柔的笑着,“尺宿,好久不见,刚刚一直没瞧见你,肚子饿不饿?我这个婶婶当的,真不称职呢!”
  尺宿也笑,比她更加的灿烂,她年轻,笑起来,自然朝气蓬勃的,“挺好的,一直看着你们呢!恭喜啊!”
  那句恭喜,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可面上还是微笑着的。
  苏瑾心知肚明,这小丫头的那点儿心思,谁看不出来?她也不点破,毕竟已经答应过夏劫,过去她知道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不会说出去,那么她会一直守口如瓶。
  “我敬你杯酒吧!”尺宿将那杯加了调料的酒端给苏瑾。
  苏瑾迟迟没有去接,把你当仇人的一个人,给你一杯酒,你敢喝吗?苏瑾不会嫌自己命长的。不过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好,她佯装去接,手一滑,杯子掉在了地上,白白的可惜那杯上好的红酒。
  “真是对不起,我今天太忙了,手有些酸了,没拿住。尺宿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我家尺宿可大方了!”夏殇微笑着走过来,挡在了尺宿的面前,手里端着杯酒,“大嫂,恭喜你啊!”他向苏瑾举杯,苏瑾顺理成章的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并没做他想,笑着饮下。
  她的脸色突然骤变,喝进去的红酒尽数喷出来,夏殇迅速的拉着尺宿闪身,躲过那秽物,也不顾苏瑾的狼狈,拉着她走了。
  夏劫在旁边敬酒,突然发现了这边的骚动,连忙过来拍拍苏瑾的背,关切道:“怎么了这是?”
  苏瑾眼泪直流,妆都花了,嘴巴里着火一样,她愤愤的,可却不能说,夏殇是夏劫的弟弟,她现在说那小子整自己,场合不对,她只能忍着,说自己没事。
  这边夏殇一直拉着尺宿,上了二楼,进到他自己的房间,两个人一直忍着的笑才爆发了出来。
  “你给她喝的是什么?酱油?”
  “我有那么坏?当然还是红酒,不过加了芥末而已。”
  “够坏的!夏殇,你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坏水儿!”
  “我只对一个人好,你知道是谁!”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让你看一幕精彩的!”让你彻底的死心。夏殇拉着她,走到了墙边,将尺宿按在了墙上,唇角微微的上扬,红唇慢慢的靠近着,终于吻住了她的唇舌。他这次的吻,并没有以往那么强烈,更多的意味是撩拨,逗弄着她,舌头偶尔会探出来,舔一下她的嘴唇,牙齿,也偶尔会隔着她的嘴唇,轻柔的挑逗起你的欲望,可还不给你淋漓尽致的拥吻。
  夏殇按下了遥控器,电视机突然亮起来,与其说是电视剧,倒不如说是监控器,它更像是一个监视着的眼睛。画面上,正是夏劫和苏瑾。
  男人扶着女人进房间,女人喝的有些醉意,男人也摇晃着,他们一同倒在了床上,然后自然而然的拥抱,亲吻,抚摸对方。几下功夫,两个人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女人的技术并不是很好,可他们的唯美,在于那鲜红的床单,这喜庆的日子,在于这是新婚之夜。
  尺宿别过头,不想再看,那是她曾经渴求的,如今那男人搂着的是别的女人,尽管他根本不爱那女人,可他也跟那女人做爱的。爱情于他来说,还算什么?
  “这就不想看了吗?尺宿,以后你留在这里,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要看多少次。你口口声声的跟我说,你要破坏他们,可是你真的做得到?不要企图骗我,我可能比你还要了解你。你根本就是在害怕,所以你故意发狠,不过是一种掩饰而已!你不想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你害怕寂寞,害怕一旦走出,你会像六年前一样,活在恐惧和黑暗之中。你怕没人关心你了,没人在乎你了,对不对?”夏殇抚摸着她的耳朵,捋顺了她因为自己的粗鲁而弄乱的头发。
  尺宿咬着唇不肯说话,也不肯看他,她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可那眼泪,不争气的很。夏殇捏着她的下巴,将唇靠了上来,慢慢的吻着她脸上的眼泪,“傻瓜,不是还有我么,我是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我是可以比夏劫对你更好的,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担心什么呢?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一个家啊!我们才是一路的人,同样是被遗弃了的,我们不是应该在一起的么?尺宿,你乖,我们走吧!不再回来了,我们走吧……”
  他一遍遍的说着,像是一种蛊惑,吻着她的那双唇,也越来越炙热,渐渐的意见不只是想要吻她的脸。迅速的侵占了尺宿的唇,将舌头与尺宿的纠缠在一起,他抱着她旋转,三个半圈,两个人同时跌在了床上,他整个人压着她。
  衣衫似乎是被他们的火热激情燃烧殆尽的,夏殇一直吻她,爱抚着她的全身,手指不断的去触碰她下体的肉瓣,探索发现着,那里的蜜汁是否够多。尺宿一直呜呜的哭,夏殇哄她,可完全无用,但他依然温言软语的跟她说话。再怎么难过,再怎么伤痛,这身体还是不会撒谎,他的挑逗,已经让她有了反应,半推半就着,打开自己的私处。
  夏殇盯着她的下体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顺着那条缝隙,将自己的分身,挤进了,那窄窄的花茎。那种被吸住的感觉,让人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张开了嘴巴,吸收着这种欲望的刺激。她下面的幽径,吞下了他的巨大,他虽然动作极其的轻缓,可还是让她疼了。
  尺宿皱紧了眉头,双腿下意识的夹紧,夏殇本就不敢太用力撞她,这会儿更是被钳制的寸步难行了,他只好再来吻她,含住她的耳垂,呢喃着,“尺宿乖,尺宿吃了我吧,快点吃了我。”
  似乎是好了一些,她重新对他敞开,夏殇仍然是小心翼翼的,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慢慢的又挤进去了几分,整根都被包裹住了,那股温暖遍及全身。
  感觉,很好,很舒服,很贴心。
  他开始律动起来,并不猛烈的撞击,已然将两个人推向了情欲的巅峰。


第四章

  深秋的天气,阳光像海水一样,溢满了,浪花一个跟着一个的,拍击着人的心坎,暖洋洋的。
  天空是湛蓝的一片,无云,有风吹过,荡漾起了白色的窗帘,被扬的老高,已经蔓延到了床边,抚的人也跟着痒痒的。
  黑色的大床,绸缎质地的,躺上去舒服的能让你立即睡去。
  整个房间的布置,黑白分明的。
  这种反差很大的,有些冲撞的颜色,看起来却让人觉得舒服,大概是物极必反的道理。
  房间里的光线很充足,可依然有人睡得香甜,丝毫没被这光线给打乱了睡眠。她大概也觉得刺眼了,在睡了一会儿的时候,突然抓过什么盖在自己的眼睛,她完全都没顾着,她那胡乱的一抓,到底抓的是什么。
  夏殇支起身子,好笑的看着她,再看看,被她当成眼罩的手,这丫头睡了那么久,还是睡不醒。
  S市,不大不小的一个城市,他们来这里已经一周了,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的那种,有个小厨房,卫生间也很小,两个人挤着。
  刚开始的时候尺宿跟他闹了好久,发了很大的脾气,她是不愿意来的,是他趁着尺宿睡着了,将她带上飞机,强行带到这里来,尺宿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整个人就呆住了,然后开始发疯,夏殇都由着她,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不让她受伤就好。
  果然,她也是累了,不闹了,也不嚷嚷着要走,就是变得沉默,喜欢睡觉。并且,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就像现在这样,明明醒了,她也要继续睡。到底还是赌气的,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夏殇都不在意,随她怎么样,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好。
  “小懒虫呦!”夏殇宠溺的笑了,在她的脖子上一顿啃咬。
  尺宿被他弄得痒极了,烦躁的挥挥手,嘟嚷了一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总算是肯说话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可夏殇还是喜上眉梢,更不放过她,索性就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后颈,睡衣也慢慢的拉下来,睡衣是那种V领的,下摆是系带设计,这样一拉,只露出半个香肩,乳沟也若隐若现的。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最是让人销魂。
  夏殇的手探了进去,慢慢的抚摸着她的胸线,她没有穿内衣,只着了一件睡袍,他的手在睡衣下肆无忌惮的,本来也就是想要逗逗她,可没想到,她纹丝不动,他自己的火倒是被撩拨起来了。竟然还越摸越有感觉了!
