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9-10

金多多: 绝色奴 第三部 1-6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一回 我不记得了!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这两年之间,我几乎可说是无所事事。从芙蓉那里搬出来,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空的,似是有什么被人生生的挖走一般。
    这期间,我按着惊天谱上头的心法,已经将轻功学得极好。
    因着之前身子不好,我能研究的东西并不多,可我的悟性极高,现在,这个世上若然还有轻功能胜过我的,大约便是叶承欢了!几个飞身,我立于湍急的水流之中,踏水而不湿鞋,几乎已经进入了化境。
    “妈妈!妈妈!妈妈又在玩水了!逐云也要来玩!”岸上某只身着鲜红唐装的肉团子不知好歹的朝着我飞身冲过来。我几个翻身,将红色的肉团子接住在手中,睁开清艳的眸子淡淡的看她,“妈什么妈!让你叫我姐姐!到现在都要叫错!”
    肉团子小嘴一扁。伸手抱住我的颈子,呜呜的哭着,“可是怎么办!大家都有妈妈!为什么就只有逐云没有啦!我不要啦!我不要姐姐啦!逐云要妈妈啦!”她哇哇的叫唤着。红扑扑的小脸皱成一团,虽然哭得厉害,眼里却没有一滴泪水!
    伸手,轻轻的捏住她的小脸,我笑眯眯的道,“是哦!是哦!天天在你身边你还要妈妈哦!为什么哭个半天你没有一滴眼泪!啊?小骗子?”
    她冲着我哈哈的笑着。扑倒我的怀里,小声的道,“可是人家偶尔也想叫一声妈妈的嘛!”
    轻轻的拍她的头,我淡着声道,“不准叫妈妈!要叫姐姐!把我叫很老,我将来嫁给谁去?没行情了都!”小骗子怎么能骗得过老骗子!啊!呔!呔!什么骗子!我不做骗子很多年!
    “姐姐!你们再不来,我可要把烤鱼吃个精光了哦!”岸上另只高一点的红衣团子对着我淡笑着扬扬手里的烤鱼。未及开口,怀里的团子已经一反刚刚的哀怨样,大声的急道,“我要吃!等等我!娘亲!快回岸上去!逐云要饭饭了!”
    我不语,直挺挺的立着身子,淡笑着道,“啊?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咬牙,无法可想,只得哀怨的道,“呜呜!好啦!姐姐!逐云要饭饭了!”
    我一笑,凌于波涛之上,淡着声道,“那就抓紧了!”说罢,便几个飞跃,纵身上岸。跳到随风面前。眼前是香喷喷的烤鱼,深深的吸一口气,“好香!姐姐最爱你了!随风!”
    随风不动,淡漠的眸底现着一丝温柔。唇角却有节奏的抽搐了两下。啊啊!真是好冷淡呀!我跟逐云互看一眼。这死人个性不知道像谁!
    我放下逐云,朝着他狠狠一扑,在他脸上猛亲两口,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却仍是冷静的道,“姐姐!再不吃,鱼要烤焦了!你不是说这炬水里头的鱼最好吃的么?不远千里都要来这里捕一回鱼!现在鱼在你面前,还不赶紧吃!”
    我应了声,终于放开他,笑眯眯的取了一条鱼,张嘴便咬,“好香呀!随风!”鱼肉鲜嫩,吃到嘴里却让我想起一些模糊的影子。
    “咦!姐姐!你不是说来此更易练功么?怎么是来吃鱼的?咝咝!不过,真的很好吃!”逐云鼓着腮帮子,吃得满嘴都是。
    “你承喜姨说的呀!说到河鲜,炬水的最鲜!你们知道的,姐姐之前因为病,吃得很少!现在不一样,有好东西我就一定来!不过,带着你们两个拖油瓶就真的很头疼!”我拼命的摇头。
    “你居然说我们是拖油瓶!随风!大刑伺候!”逐云跳起身来,圆圆的身子朝着我飞身扑来,我啊的一声,赶紧跳着逃开。说起来,当真有些可笑,我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从哪里来,更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
    我只知道我与白玉虎他们正准备解蛊,结果,醒来的时候,突然就有了这两个孩子,而且,我的血蛊也已经解了!这当中的事情,我全然不记得。
    不过,既然他们是喝着我的奶水,又长得跟我极为相似,然后又我奇异的解了蛊,那么,我便只能极不情愿的承认,这两只,的确就是我生下的!
