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百人梦,换我一人梦!
客栈门口的黑衣人已经被人清走了。只留下地面上大片黯红的血渍。仰头望向天空,天空之中灰蒙蒙的一片。月儿隐在云层之间,遮住了千丈的光华。失了千门,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如今的凤凰谷,因着大姐的突然失踪,变得人事全非。原有的老宅子烧掉了,姐妹们都出了谷。
虽然没有亲口说出来,我却知道,大姐定是去了煌国!因为煌国才有唐问天!去找芙蓉吧!她现在何处?想一想,前世我好歹也是千王叶添荣的女儿,千术虽然不精,赌术却还可以!这个时候!我的手突然痒起来!
人常说,情场失意,赌场定然得意,我赌钱靠的从来就不是运气!而是实力!跨上马儿,在落日城里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此时的我,行为乖张,丝毫不介意人们的眼光。之前飞马入城,速度虽然奇快,我却还是记下了赌坊的位置!
这样大型的才俊集合,赌场怎么可能不营业!一人一马飞驰在夜风之中。凄冷的街道散着零零落落的纸屑,显得那样的荒凉。
吉祥赌坊里头挤满了人,落日城里没有女人,寂寞的侠士们便只能到赌坊里头来消磨漫漫长夜。我的出现,无疑在他们之间投下一块巨石。一身过大的斗蓬。水眸睁得大大的。
不理他们惊讶的目光,径直坐到看来赌得最大的赌桌。
对面坐的是莫忧,雷洛立在他的身旁。环胸眯眸看着我。见着我坐在他们对面,指尖直直的指向他手里的骰蛊。
莫忧睁大眸子,大声的道,“这里不是女人应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手略挥,像是赶苍蝇一般。
我笑,不声不响,拔下发上的碧玉簪来,押在赌桌上!如锻墨发在灯光下倾泻而下,绝丽清艳的脸蛋刺痛了他的眸。“女人家,披散着头发算得什么!还是快回去吧!”
我不出声,单手将那碧玉簪推得前一些,让他看清,这枝碧玉簪,碧绿通透,是最上乘的翡翠!精雕细琢,没有一丝瑕疵。若是单买,没有三千两黄金,根本不可能买到!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这枝簪上,许久才哗的一声惊叹出声。“这般绝世惊艳,想来一定价值连城,莫忧!既然她这般有诚意,你便与她赌了吧!”雷洛的眸意味深长的扫过我的脸。
他一说话,其他人都开始骚动起来,“这般的大赌注,前所未见,王爷便与她赌一把吧!”
“是啊!王爷!难不成,你还怕这小小的女子?便是这么一把,把她的簪子赢了去,也好叫她死了这条心!”
听得此处,莫忧的唇角泛起一个轻浅的弧度。双手撑住桌面,向前倾了倾,“你用这枝簪赌,必有所求,本王身上有你要的东西么?”
我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染血的木牌来,往桌子上一扔。木牌特有的款式让众人眸子大睁。
“你竟要本王的金牌!”莫忧惊笑出声,食指冷冷的指向我的鼻尖,“好个狂妄自大的女子!今日我便与你赌这金牌!”他说罢,便从怀中取出金制的牌来,往桌子上狠命的一拍!
我摇头,再摇头。指尖转个方向,指向立在一边淡笑如风的雷洛。
雷洛一惊,掩唇笑道,“难道,你还要本王身上的牌?”歪着头思索了下,他从怀中取出金牌来,放到莫忧的面前,“交给你了!莫忧!”
莫忧笃定的看向他,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我,单指直直的指向我,“你输定了!”
隐住唇角得逞的笑容,我挑眉应战。男人喜欢赌钱,因为赌博的过程惊险刺激。我喜欢赌钱,是因为赌钱比骗钱更容易得到银子。赌钱,是我谋生的工具!千术在这个时代还不是太倡盛,所以,要在他们的手里赢钱并不是那么难。
两把结束,莫忧面前的两面金牌都推到了我的面前。不客气的捉在手中,我不停的抛接着。莫忧脸色灰败,雷洛则好笑的掩唇。
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正待离去,莫忧立直身子,闪身到我的面前,伸手拦住我的去路。哑着声道,“赢了就想走?”
冷笑,在他面前晃晃两面金牌。让他明白,我只对牌子感兴趣!
“喂!你一直不说话,你不会是哑巴吧!”莫忧皱眉,狐疑的看向我。我笑,转身便走。却被雷洛闪到身前,伸手拦下!
“既然你的目的是牌,那么,这里所有人身上都有牌!不多不少,也能有个百十块!你只得三块。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坐下来,再跟我们赌。”雷洛淡笑着道。
利眸冷扫,我环顾周围的青年才俊。这些人大约都是从逐鹿部与金盟部而来,自家的王爷发话,便都点头应声,纷纷从怀中取出牌子来。放到赌桌之上,生怕慢得一些,会被自家的王爷视为眼中之钉!
唇角轻淡的上勾,一甩黑色的斗蓬,与莫忧对面而坐。伸手握住那三颗骰子。既然他们不信邪,那就让他们看看我的本事!
他们的面色从开始的自信满满,到之后的越来越灰败。一炷香之后,我接过他递来的最后一块牌。不由的发愁这么多的牌应该如何处理!
“原以为输在头一个回合里头的只有叶悠然!却不料,我们也是!随心!”莫忧低头皱眉,低低的喃道。声音里头有压抑的痛苦让人侧目。爱之不得这种感觉,我再清楚也没有!
“啊啊!这样我们便可以全数回去了!得不到随心而已!哈哈!还是有千百万的炬国美人等着我的!”雷洛哈哈的笑着。却并没有让众人的情绪好得一些。
他们为了一个梦想而来,而我,亲手打破了他们的梦!又如何呢?他们的梦,终只能是梦而已!
脑子一转,我立直身子,一把将牌推出去,笑得绝色清艳。
“你干什么!赢了,就是你的了!”莫忧跳起来,涨红着脸,像是某种痛苦。
沾了杯里的茶水,我在赌桌上头慢慢的写道,“我用你们一百多人的梦想,换我一个梦想,如何?”
雷洛掩唇,“哦?好像很划算哦!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梦想!值得这一百多块的皇家牌子来换!”
我继续写道,“云风!”
“什么意思?云风?你想说什么?”莫忧一头雾水,歪着头道。
“我要杀他!亲手杀!你们只要把他捉到我的面前,用铁链锁着便成!这里的牌,你们便都可以拿回去!”我写完,悠闲的敲击着桌面。便在刚刚,我突然想通了!他不要我,我便要离开么?我叶茯苓怎么能活得这般的窝囊!他越是不要我,我便越是要得到他!他把我推给随心,害我差点被随心玷辱。那么,我便也要他尝尝被人玷辱的滋味!尝尝被人当成礼物送人的滋味!
他堂堂王爷之身,被我这个奴人强行献身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莫忧抚着下颌,考虑许久,“虽然有难度,可是,今晚,我便会把云风送到你那里!”他看着我许久,终是说了一句,“便是锁着他,你也杀不了他!”
我笑得决绝。伸出掌来,与他相击。算是成交。
第四十回 王蛇,竟是雷洛!
雷洛的眸,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我的脸。我当然知道活捉云风难度极大。我也知道,想要活捉云风,他二人是我唯一的机会!
身子前倾半分,他眯着爱笑的眸许久,缓缓的说了一句,“看来,我终是晚了一步!”
我抬眸,挑起一边的眉头,不可置否。立直身子,取了一枝碧玉簪便离开。
“喂!便这么走了,我们把云风给你送去哪里哪?”雷洛突然提声喝道。脚步一停,我立直身子,未及回头,他已经来到身边,依然是蓝衣翩然,淡笑如风,轻淡的吐出一句,“姑娘孤身一人离去,这落日城中尽是男子,怕是不安全!不如跟在在下的身旁,以保姑娘的贞洁!”
“不是吧!跟在你的身旁贞洁就更加难保了!”莫忧怪叫一声,四周的男人都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王爷花名在外,居然还贼喊捉贼,姑娘!你若是跟我们王爷过一晚,保证你第二日便非我们王爷不嫁!要死要活!哈哈!”
“是啊是啊!至今我们还没有碰到能跟我们王爷配得上的女子呢!好容易王爷对你这么关心,你就答应与王爷共渡好了!”
“是啊!反正我也没有要娶随心的意思!你看如何?”雷洛飞快的笑了下,眸却偷眼看向我。
莫忧拍桌大笑。“是啊!是啊!娶了公主,天下美女可就与你无缘!敢这么拆随心台的,你算是头一个!”
雷洛笑了下,眸子却紧紧的盯着我,“姑娘既然想要杀了云风,必是跟他有仇,既然有仇,而我又确定你绝对杀不了他,与其看着姑娘这般的送死,不若此事便由雷洛代劳,代价便是你陪我一晚!如何?”
袖里的指尖紧紧的掐入手心。原来我叶茯苓,终是个这般让人看轻的女子么?唇角弯上一个绝色的弧度,晃痛了他的眸。伸出一只手来,拇指攸的朝下!这是对他的侮辱!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还差得远!
周围的人全都刷的拔剑而起。上百把冷剑,便这么冷冷的指着我。
“竟然胆敢对我们金盟部的王爷不敬!你这女子当真是不识好歹!”
雷洛摇头,唇角露出个轻浅的弧度,“不是不是!大家不要冲动!姑娘这般说,定是姑娘的容貌胜过本王!莫忧!我说得对不对?”他对坐着的莫忧抛去一个眼色。
莫忧会意,“是啊!炬国人都知道,炬国的随心公主是女人当中最美的!所以,随心可以对我们做任何事!包括你刚刚的动作!可是,丑的女人就不行!这对我们四大王爷来说是天大的侮辱!”
冷笑,紧紧的握住碧玉簪。说到底,便是想见见这黑色斗蓬之下,是怎样一副美妙的身姿,是么?
一抖身子,一扯系带。黑色的斗蓬应声落地。千百年来,最能显出中国女人美好身材的,莫过于旗袍,而能把旗袍穿得艳绝美绝,性感天成的却没有几人!而我,便是其中的一个!
苍白的肌肤在灯光下看来吹弹可破,淡色的唇角略略上扬,泛着奇异的水润光泽。红色的锻料包裹着完美无瑕的胸部,细而软的腰身不盈一握,黑色的半筒羊皮靴,随着我走动,露出小半截光裸洁白的小腿。完美的凤型盘扣,紧紧的扣在颈间。明明没有露出一点肌肤,却能听到四周吞咽口水的声音!
所有人的脸上都摆出一号的表情,口干舌燥!这是我为云风量身订做,本来打算只穿给他一个人看的!可是今日随心撕裂了我的衣服,我便只能拿出来。且便这么亮相人前。
莫忧看得失态,手里的剑咣的一声掉落地上。引起一阵哄然大笑。
雷洛一整心神,许久,面色突然黑了下来,飞快的捉了地上的斗蓬,兜头罩在我的头上。轻咳了声。“现在大家看到了!收起剑来!收起剑来!不要吓着她!”
“女人的美貌就是祸起萧墙的根源!既然你已经在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前露了相,那便不能再独自行动!莫忧!她跟在我二人身边,没问题吧!”雷洛淡着声询道。
莫忧笑了下,“我不管的!我可不要随心误会!你知道我的!我只喜欢她一个!”
想扯下头上的披风,身子却被人推着走。雷洛的声音近在咫尺,“你不管,那给我管好了!”
我心下一恼,怒火中烧。奋力甩开他的手,猛的扯下披风,怒目而视。却发现我二人已经离开了赌坊,立于门外。
他的唇角泛着绝色的弧度。淡笑如风,“啊啊!发怒了!为什么不高兴?”
我不理他,径直去牵我的马儿。他跟在一边,笑得得意,“唉唉!其实你不必这般恼我!至少来说多了一个理由让那些男人们为你卖命!”
翻身上马,不理他,一夹马腹,马儿扬起四蹄,飞奔而去!一路之上风驰电掣,很快便驰入另一座客栈。一拉马缰,我长长的叹息。我以为我可以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却原来我还对他存着一丝希望!
“我道你去哪里!原来还是来住我们一间客栈!”雷洛足不沾尘,立在我的身后。
霍的转身,一个翻身上马,再度策马而行。我就不信还甩不掉他!他悠闲的跟在我马儿的身边,飞身跳跃,衣衫袂然,“这马儿倒是不错!话说,这么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里?”
我不语,攸的一拉马缰,马儿前蹄微扬,踢踏着脚步立于当场。他便立在我的马头前面,直直的看我,“怎么?突然想通了,愿意跟本王回去了?”他笑了下。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个弧度奇异的刺痛了我,一手拉偏马头,马儿只得在原地踱步打转。很快便把他转到马儿的身后,眼略弯,碧玉簪子精准的刺入马儿身上的某个穴位。马儿吃痛,后蹄如计算的猛抬,他一惊,飞速的退后,却已经失了身不沾尘的翩然风度。
无声的冷哼,我再度策马,飞驰而去!
将马儿抽得飞快,我怎么能败在他的手里!我不由的怒火冲天。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再度追上。怎么就没踢死他!我差点失了理智!按着我的计算,那一踢,至少能断他两根肋骨!
“跟你说个话而已,你便要取我的性命!你这个人当真是恶毒至极!叶城容然,便是这般么?”他的声音里头有着一丝恼火。永远挂着笑容的脸上,此时含着一丝森色的怒意。
他知道!我眯着眸。那么,我便再不能留下活口!一拉马缰。喘着气看他。慢慢的品味着什么叫怒火冲天!
他冷冷的看我,一会儿之后,伸出手来,捉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拉下马来。轻然的说了一句,“何必这般逞强呢?我知道你很累!回去休息不好吗?落日城里全是男人,我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离去!你是不知道这个世上的男人有多可怕吗?”
冷然的抽手,慢慢的退走,不着声色的再度立到马儿的身后。他跟过来,“怎么你还没明白!你以为我真的打你的主意!在我明明知道你喜欢云风的情况下!”
我立在马儿与他之间,眼儿一弯。手里的碧玉簪便再度反手刺入马身!马儿吃痛,惊叫一声,后腿朝着我狠踢过来。他惊觉,一把扯过我,想把我带离马腿的踢势,冷不妨被我一把直直的推向马腿!
碰的一声,他被马腿踢得飞出去三尺。一口鲜血便这么从漂亮的唇间呕出。“你!你!”他轻咳了声。
我张着唇,飞走几步,小心的扶起他,着急的检视着他的伤处。仿佛刚刚一切都是误会!他迷惑的看我,许久才吐出四个字来,“跟我回去!”
他很痛,走路的时候也只能僵直着脖子。几乎一半的份量都靠在我的身上。走了一段,突然倒在地上,苍白着脸不说话。
我唇角向上弯了弯。示意他揭开衣服让我看看伤势。他眯着眸子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略笑了一分,背过身来,我掀起他背部的衣服,这才发现,他的背上,除了两个蹄型的红印外,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骨折。
此时,隐在云层间的月华慢慢的露出脸儿来,一条金黄色的眼镜王蛇,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王蛇,竟是雷洛?!!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一回 我要让你这颗星子坠落1
看到眼镜蛇,人们头一个反应便是在它的名字当中加上一个王字!而我,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在想这件事情的上头!甚至还天真的以为,那所谓的王蛇,便是黄色的蛇!哈!的确是黄色。还是金光灿灿的一条!
我浑身都在颤抖。不可抑止的。我一直都在猜什么是王蛇。直到看到他背上的这个图案!这个世上最毒的,便是这种眼镜蛇。穿越之后,我便再没想过,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蛇种存在!而且,便纹在了雷洛的背上!明明云风才是给我下盅的人,为什么雷洛的背上会有这样的东西!
身子里的力气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一般,我无力的蹲着,泪水一下子便落了下来。双手掩面,我终于崩溃了。哭得伤心欲绝!
我以为,一直以来都是云风,我以为,便是得不到他,得到他的孩子也是好的!我以为,只要生下他的孩子,我便能活过二十岁的生辰!便能从碧水神的魔掌里头逃出来!所以一直以来我没有束缚自己的感情。放纵自已去爱他。可是我错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云风,而是眼前的雷洛!
感觉到我的伤痛,他的身子僵了僵,想回头,却被我伸手挡住颊面。他一怔,便这么楞在当场。我二人便这么保持这个姿势。我无声的痛哭,他则不声不响的陪着。
许久,他才轻淡的吐出一句,“我不过没有受伤罢了!若是你喜欢,那我便再让马儿踢一回!!”
他的声音如同一抹春风,让我想起皇城初见之时,他屡次为我解围。心里暖流涌动,却无法温暖我冰冷的心。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会听到你跟我斗斗嘴。咳!”他说罢,轻轻的咳了声。我摇头,颤抖的手,再度抚上他光裸的背,蛇口大张,眸泛红光,冷冷的直视着我。
他浑身僵了下。身子一下子挺得如同一把笔直的宝剑。优美的背肌随着他的动作牵动。一块块的充满了绝色的力道。金黄的眼镜蛇也跟着动了动。我探探眼,那各蛇,似是真的动了下!
“你!”他窒了窒,轻然的说了一个字。许久之后才接着道,“你在干什么!还在想为什么背上只有两个红印而不是伤重不治么?啊!今日是满月!那你是看到了!我有王蛇在背,怎么可能伤得致命!那条蛇看来很可怕么?它吓着你了么?”
我摇头,再摇头。指尖再度抚上蛇头,却见那蛇突然眼露凶光。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猛的对着我一口咬来,惊得我赶紧缩回手。一身冷汗。再看处,那蛇却仍是好好的停留在他的背上!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凶相!
猛的立直身子,放下他背上的蓝色锦服。将他扶起来,把头侧在一边,不让他看到我流泪的脸。从这一秒起,我便要开始试着喜欢雷洛,如果对他没有好感,我怎么能跟他一起,生下王蛇的孩子!
又怎么才能逃过十八岁的诅咒!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那样的不甘!那样的痛楚!原来云风他,真的只是天上的一颗星子么?便是我用尽心计,也只能远远的望着!
泪水,悄无声息的落下脸庞。雷洛不出声,默默的走在身边。我二人便这么一路走着。慢慢的走回了客栈。
我很累,可是我却明白,因为伤了他,所以捉云风的工作便变得更加艰巨起来。客栈里头都是他的人,见着他都跟他打招呼。眼光都暧昧的看向我。唇角略略勾起,他如往常一般淡笑如风,看不出一丝异常。
天字一号房里,他赤着身子,让我给他上药。灯光下,那条金黄色的眼镜王蛇已经了无踪影,光裸的背部完美无瑕,看来只有两个已经变得暗紫的马蹄印。挑一点药膏给他轻轻的抹上,我不由的暗自皱眉。刚刚难道是我的错觉?