  人钻进了被子里,压在了她的身上,睡衣被彻底的打开,他趴在上面,双臂支撑着自己的重量,害怕压着她,就这么吻了起来,细细的亲吻,唇峰掠过她的胸部,缓缓的移到了她的下巴,寻着那双唇,吻了起来。
  起初是轻柔的,可吻上嘴唇的那一刻,变得像一场狂风暴雨,他的气息瞬间充满了她的口腔,一根舌头在她嘴里来回的捣着,舌根都有些发麻了,嘴唇更像是融化了一般,酥酥麻麻的。
  “嗯嗯……”她挣扎着推他,咬他的嘴唇,可夏殇丝毫没退却,也是知道她舍不得下狠手的。
  一个攻一个守,看他们两个斗鸡一样的,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尺宿也恼了,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夏殇是完全没料到,哎呦一声离开了她的嘴唇,伸手抹了下,竟然流血了?
  “你还真咬我啊?你看看都流血了!”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腥甜的味道一直都在,夏殇忍不住皱眉头了,赖在她的身上不起来,“准保是咬在了大动脉上,血流不止的。尺宿,你说我要是这么挂了,可怎么办?”
  尺宿推他,夏殇抱得更紧,她鄙夷道:“你是猫妖,九条命都不止,哪里就那么容易死了!”
  “我修炼得不到位啊!谁知道跟你在一起久了,这几条命够不够用!再说了,人家修炼都得心如止水,你说我每天守着你,怎么心如止水?我这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泛滥成灾的。”
  “你压着我呢,没感觉到啊?起来!”尺宿皱着鼻子,显然起床气还没发完。
  夏殇自然不会起来,就赖着她了,他还就赖着了,她烦不是么,他还偏要这样,看看这丫头还能怎么着。不但没起来,还在她胸上咬了一口,印了一个香吻,吧的一声,听得人面红耳赤的。
  “有完没完了你?”
  “没完,就是没完!”
  “你!”尺宿瞪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眼睛圆圆的,鼻头有些红,她脸上的表情生动的,着实的可爱。
  夏殇也来了兴致,今天算是他们来这里说话最多的一天了,他寻着她的肩膀一顿猛亲。嘴里还戏谑的说着,“我怎么了?”
  尺宿翻着白眼,“流氓!”
  “哈!我没听错吧?咱们两个,还能用得上流氓这样高级的词汇?”夏殇笑了起来,眼睛眯着,倒真的很像一只偷腥的猫。
  尺宿无奈了,白眼翻着翻着,就闭上了眼睛,接着睡觉,嘟嚷了一句,“你愿意亲就亲,我睡了!”
  夏殇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跟这儿热情个什么劲儿,人家完全不理会的。
  叹了一声,不是早就习惯了么,她就是这么个冷淡的人。哪天对你热情了,准保是有事情要求你。也知道她睡不着,就絮絮的在她耳边说话,“尺宿,你都不饿吗?咱们早饭都还没吃呢,这都下午了,起来吃饭去吧,我给你买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尺宿不理他,只当做没听见。
  “或者,我们去买菜,回来我给你做饭吃。想吃什么呢?川菜还是湘菜?反正是辣的就好吧。”
  ……
  “你要修仙吗?水也不喝一口?我都饿死了,咱们去买菜吧!你别睡了,都睡了那么久了,也该活动活动了,小懒虫!我的小懒虫呦!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小懒虫呦!”
  ……
  “真的不理我了?没良心的你。”夏殇长吁短叹的,“好了,尺宿我不逗你了,陪我去买件衣服吧,明天我要去面试呢。”
  尺宿嗖的一声从被子里钻出来,两只眼睛滴流滴流的看着他,“你找工作了?”
  “呦!终于肯说话了啊!”
  尺宿嗔他,“问你正经的呢!你去找工作了?”
  夏殇呵呵笑着,“嗯,找了,人家通知我去面试呢。”
  尺宿咬着唇,思虑良久才开口,“夏殇,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夏殇咋舌,“为什么这样问?你该不会以为,咱们没钱了,我才出去工作的吧?放心,你这小傻瓜,我养得起的。只是觉得这样坐吃山空不行,我得找份事做,不然哪里像个正经男人。”
  钱是有的,养活她也是够的。他们从夏家走的时候,夏殇什么都没带,夏家的一切不是属于他的,他也不稀罕去争什么,他唯一带走的只有尺宿,和尺宿送给他的那幅画。只是他们两个,都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从不曾为生计发愁,如今,既然出来了,就要为将来好好的打算。
  尺宿略微放心,“是什么工作?会不会太辛苦?你娇生惯养的,别勉强自己。”
  夏殇淡淡的笑了,她到底还是关心了解自己的,纵然她还在气他,也会在不经意之间表露自己的情意。
  他抱住了她的腰身,撒娇一样的摇晃着她,“辛苦啊,所以你不能给我脸色看,每天要乖乖的在家等我下班,然后看见我回来了,立刻冲过来给个热吻,要法式的那一种知道吗?也不指望你做饭了,你就看着家就好,饭我回来会做的。家务么,您要是实在看不下眼了,觉得太脏乱,就顺手给收拾一下。”
  “打扫房间可以,饭我也可以学着做,不过这香吻么,麻烦少爷您找别人去。”
  夏殇故意夸张的说着:“怎么?你还不愿意?就凭咱这姿色,拉出去溜溜得迷倒多少人啊!”
  尺宿是万分的鄙夷,这人脸皮是不要了,“臭美吧你!就您这祸水的尊容,估计也就我看得上。”
  夏殇愣了一下,方才戏谑的神色也全无,一股喜悦涌上心头,噌的一下起身,将尺宿困在他的臂弯里,“尺宿,你说真的?你看上我了?真的看上我了?”
  尺宿有些慌张,别开眼睛,“我就顺嘴一说,你激动什么。”
  “终身大事,能不激动吗?!快说!”
  “这是逼供呢?”
  “要不要用刑?”
  “饿了。我饿了。”
  “你还知道饿?我以为你修炼成仙了呢!快起来,咱们去买菜。”夏殇将被子掀开,将她翻过来,狠狠的拍了几下屁股作为惩罚。尺宿嗷嗷直叫,瞪着他,然后去梳洗。
  这似乎是他们来S市之后第一次出行,S市距离a市几千公里的距离,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他本来是打算带着尺宿出国的,去国外随便她喜欢的地方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他们出国的话,绝对会留下出境记录,只要他们的行程有一点点的透明,那么他们早晚都会被找到。他知道,夏家是不会这么放他们走的,总有一天会找来,现在不过是缓兵之计,一个拖字,能拖多久,算多久。
  “夏殇你想吃什么?”尺宿站在冷柜旁边,喊他回神。
  夏殇抬起头,抿着嘴笑,“都好,我随你。”
  尺宿瞪着那双灵动的眸子,“真的?”
  “当然。”夏殇不置可否,他什么时候拒绝过她?
  尺宿嘿嘿的笑起来,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那咱们去结账吧!”
  夏殇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低头一看,他们的购物车已经塞得满满,清一色的全是零食,要么是速冻食品。
  “咱们就吃这些?”
  “啊,难不成你还想烹饪?能煮好面条就不错了!”
  “尺宿,咱们得吃青菜,这些哪里有营养,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夏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的胸部,似是叹息的。
  尺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再看向夏殇,“你说我胸小?夏殇,你有没有眼光?”
  “我也觉得奇怪,照理说不应该只是这个罩杯的,我以前不是经常给你按摩么?”夏殇直盯着尺宿的胸,用手指点了点,“小尺宿,你可得争气啊!快点长大,长得大大的。”
  “是不是跟巨无霸一样才好啊?!”尺宿阴阳怪气的说着。
  夏殇抬眸,呵呵的笑了,“也不是,只是再大一点会更好。”
  “女人还真是悲哀,胸部长了有什么用?这么大的两团肉,挤压着自己,到头来只是给男人欣赏把玩的。有什么用呢?”她叹息着,哀怨着。
  夏殇用力的捏了下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呢?难不成你想跟我一样?”
  尺宿撅嘴,比起一马平川,还是孤军凸起比较好。
  夏殇看着她后怕的样子,再次笑了起来,拉着她去青菜区,“买点菜吧,要很新鲜的那种。”
  “对对对,最好是上面有虫子的。”
  “你这小妮子,竟跟我作对,超市里卖的菜,怎么可能有虫子?”
