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八回 我要离开!
“云风王爷!这事您看?”老莫王爷扬声说了一句,进又不得,退又不是。
云风淡着声,很久才说得三个宇。“随她去。等性子过了自然会回来。”
心里一口气赌得难受,什么叫等性子过了自然会回来?难道我很常做这样的事么?难道我就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么?他太小看我了!走在陌生的街道。我心里充斥了一丝的绝望。
情之一物到底为何,我已经看不透了!许多年之前,我见那古怪的碧水神镇日都捧着一只小乌龟发呆。许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竟是她的爱人送给她的保命之物。因为有那头龟的存在,所以,她纵是想死,也死之不得。
所以,她只得好好的活着。活着害人,活着拘我这般可怜的魂儿去她的水府之中陪她。此神好赌成性,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可是,她从来不跟我赌骰子。因为她说,她怕我会输!所以,她只赌她最不擅长的麻将。
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我最不擅长的,也是麻将!我在碧水神府里头那么长的时间,却从未见过她的夫君,有的时候心情好,她会偶尔提及,她是一个小小的碧水神,而他则是一个强大的,亘古不变的妖儿。所以,她跟他是不能住在一处的。
只有在彼此想得紧了,才能见面。可我若然看得不错,她与他是每夜都见面的。因为第二日起身的时候,她的颈子上总是带了新的吻痕。之前我以为是蚁子叮咬。可是,水里哪里来的蚊子呢。后来跟云风在一起了,才明白那是吻痕。
可是,我却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一回。一回都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她与他只有夜晚才能见面。白天,不行!因为她二人的恋情,为天地所不容。
可是,便是这般,他二人仍是幸福的。因为至少来说,他们的爱情之中,没有一丝的虚情与假意。没有一丝的算计。至少来说,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很多时候,不必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感觉到彼此深深的情谊。可是,我呢?
什么时候起,我的爱情,竞然渗入了这么大的算计。一开始的时候,是我算计他,之后,则是他算计我。心里很痛。指尖像要掐出血来。十指连心,一阵阵的痛楚。这些日子以来,我二人这般连在一处,我以为他对我终于有情,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莫忧,都是为了莫王府!甚至,是为了他的惊天谱!
这破破烂烂的小本子.竟是让人这般的痴迷么?这是什么?我哧之以鼻。打铁的身上有的秘藉,必然跟打铁术有关。他们所谓的秘籍,很多技术在我那个年代根本就是人人都会的小玩意。
这个时代,真的很落后!我不由的心生抱怨。为什么我要来这么落后的时代!东西很难吃,失败。酒很难喝,失败!筷子很难看,失败!我边吃边抱怨。坐在酒楼的最高处,面前摆了一桌子的菜食。本欲化悲愤为食欲,却遇上了这般的难事!
这个时候,应该去好好的赌一把!应该吃很多很多的甜食!应该去酒吧里喝酒。可现在呢。我只能坐在这里,对着满桌的菜食发愁。吃不下!不想吃!而且,我可悲的发现,若是我想怀孕,便不宜喝酒。于是,我便这么呆呆的坐着。
这里是莫城最大的酒楼。而我则坐在酒楼里头最高的三楼,极目远眺,将整个莫城收入眼底。这样的角度,莫城竟是个极美的城,它的中心位置有一个高高的塔楼,那个塔楼上头有一个很大的铜钟,每一个时辰都会有人定时的敲响这面钟,告诉人们现在的时间。
那钟楼足有三十米高,上头的那口铜钟大而结实,从这个位置看过去,看不清上头的图案。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大。只是不禁暗想,这般的大钟,他们要怎么样才能吊上去。
长长的叹息。我竟无聊到开始计算这般的事情!
才这么一想,窗户前便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那人见着我,大声的惊呼着,“啊啊!这么大桌的菜食怎么不吃!浪费浪费!”
不感兴趣的扫向那人,那人却已经坐到我的眼前,定睛细看处,那人一身的白衣白发,长得漂亮清艳。中性已极。可是,这个角度来看,我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可是,最让我吃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眼角那只展翅欲飞的血凤凰!
那张脸漂亮得让老天都要妒忌三分。他显是没有注意到我,坐在我的对面,遥遥的望向钟楼,长长的叹息。“这个角度来看钟楼,果然最是美丽!”他幽幽的道。却白了我的脸。
“叶悠然!”我轻然的吐出一句。他霍的回头,两个面孔一般的人,便这么面面相觑。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我二人头一回见面。便是揽境自照,也没有这般的效果!
如果我女装的样子胜得他三分,那么,他男装的样子,便胜了我一分!
张开唇,他震惊的道,“不是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指尖略略指向他的发,我几乎颤抖着道,“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早就白了!难不成,你大限快到?”
他冷哼了声,“什么?什么?什么大限已到?你以为人人都是少年白头?凤凰谷里头得这般的病,我叶城才没有!啊啊!我该叫你什么!喂!你多大了!我二人到底谁比较大一些?”他歪头看我。“怎么赏个景而已,都能碰上自已!唉唉!这年头,人真不能长得太漂亮,若是太受欢迎,到哪里都会有女人追着的!”他的唇角向上扬高半分。食指尖尖,抚向眼角的火凤。整个人看来漂亮得不似真人,却又自恋得让人皱眉。
“你的眼角不肿了吗?正好,把你的王爷之位还你!我的小堂哥!”我笑得甜蜜。“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太漂亮,不然的话,就会有人想着要把你的脸毁了哦!你看看你眼角的那只火凤!”我有意无意的提醒他。他眼角的火凤便是他自恋的代价!
他霍的往后退了退,手轻轻的抚着眼角,淡笑道,“其实没什么不好!你看看!他的刀功很好。很漂亮的吧!”
我心里凛然。是啊!既然他出现在此处,之后他又要把我送给随心,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回去?那便不如,把这个叶悠然推出去罢了!
至于我,便这么离开了吧!带着与他几日的甜蜜回忆,已经足够了!爱情太伤太痛,我已经要不起两年,原来有的东西,到了真的该放手的时候,便应该放手!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那般的不甘!那般的痛楚!他甚至没有跟我说一句爱我。若然不是对我偶尔温柔,我真的会以为他这个人没有一丝感情!
呵!何必呢!对于他来说,我的感情只是他一个可以利用的武器,如此而已!
“小堂哥!你来此处,真的是来游山玩水么?”我歪着头,淡淡的看他。眸里渐渐的染上一层湿意。
叶悠然侧着头想了下,慢慢的点头,“不然我来干什么?莫城有很多的东西我都想看!啊啊!茯苓堂妹,今日堂哥我心情好,不如便把你带去看看莫城里头最美的风景,好不好?”
我淡淡的扫向他,不感兴趣的摇头,“我没兴趣!”
他霍的跳将起来,一把将我的手捉了,丢下一键银子,把我从窗户那头带出去,一个飞身而起。在屋顶上飞驰跳跃。引得人频频侧目。
“你可不能在我的面前愁眉不展,我最见不得自己不舒服了!唉唉!跟你在一起,好像是跟自己照镜子!竟然长得比容然还像我一分!真不知道当初生的时候是不是抱错了!”他罗里叭嗦的说得没完。
我不理他,只是享受这随风驰骋的感觉。他却一直哇哇的说个不停,跟个老太婆也似。“你看你看!也用不着这般不理人吧!还是说,看到我你终于觉得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跟你一般漂亮无双的人,心里那个失落?看来你注定是要失落的!因为我本就是比你长得漂亮呢!你说!茯苓堂妹!”他说得此处,突然把脸凑过来,吓了我一跳,“四大王爷之中,是不是我长得最帅,最有人味?也最受女子的欢迎?”
看着他的笑脸,我实在很不想打击他。可是,欺骗自己不是我这种聪明人会做的事,于是,我老实的道,“一般一般,勉强吊个车尾。”
其实在他们四人当中来看,叶悠然算是最为独特的一个,长得那般的女气,白衣白发,更是仙姿出尘。只是这朵水仙花,需要的是给他打击,而不是吹捧!真要比起来,他跟莫忧倒真是不分伯仲。那唇角永远带着温暖笑容的好色王爷雷洛,因着年长的关系,便更显出他的魅力来!
“好打击呀!茯苓!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可知道,你在皇城的这段日子,我日日打听你有没有丢了我的脸,你也真是太逊了!竟然一直穿着我去年穿的衣服。那种衣服,已经过了时了,也好拿出来见人么?若然不是你在人群之中的魅力还行,我早就想把你换回来了!”
“那就换回来!”我飞快的说着。“我不想再做叶悠然!而且,已经太多人知道我是女子的身份了!再做下去,已经太没意思了!”因为随心!所以,我注定是要对不起随心的。因为我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去!
这个世上,若说起同情,哪里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他死,最多也就是一世,我死,就是生生世世!下一世,他又生龙活虎,重新交朋友,重新爱人,我呢?我只能留在冰冷的湖底,与无良的碧水神永无止境的打麻将。
担心自己会被她抽死!
叶悠然冷哼了声,“怎么?我叶家人可不会临阵脱逃!你见着事情无望便要离开,怎么对得起我叶城的冰魄钻石!”
我的唇角泛起一个绝色的弧度,攸的一掌拍上他的额头!他一惊,显是从未有人这般待他,脚下一绊,眼看着我二人便要从屋顶落下。他的腿一个横扫,搂着我的腰身猛的转身,大声的怒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拍我的额头!这样会死人的你知道吧!”
我冷哼,“叶家人不会临阵脱逃,只会找人做替死鬼!怎么!堂哥是看我这个堂妹还不够惨,才这般的吧!你叶城一个没小心,已经把我推出去二回了!”
他抓抓头,哈哈的笑着。“关于那个,嘿嘿!嘿嘿嘿!堂妹你可得说句良心话,八年之前,把你送去之时,我可是大大的反对过,你走之后,我还好几日未曾进食。所以,堂妹!我是好人!”他不自觉的抚着眼角的凤凰。
“你为什么要派人给我刺这个刺青呢?”
唇角略笑,“原来堂哥知道哪。那为什么不跟姑姑说呢?好歹来说,也不能让我的诡计得逞哪!”我甜甜的笑着,不知为何,心里的阴霾竟是一点一滴的消散了。
他长长的叹息,侧过脸,对我淡淡的笑了下,刹时之间,便似日月星辰都已不复存在般,他的声音宁静而悠远,既轻且淡的道,“这个凤凰,刺得很漂亮!”
这棵极品水仙!我不由的喃喃轻道,“悠然堂哥,你不该叫叶悠然,应该叫叶水仙!”实在自恋得可以!
叶悠然的唇角上勾起一个绝色轻然的弧度。淡笑着道,“叶水仙?临水绽放,顾影自怜。清高而悠远,很好!很好!”
我差点喷笑出来,他倒活得自在。“那么,堂哥大人,我要上那个钟楼去!”指尖一指,我笑得迷惑。
他嘿嘿的笑了两声。摸摸鼻子,一把将我的腰身搂了,一个飞身而起,我们二个长得一样的人,一个白衣白发,一个红衣翩然,便这么飞驰在莫城之上,几乎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钟楼,他带着我围着钟楼转圈。钟楼下头是个很大的圆型,我二人慢慢的踱步,在正西方的位置见着了一个小门,他去敲了门,给人付了银子,这才许我们往钟楼上而去。
钟楼里头空空如也,本来以为的楼梯不见踪影。只有一根腕口粗细的绳子吊着一个很大的吊篮。正好可容纳二人。边上有个很大的摇轮。引路的老人笑眯眯的示意我二人坐上吊篮。他灿笑了下。一缕阳光在他的头顶绽开。
一把搂了我的腰身,一个飞身而起,便这么稳稳的落入了吊篮之中。
对那老人打个手势,老人露出一口坏牙来,这才缓缓的摇着摇篮的扶手。我二人便这么缓缓的升上钟楼顶部。
“照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堂哥大人,我以为你会带着我一个飞身而起,便这么飘到钟楼之上,谁料想竟是这般!”我掩唇,淡然的轻笑。
他哈哈的笑了声,伸手过来轻拍我的额头,“你个小家伙。臭孩子!本来是想把你带着这么耍帅的,可是你不知道么?你很重!你应该减肥了!”
说得此处,他又哈哈的笑了声。满意的抚着自己的白发。
我伸手,轻抚着他的发,“堂哥,你怎么这么早就白了头?难不成,是有了心爱之人,而人家不理你?”
耳边响起嘎吱吱的响声,他对我怒目而视,“像你堂哥我这么绝色无双的人,这个世上哪有我看得上的女子!要我看得上,至少要比我漂亮一分吧!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他的面色有一丝的铁青,孩子的心性一展无疑。
“那么,我的堂哥大人。你不会刚好是因为,轻功不是很好,耍不起来帅吧!”这样的可能性极大。依着他骚包的性子。他怎么都会一展他优美的身姿,没有,那便代表了,他根本不会!
他飞快的笑了下,“你堂哥我刚刚才开始习轻功,你知道的,一个男人若然不会功夫,那可真是糗到了家!之前不练,是因为打打杀杀起来是够帅气,可是,却容易把身上弄脏。叶悠然嘛!一定要以最美最优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是后来想想,学学轻功嘛,非但不会弄脏衣服,还可以随时耍帅,多有意思呀!哈哈!”
果然不出所料!他不是水仙,他是水仙妖!我无奈的望着他。快乐一丝一丝将我浸染。原来有的时候,离开会让自己舒服一些!
那么,我何不真的离开呢?叶悠然已经来了。锁子也已经解了,虽然皇城之中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完成,可是,感情的伤,让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这样的感情,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还值不值得我继续下去!
正想间,冷风朝着迎面吹拂而来,我不由的缩了缩颈子。踏上钟楼的顶端。围着大钟,我二人慢慢的走着。与其说我二人是堂兄妹,不若说我二人像是双胞胎还更像一些。
此时我才看清这口钟,钟身上头印满了奇怪的图腾。我二人围着钟身打转,整个钟面上雕了成千上百只的鹿,这些鹿儿时而奔跑,时而回首,脚下的草儿被踏得平了。它们都维持一个动作,那便是博命狂奔!
再往后看,钟的另一面,雕了无数凶残,眸子赤红的恶狼。那些个狼也跟着一路狂奔。有的甚至已经扑倒了一只正在残忍的嘶咬吞噬。草原的天空,是没有太阳的。钟身的最后写着,群狼逐鹿,莫为王者!
“群狼逐鹿,莫为王者?这是何意?”我指着那钟面上的八字,淡着声道。原来有的时候,这般简单的关系,更是让人轻松。
叶悠然以手指了指,“便是逐鹿部的由来,你看!这头狼!”他的指尖朝着领头的狼儿一指,“这便是狼群之中的王者,莫氏!莫氏之所以为王,便是因为这个狼王,据说,狼王本来无姓,因着被莫氏所救,便改成了莫姓!这便是为何逐鹿部自古皆是莫氏为王的由来!”
冷风拂面,高处不胜寒。伸出手,轻轻的抚着诺大的铜钟。从这里看下去,便能看到莫城的全貌。这个城并不比皇城小得一分。只是这里又多了几分的亲厚味道。极慢的节奏,晚起的人们,让人不由的想要亲近。
“这里很美的吧!”叶悠然淡笑着道,“这里是莫城里头最高的地方。我们站在此处,能看到城里所有的人,自然,也能被所有的人看到!”说得此处,他不由的哈哈一笑。“他们定然在惊叹本王的绝世美貌吧!”他笑着张开双手,做出飞翔状。
“哦?是么?”我的唇角泛起一个决绝的笑容,“堂哥,你把头发染回来吧!这般看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老头儿在一起!”
他哈哈的笑着,飞快的摇头,“你不要骗我!我镇日对镜自照,若是老头儿能像我这般绝色动人,想是大家都愿意嫁给老头儿了!”他说罢,便做了个梦幻的表情。我差点喷笑出声。这个叶悠然,好会耍宝!
“我就是早便已经做过各种各样的调查,方才定下这个造型的!你看,是不是空前绝后的帅?”他摆了个架势,我飞快的笑了声,算是应承。这个人若是身在我的年代,想来会是个极端自恋的偶像!
“很帅吗?堂哥?”我飞快的沿着那口钟飞驰。整个人立在风中,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蝶儿。我朝着太阳的方向而去,他则跟在我身后大呼小叫。
这样的情况,让我想起之前在落日城,我与云风一前一后,迎着夕阳而行。当时我跟在他的身后,而此时,另一个我跟在我的身后,一身的白衣,看来那般的纯洁美好。反观我,虽是长得一般面目,却是那般的污浊不堪。已经是饱历沧桑,数历生死。
突的立住身子,他一个收势不住,便这么直直的撞上我,眼看着,我便要往钟楼下掉落,他赶紧伸手,一把捉住我的手,一张俊脸已经涨得通红。
“好险!”他抹去额头的冷汗。“叶茯苓,你可不能死哦!”
仰头望天,“叶悠然!我只有两年时间!我快要死了!”我苦涩的笑着。看着他,便像是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大实话,便这么冲口而出。鲜艳的红衫在风中随风飘动。裙裾飞扬。
他的脸色一下子僵如盘石。一个用力,将我拉上钟楼,大声的,急切的道,“叶茯苓!你在开玩笑么?”
我笑着摇头,伸出右手来交给他。“你是叶家人,最基本的把脉,你是会的,是么?”
张开唇,他真就伸出手来,半眯着眼为我诊脉。许久之后,他的眸才慢慢的睁开。“我道你让人来刺我凤凰定是有事,只是未曾料到,竟是这般!茯苓呵!明明跟我是同一张脸,为何你要受这般的苦楚!”他怜惜的轻抚着我的颊面,不带一丝邪念。
捉住他的掌,我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是八年前的事!我活不过十八岁,便是因着去了一回血盟部!我是替容然死的!”
他咬唇,许久不曾开口。
“所以,是你叶城欠我!欠我叶茯苓!堂哥!我现在不要再回去做你的什么悠然王爷了!我要离开!所以,请你把你那该死的白发染回来,好不好!”我几乎是尖叫出声。
他张着嘴,指尖一转,直直的指向自已的眉尖。“这个要怎么办!”
“我给你弄个极帅的发型,让你把这个小凤凰遮了!便是有人看到,你便说是刚刚才弄上去的。”真的要离开了,心里却是那般的刺痛!
他啊了一声,急急的道,“可是!可是那个炬皇的三关很危险,我只有轻功,我会什么?去还不得死定了!”他飞快的道。偷眼看向我,“不过,如果有人从旁保护就好得多了!不然,出个谋,划个策也好!你说呢?”
我皱眉,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再回到他的身边!转过头,我淡着声说了一句,“堂哥,若我二人一起出现,你说,我要你恢复身份,还有何意义?”