    当时芙蓉说什么来着?啊!熬的时候熬太浓了!不好意思!于是,我便带着这两颗肉团子独自生活到现在!
    承喜总会拿一些各国名胜资料来给我。说到炬水之时,她总是古怪的看着我。过得许久才对我说,“炬水之中的鱼很好吃!”
    因着她每次资料的精确度极高,所以,我并没有怀疑。便起程往炬水来了!此处白浪滔天,奔腾入海,我的心却似是被挖开了一个大洞,总觉得曾在此处丢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于是,便带着孩子们沿着炬水寻寻觅觅。一直走到了此处!
    正嬉闹间,前方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我一怔,赶紧一把提了逐云一个翻身逃离。孩子的发上,却已经直直的穿过一枝长长的羽箭来。逐云见着,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惊出一身冷汗。不由的怒火冲天。
    此时,长长的芒草中间,逃出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男人来,男人很年轻,脸上却被刺了一个深深的奴字!此时,他正没命的沿着炬水飞奔。“站住!不要跑!”
    身后的人大声的喝斥着。他们穿着黯红色的军装,其中一人停下来,拉了满弓,对准男人的后心,“你最好停住脚步!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下炬水!”男人的声音很冷,透着一丝嗜杀的味道。
    我眯眼看他,淡着声道,“喂!就是你么?”
    他一怔,眸子淡淡的扫视向我,刹时泛出贪婪的光来,挑眉哑着声说了一句,“什么?”
    伸手,指了指肉团子头上的箭,我冷冷的道,“这枝箭,是不是你的?”
    他轻轻的啊了一声,“不要管那枝箭!我正在追拿逃奴!哪里有空管这些!”他说罢,便跨开大步,朝着男人追去!
    我冷笑,“哦?差点伤着我的妹妹,你就想这么走了?”伸手,一把拔下她头上的箭,狠狠的朝着他的后心一射而出!那枝箭便这么直直的插入他的发间!他一惊,身子一软,便这么跌坐在草地上。
    逐云啪啪的拍着小手,大声的喝彩,“好啊!好啊!姐姐真是好箭法!”
    我快走几步,淡着声道,“现在箭在你的头上,的确是不要紧了!”说罢,便抱了女儿往回走。
    他气得浑身发抖,大声的道,“你这个女人知道什么!你可知道挡着王的捕奴队捉拿逃奴,等同死罪!”他说罢,便要过来捉我。
    我笑眯眯的看他,软软的道,“你炬国的什么法,关我叶茯苓何事!逐云!干活!”话音才落,男人身前便轰然一声爆炸起来。我二人一个翻身跃开。我几个飞纵,一把将随风提了,窜入芒草之中!
    逐月笑眯眯的看我,淡着声邀功。“如何如何?随风!刚刚我那一炸弹扔得漂亮吗?”
    随风淡漠的看她一眼,“炬国这三年的制度很奇怪,我们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姐姐,你太冲动了!”
    我眨眼,笑眯眯的道,“不会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片白浪跟一片芒草,那个人差点杀了我家逐云,你家妹妹,那么,杀了他有什么不对?”我发现,虽然他是我生的,可是,我跟他真的很难沟通!再度轻叹一声,“你到底像谁!”
    话才到此,天空竟开始阴暗下来。起初不甚在意,接着竟是满天的红雷!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眯眼抬头望着天空。喃喃的道,“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红雷出现!逐云!随风!你们见过吗?”
    说得此处,我不禁低下头来。却见怀中的逐云浑身晕着红光。怔忡的望着天空,冷冷的道,“这不是天雷!是人为!”才说得此处,她小小的掌心便晕出鲜艳的红光来。眼看着便要朝着天空击去,却被另只小手捉住。随风冷静自持的道,“逐云!不许冲动!”
    只一瞬间,逐云鲜红的身子便慢慢的黯淡下来,恢复成之前的模样。我紧紧的搂住她,止不住心里的害怕。“这是怎么了!不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为何炬国会天降红雷!这里定有祸事发生!”