  “那你就找,被虫子咬过的!”
  “我看应该咬你才是!”
  夏殇作势就来咬她,他越来越喜欢咬她的脖子了,尺宿躲他,却被圈在了怀中,气得直跳脚。
  “这是公共场所!”
  “公共场所怎么了?有写不让亲热了吗?”
  “歪理!全都是歪理!我算明白了,为什么我这么歪,原来都是跟你学的!”
  “那还不好,我都没收你学费。”
  “真是无赖到一定境界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相让,口舌之争总是他们所热衷的。可这一切,被有心人看到了,自从在路上偶然看见尺宿,就一直跟着,看她与那个男孩那么亲密。他攥着电话,想了又想,到底该不该打?不打,让那风流大少一直找这女孩,在这棵树上吊死?打了,能怎么样?尺宿跟那男孩甜死个人,拆散他们小两口?
  这人是谁?
  尺宿的手下败将,姚夏的损友,孙饶同志!


第三卷  第五章

  新工作是在一家外企做销售,属于业务员一类的。当初他拿着中艺美术系的毕业证来应征,确实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原因无他,你一个搞艺术的,来跑业务?是个人都得惊奇一些。
  原本夏殇也不想跑业务,他没做过这个,在夏氏的时候,他的位置其实很高,接触的自然不会是这样低级的业务。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他要一份工作,要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也就只有这业务员了。
  不是没想过继续从事美术,比如说杂志社,画室,再不济去做广告,怎么都行。可那的工作,见效太慢。他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可以随心所欲选择工作的时候了,他有个尺宿要养活。
  其实与他来说,做什么都好,只要跟她一起,做什么都是乐趣。
  去公司的第一天,分公司的一个卖场缺人,正好那主管瞧见夏殇了,死活给借了去。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这人真是伯乐了。
  夏殇分配的区域有些尴尬,是内衣部,他销售的正好是女性内衣,要是一般的男人来了,准保掉头就走。可夏殇不过半天,摸清了路子,内衣的价格也都记下来了,拜他多年玩乐所致,他看尺寸很准,基本上不用顾客说,他推荐的就都差不多了。
  薪水是周结算的,一月下来,竟然让这个新人得了个销售冠军。其实这也是预见性的,他的专柜都是适合年轻女孩的内衣,而他那张脸,实在是祸害,祸害的不是女人的钱包,就必然是女人的心。有不少女人不是来买内衣的,是听说这里新来了个小王子,都来看他的。
  夏殇对她们从来都是公式化的表情,虽说那顾客至上,可他吝啬的,笑容只肯留给尺宿。
  公司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冠军得请客吃饭,这一次自然是轮到了夏殇。他也不好推辞,只能应下来。
  转身出去给尺宿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有个慵懒道不行的声音响起来。
  “喂……”那长音拖得,恨不得绕地球一周。
  “还在睡觉?”夏殇皱眉,听声音听出来了。
  “嗯,大清早的,不睡觉干什么?”
  夏殇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五点半了,还早?”
  哪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突然清醒了,震耳欲聋的吼了过来,“五点还不早?!”
  夏殇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尺宿,你该不会以为是早晨五点吧?”
  “啊?”这下换尺宿发愣了,看看窗外确实有一轮太阳西斜,莫非已经下午?
  夏殇叹了口气,“你啊你,睡过头了?真是一头小猪!给你留的饭也没吃吧?一点儿都不省心。”
  尺宿扁着嘴,头有些疼,准是睡多了的原因,她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说着,“省粮食不好么?你可知道现在大米涨价呢!”
  夏殇再次叹气,你说她一句,她总是有几十句等着你,也懒得说她,宠着吧,还能怎样,“你穿上衣服,出来吃饭吧。今天我们公司聚餐,在藤望阁,你快点出来,知道路吧,要不我去接你?”
  “我是长了腿的,不用你接。”
  “带着手机,迷路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尺宿又不耐烦了,夏殇最近总是很罗嗦,什么事都要叮嘱几次。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烦躁,有个人的心里全是你,这种感觉是很好的,每次听夏殇这样说,她其实乐开花了,可面上还是绷着脸的。
  夏殇挂了电话,无奈的笑了。
  “给谁打电话呢?这么甜蜜的表情?”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是调他来的主管肖筱。
  夏殇含笑,没回答她却是转了话题,“要走了吗?”
  肖筱呵呵的笑了,“等等吧,她们都在打扮呢,估计还得等会儿,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心思没放在正地方。”
  “女生爱美很正常了。”夏殇说的平淡,心里又想起尺宿,她怎么就不爱美呢?就不看她打扮,永远清汤挂面的,也不怕他看久了厌烦?其实他哪里会厌烦,每天看一万次都不够呢!
  肖筱意味深长的笑了,“平时还好,现在不是要跟你一起出去吃饭了么,她们就更注重了。”
  夏殇诧异,旋即明了了,这种话没必要再问下去了,他还不傻,但是也不自恋的很多人暗恋他。
  这卖场的男同事本来就少,像夏殇这种养眼的就更少了。其实那些女人也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在异性面前,将自己表现的很好。果然一出来,个个都是莺莺燕燕的。
  一伙人打车去了藤望阁,老远就看见一个女孩坐在门口的石台上,来回的晃动着两条腿。她穿了白色的衬衫,下摆随意的系在腰上,深蓝色的铅笔裤,衬得她双腿笔直,一双白色的球鞋。她披着的是最平凡的外表,素颜、素服,可那双眸子,无论从任何的角度看去,都闪烁着一股灵气,逼人的。
  夏殇看着她不禁皱眉,快步走过去,黑着脸说道:“石阶上很凉,现在是深秋了,着凉怎么办?你肚子疼的话,我可不管你!”
  尺宿似乎是在想什么,突然听见夏殇的声音,抬起头来呵呵的笑了,“你来了。”
  “还笑!”夏殇板着脸,将她拉下来,大掌在她的屁股上拍了几下。
  “痛啊!您下手轻点儿!我都多大了,还打屁股!”尺宿嘟着嘴,抱怨着,她来的这么早,等着他来,他来了竟然动手打她。
  夏殇狠狠的捏了下她的鼻子,“没良心的,我舍得打你?这上面多脏啊,你裤子都脏了!”
  尺宿尴尬的笑了笑,挽着他的手臂,转身才看见,夏殇身后还有一群燕瘦环肥,她对她们娇笑,“你们好。”
  那些心系夏殇的小姑娘们,突然听到啪嚓的破碎声。肖筱看着尺宿和夏殇,果然是一对璧人,妖孽的很。
  有人不死心的问道:“夏殇这位是?”
  夏殇刚想开口,尺宿就抢着说道:“最爱,我是他最爱。”她说完冲夏殇眨眨眼,“是吧,亲爱的。”
  夏殇无奈的笑了,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以前在中艺的时候,她也常常这样为他挡去一些女生的纠缠。虽然明知道是这样,可夏殇听见那句亲爱的,他心里还是开花了一样。
  这饭吃得也还算愉快,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尺宿这样冷的人,让她跟一群陌生人一起吃饭,实在是难为她了。他没想到的是尺宿竟然很快跟那些女人打成一片,相谈甚欢,倒是他夹在一群女人中间,有些不伦不类。
  女人都是八卦的,聊得久了,渐渐就有人开始八卦他们的卦,尺宿小嘴一张,巴巴的说着,编故事一样,说的那叫一个恶俗,说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的家长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两个就逃了出来。这私奔的故事,半真半假,夏殇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尺宿偶尔问他一句,他就点头答应。
  饭局酒店散的,真没想到一顿饭能吃这么久。尺宿喝的有些醉,走路摇摇晃晃的,夏殇扶着他出来,深秋夜晚的风有些凉意,他脱下外套给她穿上,原本一直沉默的尺宿突然昂起头,在夏殇的脸上亲了下,然后咧开嘴笑,“我就猜到你会脱衣服给我穿,奖励你一个香吻!”
  夏殇伸手拦了辆车,尺宿却挥手让那车走了。
  “你干什么?不回家了?这都几点了,你该睡觉了。”
  “不远的,咱们散步走回家。”
  “别闹了,赶紧跟我坐车回家。”
  “我想跟你一起散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夏殇你不想跟我一起散步?”