他背着身子,长发垂在身侧,轻淡的说,“是不是想问,眼镜王蛇去了哪里?呵!这条蛇,只有在我受伤的时候,在银色的月华之下才能出现!所以,一般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上有各这样的蛇!唉!如果女人们看到,那该多害怕呀!你怕么?”他略侧过头,淡着声问了一句。
我不语,指尖在他的背上无意识的滑动。眸光却已经扫向了别处。
“至少来说,在我的身边,你得想着我吧!你能告诉我么?为什么你突然不说话了,是不能,还是不想?”他温润的轻道。
不能!我在他背上轻轻的划道,他浑身一震。深深的吸口气,浑身绷得死紧。“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不出声,眸里却已经现出了泪花。指尖再动,似有若无的划写道,“知道!”
他霍的一个转身,飞快的捉扯住我的手,将我按倒在他的膝盖上,唇,便这么扑天盖地的罩下来。他浑身都在颤抖。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道。伸手勾住他的颈口唇舌交接间,让我想起了那一日,在炬水下,他为我渡气时那种味道,那一日他的唇是我的活命机会,今日也一样!
狠狠的抱起我,一把扫开桌上的杂物,将我放倒在桌上,他的吻越来越下。唇触到颈子的时候,他攸的停下,身子僵得直直的。柔软的唇轻触着碧玉管留下的伤口,在我耳边轻然的问了一句,“原来不能说话,竟是为了这个么?”说罢,便轻轻的吻住那个伤口。
我不可抑止的浑身颤抖。那个伤是自己弄的,我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心里有多么的绝望!我这般刺破了喉咙,为的难道便是这般么?
便是雷洛就是王蛇,我便能舍了对云风的爱么?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一滴泪从眼角慢慢的滑落。我开始拼命的推他。他眸里盛着满满的刺痛。“你不愿意么?明明引起火头的人是你。现在你又不愿意么?”他的身子紧紧的贴住我的腿,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腹间的灼热。
缓缓的,坚定的摇头,“我不能!”我在他手心里飞快的写着。
“你在犹豫什么?跟了我,你便拥有了整个金盟部。我会娶你!叶容然!我不愿意随他们玩这个游戏。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利嘴。喜欢你那种有些冲动的个性,甚至你的恶毒,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还记得皇城初见之时,我们那一抱么?那时开始,我便知道你是女子!我只是没有点明而已!”他急促的道。飞快的扯开腰带。
我惊呼一声,想在他手里写字,他却已经不给我机会,双手飞快的解着我的盘扣。“不要!”我在他胸前写道,“我不要这样!”
他的唇角淡然的勾起一个弧度,急切的道,“我曾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我二人便先行文定!”他的唇埋入我雪白的颈。
我无声的张开唇,飞快的取了他头上的簪子,面无表情的抵住自己的颈。他眸中的恼怒像是要爆裂开来,冷然的眸,那样惊痛的看我。许多年后,我仍然记得他的这个表情。也是在许多年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原来从一开始,这个以花心为名的王爷,便已经对我情根深种。只是因为他的名声,我一直把他的深情视若等闲而已。
攸的立直身子,他冷然的背过身去,飞快的将蓝色的衣服穿好。霍的回头,他低低的嘶吼了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立直身子,我在桌上无声的写道,“云风!我要云风!”
他危险的眯起双眸,唇角略笑,轻掠过发端,做出平时的表情,玩世不恭的说了一句,“你是头一个能自本王身底下爬出去的女人。你很行!”食指直直的指向我的鼻尖,他笑得得意,“下一回,我一定不会放开你!也再不会让你的嘴里吐出云风这两个宰来!”他说罢,便轰然一声,击倒房中的书桌,略显急促的打开房门,淡着声说了一句,“明天我会把他送到你的身边!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你等着看好了!他并不是最强!他不败的神话,也终将完结。”说罢,他冷冷的笑了声,飞速冲出房门。
手里捉握着他的发簪,手心连着心,隐隐的刺痛。我承认,刚刚那一秒,我动摇了!我竟然卑鄙的选择想要活下去,想要从雷洛的身上,寻找一条活路!可是爱情呵,怎么可能说放就放?我怎么能在爱着别的男人的同时,与这个男人文定!
手心握到身前,轻轻的摊展开来,蓝色的玉簪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很简单的选择题,要么,选择不要我的云风,活着两年。然后跟着碧水神回去,永远陪在她的身边。要么选择雷洛,从此之后,便只能远远的望着他。
人的一生当中,总是要面对无数的决择,许许多多的决择,让人不断的成长。而我的决择关系到我的生死。因为经历过生死,我很怕死。可是,也是因为经历过生死,反而更想寻找生命中更珍贵的东西。
是云风!他绝色翩然,红衣胜血,离得越近,想要占有的心,便越来越浓。脚边一个软软的东西在动,略低头,却见那本来离体的血色小蛇在我的脚边悠游。原来,它竟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边!
呵!原来我跟他们一般,也拥有一条自己的蛇,只是我从来不知道而已!这条蛇,一直寄居在我的心里头口日日夜夜陪伴着我。它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是么?这个世上,再找不到比它更与我心意相通的人了!
蹲身下来,将它轻轻的握在手心。细细的查看,却发觉这蛇竟是比之前看到的时候要大得一些。赤红的妖瞳娇怜的看着我,不时的在我手心里头蹭着。像是一只会撒娇的宠物。
之前明明会破心噬人,现在却又这般待我!它看了我半晌,不声不响,顺着我的手臂,慢慢的爬向我的颈间,在我的颈间悠游,一圈,两圈。颈间慢慢的晕出一道红光来,我的伤口奇异的开始变小。喉头也开始刺痒难当。
许久之后,它无力的把头垂在一边,软软的靠着我。原本血红的颜色也慢慢的变得清淡了些。怜惜的抚上它的头。我张开唇,想开口,却发现仍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它愧疚的看我,头垂得更低了。抚着它的头,我知道它已经尽力了,不能恢复,却是因为我那一簪刺得太过深入!
我长年呆在凤凰谷里头,自己又长年疾病缠身,这些道理还是懂的!我这样的程度,能让我活下来,它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
刚刚折腾下来,我出奇的累。一沾床便沉沉的睡去。
睡梦之中,只感觉脸上冰冰凉凉,小蛇一直紧紧的靠着我,让我觉出无比的安心来。有的时候,动物比人更让人安心!至少来说,人会背叛,动物却不会。
它的保护,让人心动。便像是,他在我的身边!才这么些的时间而已,我便开始疯狂的想他。
期待着再度相遇。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整整一天的时间我都在想着,见到他应该说些什么!啊!我忘了,我是不能说话的!要不要给他知道?
我不说话,他会有感觉吗?他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去捉他?会不会伤了他?会不会捉到他?心里的烦燥如同海中的积沙,一点一滴的堆积如山。
这样的情绪在下午的时候更形明显。我几乎一直在房里来回的踱着步。莫忧与雷洛一处商议了好久,最后终于决定请他喝酒。云风对桔梗花过敏,只要吃下一点沾了桔梗花粉的食物,便能晕迷很久。
而云风这个人吃东西是极仔细的。若然不是极为熟悉又近身,他几平可说不吃外食。莫忧这个人看则粗心大意,做事却极具行动力。铁制五环连着铁链,紧紧的扣在床上。仔细检查了下,抓抓头,哈哈的笑了声。似是非常的兴奋。
后来我才知道,逐鹿部的莫忧便是以打铁器出名,他打的铁器锁具,极为精致周道,设计也颇为完美。不管是谁,只要被锁到这哥刑具里头,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之不出!
“很完美的设计对不对?这是之前我锁铁男的时候设计出来的!你知道的,这种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要捉起来本就不易。更何况还不能让他逃走!费了我好大的劲哪!不过,也值得了!”他笑了声。兴奋的扬着手里的钥匙。
我无言的皱眉。环胸而立。
雷洛的面色有着些微的苍白。坐在桌边,皱眉看向我们。许久之后,才轻淡的说了一句,“锁不锁得住还是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吃那些东西,就等于白忙!吃了那些东西,我怕我们两个不用夺牌子了,直接打包回去避避风头。咳咳!”他掩唇轻咳了声。
我皱眉,许久不曾说话。胸口的那颗心脏突突的跳动。我在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今日,捉了他我要怎么做呢?
“饭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过来了!我们得快点行动,我听闻得,他已经夺得了十块牌子。依着他的性子,他定是不会再多要一块。很快便要离去了!”雷洛抚着下颌。淡笑着道。
我心下惊了惊,情知他说得有理。他是那么怕麻烦,又是那么高傲的人。如果得了十块牌,他怎么还有理由留下来!自然是要回皇城复命的!他不要求第一名,因为炬皇至尊已经给不起他想要的东西!
“他不要第一,我也不要第一,你也不要第一,那大家都不第一了,谁来拿第一?”莫忧掩唇急促的笑了下。“难不成,让那个呆在皇城里头缩着头不出现的叶悠然得第一?”
我的眉头一皱。眸光冷淡的扫向他。这个人话没遮拦,倒也无甚机心。所以,他的话虽然屡有冒犯,我却无害他之心。
“叶悠然若是得到第一,那也没甚不好,得不到随心,得了一个这样的机会,也是好的!”雷洛再咳嗽了声。
莫忧转过头,大声的道,“喂!你怎么了?怎么今日老是咳嗽?看你这脸色,不是昨夜受了什么伤吧!”他说罢,意有所指的看我一眼。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极冷的回视他。他识趣的摸摸鼻子。低低的笑了声,“算我说错话!他们在置办酒食,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落日城里的落日,好不好?”
雷洛扫向他,“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去看落日?”
他局促的笑了声,“是啊!落日城里最好的风景便是日落!来得落日城,若是便这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雷洛低低的吟了一句。“日落太过悲凄,倒不若去看看落日城的落日崖!那里有一种花儿,晶莹别透。白底蓝边,花分四瓣,看来漂亮得不似凡尘之物。那花也生得奇怪,只有落日崖上的绝壁才有!哪里都种不齐!采了那种花儿,护着养着,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凤山禁地,佐以血盟部王族的血,便可看到炬国之宝,炬凤金蝉!”
我歪着头眯着眼听得迷迷糊糊,很多年后我想起这个情景才知道,原来炬国的炬凤金蝉,竟然就在炬水之畔,凤山之中。
我眯着眼向往着。许久不曾说话。如果这个世上真有那种清艳出尘的花儿,那么,那种花儿便应该生在空谷,或是长在绝壁,清高而出尘。
“你说的,不会就是传说中不孕的女子吃上一朵,便可以怀孕的四融雪吧!”莫忧歪着头想了下。
“对对!又叫蓝雪妖精。”雷洛快速的说了下。正待开口,门外传来剥啄之声。男人压低声音在门口说了一句,“王爷,云风王爷来了!怎么办?”
我浑身震了震,身子僵直着看向那副刑具。来了吗?
雷洛快速的扫我一眼。淡着声道,“引去饭厅!”
四字才落,他二人便不约而同的起身,互看一眼,点个头,朝着屋外行去。
我一个人独坐空屋,不安的来回踱步。这才发现,刚刚莫忧说到落日城里的夕阳,雷洛说到蓝雪美人,竟全都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莫忧这人大大咧咧,却也有这般温柔体贴的一面!
他太单纯,单纯到,让我忍不住想把这个世上最丑陋的事实遮蔽起来,不让他看到。虽然只是跟他赌了一回,不用更多的言语,我却已经跟他建立起似有若无的友谊。
如果可以,随心是男人的事实,我一辈子都不想让他知道!宁可让他保有这种美好的幻想,也不愿打破!他便像是一颗透明的琉璃,让人一看便透。也美好得让人想要小心的呵护。
歪着头想了想,我再也坐不住身子,霍的立起身来,朝着屋外飞斧而去。
他只消一点就可以!他们不会成功的!他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手里端着整罐花粉,我飞快的朝着大厅奔去。此时的云风正不感兴趣的坐着身子。眉头冷冷的皱着。身前的菜食没有动得一分。
雷洛与莫忧则笑着喝酒,神色之间,有着些微的局促。想要算计他,心里自然是有些心虚的口我隐在柱子后头,对着雷洛打个眼色。他会意,笑着起身,一手执壶,一手握杯,慢慢的行至云风的面前,“既然来了,便喝一杯!”说罢,便仰头一口干了杯里的酒。将酒杯倒置。淡着声说了一句,“先干为敬!”
云风挑起一边的眉头,极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话早些说。今晚便要离开此处!”
我惊了惊,果然不出所料。他竟然便这么要离开了!今日刮的是西风,拿了桔梗的花粉,我行至通风口,点燃了火折。烟雾弥漫间,桔梗的花粉随风而逝,吹向了席中某人的面前,少许几粒看不见的粉尘,隐在了他的酒杯之中!
雷洛笑了声,“你对头一名不在意,我可还是在意的!这么急着离去,有要事在身么?”他边说边给自己的杯里注满了酒液。
云风一挑眉头。并不回答。拿了桌上的酒杯正待喝下,却突然皱眉。“这是什么?”
“这是落日城的美人醉!当年你打下落日城的时候没有试过么?”雷洛笑了声。他不语,便这么一口仰下。“现在可以说了么?”
雷洛笑了声,掩唇道,“我说,你倒下去吧!”说罢,便伸出一只手来,对着他的头这么轻轻一椎。只听得碰的一声,云风倒在了席间!他赶紧对我做个胜利的手势。便与莫忧一人一边把他扶起。往楼上送去。
拍拍手,暗道一声好险。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姐好歹也是第一神医!
莫忧啊了一声,回头看我,便张大着唇,许久才笑出声来,“啊啊!计算了半日,也不及你一分!”
我甩发,淡笑着拍拍手心的桔梗花粉。不客气的跟上楼去。
黑暗的屋子,一灯如豆。云风已经昏迷了很久。我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的抚着他的眉心。他还是那样的美。这般的靠近,我的心都在突突的跳动!
云风!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开!你可知道,因着你.我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泪水,不自觉的落下,轻触他柔软艳红的唇。他不动,眉头只是略皱。
想要占有这颗星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星子呵,你注定要为我蒙尘。注定要坠落在我的身边!纵是只有两年,我也要让你染上我的味道。哪怕只有恨,我也要在你无波的心里划上一道。
唇,渐渐的往下,趴在他的胸膛,泪水慢慢的在他的胸口晕开。泛出一点咸涩来。
可是,我要怎么对他动手!
局促的立直身子。突然想起客栈外头一棵桃树。桃树叶是一种很好的催情剂,熬成汤水之后,便可服食。
霍的起身,在他耳边无声的道,“等我!马上就会回来!”
此时的他看来脆弱又性感。无力的垂着头,便是这般看着他,心里也会觉得一抽一抽的痛!这个男人!今夜将是我的!
出门摘了些桃叶儿来,放在凉水之中煮开,水气蒸腾,我的情绪也随着水的温度升温。紧张得直撮着手心的冷汗。
他会恼我么?是从此之后,把我当成爱人来看?还是事后便一剑斩了我?我惴惴不安着。不停的来回踱步。
莫忧与雷洛正在他们的屋子里头赌钱。我知道,他们也在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真的挣脱了刑具。逃出去。
之于他们来说,这绝不是一场游戏。那是一种证明!便如同雷洛说的,他不败的神话终将结束!
呵!汤汁扑扑的泛着桃香,我挑起眉头,拿个碗接下,细细的吹凉。
双手却一直在发抖。几乎捧不住碗。许久之后,终是深吸口气,猛的朝着口里狠灌下去。把碗朝身后猛的抛开,碰的一声掉个粉碎。象是上断头台一般,镇重其事的朝楼上而去!天上的星子,我来了!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二回 我要让你这颗星子坠落2
一灯如豆。云风的眸紧紧的闭着。颈子跟身上手上,全都扣了金钢铁链!他无力的垂着头,许久之后,眉头略皱,睁开那对妖瞳。讶然的看向我!
“我以为你走了!”他倒也不惊谎,反而换了个闲适的姿势,轻然的说了一句。
我的泪,便这么隐在眸中,胸口再度爆痛起来。一步步的朝他走去,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感觉他精壮的胸膛!捉住他的襟口,吻住他的唇。他的唇很烫,脸却很冷。我浑身颤抖。咬住他的唇。咬得他唇角出血。红眸近在咫尺,紧紧的盯住我。我要他痛!因为我的心比他更
痛!
他明明可以抵抗,却只是随我咬。扯开他的腰带,我低下头,咬住他的红梅,引起他一阵低吟。
云风,你知道么?因为你的推拒,把我打入了地狱!所以,今夜我要在你的身上讨回来!褪下艳色的红衣,我托起他的下颌,深深的吻住。纤软的手在他的周身游移。
“茯苓,不要冲动!”他的声音如同梦呓,此时此地,竟是显得那般的软弱无力。
我笑着流泪。他叫我不要冲动!为了他,我对白玉虎下杀手。为了他,我隐了自己的本性,跟在他的身边。为了他,我被千门所弃。为了把这个他不要的贞洁留给他,我把自己的喉管刺破,弄得自己失了声!
为了他,我隐了自己的姓名。为了他,我甘愿卖身为奴。成为他专属的奴隶!为了他的少言,这些年来,我把自己弄得油嘴滑舌。可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他把我双手送给随心!明明知道随心差点毁了我的贞洁,他却没有看一眼!
跨坐在他的身上,感觉他的下体坚硬如铁。他的眸底现着一丝惊怒。我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待他。我只要两年而已!便是死,贞洁也要送给自已心爱的男人!
扯开腰间的金丝绦带,将他的眸紧紧的蒙住。不让他看到我流泪的脸。唇,紧紧的贴住他的!身子略动,让他的灼热狠狠的穿透我的柔软!无声的痛呼,我咬紧他的唇。
我很痛,可是,我的心里更痛!捉住他的发根,紧紧的吻住他艳色的唇。趴在他的身上死命的律动。身体最软的部位像要撕裂开来一般,唇里尝到鲜血的味道,我痛得泪水直流。我痛。我也要他痛!十指尖尖,划过他的肌肤。十指上染满了鲜血。
云风!你也痛吗?高高在上的你,受得了这般的耻辱么?你的奴把最宝贵的贞洁给你,你不要也得要!
他的身子在颤抖,唇角溢着鲜血,他低声嘶吼着,“你疯了!叶茯苓!你一定是疯了!你竟然对我做这样的事!你会后悔的!”
我的唇在笑,眼泪却在疯狂的流着。身子不停的起伏,伸出舌尖,轻舔他的唇,指尖在他的胸膛写下四个字来,“我不后悔!”