    “不要冲动!跟着刚刚那些人,定能找到城镇!我们找个客栈住下来!姐姐!”随风大声的道。
    “啊?为什么!”我淡淡的道。
    “承喜姨之前有跟我说过,此次来炬水,若然见着天降红雷,让我们在未曾下雨之前,赶紧住进客栈。不要露头!不然我姐弟三人定有生离之险!”他大声的道。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镇重的点头。这根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很小心,不管往哪国行去,都会小心的避开不住客栈。可是,此次我却只能入住!
    虽然没有说,可是,天上红雷的颜色气场,与我的两个孩子太过相近,近到,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情还算顺利,在下雨之前,我们便入住了小镇的客栈。天空隆隆的,推开窗户,我对着天空坐着。这样的天气竟让我觉出一丝的熟悉。仿佛好久之前,我也经历过这么一场雨。
    “是什么呢?”我探着发。“怎么会这样呢?”
    雨,连绵不断,直下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之中,炬水暴涨,冲坏道路无数。开始的时候还好,孩子们都还沉得住气,可到得后来,他们便开始焦躁起来。持别是逐云,一直吵着要出去玩!
    街道上满是撑着红伞的人。大家似是已经习惯这种天气,买菜的继续买菜,游玩的继续游玩!反倒是我们,便似是个傻子一般,便这么被因在客栈之中!
    “承喜姨姨说,不能出去!一定不能!”随风冷静自持的道。声音却比平时冷了三分。
    “可是人家都能出去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逐云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眸子渐渐的湿了些。忽闪忽闪的,看来便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半晌,才硬着心肠,冷着声道,“再忍忍!很快就能离开了!”
    她小嘴一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姐姐骗人!头一天的时候你也这么说,之后你天天说,结果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你还这么说!逐云才不要相信你!”她说罢,便朝着门外飞冲而去!
    我想追,却立住身子。只能远远的看她。
    随风朝着我看了一眼,淡着声道,“我去看她!”说罢,也跟着飞奔出去。
    “随风!你为什么也跟着出去了!”我的眼眶红红的,头一回觉出了自己的无力。这该死的天气!怎么就这么跟我作对!
    他一回头,冷着声道,“承喜姨姨说实在不行,我们能出去,你好好呆着!”
    我几乎跌坐下来,趴着身子完全没了力气。窗户下,逐云冲在前头,随风跟在后面。两个人虽然一前一后,却有默契的没有离得太远。我突然一笑,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小狐狸,竟然跟你老娘耍心机。想出去玩说一声,不必玩这种苦情戏码!我好悲惨。居然被两个孩子给扔在了客栈里!”这种情况很好笑,便如同大人要出去的时候,经常不愿带小孩一般,他二人出去,也经常把我一个人扔下来!
    而每次把我丢下,他们都会弄得自己好像很委屈,跟个受虐儿童也似。弄得我回来也不好说他们!当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过了份!
    “唉!简直比你都要难缠!”白玉虎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一惊,霍的转身,却见她依旧是一身的男装,此时,正环胸似笑非笑的看向我。
    我惊喜的朝着她跨出一步,淡着声道,“玉虎!”
    她又一笑,慢慢的朝着我走来,“在!我的门主殿下!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害我以为你已经大去了!伤心了好久!我料你若是活着,一定会回来炬水,是以便在此布了眼线!一个月前,天降红雷,大雨下了近一个月!我猜,定是你已经到了此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我歪着头,笑眯眯的道,“啊?什么?下雨你找我?这个时节下这么多的雨,那估计炬国就是多雨天气了!”
    白玉虎哧的一声喷笑出来,淡哑着声道,“你不是不知道吧!天哪!你在搞什么鬼!”
    “我没有搞鬼!玉虎!”我一本正经的道。心里终于觉出了一丝奇怪。
    “那看来喜姑娘给我们的消息并没有错!大姐头看来的确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战柔慢吞吞的从走进来。见着她,我几乎跳起来,因为此时的她,正挺了一个很大的肚子!
    “怀孕了!”我的眼睛睁得很大。“怎么可能怀孕了!上次见到你,你才十六岁!现在居然要做妈了!”
    战柔开始翻白眼,大声的咒骂,“你给我一边玩去!什么十六,你都二十了,我不也得二十?你看看你的孩子都多大了,我凭什么不能大肚子呀!”
    “是哪个王八糕子!是谁把我家战柔的肚子给弄大了!我要杀了他!”