  夏殇无奈的看着她,真喝多了,不然哪里会一句话绕来绕去的说,他叹了口气,也只能答应。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路灯照耀的街上。影子投在地上,那么长,那么缠绵。
  走了良久,夏殇顿了脚步,尺宿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不走了?”
  “尺宿,你觉得这条路是回家的路吗?”
  “怎么你不认识路?”
  “是你说要散步回家的。”
  “我以为你认识路,才让你走在前面的。”
  “这么说是怪我了?”
  “难道怪我啊!”
  “我说打车的!”
  “那现在打车啊!”
  “看看几点了?哪里还有车?败给你了!”
  两个人吵了几句,互相瞪着,都是气鼓鼓的,这还是他们来这里以后,第一次吵架,夏殇愤愤的向前走着,不讲道理,这丫头完全就是不讲道理,被宠坏了的孩子,总那么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能长大?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总这样怎么行。他不在家的话,她一个人怎么生活?头疼!
  夏殇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身后静悄悄的,尺宿走路向来没有声音,可他总能感觉到她的存在,这会儿竟然空牢牢的。夏殇猛然转身,果然是一片空寂,幽静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尺宿的身影?他心里咯噔一下,快速的往回跑,边跑边喊她的名字。
  一直跑到了他们吃饭的那家饭店,可就是不见尺宿的身影,他慌了,就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那个傻瓜,哪里有一点社会阅历。四周的建筑突然像一个漩涡,将他卷在中间,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溺水一样的感觉。
  他不应该,明知道她是个倔强的丫头,他不应该丢下她。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比他还要怕黑,要是将她一个人丢在一个地方,她是会吓得痛哭的。他怎么就那么蠢,不就是一句两句的事情,跟她吵什么呢?
  “夏殇?”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夏殇猛然转过身,看见那个瘦弱的身影,三步并成一步,一把将那个软软的娇娃抱在怀里。
  “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呢?尺宿,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他这一张口,声音就哽咽了,眼眶也跟着发热。
  尺宿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可却没推他,就任由他抱着,温暖,很温暖,他的怀抱也可以这样的温暖。
  “我刚才看见你跑了,你跑得太快,我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就跟着过来了。”
  “你看见我找你,怎么不出声?你诚心让我着急是不是?”
  “哪有!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找我?”
  “废话,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去找谁?尺宿,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也别这么吓我。”
  尺宿静静地笑了,她是在等,他多久能发现她不在,他发现后会怎么样。结果是,几秒钟而已,他急得哭了。当一个男人因为你的消失,而急得哭泣的话,那么你要抱紧了他。而这个人还是夏殇,她最亲密的人。
  “我们回家吧,天冷,你会感冒的。”良久夏殇才平复了情绪,却依然没放开她的手,“我背你回家,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尺宿点头,“行!”
  答得倒是痛快,夏殇忽然觉得,这丫头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无奈的笑了,蹲下身,让她爬上来。
  夏殇将手从她的腿窝穿过去,固定住她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着。尺宿是记得路的,一边走一边给他指挥。
  夏殇突然想起刚才在饭店里的情况,问了一句,“尺宿,我是你什么人?你是我什么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管我呢,刚才在饭店说的不是很顺口么,再说一次给我听。”
  “说什么啊?”
  “尺宿,你以后得每天都叫我亲爱的,不然我不给你做饭吃!”
  “威胁我?赤裸裸的威胁!”
  “你叫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刚才不是叫的挺好么,再叫一次我听听。”
  “不叫。”
  “尺宿……”
  “干什么?”
  “我爱你。”
  尺宿沉默着,只是搂的他更紧,那只手不安分的,顺着他的领口伸了进去,深秋的凉夜,她的手自然也是冰冰的,可夏殇一点都没退缩。尺宿的手越来越过分,在他的胸口,来回的画圈圈,她画着的部位,是他的左心房,原本是轻柔的抚摸,突然用力的掐了一下他的乳尖。
  “喂!”夏殇腾出一只手捉住她,“别闹知道吗?这里可是大街上!”
  “怕什么,反正也没人!”尺宿说的义正言辞,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殇皎洁的笑了,尺宿的当然看不到他坏坏的表情,“说的真对。”
  他迅速的松开手,将尺宿放在地上,尺宿还没站稳,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霸道的吻了上去。尺宿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慌张,连连的后退,夏殇则是不断的进攻,唇舌交织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嗯……夏殇……”尺宿推他,将两个人的唇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是在街上。”
  “怕是什么反正也没什么人,这是你说的。”夏殇拿她的话来回她。
  “人品!”
  “是你先撩拨我的。”
  “那我逗你了,咱们回家吧,好冷的。”
  夏殇扫了一眼,“别回了,去街对面的宾馆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家。”
  “干什么?”
  “你说呢?你把我撩拨成这样了,想这么就完了?孤男寡女的,你说干什么?”
  “流氓的气质!”
  “这是艺术家的气质!” 


第三卷 第六章

  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诗说的露骨,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诗的意思。可不能算成淫诗,尺宿更喜欢叫它爱情诗,简称个情诗吧。出自《金瓶梅》那磅礴大气的书,那书里的诗词不少,可她唯独记住了这首,她喜欢这种直白的,让人一看就懂的,你说着丫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性,有很多种解释,人性,性情,性爱,无论哪一种,都是尺宿所赞扬的。别把这些看的太低俗,因为谁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食色性也,说的真叫个真理。人性是什么?看不清了,隐藏在年龄的背后,有谁肯拿出来晒一晒?莫要人家骗了你去。性情?这社会磨练的你,还剩下几分真性情了?自由洒脱,那是发生在古代的事情了,看看电视剧里,行走江湖的大侠,真叫一个洒脱,钱从哪里来的?靠什么生活的呢?
    她至今记得,当初看的那部电影《东邪西毒》,王家卫的,讲得那叫一个沉闷,可她愣是看了几十遍都不够,起初不懂,可懂了之后,就开始寂寞,跟电影里的人一样寂寞。没有谁,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就算你相对的随心所欲了,也必然有个人为你的随心所欲付出了太多代价,他的牺牲换来了你的自由。
  只能说,那人太疼你,一切的一切,源头都在一个舍不得上面。
  “嘟囔什么呢?”夏殇洗了澡出来看见尺宿倒立在床上,大头冲下的,嘴巴嘀嘀咕咕的。
  尺宿从他的脚开始打量,真是个好看的男人,不像是人,倒像是聊斋志异里的妖狐。她翻下来,坐在床上继续盯着他看,头发还在滴水,夏殇不喜欢用吹风机,说那东西伤头发,她认识的很多男人似乎都这样。
  她呵呵的笑了,“没说什么。吟诗来着。”
  “呦!风雅了?吟的什么诗?再念一遍,我听听。”夏殇来了兴致,躺在她怀里,也没管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尺宿只得再将那首诗念了一次,夏殇听得津津有味,直点头的,“不错不错,这水平可以去朗诵了。尺宿要不咱们去参加个朗诵比赛,你就读这首诗,准保将那些人都给震慑住了!”
  “去你的,这可是禁书!”
  “禁书你还看?”
  “你买给我的。” 
  夏殇蹭的一下做起来,“我给你买的书,不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教育书么?”