伸手掩住他的唇,任自己在他的身上肆虐,与他在一起这般的痛楚,却又是这般的心动,痛,是为了他痛。所以,我愿意。灯芯被火燃得劈啪作响,现着无尽的暖意。
身子略略抽搐,再承受不住,颓然的倒在他的胸膛之上。我听得他忍耐的叹了声,扶正我的腰,完成后半部份。
灯火朦胧之间,我几度生死,这个看来冷情的男人,明明身被铁锁,却似有着无穷的精力,便这么,折腾了整整一夜。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身子的某处涨得发痛,像是撕裂一般。慢慢的醒转。发现那对赤红的妖瞳便这么直直的盯着我。他的脸上未有一丝柔软,整个人罩了一层冰霜。许久才轻而淡的说了一句,“怎么?知道痛了?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他的手,直直的指向床上的某处血色的红斑!
我的脸色略微白了些。他知道了么?知道我不是叶容然!我灰败着脸色,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下,长长的红色丝线绕颈而过,将我紧紧的束缚住。
“走什么?你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为什么你会跟他二人在一起。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把我捉起来!你又是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胆敢对我这般!”唇一动,撕裂的唇角再度流出血来。伸出舌尖,轻轻的舔去。却引得我心口突突的跳动。
唇儿半张,又死死的咬住。侧着头无惧的看他。我做得出,我就不怕认!
他冷冷的笑了声,脸色已经气得发青。“叶茯苓,你好勇敢!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对我下的药!”
扯扯唇角,我的脸上浮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指尖一转,直直的指向我的颈间。让他看清碧玉簪子制造出来的那个,现在已经呈粉色的伤口!
他眯着眸半晌不开口。长手危险的扣上我的颈。“原来昨日那般疼得紧了,也硬是不叫一声,竟是因为你的嗓子哑了么?那你写!在我的手心里头写!”他摊出掌来,伸向我。
叹息了声,我认命的在他的掌心轻轻的写道,“是桔梗花!你对它过敏。”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些个菜食我动也没动,那杯酒里头是没有的!我对这种东西过敏,所以,有一点花粉我都会尝出来,为什么没有?”
局促的笑了下。继续写道,“你对桔梗过敏,必然对这种花粉防得很紧。随风飞扬,隐入你的酒杯里头几颗,又有何因难?可若是便这么让花粉朝着你飞去,敏感的你一定会发现!所以,我便用了火!经火焚灼,味道一变,你便没了防备。可一样也会要你晕迷!”
他啊了一声,以手撑额,垂眸沉恩,“原来竟是如此!我道为何我还会中了这桔梗的花粉!竟是有你在旁作怪!他们每每都以桔梗花粉欲诱我上当,却屡不成功,今日之事若然少了你,他们也只能如同跳梁小丑!不管怎样,他们用这般的方法,总算胜得我一回!也算了了他们多年的心愿!无聊!”
我沉默,这才想起,原来他们才说他桔梗花过敏,便弄来那么大量的桔梗花粉,竟是因为如此!我不能理解。他们明明知道此计已经用得很老,而且从未成功,为何还要执着的一用再用!
“你很奇怪他们为何定然要用这桔梗花粉来算计我,是么?因为就他们知道,我的弱点便只有这一个!自十二岁起,他们每次都耍着花样,想尽办法让我吃下含有桔梗花粉的吃食。却没有一回成功!”他缓缓的道。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他比平常的时候要温暖得多。也人性得多!平常的时候,他根本不会跟我提及这样的事,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的话!是因为昨晚么?因为昨晚,所以他对我有所改观了么?
似是看出我的想法,他清冷的笑了声,淡然的说道,“你是第二回胜过我!所以,我的奴,虽然你这般的不敬,你却是女人当中,头一个让我刮目相看的人!不过,也因为如此,你将会变得生不如死!”一把捉了我颈边的红线,危险的眯眼,“我真是小看了你!”说罢,便将我狠狠的推开。
“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与那男人私奔之后,为何还能保有处子之身!”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里头似是有着一种温情。
我歪头想了下,原来如此这般,便把背在身上的那口黑锅弃掉了!正欲回答,他冷哼了声,伸手阻止,“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
唇角一动,浑身晕出无尽的红光,将整个室内都染得红了。红光唤醒了看来正在冬眠的血色小蛇,只见那条蛇晃头晃脑的悠游至他的颈子边,口略张,嘴里便流下一滴唾液来,只见他颈边的锁扣哧哧作响.冒着森冷可怖的白色烟雾。小蛇继续动作,将他的两腿锁扣处滴上毒液。
只一炷香的时间,那号专称锁江洋大盗铁男的那副刑具,便这么被烂得开了!
他的颈子与双腿一经自由,双手便立刻动作起来,放开我颈间的红线,一个用力,只听得碰的一声响,原本固定在床上的铁索,便这么被他生生的扯下!
我惊讶的望着他。原来江洋大盗并不可怕,可怕的人却是他!
江洋大盗不会让蛇给他解索,而他会!冷冷的看一眼血色小蛇.他淡着声道,“没用的东西!才三个扣,就把毒液用光了!”
那小蛇的头无力的垂着,似是深受打击。此时,他的手上仍是连着两环,两环当中大约连了一米的锁链。正欲脱索而去,却发现那索子竟是出奇的坚硬。试了几下都解之不开。他开始渐渐的烦燥起来,朝着我伸出手来,“拿来!”
我歪着头,不解的看他。
他略略闭眸,“钥匙!既然你能把我锁起来,那便定然有钥匙!”说到此处,他突然眯起双眸来,“你不要跟我说,钥匙不在你的身上!”
我笑,很遗憾的摇头。心里竟是出奇的快活。自打他发现我口不能言之后,他的话倒是多了起来!难不成,之前是因为我的话太多,弄得他没有开口的时间?
若是如此,我情愿哑上一世!
他额头的青筋开始突突直跳,唇角抽搐了下,显是忍得狠了,“主子起身了,你这个奴在干什么?赶紧来帮我着装!”他的声音虽是隐忍,我却能听出里头的恼意。
我在干什么?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指尖一转,指指他立直的,挺立的绝美身子!我自然是在看他!
他的脸上蓦的起了一层燥意。“怎么?昨夜的身子还不够疼?现在想再来一回?”他说罢,便一步步的朝我行来。
身子某处还在火辣辣的痛。见他这般,面上一燥。霍的起身,三两下披了衣服,柔顺的给他着装。
他面色略冷,低头看了我半晌,直看得我面红耳赤。想起昨夜那般,差点逃开!
“做得出,居然还会不好意思!叶茯苓!我以为你够冷静,却不料,你竟会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来!”他的声音力作平淡,努力抑止自己不要提高音调,却并不成功。些微的颤音泄露他此时的情绪。
为他系妥衣服,我局促的笑了下。正想退去,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利眸冷扫,“怎么?我的奴,你想退去哪里?”
我抬眸,不意外的发现他的手竟然有着些微的颤抖。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在生气!很生气!他气得快要炸开了!
拖着我走到房门口,抬起一脚,碰的一声,便把那薄薄的门板踢倒在地。他的脚步比平时沉了三分。出得门去,却见客栈已经人去楼空。我暗道一声好险!若是被他抓到,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们呢!
偷眼看他。心里不由的惶恐不安。我做了!我真的做了!这颗星子,真的坠落到了我的身边!可是,这颗星子原来是颗燃着火焰的火星,虽然坠落了,却能将我灼伤!
冷然的扫向我。他怒极反笑,“连夜走了!这么一来,我手上的锁,你打算怎么样!”
我怔忡的看他。轻淡的摇头,在他手心轻轻的写道,“钥匙在他那里!”
他眯眼,再度恢复平时的模样。淡着声说了一句,“如此,甚好!”说罢,便伸过手来拉住我,我的手很痛,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流着些微的暖意!
他没有杀了我!他没有驱逐我!他也没有独自一人离开!心里跳跃着小小的幸福火花,那样卑微的,可怜的快乐着。他拉了我一起离开!
此时已经近了黄昏。我跟在他的身后,偷眼看他,偷偷的发笑。这个人是那样的冷淡,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也可以这么冷然的待我!
可我知道,这已经是他退让的最大极限!再没有更多!这个天之骄子,想是从来都未曾吃过这样的闷亏吧!
我歪着头想了下,原来跟他相处,绝对不能服从。因为在他身边服从的人已经太多,若是我也跟他们一样服从,那么,他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惹火他!这一秒,我做出一个决定。只有惹火他的时候,才能感觉他的情绪!哪怕是冒着生命的危险!
人常说的直教人生死相许,便是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了吧!我舍了活着的机会,选择跟他一起。只要他回头看我一眼,哪怕那一眼是杀人的眼光!想不明白,这般强势的我,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以被人追求,谁想去追人?偏生就是,爱上的这个人,是炬国所有女子心里的星子!他是那么的美,他是那么的骄傲,让人那般的爱着!只消他一眼,再骄傲的女子也会跪倒在他的脚下。只求他给一个笑容!
而我,非但得到他的笑容,也得到他的怒意!更是得到了他!便是只有匆匆的两年,也未有遗憾。呵!我叶茯苓竟然也会有这么一日!
唇角略弯上一个绝色的弧度,我在他的手心里写下,“是第一次?”
他皱眉,头略侧,疑惑的道,“什么?”
指尖朝着他一指,我笑着再写,“昨夜,你是第一次?”
他的面上罩上一层寒霜,回过头去,并不回答。走路的步子却比之前又重了一分!我的嘴角再度弯起,心里泛着无尽的柔情蜜意。不必他答,我便已经知道,原来他真的是头一次!
所以,这件事是公平的!他是头一回,我也是!经过刚刚,我心里的痛楚已经轻得一分。这是一种完美的毁灭。那种美丽惊心又动魄。而我,便是那个毁灭完美的人!
正待说话,他突然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眼一花,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为首的人个子很高,背上背了三柄长剑。不曾开口,上百把的冷剑便对着我二人齐齐刺来!
他提了我一个飞身而起。踩上他们的剑。我便如同一个大大的包袱,背在他的身后。手一探,黑衣人倒下一个,口吐鲜血,倒地而死!
其他人也不说话,齐齐的攻向他。
他的手极快,狠狠的插入当中一人的心脏。他不对劲!我心里惊讶。若是平时,这些人他一分钟便能取了性命!而此时,他的动作却明显的迟钝了许多!
呵!上一回,他是与随心背身而战,什么都不必顾虑。此时,他却要顾着我,手上还挂着铁锁!虽然看来优闲,我却知道这是多么的吃力!
唇角略勾,我笑得决绝。若是不能长相厮守,便是一道死去,做一对苦命鸳鸯,也是好的!
原来,我跟随心竟是一样的人!爱得深,爱得沉,爱得决绝。却也恨得决绝。
“他背上的女人在笑!他看到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她竟然在笑!这般的残忍,定是他的女人!大家一起上!杀了那个女人!!”领头的人一声大喝。上百的黑衣人便朝着我进攻而来!我笑得更是快乐无比。“能与你死在一处,上天果然等我不薄!”我在他背上轻轻的写道。
他感觉到我的笑意,突的冷笑了声,一个飞身跳上屋檐避开他们的攻击,残酷的笑道,“你们要杀,那便给你们杀罢!”说罢,便一下子把我往敌阵当中直直的扔下!
我皱眉,心里突的一冷。再没了刚才柔情似水的共死之心。指尖一弹,小型炸弹便落到他们之中,此时,云风的红色丝线一下子卷住我,一把将我拉上屋顶。炸弹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将一群人炸飞上了天!时间计算得刚刚好!他淡然的说了一句,“很不错!”说罢,便向着夕阳的方向慢慢的走着。
我清冷的看他。心里的冷意一点一滴堆积起来,似是要将我淹没一般!他竟然便这么把我扔下去了!明明刚刚看来还在拼死保护,一转眼,便把我扔下去了!
那一扔,深深的烙在心里,成了永远不灭的伤。那个伤口最终慢慢的扩大,溃烂,直至最后不得不割肉剜去。
夕阳如血,身前的他一身的红衣,走在屋檐之上,整个人飘飘如仙。我不语,也是一身的红衣,跟在他的身后。夕阳将天空染得血红。天上的云彩层层叠叠,波涛起伏,莫忧说,落日城里看落日是最好最美的。我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却知道了,因为这里看来,夕阳最火最红,一如眼前的云风!
可就是这么美的夕阳,与他放到一起,便也只能做了陪衬!我二人便这么一路无声的走着,直到霞光初敛,他才住了脚步,不回头,淡着声说了一句。“八年前我跟你说过的吧,你是要保护我的!”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听得一头雾水。
跟着他走了许久,我这才发现,刚刚,他不会是在跟我解释吧!
“落日崖有种四瓣的花儿,你亲手采了当时吃下,便能说话!跟哑子说话很累!”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一丝暖意。话里的意思却让刚刚冰冷的心注入一股暖流。只是他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能让我的情绪几番变化。
我二人行至落日城的城门口,城门大关,他略转身子,搂住我的腰,一个飞身而起,跃上城楼,把我带出了落日城!
守备将军大声的喝着,“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胆敢离开!”
冷眸一扫,那守备将军惊了惊,却仍是跨前一步,拱身行礼,“原来是云风王爷!只是皇上有交待,要离开落日城可以!除非王爷身上没有牌了,或是,王爷身上已经有了十块牌!王爷是哪一种呢?”
云风的唇角轻微的泛起不屑的弧度,淡着声命令。“把你的马牵来!”
那将军似是哑住一般,惊道,“可是王爷!”
他的双手一直扣紧我的腰,正好将铁索隐在宽袍大袖之下!一把将我拉过来,推到身前。无声的看他。那将军看着我,终是低下头去,“是!王爷!”说罢,便亲自前去牵出马儿来。跪下身子,恭敬的道,“请王爷上马!”
我歪着头,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也不解释。不客气的踩上他的背,翻身上马,顺道弹了弹衣服的下按。仿佛那将军的身上有多脏一般。没等我反应过来,便一把捉了我的手,将我拉上马来,固定在身前。
一夹马腹,便这么飞驰而去!那将军起身,大声的道,“恭送王爷与新妃。”
我挑眉,回头看他,他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甚至连唇角也不曾向上扬起。原来刚刚他把我推到他的面前,便是告诉他,他从来没有要娶随心,我便是他要娶的人么?我可以这么想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二人便这么保持这个姿势。他始终都不曾看我一眼。
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长长的叹息。把头歪在一边,暗笑自已的痴傻。
人一旦得到,便会想要更多。他能爱我一点点么?我回想起昨夜的情景,不由的面红耳赤。虽然被人束缚着,虽然口口声声的嫌我脏,虽然开始的时候是我对他动的手,可之后,欲罢不能的却是他!一回回的侵占,似是永远不能满足的兽。我以为冷情如他,在这方面也应该冷情一些,却不知他竟这般!
我以为喝下催情药的人是我,可最后求饶的人也是我!难不成,我的记忆有错?那桃树汁根本就不起作用?
头好大!明明大姐的药书上有记载,我怎么可能记错!可事实却证明,那药的力道,远远跟不上他的体力!
我忘了,他有绝好的功夫,体力自然好于常人,而我,体质向来极差,这样一个对比,那便再正常也没有了!
正思忖间,我二人便已经到了落日崖。因着天色的关系,落日崖隐在薄薄的烟暮当中,看得并不仔细。他一个飞身下马,一把将我从马上拉下。牵着我慢慢的朝着崖顶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我二人便到得崖顶绝壁之上。我二人双双走到绝壁的边缘。
我惊了惊,不会真是要跳下去吧!才想间,却见他突然一把将我的腰身搂了,朝着崖下飞身纵下。下意识的搂紧他。我二人很快便踩住一棵横峰而过的细松上头!崖下冷风呼啸,我几乎不敢往下看!他整个人都笼在某种柔和的光里。垂着发,看来比平常脆弱了几分。见我看他,不耐的说了句,“回头!”
我怔了怔,依言回头。石壁之间,隐隐的显着蓝白的莹光,仔细看时,却是四瓣的蓝边白花儿在风中莹莹而动。
未及说话,他便捉了我的手,让我伸手采下那朵花儿。我抗拒着。这般美丽的花儿,应该长在属于它的地方,而非被我采到手中!
他冷冷的看着我,坚定的伸出手去,“你亲自摘他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治好你!快!”
我的泪水含在眼里,手张开,捉住那技花儿,一摘而下。他把花瓣儿送到我的唇边。示意我张口。
没有反抗,便这么一口含下。再美的花儿,若然成了一种上好的良药,便是再难采摘,也终会被人采了入口。
所以,这样的花儿,便是再美,我也能吃下!我不爱这样的花儿!我甚至突然开始讨厌这样的花儿。美丽算什么?美丽若是不能带有巨毒,这种花儿便注定是人们的口中之食!
努力咽下,正待说话,脚下那棵松树却突然啪的一声断裂开来!他一时不察,我二人便这么直直的往那无边的黑暗之中直直的落下!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三回 永远残缺的痛!
他手上挂着铁链,单手环住我,我二人这般,基本可说等于送死!我笑,双手不要命的环住他的颈。共死的心越发的强烈。“你真的很想死么?”唇略动,他浅淡的问了一句。
抬头,我坚定的点头,在他的胸前轻轻的划道,“可以与你死在一处,纵是千历生死,我也愿意!”
他不语,唇角的弧度向上弯了半分。“那你注定要失望了!”话才到此处,他周身便晕出无尽的红光,红光将我二人罩着。便这么悬在了半空之中,在十六的月华之下,我二人皆是一身的红衣,男的绝色出尘,女的虽有病弱之态,却也堪称绝色。
“试试看,能不能说话?”他垂眸看向我,淡着声催促了句。
我张开唇,试着开口,脸色涨得通红,却终是不能发出一声!无力的垂头。委屈的泪水隐在眸间。“自此之后,我便是一个哑奴了,你会不要这个哑奴么?”我在他胸口轻轻的划道。
他冷冷的看向我,许久才森冷的吐出两个牢来,“不要!若然你一辈子不能说话,我便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他的眸转向落日崖的崖底。
我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到!环住他的腰,我笑得决绝。“那也不能隐了你已经是我的人!”我在他胸前写罢,揪住他的衣襟,深深的吻住他。他皱眉,并没有推开我,任我在他的唇间椎残。他的唇很软,让人想一再的轻薄。
指尖转向他的胸膛,我轻轻的写道,“昨夜是你我的文定礼,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独留这个浊世?怎么也要带你一道离开!”
他不语,手一探,我二人便这么慢慢的向落日崖顶升上去,我靠在他的胸前,满足的眯起眸子。他这般的威胁,是不是代表了,他其实很在意我哑了这件事?他这般洁癖严重的人,会接受我的吻,进而接受我,定然是对我用了情!