    我开始到处乱转。寻找兵器。
    “是我!”门口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我一震,霍的回头,却见一身黑衣的男人立着身子,正冷冷的看我,“怎么?你有意见?若然不是当年你曾救我一命,我才不想在这种鬼天气让战柔出来呢!不过,你变了很多,现在看来健康得多!也明艳得多!”
    我歪头看他,沉默许久,终于认命的道,“呃!那个,你是谁!”
    黑衣男人突然喷笑出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回来!原来无知的力量真的很强大!我是莫邪!是逐鹿部王爷的弟弟!你现在住的地方,便是逐鹿部的客栈。我等不及要你跟我回王府,你知道么?我们府上有个人,天天骂你,天天说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坏了!一直骂了三年!又在天天担心,天天问我说,会不会真的死了?一会儿又说,她那么会骗人,一定是骗人来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死!可是呢,王几次要给他赐婚,他都好言婉拒了。直说跟人有一个至死不变的承诺!现在我看到你头上的簪子就明白了。原来那个拥有他至死不变的承诺的女人便是你!”他的眸子兴奋的扫向我的头。
    墨黑的发间正簪着三枝发簪。一枝金蛇簪,一枝墨玉簪,另一枝则是白色的簪子。这三枝簪子看来怪异,却又奇异的谐调。也,出奇的好看!
    “哪枝簪子是你家某人的?”我歪着头,淡着声道。
    他又笑,朝着我轻轻一指,“黑色!战柔,我们一起回去!”说这话的时候,莫邪眉飞色舞,我淡淡的看他。应了声,便自收拾东西与他同去。好半天才隐下唇角一闪而逝的狐狸般的笑容!他说得不错,无知的力量是强大的!
    我抱着两个孩子进入莫王爷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白玉虎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才知道,三年之前,她与战柔她们被炬皇追杀,几乎已经被迫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若然不是正好莫邪经过,救下她们,想来她二人也已经大去了!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当今炬皇怎么也想不到,他欲追杀的对象,仍自好好的在逐鹿部的王府里头呆着。还做了小王妃!”白玉虎笑着直摇头。
    “玉虎哥哥!您长得真得好漂亮!不如逐云长大之后便嫁给玉虎哥哥可好?”逐云笑眯眯的看着玉虎。
    白玉虎伸出手来,轻捏她的圆颊,笑眯眯的承诺。“好啊!如果到时还没成亲的话!”
    我怒目而视,“喂!不要教坏我家小妹!明明是女子,偏要说娶她的话来!你这种行为很容易在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伤痕!”
    他哈哈的笑着,倒是随风一直沉默着,似是被王府的美景吸引了!白玉虎看着他,长长的叹口气,“跟你真是太像了!根本就是一张脸上剥下来的!只是这性子,太无趣了!将来怎么能娶到老婆!”
    转身,我淡淡的笑道,“好在我有逐月,不会太过无聊!是不是?”
    逐月赶紧笑眯眯的搂紧我的颈子,在我的脸上啧喷的亲着,“是啊,姐姐!”
    正说话间,里头冲出来个黑色的人影,那条人影看来清秀致极,俊雅至极,若然不是仔细看,真会把他误以为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他一口气冲到我的面前,眸子睁得大大,惊讶的看我,再看看挂在我身上的两个孩子,终于压抑的说了一句,“你!你真的没死!”
    我有一秒的呆滞,眨眼,再眨眼,终于淡着声道,“你是谁!”
    他的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往后连着倒退了三步。我细细的数着,一,二,三。三步!
    “你问我,我是谁?你,不记得了么?”他不可置信的道。黑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歪着头,皱眉看他。“我应该认识你么?”
    逐云略动了动,笑眯眯的看他,软软的叫了声,“爹爹!”
    她一喊,男人几乎震惊得立不住身子。连连往后退去,“你,你叫我什么?”
    我抓抓头,慢慢的朝他踱近,笑眯眯的道,“你在惊讶!那么,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男人几乎跌坐下来。面色之苍白前所未见。我一笑,抱着孩子便往正厅而去,看那副样子,便知他与孩子没有关系!正想一脚跨入正厅,身后的男人却大声的宣布,“是!是我的!”
    话音才落,正厅里的人都立直身子,朝着我飞奔而来。“什么!什么!莫忧我儿!你在说什么是你的!”