  尺宿想了想,貌似是有一本这样的书,不过全名叫做《床上的十万个为什么》的性教育读物,细细想来,夏殇还真没教她什么好东西。
  “笑什么笑?严肃点!快去洗澡。”夏殇板起脸来,尺宿讪讪的下床,拿了浴袍去浴室,夏殇又叫住她,“尺宿,以后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咱们以后要是有了……”他突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那话哽咽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的。 
  “有什么?”尺宿歪着他问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夏殇淡淡的笑了,“有了自己的家,你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客人看到多不好。好了,你去洗澡吧!”他推搡着她进浴室,顺手关了门。
  孩子,他们能有孩子吗?不过能肯定的是,就算生下的孩子是个畸形,先天残疾的,他也会爱到骨髓里去。
  高脚杯里的液体,殷红的,轻轻地晃动一下,汁液爬满了杯壁,干红的味道涩涩的,他慢慢的品了一口,摇摇头,还是喜欢伏特加的辛辣,这一种并不刺激,只有苦涩。
  华灯初上,不知是那种的灯泡,点燃了这万家灯火,秋风徐徐的吹来,凉爽可是没有寒意,这就是南方的城市,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
  “怎么在这里?”尺宿洗了澡出来,在房间里找不见他,看着阳台的门开着,就进来,果然他在。
  夏殇伸了伸懒腰,“我想吹吹风。”
  尺宿从后面环抱住他,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揉捏,一点点的爬上肩膀,给他按摩着。夏殇颇为享受的轻微后仰,紧贴住她柔软的身体。 
  “别乱动,给你按摩呢。”
  “可我想离你近一些。”夏殇抓住了她的手,转过身来看着她。
  尺宿松垮的浴袍,被他这样一拉扯,领口开大了一些,白皙的两团软雪,隐隐的展露,挑逗着人的眼球,夏殇盯着她的胸口看,左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黑黑的,又像是乌青的。
  “没洗干净?”夏殇边说边将她的浴袍拉下,露出她的整个肩膀,左胸也几乎全部呈现,只有乳尖挂了一点点的浴袍,而右乳只露出半个浑圆,这若隐若现的诱惑,极致的撩拨的人血脉喷张。
  夏殇却盯着她的左乳看,轻轻地蹭了几下,左胸上的痕迹丝毫没有减轻,手指慢慢的摩挲着那痕迹,一笔一划的。
  “这是小篆?”
  尺宿点头,众多文字的种类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篆,小篆写起来气势磅礴,龙飞凤舞的最有意境。
  “这是一个殇字对吧?尺宿,亲爱的,这是殇字对吧?”夏殇握着他的胸,不断的抚摸着那一个殇字。
  尺宿扁着嘴,“你这不是认识字么,问我做什么?”
  夏殇猝不及防的将她搂进怀里,大掌覆盖着她的左乳,时而用力,时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酥胸。那文字的路径,让他一下一下的抚摸进了心里,就像是刻在了他的心上一样,他语无伦次的,兴奋地,喜悦的,那颗心,真的像是被扔进了蜜糖罐子里,让他从里甜到外。
  “尺宿,你纹了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你也爱我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尺宿抚摸着她的背,轻声笑起来,“傻瓜,你什么时候这样不自信了?”
  夏殇将她抱起来,一转身,将她放在了平台上,尺宿的后背抵着栏杆,身后是万家灯火的夜景。
  他将脸贴在了她的胸口,近距离的去看那个纹身,“疼吗?多少针?”
  她是一时心血来潮去街上乱转,突然看见了纹身的店铺,身体快大脑一步走了进去,直到师傅问她要纹什么,她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躺在床上了,几乎又是想都没想,她就说了个殇字。
  纹身师傅瞧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毕竟这个殇字的解释并不太好,死亡的意思,可这世上不是有那么个传说,死亡之后,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位长得并不动人的孟婆,会无条件送你一碗汤,再然后转世,忘掉过去一切的乐与痛,命运重新旋转。
  殇,意味着重生。
  她摇摇头,“那时候没想到这个问题。你猜我那时候想的是什么?”
  “六年。”
  “对,是这六年。我仔细回想了,这六年来,似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除了你没来的那一年,夏劫总陪着我之外,你来了,就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以前为什么没想明白,这六年来,与其说是夏劫在庇佑我,不如说是我们在相濡以沫。夏殇,我怎么就给忘记了?”
  “尺宿,我们还有六十年呢,足足的六十年可以厮守。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夏殇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胸口,他沙哑着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尺宿需要温暖,她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当她觉得这个人会成为依靠的时候,就会千方百计的去讨好那个人。她要的,不过是温暖。而他一定要给她温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温暖两个人。
  尺宿将手插进他的发里,一点一点的理顺他被风吹乱的发丝。
  夏殇忽然抬头,盯着尺宿的那纹身,“给你纹身的那个师傅,是男的女的?”
  尺宿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这是艺术!”
  “什么艺术啊?你这身体不能给别的男人看,只能让我一个人看!”
  “可这身体好多人看过了。”
  “那是以前,以后只能给我看。尺宿,我们过几天出国吧,夏家估计把我们遗忘了,不会再找我们了,我们去瑞士生活吧,我之前将画室整个搬过去了,等到了瑞士,我们的日子就好了,就算咱们都不工作,那钱也够花了。只是在国内,我们要小心,所以这阵子才让你过的艰苦,等到了瑞士,我一定还让你像公主一样的生活。”
  “夏殇,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这是在拐卖我?而且蓄谋已久了?”
  夏殇突然吻了上来,电光火石的纠缠住,抱住尺宿的腰身,小心的顾着她的安全,尺宿也像个章鱼一样的,手脚并用的缠在他的身上。
  相互拥抱着,各自将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肆无忌惮的手淫,可浴袍都还完好的挂在身上,而胸前已经敞开了,只有他们看得见对方的赤裸,她的玉腿被他抬起,一条蜷缩在他的胸前,另一条还在他的腰上,她的私处被完全的打开,呈现90°角,他的腿微微的弯曲着,垫在她被抬高的臀部下。
  她被他挑逗的汁液连连,所以当他真正进入的时候,畅通无阻,她的下体依旧是紧的厉害,他几乎是挤进去的,温柔至极,可他进入的极深,尺宿只觉得,他的那根巨物,已经顶到了她的宫口,并且这人还在用力,似乎要将她全身都刺穿一样,她低头盯着两个人交合的部位,看着那小腹,似乎都凸起了一块,是他分身在她体内的痕迹,那种被塞满的感觉是淋漓尽致的。
  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快感像是涨潮一样的,拍击着他们。
  尺宿皱了皱眉,“您这是捣蒜呢?插死我算了!”
  夏殇呵呵的笑了,“我这是给你机会吸干我的精气呢。”言罢他将她抱起,下体还保留着进入的状态,两个人倒在床上,翻云覆雨双飞燕。
  做,是制作的意思,是正在进行的时态。爱,是身体和灵魂的交合。这两个字加在一起,能给人淋漓尽致的水乳交融。


第三卷 第七章

  没什么不一样,可又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夏殇永远是他们之间先醒来的那一个,太阳已经升的很高,无疑他的迟到了,索性就赖着不去了。尺宿还在酣睡,薄唇轻轻地抿着,唇角上扬,似乎是在微笑,似乎她正徘徊在甜美的梦境中。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尺宿大概是被这突然袭击弄得痒痒的不舒服,手胡乱的挥舞了一下,夏殇寻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夏殇是越来越喜欢这样亲昵她了,尤其是在阳光笼罩的日子里,相拥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甚妙。
  又看到那胸口上青色的文字,飞舞着像一只青蝴蝶,翅膀叫嚣张扬着,似乎是能飞走一样,他细细的摩挲着,原本也是别无他想的,可他似乎忘记了,现在对他们来说还算是早晨,是晨练的大好时机。这样抚摸了一会儿,兴致就勃然而起,渐渐的抚摸已经不能满足。
  他刚要翻身压过来,尺宿不动神色的,迅速出击,狠狠的咬了下他的鼻子。
  “你这个小坏蛋,这狠的,你就不怕咬掉了我的鼻子?”夏殇揉着鼻子,虽然是抱怨,可也透着甜蜜。
  尺宿呵呵的娇笑,“某人要做坏事,我还不制止他?你以为我真的傻了?”
  夏殇瞬间换了嘴脸,委屈的看着她,“尺宿,你看着风光秀丽,时候正好的,从了我吧!”
  尺宿双手坚决的抵在胸前,义正言辞的,“你得去上班!快走吧。”
  夏殇硬是将她的手给按在了枕头两边,压着她的身体,“今天不去了,已经迟到了。”
  尺宿自然不会依他坚持着,“都迟到了,你还不快点去?夏殇同志,你是要赚钱养家的人,快点去吧,快穿衣服去。”她依旧板着脸教育他,可眸子里已经掩饰不住笑意,身子也软泥一样的。
  夏殇委屈的看着她,“尺宿,别这样,这可是早晨。”
  尺宿完全不理会某男的欲望高涨,“一日之计在于晨,那你还不快点起床,去为社会做贡献,你躺床上,也就能让我为你贡献了。夏殇纵欲不好。”
  “禁欲也不好,这是你说过的。”
  “夏殇你有没有常识?二十岁之前纵欲的话,以后会得癌症的,你看我十九岁生日还没过,你也才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我们以后来日方长。”
  夏殇只觉得头脑发昏,“歪理!你这是哪里看到的?”