我心里笃定。想起那日他对随心说过的话,我若是不想救,你再怎么求也是狂然!我可以理解成,他其实不必随心求他,他也会去救我,是么?
这个人,若然不是面太冷,说不得,他会是个很温暖的人!指尖轻轻的秀过他的眉心。我笑得绝色。
他的眸转向我,许久眸心竟流露出一丝暖意。我二人无声的对望,到达崖顶之时,却发现崖顶之上,黑压压的立了一群人。皆是青一色的黑衣蒙面,手里的长剑在冷月之下,现着凛然的杀意,竟是那般的森色可怖。
为首的黑衣人淡笑而立,朝着我二人大声的喝道,“云风!你这祸国的妖孽!你灭我落日城,今日你既来得落日城,便不要想着能活着回去!我们便是拼得灭族,也要为我落日城报仇!”说罢,便拉弓搭箭,大声的喝道,“来人!把他二人给我射成蜂窝!”
身后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也跟着把箭搭起来,齐刷刷的指住我二人。真扫兴!正在情浓之时,他们便来这般!若然要与他同死,也不能是死在这般人的手中!更不可原谅的是,他竟然骂他妖孽!我歪头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曾骂过同样的话。
当时他是怎么办来着?啊!他差点杀了我!
云风笑得残忍,“就凭你们?”
领头之人笑了半晌才大声的喝道,“我知道很难杀你!所以,自一开始,我便布下了密密的局。我先是攻击与那女人一道前来的紫衣公子,因为你对他好像有着特殊的感情。而且,他跟你长得很像。若说没有血缘关系,谁也不信!我们用了甘露菊,这种菊花儿,看则无色无嗅,却有着巨大的催情作用。佐以刀兵,刺入他的身子。开始的时候并不明显,之后便会热情难耐!到了最后,便会冲动行事!而他冲动的对象,便是您怀中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若是我没有调查错误,应该便是您当年用冰魄钻石聘下的叶城容然!我此计大妙,若是他占了这个女人,那便让你这血盟部之王脸上无光。丢人丢出十四国!可是,我未曾料到,真正中了毒的,却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知为何,这个女人竟然能控制得当,直到与你完成了文定之礼!不过,既然你已经破了身,那今日便应当是你最弱之时!今日不杀你,我更待何时!”
我笑,在云风的胸口轻轻的划着。
云风依着我指尖的话缓缓的念出,“刚刚她说,她根本不是被药物所控。因为她经常试药。又经常换血,所以,这般的毒,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念完,他也跟着笑了下。环住我腰身的右手无意识的轻轻的拍动,似是一种安抚口
“喂!你在说什么鬼话!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你现如今只留下一半的功力,要杀了你,易如反掌!”他气得浑身颤动。差点要跃下悬崖,将我二人生生的杀死!
指尖再动,他轻轻的道,“她问你,今日有没有吃很油腻的东西,若是吃了,便不要动怒,省得爆毙而死!”说到此处,他又笑了下。
我笑得眯了眼,要比气死人不偿命,他还嫩了一些!
他果然气得直发抖。“你你你!你这个女人,难不成是哑子么?说个话都要云风代劳!”
我浑身一震,似是终于触到我的伤处。眸里泪光涌动。泫然欲泣。我当然知道我这样的表情多么的具有杀伤力,人群之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讨厌多话的人!”云风淡着声说了一句。间接的承认了我是哑子这个说法!也告诉他们,他不在意便好了!
“哈哈!原来高傲的云风,头一个女人竟是个哑子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贻笑大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你非要一个残障!哈哈!”他一笑,身后的人也跟着笑得东倒西歪。
偷眼看向他,我的头垂得很低。似是觉出我的难过,他的眸深情的对上我,“她是我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此时此地,便是让我立时死去,我也愿意!因为他说,我将是他最后一个女人!这句话,像是一种誓言,让我心里的冰山慢慢的融化。求死的心也慢慢的消退,心里软软甜甜,感觉温馨的甜蜜。突然之间好想与他共携白首!
黑衣人的笑声因着他这句话突然止住了。女人最大的地位,不在于她的美丑,而是在于她的男人把她看得多么的重要!而那个男人又是云风!便是此时我只是个绝世丑妇,他们又何敢轻慢一分?
“她自然是你最后一个女人!因为,你们二人今夜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此处!”
男人的眸里现着一丝的决绝,一挥手,干百枝羽箭,便这么朝着我二人齐齐射来,眸略闭,他一个飞身而起,百枝竹箭在渐渐灿亮的月华之下,直直的射向天空!再排着队型往下落去!
男人爆怒,大声的道,“再射再射!我还不信我杀你不死了!”他气得浑身发抖。“赶紧换上强弩!”
话才落,身后的黑衣人都换下手里的弓箭,从背上取出款式新频的强弩。这种强弩我见过,可以连发三箭,且箭头定是淬了剧毒!之前在凤凰谷的时候便有人中了这种强弩之箭,送去大姐那里的时候,正好我也在场。
当时的情况很奇怪,只知道凤凰谷那一阵突然有人前来挑衅,苗头直别大姐。他们用招奇辣,摆明想取她的性命!
大姐曾言道,这个世上想取神医性命的人,定是想要之后制出大量的毒药来危害江湖。此毒很大机会便是无解之毒,可是,他们不想冒这样的险,便只有前去凤凰谷杀她!因为当今世上,怕是只有她才能治得那种毒!
那之后,那些人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得一个月,那种中了毒弩的人便被大量的送到了凤凰谷!
那时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直到白玉虎送来消息,原来那个不声不响处理了那些刺客的人,竟是唐问天!也是从那时起,我明白,表面看来对你坏极的人,不一定就是真的对你坏。
而那次的事件,却伤到了我最小的妹妹!让她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那一个月是凤凰谷最黑暗的日子。至今回想起来,我仍是心里慌慌的,生怕那个爱笑的可人怜的妹妹,便这么去了!纵是大姐是第一神医,也有救不了的人!
承欢是个体贴的孩子,她看来很喜欢吃东西,可我的姐妹们都知道,她是个没有味觉的孩子!因为怕我们担心,便装得自己很爱美食。我曾以世上最辣的火天椒,最苦的药汁,最咸的海盐放到她的吃食里。她照样笑眯眯的吃下口告诉我,真的很好吃!
那是我回到凤凰谷之后看到的第一个笑容,那个笑容让我的心里暖融融的。至今无法忘怀。也是那个笑容,让我感觉原来我并不是被人抛弃的孩子。所以,一旦出现这样的强弩,我便定要找到当时的幕后黑手!
我在他胸口轻轻的划写着。云风淡着声照念道,“这些弓箫看来很新,是自己研制的么?”
男人似是很得意,大声的道,“你管我这么多!便是我自已研制的又当如何!让你见识一下我落日城的新武器!”他说罢,便朝着我二人首发三箭。他一发,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动作。
千百枝的短箭,便这么朝着我二人齐齐的射来。“抓了那个老大!我有话问他!”我在他胸口划道。
他看了我一眼,唇角略微向上勾起。突的朝着人群之中疾冲而下。穿梭在密密的短箭阵中,如同一道天边的流星,所到之处,短箭应声落地。只一秒的时间,他便捉了为首男人的颈子。将他高高的举起。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身子不住的踢腾,却没法挣脱。周围的人也被这样的变故惊得呆住了!那号称新产品的强弩,在他的面前等于一个废物!“妖孽!他是妖孽啊!”人群之中攸的爆出一声大吼。有人连滚带爬的离开崖顶,却突然停住脚步,倒地不起!
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刀枪不入的人?”
“妖孽!他绝对是妖孽!他不是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人!”
“放开你手里的人!”女人的声音清清冽冽,如同一汪清泉,奇异的安定着人心。女人一身黑衣,慢慢的走到人群之前,虽蒙面,一对绝色的凤眸却让人心动不已,无惧的望着云风,“我说,放开你手里的人!”
云风淡然的扫向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加大手里的力道。
女人不语,取了别在身后的红鞭,略略一抖,便朝着他当面扑甩而上!只听得啪的一声,那道鞭子竟然扫上了绝色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她的红鞭,竟能伤到云风!我飞快的扫她一眼,又立刻回头。将脸隐在他的颈间。
云风眸光一扫,像是这才注意到她,慢慢的拭去脸上的血渍,放到唇间轻舔。“你要他?可是怎么办,我的女人也要他!”
我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划写,他缓缓的道,“你这道强弩是谁所制!上头的毒是出自何人之手!”
那人的牙咬得格格作响,许久才说了六个字,“跃龙山。千绝谷!”话音才落,云风便淡笑了声,猛的将他扔向那个不惧的女人,“你要?给你了!”
女人并没有去接他。反而一个潇洒的侧身,伸出一腿,将男人踢得横飞出去老远。碰的一声,男人倒地不起,大声的指贵,“我请你来,不是为了来踢我!”
女子不理他,“你碍到我的事了!”转过头,她的眸光里透着森冷的怒意,大声的喝道,“我说,放开你手里的人!我要这个男人干什么!”执鞭的手朝着我冷冷的一指,“我要她!”
他的眸略略眯起,淡笑着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这样!”她拔出腰间的长剑,朝着他疾刺而来!他带着我略略侧身,却只是些微的避开。红色的衣角被她的刻挑得破了!挑眉,我不由的轻笑。真是好强的女人!竟然能近得云风的身!
云风捉着我往后退去,掌风一扫,崖顶轰然现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坑来!女人急速后退,冷笑着道一声好字。
身形如电,朝着他疾攻而来!他一个回旋,再度朝她轰出一掌,那一掌掌印血红,在冷月之下,显得那般的诡异。女人一个飞身而起,避开他的攻击。身后的黑衣人赶紧退避走让。生怕被他二人伤到!
云风的眸中平淡无波。我却知道,从来没有能在他的手下走上一招还未死的人!所以,他并没有怠慢。
虽然带着我,他却仍是游刃有余,并没有显出一分的败象。
人群之中银芒一闪,一枝冷箭趁着他二人斗得欢快之时朝着我们疾射而来!目标正是我!
女子单手接下冷箭,反手一射,人群之中响起一声惨叫。她的声音如同修罗恶鬼,“我说了,不要碍我的事!不然杀你们个精光!”
黑衣人再往后退了退,手里却未放下强弩。
女人双手握剑,飞身而起,刻尖带着蓝色的光,朝着云风狠狠的劈到。云风一个侧身,终是冷哼了声。掌现红晕,朝着女人生生的拍去!
是破心一掌!我心下一惊。这个世上从没有人能接下他的破心一掌!这一掌下去,那个女人必死无疑!
眼看着,他二人便要掌剑交接。我一急,勾住他的颈,唇,便这么生生的堵住他的!人也同时挡到了他的面前!他怔了下,没想到我突然会这般,手里的力道便弱了七分。红光微敛,他只得侧身避开!
女人一惊,生生的收手,破空而来的剑风收势不住,便只能转个弯朝着人群横扫而去。只听得人群轰的一声,黑衣人倒下无数!
“喂!你疯了!正当对阵,我的必杀技刚到,你便硬是拉着他强吻!你!你!你!”女人气得冷哼。寒刻在她手里嗡嗡作响,甚是骇人。
云风的红眸淡然的看我,许是惊得呆了,一直不曾说话!
女人大声喝道,“有碍风化!有碍风化!这个世上,怎生有你这样的女子!明明知道他是妖孽,硬是要跟他在一起!你未曾见到他刀剑不入,未曾见到他悬于空中么?这样的狠毒男人,你赶紧离开他!”
我趴在他的怀中,安静得一如温驯的猫儿。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划着。
云风淡着声说了四个字,“我爱妖孽!”他的声音微微上扬,显示此时激越的心情。
女人提剑,“你爱他,那我就杀了这个妖孽!清白的姑娘家怎么能叫一个妖孽占了!”说罢,便又要冲杀过来。
云风依着我的话,忍着笑意,淡着声道,“她说,是她占了妖孽的清白!请你不要误会!”
女子一窒,胸前不断的起伏,似是气得紧了。过得许久,才又大声的喝道,“那也不能这般!你二人没名没份,便这么在一起,简直天理不容!”说到最后一句之时,她的声音明显的气弱了下。
我笑着再写,云风继续道,“她说,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天高,我的爱情浅。不要那么多,只要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天长地久,我只要两年!”
女人突的停住身子,剑上的凉然寒气也渐渐的收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淡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只好这般!只要幸福便好了!”她说罢,便转过身子。收剑入鞘。
为首的黑衣人见她回头,大声的喝道,“回什么头!付给你银子,便是要你杀了他的,明明已经有了机会,为何不动手!赶紧动手!杀了他!”
女人不感兴趣的眨眼,许久才说了一句,“我管你!我到此从来不是为你杀人的!他死他活,与我何干!让开!”她说罢,便举步欲行。
男人手一挥。黑衣人便排立在她的面前,“怎么?得了我的银子,你不办事,就把银子还来!便这么想走?”
女子攸的仰天,哈哈的冷笑两声,“你说那些银子?就当你的买命钱吧!你给我银子,我不杀你!”
男人气得直跳脚。大声的喝道,“你说什么?什么买命钱!你!你!这个世上怎么能有这般的道理!行走江湖,怎么能不讲江湖道义!你便不怕坏了你的名头?”
女人终是忍不住,温着声道,“你让我走吧!算我求你了!”
我的唇角慢慢的向上勾起,在他的胸前划出三个字来,“快躲开!”
云风看我一眼,真就避走一边。女人缓缓的拔出刻来,刻蕴寒光,飞快的在人群中游走。只一分钟的时间,百来个黑衣人便已经倒在地上。一刻穿心!速度之快,让人不由的摇头。
女人长长的叹息,踢踢为首的男人,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已经求你了,我不想杀人,你偏生不听!”剑尖朝下,最后的血珠便这么落入泥土之间!那柄冷剑上,竟然滴血不沾!
“你们也走吧!既然这是你要的幸福!”女人说罢,便一个飞身而起。朝着山下飞纵而去。
我无声的笑了下。浑身冷汗淋漓。过关了!好险!
若是我没看错,女人身后那道红鞭跟那柄冷剑,应该便是我家二姐叶药儿的东西。刚刚那一场的比斗,若是云风胜得她,她便定然要把我带走,且会露了我的身份。然后会埋头苦练,再来找云风干架。若是她胜得云风,她便也要把我带走,因为她受不了比她弱的男人。
所以,当他二人那拼死一击之时,我才拼死也要卸了云风手下的力道!我遮在他的身前,她自然不会再对云风下手!
二姐便是这般,强得不可理喻,也从不讲究江湖规矩。杀个人从来没有道理可讲。因为我太过病弱,所以,在所有的人当中,她最照顾便也是我!刚刚那一句,我只要两年,定是触痛了她的心!
所以,我才能再留在云风的身边!云风清冷的看向我,面上罩着一丝寒意,“刚刚的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笑着歪头,无辜的摇头。
挑起一边的眉峰。他攸的将我放开,慢慢的在死人当中跨行。
他的脚步略沉,看来带着几分怒意。我歪着头,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恼什么!他要我吃那蓝雪美人,我也吃下了,那些人也没有算计到他,刚刚明明还好好的跟人家说,我将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那么,他到底在气什么?
无声的跟在他的身后,我长长的叹息。他不语,直直的朝着山下走去。哪里还有刚刚的柔情似水!
走得几步,我突然住了身子,转身回头,朝着落日崖的崖壁而去。坐下身子,将腿伸出崖壁,慢慢的踢踏。似是生着闷气。
在心里跟自己说,若是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便会回来找我!若是他真的对我有心,那他便会来找我!这般骄傲的人,若是为我退后那么多,那么,我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他的行为。唯爱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的耐性也一点一滴的消失。难道,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么?那么,刚刚他在那么多的人面前这般说,又算得什么?
原来人真的是贪婪的动物,原本只要呆在他的身边而已,现在却想要更多。原本只是想要两年而已,现在却又想要天长地久!
我挑眉,抚心自问,若是两年后,是他先死,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我定会与他一道去死!那么,我待他如此,他又如何呢?他会难过么?他说过,我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他会守着那个诺言么?
心里烦燥,口里轻轻的吐出一句,“若是不能相守,那便不若让他永远的记住!”而记住我的唯一办法便是让他深深的爱上!
喉头的刺痒已经渐渐的平息,其实我早在吃下蓝雪美人的时候便已经能开口说话,可是,我贪恋在他胸口画字的小小幸福,便这么让自已一直哑着!
我要让这个残缺,永远的提醒着他。因为他的退让,让我自此失了声。这样一来,便是随心再要提出类似的要求,他也不可能答应!
身后响起脚步之声,我霍的回头,惊喜的看到他立在身后。不声不响坐到我的身边。轻轻的搂过我。
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他终是放不下我!
“怎么不走!”他淡着声问了一句。
“想看日出!”我在他的手心轻轻的写道。
“那就看了再走!”他笑了下。便这么搂着我,坐在悬崖边,相互依偎着,沉沉的睡去。
看着他的睡颜。我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从怀中掏出钥匙,悄无声息的将他右手的锁扣打开。反转,咯的一声,扣上我的右腕!没有一丝迟疑,将钥匙便这么朝着崖底扔下!银芒,破空!划出优美的弧度,终是不见了踪影!
他的眸子大睁,冷厉的看我,“钥匙果然在你这里!”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四回 绝望的爱情
冷月高悬,我二人共乘一骑,乘着月华,飞驰在风中。没有言语,我却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很生气!之前知道钥匙被我扔掉之后,他看来差点想把我掐死!本欲下山寻找,我却快乐的告诉他,山崖底下,是汪最美的冷泉!深不见底。鹅毛浮不起,更不用说是钥匙了!
他的额头青筋直跳。然后便不看日出,也不拉着我,只是一个人闷头的走着。我想,他定然是生气的吧!因为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把我放在身前,而在把我放到了身后!我不管他,脸蛋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双手环在他的腰身。他的身子不自然的僵直着。有一瞬间我以为他会把我的手掰开。然而,他却没有!只是不说话,朝着落日城的反方向飞驰而去!
“你在生气么?如果真想解了这条锁子,你叫我的血蛇给你滴上毒液不就成了?”我在他背上轻轻的写道。
他不出声,也不理我,我继续写道,“最多,也就是多铐在一起一天而已,不必这般生气!”写到此处,我不由的唇角上扬。一天?烂掉一个锁子需要大量的毒液,现代也有取蛇毒的技术,取完之后,我却知道最多也要停个半年才能再取第二回!
也就是说,我跟他这一待,最短也得铐半年!这半年的时间,他想逃也逃不了!而我们这般,也能让女子对他生的想头自动放弃。若然寻得绝世神兵,只要我在身边,便定能让他解不成!半年,他定是能爱上我的吧!