他啊的一声,苦思冥想。“那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叫你换张脸吧!”
我怔忡了下,许久才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早年大姐曾教我们姐妹一种换脸之术。形同逼真。我倒可以一试!”
他啊的一声,大声的道,“难不成,那便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不是吧!这么高深的东西,你也会?”
挑起一边的眉头,我笑得得意,“没有我叶茯苓不能做的东西!”
正待说话。下头打更的人大声的喊道,“公子小姐!已经午时了,请为我们将大钟敲响!”楼下的老头儿手圈在唇边,对着我二人大声的喊道。
我二人应了声。一个飞身,立于横木之上,叶悠然在下头将横木狠狠的撞向大钟,咣!咣!咣!大钟的声音悠远绵长,直直的敲入我的心底。我随着横木飞驰,如同荡秋千。随着身子的起伏,跟钟声的绵响,我的心情终是平复得一些。
跃下击钟木,我回眸笑得绝色,“那么,奴才参见悠然王爷!”我不是要临阵退缩,只是要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情!如果他对我有一丝的情谊,那么,纵是我的面貌有千般变化,他终将认出我来!若是不然,那便真是我离去的时候了。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四十九回 她不会再出现了!
叶悠然坚持原则,不肯换衣服,不肯染头发。说是那会影响他完美的形象。我好说歹骗,他也不肯妥协。实在气得狠了,想给他两下子,却硬是看着与自己一般的脸,下不去手。
最后,他十分无奈,万分无辜的告诉我说,如果要让他把头发染了,不若让他去死!
我终于知道,一个男人要是爱美起来,真是毫无理智可言。犹其眼前的男人,更是其中之最!明明已经说好,偏就是事到临头了,我把染发的东西给他准备好了,他打退堂鼓了。
“要我把这个完美无敌的形象破坏掉,不如让我直接去死!”客栈中,他大义凛然的宣布。做出防卫的姿势,抵死不让我靠近他一分!
我看着他,不言不语,哗的一声摊展开一张雪白的宣纸来,笔走游龙,很快的,一张写实的工笔画便这么跃然纸上,叶悠然好奇,慢慢的朝我踱近,只见宣纸上头,一个绝色天成的美男,黑色的发端放下,剪了一片,恰如其分的遮住了他眉角的那只火凤。依旧一身的白衣,却硬是看来比平常清秀了三分。也诱惑了三分!
他不屑的冷哼。拿个镜子对着一照,“发型是很不错,把我的脸型都突出来了,不过,这个颜色我不喜欢!而且,染发的话,一淋到雨水,那种黑色又会慢慢的脱落,到时候把我的新衫子染得黑了,你怎么赔我!”
我再叹,“那你那白头发是怎么回事!叶悠然!你不是说这不是凤凰谷的白头之症么?你现在又来说这个!”
他啊了一声,“我没说是凤凰谷的白头之症,可这确是少年白头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绝症,放心好了!大不了求求大堂姐,让她给我调个药就好了!总而言之,现在这个造型我满意得很!”他掠掠发,妖惑之意尽现。
这个人,果然是无可救药!“那就在外头过一夜!古有一夜白头之说,你就说你一夜白头好了!”我无奈的妥协。原来这个世上,我也有想宠的人。那个人便是另一个自己!
我突然很想笑,此时我才觉得,原来人都是有一分的自恋的。若然不是如此,我怎会任叶悠然如此!若然不是对他没有丝毫记忆,想来我对他也下不了手!
走前几步,双手一伸,紧紧的掐住他的双颊,狠狠的拉开,做出一个古怪的笑脸,我笑得猖狂,“堂哥呀!你最好不要给我漏气,不然,我会亲手毁了你漂亮的脸!”
他飞快的拍开我的手,哇哇大叫着,“喂喂!你不就是妒忌我长得比你好么?要不要这样啊!你再这般,我可不管你了!呔呔!童言无忌!什么毁容!呔呔!”
抽手,我的眸不自觉的飘向窗户外头。我没有时间休息!今夜,我要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做好!要骗过云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第二日清晨时分,仍是一身白衣的叶悠然与一个面目平凡的奴人一道出现在莫王府的门前。莫王府,还是那么的慢节奏。满园妖娆芬芳的牡丹,将整个莫王府染得绝色嫣然。
此时,牡丹花园之中,一名美丽的中年妇人正慢慢的行着。细看处,竟是莫忧的母亲。见着我二人,唇角扬起一抹绝色的笑容。扬声道,“啊!原来竟是叶姑娘到了!这一整夜,去了哪里!怎么头发竟白得这般!”
叶悠然局促的笑了声,紧走几步,指了指自己的心,再指指自己的头,在天空写了一行字,“为情所困。一夜白头!夫人莫要见笑!”
明明着了男装,他学起我来倒也似模似样。我几乎喷笑出来,只好掩了唇,低头回话,“夫人!您说笑了!眼前这个没错便是之前的叶姑娘,可也是我们的王爷叶悠然!因着之前与人打赌输了,便只好着了女装,倒教夫人笑话了!”
莫夫人掩唇飞快的笑了下,上下打量着叶悠然好半晌,终于淡着声说了一句,“哦!原来竟是如此!看王爷之前的女装扮像,想来会提出这个打赌,定是与王爷打赌的人,好奇得紧了!王爷女装的样子清艳绝伦,艳冠群芳,却不料这男装的样子也是这般的漂亮出尘!当真是个绝世的人儿!真是合本夫人的眼缘!只是这位姑娘,好像之前未曾见过!”
我飞快的笑了下,“是啊。奴婢是王爷的贴身奴人,之前在客栈住着,只是王爷被带来此处,我竟是不知道,毕竟是我这个奴人的不是!好在王爷昨夜找到我!啊!对了!之前的投毒之人有没有捉到?”
那夫人掩唇,淡紫的裙裾上绣着翩翩的蝶。“还没!若然不是危害到了王爷们的安全,想是早便让王爷们离去了!”
叶悠然的眼晴朝着里头望去,显是对那莫忧与云风好奇得紧了。
“啊!昨夜我儿莫忧与云风二人不知道谈的什么,直谈到半夜三更的。这会儿,金都睡了。”
我心里一冷。没有等我!我一夜未归,他也未曾露出一分的担忧!他真是好放心哪!我的泪水,便这么隐在眸中。在满园春色的牡丹园之中,终于清楚的知道他对我的心意。
心里冷得像一块冰。叶悠然略回过头来,朝着那夫人点头,便这么拉了我的手离开。
我浑身都在颤抖。不可抑止的。原来,他之前说的,性子过了便会回来,不是笃定我会回来,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去留!我之于他,只是一个强加给他的包袱,如此,而已!
我随口问经过的奴人,叶悠然的房间在何处,那奴人见着叶悠然,赶紧低头恭身,将他引着,到了一处小院。这个院子里头种满了美丽的紫色的花儿,见我神色不属,叶悠然挥挥手,示意那奴人下去。
奴人应声退下,他将我拉进屋里。房门一合上,我攸的爆出一声大哭。
他一把将我搂了,按在胸前,修长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哭得打噎。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则在一边长长的叹息。怜惜的抚着我的颊面,“茯苓!我可怜的堂妹。本来就只有两年的命,偏生就是爱上这么一个男人!不如这样!你看看你堂哥我,其实我比他不更好吗?至少来说,爱上我,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伤心哭泣的!”
之于他,我便是另一个他。抬头望他,我摇头,再摇头,“可是怎么办,我已经爱上他了!情之一物太过伤人,我再不想这般了!罢了!离开吧!堂哥!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他笑着点头,“我不会帮你,可是我会帮我自己!如果他是这般一个人,那我二人便这么离开,一个字,走!而且,光明正大的走!我就要这么离开!他就是笃定你一定不会走开,才会这般!那么好!堂哥来跟你一道离开!”说罢,便牵着我的手,打开房门,很快的穿过院子。
一路之上,我跟在他的身后在满园的春色之中飞奔。
可这般的潇洒漂亮并没有维持多久,我二人便被拦在了莫王府的门前。
我大声的斥责,“让开!”
黑衣的军士也跟着大声的回道,“悠然王爷初到莫王府,怎么能不见见我们的主子,便这么离去了呢?不会太过失礼么?”
叶悠然朝着他们嫣然一笑,那朵笑容迷惑了所有人的眼,包括我的。攸的朝着门外飞奔出去。我则指尖一弹,一颗炸弹,便这么将门口炸得几乎上了天!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好到不可置信。正待离开,却见门前立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身的黑衣,没有胡子却不怒而威。正是那老莫王爷。此时,他本来慈祥的面上现着一丝森然,“叶王爷!莫某只是想尽些个地主之谊,为何王爷便要这般,把我家的大门给炸得没了!”
“啊啊!我们王爷是何人!区区一个守卫,怎么能拦下我叶城王爷的去路!当真是不要命得紧了!我们王爷就是炸了你的大门又能如何,还当我们叶城赔不起吗?”我只是区区一个奴儿,我的口气越狂越大,便显得叶悠然此人有多么的嚣张。
聪明人都不会与这般嚣张的人过不去,因为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祸害。
果然,那老王爷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道,“那个!王爷既是如此说,莫某也不好说什么。云风王爷还在舍下,便还是请王爷不要走得远了!”
他冲着他笑了笑。迷惑了老王爷的脸。在我的手心写了几字,我大声的道,“我们王爷说,他管不得那么多,让他一个人在这里高兴好了!”话音未落,叶悠然一把将我的手捉了,我二人便这么飞奔而去。
我很想笑。叶悠然此人,当真是嚣张已极。回了客栈。买了快马,飞马出城。
守备军朝着我二人大吼,想拦住我二人,却发现我二人已经跃过他们,走得远了!
叶悠然这个人很喜欢耍宝,且比我更具有王爷的气质,所到之处,杀死一片少女芳心。炬皇此人不出门却能知道天下事。叶城之中,他便偏生点了叶悠然!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在叶城之中,有他的人在。
每天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对着镜子做出无数不同完美的姿势!摆出不同的角度,一个笑容,一个眼神,都要做到完美无敌。
无名的小镇上,最大的客栈里
我与他坐在靠窗口边最好的位置。许是这个时代的姑娘们都还比较矜持,认识男人的方法跟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便是有好感,也都不会直接表达出来。只能隐晦的,暗喻的表达。
此时,一名绿衣女子浑身散发着惑人的香气,慢慢的行经我二人的桌边,经过叶悠然身边的时候,便一个没小心,把上好的帕子掉到了他的脚边。
叶悠然一片悠然自得的吃着菜食,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那女子坐到对面的桌上,一对水眸时不时的扫向此处,恁是显得楚楚动人。叶悠然的神经不知道何时变得这般大条,不捡帕子倒也罢了,竟然还一个不小心的踩到那方绝好的锦帕上。
那绿衣女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看着便要哭出声来。我观察她好久了。自从我二人入小镇,经过她的身边,她的眸光便不能从我对面的叶大帅哥脸上移开半分。本欲借着这方丝帕与叶大帅哥相识,却不料,这不解风情的,竟然把她的丝帕给踩了!
少女芳心是绝对不可践踏的。我深深的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对面的叶大帅哥并不明白。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如何,最后竟然佯做发现状。低头伸手,将那绿色的帕子捡起来,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便这么,当着姑娘的面,擦擦自己雪白的靴子!然后,再一把扔开!“哪里来的帕子,料子不好,失败!颜色不好,失败!花样放的位置奇丑,失败!绣工粗糙,更是失败中的失败!如果哪个男人娶到这样的女子,当真是祖坟被人挖了,不然就是得罪了月老!一个字,惨!”
他会有报应!他一定会有报应!那女子终于崩溃了,以袖掩面,朝着客栈外头飞奔而去!
我掩面,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这个叶悠然!“喂!你怎么能如此!悠然堂哥!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会被人乱刀砍死!我一定会!”我斩钉截铁的道。无奈的发现,若然是我,我也会做相同的事!
“她一直在跟着我!你知道你堂哥的了,这么的帅气。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炬国的女子都爱我,可是,你堂哥我只有一个,你要明白!若然不懂得拒绝,便会伤更多女子的心!”他的眸定定的看我。难得的一片认真。“今日越是伤得她重,他日,她便可以成亲生子,若然给她一点希望,那么,事情便不好了!”
我怔忡的看他。原来他虽与我同年,却已然明白这些道理。这个人,做王爷比我高明得多!至少来说,他不会像我一般,因着自己是女儿身,便对着女子乱放电,信誓旦旦的告诉随心,我爱她。若然没有之前我的那一番表白,想来随心也不致如此!
至今回想起来,此事的确是我处理不当。“那么,四大王爷对于女子的态度都是这般的么?”我不禁脱口而出,“便是碰到自已喜爱的女子,也不会表达,是么?”
他挑起一边的细眉,笑道,“怎么可能!我就不会!如果遇着那般的女子,我定会告诉她。”
“即使,她是你的奴,也可以么?”我环胸,认真的问他。
他摇头,“若是奴,那便不必告诉,直接占了,也就是了!这个世上,最低下便是奴人,若是碰到好一点的主子,那便还好说,若然不是,那就惨了。你以为奴人这么好当?都是些犯了法,没有办法的人,才会被人抓去做奴人的!做的是最低下的事,吃的是最粗陋的食,女子若是长得丑,那便是福气好了!若是长得还算齐头整面,主子说占就占,还没有升格做妾氏的机会!若是哪个客人看上了,主子便会让奴去侍寝!所以,这个世上,只要是人,都不会想要娶一个奴做妻子。因为几乎所有的奴,都是被人占了清白的。”
便如同我一样!我心里极寒极冰。好多年未曾出谷,竟是不知道这个世上,竟有这般的人存在!而我,以为奴只是一个名词而已!那般随意,便把自己卖了!
“这里的女子成亲之前,不是可以与人文定的么?那么,如果男子不要这个女子了,把这女子休弃了,这个女子还能再嫁人么?”我的唇角不自觉的变得惨白。
叶悠然歪着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来,“也有这样的事,不过很少。男女之间成亲之前文定最正常也没有,可若男方不喜欢女方了,休弃的女子,便可另行择婿!只要另一个人不介意便是了!很多层的意义上来说,文定这事,本来就是男子在婚前为了检验女子是不是处子之身而设!而且,炬国既然设了这般的规矩,便定然不会对贞洁这事看得太重!怎么?今日怎么问起这个!”
而我,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式把自己给卖了!“这些事我且不说,可是,堂哥,我想知道,炬国是不是还有一个风俗叫抢亲?”
他望着我淡笑着点头,“是啊!女子若是遇着心爱的男子,便可以到他的婚礼上头抢人。只要男子同意,便可先文定,再择日成婚!”他正说着,眸光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却见先前那娇怯怯,弱怜怜的绿衣女子此时摇身一变,带了许多的人,手里皆是提了一把可以切西瓜的刀子,朝着此处怒气腾腾的前来!
他挑眉一笑,一个潇洒的起身,一把将我搂了,从窗户跃而出,一个飞身而起,立在屋顶之上,从发上取了一朵簪花儿来,一头如雪的爆布猛的倾泄而下,洒满了他的全身。
他的唇角带着一朵笑花,手却执着簪花,攸的跪倒在我的面前,大声的道,“我!叶城王爷悠然!在此对天发誓!从今尔后只会爱你一个!茯苓!你嫁给我吧!我会把你当成自己这么来爱!”他的眸子里头泛着甜蜜。见我不语,突的一个起身,伸手让我倒在他的臂弯里头,低下头来。眼看着,那漂亮绝色的唇便要贴上来,我吃惊的睁大眼。
他的头略偏,咬牙小声道,“不要动!这个角度刚刚好!看来就是在亲嘴!不要动!一会儿就好!”
本来化身夜叉的女子便这么立在当场,什么都不说,许久之后,终是掩起面来,转身回头,飞奔而去!
他的脸靠得很近,鼻息轻柔的吐在我的唇间,那种感觉便如同对着镜子想亲自己一般!攸的一把将他推开,我立直身子,冰冷的看他。对他伸出一只手来,“拿来!”
叶悠然歪着头,不解的道,“什么?”
我冷哼,“为你挡桃花的钱哪!不然我牺牲色相,牺牲名节,你要怎么赔我!”
他指着我,啊啊的尖叫着,“喂喂!你不会这般小气吧!好歹也是堂兄妹一场,不然这样吧!打个折?”
“一千两!不多吧!”我笑得甜蜜,“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一千两一回而已!”
“欠账!下回一起给你!”他也跟着笑眯眯的道,“不过堂妹,之前堂哥为你冒犯了云风王爷,接下去的事你也知道,把我送给随心公主,虽然唉唉!我也很想啦!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漂亮一些些!”他抚着下颌。“这么来说,堂妹要不要也要付你堂哥哥我钱哪!”
眸光一扫,底下本来势如破竹的人已经散去了。男人若是有了心爱的女子,谁要再来抢亲,那便叫一个不识相。自取其辱!只是我不知道,今日的对话,竟与我之后有着莫大的关联!
与他在一起,是快乐的,往落日城的路程明明就只有短短的数日,我二人一路游山玩水,竟是走了大半个月!
我心里对云风的怨瑟,也终是轻得一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思念,几乎把我吞没了!我几乎夜夜都在后悔,为什么我要这般冲动的离开。离开了,叫我怎么能有面目再回去他的身边!好容易挣来的十日,便这么被我白白的浪费!只是以我的三日时间,换取这个叶悠然去随心的身边,我终是胜了一些!
之前终于决定以奴人的身份再度回到他的身边,便是因着对他的那份不舍。原来,碰到了爱情,我叶茯苓,终是个普通的低能女子呵!
落日城隐在一片火红的落日当中,仍是显得那般的壮观。我二人慢慢的行着,行得离落日城一里处,马儿却再不肯行前一步。便是我再怎么抽打马儿也不成!
“怎么回事!这马儿也跟我做对!“我怒声的道,此时此地,想要见到云风的心超过了一切仆任何一种小小的耽误都成了一种罪恶。明明之前还在想着不知道见到之后要怎么办,故意拖慢了行程,此时却又这般!
叶悠然一个翻身下马,立着身子,镇重的道,“茯苓!不要再往前走了!动物的感觉比我们人要灵敏得多,此时的落日城,杀意定然极重!”
我怔忡了下。霍的回头,“你怎么知道!堂哥!你怎么知道的!”
他飞快的笑了下,“似我这般没有功夫的大男人,长得又这般的绝色美艳,若然没有点小本事,是绝对不成的!但凡有杀意的地方,我都会避开。所以,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一步都不成!”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起来。
一月之期只有最后三天,这个时候,夺牌的事情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照着云风的速度,他很大机会便是去了皇城复命!留在此处的,大约全都是些对于朝廷来说没有用处的人跟落日城的残余!