  尺宿讨好的笑着,“你管我哪里看到的,反正是个医学博士说的。好了,你别婆婆妈妈的快去上班。我等你下班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夏殇不由得一愣,“亲自下厨?”
  “嗯。你想吃什么?”尺宿点点头,大义凛然的。
  夏殇更加的震惊,他家的尺宿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他家的尺宿,正在向贤妻良母过渡?
  他这边还没有幻想完毕,就听到尺宿接着说道:“是康师傅,还是福满多?”
  “方便面?!”夏殇调高了音调,“弄了半天,就是方便面?”
  “面包会有的,你急什么,来日方长么。”尺宿拍拍他的肩膀,“你去洗澡,我给你准备衣服。”
  夏殇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去冲澡。出来的时候,尺宿已经拿着衬衫和西装在等他了。搭配的是银灰色的西装,夏殇的皮肤白,腰窄肩宽的,倒三角的比例,穿什么都好看。银灰色看起来有些轻浮的,可他穿着,恰好展现了他的那种特殊的气质。高贵的,也妖孽的,包裹在一板一眼的西装之下,格外有味道。
  尺宿帮着他穿好衣服,蹲下去整理裤脚,顺便将他从脚打量起来,忍不住赞叹,“倾国倾城了。”
  夏殇将脸凑过去,“亲我一下,我就去上班。”
  时间真的是来不及了,尺宿只好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夏殇又将另一半的脸转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挑眉看她。尺宿抿着唇笑了,眸子一闪,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咬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跳开,咯咯咯的笑起来,“还不快走!不然吃你的肉!”
  夏殇竟然没有偷袭她,只站在原地,静静的微笑,“尺宿,你这样对我笑,真好。”
  尺宿抿着唇,推搡着他,“哪里那么多废话啊?快去上班,迟到了都。”
  “好好好,我去,真是让我再多看一会儿能死啊?”夏殇应着,可还是没动,抱住她的腰,逮到了她的嘴唇,好一顿的亲吻,细细的啄着,斯磨了良久才放开她。
  尺宿皱着眉看自己的衣服,又被他弄得凌乱了,而他还衣冠楚楚的样子,顿时心里来气,抱住他的头就咬了下他的嘴唇,是用了力气的,“让人家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看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家有悍妇,我有什么办法?最好全世界都知道,我贪恋你的美色。”夏殇嬉皮笑脸的。
  尺宿却不摆他,依旧推着他,“不跟你贫嘴,快走吧,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呢。”
  “好,我早点回来。”夏殇的眼睛弯弯的,溢满了幸福,他这辈子,值了。可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脚没有迈出去,伸手抱了抱她。
  他抱的很近,尺宿有点透不过气来了,笑骂着:“还不走?”
  夏殇将头低着,贴在她的额头上,“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贴别想粘着你,尺宿,我不去上班了好不好?在家里陪你。”
  尺宿连连摇头,“不好,你得守信。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回来吃饭。”
  “那我走了。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松开了她,只觉得怀里空了,心神不宁的,一直到了公司都是这样,他直笑自己,干什么这么患得患失?天还没塌呢,自己简直莫名其妙。想到他那个宝贝正在准备他们的晚餐,他嘴里就像是吃了蜜糖,止不住的唇角上扬,心就像是被蜜糖塞满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夏殇,尺宿才松了口气,她是打算给夏殇做一顿好吃的,大显身手一番,虽然她最近一直在研究食谱,可到底是没把握的,不想在他面前出丑,只能赶走他,自己一个人研究研究。
  贤妻良母,她也不是不会做,什么东西不能学啊?当初,同为妖精的白蛇,不也为了个男人,变成了贤妻良母?她只是妖孽了一点点,估计转变的时间,会比白素贞快许多。
  洗澡的时候,尺宿才发觉,自己的身上斑斑点点的好多痕迹,有些是紫红色的,有些银红色的,还有一些是淡淡的樱桃红,虽然留下的时间不同,可留下的人都是同一个。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也不嫌累,弄得她满身都是吻痕的。
  她以前给别人印过,自然知道,弄成这样“血迹斑斑”的效果,必然是要出很大力气的。她还记得,那天在酒店,她和姚夏,她就是在他身上印满了吻痕,结果第二天一整天,嘴唇都是麻木的。
  洗尽了一夜欢爱留下的痕迹,找了一间夏殇的衬衫换上,外面套一件松垮的毛衣,是有些不伦不类的,可就是让她穿出了洒脱的意味来,长发扎了一个马尾,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俏皮可爱。
  并没有去超市,他们以前是喜欢去超市购物,什么都不管的就往购物车里装,其实有些蔬菜还是市场里的新鲜。更新鲜的是这个人,她哪里去过市场,生平头一次进去,就被那拥挤的人流吓了一跳。
  她没想过,菜市场应该是个怎样的样子,她被人来回的挤着,脚上的那一双白色球鞋,也被踩的不成样子。她规规矩矩的排队买菜,却必然被人挤出去,后来尺宿也恼了,干脆她也什么都不管,直接开始挤,跟打架一样的场面。
  其实菜市场没那么可怕,只是她去错了日子,她去的那天,是本市每周的集市日子,菜卖的便宜,但是限量抢购,所以才导致了那样的场面。
  她买了十条鲤鱼,找了饭店的改刀处理好,这才拎着两大包材料回家。她记得夏殇是喜欢吃糖醋鱼的,她手艺不好,只能多买几条回来练习,免得晚上丢人。
  厨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做饭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际上第三条鱼的时候,她已经成功的做了一道完美的糖醋鱼,比想象中的要好,卖相不错,色香俱佳,尝了一点点的汤汁,也是不错的。另外炒了两个小菜,清单的很,是给她自己吃的。她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看见油腻的东西就觉得反胃。
  这一餐做好,不过五点钟的光景,夏殇是五点半下班,她将那身被油烟味熏得浓重的衣服换下来,站在窗口瞭望着。
  深秋的白昼已经比以往短了很多,她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人来来往往,直到看不清楚了,整个白昼被黑夜吞噬了,她才收回了目光。转而去了厨房,将菜热了一次,然后又去窗口等着。
  当屋子里的灯光大于外面的灯光时,外面只剩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这漫漫的黑夜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也是让人恐惧的,像是一头猛兽,正在向她侵袭,慢慢的吞噬了她所有的光明。可视线里依旧没有夏殇的身影,他临走时说的,很快就回来,她为什么没去问一句,很快是多久?
  尺宿等着他,腿早就麻了,索性就坐在窗台上,脖子一直扭着,看向窗外。夏殇答应过她的,怎么可能食言,她不禁担心起来,立刻抓起电话打过去,然而听到的只有那甜美的女声,重复的告诉她,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那声音向她拍击着,让她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


第三卷 第八章

  从月中,到东方发白。
  尺宿眼睛干涩,从窗台上跳下来的时候,腿已经麻木,险些摔倒,幸好她这段时日并没荒废了舞蹈,不然还真的摔上一跤。
  糖醋鱼已经凉透,腥腥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反胃,干呕了几下,她不由得咋舌,色相再好的东西,时间久了,也让人乏味,甚至作呕了。
  尺宿将昨晚做得饭菜,一律倒进了垃圾桶里,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洗了澡,头发都没擦,直接掀被子上床睡觉。
  一夜无眠,她刚才照镜子的时候,那么大的黑眼圈,心里越想越气。夏殇一夜未归,肯定是去寻欢作乐了,放她的鸽子是吧,她才不相信夏殇是出了什么事,肯定是出去玩乐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她睡她的觉。尺宿气鼓鼓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身边时空荡荡的。真丝棉被,突然让她想起当年的李清照,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见鬼!”尺宿烦躁的掀开被子,赤着脚去客厅打电话,可电话那头,依旧是那冰冷的女声。她索性发了短信给他,谁稀罕你回来,我可没有在等你,本小姐睡了!
  她发过去,良久都没有回音。
  夏殇,公司的小丫头们很嫩吧,吃着爽口吗?
  夏殇,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家里的食物都给吃了,让你回来饿肚子!
  夏殇,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你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夏殇,你干什么去了?某人想你了,你再不回来,某人就去爬墙偷人了!