他浑身罩着森冷的寒意。抬眸,我在他背上轻轻的写道,“我们要去哪里!”
他依然不理我,仿佛我这个人在他的背后对他没有半点的影响!看来,仍是在生气哪!还是他想要我为自己做的事忏悔?可是怎么办,此时我心里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哪!一直沾沾自喜来着!
生气吗?我掩唇无声的笑。突的将身子紧紧的贴住他的背。女性的柔软曲线诱惑的靠紧他!他身子不甚明显的僵了下。终于冷着声说了两个字,“放开!”
我在他背上无声的摇头。“我怕会摔下马来!”我在他背上写道。写罢,脸蛋还在他的背部轻轻的蹭了两下。
“你在挑逗我么?”他的声音虽然冷,我却能听出其中的紧绷!我在他背后笑着点头,“是又如何?”
不论是用何方法,至少来说,他已经开口说话了,不是么?开口说话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惹得他怒意更甚,一种便是转移他的注意。忘了为何会对我生气!而任何一种,都要比这么闷不吭声要好得多!
“昨夜折腾得还不够么?”他冷着声说了一句。胸膛的热度却陡的增加了很多!蕴含着一丝野性,一缕诱惑。我不禁口干舌燥。继续用手指在他的背上写着甜言蜜语,“跟你在一起,多少都不够!”
其实男人跟女人一样,都喜欢有人对着他不断的说着甜言蜜语,我的第一作战方案便是先夺了他的身,第二便是跟他锁在一起,现在这一步,是第三步。那便是每天在他的身边写着甜言蜜语,让他随时随地都能感觉到我对他温暖的爱意。
人非草木,养刁了他的胃口,事情便好办了!
长长的叹口气,他轻淡着道,“不要疯!你的身子还没有大好,这么一来,你会死!”
我歪头,唇角的笑容隐也隐不住,继续给他灌迷汤。“死在你的怀里,我愿意!”
他冷若冰霜的哼了声,却不再理我,我也识相的不再开口,经过昨夜,我当然知道不应该这么快跟他一起,身子的某处仍在隐隐约约的痛楚着。撕裂的伤口也需要时间恢复。若然能有时间抹上大姐特制的伤药,想是如今已经恢复了大半。可那之后,我便一路颠簸到现在!
若然大姐知道,她的伤药竟是要用在那里,定会想要把他杀了!而他,竟然注意到了!
正想间,他突然一把将我捉提着拉到他身前,手,紧紧的固定住我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感觉着他温暖的气息。
他不语,一把将我拉近,紧紧的贴坐着。身子后头灼热难当。想是他已经忍得狠了!我不动,马儿却在动,身子似有若无的摩擦着他的。他的鼻息略微粗重,吐在我的颈间,引起我一阵燥热。
这般的姿势,让我想起他昨夜激越的表现!不由的暗想,那个人,难不成真的是他?
略略转身,我在他绷紧的胸膛轻轻的写道,“不回落日城,我们要去哪里?”
他的红眸淡淡的看我一眼。“我们回落日城要干什么?此时的落日城,定是已经被乱党包围,你不会是以为,昨夜那些人,只是些普通的刺客吧!”
我摇头,再摇头,终于承认他说得不错。“那么,你要去搬救兵么?”
他冷冷的看向我,“里头有近千名的精英,你以为炬皇把这些人放至此处,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他当真不知道落日城的乱相?很简单的道理,不能从这些人手里活着出来的,要来干什么?你以为他真的会把随心许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这根本就是场比试。他们的表现都有专人记录回报。真正有
能力的人,活着回去之后,便能得到高官厚禄。若是不能,便只能葬身此处!顺道,也不费一兵一辛,把这次的乱相镇压下去!一举数得!”
“所以你才夺了十块牌就走,是么?”我继续划写。
他淡然的看我一眼,“我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
“那么,随心会怎么样?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要把随心嫁出去。那么,炬皇到底意属何人为婿!随心他,应该怎么办!”我慢慢的,沉重的写道。
他眯着眼,许久才说了一句,“已经无路可走!”
我浑身大震。终于明白随心的偏激性子从何而来,原来此次,我竟是他唯一的选择!若然我不答应,那么,他便再无路走!他是男人的事实一旦揭破,成,则做炬国太子,败,则被诛身死!而这般的丑闻,炬皇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让它公诸于世,最大的机会,便是将他处死!
我心里极寒极冷。终于明白随心那只要三个月是何意义。原来三个月之后,他便生死不定。何去何从,已然无从计算!
他是那样的绝望,期盼着我跟云风可以给他三个月的幸福时光,可是,我却不能忍受被云风双手赠予他。“所以,他跟你要求三个月的时候,你便同意了,是么?”我颤抖着写道。
他讶然的看我一眼,轻然的点头,“是!随心他,可能只能活得三月!
我无声的流泪,为随心。也为我!原来他跟我是同一种人。明明知道自己的死期,却又爱上不该爱的人,好容易求来三月,却又被我一手打入地狱。生不如死!
如果知道他这般,至少待他好一些!没办法给他爱情,那便给他家人般的温暖!冷风凛然,如刀锋害面。我的心里也一阵阵的发痛。为了与我有着相同命运的随心!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与他定能做最好的朋友!
“他要叫我嫂嫂的吧!”我在他胸前慢慢的写道。
他皱眉,并不回答。
我继续写道,“他曾跟我说,你是他的云风哥哥!那么,我便是他的嫂嫂,有什么奇怪!”写罢,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唇角略微下垂了一分。只那一分的弧度几乎让我心花怒放。他在吃醋么?他在气我关心随心么?啊!原来有的时候,对别的男人保持一定的关注,他才会更重视我!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一句,却把我打入绝望的谷底。“你不会是他的嫂嫂!”
双目爆睁,我的眸中渐渐的染了湿意。半张的唇无力的颤抖着,“你不是说!我会是你最后一个女人么?明明你已经说了的,你一个王爷说话,怎么能这般不守信用?”我在他胸前飞快的写着。
初晨的阳光将天空染得血红。下意识的眯眼,想避开阳光的直射,却让那满眼的湿意化作咸涩的泪水,滴落下腮。
“我早便跟你说过的吧!你只是我的奴,如此而已!昨夜的事,是你强而为之,你以为那是文定礼?便是有了文定礼,若是男方不爱了,便也可以一纸休书将女方休弃!”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寒意。
明明身子是这般的火热,为何说出来的话却冷得让人发抖!而我!居然还以为他昨夜那番话是真的!
“冰魄钻石!是你给我送去叶城的,我二人已经交换了文定之物,现在又这般,你怎么能!”心里一股气闷着,急于想要找到一个缺口:我急切切的写道。
“我是替随心送的!所以,你不会是他的嫂嫂,你会是他的娘子!”他残忍的道。
他果然要把我送给随心!便是我一世残疾,他也要把我送给随心!我的唇角微冷。原来之前一切,都是假象么?这个人,若然不是我用锁扣住,想是已经离我而去!
“你现在,是要去找最好的锁匠把我二人手上的锁子取下么?”指尖一动,我几乎绝望的写道。
“你以为呢?”他淡着声说了一句。
我不回答,停在他胸前的手指再不动作。原来,之前想要同生共死的念头,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改变。之前那般说,怕是想要我听话的到随心的身边!
身子僵直着,我突然感觉甚至不能跟他同乘一骑。这个人的想法我从来没有看透,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身子好痛!心也好痛!天上的星子仍是星子,而我,又算得什么呢?
转过身子,我无声的哭泣。原来我之于他,只是一件可以送人的礼物,如此而已么?突然自弃极了,感觉自己可笑已极,做了这么多的事,竟然仍是一场空。呵!我是疯子!舍了活下去的机会,却换来这般的对待!虽然,我已经早有准备,可真正听到他的决定之时,我也仍会心痛!他不出声,一时之间,我二人之间的气氛僵到了极致!
许久,唇角弯起一抹带泪的笑容,“不必这么麻烦去找锁匠!若是真的想断,不若斩了我的手去!”我在他的胸膛慢慢的划写。眸间现着一丝决绝。我在赌,赌他对我还有一丝的怜惜!我也在提醒他,若是再把我送给随心,这般让自已身子残缺的事,我会一做再做!
他像是不知道我写些什么。眸子直直的望向远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仿佛在等着我的决择!
我的心极冷。做永远的哑子看来还是让他不是太痛!眯眸,决绝的抽出腰间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的右腕一斩而下!闭着眸等着预期的痛楚,却发现短剑斩的,并不是我的手,而是他的!他皱眉,单手紧紧的握住剑刃。手心里流着血,他却没有喊痛。只是紧紧的盯着我。
“你疯了么!快放开!”他的声音微扬。
“我只是省了你的事而已!送给随心的我,本来就如同我的身子一般,已经残破了!哑了,失贞了,那么,再断个手脚什么的,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是吧!”我面无表情的写道。
他的眸子眯得很紧。胸前不断的起伏。显是气得狠了!我无惧的直视他。再没了之前的恐惧!是啊!我怕什么!之前怕失去他,这般小心的待他。现在呢?他要把我送给随心了,我还有什么好怕!
松开短剑,我冷冷的看向他。唇角泛着无尽的笑意。我知道,这个角度,这个眼神,是我最美的一面!他的眸子略略眯起:手里捉握着短剑,一时之间不知应当如何动作。便这么直直的盯着我。
轻一点头,我松开刀柄,笑得决绝。在他的胸前写了一个宇,“好!”
他的眼底现着一片漠然。收了短剑,冷着声道,“那就不要再动作!既然要跟随心,那便不要把自己弄伤!”
我心里悲愤。唇角却泛着无尽的笑意,“可是怎么办?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这般给了随心,怕是他终是心里不舒服!”
他的眉心略略耸起一些,不说话,只是把目光调向前方。唇角慢慢的下垂一分。
马儿奔了整整一日,等到得夜间,也未寻到一处像样的客栈,本欲连夜赶路,却因着我突然开始呕吐才此作罢。
及目之处,尽是绵绵山地,他见我已然累得不成人形,寻了许久,这才寻到一处山洞。生了些火。我二人坐在火边,谁也不理谁。
柴枝被火燃得劈啪作响,许久,他才轻轻的说了一句,“三个月!”
我歪头,不解的看他。他局促的看我一眼,飞快的道,“只要三个月而已!你,就答应他三个月,可好?”
我心里极冷。唇却在笑,握紧柴枝,在地上轻轻的划道,“好!我说,好!”
他一口气噎住,突然大声的道,“我说,随心说不得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之中,你待他好一些!”
眸光略扫,我唇角轻扯,柔顺的道,“好!”
他眯着眼,长长的吐气,“那就好,早些休息。”
我点头,许久之后才慢慢的睡得沉了!却不知道有双温柔的手,拔弄着我的发端,终夜长长的叹息。
等到得第二日,我二人仍是这么沉默着,一路东行。我不理他。他也自然不会主动说话。便这么行到一处小镇。
那座小镇背山而建,隐在薄薄的雾气当中,显得那般的飘渺虚无。青山看来像是一副屏风,整个镇子,便像是屏风上的黑墨山水图!
我二人骑着马,踏着落日,映着满天的彩霞,朝着那山水画而行。那小镇上所有的东西都似是没有色彩。便是孩子们穿的衣服,也都是黑色与白色。见着我二人这般鲜艳的衣服,他们的眼神似是相当的吃惊。街道之上,贴满了密密的布告,上头写了通辑二宇。说是有贼人爱好采花,专捉二八年华的少女坏人贞洁,云云。
一路之上,行人见着我们皆是争相走避。这样的气氛,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空气中泛着无尽的尸体的臭味。我的眉头一皱。突然觉得自已像是走入了一座坟墓。这种感觉,便如同八年之前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洞穴之中一般!
他似是也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手不自觉的搂紧我的腰。很想让他赶紧离开,却又不想打破冷战。便这么,我二人进了小镇里头最大的客栈!
客栈里头触眼可及之处,都是黑白的颜色。掌柜的着了一身的白衣。冲着我二人殷勤的招呼道,“二位贵客从何而来!莅临小店,蓬筚生辉。二位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我忍不住扫一眼四周,大厅里头摆了十六张桌子。看来倒也干净整洁,却是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客人!
“住店!烧些热水,做些吃食送去我房里!”他飞快的说着,扫了我一眼。我立刻把头转向别处,神色一片漠然。
掌柜的笑了下,眸光扫向连着我二人的铁锁。啊了一声,“客倌!这是?”
说得此处,我把头低在一边,泪盈于睫,怨态的扫向云风,半张开口,想说话却又赶紧低头闭嘴,法然欲泣。
掌柜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啊的一声,“这位姑娘生得好是漂亮!只是这贵客怎么把姑娘锁住!”他的眸不自觉的扫向身后的一张纸。眸光一扫。那布告之上的人物蒙头遮面,只露出一对漂亮的眼睛。
采花大盗酷爱将女子锁起,并让其着穿红衣红裙,以示与女子文定之意。之后,便会不顾女子意愿,夺了女子的贞洁!
云风冷冷的扫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子来,放到桌上,做了相应的手续。这才往楼上而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朝着老扳委屈落泪,无声的指控。
他一把将我拉进屋子,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我抵到门边,眯着眸,冷着声道,“你刚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么?这一步步的计算,便是要让他们把我打成采花大盗,好让你看笑话么?把锁子的钥匙扔掉,便知道我一定会去逐鹿部,而落日城到逐鹿部一定要行经此镇。若然不是事先得到消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恰好的事情!”
我眯着眼,冷冷的拍手,在他的胸前划道,“没有这个采花大盗!这个采花大盗,根本就是我叫人假扮的!之后定会有人来捉你!自然,他们是伤你不到的!可是经过这么一番的折腾,太多的巧合,让你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身份!这么一来,你说关注着这场比赛的炬皇会不会知道?炬皇若是知道你早便离了落日城,在此处流连,还带了个女人,不知道会不会追查,这个女人是何人!为何会在你的身边!这样一来,你说,我这个奴跟你有一腿的事实,会不会被爆光于人前?”
他喘息着,脸色已经气得铁青。“原来从头到尾,从你爬上我的床那一秒起,你便已经开始把我们的事公诸于世的计划!”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若然随心知道我二人已经在一起,你说他还会不会要我这个残花败柳!”我飞快的写完,已经是气喘吁吁!
“你!”他眯眼。胸前不断的起伏着。我不甘示弱的回视他。“你不是说好么?为何突然又这般!”
我笑得决绝,在他的胸前坚定的写着,“便是这般,我也不能欺骗随心!若然他能接受这般的我,那便无话可说,即使只要三个月,那也不能让他生活在谎言里!”
他沉默着看我。扣锁的左手慢慢的举到我的面前,“你帮我锁铁链,无非也是为了让我对你产生感情,那么,如果我把这个铁链锁住你跟随心,你说会如何?”他飞快的说着。
我的心在颤抖,眼却在笑。唇也在笑。脸也在笑。“我说好!我很喜欢!只要他不嫌弃我跟你文定过!”写到此处,我突然笑了下。胸臆间的悲怆不可抑止的像要爆裂开来。
他缓缓的闭眸。松开我的身子,淡淡的说道,“那就好!”
我的泪一下子落下来,一把捉过他的领子,堵住他的唇。他怔了下,停了许久,终于被动的回吻。
“回到落日城之前,让我好好的拥有你,行么?我们不要吵架,不要冷战,不要算计!他要三个月,那我就给他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之中,你分给我十天!”我咬住他的唇,直到他流出血来。心里才快活一些!
他点头,一把将我抱起,我二人便这么倒入厚厚的床帷。他飞快的堵住我的唇,手略动,扯开我艳色的红裳,身子一沉,便这么深深的埋入我的体内。虽然已是第二回,身子却仍然刺痛难当。可因着对方是云风,这样的痛,我心甘情愿。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膀,身子不停的起伏,沉沉的低吼。实在痛得紧了,我也只得咬着被角,掐着掌心,怎么也不肯叫得一声!他带着我几历生死。直到得天亮时分,才沉沉的睡去。
我们的爱,带着几分绝望的痛楚。因为随心。因为随心对我的执念!这便如同一道魔咒,因着只有两年,所以,我没办法放弃云风,执意的追逐。所以,我也没办法让随心对我死了这份心!
可是呵,若然我给了随心三个月,那么,我的两年,便只留下一年九个月而已!我的心太小,容不得第二个男人。
只是这个笨男人呵,非要把我送给随心!指尖轻划着他的眉心。我无奈的淡笑。
十日!我跟他只有十日的时间!
这般的亲密,只能有十日!本应该到来的骚动并没有如期而至。不知道出了何等差错!长长的叹息。金钢铁锁锁住了我与他。锁住了身,却锁不住心!
若然不答应,他便把我与随心锁在一处!我突然很想笑。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奴,如此而已!
便是我计算如此之精,仍是有算差的时候!此处本应是把我二人之事公诸天下的地方,是我把他的心收入怀中的地方,结果,却出了岔子!
手,不自觉的抚向小腹,轻然的说了一句,“四融雪,你若真如雷洛所说,便助我怀上他的孩子!我只有十天而已!”
软弱的妥协,终是一场骗局,若是我珠胎暗结,他仍是这般待我,我二人之间,怎么还能有未来!
珠胎暗结,用纤弱的身子辛苦孕育小小的生命,换取我二人两年的未来!随心呵!不论如何,我都会从你的阴影里头逃出来!得到他的心!我们的爱都是那样的可怜,你要三个月,而我,只是要两年而已!不计任何手段!哪怕,最终要亲手除掉你!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五回 邪毒数术
“老板老板!镇民们都围在外头等着呢!有没有睡熟?”迷迷糊糊间,有人在门外窃窃私语。我心下一惊,不知道他们说的睡熟,意指何人!正想动作,却被云风一把捉住,搂进怀中。在我耳边轻淡的说了一句,“不要动!”
我一怔,在他赤着的胸前轻轻的写道,“怎么?”
“大约是黑店!不过,情况有些奇怪!”他在我耳边说道,那一句,犹如吹在耳边的轻风,轻轻柔柔。一直酥到了心里!
“应该睡得熟透了,折腾了整整一夜,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睡得跟死猪一般!那女人也太硬气,这般折腾法,竟然硬是不吭一声!不过,我的女人若是如她这般美貌,想是我也会老当益壮!”掌柜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门外传来。
云风的唇角扬起一个轻蔑的弧度。捉住我的力道比之前重了一分。我心里暗笑,指尖在他性感的胸膛轻轻划道,“你生气了?他们竟然说你是猪!”
他冷哼了声。双眸渐渐的变得通红,身子也不可抑止的晕出红色的光。那缕红光渐渐的将帷帐染得通红,只一瞬间,却又被我拉被盖住!暗叹一声,果然是生气了!