可是,可是若然,云风他还在这里等我!我要怎么办?正在犹豫不决,身子却突然被人一把捉了拉往草丛之中。我惊呼着,却见随心掩了叶悠然的唇,躲在另一处!
攸的转身,身后的人,正是淡笑如风的雷洛!
随心揪着叶悠然的衣服,赤着眸子,一只怒拳便这么停在了半空之中!
叶悠然赶紧护住脸。“喂喂!不要打我们王爷!”
随心的眸子冷冷的眯住,终于缓缓的放下了拳。
雷洛在我耳边轻轻的吹气,“你便随他们吧!他在这里等了他二十天!
我苦劝不听,若是再不离开,碰上了屠城,他便要死在此处了!可他说,他要等他回来!”
我心下狠狠一怔,随心的眸子赤红充血,显是许久未曾合过眼。他压抑的,低低的吼道,“叶茯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么?若然不爱,我会亲手杀了你!”
叶悠然向我投来个求救的眼神。我对他使眼色。他摇头,再摇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头一歪,便这么佯倒下去!
“喂!你这个女人!我好容易在这里等了你二十天,你却给我装死!喂!该死!你的头发怎么了!”他说着,手伸向他的腰身,却突然狠狠的怔住!
霍的立直身子,像是见鬼一般看着叶悠然。指尖略略颤抖,大声的喝道,“这,这是什么鬼!”
雷洛皱眉,飞快的看他一眼,一个飞身而起,捉起他的手掌,再缓缓的放下,许久才说了一句,“看来,是换回去了!也就是说,她不会再出现了!”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五十回 举国通辑奴人
自打说了那句话,随心眸里的温度便像是突然冷了下来,一把捉了叶悠然的襟衣,大声的怒吼,“说!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叶悠然泪汪汪的看他,一哥楚楚可怜相。随心的手几次伸出,想要对他动手,却终是放下。一把将他放开,往后退了一步,他背过身去,冷着声承认,“我打不下去手!他跟她长得太像了!”
雷洛本来爱笑的眸,泛着一片森然可怖。永远上弯的唇角此时却略微的下垂了一分。许久,轻轻的说了一句,“要怎么样,才能把你们换回来!”
叶悠然掸掸身上的衣服,露出一个灿笑来,“换什么?不明白说什么!小奴!我们走!这里的人太奇怪!怪不得我妹哭着喊着要离开!”
我低头应了声。小碎步走到他的身边。他朝着我哈哈的笑了声,拱手对他二人道,“既然要屠城,那在下便不便久留,便此,告退!”说罢,便一掀袍摆,准备潇洒的离去。有危险的地方,怎么能是我家叶大帅哥要去的地方!如此什么都不会的人,避开战争,才是上策!
后领被人一把捉住,随心的冷眸近在眼前,“怎么?这般就想走?说!之前的那个,去了哪里!”
叶悠然眨眼,再眨眼。突然之间笑得甜蜜,夕阳洒在他的脸上,恍痛了我的眸。“您说,哪位?”
随心的脸色涨得通红,突然之间一把将他捉提了,朝着落日城飞快的奔去!叶悠然大声的道,“喂喂!你哪位!不是说要屠城的吗!你要干什么!救命啊!小奴!救命!”
我急得直撮手,飞身跨上马儿,狠狠的催动,可那马儿便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硬是不动一下!我怒火冲天,心急如焚,一把抽下头上的碧玉簪子,狠狠的朝着马儿簪下!那马儿吃痛,后蹄狠扬,发了疯的扭着身子,却已经开始动了!
“驾!”我再刺一簪,口里喃喃的道,“随心,如果你伤了他,我会要你生不如死!”这种感情很奇怪,便像是不能让他伤了自己!马儿的速度很快,却仍然没能追得上随心,我到得城楼底下的时候,他已经把他捉上了城楼。紧紧的掐住他的颈子,将他提得老高,对着他大声的道,“你还有机会!我再给你十秒!现在,落日城已经无路可出。只有你能进去,没有人能出来!所以!只要你说出她的下落,我便可以放了你!若是不然,你便与落日城一道毁去了吧!”他的神情森然可怖,看似欲狂!
此时,我已经斧至城下。一把拉住马缰,大声的吼道,“王爷!王爷!还不赶紧放开我们王爷!你这诨人!”
随心似是没有听到我说话,只是一味的捉着叶悠然,眸子里的冷意更盛,“你说不说!”
叶悠然朝我递过来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冲动!我一怔,心里一暖。突然扬声道,“扔吧!把我们王爷扔下去!如此逼问我们姑娘的下落,让我们姑娘知道了,事情就好看了!王爷!他若是真要你死,我会为您通知姑娘的!”我无奈的说罢,调转马头,就要策马离去。
随心哈哈的笑着,一个飞身,将我从马上提了,飞上城楼,“那就让你们死在一处!我看你怎生与她报信!”
“啊啊!你也被抓上来了!小奴!”叶悠然笑眯眯的看我,“我说让你不要冲动了!你这般,王爷我好生幸福呀!”
“原来竟还是对小情侣!那便好办了!”他一把将我的领子拎了,狠狠的掐住,“叶悠然!你说不说!不说的话,你的恋人便会被我扔下去!”
我的颈子涨得通红。叶悠然笑眯眯的看我,攸的一个飞身下城,跃到马背上,朝着我二人挥手,“要扔快扔!本王正愁没办法甩掉她呢!扔下去了,本王再来告诉你,她现在何处!”说罢,便放声大笑,笑声那般的得意洋洋,那般的怨意随性,硬是为他添了几分洒脱来!
我会意,泪水汪汪的朝着他的背影伸出双手,大声的哭道,“不要啊!王爷!你不要丢下小奴!小奴愿意跟在王爷身边做牛做马,为王爷洗脚捶背,只求王爷不要扔下小奴!”说得此处,泪水竟是一发不可收捡。
随心冷冷的在我耳边笑道,“怎么?竟这么便被扔下了!当真是世上最可怜的小奴!既然他要我扔了之后才得告诉我,那么,我便只好把你扔下去!”他说罢,便一把将我提了,朝着城楼之下狠扔下去!
我掩面,直直的朝着城下掉去,叶悠然你个笨蛋,踩不准他的性子就乱用计谋!眼看着身子便要落到城楼底下,却不料腰间一紧,身子攸的一轻。
整个人便这么被悬在了空中!抬头处,只见雷洛脸上一片肃杀之气,冷冷的看我,“便这么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随心冷哼,“我的兴趣不是她!既然她不会回来此处,那么,我便要离去!”
雷洛不语,手一用力,便这么将我重新拉回城楼,放回身边,手却不松开绳子。“叶悠然已经逃得远了!”他淡着声提醒。
随心一怔,一个飞身,整个人如同一只猎食的饿鹰,朝着策马飞驰的叶悠然飞冲而下!叶悠然回眸朝着他得意的笑着,飞快的奔至另一匹马儿身边,略低头,牵了马儿再度朝着城楼飞奔而来!
他的动作极为轻灵,随心竟是一时之间捉他不到!气得脸色铁青!
我朝着他笑,黑发飞扬在风中,散开一缕清香。雷洛在我耳边轻喃。“啧啧!当真是好神奇的易容术哪!竟然连我都骗过了!若然不是你对着马儿那一簪子,手法与她太过相似,我也不会知道你便是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你好狠的心哪!”
我怔忡了下,唇角略微带笑,转过身来,“如果王爷认不出我来,我便要死在此处了呢!当真是好险!如此,多谢王爷了呢!”我朝着他福了福身。
他差点惊笑出声,抚着额头,“我以为你终是有些不怠,把之前的碧玉簪子拿出来,一个奴人,怎么可能用得了这般绝好的碧玉簪呢?现在想来那应该原就是你故意现给我看,要我来救你的,是么?可是,若然我没有反应,你待要如何!”
我双手无奈的一摊,眨着眼告诉他,“那就只好死了!我已经做好这样的觉悟!”
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你的命,便这么不值钱么?这个死字,怎么就轻易的说出了口!”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此时,落日城里厮吼声不断,留在城里的人都奔到城门口,却绝望的发现,城门已然被守军以巨大的山石封死!会轻功的,有本事的全都已经离去了,留下这些,全都是些没有用的!
人们哭喊着,嘶吼着,拼命的想要寻找一条活路。
城楼上立了一排守军,为首的将军我认得,便是那日放我与云风一道离去的那位。此时,他哪里还是保证人们安全的将军,分明就是致他们于死地的修罗。
他缓缓的举手,大声的喝道,“放箭!”
一时之间,扑天盖地的火箭朝着城里疾射而下。人们倒下了一批又一批。大家都在尖叫着,奔跑着,踩着旁人的尸体却仍然躲不开死去的命运!
这里哪里还是落日城,分明便是修罗炼狱!此时此地,便让我想起八年前那个绝望的山洞,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很想移开眸光,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只能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被人屠杀!无止境的屠杀!
雷洛见我的神情不对,赶紧伸手,遮了我的眼,将我的头转过来,“头一回看到这般的情况,有这般的反应也是正常!刚刚若然我没有认出你来,那么,现在你便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我情知他说得不错,可却总也不能止住那痛苦的回忆。“不是!”我突然蹦出两个字来。
他低头在我耳边,轻轻的问道,”什么?”
“我不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情形!我非但看过,我还亲身经历!比这个还惨,比这个还可怕!”我吼出声。他怔忡了下,脱口说出,“怎么可能!”
我的眸里隐着泪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雷洛!我怎么就没有?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说得此处,我的泪水,便这么滴落下腮。他怔忡的看我,朝着我伸手,轻轻的道,“你!”
我低头掩面,抖着声道,“如果可以,我想救下他们!”
他跃踌了半晌,终是淡着声说了一句,“皇命难违!违者,当处极刑!”也就是说,他无能为力!
转过头,我再度看向城里,颤抖着道,“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我去求求将军!让他不要对他们放箭!”我说罢,便在城楼上飞奔起来,雷洛不声不响的跟在我的身后,我奔得许久,攸的回头,笑得甜蜜,“雷王爷!再见!”说罢,整个人便向后仰倒,朝着城外直直的倒下!
他一惊,伸出手想抓我,却抓了一个空。我一个翻身,轻巧巧的落到叶悠然牵来的马儿背上,我二人一夹马腹,马儿如同离了弦的箭,朝着城外飞驰而去!
我回过头来,对着雷洛笑得倡狂,“他们惨!与我何干!哈哈哈!刚刚都是骗你的!雷王爷!若然不跑动,我怎么能追到我家王爷牵来的马儿呢?”
他不怒反笑,冷冷的环胸,整个身子挺如一柄笔直的宝剑!“那么,你二人又要如何避开随心的追杀呢?”
几乎立刻的,他便看到了答案。我圈住嘴型,对着草丛的尽头大声的喊道,“小姐!赶紧逃!有人要抓你呀!”这本是市井之中最简单的骗术,可就是因为随心此时怒火攻心,定是直觉的上当!
果然,他一个飞身,整个人如同一团紫色的火焰,朝着草丛的另一头飞掠而去!我二人互看一眼,交换一个胜利的眼神,一转马头,朝着炬国皇城飞奔而去!
随心的速度比马儿的确是快,可是,那也是在短距离的范围之内。若然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他便没有时间赶上来了!
雷洛立在城头,掩唇而笑,攸的一个飞身纵下,朝着守军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夺了守城军的随行马匹,大声的喝道,“将军!借你的马儿一用!”说罢,便一夹马腹,朝着我二人的方向飞速驰来!
叶悠然略略回头,淡笑着道,“这个人似是不怎么好骗!竟然跟过来了!不知道那个恶男人一会儿知道我们骗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见他也不是个笨人,怎么能中了这样的计呢?情之一物,果然叫人头脑不清哪!”
我朝着他飞快的笑了声,“这个若是不聪明,堂哥大人,今日我可要死在落日城中了!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至少来说,不必我来点明,他也不会跟人说出我的身份,是不是?”
叶悠然笑眯眯的道,“妹妹呀!你真不是普通的坏人呀!怎么能把人家的少男芳心这般的践踏呢?呀呀!雷洛这人,竟然也会中你的招,好吧!从今日起,我承认你与我一般的漂亮!只是我们要怎么甩了他?”
“何必甩掉?让他这般远远的跟着就是了!我的哥哥!此去皇城,路上必定险象环生。在落日城里没有得手的,必定在路上动手,我二人又这般的弱不禁风。找个免费的保镖也不易哪!”我掩唇。
我二人的笑声,便这么洒了一路,雷洛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二人,唇角的笑容一直未断。把我的身份告诉随心,那么,他便不能这般恣意的跟着我了,是么?聪明的王爷保镖!
叶悠然朝着我笑,“妹妹!你心里好像还是不高兴!”
他感觉到了!我挑起一边的细眉,许久不曾说话。马儿的四蹄飞纵跳跃,“刚刚,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我的眸间现着一丝冷厉。若是这般回到皇城,我与云风之间再见面,也是要被他送去随心的身边!好不甘!为何我的人生之中,要夹着这么一个人,强硬的跟我企求爱情,可是我怎么可能把爱情分成两份!
叶悠然轻轻的摇头,大声的道,“你可以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
利眸冷扫,我恨恨的道,“若是能有用,便是告诉他一千次也可!可你刚刚也看到了!这般决绝的性子,让所有人的都让着他几分!”说到此处,我不禁黯然。其实,我也一样!若然不是我的决绝,云风又何会屈服!
一行三人,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镇子。叶悠然坚持要把自己的样子收拾干净才再赶路。我知道他爱美的心,便也不加阻止,我二人便这么进入小镇。
此时的雷洛已经跟上来,与我二人并肩而行,淡笑着道,“不知道叶王爷此去皇城有何要事?!”
这话问得很奇怪。我挑个眉,淡笑不语的看向他。“自然是去夺得藏宝图,进入第二关!”
雷洛的笑容未变,悄无声息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牌来,淡着声道,“这样吗?那么,想来王爷的十块牌已然收齐了!是也是不?”
我笑得猖狂,大声的道,“这个自然!王爷的牌子,好好的在我这个奴人这里收着的!哪里是十块,我们有五十多块哦!!”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个音量,正好让路过的人对我们侧目而视!这一招,便是传说中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几乎在大声的告诉他们,来抢吧!来抢我身上的牌!
叶悠然大声的急道,“呀呀!怎么能这么说!看什么看!我们哪里有牌!我们没有!真的没有!”他这一招,叫欲盖弥彰!
这么一来,更多的人相信,我们身上其实是有牌的!许多人的身上都没有足够的牌!现在这个时候,几乎便是最后夺牌的时间!所以,没有牌的人,定然会集在此处,一旦发现谁有牌,又看来较弱质的,便定然出手抢夺!
“你!”雷洛皱眉,无奈的看我。
我朝着他笑了下。露出森森的白牙。我便是要他们来抢!他们不来抢,我怎么又能再回抢他们呢!我要的不是十块牌,而是炬皇口中的那个第一名!所以,我必须让这些散杂们全都来抢我的牌!
反正他们手里的牌很少,便也没了用处。倒不若便把这些牌子收集起来,博他一个第一。跟炬皇要一个愿望。因为,那是我与白玉虎之间最后的约定!便是死,我也会办到!
其实现在想来,人的一生当中,大于死的东西,真的太多。可是,我却只有一条命,只为一件事死了,那么,另外的事情,便只能是遗憾!
转过头来,我笑看雷洛,“那么,雷王爷,您会助我的,是不是?”
雷洛抹抹额头,笑得无奈,“那要看有什么样的代价!那么,小姐愿意如何呢?一个吻?还是以身相许?”
未及回答,叶悠然便大声的应道,“自然是一个吻!以身相许的话,这个游戏不若不玩!是不是?妹妹?”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狠狠的看向他,“一个吻便一个吻!此事若然办成,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用叶悠然去偿!
雷洛飞快的笑了下,面色出奇的赫然。“若然如此,我定当不负小姐!只怕到时又生变故!”
我笑得甜蜜,“哪里哪里!若是雷王爷不信处,不若便立下字据,说明本小姐是自愿与王爷文定,有了这个文书,王爷自当可向家母讨要小女子!”那个时候,叶城容然已经不复存在,他讨也只能讨个叶悠然!
此时的我,因着云风的冷落,竟是有着些微的自闭倾向。看什么都不顺眼,明明人家好好一个王爷,非要耍得他团团转。玩弄真心不是我的本意,我却恶毒的想要让他们个个都不好过。
而我,也因着此时的恶毒,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很多时候,事情都是如此,临时起意,便会影响一生。
我先是要雷洛买了一家客栈,接着让人运来大量的烧酒。还有大量的钢板。准备停当之后,待得入夜,我一行三人便坐在客栈前的大树上头等着收网。
攻击,如期而至!先是单独的行动,之后便是大量的人群围攻过来。攻击客栈的人,皆是有进而无出。
雷洛坐在我的身边,笑得极淡,“原来你买下客栈竟是这般用处!里里外外设计了这么一个机关。让这些人如同是入网的鱼儿,想要出来,除非把客栈的铜墙铁壁全都打破!”
冷若冰霜的看他,“这个机关再容易也没有。之前我在集团里头便是专门做机关道具的。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只是你看,我还有弱点!”
我的手朝着下头一指。
里头的人皆是有功夫底子的人,普通的客找怎么能拦得住他们!于是,他们便从四面八方,狠命的想砸坏客栈,以便寻得一条生路!
长长的叹息。示意叶悠然手里举个火把,立到客栈门前,大声的对着里头喊话,“里头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活捉了!你们闻闻看,你们的脚边,还有屋子里头是不是全都是烈酒的味道!没错!这个客栈,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把它烧个精光!”
雷洛轻笑,“原来烈酒竟是这般的用处。倒是把你之前说的弱点掩住了!当真是好得很!若然我金盟部有你在,便可安全无忧!”
我不语,眸光直直的扫向叶悠然。
里头的人听得他这般说,一时之间都住了声响,一会儿之后,有人大声的喝道,“你们这般,待想如何!”
叶悠然哈哈的笑着,“那么,你们来此,又是为了何事!反正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没有十块牌,皆是没有什么用处,那么,何不把这些东西会都卖给我,让我独得第一?得不到随心公主,得些个钱,也是好的!”
他哈哈一笑,“我以为你让我帮你打架,已经准备好牺牲了,结果你却是要我来付钱!这般一来,今日被你因在此处的人,吃了亏还不好找叶悠然的事!当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我笑,声音里头带了一分的宠溺,“叶悠然他,不会功夫!若不能时时保护,那便只好让他最大限度的不做坏人!不结仇家!”所以,我选择付钱!让雷洛!