  亲爱的,我很安分守己啊,虽然你不回来,可我也没去偷人,给你面子的,你快回来。
  亲爱的夏殇,我等你,一直等着你。
  她一直发短信给他,可那信息石沉大海一般,夏殇你在哪里?
  不是没出去找过,公司的人不知道,小区的人也不知道,她报警,可人家不给立案,她登报,同样音讯全无。七天,难道一个人消失了七天,都没办法立案,他失踪了,绝对是离他而去,就连一手养大她,说会一直爱护他的人都已经背弃了,只有夏殇不会。
  她知道他,疼她胜过疼他自己的。这世上也只有夏殇这一个傻瓜,她信他。没有他,还会有谁,能将她捧在手心里,还有谁,能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疼着,还有谁,能将她当性命一样的珍视,唯有夏殇。
  菜市场的人依旧拥挤,卖鱼的小贩已经认识尺宿了,每次只要她一来,也不用多问,必定是买鲤鱼的,其实时间久了小贩也多少知道这女孩的性子,你问她多少句,她都不会跟你搭话,市场里的人都多少有些惋惜,这么好看的一个丫头,竟然是个哑巴。
  锅里的油热了,葱花先放进去,翻炒几下,爆出香味儿,鱼再跳进去,刺啦一声,这糖醋鱼不难做,可火候难掌握,尺宿每天练习,做得也算是不错,可就是那滚谈的油,依旧让她胆怯,锅里霹雳拍啦的声响,让她心里揪着。
  油星不小心溅在她的手上,那种烧灼的感觉,好像透过表皮,一直到了人的心底,她就像是那条鱼,被放在锅里,反复的煎着熬着。她的手背上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的烫伤,可她没觉得疼,一点儿都不,她总觉得,只要这样一直等着,她等的那个人总会回来。
  毫无办法的,她心里也隐约知道,夏殇可能去了哪里,可她不敢去求证,夏家她不想再回去了。也不能乱跑,不然等夏殇回来,见不到她,他是会急得哭的。
  餐桌上每天都放着两双碗筷,她只吃一点儿,大部分夹到了对面的碗里去,这个家里,静的可怕,她不出声,也阻止了一切可能出声的东西。有人敲门,她从来不会去开门,夏殇是有钥匙的,不用她开门。
  “叮咚……”门铃又响了。
  尺宿恍若未闻,将碗筷收拾好,正准备洗碗,才发觉,洗洁精用完了。
  “当当当……”大门外,由按门铃,变成了砸门,可见敲门人的焦急。
  尺宿自顾自的换好衣服,白色的衬衫,外面罩了件毛衣,笔直的紧身牛仔裤,抓了十块钱,就出门去。
  敲门声依旧继续,并且越来越急促,那门一直在晃动,好像再敲几下,就会被砸坏了一样。
  遂不及防,尺宿猛然将门打开,用力的向外一推,只听哎呦一声惨叫,尺宿却恍若未闻的,径直走了出去。她走的沉稳,每一步迈开的速度和距离都是一样的,她的眼睛望着前面,似乎看到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自顾自的走着。
  “尺宿!”身后有人喊她,是焦急的,也是惊喜的,久别重逢的喜悦,可也担忧着。
  尺宿还在走着,转眼已经进了电梯。
  “尺宿?”在这声喜忧参半的声音里,电梯门已经关上,而那人始终没看过他一眼,那双眸子,哪里还有焦距?
  姚夏呆愣住,不过两个月没见,不过两个月而已,她怎么变成如此?那眼神让人害怕,空洞的,仿佛死灵。他看见的是什么?一具躯壳,行尸还是走肉?那个笑起来总带着坏水味道的,哭的时候总让你跟着心疼的,吻你的时候总让你欲罢不能的,说话的时候总让你气得跳脚的人呢?她是尺宿,是他总放不下的那个女孩?
  那次出院,他的病其实一直没好在家修养着,爸妈看的紧,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出去胡作非为。其实他也厌了,花天酒地的时间久了,也就乏味,他静下来,想的最多的竟然是那丫头。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总能见到她,梦见他们最初的相遇,那个妖精一样的女孩,跪在她的身前,一点点的将他带入情欲的高峰,一点点的将他拖进了这爱情漩涡。
  猛然惊醒了,那张笑靥却挥之不去。姚夏傻眼了,他竟然对一个小丫头念念不忘的,这有多笑人?尤其那丫头不拿他当回事儿,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说主动打个电话给他,没主动找过他。他甚至想,要不是自己这么死乞白赖的,她根本不会搭理自己。
  他凭什么这样?她又凭什么这样?还不是仗着,她把他的兴致给撩拨起来了,让他对她有兴趣了,然后又突然销声匿迹的,这是典型的欲擒故纵。而她的这欲擒故纵,使用的对象还不是他一个人。他是偶然间知道,这女孩其实跟很多男人在一起。
  姚夏也想过,去找她然后断了她身边所有的男人,她喜欢玩不要紧,你玩一个他断一个,在这儿他还有这本是的。反复又找过她几次,可这小妮子,再次的凭空消失了?竟然又消失了?姚夏那心性有多高,哪里受得住,这样一次次的打击,索性就去散散心,国外走一圈。
  等他回来,哥几个给他接风,猛然间听孙饶说起尺宿这名字他那心顿时又是一紧,竟然放不下了,本以为时间久了就好了,可两个月过去,他以为都忘了,想就那么一笑而过的,可尺宿这名字,似乎成了一个结,过不去了,他还就要跟她过不去了。连夜就赶来,几乎是将这城市翻了过来,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敲门竟然不开!
  他在,门外气的,几乎想将这门给拆了,或者直接将这栋楼给拆了,结果,正在他怒气冲冲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砰的一声撞上了他的鼻子。他顿时觉得一股暖流在他的鼻子里肆意着,手一擦,竟然全都是血。可那始作俑者,完全没有看见似的,走她自己的,想她自己的。他刚开始还是有气的,可后来看她那样子,就只剩下心疼。
  尺宿在前面走,姚夏就在后面跟着。她进了一家商店,在货架拿了瓶洗洁精,默默地付钱离去,经过他的身边,依旧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离开。他不由得心疼起来,想伸手去拉她,


第三卷 第九章

  他一直知道,她的身体柔软娇小,他没想到的是,可以小成这个样子,她蜷缩在被子里,在床上压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厚厚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若是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床上躺了个人。
  她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团,将自己缩成最小的程度,她的头埋在被子里,只留下长发,散落在纯白色的枕头上。
  姚夏躺在她的旁边,一直看着她,她睡了很久,眉头一直皱的,即使给她打了镇定剂,她睡得似乎也不是很不安稳。
  他还记得,那天在店里见到她的样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她的嗓子本来就是哑的,哭的时候更是嘶吼着,那声音并不动听,甚至有些骇人。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不可抑止,昂起头看着你,眼泪也是短线一样的滑落,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眼泪混含着鲜血,异常的鲜艳,她是在压抑自己,并且压抑了很久。  这些天来,她没哭过,就算再怎么难过都不能哭,可在看见姚夏的那一刻,她哭了,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哭了,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直到她哭得昏过去,才停止了这哭泣。
  姚夏抱着她,她本来就瘦,此刻已经骨瘦如柴,轻飘飘的,甚至让他感觉不到重量。她满脸的泪痕,咬着下唇,满面的哀戚,他永远都会记得她那一刻的表情,是丧失了所有的悲戚。姚夏只能抱紧了她,试图让自己给她一些温暖,那个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甚至让他举得咯人。
  她说,你来了,怎么是你来了?
  可那一刻姚夏只想告诉她,因为我爱了,所以我来了,既然来了,就再也不走了。
  可,她早就哭昏过去,听不到他的话了。
  尺宿依然在睡,姚夏这几日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几乎没有合眼,就盯着她每一刻的变化。伸手抚摸着他的长发,乌黑的,发质很好,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尺宿的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是牛奶的香甜,还有点薰衣草的芳香。他的胳膊早就麻木了,可他依旧抱着她,她起初还有些下意识的排斥,再后来,她似乎黏上了自己,像章鱼一样的抱住自己的腰,腻在他怀里,紧紧的贴着。
  姚夏叹了声,将被子拿下一点点,浅吻着她的额头,在眉心印上最纯粹的吻。毫无情欲的,只有怜惜的吻。他抱紧了她,想就这样一直的抱着,直到生命都停止的那一刻。
  “嗯……”她闷哼了一声,仍然是沙哑。
  姚夏这几天一直用棉棒沾水,在她唇上湿润,可冷丁听她发声,还是这么的沙哑。
  尺宿头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阳光温度都恰好,是她所喜欢的那种程度,缓缓的睁开眼睛,并没觉得光线刺眼,她只觉得温暖,抬眸看到的是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姚夏见她醒了,万分欣喜,他忍不住抿着嘴笑,“尺宿你醒了,口渴吗?”