“唉唉!我们这画屏镇还从未见过这般的美人,若说真的想占了,那男人又看来比那女人还美上一分!这二人立在一处,便硬是看来那般的相配。当真是自愧不如。”
听得此处,我局促了笑了下,一勾他的颈子便这么堵上他的唇。他先是不动,接着再度灼热起来,我倒却开始讨饶。
“不管他们长得再美,我们也再不能犹豫。此次,该是我们当中的哪两个逃出生天呢?”说得此处,只听得房门砰的一声响,门口闯进来一群人。他们手里皆提着一把菜刀。便这么直挺挺的立在我们的床前,为首的男人便是之前看到的掌柜,只见他手一挥,大声的下令,“动手!”
话音才落,那些个手执菜刀的人,都发出杀猪般的大叫声,朝着我二人飞劈过来!云风搂住我,一个翻动,避开他们的攻击。轰然一声,无数的菜刀终于将床当成柴劈个粉碎。
一个飞身,我二人皆是一身的红衣,云风一对肉掌,我则是一柄短剑,二人背身而立,看来飘飘欲仙!
他们见着这般的变故,皆是楞了下,飞快的互看一眼,赶紧提了菜刀再度朝我二人攻击过来!云风一把将我捉提了,一个拔地而起,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手,已经捉握住掌柜的颈子,略用力,咯的一声响,那掌柜的头歪向一边,整个人如墨一般慢慢的晕染开来。渐渐的向下滴落,终是化成一滩墨汁,留在地上!
云风赶紧把手抽走,却仍是沾到了一滴。好臭!这是什么!我心里直发寒。身后的人见着掌柜的化为一滩墨汁。终是发了狂,举着菜刀向我二人飞扑过来!
他皱眉,一把将我提了,朝着屋外飞快的奔驰而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人会变成墨汁!”我急急的在他背上写道。
“是数术!我们身在某人的数术当中!”他飞快的说着。“你没发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白的么?之前我以为是天色的关系。其实不是!有人用笔给我们画了一个小镇!只是这邪恶的数术,这个世上为何还有人会用!”最后一句,他说得咬牙切齿。
“你知道这个数术?”我皱眉,从未见过他这般的惊慌逃窜!后面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人死了之后,变成的墨汁!那些墨汁若然沾上云风的手,他便定然受不了!施这个数术的人,根本就是针对云风而来!因为他知道云风有多爱干净!定然不会正面与那些玩意拼命!
这便也注定了云风此次只能飞速逃走的原因!
我不是头一回身陷数术之中,只是能让人走入画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而且,刚入小镇之时,那些个衙道之上,还贴满了通辑的布告!
我歪着头想了下,突然明白我的计划到底错在何处!这根本就是个虚幻的世界!虚幻世界里的人,怎么可能来捉拿云风这个采花大盗呢!
抬头望天,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身后追杀的人越来越多。我二人在小镇里头飞奔着寻找出口,却发现那进镇的路已经消失无踪!
云风低低的咒了声,鲜红跳跃的身子仍在飞速的狂奔。我不禁好笑。像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会怕这样的墨!洁癖之严重,可见一斑!
“他们都是新死的尸体,看来新活跳跃,却是被人利用。若然真就杀了他们,他们便会永生永世,成为画里的一团墨汁。也就是说,永世不得超生!若然他们谁能杀死我们当中的一个。那么,接下来要在画里头呆着的人,便是我二人!他便可以投胎去了!”他飞快的说着。“所以,我们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是出去的机会,也是绝望的根源!”
我悚然一惊,当真是好生恶毒的数术!也怨不得他们见着我们便个个心生恐惧。争相走避!因为他们知道,我二人将是打破这里平静的人!因着我们的出现,他们本来平淡的生活开始有了新的选择。要么,化为一滩墨汁。要么,便离开此处!
而我们只有两个人!这样一来,能出去的人,便也只有两个!所以,他们害怕!
与他一道,永不超生啊!我偷眼看他。心里不由的直发笑。只是那个施术之人,却没有那样的好心,他随时都有可能将我二人再度折分开来!所以,我不能与他一道被人锁在此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对我们施下这般的数术呢?”我歪头,想也想不明白。
此时,我二人已经到得山脚下,一个纵身,跃上了墨色的山石。
“恐怕是这次随心招亲惹来的祸端!此次的一千人之中,怕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眯着眸。唇角向上勾了勾。“你知道另六块金牌发给何人了么?”
我歪头,“我四人一人一块.我的丢了,随心一块。其他人,我真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飞快的笑了下,“一个提示,王爷的级别最高,所以得的是金牌。若是想要得到金牌,那么,身份,地位,定然也要跟王爷相当,又是未婚才是!”
“炬国之中,能与王爷一般得到金牌的,定然便是王爷的候补!也就是说,我叶城极有可能便是我的五哥叶释然!雷家的二子雷惊云!莫家的三子莫邪!你血盟部的云霄!我说得对不对?”我凛然的写道。
环胸点头,他的唇角泛着一丝赞许。“算得对!那么你来猜,最后那一个会是何人!”
我歪着头,冥思苦想。许久,才攸的一弹手指。在他的手心飞快的写道,“难不成,这个人,便是炬皇本人!!”
缓缓的摇头,指指四周的墨黑景色。他淡着声说了一句,“他根本不会画画!”
歪着头,情知他说得不错。捉了他的手心,在他手里镇重的写了两个字,“国师!”
他点头。“只是我不知道他竟有这般的胆子,竟然敢把我二人困在此处!看来定是与某人结下很深的仇怨!”他的眸子意有所指的扫向我。我露出无奈的笑容。
“只恨当时下手太轻,还留着他一条命!”我在他手心轻轻的写着。
他挑挑眉,轻轻的摇头,许久才说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练成这般高深的数术,就我所知,十年之前这个数术有人会用,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也就是被你挖去扔到随心浴池里那个!自打那人死了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这个数术了,我也只是听说而而已!所以才会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
我垂头不语。“那有什么办法离开吗?”我轻轻的写道。
“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杀光并不困难。关键这里的人身上全是最臭的墨汁!我想不明白,国师为何要用这种差劲的墨!只消一遇水渍,便能化开!”他的眸间泛着无尽的厌恶!
长长的叹息一声,我就知道!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惧的他,为何会对这些个镇民们这般的躲避。原来就是,他很讨厌这样的臭墨!国师想是也是冲着这一点才用的这种臭墨!
“这种墨这般的差劲,那便不用杀他们,直接用水泼一泼,你看如何?”我笑眯眯的写道。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可是这么一来,势必会弄到我的身上,我可不要!”他环胸。“情愿便这么呆在此处!”
我气得冷哼。他说,他情愿呆在此处!我跟他好容易要了十日的功夫,我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我二人应该到处游山玩水,制造浪漫才对!而不是与一群死人在这里玩命!
“那便由我来处理!”我在地上轻轻的划道。
他挑起一边的眉峰,高深莫测的看我。“你打算用水,怎么用?”
“那要怎么做才能不沾到那种臭墨!”他嫌恶的眯起眼睛。几乎拨腿而逃!那样的表情,差点让我喷笑出声。
“我想问的是,既然王爷知道这个数术,那么,王爷会画画么?”我突然笑了下。“以灵力画画!”
他弹指,“你说让我画一阵雨!这数术为他所用,那我便依以他之墨,破他之术!”他说罢,便提了我,一个飞身而起,取了我的短剑,朝着墨黑的景物随手一指,景物融化成一滩的臭墨。以剑尖蘸墨,在天空泼墨挥豪。
才便这么一画,天空便开始变化起来,小镇之上开始下雨。那些个本欲穷追不舍的镇民们惨叫着融成了一团墨汁,被雨水冲刷开来,在原本干净的地面上晕染开来。染了个半黑。
那些黑色,都是人!我心里突然悲伤起来,将来,我也会如同这些人一般,这般的绝望,可是,他们却只能永远的留在这幅画里!我的心突然很痛。为他们,为我!
他们一死,那画便从天空破出一个大洞来,整个黑白的墨景被撕开分成两半,便这么消失不见!眼前一片旷野之地,及目之处,芒草高于人身。天空再不是灰蒙蒙的。
他凛然的立在风中,仰望着天空许久不曾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伸手来拉我,淡着声说了一句,“我们走!”
我立着身子,崴然不动,他回头,“怎么了?”
拉住他的手,我飞快的写道,“有没有办法救下他们!有没有办法放了他们!”
他突然笑了声,“走!”话音才落,便拉着我飞身而起。踏着芒草飞速的前行。手里的短剑浑身晕着红光,直直的冲向某处!只听得男人一声惨叫,他俯身飞冲而下。如同一只展翅的秃鹫。嗜杀,却优美!
那人一身的白衣,背上插着一柄短剑,便这么趴倒在地上。“果然是他!”他冷着声说了一句。
白衣人翻过身子,堪称漂亮清秀的脸蛋之上,现着无比的惊恐。指尖颤抖,直直的指向我二人。“可恶!可恶!我练了这么久的墨画数术,竟然便这么被你二人毁了!”
“是么?国师最近好像很是清闲,竟然有空来暗算本王!”他悠闲的踱步。浑身冒着凛然的杀气。“想来定是老国师正在召唤国师哪!”
国师的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许久才大声的回了一句,“我是奉王命行事,又有何不对!”
云风的手一下子抓到他的颈间,浑身的红意更甚。“你在说什么?奉哪个王命行事!”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他胸臆间充满了悲愤。这是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一如当初我初知道自已是被亲人送去那个山洞一般!
那人的唇角笑得咧开了,“自然是炬皇至尊!你来此夺宝,竟然还带了这么一个女子在客栈过夜,这般的你,定然已经放弃了与随心公主成亲的机会!炬皇有话,让我前来处置有异心之人!你生异心,自然便要处死你!”
我在他的手心急急的写道,“云风!不要上当!他在说谎!”
云风回头,线条些微的柔软了些,安抚的拍拍我的手,回过头淡着声道,“把你锁在墨画里的人物全数放走!我便饶你不死!”
他双眸暴睁,哇的咳出一口鲜血,“到底是谁让他们永远困在墨画里的?是你!云风!你现在又来假惺惺!告诉你,没有办法!他们已经化为了一滩墨汁,再也无法恢复了!他们死了!永世不得超生了!”最后两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心里一酸。原来二年之后,我也要面对同样的事么?
云风的唇角露出个残忍的笑容,“他们是死了没错!可是,就我知道,若想身在术中之人得到解脱,便只要在第一时间杀了施术之人即可!你说,我们三人之中,谁才是真正对他们施术之人呢?”他的掌心慢慢的晕出红光来。整个人看来极为骇人。
国师的脸色此时终于变得惨白。大声的道,“你疯了!我是地位超然的国师!与上天对话之人,炬皇至尊都要对我礼让三分!你怎么能杀我!你!”
云风的唇泛出无限的笑容,与我相联的手突的伸到我的面前,遮住我的眼。
耳边只听得国师惊恐大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云风的声音比平时略粗得一些,冷酷无情的喝道,“怎么就不可能!你倒是给我看看!这样的我,何须可以与上天对话的人!”
我浑身一震,双手不自觉的握住他的手,想扯开,却又楞住。他不想让我看到,那便一定有他的道理。缓缓的松开手,任他遮住我的眼。只是我不知,我这一松手,便几乎永远失了知道真相的机会。至于今后种种,都只是缘于我这一松!若然此时我执意拉开他的手,那么,我跟他之间,便不会变得那般!
“我以为随心才是!未想到却是你!怎么可能!”耳畔传来国师狂乱的怒吼声。“怨不得他要我杀你!哈哈!哈哈哈!”
云风的声音决绝却带着一丝的狂乱,“这个世上,哪里有绝对的事!”话才落,只听得轰的一声,我的脸上便沾到了粘粘的鲜血。怔怔的抹着脸上的血珠,终于拉下他的掌心,却见眼前一片红光。他整个人都罩在鲜艳的红色里!他的发色似乎也变成了红色!
我不语,伸手想要抚触他的发,他却霍的回头,见着我,周身的红光慢慢的消退,此时,我才发现,他的发色并非红色,而是他周身的红光,将它染得红了!
着白衣的国师已经倒下去了。他的眸里却蕴着一抹湿意。怔怔的看他,伸手一把将他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他周身都在颤抖。不可抑止的!我知道之前国师说至尊要杀他的话伤到了他。让这般坚强冷情的人,终也有弱点,终也会伤心欲绝!
“至尊他,究竟何人?”我在他的背心轻轻的写道。
他一瞪目,身子紧绷如同岩石。不声不响的推开我,背过身去,仰头望着天空,许久才轻然的说了一句,“随心他,是我的弟弟!”说罢,便捉提了我,跃上芒草,飞驰而去!
原来,他竟是炬皇至尊的儿子!我心里骇然。心里积聚了干百的问题想要问他。却不知从何问起。他若是他的儿子,那么,炬皇不是摆明要他娶随心的么?若然不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得到皇位。我想不明白还有什么!
云风娶随心!随心嫁云风!我的头突然涨得发痛。那么,为何炬皇要派人来杀他!略略回头,他的神色也已经恢复如常。我不由的好奇,略略伸手,轻触他的发端。他警觉的回头!对我怒目而视,一把捉过我的手,森然的道,“你在干什么!”
他的眸里现着一丝绝然。似是我终于触到他的底线。此时的他,如同一头受伤的兽,不愿我触及他心里的黑暗!
而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我坚定的摇头,在他手心飞快的写道,“我在触你的红发!我看到你的发色鲜红!”
他的眸子忽的现出某种杀意。红光攸的大盛,手,已经握到我的颈间。“不要以为你跟我一道,便可以过问我的事!有些事情,你若想活命,便不要问,不要看!不要听!明明看到,也只能当做没有看到!”
我在他的手心里轻轻的写道,“我非要问!我不怕死!我喜欢你,不管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他浑身大震。一对眸子些微的肿胀血红,“你不知道便不要乱说!你喜欢我!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这样的我!你没有看到真正的我,你怎么能说自己喜欢!”他大吼着。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云风!你是世上最美的存在!所以,我爱你!”我急切切的在他的手心飞速的写道。
他望着我,眸里现着绝望,“所以,我说你根本不爱我!就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杀了我,你说你爱我!”
我攸的楼住他的腰,将脸蛋埋进他的颈间,泪水,便这么落下来!“没事的!这定不是他的意思!国师有意离间你二人的关系,你这般的聪明,你怎么能中了他的计!”
他摇头。再摇头。整个人如同负伤的野兽,“我一出生,他便把云轻逐出宫去,云轻也因此受了很多的苦!若然不是这些年我的强大,你以为他会让我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的泪隐在眸间,为了他!我在他背上飞快的写道,“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要杀你,可是却有更多更多的人在爱你!你有我!将来,我也会为你生下许许多多的孩子!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他的样子让我的心都抽得疼了!
他双肩颤抖着。许久才说了一句,“是真的么?你真的不会嫌弃这样的我?你真的会永远都陪着我,不离不弃?”他的声音里头透着害怕。那股害怕让我心痛。也让我绝望!
我怎么能告诉他,我的永远,只有两年而已!
轻轻的抚触着他,我坚定的点头。“直到我死!”
他不可置信的摇头,“当年我的小书僮也是这般说,可是,结果那一日,他指着我说,妖孽!他不要跟妖孽在一起!”他的声音极冷,似是北极的寒冰。
我恍然,终于明白为何头一回见他的时候我喊他妖孽,他那般的生气了!原来,这竟是他的一个禁忌!
长长的叹息,我在他的背后飞快的写了一句,“我爱妖孽!只要那个妖孽要我,我会一直在他的身边!”
他浑身颤抖着,眸子赤红,许久,才慢慢的拥紧了我。“永远也不要背叛我!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他在我耳边轻轻的道。他的话,像是一种誓言,那样的坚定,那样的决绝。
坚定的点头,泪水,却已经滴落下腮。“我不会背叛你!我会永远的陪着你!”用我仅存的两年时间!
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把将我推开,冷着脸儿转过身去,“可是,只有两年,是么?”
血色自我脸上一丝丝的褪去,他知道了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只有两年的时间!
“云风!”我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飞快的写道!
“那日在落日崖,你曾说过,别人的爱情像天长,你只要两年!”他闷着声冷道。
我默了默。心里的狂喜如同暴雨疾风,朝着我飞速侵袭而来!那么,之后他一个人下山去,便是在气这个么?原来他!我偷眼看他,心里幸福的火花飞快的跳跃。
猛的飞扑上去,狠狠的抱住他的背,在他的背上飞快的写着,“你在生气么?原来你一直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云风!一直以来,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一头热,你其实对我也是有情的,是么?”
他的身子僵得直直的,许久不曾说话。一把拉开我,脸上现着一丝少见的赫然。转过脸儿,飞快的说道,“这里芒草丛生,想是已经到了逐鹿部的地界。我二人还是赶紧赶路,解了这手上的锁子!”
我心里如猫抓一般,急于想要亲耳听得他对我的诺言。可是,之后,我再怎么诱他,他都不曾开口!刚刚明明还告诉我说,要我永远也不要背叛他,现在突然又要斩断我二人之间的锁子!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那竟是他对我说过的,最露骨的情话!那样,决绝的,带着致命威胁的情话!可也就是这句情话,好几回,都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这之后,他便从未对我露过一句类似这番热血沸腾的话来。纵是我使尽千般计谋,也终是没有成功!
“朝着这个方向而去,明日便可到得莫城,到时候,这条链子,便可以取下来!”他在我身前慢慢的走着。似是不经意的道。
我望着腕上的锁子,心里失落极了。这条锁子,便像是我二人之间唯一的牵系,若是取了下来,那么,我便会被他送到随心的身边!
一路之上,我无声的哭泣。手一直捂着小腹。企求着可以怀上他的孩子!让他说出不许我去随心身边的话来!他似是全然不察。脚步比之前慢了一分。却,始终未曾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六回 杀人妙计
我并不擅长走路。之前一直缠绵病榻,出门都是有车马代劳,此时,要我走过一望无边的芒草,更是难如登天!
他似是觉出我的痛苦,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我的腿到了最后如同灌了铅。脚心很痛,些微的抽搐着。跟在他的身后,我硬是不吭一声!脚下一绊,我痛得咧开唇,咬牙,额头的汗珠儿一滴滴的往下掉落。
天空慢慢的黯下。长长的叹息,他攸的半蹲下身子。
我怔仲的看着他这个姿势。走前几步,在他的背部轻轻的写道,“怎么了?发生何事?”
他身子不动。声音略显粗沉,“上来!”