雷洛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晶亮,“是啊!这般的人,是想让人好好的保护。”他的眸深深的注视着我。我却不回头看他。生怕一回头,便能看到他眸底的温柔。这般温暖的人,若然不是我先爱上了云风,想来在他们当中,我爱上的人,会是他!
客栈里头的人都停止了拍打的动作,虽然看不见,我却能猜到他们大约是在商量。过得许久,里头的人便扬声道,“那么,多少钱一块牌子呢?”
叶悠然对我投来个胜利的眼神,大声的道,“木牌,二十两,铁牌五十两,铜牌一百两!银牌二百两!谁要是能拿到玉牌,那便五百两。金牌的话,那就更贵一点。一千两!”
其实牌子是不分什么等级的,只要是牌,便能算得上数字,可是,因为发的时候分了三六九等,那便自然身价不可能一般!
拥有的牌子是何材质,那么,便代表了你是何阶层的人!若然要问起一块金牌与木牌最大的分别在何处,那便是,金牌可以当成金子来用,而木牌只能当成柴来烧!
他们商议了许久,终于来传话道,“那若然我们不答应又待如何?”
叶悠然搔搔头,似是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回过头来求救,我指指他手里的火把,他会意,大声的朗道,“不答应,那就全数让我烧死在此处!”话音才落,里头的人都炸开了锅。
面前有两条路给他们走,一条,活着领钱。一条,死在一起!他们都知道落日城最后的结局便是屠城,有那么一个先例在,对于叶悠然的话便相信了三分!再加上他是王爷的身份”便更以为是奉了皇命行事!
这么一来,便有人对叶悠然说,“我们卖!”
三个字,便将此事敲定了!我二人下去助叶悠然给他们发钱。一块牌子递出来,便给多少银子。直到身边的牌子堆积如山,雷洛掩唇,直笑道,“定然是头一名!定然是头一名!你要头一名,为的是什么?”他刺探的看向我。
“王爷说笑了!我要头一名,只是为了一个愿望而已!难不成,王爷以为我没有什么可要的愿望?”我笑着对他眨眼。“例如说,恢复我叶城女儿的身份,让我大大方方的走到人前?”
雷洛掩唇,笑得很是得意,“那么说来,小姐还是先与我写下婚书,免得到时候,引起某人的觊觎!”他飞快的说着,掩下眸中的一抹阴霾。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冷着声狠狠的道,“不会有人觊觎的!”
“哦?是吗?即使那个人是云风?”他眯着眼。直直的盯着我。
我心里一突,很快又恢复平静,斩钉截铁的道,“即使那个人是云风!”骗子是没有道德的,而骗婚也是当中的一种!虽然之前我很不屑,不过,这东西,却意外的好用。许以终生,再对他加以利用!
“那真是太好了!我以为半个月之前开始的通辑奴人,弄得举国皆惊,是你跟云风的把戏!看来,是我多虑了!”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五十一回 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
自打雷洛说了那句话之后,我便开始归心似箭,那钟似真似假的猜疑,几乎让人疯狂。我急于求一个答案,几乎已经再也忍不下去。眼看着便要崩溃。
叶悠然与雷洛似是感觉到我的心情,一路之上再不说话,我一行三人,便这么进入了皇城。
我几乎是飞奔着回的叶家别苑。断垣残壁之间,没有人烟。叶家人已经撤去了。我与叶悠然失望的立在当场。雷洛在身后轻哑的道,“没有地方住,你们可以到雷家别苑里去!”
我想起十里桃花林。与那个可怕的炬水,不由的心生抗拒。从这面墙翻过去,便是云风的房间,只要我如同平常一般,慢慢的走近,告诉他,我回来了。事情会不会便如同之前一般!
心里胡思乱想着,却见叶悠然已经点头了。“啊啊!那也没有办法!怎么样?我们去雷家?反正我知道,离这里并没有很远!”他笑眯眯的道。感觉竟是松了口气。说罢,便拉着我,朝着雷家而去!
一路之上,我频频回头,希望可以见到云风,听他喊我一声,“茯苓,你回来了!”可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着他!
他,到底有没有回来!可是,若然他不开口,我怎么能再住到他的房间!他的家!
狠狠心,一咬牙,与叶悠然一道缓缓的朝着雷家行去。
此时的十里桃花林,已经变了颜色。之前行于其间,浑身染得桃香味。
如今,那粉色的桃花儿已然不见。只能看到花瓣尽落处,那小小的果实。摘一个入口小尝,却是酸得几乎掉了牙。这种感觉青青涩涩,一如我与云风的爱情。被我强行采收于青涩的阶段,于是,便尝不到成熟的甜蜜,只能尝到无尽的酸涩。
叶悠然见状喷笑出声,“喂!想吃桃不是这样的吧!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还要等两个月!这个时候的桃,怎么能吃呢?你也太心急了!”
我抬眸,眼角却已经酸得出了眼泪。“是啊!这个时候的桃,怎么能吃呢?这个时候的桃,酸得人掉眼泪。怎么能有熟透的桃儿那般的清甜甘美,卖相那般的好呢?”
叶悠然眯眼看我,许久才说了一句,“是啊!熟透的桃子,价钱很好,可若是这样的青桃,挑了一挑放在人家的门前,送给人家,人家都不爱吃!
我心里突然极冷。他说,这般的青桃,便是挑了一挑,放在人家的门前,送给人家,人家都不爱吃!呵!原来,我便是那颗没人要的青桃儿,是么?
雷洛见我神色不对,赶紧接口道,“其实青桃有青桃的吃法。采摘下来洗得尽了,再佐以砂糖秘制,便成了最好的消闲品!其实,并不是人人都爱吃甜桃的,像是我,便独爱那蜜制的青桃!”
是么?青桃,也有这种吃法么?我歪着头。怔忡的看向桃树枝头那拇指大小的青桃。青涩的果实,原来还是可以吃的,只是吃之前,仍是要加糖。那就是去掉那股子的涩味儿。
原来,我之于云风来说,便是那个涩嘴的青桃儿。不管怎么吃,都是太早,太涩嘴。有的时候,爱情因着等待而美丽,而刻骨,而非如同我一般,花儿才落下,便急急的摘下青桃入口,酸了自己,也涩了云风!
攸的吐出一口酸水来.我抬头,淡着声道.“我们走!”口中的青桃儿,终是没有吐出来,酸涩的滋味慢慢的在口中晕染开来,渐渐的染满了心头!
雷洛给我与叶悠然安排在一个住处,原因很简单,要想骗过所有的人,那么,我跟他定然不能离得远了!现在我们要瞒的不是叶悠然的身份,而是我的!
面前堆积如山的牌子让我不禁发愁。明日殿上,我能不能碰到云风?他见着我,会如何说?啊!我忘了!他见着我也是不会说的!我现在,已经不是叶悠然了呵!
他能认出我么?他能么?我不禁浑身发抖。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叶悠然回到皇城,并且入住雷府的事情,他知道么?他会怎么想?
叶悠然许是看出我的不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照镜子。过得许久,才淡淡的问了一句,“妹妹!我问你,你刚刚那样子,是想住到云风王爷那里的么?你,跟他难道已经文定过了?”他思索了许久,终于问出口来。
我怔仲了半晌,回眸看向他,却见他白衣白发,黑灼的眸里却现着从未有过的认真。长长的静默,我终是没有开口回答。他却已经从我的眸中得知答案。“原来是真的!那么茯苓!我要走了!你这般,要让我如何面对他?若然说得动情处,他要与我一处,我该如何?那个随心轻易便认出我来,你以为,你可以瞒得了多久?两条路,一条,我一个人走,你做你的叶悠然,一条,你跟我走,这里的事情,全然不顾了!你选哪一条?”
“我哪条都不选!堂哥!我选择留下。而你,绝对不能便这么离开!你知道我的处境,所以,若然此次你把我一个人丢下,那么,我会死!我真的会!至于你说的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所以,堂哥,不要走!至少来说,现在不要!”他走了,我要怎么办!我几乎慌了神。
他怔忡的看我,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这般,黑不见底的眸子里头泛着一丝怜惜,走近几步,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小声的道,“那我不走!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可是,茯苓!有些事情,你该放手的时候便要放手。男女之间,并不是文定了,便非要在一起!你还年轻,你还有选择!若然他让你这般的伤心,我怎么能放心把你交给他!”
他的话,如同一个年长的老者。对我那般的关心,我的泪,便这么隐在了眼中,许久,才轻然的说了一句,“可是堂哥,我的时间并不多!如果这一年十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在后悔与思念中渡过,不若便让我在他的身边时时为他心痛,被他伤害来得好!”
他浑身大震,略显单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许久,才小声的道,“我的傻妹妹!我应该阻止你的!我应该把你立刻拉开的!可是,我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般的痛着!”
我笑着抹泪,手放到心脏的部份,“因着痛楚,所以,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活着的!所以,悠然堂哥,虽然痛,我却仍要走下去!”
“即使,是吃着了青桃?”他的眉头耸得老高。
我恍然。“原来竟是那个时候得知的!怎么我的表情这般的明显么?”
他摇头,再摇头,许久之后,才回了我一句,“是雷洛要我问你的!”
他突的朝着树丛后头扬声,“你现在知道了?可以死心了?”
弦月之下,雷洛一身的蓝衣,脸上已经没有了惯常的笑容,许是月光的关系,他的面色竟是出奇的黯淡。“是!叶王爷!”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落寞。“是之前的那一回么?你让我们捉住云风那一回?”他的眸在黑暗之中定定的看向我。
我转头。略略避开。“王爷既然知道,何必再问!炬国人,文定之礼实属平常!”
他咬牙,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实属平常?好你个实属平常!那为什么之前你不肯与我文定?一转头,竟然让我亲手把云风捉了,送到你的手里!还跟我说,你与他有仇!想要对他报复!哈哈!而我!竟然还相信了你!为什么。为什么那日在温泉里头,我没有亲自占了你!让你离开,是我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本以为,不特地说明,只默默的看着你,守着你,你终将投入我的怀中,可是,你却爱上了他!为什么!他已经得到太多!为什么还要得到你对他的爱!”他咬牙,双手紧紧的握住,贴在大腿的两边。显是气是狠了!
“那么,你想要如何?我以为你一直不知道我是女儿身。那般的待我,只是为了见见叶城容然而已!”我大声的与他对吼。
叶悠然摸摸鼻子,笑眯眯的道,“那个!关于那个!王爷!如果您一开始就能对她说得清楚您知道她是女儿身,您喜欢她,那么,我想,她定然不会便这么爱上云风!唉!有的事,当真是前缘天注定!”
雷洛恶狠狠的看我,冷着声喝道,“是么?是这样么?茯苓!我要知道真相!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退后一步,镇重其事的告诉他,“不是!我虽没有说出口,其实,我早在八年之前,便爱…”我的话尾,消失在他的掌心。他赤着眸,小声的说了一句,“好了!我不想听!还有,你们说的一年十一个月,到底是何事”
我笑得极淡,眸子里头现着一丝的绝望,“说的,是我的时间!我还有一年十一个月的命!所以,没有被我爱上,你是何其幸福!”我的笑容慢慢的晕染出一层湿意。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惊愕。转过头看向叶悠然,后者对他坚定的点头。淡着声道,“所以,我才会容许她这般的任性!这也是所以,我明知道她与那人文定过,被那人伤得如此之深,却仍要助她的真相!她,是一个只有二年命的女子!便让她,好好的过完这二年!”
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怀疑,一丝不信。却有着更多的心痛,“你这般的女子,怎么可能只有两年的命?你应该祸害千年才是!还是,你为了骗我死心,故意编出这般的谎话来!”
我从容淡定的笑着,“王爷,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两全的!您认为,当时在落日城的城楼之上,见着那般的修罗炼狱为何我还笑得出来?为何我不同情他们?因为两年后,我会比他们更惨!王爷可以不信!可是,我却仍是要这般恋意妄为的活着!便是痛楚,那也是我活着的证明!”
他眯着眸子,深深的看向我。许久之后长长的叹息。“我始终不能相信你!从一开始,你的出现便是一个谎言,你聪明,好斗。狠毒!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两年的命!你可以拿命来骗我被马儿踢中。你叫我,怎么能相信你!”
我笑,当然知道这番话在他心里是何份量!这便如同狼来了的故事一般,骗得多了,我的实话,便再不为人所信!
而我要的,便是这种似真似假的感觉!我从来都不需要他的同情,若是让我活在同情里头,不若让我笑着同人战斗的死去!这便是我叶家女子的本性!纵是生在我的时代,我的千王父亲也是这般的教我!
人,一定不能软弱。也一定不能示弱。再怎么艰苦的环境,也要自力更生。不能指望着别人的救助!只有有本事,有能力自救的人,才配活在这个世上!才能做为真正的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从不施舍弱者。因为我知道,若然施舍,便会养成他们依赖的性子,若然施舍,便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否认!我从来不把他们当成弱者来看,他们跟我,都站在同样的高度。
所以,我才是真正理解他们的人!正如同我理解我自己一般!
“那就不要信!雷洛,你看,祸水怎么会这般轻易的死去!”我冲着他飞快的笑了下。这才转过身子,一把捉提了叶悠然的领子,“我们回去睡觉了!王爷!”我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甜蜜,却又是那般的危险致命。
他明显的怔忡着,眯着眼立在我二人的身后细细的思索,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叹出一句,“原来,一个人为了逃离另一个,可以编出咒死自己的谎言!那么,你文定的事实,我要不要相信呢?”他的话似有若无,飘散在风中。仰天长叹,终于摇摇头,慢慢的踱步离去了!
第二日的结果出人意料,头一名,竟是被名不经传的无名之卒独得。且那无名之卒,竟然还大言不惭的问炬皇讨要那甘露殿的主子。说自已便是那甘露殿孩子的亲人!
炬皇的表情之可怕,前所未见。想发作,却又因着之前有诺在先,只得作罢。便只得当场允了我!说是待得三题结束,自当归还。哪料得到,我竟然当着炬皇的面直言道,“此次若然不能将孩子带回,只怕二个月之后便没命回来此处!所以,带走孩子的人,不会是我!而是孩子的唯一亲人!孩子的父亲,白玉虎!”
也就是说,杀了我,自会有旁人来接手!炬皇至尊气得浑身发抖,正好此时宫人来报,甘露殿里头的孩子突然染上了天花,情况危急。他宫里的孩儿本就很多,那孩子染病,水痘长得满头满脸,此时,孩子的脸已经肿如猪头。
遂宣旨,让孩子的亲人领了孩子出宫去!
当那人将那孩子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我浑身颤抖如筛糠,跪下身来,千恩万谢。
皇帝宣布,“因着孩子感染天花,须得隔离,如此,这位本来头一名的青年,便不好再参加争夺公主之战!地图之事,取消!遣回原藉,另!小公主乃千金之躯。若然小公主有事,便当诛九族!”
我低头拱身,匍匐于地,高呼万岁英明!却已然浑身大汗淋漓!
从头至尾,我都没有看到云风!他便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竟是了无音讯!孩子的病来得奇怪。我情知定是有人动手脚,否则如何能做到时间如此精密!我似是有所预感,朝着皇城外头一路飞奔。
孩子一直在发烧,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病得这般,我心里不由的发酸。牙根咬得出血,直到得十里桃林,却见战柔与白玉虎着了一身的青色男装,身后栓了两匹骏马,立在桃树下头等我。
我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我的唇一直不停的颤抖,望着她二人的眸里泪珠尽现。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玉,玉虎!”
那一瞬间,我似是见着我三人无忧无虑的岁月。见着孩子,他的眸间现着一丝的感动,只一瞬间,便又消失不见。许久,才冷着声说了一句,“怎么把个孩子弄得这般!”话才落,他便伸出手来,抱过我手里的孩子。“如此,你便是违了约定!所以,我要你再为我做一件事!”
我点头,没有异议。“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孩子的天花!”偷眼看了看战柔。试探的道,“只是不知道在这皇宫之中,为何偏就是这孩子染上了天花之症!而且,时间还是刚刚好!”
白玉虎突然轻咳了声,“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要答应我的事便好了!”
“是何事,你尽管说便了!”我飞快的道。我杀她一回,便是她现在要刺我一剑,我也绝无异议。
进前一步,他取下我头上的碧玉簪子,黑发如瀑倾泻满身,扬着手,淡笑着道,“这个给我保管!等你过了二十岁的生辰,再亲自上千门来取!”
我点头,再点头。“那便,一言为定!”眼泪便这么滴落下腮!二十岁的生辰,呵!好遥远!
“这个发誓,代表了一个愿望,只要千门之中任何一人向你要那个愿望,你都要赴汤蹈火的为我们办到!知道吗?”白玉虎抱着孩子,再进前一步。“哪怕是要你的命!”
我坚定的点头,“好!我同意!”
白玉虎看了我半晌,这才攸的转身,与战柔一道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朝着反方向飞驰而去!马蹄得得,几乎掩盖了他的声音,他扬声,飞快的抛来一句,“一定要来拿!”
我的泪,一下子落下来,又飞快的抹去。他说,一定要去拿!唇角不由的飞扬,飞扬!他终是原谅了我,是么?原谅我对他的那一刺!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我!她们知道我要独自面对炬皇至尊的怒气,便暗自做下这般的动作!心里一阵阵的痛楚。流过一阵暖流。这些日子的失落,痛苦,在这一时刻,竟像是被填得平了!
我便这么披散着发,立在桃树之下,喜极而泣。直哭了整整一个早晨!
直到,叶悠然无声无息的走到我的面前。
“若是知道你要这么些牌子竟是要做这样的事,我理都不会理你!”想起早晨的事,他仍心有余悸。“你知道若然那孩子没有正好得了天花,你一出那个门,便会被炬皇乱刀斩死!”
我笑着看他,“可是,她得了天花,不是么?”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许久才淡淡的问了一句,“所以,那孩子的天花,是人为?”
“堂哥!不要看我!此事不是我所为!不过,堂哥!今日,你真的很帅!越来越像是个男人了!”我不禁朝着他大声的喊道。心情好得快要爆出胸口!
他张大嘴定定的看我,许久才道,“你今日,在朝堂之上那般不怕死的样子,很美!”
啊?他这是在称赞我?不是吧!“我那是男人的形象!堂哥!你不要紧吧!难道是天气太热,你发烧了?”我伸手,轻抚他的额头,再回摸自已的。这才发觉,他的额头,竟是出奇的烫手。
“你不是生病了吧!”我无奈的道。
他飞快的摇头,“我来跟你说,我刚同遇到云风王爷了!你知道他怎么说?”