  尺宿恍若未闻,陌生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净白的四壁,洁白的窗帘,纯白的大床,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基调,从装潢道摆设家具,都是白色的,整齐划一。
    姚夏见她疑惑,忙解释道:“这是我家。”他的生活其实有些复杂,所以更喜欢简单的事物,装修房子的时候,统一用了白色,简约大方的。
  尺宿没作声,低头看见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手臂上的力量渐渐松了,想要抽回,姚夏却突然加了几分力气,将她圈在怀里,尺宿皱眉,可也没力气反抗。  
  姚夏郑重的看着她,“尺宿,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睛似乎有了焦距,缓缓的抬头,惊愕的看着他。
  姚夏亦看着她,坚定无比的,“尺宿,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一直到你不需要别人照顾的那一刻。我,会给你幸福,尺宿,我们结婚吧。”
  尺宿看了他许久,姚夏的心一直紧绷着,那双眸子,是极度渴望的,他从来没这样过,似乎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那时他还是听话的乖宝宝时期,做了一件事之后,等待着父亲的表扬,心里绝对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他家老爷子阴晴不定。
  而现在,他似乎又经历了一次,可面前的这个女孩,比他家老爷子,还要阴晴不定。她的脸上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她已经心如止水了一般,对于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表情,让姚夏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心里忽然没底,他害怕听到她的异议。
  尺宿长长的叹了一声,似乎是累极了,闭上眼睛,又在他怀里睡过去,只字未提的。姚夏可以理解,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的。他大概了解了,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他想要去调查她,只不过是关心则乱,他想要知道,她怎么了,是什么让那么妖娆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死气沉沉的。
  他知道,现在她需要的是温暖,她是个一直缺乏关怀的女孩,他想要给她一些温暖,尤其是现在,他知道了她……
  姚夏唯一想到的,就是跟她结婚,将自己能给的一切,都放在她的面前,可她,仍旧不能打开心扉。那么,他只能等着。
  姚夏摇晃着她,“既然醒了,就起床吧,尺宿,我们出去散步,你睡了好几天了,该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就算不为你,也要为你肚子……”
  尺宿猛然间抬头看看他,姚夏顿了一下,干笑几声,“你肚子也应该饿了,这几天,总给你打葡萄糖,这样也不行啊。好了,乖,起床,我们去吃饭。”
  尺宿还是不起来,将被子蒙在头上。
  “真的不起来?你这小懒虫,别闹脾气,尺宿你得洗澡,都要馊了。”姚夏是百般的哄骗,可那人儿就是纹丝不动,他担心她的身体,这么躺着真不是回事儿,索性用了强,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径直去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温度正好,他这人贪图享受的,用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这浴缸是从德国买来的,按摩效果非常好,她睡了这么久,肯定是浑身酸痛的,按摩一下应该会好些。
  姚夏就将尺宿放在马桶上坐好,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去脱她的衣服,其实她的身体,看过好多次了,就连前几天刚带她来的时候,也是他亲自给她换的睡衣,本来就没有什么神秘感,可此刻他竟然心脏狂跳,喉咙也忍不住紧了一下。姚夏转身洗了把脸,再来给她脱衣服,他一边脱一边说着,“尺宿我这不是占你便宜,我是要给你洗澡。”
  像不像自欺欺人?他的掌心温度随着她衣衫的除去,在碰到她的皮肤的时候,已经飙升了上去,可他还一直抑制着自己的情欲,明明这个娇儿是日思夜想的,他还就不承认,想吃了她。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吃掉,她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乱来,只能忍着,最多也就是八个多月。
  其实他想太多了,尺宿根本就毫无反应,从她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除了皱眉头,她没有第二个表情,就像是一个被固定了的娃娃,她的身体里已经空了,什么都没剩下,灵魂全被抽走。她哪里还会管,姚夏有没有占她便宜。
  姚夏将袖子挽起来,将尺宿放进了浴缸里,可她那么久没吃过东西,哪里还有力气支持,身子一点点的下滑,姚夏将她捞起来好多次,都不管用,她下一次依然会滑下去。索性自己也脱了衣服,坐在浴缸里,一手固定住她的腰身,让她趴在台子上,另一只手拿了毛巾,沾水一点点的给她擦背。
  擦了几下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胳膊正搁着她的肚子,像是触电般的松开了,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摒除所有杂念的给她擦背。给她洗澡比给一个小孩子洗澡还要麻烦的,她完全不配合你,根本没有动过,你将她翻过去,她就永远是那一个样子,每洗一个地方,你都得花上一些力气和时间去摆弄她的姿势。
  这工作是极锻炼人的耐性的,姚夏这人,本来浮躁的很,别看一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混的头头是道的,可那一直是人家巴结他,他哪里这样费劲儿过?
  就是一物降一物了,遇上了尺宿,他这个夏少当的就得低调,他这个少爷命,就得转化为保姆命。可这人丝毫不乐意,心甘情愿的,甚至还总是偷笑,尤其是抱着她的时候,满足了,这样就够了。
  虽然已经是冬天,可a市地处沿海地带,并不会觉得多冷。可姚夏还是将她捂得严严实实,貌似手套,羽绒服,一件都不少,能看到她裸露的也就只有那一双眼睛,其实他恨不得弄个潜水镜,将她眼睛也给遮起来,生怕她受冻,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行。再看他自己,放荡不羁的休闲装,跟过春天一样,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简直一个南极,一个赤道。
  他是不知道怎么疼才好了,所以一切有关她的事,都弄得神经兮兮的,整个房子里蔓延着的,都是紧张的气息。  
  并没走多远,姚夏抱着她在花园里散步。本来是打算让她自己活动下筋骨的,可她根本不理你,浑身都是软绵绵的,都让人怀疑,她是蚯蚓,完全没有腿和骨骼的,,姚夏只好抱着她走,这个季节花园里其实已经没有花开,又没有雪,腊梅也是没有的,几乎没什么可看,姚夏就只想让她呼吸下新鲜的空气。
  走了一会儿,在长椅上坐下,椅子上有些凉,姚夏就成了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尺宿,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你说咱们结婚怎么样?我服侍你已经上瘾了,您就当成全我,让我一直服侍你吧,咱们结婚去。你想怎么着都行,以后随便你奴役我。”姚夏笑嘻嘻的说着,可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的。
  尺宿依旧没言语,不过皱了眉头。
  “怎么了?眉头皱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哪里不舒服吗?给我看看哪里不舒服?是肚子吗?我去叫医生来,尺宿你别怕。”姚夏慌了神,急忙的抱着她跑回了别墅,将她交给保姆就去打电话。火急火燎的叫了他家的私人医生,然后才去看她。
  保姆正拿着毛巾给她擦脸,她的外套帽子手套什么也都扔在一边,头发黏在脸上,总算是眉头舒缓了。
  保姆看见姚夏过来,笑呵呵的说着,“小姐没事,只是出汗了难受。”
  咯噔一下的,心里那块巨石落了下来,姚夏蹲在她的面前,将保姆手里的毛巾接过来,慢慢的给她擦脸,长发甩到一边去,从额头一直擦着,脖子上也都是汗。他噗嗤一声笑起来,是笑他自己,有点神经质了吧?
  “你啊,早晚吓死我,你热怎么不告诉我呢?害的我以为你不舒服,尺宿以后别这样,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什么都依你的。别再这样吓我了。”姚夏趴在她的腿上,絮絮的说着。他忽然提起头来,捧住尺宿的脸,用力的吻上去,衔着她的嘴唇,他吻得狂热,并不温柔的,在她的唇上索取着,贪恋着芬芳。
  尺宿向后缩了一下,姚夏心中一喜,又将她抱紧了一分,还有反应,她还是有感情的,哪怕只是会厌烦,都好过对他毫无反应。不过是时间问题,早晚,这丫头会像从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