我掩唇啊了一声,直直的看向他。“你说什么?什么上来?”字才写完,他的手却突然往后,捉住我的双腿,立起身来,慢慢的行着!惊呼隐在唇间,他!他这是在背我?心里的寒意一点一滴的融化了。手,满足的搂住他的颈子。靠在他精实的背部。
我二人便这么慢慢的走在芒草之中。他没有加快速度,只是这么一路慢行。虽然没有说话,我却心知肚明,他也舍不得便这么把我送回去给随心!
真的希望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我二人便这么一直走下去!
可是,只要是路都会有尽头。虽然他故意放慢脚步,却仍是走到了莫城。
天色已然大黑。可是莫城里头仍是一片繁荣昌盛。做为逐鹿部的中心城市,这里比叶城要繁荣得多。行人见着我二人皆是看得呆了眼。跟云风在一起,永远都是光鲜亮丽的,他可以不睡不吃,但他绝对不能容忍周围有一点的脏乱!包括我!
“我们要去哪里!”我在他背上轻轻的写道。
他扬唇,淡着声道,“这个锁子是莫忧打的,自然是要去找能解这个锁子的人!既然是莫家人打的,那便去找莫家人便好了!”
“可是我已经好累了!”我在他背上委屈的写道。下意识的想拖长时间。
他略回头,“我以为在走路的人是我!你从头至尾都只要坐着便成!”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笑意。那股笑意一闪而逝,让人无法捕捉。
“可是,我不要这么快便跟你分开!”柔嫩的颊贴住他的背,我撒娇的轻写。“这般把你锁着,你便逃也逃不掉!”
他几不可见的笑了下。并不答话,许久才说了一句,“今晚陪我去买身干净的衣服。便这么去,想是让人笑话!”
我默了默。心里漾满了小小的幸福。他说,他要买干净的衣服。他的衣服还不干净么?他的衣服每天晚上都会清涤。然后再用功力烘干。这衣服看来永远纤尘不染。又怎么会让人笑话呢?他也是跟我一般的心情么?舍不得让他们打开锁子。
可是怎么办。越是跟他相处,我却越是觉着舍不得解了这个禁制。莫城的人,会解这个锁子么?莫城哪个人会解?我在他的背上轻轻的写道,“是莫忧的什么人?”
他笑,“是莫忧的师傅!你道莫忧如何会打铁,他的师傅便是烽国不二城里最有名的逃匠,若然不是因为他追求至高的打铁术,想来也不会逃出不二城!他现在正住在莫府里头。为莫城打最利的刀兵刑具。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那么来说,只要他的师博出马,便定能解了我们的锁子,是么?”我皱眉,在他的背上飞快的写道,“除了他,他还有弟子么?”
他摇头,“此人性子极其怪异,从来不收弟子,若然不是莫忧缠得狠了,想来也不会传他打铁术。”
挑起一边的眉峰,我无声的笑着,“那么,那个人叫什么!”
“不说!他叫不说!”无声的张开嘴。我差点喷笑出声。竟然有人叫不说的!啊!对了!他是从不二城来的。叫不说又有什么奇怪!难不成,这个世上当真有不这个姓?
他也跟着笑了声。看来心情极好。我二人便这么入住最大的客栈。
天字二号房中,我坐在桌边,伸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慢慢的写着,“如果,这三个月的时间,我爱上了随心,你会如何?”
他挑眉看我,缓缓的,坚定的伸出手来,捉握住我的手心。在我的手里一笔一划的写道,“我跟你说过的!”他的表情那样的认真。那样的决绝。
虽然没有说出来,我却知道,他真正想写的是,杀了你!他跟随心毕竟是兄弟,便是情话,也都是这般没有创意的说法。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若是没有相应浓烈的爱情,那么,他便会是我一生的梦魇!得之不到,便杀之!
而我,不小心竟是招惹了两个这样的男人!一般的性格,一般的决绝。而我没有对等的爱给他,那便只能等着被一方毁灭!
我宁愿与云风共死,也不愿与随心同生!呵!原来爱情里头,真的容不入一粒砂子。即使这粒砂子本来是应该在云风眼中的!
见我不说话,云风再不言语,坐下身子,浑身罩着森冷的怒意。好容易有的一丝绝好心情,便这么被我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得破了。
“我跟随心之后,他若是要求文定,我怎么办?”我飞快的写着。偷眼看着他的反应。
他飞快的看向我。整个人绷紧一如岩石。看得出来,他正极力的忍着内心的波动。许久,才似是平静得一些。淡着声回问,“你会答应吗?”
把这么难解又敏感的问题便这么原封不动的抛给我,他当真是高明已极!
我笑得妖媚绝伦。指尖一转,轻轻的写道,“我自然是不答应的!可是,云风!你知道我的身子不好,不会功夫!若是他对我用强,我不知还能不能如同那日一般活下来!”那日的事,他看得清清楚楚。不论如何,女子总有力尽不怠之时,而我,若是答应跟随心,那么,我又怎么能保证随心不对我提出文定的要求?
若是我不愿,他便知道我对他不是真心,若是我愿意了,那么,三个月之后,云风怎么还能接受失了贞洁的我!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千百年来,便有无数的女子为了心爱的男人的野心,被送去别人的怀中,例如秦始皇的母亲,例如西施!可她们失贞之后得到的是什么?跟心爱的人相看不相守。永远的咫尺天涯!
去之前,许是真心,可之后呢?我不是笨蛋,我也没有这么伟大。不想跟那样的名人相比。可是,我却比她们至少多了一样,那就是理智!也比她们少了一样,那就是野心!
我要的东西很纯粹,那便是跟在云风的身边,如此,而已!
所以,便是他有天大的欲望,我也不会参加!纵是他对随心有天大的怜惜,我也不会妥协。我会答应他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要杀随心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呵!明明之前我还与他同病相怜,也为他感动。可现在,我与他却是成了不能共存于世的存在!必须一方死去,方才罢休!
他眯着眼看我,长长的沉默着,许久之后才说出一句话来,“我不要污浊之人!”
我浑身凛然。止不住的颤抖。至少来说,他不会骗我说失贞了也没事。他明白的告诉我,他不会接受失了贞洁的我!我不断的安慰自己。眼里慢慢的染了湿意,眼一眨,泪水终是控制不住的落下!
我知道,明日之后,少了这个铁链,我二人便不会再这般。
门外响起录啄之声。几个伙计抬了一桶热水进来,送来了上好的皂角与干净的衣服。他脱下衣服,照例用金丝绦带蒙了我的眼。
耳边响起水声跟他满意的轻叹。他在洗澡!我一整神色,心里颇是不以为然。我二人已经如此亲密,何必每次洗澡都要这般!鼻端嗅到清香的皂角味道。他此时,正在打着皂角么?脸色微红,我不由的想像,此时的他该是多么的绝色诱惑!
才这般一想,我便很没气质的流下了鼻血来!赶紧掏了帕子抹去,长长的叹息着。果然是欲求不满哪!我略显烦燥的把手搭在自己的脉门之上。却无奈的发现脉像仍是没有变动!
我果然疯了!才这几日而已,便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出有没有孩子!
云风几不可闻的笑了声,攸的水声骤起,俯在我耳边轻然的道,“你是不是也想一起洗?”他的声音极尽诱惑,让我愕然。这个人,真的是云风么?
轻然的点头,我局促的笑了下。在他手心轻轻的划着,“解下我眼上的丝带!”
沉默,他许久才沉沉的抛下四个字来,“非礼勿视!”
我一窒。差点没有摔头走人!什么叫非礼勿视!明明是他提出邀请!“那就,把你的眼也蒙上!”我笑,一把扯下自已的腰带,摸索着将他的眼绑了,这才衣衫褪尽。跨入浴桶。
水温恰到好处。浴桶很大,却仍然避免不了肢体的接触。他的身子滑若溜鱼。在身边似有若无的轻触。
“帮我洗!”他沉着声命令。
我歪头,拉着他的手心写道,“自己不会洗么?”心里突突的跳动。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头一回主动靠近我。头一回主动的诱惑!
“我不知道现在的奴竟是这般的逍遥快活,走路都得主子背着,什么事都不必干!”他的声音略显轻快。似是一神调笑。
我笑,在他的手心写道,“奴分几种,有的奴是负责给你洒扫,而我却是你房里的奴。”若然此时有镜子在手,我定能看到自己幸福得掐得出水来的表情!
他几不可见的哼了声,“果然是世上最不招人待见的奴!既然如此,为何不见你尽你的本份!”
我楞楞的眨眼,歪着头,整个人都差点沉入水底,他是这个意思么?他是这个想法么?许是因着水的温度,我的颊面渐渐的染得红了!好想看他现在的样子!那将是如何的绝色!
偷偷的伸手,才刚触到他的腰带,便听得他沉着声道,“非礼勿视!”
我皱眉,明明他也蒙了眼,为何他会知道我刚刚的动作?猛的摘下眼上的金丝绦带,他的脸却已经近在咫尺。他的眸里带着笑,脸上带着些微的赫意,似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亲下来。
唇角的笑容再掩不住,我双手一勾,吻住他艳色的红唇。他的肌肉那般的美丽绝色,每个线条都蕴藏着无尽的力道,按住他的头,我狠狠的吻着。明日!便是明日!我二人便再不可能如同现在一般亲密!
我不愿意面对明日的事实,我也不愿意面对将要被他送给随心的事实!心,不停的颤抖,一滴泪,便这么落下来,滴到他的唇间,他伸出舌尖舔去。小声的道,“不要哭!”
我摇头,再摇头,在他的背上写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云风!”说罢,挺身而就,他僵了僵,开始主动进攻。这一回,他似是怕弄痛我一般,很温柔,速度也相对的慢了很多。
咬住他的耳垂,在他的背上写道,“云风,我爱你!”
没有回应,只是身下的动作却更加的快了。手无力的抚着他精壮的腰身,我的思绪飘得很远,成败,在此十日!能不能怀上,便端看上天对我是否怜惜!
绝色的碧水神呵,纵是有了天时地利人和,千般的计算,我却不知道能不能逃出你的掌心。我只要两年而已!两年后,便会回去碧水湖中,永生永世的陪伴着你!所以,让我怀上吧!让我怀上他的孩子吧!
夜已深沉,我轻轻的抚着他的发端,唇角泛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掉落。许久之后,才把碧玉簪子取下来,在锁孔里动了几下,只听得喀的一声响,那把锁子,便这么从我的腕上卸下!
反手扣上床柱,低头吻住他的唇。泪水落下,许久才攸的起身。着了一身的红衣,用红色的丝帕蒙了面,慢慢的行了几步,回头再看他一眼。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既然明日有人要挡我的路,那么,我只好把那个人铲除!哪怕,那个人是莫忧的师傅,不说!
要杀死毫无防备的人,有千百种的办法。也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很多时候,人只要有银子,便会有人为你办到一切!我知道莫城里头哪里有杀手卖,可是,我却不想去买。
因为我没有时间!从来一个聪明的杀人者,不会去买杀手,都是亲自动手!
红纱蒙面,我的身后背了一个很大的药箱。上头写了三个字,凤凰谷!
此时已经是天亮时分。起得早的奴人已经开始洒扫。此时的莫王府,只掌了几个小灯。堪堪让人可以看见行走。他为莫王府打铁,那便定然住在王府之中!
我飞快的笑了下。指尖一弹。
一会儿之后,听到府里有人倒下的声音。大门洞开,急切切的奴人朝着门外飞奔出来,见着我,便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下!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那家丁指着王府,急切的道,“不知为何,府里人竟然突然全数中毒!你!你你!”
他的话未完,我便已经取了一颗解药来交给他,“吃下去!”我沉着声命令。
他啊的一声,飞快的吞下一颗。原本青黑的脸色,慢慢的变得红润。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急切的道,“是你对不对!你就是凤凰谷的叶药奴对不对!叶大夫,快去救救我们王府!求求您了!”他只差没有跪地磕头。
我退后一步,冷着声道,“我不是叶药奴!你再这般,我便走人!”
他啊的一声,磕头磕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您就是叶药奴!请您不要否认了!呜呜!不然您背后那个药箱怎么解释!有谁的药箱上胆敢写上凤凰谷
三个字!”
我很想笑,难得我说句真话,他为什么就是不信!我说了我不是叶药奴,只是打扮像得一些而已,为什么非要把我指成她?
“你们王府里头,没有我要的东西!救你,是因为你倒在我的脚边,碍着我的路了!所以,走开!”我冷冷的说着,抬起一脚,便这么将他踢倒在地,直直的离开。
那奴人在身后大声的喊着,急吼吼的再度奔回王府里去。我暗笑了声,脚下却加快了三分。
只一会儿的功夫,身后便传来大量的脚步声,朝着我飞奔而来。为首的
男人一个飞身,挡到我的面前,急切切的说了三声,“留步!留步!留步!”
天刚光亮,此时的他一身的睡衣,显是刚阕才从睡梦中惊醒。
我不理他,冷着声说了一句,“让开!”
他急切切往后退了三大步,大声的询道,“姑娘可是凤凰谷中人?”
挑眉,我老实的点头,“我是!如何?”
“那就请姑娘救救在下的妻子!刚刚不知为何,府里众人突然中了毒!守门的阿财进来报说,出门来遇着一个红衣蒙面的女子,我想着,大约便是您到了!所以,求您救我的妻子!”他飞快的说着。双眸赤红,眼看着便要哭出声来!
“你们府上,没有我要的东西!”我不为所动的看他。“因着病这般着急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不必摆出这副表情来!”
他张大嘴,眸底飞快的现出一抹惊喜。大声的,急切的道,“我莫王府钱财无数,美男无数,优质的更是多不胜数,姑娘这般清晨一人独行,自是无人相伴,我那几个儿子,随姑娘挑,任姑娘选!如何!”他大方的承诺,不甚在意的把儿子们的幸福拱手让人。
挑起半边的眉峰,我笑得随意。“是么?哪个都可以?”
他惊喜,飞快的点头,“正是正是!只要您能治好内人!那些个孩子们都是她生的,什么都成哪!”
我掩唇而笑,再三的申明,“我并不是叶药奴!”
他哈哈的笑着,并不当真。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抬头望天,计算着云风醒来的时间,再不犹豫,淡着声道,“既然是美男,那便要那个最漂亮的,莫王府中最漂亮的人,却是正在进行公主招婿的莫忧!那么,我便要莫忧好了!”我淡淡的抛下难题,不理呆若木鸡的男人,背了药箱便朝着莫王府行去。
叶药奴此人最爱便是抠人心头之肉。若然我太好说话,他们定然不信。越是刁钻,我说不是叶药奴,也无人信我!
他怔忡了半天才大声的笑道,“你要他那小子!正好正好!你只消治好我家娘子,我立刻把他打包奉上,要杀要剐,要作新郎,悉听尊便!”
我笑,不可置否。转眼间便已经进入了莫王府的地界。莫王府里头花团锦簇,满园的牡丹关不住。可惜就是地上躺满了人,我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包药丸来,交给身边的男人,“这毒来得奇怪!罢了!取了这些药给他们吃下便是!”
他飞快的接下。将手里的药给他们分发下去。
我不出声,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眸子不动声色的扫视着莫王府。那找那个传说中的不说。
他们给所有的人都喂食了丸药。大家看来黑青的脸色也跟着好了许多。一时之间,大家都面有感激之色。老莫王爷泪如雨下,捧着个本来出来赏花的夫人心肝宝贝的叫唤。我突然一阵恶心。
花园的尽头响起一个年轻的男声,“师傅呢!师傅在何处!到底是什么事!怎么突然便这么遇袭了!你们先去确定师傅如何了!”
指尖略略指向那间紧锁的屋子,我轻淡的道,“那人是谁?”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不可置信。这般着急的时候,这个人却只在屋子里头干着急。
王爷长长的叹一口气,拱手轻道,“小犬不才!因着小犬不受管制,便只好将他囚于禁室,只是却惊扰了贵客!实在对不住!”
此时,那人已经开始拍击房门口那铁制的房门看来摇摇欲坠。看来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破门而出!
我看看天色。皱眉想了下,“赶紧引了我去看他的那位师傅!”
那王爷应了声,引了我走过长长的回廊口经过一个花园,这才到了一间小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的叫了声,“不师傅!在不在?”
里头没人应声。安静得惊人。我挑眉,朝着他笑了下,“我看看!”说罢,便推门进去。房间里头充斥了一股铁屑的味道,男人面朝里侧躺着,均匀的呼吸着。只是睡得沉了!
“王爷!他很严重!请王爷赶紧去找人烧些个热水来,若是再耽误,怕是事情不好!”我局促的命令。霍的一声俐落的甩下背上的药箱。
“哦哦!那我去了!”王爷说罢,飞快的奔离。
坐到他的床边,打开银针包来,淡笑着看他。对不起了,莫忧,因为你的师博挡到了我,所以,他必须死!
针才举起,那人便腾的一声坐直身子。一把捉了我的手腕,双目爆睁,冷着声道,“你是谁派来的!”他的眸子炯炯有神。看来大约四十的年纪,竟是出人意料的漂亮。
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你这里铁屑的味道太重!长此以往,你的身子是不是一日比一日嗜睡?看来中铁毒已深!我只是一个大夫,不是来杀你的人!”我冷然的道,“若是你想死,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收针离开!”
说罢,便真的将手里的银针收入银针包里,慢慢的卷妥。正待离开,他却伸出一只手来挡在我的面前,冷着声道,“不许走!”
我心下一恼,冷眸厉挑。“我想离开,你能奈我何!慢说你此时身子极为不妙,便是身子壮如强牛,我也定能将你放倒!以为谁都要杀你么?让开!”说罢,便狠狠的将他的手拍开。
“姑娘!留步!”他的声音嘶哑浑浊。“在下因着长期为人追杀,故此对人对事,皆是有所怀疑。适才姑娘又说我很严重!这才有了之后的一说!”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悔意,却清楚的解释了他的行为。
冷笑。“不管如何,我已经没了医治你的兴致!”
他飞快的笑了声,“姑娘可是叶药奴!既然是她,那事情便好办了!我用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来换取姑娘为我医治一人,可以么?”
“你身上,有何值钱的物什?”我笑。轻蔑的看他。
轻轻的摇头,他笑得无奈,“不二城的镇城之宝!这些年老夫一直被人追杀的罪魁!姑娘若是不嫌,那便以此为代价!”他说罢,便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来。上头写了三个字,字迹已经是模糊不堪,更妙的是,我根本不识得那几个字!
第一部 悠然我心 四十七回 莫忧王爷
“那么,皇城里头呆着的,又是何人!”我皱眉,飞快的问了句。无声的轻叹,这般探人私隐的事我真不想干,可是,既然人家已经拼了老命要说了,那我便只好姑且听得一听。
不说叹口气,摆出说书的架势来,眸带忧郁,“那孩子便是莫邪。他本爱那随心公主入骨,此次有这般的机会,自然紧抓不放。莫忧那孩子,便是太过善良,才会落得如此。只是当年若然不是因着他的善良,我又怎么会将毕生的技艺传授给他!”