我一怔,眸子里现着点点金光,“他怎么说!”
“他极淡的看我一眼,眸子在我的发上停留了三秒,便又移开目光,之后,便跟我说了一句,头发怎么白了!然后,便牵了一个黑衣的瞎眼青年入了大殿!之后便不曾再看我一眼!我郁闷!我极度的郁闷!他竟然无视我的美貌,便这般问了一句!我!我!”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看来着实是气得狠了!
他会有这般的反应,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他竟把那莫忧带在身边,想来也很惊奇。
“那么,他带他来,是干什么的!”我飞快的问了一句。
叶悠然笑了下,“他只说是让炬皇请最好的御医来为他治眼睛!也不知为何,炬皇见着那人,便只眯了眯眼,然后便说了一个好字!”
我吃惊,那个炬皇,怎么能便是这种人?他们当中,定然有什么秘密!
而这个秘密,不是我们能介入的!
叶悠然神色颇为懊丧,只喃喃的道,“妹妹!说实话!哥哥我比那云风差么?我比他差么?”
我笑着拍他的脸,“可怜的堂哥,他现在正值盛年,比堂哥看来多了一分魅力又有何难!堂哥何苦为了此事郁郁不乐!稍过得几年,他年华老去,而堂哥却慢慢的长成,情况便会变得大不一样!”
这话却没有安慰得了他,反而使他更加烦燥。他狠狠的爬着发,“可是,就连他身边的黑衣瞎眼的青年都长得那般的倾国绝色。而他刚刚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好不甘心!堂妹!你怎么能爱上这般的男子呢?心里好不舒服!”他大受刺激的捂着脸。苦恼着几乎崩溃。
叶大帅哥这一生文也不成,武又不得,最得意便是这张脸长得还算英俊,自打被选做叶城王爷之后,便一直洋洋自得到现在!那日随心因着伏在草丛,身上粘到了一片灰尘,他便立刻自动忽略了他绝色的美貌。
于是,当他遇到云风的时候,他受了严重的打击!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把他当成了敌人,对手,而云风则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这对于一个骄傲的少年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打击,我可想而知!那样的再遇,我未曾亲身经历,真是太好了!我想,我会哭出声来!我一定会!
“谢谢你,堂哥!”为我挡了这一劫!至少来说,从他口中听得,我并不会太伤心!
他气哼哼的,闷声不语,“我们走吧!雷洛在等我们!”他轻轻的说了一句,率前疾走几步,攸的停住,爆出一声大吼,“娘的!他竟然无视我!我跟他拼了!”说罢,便转身回头,紧握双拳,怒气冲冲的朝着反方向跑动
我啊的一声,飞快的跟上。叶悠然!你果然疯了!
只见本来优雅绝色的他,如同一只雪白翩翩的蝶儿飞奔在十里桃林。“堂哥!你不要冲动!”我在身后遥遥的喊他。他却听也不听。直直的冲向云风的别苑!
远远的,便只见那只白色的斗牛,一马当先,直直的冲入。门口的奴人见他来,也不加阻止,我差点崩溃。奴人侍卫不是都要保证王爷的安全的吗?怎么他们没有看到他那哥样子是要去找云风拼命么?还便那般放他进去了”
“王爷!等等我!”到得门口,我大声的喊了句,便朝着里头飞奔而去!
待我到得前厅,却见那妖孽依旧一身的红衣,此时正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眯眼看向叶悠然。“哦?所以你来,便是来问我为何无视你?”
第一部 悠然我心 第五十二回 还你王爷的身份
叶悠然抬头,冷冷的怒目而视,让我不禁佩服他的勇气。这个世上胆敢对云风这般态度的人并不多,他正好就是其中的一个!“同为王爷之身,本王只是想知道,为何你便这般的目中无人!”
我低头立在一边,头轰的一声大了。这等于是不打自招,这等在他的面前,怎么才能自圆其说!
云风看向坐于一旁的莫忧,再眯眼看向显然很激动的叶悠然。皱着眉头许久不曾说话。
叶悠然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一个箭步,一把捉提了云风的襟衣,大声的吼道,“喂!你有没有在听人话?为什么你这般目中无人!”
他挑起一边的眉峰,唇角几不可见的向上扬了扬,身子不动,轻淡的回了一句,“哦?那么你呢?这就是你对本王的尊重?”他的眸子扫向他捉握他襟衣的手。
坐在一边的莫忧唇角几不可见的向上微扬,淡着声道,“看来是个冲动的小王爷!”
叶悠然正愁没有台阶可下,一见莫忧这般,便立刻借势松开云风,一下子窜到莫忧的身前,大声的道,“你是何人!本王与云风讲话的时候,怎么轮得到你来开口!”
莫忧明显的窒了窒,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无焦距的眸固定在一个点上,许久才哑着声说了一句,“我是何人,不必跟你交待!”
这一句,便像是终于踩到了叶悠然的痛脚,他一把将他捉提起来,朝着他大声的吼道,“我道云风已经最目中无人的了!原来你才是!”
我在一旁听得皱眉。此时的叶悠然,便如同一个极大的草包。努力的挑动着云风的极限。云风不语,只是环胸,淡淡的看向他。也不出手,也不答话。仿佛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整个人笼罩着森然的寒意!
莫忧伸手,一个翻转,便这么轻轻松松的将叶悠然反手擒住,冷着声道,“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性!”
叶悠然一张脸涨得通红。动又动不得。气得眸子里头都带了一抹湿意。
便是那抹湿意触痛了我,见着他这般,便感觉这般的屈辱是自己生受一般!
我赶紧走前几步,低头大声的道,“请放开我们王爷!便是再不济,他也好歹是一部之王!侮辱他,便等于是侮辱了叶城!”
莫忧的面色略显苍白,许是气得紧了,便也不松手,只冷冷的哼道,“一部之王便可如此嚣张行事了?”
我见他不放手,再进前一步,攸的抽出腰间的短剑,朝着叶悠然一剑刺下!叶悠然吃痛,闷哼一声,雪白的衣衫上头便沾满了血渍!许是闻到血的腥味,莫忧怔忡了下,我伸手,将沾了血渍的刀子便这么递到他的手中!让他握住了刀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捉住叶悠然的手一松,叶悠然便倒于地上。整个动作都是避着云风而来的。指尖直直的指着莫忧,“你你!你!竟然胆敢行刺王爷!来人!来人!”
我飞身扑上,抱住他的身子大声的哭喊道,“王爷!您不会死的吧!求求您不要吓小奴!您死了,叫小奴可怎么活呀!”
叶悠然抱住我,轻轻的抚着我的发,小声的,温存的道,“我怎么能丢下小奴一个人先去呢?对不起啊,小奴,让你担心了!”他说罢,头一歪,便这么晕死过去!
莫忧一手拿着刀子,惊恐万状的转向云风,急急的解释,“那个!不是我!”
云风环胸,面无表情的看了许久,终于说了一句,把他扶去我的屋子!”
我一惊。突然很想带了他赶紧逃离。一进那里,若然叶悠然发现我与他竟是那般的关系,他定然发狠,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原来一个人不理智起来,竟会冲动得这般!一个人爱美没有错,有错的别人长得比他更美!
许是与昨夜得知我跟云风的事情有关。依稀记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见我不动,云风攸的立直身子,一把将他提了,朝着他的屋子飞奔而去!我大口的喘气,心里突然很冷。本来还想瞒天过海。想来,这么一来便拆穿了!我不能想像我与他那般的关系,又这么长的时间未见,进得屋子里头会是纯聊天!
叶悠然昨夜说得一点都没错,我骗不了他多久!可是,我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便发现!
心里有着一百个不甘心,却只能立在原地干巴巴的望着他将叶悠然远远的带走!他往内室而去,我不能再跟着过去,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正待离去,莫忧突然一把捉了我的手腕,手里的短剑,便这么抵到我的颈间!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冷冷的道,“你很行!居然这般陷害于我!”
“一部之王,怎么可以被人那般抓住!所以,我宁愿刺伤他,也不会任他在此受你的侮辱!”我狠狠的冷道,“大家各为其主而已,你以为呢?”
他的气息很冷,几乎不似活人,“各为其主?怎么现在竟有这般为了王爷不受侮辱,却把王爷刺伤的奴人么?更怪的是,他竟然对你没有一丝的处罚,反而二人的默契好到几乎一致!而且!”说得此处,他的鼻子轻嗅,“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我总似在哪里闻过!”
我浑身大震。几乎忘了他目不能视。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很危险的,易容术在他的面前完全的失效。
“是么?你的鼻子是狗鼻子么?怎么就能闻得清楚!”我冷哼了声。
他沉默半晌,终于说道,“我记得老师大去的那一日,便是你进的我家,为我娘亲等人解毒,当时我身在小屋里头,远远的听到你说得一句,那便先去看看他的师傅。那一句虽然轻,我却一直记到现在!”
我眯起双眸,一个人的眸子若是不好,那么,他浑身的器官都会代替他的眸,他可以凭听觉认出我来,他也可以凭嗅觉认出我来。突然冷冷一笑,甜蜜的道,“既然知道如此,那么,你总该明白你的娘亲是为我所救,而你,竟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我?”
他一怔,手一松。无焦距的黑眸定在某处,局促不安的低头说了一句,“莫忧不知,竟是恩人来了!”
他苍白的面颊染上一朵淡淡的红晕。想是已经知道莫老王爷与我的戏言。心下一恼,脸上竟也跟着火辣辣的。他的黑发,有一缕垂到了额头边,一身的黑衣,整个人看来脆弱又无助。像是随时要被大野狼吞没的小红帽。
轻咳了声,我突然起了逗他的念头,伸手,轻轻的抬起他的下颌,“长得倒还算周整,看你的样子,定然已经知道我与莫老王爷的约定的!那么事情便好办得多了!像我长得这般丑绝的女子,能得到你这般绝色的夫婿,想来也算是美事一件!”我说着,慢慢的朝着他低下头去。此时的情况很诡异,我一身的男装未曾换下,却想亲他。
他怔忡着,定是未曾遇着这般的事情,一时之间,竟然便这么呆呆的不动,眼看着便要吻上他略显苍白的唇角,我终是一个侧脸,伸出两指,放在他的唇上,嘴里啾了声。他的面颊一下子染得通红。猛的挣开我,大声的回道,“你!你在干什么!一个女子怎可如此?”
这个人,被女人吻,不会是头一回吧!我感兴趣的看着他,双眸灿亮。
心里奇怪的兴奋极了。“当日莫老王爷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把你交给我,随我要杀要剐,要做夫婿!悉听尊便!那要杀要剐便算了,不如,就做夫婿好了!你意下如何?”
他的面色更红了,嗫嚅着说了一句,“一个女子,怎的这般的不要脸!竟然说出这般的话来!将来不怕嫁不出去么?”
我笑得甜蜜,在他耳边轻轻的吹气,“唉!我本来就长得极丑。若然不是红纱遮面,想来会吓到旁人!配上你这么个男子,当真是好极!好极!那么,我二人马上文定,好不好?”
“女子怎可提出文定之礼!你当真是太也无礼!可恶!叶药奴怎会是你这般的女子!”他急急的道,若然不是双目不能视,想来此时已经跳起来落荒而逃了。
摊摊手,我再度无奈的宣布,“我真的不是叶药奴!”
“你这句话讲了不下一百遍!王府里头都知道!不是叶药奴,却穿着与她一般的衣服,还背了个凤凰谷的药箱。不是叶药奴,却一下子把王府里头人的毒全解了!还答应帮我治眼睛!你说你不是叶药奴?”他的黑眸灼灼生光。是希望的光!
“如果治好了你的眼睛,你定然会后悔的!若是天天对着我这么一张脸,你会吐!你真的会吐!”我镇重其事的逗他。“如果就这么吐一辈子,那就不好看了!”我掩唇,几乎喷笑出声。
他的眸中终于现出一丝挣扎,似是真的开始考虑要不要恢复视力。便是那抹挣扎,让我看到了他的纯良。我突然为他心痛起来,为什么他一个正统的王爷,非要过两年那样的生活?为什么他非要瞎了!
“好吧!我为你治!”我淡笑着看他。却见他浑身大震。“不过,你不能透露我的身份!还有!你只说不接受旁的御医来治,最后!不要再试图跟叶悠然做对!”
最后那一句让他狠狠的怔住,终于傻傻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笑,小声的道,“因为,他是我的宝!他痛,就是我痛!他出丑,就是我出丑!明白了?”可是我却再不想把他拉进这样的危险之中!
他怔忡了下,终于轻轻的点头。眼中却有着些微的不甘。“那你刚刚还刺伤他?”
我沉默,许久才哑着声道,“我不会再让他痛!”
他的眸中现着惊讶。整个人差点从椅子里头掉落下来,“你二人,竟是这般的关系!那么,为什么你不叫叶悠然娶了你!”
我突然笑了声,蹲在他的身边,“怎么?吃醋么?”
他的脸色爆红,许久都不曾说话。“没有!不要胡说!”
“那就是有了?他姓叶,我姓叶,有没有联想到什么?你让我嫁给他?”我淡笑如风,满意的看到眼前如神仙的大帅哥再度狠狠的怔住。这才拍拍手,立直身子。“还有条件!给你治病,我得住在这里!”
他神色不属,终是大吼一声,“你怎么能住在此处!便是再怎么样,也得等到我眼疾治好之后才说!你这般急色,你你!你!”
“我要在你的身边,就近观察你的病情。”
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许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句,“你也不说清楚!”
我笑,并不答话,眸子却已经漂向了外头。怎么样,云风,我再度要住进你的家了。虽然是以旁人的身份。
正待说话,却见云风一把提了叶悠然从远处拉近,此时的叶悠然面色有着一丝的苍白,双眸可怜兮兮的向我求救,云风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可是,从他略嫌粗暴的动作,与他比平常沉了三分的动作上头,我知道,他在生气!
“喂!喂!这就是你的态度吗?你干什么!本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要打算怎么办!”叶悠然大声的吼道。
他不看向他,一把将他推到我的面前,环胸冷然的道,“把他带走!我不想看到他!”说罢便背过身去不看他。
叶悠然气得涨红了一张脸,“喂喂!你这个没血没泪,不会疼的蠢蛋!
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刚刚还说要让我去治伤,一转脸就这般了!你吃错什么药了!”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带他离开!”他的声音很冷,透着极端的不悦。
叶悠然想再说话,却被我一把拉下,“既然如此,那么,我二人便此离去!告辞!”我低头回罢,便一把捉了叶悠然的手,飞快的退出去。
叶悠然显是气得狠了,浑身一直不停的颤抖。
我二人慢慢的行着,许久,他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茯苓!离开他吧!他这个人太过冷血,我不能想像你跟他一起之后,会是什么样!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会动情!是不是人,有没有温度!我刚刚那般的待他,在他的面前发那么大的火,他竟然仍是无动于衷!这应该是对已经文定过的人说的话,做的事么?所以,宁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痛苦半辈子,你也不要再去招惹那般的人!”
我怔忡了下,我道他为何突然变得这般的失控,却原来竟是为我去试他来的!
他见我不说话,淡淡的继续道,“之后在他的屋子里头,我想,关起房门来,他总可以表现得热情一点,有人性一些了吧!结果!他竟对我说,怎么?你竟舍得回来了?你没见他当时的表情,差点没把我冻死!我看了他半晌,告诉他一句,我现在住在雷洛家中。之后,你便看到了!把我就这么拎出来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心里却冷得像一块冰。“那么来说,他根本还不知道你我已经交换的事!当真是好厉害!”随心与雷洛都能轻易的发现他不是女子,而跟我最亲密的他,却反而不会!
想起之前,我与他之间便是有亲密之事,也都是我主动,他便是想有一回,也终是被我主动了!心里很是挫败。很想飞奔过去问他,这么久不见,他,可有一丝的想我!
“那么,之前你二人在做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你二人只说得这两句话?”我冷着声道。脚下却比之前沉了三分。
“之前,我在晕厥,他坐在一边忙他的事!”他长长的叹息,“你被他忽视得彻底!”
这果然是他会做的事!在一边忙他的事!我很想笑,很难想像他对我热血沸腾的表白。许久,我才长长的叹息。“他就是这般的人。若然不是这份冷意,我想,我也不会心痛!人有的时候,便是追求这份心痛的感觉!只要留在他的身边,时时能见着他,他偶尔也给我投来一个眼神,那我就能幸福个好半天。你看!悠然堂哥,爱情便是这么简单的事,便是没有任何回报,我也这般的爱他。这便是爱情!而我寻的,便是这种心痛的感觉。我跟你说过的吧,便是因着有心痛,我才感觉自已的是活着的!”
他怔忡着,沉默许久,才长长的叹息。“那么,如果我退出你的游戏,你会如何?还会继续这般下去么?”
我笑,黑发上染满了桃香,“当然!哪怕,要被他送去给随心!我也情愿!”
他浑身大震,眸子里现着一丝的血红。许久。终于说出一句,“送去,给随心么?便是活得这般的悲哀,你也要在他的身边!原来一个人的爱可以这般的执着!他这一世,能得你这般的爱着他两年,当真是值得了!若然,此生我也能得这般的女子倾心相爱,那便该有多好!”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向往。许久,才苦笑了下,哑着声轻道,“堂妹,你只有两年,可是,堂哥却有六年。你能,等等堂哥么?既然走的时候总是寂寞,不若,便让我二人一道同行!然后,勾魂的使者便会搞不清我二人哪个是哪个,你说,多好笑!”说到此处,他哈哈的笑了两声。笑容里头却多了一分的泪意。
我心里一酸,低哑的道,“叶悠然!原来你终是得了凤凰谷的白头之症!搬出凤凰谷的人,应该已经脱离了这般的命运才是!你怎么会这么的惨,为何偏就是你得了这病!而且,还这么的年轻!六年!你才十六岁!原来之前我说我只有两年的时间,你便愿意助我,竟是因为你也有相同的命运。六年!你才只有二十二岁!怎么能就这般的!”说到此处,竟是哽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所以,他才会在这样的时候出去游山玩水!竟是因为知道了自已的死期!
“你也只有十六岁!二年之后,你才十八!你说我干什么?我这白头之症还有救,只要找到了大堂姐,便能活命!你呢?你便一定要死!”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沙哑跟失落。我知道,他是真的在为我担心!
唇角泛起无尽的笑意,“我也有救哪!只要我怀上王蛇的孩子,喝下生产时候的血,我便能解了身上的血盅。便能活下来!”
他眯着眼,歪头想了下,“你是说,我们背上的这种蛇么?我是一条白蛇。只有受伤的时候才能出现。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他飞快的摇头。“那么来说,是不是只要背部有眼镜王蛇的人,便能帮你活命?若是那般,那我便去攻击他们的背部,那王蛇自然便会出现!”
我摇头,淡着声道,“不必了!我已经知道是何人!一条金色的眼镜王蛇!”
他怔忡了下,“是谁?”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并不打算回答。
他惊道,“难不成,是云风!所以你才会这般待他?所以你才会与他先行文定?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你想生下他的孩子?”
我摇头,再摇头,温软的笑了声,“你想多了,堂哥!哪里会是云风!”话到此处,我便突然住口。
“那到底是谁!不是我。不是云风,那么,我便只要海扁雷洛一下,若然不是他,那便是莫忧了!事情再简单也没有!”他气息不稳,显是已经急了!
说话间,我二人已经到了雷宅。我不回头,软软的说了一句,“明日,我便会再度住进云风的别苑,你也跟着一起来!”说罢,便举步而行!
他啊的一声,急吼吼的跟在我的身边。急急的道,“你倒是说话呀!到底谁才是王蛇!谁才能解了你的血蛊!你生下谁的孩子,才能让你活过十八!叶茯苓!你给我站住!我生气了!”他立住身子,气哼哼的大吼着。整个人像是快要爆开了也似!
我不回头,只是冷然的说了一句,“便是知道了又当如何?我仍然选择这般的活着!”
“王蛇是我!”雷洛闲适的踱出,挑着眉头,“所以,那日你才会有那般的反应!竟是因为,只有生下我的孩子,你才能活下去,是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不可置信。“原来之前你的话都是真的!你真的不能活过十八!而我竟然在怀疑!!”
我霍的转身,唇角泛起一抹轻然的笑意。反问道,“那又如何?”
他的面色一白,进前一步,“那就给我生!”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决。
勾起唇角,我笑得温软。“若想如此,我二人早在落日城里头便已经在一起了,王爷忘了,我终是选择了云风!”
他的唇角苍白,额际粘了几缕发丝,此时看来,他竟像是一幅安静的画。“原来!当日你做下的决定,竟是将自已送上绝路!”
我笑得残忍,“是啊!我不会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所以,我便跟云风文定了!而且,我不是会死,悠然,雷洛,我会永世不得超生!明知如此,我也选择他!”
他二人的面色很难看,许久.叶悠然大声的骂道,“你个笨蛋!你怎么就能永世不得超生了?”
长长的叹息,我招认。“因为那是我活过来的条件!”我说完,眸里已经染满了湿意。之后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即使如此,你也爱得那般的决绝!你也选择与他一起!”雷洛的声音颤扦着。
我点头,说这番话,不是要求同情,而是要告诉他们我的决心。“便是伤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这条路,我也要走下去!所以,堂哥,你不会阻止我的,是不是?”
他摇头,再摇头,许久之后终于说出一句,“我只答应不会妨碍你!”
“不!我要你答应!不管今后如何,你都不会打主意打到雷洛的头上!因为今日,我已经选择了死去!若然让我那般的活着,那么,我会马上去死!我一定会!”若然不是他逼得狠了,我怎么可能把此事说出来!
雷洛苦涩的笑着,许久,终于轻轻的吐出一句,“如果哪天想活了,记得来告诉我!”
我笑得决绝,“不会有那么一天!自爱他的那一日起,死已经是我必然的选择!这样一来,便遂了所有人的意。”
叶悠然不说话。沉默许久,终于说了一句,“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住进他家?”
我扯开唇角,“本来是明日,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现在就去!”一夜的时间,足够他二人改变心意!我不能冒这样的险!
叶悠然笑得极淡,良久。才终于说了一句,“那么,便只有祝你好运!我不能看着你去死,也不能看着你受尽伤害!所以,我只能陪你到此,我把叶悠然的身份给你!”他说罢,便从发端拔下白玉簪来,轻轻的为我把发绾起,“希望下回见着你,你已经改了主意!不论如何,好好的活着!”他说罢,便转身回头,朝着门外疾行而去!我的手握得死紧,想叫回他,却只能将手心捏得死紧!
让他自动退出的目的达到了,为何我的心里,竟是这般的痛楚!
第二部 此生枉然 第一回 你只是一个奴!
当我包袱款款,出现在云风别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依旧着了一身的白衣,白发如瀑,洒了满肩。守门的奴人见着我,只略略低下了头。我不语,目中无人的朝着里头直直走去。
此时的我,再不是奴人,而是人人称羡的悠然王爷!一举手,一投足,尽显王爷该有的魅力。
按着奴人的要求,连换了三次鞋,我赤着脚踩在黑色的大理石板上。玉足纤纤,看来说不出的诱惑。悄无声息的踏入云风的独院,远远便听莫忧的声音。“可是我不想!”
云风忍耐的道,“那么,莫忧,你待要如何?你不拿回你的王爷之位,你以为莫邪便不必去死了?依着至尊的个性,你以为他能让他这般的活着?从来没有人能在欺骗至尊之后还这般好好的活着的!”
莫忧沉默了下,这才小声的回道,“我并不想莫邪死!他只是爱着随心,如此而已!”他虚弱的笑了声,“情之一物为何,我一直在考虑,这个世间若然真有这般的女子让我倾心相爱,那么,便是为她做出这般的傻事来,又有何妨!”
原来看来与世无争的神仙,却是个真正的热血男子。我不禁对他另眼相看,想像着究竟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般绝色纯净的他。
“这般的好心,换来的是什么?二年的监禁!如果你对他心软,那么,我不介意把你再送回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跟你说过的吧!我讨厌柔弱的人!若然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么,我要你跟在身边又有何用!”云风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急促。这般的着恼,我还是头一回见!
唇角不由的略略张开口很想说话,他却突然冷喝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我情知事情不妙,手执白扇,慢慢的踱步出来。见着他二人,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风度翩翩的道,“自然是本王!”我整个人沐浴在月光底下,每走一个方步,耳上的流苏便随着身形而动。
云风环胸,眯着眼冷冷的看我,许久才说了一句,“谁许你进来的!”
他整个人罩着森然的寒意。声音里透了些微的怒意。只是这丝怒意不知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莫忧!
“唉!王爷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日,明明就是王爷要我住进来的哪!王爷,您忘了?王爷还说,让我住进您的屋子好好的养伤哪!”我掩唇,巧笑倩兮。美目流转,情意无限。
莫忧的眸子看向地上,想说话,却又欲言而止。清秀的面上现着一丝脆弱。唇角略微向上扬起。指节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许是因着之前与我的约定,他竟是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坐着。
云风的眉头一挑,声音冷如利剑,直直的刺向我的心窝,“怎么本王记得,今日本王已经把你提着扔出去,并且告诉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他的话,不留一丝余地,非要把我推入最尴尬的境地。
我笑,“唉!看来本王真的不招人待见哪!若然不是本王的别苑被人烧了一个精光,哪里会落得这般的境地!只弄得堂堂一部王爷,便这么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罢罢罢!本王倒不若,回到雪原部去,省得王爷看到不省心!”我说罢,当真便想离去。
留我!我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字。云风,开口留我!否则,我真不知道应该以何面目呆在此处!我的心在颤抖,脚步却坚定的往门口行去。
待我走出别苑,他仍是没有开口留我一句!我心里冷得直发抖。泪水,便这么隐在了眸间。原来,直接面对他这般的忽视,竟是这般的痛楚!一出他的别苑,我便几乎如箭矢一般飞冲出去。心里突然自弃极了,莫城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离开他!现在要回到他的身边,若然不是死皮赖脸,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他都那般说了,我也有自尊!我也会伤心!我以为,见着我收了包袱出现在他的面前,至少来说,他会默许我的介入,可是,他却那般把我逼入绝境!
信誓旦旦的说要爱,却终是敌不过自尊心作崇。呵!我终是不可能没有自尊心的爱他呵!
凤山的山路,曲径通幽、胸臆间像是要爆裂开来,蹲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气。泪水,却已经滴落下腮。原来不被人重视,竟也是这般的痛楚!那么,我又何苦执着呢?倒不如找一个能真正重视我,珍惜我的人。
突然天空闪着妖异的红光。闪电撕破漆黑的夜空,直直的劈向凤山。只听得轰隆一声,凤山的山石被人劈下一大块,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等我定睛看处,那块山石,竟然堵住了通往十里桃林的唯一通路!把整个血盟部别苑便这么封在了凤山之中!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那块山石便能将我砸成肉酱!我便这么一直挺直着身子,浑身瑟瑟发抖。我离死亡竟是那般的近。虽然已经选择了死亡,可是,当真正事到临头了,我便畏缩了!
我以为我已经忘了该如何害怕。其实不是,原来我还是会怕!为我自已!永不超生离我突然这么的近,只要一秒的时间便能大去,我才发现,原来我仍是会害怕!
我便这么一直直挺挺的立着身子,直到浑身被大雨淋湿。我仍是不能动作。虽然已经是夏日,雨水却出奇的冰冷。直冲得我的心里透凉。这是水的味道!我伸出舌尖轻舔,死了之后,这种味道将会永远的陪伴着我!今后,我便会是水里的一条游鱼!
我心里突然极冷。天空的冷雷破空而过,隆隆的不绝于耳。努力想要攀爬过那座山石,却发现自己竟是这般的无能为力!“开什么玩笑!明明就不能让我回到他的身边,为什么要把路给堵了!便连老天爷也欺负我!”
我叶茯苓负了何人?竟要这般的待我!生前要被自己的姐姐所害,死后又为碧水神所拘。好容易挣一个爱情,却又这般!
雨水将我的发冲得慢慢的褪色。露出些微的黑。慢慢的,一头黑发,便这么露于人前。许久未曾发作的心疼,却也在此时寻来,心口一甜,一口鲜血,便这么吐将出来。
颤抖着手轻轻的抹去,却发现越抹越多。血水,终是将雪白的衣服染得红了!心口像是要破裂一般,我得离开这里!我告诉自己。若然留在此处,我必死无疑!我捉住山石,试图攀爬。我一动,那石头便开始滚动起来,我轻轻一跃,立在山石顶上。已是大汗淋漓!
正待离去,天空再度下了一道红雷。直直的朝着我当面劈到!我一个翻身,跃下山石,那块山石却已经被红雷劈得粉碎。其中一块碗大的石头便这么直直的爆到我的后心,我喷出一口血箭,便这么倒在地上。
十指尖尖,抠入染红的泥土之间,要死了么?唇角的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碧水神,你便这般的想我,这么快便想把我招回去么?好不甘心!便这般的死了,真的好不甘心!”我喃喃的道,口鼻的血水,缓缓的流出。将身边的土地都染得红了!
一双黑色的靴子悄无声息的走到我的面前,停住。时间便像是静止一般,我没有力气抬头,看不清来人到底是谁。许久,那双靴子的主人避开我吐出的血水,缓缓的蹲身下来。
眼前的一切都隐在红雾之间,眼前的人影化成一个,两个。很多个!唇角的笑容渐渐的扩大,许久,才轻轻的吐出一句,“雷洛,你来救我了么?”这个世上,知道我命在旦夕的人,除了已经离去的叶悠然,便只有雷洛!
修长有力的手,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让我正视他的脸,我眨眼,再眨眼,却始终不能看清。
他不动,突的搂住我的腰身,一个飞身而起。离开那地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自打他出现之后,天空的红色冷雷,便再不曾出现在我的面前。
有人在我的唇间灌着新鲜的血液!我张唇,贪婪的吸吮。下意识的想要更多。他却又把血液移开,不让我再吸更多!我皱眉企求,他却再没有第二回动作!
等到得第二日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的发现,原来我住的地方,竟是先前云风的隔间!我心里一惊,这才想起,那双靴子走路的时候,都是特别避开地上的血渍的!这个世上,我只知道两个人这般的爱干净。一个,便是天牢里的云浮,另一个,便是云风!
那么来说,昨夜去救我的,竟是云风么?我歪着头,迷迷糊糊的想着。
可能么?云风他怎么可能正好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要杀她!”男人的声音冷冷的刺入耳膜。“你说话!为什么要杀他!”
长长的静默。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你想些什么!”男人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的挫败。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云风淡淡的道。却兜头一盆冷水,将我的满腔热情灭个干净!“我的事,不必你来管!”
我略动,发出一丝声响,外头却再没了声息。正想问话,额头上却覆了一只冰冷入骨的手,那只手的温度那般的熟悉,那神无声的温柔,让我几乎落泪。
眸子轻轻略动,我终是看清他的样子,竟是着了一件鲜红单衣的云风!
此时的他,额角贴着几缕发丝,看来脆弱又无助。深不见底的眸底深处,现着一丝冷漠。
我不禁脱口而出,“刚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不该问的话,终是问出了口。
他冷淡的看我一眼,缩了覆于我额头的大手,“已经会说话,看来没什么事了!赶紧起身,拿着你的东西回你的雷家去!”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无尽的寒意。
那股子的寒意透着某种拒人千里的讯息,我心下一窒。想起身,却又碰的掉到地上,浑身疼得发紧。“那就回雷家!”我恶狠狠的道。说罢,想再起身,却已经是不可能了!
“山道被石头挡了道,外头在下大雨。”他环胸,也不来扶我,冷冷的望着我。“想走可以,不要把凤山染得脏了!”
我浑身颤抖着,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做了这么多的事,想要回到他的身边。结果他说什么?他说,不要把凤山染得脏了!我也不想吐血,身子不好不是我的错。
他不来扶我,却也不走开。黑色的靴子停在我的眼前,换个闲适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我。许久,我二人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我再动,努力想撑起身子,却又再度倒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
他的眸中砚着一丝红光,唇角勾起一个绝色的弧度。却仍是不说话。脚,指了指我散在地上的如同黑瀑的发丝,冷着声道,“游戏玩得厌了?”
我挣扎,想再动,头发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踩着。“拿开你的脚!”我冷冷的道。
他不怒反笑,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让人看不清。“我的奴儿,这样的姿势,是不是让你觉着了屈辱?在我的手里,从未有哪个奴人胆敢逃跑。你,是头一个!”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残忍。
慢慢的蹲下身来,“既然要逃,那就要想着永远也不会被我捉到,可是,你却又自动回来!我可以理解成什么?你对我这个旧的主子,还有一丝的爱意?”他的话残忍无情,宇字如针,直戳向我的心头。
我颤抖着,许久才小声的承认,“我是笨蛋!我竟然会以为,离开这么久,你定然会对我有一丝的牵念。我错了!”
“想要回到我的身边并不难,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好了!”他唇角的纹路加深,许久才吐出一句,“杀了雷洛!亲手!”
我浑身大震。惊讶的望着他。“为什么要杀他!”质问的话,便这么冲口而出。
他眯起双眸,冷冷的看我,许久才冷淡的说了一句,“我要杀人,还需要跟你交待?”
我二人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法逾越的地步。“为什么,你一直要我杀人!先是白玉虎,再是雷洛,他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他挑起一边的眉峰。“你只要照做就成了!”
“那好!我不回你这里了,叫人把我送回雷家!”我怒着声道。
他看了我许久,立直身子,终是说了一句,“凤山路口堵了!他们正在清理!”说罢,便的一拂袖子,出了我的隔间。
我的头轰轰的,一直想不明白他生气的根由。明明,就是他要把我赶出去的,不是么?为何我真的要走了,他却把我带回来。他在批阅公文。动作比平常重了三分。他在生气!奇怪他刚刚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不到,现在却由着他的动作听出来了!
许久之后,我才恍然。老天爷,这算是在帮我么?下雨天,留客天。泪水,便这么落下腮来,我是傻子,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会用!
外头的雨下得很大,“我起不来,进来帮我一把!”我扬声,小声的要求。
他不出声,仍是在翻阅着公文。只是手里的力道却轻了一分。
“地上好冷!我呕!”我吐了声。接着是他放下公文,闪身到我面前的声音。
“你想我把你扔出去么?”他的声音冷若冰霜。
我摇头,再摇头,“你不会!”我笃定的道。
他环胸,冷冷的看我,“那就试试!”说罢,便低下头,一把将我捉住提起来,一个闪身,到得暴雨之中,正待扔我下来,却被我一下子勾住了颈子,做了自打见到他之后便一直想做的事,堵住他冰冷的唇!以唇!
他住了手下的动作,不反抗,也不推开。只是任我在他冰冷的薄唇上辗转。伸出舌尖在他的唇间细细的描绘,却发现他的唇仍是紧紧的闭着。我不管他,狠狠的咬住他的唇,直到舌尖尝到血腥的味道。
他很痛,我知道!可是,我也很痛。我如同一只抱树的树熊,那般动情的吻着。在他的耳边轻喃的道,“我们回屋里,好不好?”
他不动,眸底的红光极盛。我的唇往下,咬住他的颈子,小声的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不介意便在此处!”
这句话很有效果。他浑身震了震。灵活的小手,溜进他的胸膛之间,轻轻的抚摸。我要他!虽然身子不允许。可是,我却仍是想要!手一扯,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双腿环住他的腰身,身子最柔软的一处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灼热的悸动。
他似是终于觉出我的认真,便这么将我搂着,朝屋里慢慢的行去。每走一步,那灼铁便靠着我动一分,待进入屋子,我几乎都要崩溃了!砰的一声关了房门。他一把将我从他身上扯下。冷冷的道,“今日若然讨饶,我定不依你!”
我急促的点头,一把将他拉下。他略动,解放那早已蒋蓄势待发的灼热,策马入花丛。
一夜拼杀,几度生死。我终是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外头的雨依然下得很急。雨势来得又急又猛。像是要把一年的雨水都下得尽了!他撑着头,另只手轻轻的抚着我的额,手慢慢的伸到我的颈间。轻轻的抚摸。温淡而残忍的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若是背叛,我会亲手杀了你!”
我略微眯眼,迷惑的看向他略嫌冷厉的颊面。虽然没有说话,我却终于知道他在生气!很生气!
“为什么生气?云风!”我哑着声问了一句,轻轻的抚着他的颊面。
他略略避开。让我的手便这么僵在半空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得!“我没有生气!只是在告诉你事实!”
我皱眉。“你生气了!”我镇重的宣布!“你很生气!是不是为了我出走的事?告诉我实话!我难过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难过?我想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他的红眸冷冷的看向我,许久,终于缓缓的说道,“我不认为你难过!到处游山玩水,回来之后便又入住雷宅,当真是活得滋润得很,你哪里难过了?”
我一窒。攸的翻身,直直的看向他的眸。“你!!”他怎么知道!
他的唇角略掀了掀。指尖一伸,一条血红的小蛇便这么慢慢的绕指而上,细看处,竟是我心头的血蛇!