他说得没头没尾,我听得迷迷糊糊。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莫忧善良的话,把他关起来干什么!
“那他现在是什么病!值得你用这般珍贵的东西来换!”我冷着声轻道。
轻轻的咳嗽了声。他飞快的道,“就是因为太过善良,你知道,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掌握整个莫城,乃至整个逐鹿都。这样的人出去争婿,注定是要被人生吞活剥,到了最后,死于非命不说,还要连累莫城,连累王府!所以,才不让他参与公主的选婿!可是,皇帝发来的,却是二块金牌!也就是说,莫王府一定要出动二个才俊!莫王府里头哪里来二个青年才俊?去了一个莫邪,便定然只有一个莫忧了!皇帝的用心再险恶也没有,便是要让莫王府绝了后!这才弄出这般的动静来!好让新帝名正言顺的夺了逐鹿部!可是,王爷他怎么可能把莫忧便这么送去皇城呢?”
我抚着下颌,这个人定然不怎么爱听人说话。我问他得什么病,他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那他现在是不是想着要为莫王府牺牲奉献,冲动行事到皇城去?可是,皇城之中,又有莫邪在。他二人在一处,自然便会有人揭了他二人的身份,继而趁他二人远离逐鹿部之时,对他们光明正大的痛下杀手,再藉以攻打莫城,是么?”我心下恍然。早就在想炬皇选婿,为何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却不料,竟有此险恶用心!扶起亲生的儿子,除去异己的党别!顺道将这四部割据的局面打破。统一炬国!
真是好无聊的野心!把自已女儿的终生幸福做为赌注,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心下一惊。突然明白他为何特别喜欢女娃!一时之间,只觉得森然可怖。
“原来是一个名叫善良的病,那便好办了,只要教他如何黑心便可,你这个师傅便能做到!何须我来出手!”我对别人的阴谋不感兴趣。
不说不可置信的看我。许久才缓缓的说,“你果然是凤凰谷的叶药奴!只有她才会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来!又要见死而不救!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我那莫忧徒儿,双目不能视物!”
“不能视物?多久之前的事?是天生,还是后来,是中毒,还是受伤?”我皱眉,淡着声说道。果然无聊至极,先前说了这一大堆,竟全是为了试探我来的!
“是两年前的事了!两年之前,他被定选为莫城王爷,第二日,便突然这般!之后代替他的,便都是莫邪。老夫仍然记得当时的情况,当日宣旨的公公们称要见莫忧,莫邪便告诉他,他便是莫忧!大家都知道他对随心痴迷已极。便也只好把这个秘密守至如今!只是可惜了我那莫忧徒儿!”他的眸子微微泛红,显是忍得狠了。不平得狠了!
我与之前的莫忧早有接触,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他竟会为了随心这般!莫忧!莫邪!莫邪,莫忧!头突然涨得很痛。看看外头的天空。这个时候,云风应该快要醒来了。
“原来如此!看来你师徒二人情深意厚!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中毒已深,我来给你扎得几针。帮你略略解除一些痛苦。”
他应了声,“世人常传叶药奴如何冷血,却不料,今日一见,竟是个如此温情之人!”
我不语,唇角在面纱里头冷冷的勾起。呆会儿,他就会知道什么叫冷血。手执银针。略一用力,银针便这么直直的刺入他的背部。他先是无聊的闲聊着,说是此事定是莫邪所为云云。
等我收针之时,他的脸色看来已经好得多了!取出银针,我淡着声说道,“莫忧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不说。我凤凰谷向来说到做到!”
他急切切的朝着我致谢,一番感谢的话未来得及说,一口黑血便这么吐将出来!他伸手,直直的指着我,不可置信的道,“怎以可能!我刚刚运气都未觉你针上有毒,为何突然便这般!”
掩唇,我笑得绝色,“那是因为我直接便把毒刺入了你的心里。直接让你毒血攻了心!你以生命做为代价,我自然会帮你治好他的眼睛。”说罢,便立直身子,伸手将他不能瞑目的眸子轻轻的合上。长长的叹息。本来这般温暖之人,我应该可以跟他更好的相处才是,结果他却挡到了我的路!走得几步,我不回头,淡着声说了一句,“若是今日不杀你,只怕你落到云风的手里,将会生不如死!”说罢,便举步离去。
莫老王爷此时正引了人抬了热水风风火火的赶来,见着我背了药箱出来,赶紧一个箭步,急切的道,“叶姑娘!不师傅现在如何了?”
我摇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死了!来得终是晚了!”
身后的人哇的一声大哭出声。莫老王爷也跟着抹泪。一时之间,莫王府上下都开始放声痛哭。我抚额,终于明白莫邪无忧无虑的性子来自何处!
挺直身子,我轻淡的说了一句,“我的事已经做完,那么,王爷答应我的事,也应该兑现才是!”
莫王爷抹着眼泪,哑着声轻道,你说莫忧吗?他怕是不能跟你走!”
挑起一边的眉头,我朗朗的笑了声,“不能让我带走?莫王爷,您在开什么玩笑!我没说要带走他!我要他自己走!适才王爷自己说,要把他打了包送给我。那么,不必多说,便请王爷把他打了包,送去凤凰谷,等到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便会去给令公子治病。如何!”
他啊的一声,“可是我莫忧儿已经两年未曾出门。若然不是还会骂人说话,还真的以为他已经大去了!”说到这里,他又开始抹了抹眼泪。
“那便把他的铁门打开。告诉他,他已经不是莫忧了,他是我的人!好好的保重身子。若是少得一根头发,我便灭了他的莫城!”我怒着声说罢,便举步离开。这个时候,云风快要醒来了!我怎么还有时间跟他们穷蘑菇!
啊!不知道他见着这个不说大去,会不会很失望!
一路之上思绪不断,关于莫忧。关于莫邪。明明就不是个坏人,竟会为了心爱之人做出这般的事来!这个世上,情字一物为何,我已经弄不清了!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眼睛看到的那般。我想起之前那老王爷的话,他说,你要那小子,正好正好,只要你治好我家娘子,我立刻把他打包奉上,要杀要剐,要作新郎,悉听尊便!原来,他竟是个被父母这般对待的孩子么?
因着被人冒充,便只能这般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是有着些微的痛楚。为他。所以,杀了你的师傅,我只好对你说声抱歉。
回到客栈,换去一身的行头,我依旧将床上的锁子解开,扣上我的手。
正待安心的躺下,手,却被云风一把捉起,他眯着赤红的眸,冷若冰霜的道,“你去了哪里!”
抚额轻叹,我笑着躺下,他却略略避开我。冷冷的看向我,似乎我便是一只怪物。“你说,你去了哪里!你会开锁,你却让我跟傻子一般带着你一道前来莫城,叶茯苓!你到底哪句话才是真心!”他的身子些微的颤抖着。显是气得狠了。
我无赖的笑着,在他的胸前轻轻的写道,“我说谎,只为跟你一起十日!如此而已!云风,你想逃开我,并不容易!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不是所有的奴人,都会听主子的吩咐办事的!”
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僵直起来。伸过手,轻轻的环住我,略略收紧,轻抚着我的颈子。“我跟你说过的吧。不要说谎骗我!今日你对我下药想让我睡得熟一些我便知道了!不说死了没有?”
我眯眼,差点惊笑出来,“原来你知道!刚刚已经大去了。难不成,你也想杀他?”
他挑起一边的眉峰,许久不曾说话。
“之前他有提到,他经常被人追杀!那么,王爷,那个追杀他的人当中,是不是也有您的存在?杀他,是何解?”我飞快的写道。
长长的沉默。看来,他仍在生气。气我这般算计他。
“难不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知道这个话题很敏感,也很危险,可是,我却急于要知道,知道有关他的一切!不惜博上性命!
他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我,许久才说得一句,“你想得不错!他本身就是个宝,莫城若不是他打造的兵器,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还能存活到现在!而他的身上,又有一本惊天谱!里头的东西据说是天下无双,所有人都想得到。这样一来,他遇着这般的追杀,便并不奇怪!”
“现在,他死前见到最后一个人竟然是你,那么,很大机会,他们便会来追杀你。夺取你身上的惊天谱!你看你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回来!”他眼角冷吊,声音嘶哑。
“这么说来,我会死!”我不甚在意的轻笑。他不语。长长的静默。一个翻身而起。红眸冷冷的看我。许久终于吐出一句,“你不会死!”那一句,像是某种誓言,那样的坚定,那样的决绝。
“人总有一死,只要珍惜现在,即可!”我笑。
此时,门外响起剥啄之声,莫老王爷的声音从门外冷冷的传来,“莫某不知云风王爷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当真是失礼得很。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才好!”
他一只手枕着在头下,冷傲绝然的看向门口,淡着声回了一句,“知道就好!我正睡觉!”
那老王爷啊的一声,急切切的应道,“打搅王爷睡觉,当真是失礼,失礼!那老夫便在此候着王爷起身!”说是失礼,他却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云风的眸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轻声的道,“果然来了!你把莫王府当成了什么样的地方?这么轻易的杀了人就能逃走?恰在此时,我又来得此处。当真是可笑可叹!”
此事既不可笑,也不可叹,敢在莫王府弄出这般的动静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杀了一个不说,却让所有的人都中了毒,正好把我二人卷入了某个事件,恰如其份的让本来已经快要结束的十日,往后延期了!
而且,我没有逃走,我是光明正大的走。我笑得歪倒在一边。许多年后,我仍为我做的这件事拍手叫好,至少来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多了一些,不是么?很多时候,女人之所以这般的卑鄙毒辣,都是为了身边的男人。
他旁若无人的起身,着装,动作畅通无阻。有若行云流水。等我二人理妥衣服的时候,他的面上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再无半分温情可言。
莫王爷并非独自一人前来,他的背后,带同了一整队黑衣军士。见着云风,他赶紧低头拱手,淡着声说了一句,云风王爷!”
从他的态度来看,虽然同是王爷,想来云风的势力比他要大得许多。
云风目不斜视,只冷然的说了一句,带这么多人来,你想要本王的性命么?”
莫王爷啊的一声,赶紧退后几步,直道“不敢不敢!只是今日清晨,莫城之中突然有刺客出现,朝着莫王府里头投了毒弹,弄得人人中毒,我儿师傅也便这么去了,我只怕此事惊扰了贵客。想说,还请王爷移驾莫王府,待捉到那投毒之人,方可安全离去!”一番话,合情合理,却又无理至极。
以保护安全为名,将云风扣压。不许离开。能对云风这般,他真的很有勇气!我不禁更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
云风的唇角泛着冷厉的笑容,淡而无味的说了一句,“哦?真是辛苦你了!本来我便要找你莫王府,你来看!”他左手一拉,只听得铁链叮叮一响,他将那铁链展示在他的面前。顺道,也将我露于人前!
“这是你儿子的杰作!”他冷着声说了一句,颇有兴师问罪之嫌。
莫王爷惊恐万状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再看看我二人手上的铁锁,这才拱手道,“这个锁子,当真是小犬给王爷锁上去的么?”
云风的眸冷冷的看向他。似是他问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问题。一滴冷汗,就这么从老王爷的额头掉落。
他的眸子看了看我,再看看那条锁子,想开口问,却终是将话吞在了腹中。
云风倒也没有太过为难老王爷,便这么拉着我一起往莫王府而去。前后跟着无数的军士,我二人又手有铁链,看来便像是两个囚犯!我不由的直想发笑。云风则对我怒目而视。再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儿去。
想是云风他,至今为止还从未有过这般的境遇吧!头一回吧!难忘了吧!
等到得莫王府,远远便听到铁制的房门里头年轻男人咆哮如雷的声音。
“师博!师傅他怎么可能会死!定是有人存心来加害他!师博怎么可能会死!”
他的声音里头透着绝望的伤痛。似是终于爆发了一般。
云风的眸淡淡的扫向那间小屋。莫老王爷赶紧低头回话,“这是府上的奴人,之前他的授业恩师死于非命,心里不平,便得了这癫狂之症,却也因着他长年在府上服务,便也不好逐出府去!只好这般了!”
云风淡淡的扫他一眼,“是么?”
那王爷赶紧点头称是,却已然浑身大汗淋漓。“那么,现在府上是否有人能开得这把锁子!”他的眸子冷冷的扫向莫王爷。
莫王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终于说了一句,“那个!那个关着的人便会!”话音才落,云风便拉了我朝着那小屋行去。未及说话,只听得腾的一声,他一掌劈到,将那看来坚固的铁门劈倒在地。
走过漫天的烟尘,小屋里头大声咆哮的男人便这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那是个清秀绝尘的年轻人。一身的黑衣,苍白的肤色显示他几乎不出门。见着他,我终于明白,为何当初选王爷之时,会选上他。而非之前的莫邪。
这样清秀绝伦,仙姿玉骨的男人,我还是头一回见!莫邪虽然长得漂亮,却未及他的半分的神韵,与云风比起来,他们一个是妖,一个就是仙。此时,那神仙正震惊的听着这里的动作。没有焦距的黑眸不自觉的皱着。
“这就是你说的疯子?”云风淡淡的指着他,唇角冷冷的扯了下。“原来莫王府里头的疯子都这般的漂亮!”他的话中有话。
什么疯子!你才是疯子!谁准你们进来的!好大的胆子!来人!来人!”那神仙大声的吼着,一下子把他的神仙气质破坏得干净。
“唉唉!这是血盟部的云风王爷!来什么人!叫唤什么!”莫王爷一张老脸惊得通红。我暗笑了下。想是怕他的儿子吃亏。
冷冷的看向他,云风的唇角泛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你!帮我把手上的铁链子解开!”他淡着声命令。
那人的头昂得高高的,“我为什么要解!我管你是云风还是什么,不想解就是不想解!”
我不由的暗自为他捏把冷汗。这个人,当真是不要命透了!云风攸的回身,一把将我搂住,一个飞身,单手已经抓到他的颈间。冷冷的道,“你想知道么?那便让我来告诉你!因为你不解的话,那我便要杀了你!”
莫忧的眸中没有出现恐惧,反而苦笑着道,“那我更加没有理由要为你开锁了!我总要为你制造一个足以杀我的理由!”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的绝望,便是那丝绝望,让我的心些微的刺痛了下。
“你想死?可是怎么办?你越是想死,我便越是要你活着!”云风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许久,突然放开他的下领,一把捉到正在看戏的老莫王爷的颈!“那么,之后,死的人就是你的父亲!莫忧!”
莫忧的脸色如雪苍白,黑眸之中现着不可置信。他的那声莫忧像是让他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单手掩脸,浑身颤抖不止。
“我以为这个世上的人都已经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原来不是!原来不是!”他低低的哑道:似是不知道云风正掐住老莫王爷的咽喉。
“你才是莫忧!所以,我手上的锁子,是你打的!让你开锁没什么不对!”云风冷冷的看他,捉着莫王爷的手也渐渐的松了一些。
莫忧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他惹的事,我不想管!”
“那么,你的老父亲你管不管?”云风冷冷的道,“我再跟你说一回,你把我的锁子解开。”
莫忧皱眉,轻淡的笑了声,“原来我还有这么一点用处!奇怪!”
我抚额轻叹,云风此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我可以打开锁子,却硬是不让我开,非要来逼迫这个老实人。我在他的背部轻轻的写道,“问他想要什么!”
云风不语,淡笑着道,“我从不与人谈条件!我带你出去,你给我开锁!”他一把将莫王爷放开。
莫忧无焦距的眼里飞快的染上一层惊喜。莫老王爷也跟着轻轻的咳嗽。
眸子却不自觉的扫视向我。我的眼底现着一片漠然。
云风进前一步,一把将莫忧捉提了,拖着出门。一开始,莫忧仍是想要推拒,可之后便只任着云风拉出门。
走出暗室,沐浴在强光之下,他一身的黑衣,立在牡丹花之中,与云风一红一黑,显得那般的耀眼夺目。
四大王爷!原该就是这般!我心里凛然。气质炯然不同的两人,立在一处,硬是分不清高下。
开锁并不很因难。原因再简单也没有。因为莫忧打每把锁的时候,都会留有图纸。只要让人照着图纸把钥匙再打一份出来便好了!
杀了他的师傅,原来只为我挣来他打钥匙的时间!云风向我投过一个眼神,唇角略动,指了指我头上的发簪,再指指锁孔,再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我突然悄然大悟。原来,他不解索,并不是因为他不会解!他可以徒手将山地轰出一个大洞,这小小的铁锁怎么可以锁得住他!他不解,只是因为他不想解!他最终的目标,便是眼前的这个莫忧!
我不知道莫王府的事他知道多少。只是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以为自己计算得很精密,在他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心里突然很痛。原来这些天的恩爱蜜意,竟然都隐了算计。心里很冷。
突然自弃极了。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要这般痛苦的活着,这般的执着,却是给了他伤害我的理由!
解了吧!让他把这把锁子解了吧!解了我的禁锢,也解了我对他的爱意!脸儿转向一边,我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
手,伸向发间,一把拔下碧玉簪子,只听得咯的一声,锁,便这么解开了!他的眸子一睁。惊讶的望向我。背过脸去,我一抹泪水,再帮他把锁子打开。那把锁子,便这么被弃在了地上。
莫忧侧着脸儿想听得仔细一些。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莫老王爷则半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果然是利用我的!他要杀不说,却使计让我动手。他要来莫城,却让我以为我的计谋已经得逞。更是让我以为,他已经对我动情!
原来,感情的事,绝对不能带有一丝的算计。如果真的带了,情越真,伤便越深。
“好了好了!现在锁子解了!”莫王爷哈哈的打着圆场。似是终于看出我二人之间的事一般。
云风的眸里蕴着一丝风暴。放开莫忧,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我,“怎么?想通了?”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寒意。虽然已是初夏,却让人冷得浑身发抖。
我摇头,再摇头。伤心欲绝的直视着他。指指他,再指指我。问他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他的唇角略略向上扬起一个轻蔑的弧度,直直的注视着我,淡笑道,“你说呢?当成什么。”他的声音里头带着一分的笑意,这一分的笑意奇异的刺痛了我。
往后退了三步,手,不自觉的捂住颊面。是啊!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一个闪身,他的唇近在咫尺,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有事在身,你不要闹!”
有事在身!我不要闹!泪水,便这么隐在眸间。他的眉头耸起来,淡着声道,“王爷!给她一间屋子,让她好生休息,定是累得狠了!莫忧,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他说罢,便转身回头,再不管我直直的离开!
霍的转身,我仰头望天。攸的朝着门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