“它怎么在这里!”这些日子以来,我竟然把它给忘了!
小蛇失望的歪着头,不声不响的依附着他的指尖。
“你把你最重要的东西忘在我这里了!”他轻淡的说着。指尖一动,小蛇忽的滑上我的肌肤。猛的一个动作,没身而入!再度进入我的心脏!我皱眉,额头疼得尽是豆大的汗珠儿。
“为什么。云风!”我痛得直打颤。十指尖尖,想要捉住他,他却残忍的避开。唇角的笑纹加深。
“因为你是背叛者!”他的唇角泛着一丝冷厉。眸底的温柔已经不复存在。
“你是笨蛋!云风!你是笨蛋!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会再回来!
若然不是你之前在莫王府说我,等气消了,便自然会回来,我会一直呆在外头吗?你呢?可有为了我的消失而伤心一分?等待一分!第二日我进王府的时候,你却好好的高枕无忧了!我把莫王府的大门炸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说得一句温柔安慰的话来!只消一句!我便不会离开!”我大声的吼着。委屈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
他冷笑,“是么?你回莫王府?那么,是不是一夜未归?”
我略微怔忡了下,许久才淡着声道,“那又如何!”
“那么,你怎么还能指望我来等你!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么?你只是一个奴!一个可以送来送去的奴!只是如此而已!”他说罢,便起身着衣。红衣加身,却冰冷了我的眸。纵是彻夜火热,却也只换来此时的绝情!
“起身!把东西收一收,等雨停了,便送你去随心那里!雷洛的事,我亲自解决!”他冷若冰霜的道。
我一怔,整个人便这么倒在了床上,再没力气动弹半分!
第二部 此生枉然 第二回 我是礼物
雷洛的事情,他会亲自解决!难不成,这便是他对我最大的恩德?我坐在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此时的暴雨已经渐渐的住了,天空之中织着密密的雨丝。我知道,当雨丝住了的时候,便是我应该离去的时候!
我的泪已经流得干了。原来真正被人当作一件礼物,竟是这般的不堪!
此时我才明白,何为真正的奴!也终于明白,女奴,若是相貌平平,那便实在太好了!至少来说,只消做着份内之事,而不必担心被主子送去给人!
自打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他便再没有出现。便如同,他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男人悄无声息的靠近,撑着伞,立在雨中,如同一幅绝美的图画!无焦距的眸直直的望着前方,许久才淡着声说了一句,“他们说你一日未曾进食。多少,还是吃一些吧!”
我凄楚的笑,手轻轻的抚着小腹,“指着四融雪给我好运,却原来,都是一场空!呵!是呵!本是一缕无主之魂,又何来命定之子!纵是强求,也是不得!”
莫忧不出声,眉头轻轻的耸起,许久才哑着声道,“你!怎么样?”
我不语,默默的看他。霍的起身,唇角却溢出了鲜血,“我要走了!莫忧!你知道我是谁的,是不是?你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他的发丝粘在脸上,衬着身后的雨丝,看来脆弱又无助,“虽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既然与你约定了,那我便会守到底!”
我苦涩的笑。探揉发干的眸。许久,才嘶哑的说了一句,“你的眼是中毒,只消解了毒便好了!这个理由,足够让你留下莫邪的性命么?”
他怔忡了下,飞快的笑了声,阴郁的脸上终是现出一缕阳光。“你竟然注意到了!谢谢!莫邪他,毕竟是我的弟弟!若然之后无路可去,便到莫王府!”他说罢,便从发上扯下他的墨玉簪子来,镇重的递给我。
我笑了下。并不伸手接下,“我的时间并不多!莫忧!这一辈子,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莫王府!所以,你不要你的发簪!”
他不动,手固执的伸着,“我们炬国,发簪是信物。一旦送出,便不可反悔,便是拼得性命,也要守住承诺!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我身子一抖,突然想起叶悠然离开的时候,将他的发簪交给我,难不成,他也要守一个承诺?是什么?他要守什么承诺?他与我一处,说的做的,好像没有一件是有关于承诺一事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是这般的不安1
“原来玉虎取我的碧玉簪便是这个道理么?一个至死也要守的承诺!”
我沉默了下,这才伸手,接下他的墨玉簪。从发间取下白玉簪,与它放在一处,竟是显得那般的般配!收拢掌心,感觉前所未有的痛楚。
叶悠然他,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他不能看着我死去,那么,我又何尝能看着他死去!
此时的雨,已经渐渐的住了。门外响起人声,我知道,是我应该离去的时候了!披散着发,赤着脚,踏在冰冷的积水之中,慢慢的行着。一辆宽敞的马车等在门外。略略掀开帘门,随心露出半边绝色的脸儿来,朝着我飞快的扫了一眼,便又立刻退进车内。
我会意,跨上马车,他伸手扶着我坐下。马车很宽敞,足能容纳八人。
透过层层的帷幕,下意识寻着他的影子,却始终见不着。心里的失望如同潮水。却面无表情,冷然的望着随心,后者也在看着我,我叹息,淡然的说了一句,“我们走!”
车夫一拉马缰,只听得马蹄得得作响,我二人,便这么缓缓的驰出了凤山。随心的眉高高的耸起。凤眸紧紧的盯着我。我心不在焉的望着地板。许久,谁都不曾说话。
“你很不情愿!”他冷着声说了一句。
我抬头,细细的眯眼看他。许久,才轻轻的点头。“是啊!我不情愿!”
他一挑眉头,一把将我的手捉了,冷冷的道,“不情愿来干什么来了!让我看着难受吗?”
我歪头,略嫌好笑的看他,“不是你要求的么?如今,我来了,你还想怎么办?”
他眯起火红的眸,突的一把按下我,唇,便这么堵住我的,火热的辗转。我冷冷的望着车篷,不言不语,整个人冷得像一块冰。许久,他挫败的看我,掐住我的颈子,“你这是什么反应!像上次一样对我发火!拿簪子拼死反抗!你这样,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眸子冷冷的瞥向他,我笑得凄楚。“死人?你觉得我还活着吗?”
他一震,攸的一把放开我,狠狠的爬着发,“我自己也快是个死人,还要求你像个活人!当真是可笑已极!”他仰头,哈哈的苦笑。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许久,才说出一句,“你死,只是一世!”
他眯眼,似是终于触怒了他,一把捉了我的颈子,狠狠的掐住。哑着声怒道,“这便是你要说的?知道我的命只有这么一些!你要说的便是这个?你心里不会有一丝难过,不会有一丝的痛楚么?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当年,你不是这样的!你会为了我的手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哭上好半天!叶茯苓!可是原来,我便要死了,你却只说,我死只是一世!”
冷冷的望着他.我笑着快活,“为你的手划一道口子而哭?真是无知的女娃!这么点小小的伤,值得哭?”
“你变了!叶容然!你再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我孤独的活着便能伤心哭泣的女娃。你只是一个冷血的魔头!你!不配得到我的爱!”他恨恨的怒道。
我不语,许久之后,才淡着声说了一句,“我根本就不能理解这样的感情!随心!你大去的那一日,我会告诉你原因。现在,不会!”我摇头,再摇头。告诉一个死人真相,至少让他死的时候能明白自已输在何处!
他怎么能要求我理解那样的感情!因为孤独,所以要为他哭泣,因为手上划了一道口子,所以,要为他哭泣。因为他要死,所以为他哭泣!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对手哭泣?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用死来威胁,让我仅存的两年,过得这般痛苦的人哭泣?
他眯着眼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果然很残忍!叶容然。怎么之前云风没有跟你说过,送来我的身边,我是要与你一起的么?现在你是什么态度!过来!把衣服脱了!”
他说过,若然我真的失身于他,那么,他不会再要我。心里充斥了无尽的绝望。我不声不响,扯开了雪白的腰带,碰的一声仰面倒在地板上,玉体横陈,闭上眸子。
他窒了窒,疯了似的扑上来,狠狠的吻住我的唇,呵!我叶茯苓,终是逃不开这般的命运呵!泪水,自眸间缓缓的滑落。可笑我竟然会犯与众女子一般的错,把自己推入这般的境地!
我突然不停的咳嗽着。每咳一声,便有鲜血咳出。他一怔,赶紧退开一些。我仍是不停的咳嗽。仍是不停的吐血。脸色出奇的苍白,他见我这般,赶紧掩了我的衣物。嘶哑的道,“该死的!怎么又咳血!”
扯唇,勉强算是个笑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全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额头上的汗珠儿一滴滴的往下掉。我很痛苦。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昨夜的着凉,让身子更形虚弱。
我整个人都倒下来了!他一下子慌了神,抱住我,大声的吼道,“来人!快停住马车!她!她不行了!”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伤痛。身子在狠狠的颤抖。
我浑身都痛。是心痛!呵!用生命去爱着的男人,把我送给了别人。对我的生死丝毫不在意,我恨之入骨的男人,却为我的吐血这般的激动!
马车应声停了下,接着开始兵荒马乱。他浑身颤抖着用剑割破自己的手掌,强行将血灌入,他灌,我就吐。他再灌,我再吐!直到眼泪再忍不住,我嘶哑的道,“不要再割了!”
他不理,在手心割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再度送到我的唇间,强硬的逼我喝下。血的腥味让我几欲作呕。我一直在哭,他也一样。直到我的脸稍稍有一丝血色。他才住手,软倒在一边。颤抖着喘气。
黑眸略扫,此时的他,左手全是鲜血,便如同那日在落日城,为了让我喝他的血,他故意让人将他砍伤一般!他的爱那般的决绝,便如同我对云风一般!
颤抖着唇角,我哑着声道,“为什么要这样?我明明这般的恨你!为何你仍要为了我伤害自已!”
他苦涩的笑着,额前的汗水缓缓的滑落。许久,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因为我要比你先死!叶茯苓!只有比你先死了,你才能把我放在心上!哪怕,只是让你痛楚一日,我也要争!”
我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明明,我是要杀他的,明明,我是恨他的,为何这一秒,我的心里竟是那般的柔软?这个男子,与我一般,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那般的执着,那般的痛苦!便是舍了性命,也要让对方活着!
伸出指尖,轻触我的颊面,将泪水含入口中,许久,他才欣喜的抬眸,哑着声道,“你为我哭么?”
轻轻的点头,泪水再度落下。“我只是在想,我二人竟有这般相似的命运。随心,这二个月,我给不起你要的爱情,却能给你亲情,给你友情。我们,便这样一起,好不好?”我小声的要求。
他苦涩的笑着,定定的注视我,许久,才哑着声问了一句,“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是么?”
我挑眉,“你说什么?”
“你并不是容然!那么,你告诉我,你是何人!”他咬牙,苍白的面上渐渐的现出一丝红晕。
我怔忡了下,终于轻轻的点头,“我不是!所以,我对你与叶容然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你也没有丝毫的感觉!说到底,我只是你们之间的一个局外人,而已!”
他的黑发便这么粘在额边,沉默许久才说道,“冰魄钻石!”
“那是叶城给我的报酬!我来顶替叶悠然,我便要冰魄钻石!”说罢,便从怀中掏出,刹时间,钻石的光彩将他的脸照得灼灼生光。
他看着钻石,缓缓的伸出手。我会意,将钻石递给他。“真正的叶容然,与人私奔,已经离开了叶城,她没有守住跟你的约定,所以,随心,这样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你为她难过!”
他详身都在颤抖,许久,才赤着眸,哑着声问道,“那么,你又是何人!人总有自已的名字,为何,你竟长得与她一般的面目!”
我笑,心里明白他已经接受这般的事实,“你知道的,不是么?”
他一怔,楞楞的看向我,“茯苓!原来,你的名宇,真的就叫茯苓!哈哈!我道为何你不肯让我叫你容然,原来你本就不是容然,你是茯苓!”
点头,我笑得轻浅,“是啊!我便是叶茯苓!因着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正在给我的祖母治病,用到了大量的茯苓,白茯苓,赤茯苓,因着这味药,本来绝症的祖母,竟是多活了三年。父亲曾言道,希望这女娃能与这味药一般,治人病。救人命!可是,事情总是这般,真正需要被人救治的,却是我这个叶茯苓!”
他定睛看我,眸中现着一缕迷思。“原来,竟是如此!原来,那日满床的茯苓,竟是他们让你找回自己名字而已!叶茯苓!呵!原来,你竟叫叶茯苓么?罢了!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么,你便回云风那里去吧!”
我摇头,再摇头。双手环住身子,泪水落了满颊,破碎的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从他把我送出来的那一秒,我与他便再无任何关系!随心,此时,若是容然把你那般决绝的送给一个女子,你会如何?你会不会伤心欲绝?你还会回去他的身边么?”
他的脸色苍白,许久不曾说话。长长的静默,让人几乎窒息。外头的人哑着声道,“大夫请来了!”
他抬眸,应了声,挑起一边的帘子,马车里头满目的血渍让人心生不忍,男人的脸略嫌清秀,淡着声道,“伸出手来给我把脉!”
我惨然的笑了下,“先给他包扎伤口吧!他的伤比较重!”
男人冷冷的哼了声,因执的对我伸着手,“我从来不治自残的人!”只得一声,便把我的脉门紧紧的扣住,“怎么病得这般的重!你怎么没找叶药奴!”
我开始发笑,“那就是大夫不会治了!叶药奴告诉我,我还有两年的性命!现在,只有一年十一个月!那还要没有意外的情况!只是,现在看来,大约是没有一年十一个月的!”
随心的身子狠狠的怔住。眸子眯着细细的盯着我。我则对他不在意的淡笑。对这样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
男人冷冷的笑着,“那么来说,她的医术还是不到家!你这病,是有办法根治的!只是端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我笑,“我自然知道,可是,若然为了活着做到那一步,不如死去,倒也干净!”
“你明白什么!她中了血盅。只要云风还在,她根本不会死!”随心冷冷的道。
男人的眸中现着一丝的伤心,“我自然知道那个数术。可是,偏生就是,这位姑娘,根本就不应该是中那个数术之人!因着有了偏差,才会这般!”
我苦笑,“当年白玉虎她们都是三月初八日,食果之猴,可是,我却比她们小了两个月,我是五月初八日的生辰!正是天气最炎热之时!呵!原来竟是错在此处么?”
男人的眸中有泪,许久,才淡着声吐出两个字,“茯苓!”
我一怔,眸子飞快的扫向他。他却已经背过身去,似是抹去眼中的泪水。想再看他,他却已经立直身子,跳到马车下,小声的道,“你的病,我会想办法!至于他!你随便帮他包一下!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这个是给你的药,你且吃着!记得等我!”说罢,他丢了一大包的东西给我,便背了药箱飞奔而去!
我朝着他伸手,想说话,却又楞住。他,怎么可能会是我想的那个人,那个人,分明已经死了!
“那个人,是什么人!”随心皱眉,小声的询道。
摇头,再摇头,许久,我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你把手伸给我,我帮你把手包扎起来!”
他倒也不争辩,伸出手来给我。我拿了条帕子,给他轻轻的包扎。他的眸灼灼的盯着我,却没有开口。“看看,他给你什么药!”
我局促了笑了声,捉了那包袱层层的打开。只是一些日常的用药跟一个小小的糖罐。我一怔,飞快的打开盖子,里头装的竟是一种以盐制成的蜜饯!伸出手来,将那蜜饯放一个入口,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杀时染满心头。
我不出声,泪水却已经落下。父亲!这个人,竟是父亲!酸酸的味道化在舌尖,我小心的不敢咀嚼,只是任它慢慢的将那股子的酸味晕开。这种味道的梅子,在我小的时候,大姐经常让我佐药,说是可以去掉药的苦味,又不会减了药性,等到得长大了,便再没吃过。因为她说,这个世上,只有父亲一个会做这样的梅子,离家之前,他做了好大的一罐,之后都入了我的肚子。到得十四岁上,那些个梅被我吃得尽了,便再也没有吃过!
此时此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竟然吃到他做的梅子,看到了我一直未曾见过的父亲。而他告诉我,我的病,他会想办法!原来,他也在关心着我的么?将梅子的核含在嘴里,嘴里虽然酸涩着,心里却是暖融融的。见着姐妹们,我要告诉她们,原来那个一剑如虹的一剑,还活着!还会对我们姐妹关心!还会来帮我看病!还会!帮我做咸梅子!
此时,他的一点关心,便如同沙漠中的一点水源。黑暗中的一点明灯。
让我明白,原来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我有家人!我有姐妹!少了千门,原来我也是个幸福的人!便是死,也不会像上辈子一般,孤独的死去,葬身在碧水湖底半年也无人发现!
“至少来说,不会这么凄冷的独自死去,无人怀念!随心!若是你比我晚死,你一定,要记得我三天哦!至少来说,不要让我一个人这么孤独的死去!”我灿然一笑。眸中却带了一滴泪。
他沉默,看了我好半晌,终于说了一句,“我会比你早死!”这一句话,坚决又肯定。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所以,你要记住我一辈子!”他的话,像是一种誓言,那样的有力,却又那样的悲伤。
面对这样的人,我不由的心软,许久之后,才淡着声说了一句,“活着一天,便记你一天!活着二年,便记你二年!”
他笑,面部的线条看来柔和了许多。靠在座位上,小声的说了一句,“那就好!我要你记住,我叫随缘!”
我一怔,泪水,便这么滴落下腮。与之前的拼死抵抗完全不一样,我与他,竟然也会这般安心的相处!抚着他的额头,我哑着声道,“随缘!随缘!”
他一怔,赤色的眸里泛了一丝甜蜜,轻轻的张开唇,应了声,“在!茯苓!”那一声在,茯苓,让我的心不由的颤抖。
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温柔,让人迷醉。此时此地,他竟是那样的像云风,一样的眉,相同的眸。跟,极似的唇!一个是我爱的妖孽,另一个呢?
从怀中掏出半份藏宝图。他轻然的笑了声,“与其这般痛苦的等死,不若便帮着我抗争一下。今次得到藏宝图的人共有五十人。父皇的意思便是要把这个宝藏寻出来。当然,能寻得宝收藏的人,定然不止我们一个!那么,我便会从留下的那些人当中选择一个,作为我的夫君!所以,这一关,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出得差错!”
我轻淡的笑道,“若是,我与你都到得宝藏的所在地,那么,你便不必去死!随缘!虽然要我们死,可是,也还留着一线希望,不是么?不论如何,我都会助你。随缘!因为我死的时候,要有人记得我三日!”
他略显绝望的看着我,许久才说出一句,“你说,父皇能给我什么样的选择?便是我胜了又当如何?”
长长的静默,我终是忍不住,“你的夫君,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人选?是什么人?是不是,云风?”最后二字,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默了默,许久才嘶哑的道,“是!就是他!因为他是至尊的亲子,此次招亲的目的,便只是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接任他的位置!”
我哈哈的笑着,“那么一来,你便要嫁给自己的亲哥哥!”说得此处,我浑身一震,“那么,我们便只要不让云风得到宝藏便可以了,不是么?”
他苦笑摇头,“不是!你如何能把父皇想得那般的浅薄!嫁给云风?不是!他内定之人,是四大王爷没错!那你知道,为何那四人会被他选出来做王爷么?”
我摇头,再摇头。“不是因为他们长得比旁人漂亮的原因么?炬国,不就是因着这个因素,才对王爷们那般的崇拜么?”
他笑,轻轻的摇头,“跟你说件事,二十多年之前,至尊的后宫之中并不如现在这般!那个时候美人林立,都是四部族长的女儿。可是至尊此人爱女成狂,一心一意便想要生一个漂亮的女娃儿。他曾对各妃们戏称,只要她们谁能生得女娃,便能入主东宫,那一部,便会成为各部之首!血盟部的云轻,便是他的妃子之一!可是,她生的却是男孩!也就是说,云风!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只知道,至尊见云风生得漂亮,甚是喜爱,之后却发现,他竟然是个男孩,一怒之下,把云轻与云风一道赶出了宫!那之后,更有了金盟部的娘娘生了孩子被赶出宫的消息,接着是逐鹿部!他之后又遇到了云浮。生下了随心与我。云轻是知道他的,是以,一经得知生下一男一女,便立刻派人将我带出宫去!之后,云浮便入主东宫。那一日,天牢之中有人越狱,捉了随心为质,她舍了随心,然后,我就被送到得宫中,做这个该死的公主!”
我怔忡着,许久才说了一句,“而那些被封为王爷的人,娘亲其实都做过炬皇的宫妃!便是莫夫人也一样!那么来说,他们之中,随便哪个人成王,对他都没有影响!因为,他们都是他的儿子!哈哈!那么,叶悠然是不是?”
他摇头,“他是唯一不是他儿子的人。他会成王,是因为我与云风一致的推荐!若然不是推他上去,我又怎么能见着容然呢?”说得此处,他的面色略红了下。
我啊了一声。半晌,终于说了一句,“原来竟是如此!”所以他才会被他们排斥呵!“这也是所以。叶悠然一定没有机会的原因,是么?”
“这样一来,不管你怎么做,都会被推去与自已的亲哥哥成亲。纵然你是女子,此事也绝不容姑息!炬皇他,竟是从未把这样的机会留给你呵!嘴上说着喜欢女娃的男人,却做出这般的事来!”
所以,不管随缘如何,怎么样,都是逃不脱一个死字!云风知道,所以,他才同意有这三个月的交易!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天理不容!原来他的喜欢女娃,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真是好笑!可是,若然真心喜欢,他又怎么会把你推向这样的绝境!”我苍白着唇角说罢,黑亮的眸子轻轻睁开。怔忡的望着他绝色的脸。
“原来你跟云风既是表兄弟,又是亲兄弟!可我记得头一回,你见着云浮的时候,你没有叫她娘亲!而她,也没有认出你!”我眯着眼淡着声道。
他笑着弯腰,“我怎么可能认出她来!自小,我便与她分开。等我回到皇宫的时候,她却已经被关入天牢,你说,我怎么可能认得出她来!哈哈!你知道么?我跟她之间,那一回才是头一回见面!而且!直至我离开的那一秒,我都没有发现,其实她便是我传说中的母后!哈哈哈哈!”他的笑声里头透着一丝的决绝。那种决绝让人心痛。
我沉默,不能想像那种感觉。母亲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偏生就是不识得她。见了面,却只能眼睁睁的与她错过!然后,再从别人的嘴里得知,那个人,便是他的母亲!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痛!
随缘苦笑,“自然,她也不会认出我来!因为,自打她入宫的那时候开始,她便已经疯了!你想像不到的,云浮她,一直爱着云风!虽然当时他才只有八岁!却仍是挡不住对他的爱意!哈哈!这便是我的母亲!一个爱着自已侄儿的可怜虫女子!”
“原来,她也与我一样!只是她比我惨得多!至少来说,我还得到过他,可是她呢?她连爱他,都不敢爱!不能爱!因为,她是皇帝的女人,因为,她是他的小阿姨!”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为何云浮会从天牢里头出来,只想为云风做一点好吃的。
这个云浮,竟是那般的可悲!呵!与我爱上同一个男子的女人,都是那样的可悲!因为我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无情。这样的男子,我根本就不能想像他为情所困的模样。此生,怕是没有吧!我凄楚的笑了声。“我们要阻止的,却是三个!若是被他们三个得到了宝藏,你便一定要死,炬皇他,根本没有把生路留给你!”
他苦笑了下。突的扬声,“接着赶路吧!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能阻止他们,那么,我们头一个得到,如何?至少来说,让你得到,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来得强!”
我窒了窒,心里不知怎么的,难过起来。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一切落下尘埃,那么,他的时间便也到了。命运真的很捉弄人,之前明明就恨不得他立时死去,此时,却又开始为他难过起来!同样是等死的两人,我至少还见着了一生最爱的男人,纵是死去,总也爱过。可是,他呢?他的那个爱人,与人私奔了。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他便要大去了!
“我们,去找叶容然吧!”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却让他双眸大睁。“你说什么?”他倾了半边的耳朵。似是没有听清我的话。
挑眉,我轻轻的笑道,“我们,去找叶容然!把她找出来!找到了她,告诉她,你一直在等她!一直爱着她!随缘!光明正大的爱她!用你两个月的时间!”
他的眸底似是终于被人燃得亮了。许久,终于小声的,急切的说了一句,“可以这样的么?”
我笑着甩发,“又有何不可?随缘!你便是你!管他什么炬皇,管他什么随心,你便做回你的随缘便好了!抛下一切,去找叶容然!然后,远走高飞!”我为自已的这个想法兴致勃勃。
他显得很高兴。黑眸灿亮灿亮的。许久之后,才终于说道,“那也不妨碍我们寻宝!我们便边寻,边找她好了!”
我灿烂的笑着,感觉天空再度清明起来。云风,暂时再见!两年后的死去的命运,也暂时再见!
我们都要活!我与随心!还有叶悠然!我们三个都不会死!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无止境的幸福!很多年之后,我想起他灿亮的笑容,心里一阵酸似一阵,若然我再看得仔细一些,我便会发现,他根本没有在笑。那灿亮的黑眸深处隐着的,是最深沉的绝望。
藏宝图看来与普通的藏宝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张老旧发黄的羊皮,带着一股子的骚味,可是怎么看,都是一张空白的羊皮!右边是整整齐齐的切口,切口很新,一看便知道是刚刚被人切开的。另一头,却是一个不规整的撕口,“明明就是一张藏宝图,他却只给了你三分之一张!本来寻找宝藏已经够难,他还要这般!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很不想理他!”我怒着声道。
随缘挑起眉峰,看我一眼,唇角略勾,“我不知道你也会埋怨!之前若然不是我那般的决绝,想来,我们早便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他的话音里头透着半分的遗憾。
我笑,“这个自然!我叶茯苓,多好相处的一个人哪!若然不是被你们兄弟惹得狠了,怎么会变得这般!唉!”命运哪,好捉弄人!
随缘飞快的笑了下,竟是显得那般的绝色。妖孽的弟弟,还是妖孽!我暗自骂了一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另两份宝图。根本就是拼图!把他们的图全拿出来,然后比对!五十人!我很想说,炬皇那老家伙,真的太狠了!头一回合,便把人数从一千人,生生的折成了五十!其中一大部份的人,还碰上了他屠城!”
随心皱眉,小声的说了一句,“你轻一些!这些事若是让旁人听得,再有心传了出去,那事情便不妙了!我在宫里的时候,多少人都是因为说错了话,才被父皇打死,诛了九族!”
我啊了一声,淡笑着道,“我不是你炬国人。你知道的!随缘,你不是说,你炬国有习俗是先行文定,再行成亲么?那么,然后呢?成亲的时候,有什么风俗比较特别的吗?”这个话题显然已经走得太远。
他挑眉,环胸而笑,“炬国人的婚礼,你是不会理解的!旁人看新娘子有没有与新郎文定过,便只要看那个新娘子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便可以了!鲜红色,便代表已经文定过,洁白色,便代表新娘子纯洁无瑕。成亲的时候,新娘子的手里头会抱着一个很漂亮的蜜饯罐子,里头装满了新娘子亲手做的蜜饯儿。成亲的时候,与夫君一道吃着坛子里头的蜜戗儿,象征着夫妻和和美美。甜蜜到老。新娘子嫁过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一口棺材。那口棺材上头绑一朵红色的花儿,与新娘子一道进门,然后,新娘子与新郎洞房之时,便把身上的喜服脱下。放入棺材之中,等到得二人殡天之时,才拿出来穿。所以,在炬国,这般的死去,大家都不哭,所有人都会前来祝贺。便如同当日他二人成亲之时一般!炬国人的传说中,穿着这样的喜服大去,夫妻便会在天上相遇。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
抬着棺材成亲?我眯着眼,想像着那般的情景,唇角飞快的扬起一个笑容。“真的很有意思!可若是夫妻二人做完一世的夫妻之后,再不想在一起了,要怎么办?”
他往后靠了靠。许久才笑道,“那便不要穿那件喜服便成!”
我撑着下颌,看着他许久,终于咯咯的笑了声,玩笑的道,“那么,如果新郎死之后,新娘子想再嫁人,要怎么办?”
他也跟着笑了下,“打破棺材。撕了喜服,便这么离开!而且,炬国人并不是随时都可以成亲的。每年,只有在五月份,八月份,还有九月份,还有十一月份才能成亲!这四个月份代表了一年四个节气。成亲便成了,喜春,喜夏,喜秋,喜冬!因着有人成亲,所以,便把整个年岁都带得好了!”
“那如果有人文定之后珠胎暗结了,急于要成亲,怎么办?十一月份与五月份,相差好多!这样肚子不会很大吗?”
他掩唇,飞快的笑了声,“便是要大呀!这样之后,喜服便会做得很大,等老了死去的时候,也不会穿不下!”
说得此处,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笑,他也跟着笑。心里的阴霾,渐渐的散去了。有种拔云见日的感觉!
马车外头响起得得的马蹄声,听得我二人的笑声,那马儿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再扬起四蹄,绝尘而去!挑起一边的窗帘,我探出半个头来,却见那绝尘而去的人,竟是着了一身的红衣。
唇角残忍的微扬。我笑得决绝。既然得不到他的爱,那么,得到他的恨,也是好的!放下车帘,我笑得甜蜜,“随缘,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他怔忡了下,挑起一边的眉。“你想做什么?看你的表情,最好不要算计我!”
飞快的摇头,“想不想看看,你的云风哥哥,这辈子会不会有心爱的女人?会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这般的牵肠挂肚?”
他窒了窒,古怪的望着我,许久不曾说话。
“如何?你想知道么?难道,你不想看到他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么?那种被打破的冷漠,多么的有创意!多么的好玩哪!”我歪着头向往着。
他仍是古怪的看我,不声不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许久,才终于说了一句,“其实,他并不如他看起来那般的冷漠无情!”
我朝着他狠狠的一瞪,伸手捏住他的双颊,用力的拉开,“怎么了,随缘,你在为你哥哥说话么?嗯?因着他是你的哥哥,又是你的表哥,所以,你对他有所误会也是应该!可是你说他不是那么冷漠无情,我真的很想揍你!”
他朝后仰倒,想避开我的手,最后却只能伸手捉了我的手下来,哑着声道,“你若真想,我便叫车夫此时赶上他,把你交给他便是!”
这个提议很诱惑,可是,我心里有气,那种气,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得了的!我镇重其事的道,“随缘,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到他的身边!我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好好的待你!与你一同寻找叶容然!这个时候,你比他重要!”
他一窒。红眸直直的盯着我,眸间渐渐的被晕得湿了,许久终于吐出一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比他重要!”
我怔忡了下。坐正了身子。
“那么,便由我来告诉你,此时的你,比他重要得多!”我镇重的道,“这样的你,让所有的女子为你倾心,为你疯狂!”
他面上现出一丝郝然,许久.才终于说了一句,“我只要一个人为我疯狂就可以了,不必那么多!”
我一怔,心里终是一片柔软。这个男人的情,只给一人。这般的浓烈,这般的绝望。若然,能跟这个男人倾心相爱,那个女子,将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看着他,哈哈的笑着。完全忘了我二人刚刚还你死我活的。他苍白着脸看着我许久,“你若真想看他失控的样子,那就听我的话,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保证,最短三日,最长两月之内,他定然会变脸!”
“两个月?那不就是!”我的话,隐在他的掌心,他笑着对我点头,“那的确是!”
缓缓的缩手,我惊得不能自已。他则朝着我点头,“到时候,你便会知道我的意思了!”说着,便飞快的笑了下。他的这个笑容太美太好,让我一直记了很多年!
“两个月后,你逃走了!”从他二人做的事情之中,我猜了个大概。云风之所以答应把我交给他,想来条件之一大约便是让他留下来,好好的受死!可是,两个月之后,他若便这么逃走了,那么,他定然会大惊失色。此事,说不得便会诛连整个血盟部!
“下一站是哪里?”他挑起车帘,朝着赶车的人大声的道。
赶车的人应了声,“下一站,雪原部!我见云风王爷的马儿也是往那里而去的。”
他笑了下,淡着声道,“那么,便跟上他!这一路之上.我要跟他同吃,同住,同行!”
赶车人笑道,“您就瞧好了吧!”话才停住,他一拉马缰,马儿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
我皱眉,“随缘!你待要如何?”
他朝着我神秘的笑着,食指放到唇间,小声的说了一句,“如何?我们去寻宝哪!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若是我不能跟我的云风哥哥在一起,那便太寂寞了!是不是?”他对着我眨眼,颇有揶揄之意。
我心下一窒,突然不舒服极了。“我很想看他变脸没错,却不是现在!
我现在恨他还来不及了!怎么能想着见他!”原来,在他的心中,我也是这般没用的女子么?
随心掩唇,笑得倾城倾国。许久,才淡着声道,“可是怎么办,茯苓!
你若是想看他变脸,避开他,可不成的呢!我有跟你说过的吧,最迟三日,最多两个月,我要他变脸给你看!要不要看,随便你!”
此时此地,他的脸跟云风像了个八成!让我不由自主的跟着说了一句,“好!”
直到见到他得逞的笑容,我才知道,怎么我竟说了这么一个好字!
接下来时间,我一直在研究着那个空白的羊皮纸。“他不可能给你一张空白的东西,所以,这张羊皮纸,一定是有什么的,例如,用水浸泡,就能出字,要不然,水浸过之后,放火上烤,也能出字,不然用盐水泡。总之,我们进客栈之后,便什么都试试!”
他挑眉,“你好像很有兴趣!”
我头也不回,“这个当然!宝藏哪!里头有多少珠宝呀!这些珠宝,我每天轮着戴,要戴到猴年马月呀!想想被淹没在这些珠宝当中,多么的快活呀!“
他扯唇,轻笑了下,“你不是要用来换钱吗?”
坚定的摇头,“人家买这些东西回去是做什么的?也是做首饰呀!所以,我要做首饰!”
他又笑。正待说话,马丰突的一停,我差点便摔出马车去。他一把拉我回来,扬声问道,“怎么?”
车夫局促的道,“云风王爷被人围起来,要不要助他?”
他掀开车帘,前方不远处,云风单人匹马,被人层层的围在最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为首之人一身的黑衣,手里执了一条铁链,朝着云风大声喝道,“你灭我族人,夺我领土,今日,我便要将你杀死在此处!”说罢,手一挥,周围的黑衣人皆是一甩铁链,对面的人接住,一勾一绊之下,几百斤重的马儿便这么生生的被伴倒在地,云风一个飞身,足不点地,立在空中。他的眸子赤红,似是终于被他们惹怒。
“识相的,赶紧离开!”他浑身红意大盛,似是快要爆开一般!
男人大声的道,“离开?当真要是怕死,我们便不会前来!云风!今日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你死,一是我们全部都死!”
随缘放下车帘,叹了句,“那就只好他们全部去死了!”
话音才落,外头便响起了男人的惨叫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无聊的打着哈欠,“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难不成,就不能出现一个人来,把他打败吗?”
随缘古怪的看着我,“你希望他败?他败了,他是要死的!”
“这个时候,才显出我二人的实力呀!你一个英雄救英雄。弟弟救哥哥,我呢?则一个美人救英雄!唉!无奈呀!没有表现的机会呀!”我不由的大声的叹息。
随缘哈哈一笑,“要他败又有何难,可是,我却不想他败在此处!这些人说得是义愤填膺,却又黑衣蒙面,我生平最恨就是这般畏首畏尾的人,看则是一群卫道士,实则连头脸都不敢露,真是一群小人。让他们死!便是败,也让他败在值得的人手上!他们,还不配!”
我掩唇,飞快的笑了下,“想不明白这些人,明明可以芶且偷安,为何还要找他寻死!这场架不必打,他们必输无疑!”
他也跟着笑。却不料,一根铁索却已经直直的破帘而来,直直的指向他的鼻子!他挑眉,头一偏,身子不动,伸手紧紧的抓住铁链,一把将链子那头的人狠狠的扯过来。
我更是叹息。“明明惹上一个魔头就已经够惨了,偏生就要惹上两个!
他们真的活着不耐烦!好好的,为什么要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我便这么苦思了许久,仍是不能得到答案。
随缘跳下车去,加入战局,挑起一边的车帘,外头果然已经如我所料,成了修罗场。云风杀红了眼,他的手心全是血,稳稳的没入黑衣人的心脏,猛的抽拔出来,唇角带着一抹冷然的笑意,放到唇边轻舔。
随缘则不然,虽然杀得也是极快,却用了一柄冷剑。他二人的速度快得叫人咋舌。本来层层叠叠的黑衣人,便这么一个个的倒下去了!
“真是好可惜!”我轻轻的说了一句,颈间,却突然架了一柄冷剑!
黑衣男人一把将我扯下马车,大声的道,“住手!你二人给我住手!否则,我便杀了他!”他的声音略显颤抖。明摆着底气不足。
轻叹一声,我略略闭上双眸,“为什么,非要把我卷进来呢?我只是想看看戏而已!”
他二人同时住了手,背靠着背,冷厉的扫向我们,随缘大声的喝道,“放开她!”
“为什么要听你的!她跟你们是一伙的,就应该要杀!”男人大声的喝道。
“那么,你就杀了她!省得碍事!”云风启唇,带血的眸冷漠的扫向我,轻轻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