    我不回头,静等着他的回答。他坚定的走到我的身边,环住我的肩膀,大声的道,“这两个孩子,是我的!”
    “所以王爷这些年才说与人有着不变的约定!原来竟是这般么?”白玉虎大声的询道。
    莫老王爷高兴的直撮手,几乎是飞奔到两个孩子的面前,连声道,“来来!给爷爷抱抱!”
    逐月甜甜一笑,轻轻的喊了声,“爷爷!”
    莫老王爷一个高兴,几乎飞上了天去!接下孩子,小心的哄着。随风淡淡的看我,再看看莫忧,终于淡着声说道,“姐姐!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爹!你不要上当了!”
    “啊?”我呆呆的道。一般来说,只有人上你老娘的当,没有你老娘上别人的当!
    莫忧的脸色怪异,不自然的松开我的肩膀,眸光扫过我的墨发,淡淡的一指,“你看!你姐姐的发间还有着我的墨玉簪子!”
    随风淡漠的看了一眼,冷道,“哦?那么另两枝算什么?”
    蠢材!居然连我家儿子都骗不过!怎么做的大人!我不理他,紧走几步进了大厅,扬声道,“逐云!过来!”
    逐云嘟着小嘴,呜呜的哭道,“不要啦!爷爷的胡子好好笑!不知道拔掉会是什么样子!”
    本来兴高采烈的老王爷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抚着颊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我一笑,“逐云!不许胡闹!”
    她见着我这般,吐吐小舌,从他的怀里滑下来,跑到我的脚边。拉住我的衣襟。
    “初到炬水之时,我见有人在追拿逃奴,模样凶狠!旁的国家也有奴,只是未见这般残酷。在人的脸上划下一个奴字!”我淡着声询道。
    白玉虎掩唇,似笑非笑的看我,“不但奴人倒霉,捉拿逃妻的律法更为严格。你只是未曾见着罢了!”
    我歪着头,不声不响的坐下身子,“啊!听说老炬皇在的时候便不会如此,怎么这新任炬皇,是受了什么刺激?怎生就这么无聊,把个炬国弄得民不脚生的!”
    莫忧的面色很难看,”你说民不聊生?虽然民不聊生,我炬国却在三年之内强大了好几倍!纵是他有一些较出格的举动,将来也不会留名青史,大家都只会记住他的功劳。”
    我哈哈一笑,并不发表意见。他则小心的看我,淡着声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当今炬皇是何人都不知道么?”
    我似笑非笑的看他,反问道。“我应该认得他么?难不成,他是我孩子的爹?”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失望,焦急,接着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大声的道,“他怎么可能是孩子的爹!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才是孩子的爹!”
    我一笑,心里的陌生感越来越浓,“哦?当真如此,再好也没有!”
    此时,门外有人大声的通传,“皇!皇上驾到!”
    莫忧浑身一凛,霍的起身。拉了我便要把我推走,“赶紧赶紧!你刚刚说他的坏话,他就来了!赶紧先躲一躲!娘亲!”他扬声道。似是有恶鬼在他身后追他!
    我眯眼,淡然的看他,这个人的行为很奇怪。奇怪到我怀疑的地步。
    老王妃笑了下,朝着我点头,示意我随她而去!
    我应了声,真就低头随她而行,唇角,却再度不自觉的露出狐狸般的笑意。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二回 炬国皇帝好无聊

    莫王府,处处繁花,我抱着两个红色的肉团子被领着进入一处偏远的小院。
    老王妃回眸,冲着我淡声道,“我逐鹿王府里头旁的不敢多说,便是花色繁多!本来应随姑娘挑一处可心意的住下,只是皇上突然驾临,随行之人定然众多,便只能委屈你母子三人住在此处!只是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桃树!”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行四人已经进入了那处院子。
    只见那里的桃花。开得极盛,香气四溢。我一笑,“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容随主便罢了!真若说喜欢,我只爱桔梗一种!”也就是说,是啊!这地方,我不满意!不满意极了!
    逐云搂着我的颈子,笑眯眯的道,“是啊是啊!逐云也爱桔梗!既然奶奶说此处花色繁多,便一定有种植桔梗的吧!否则就是吹牛了哦!我不管!我要桔梗花!”
    随风冷哼道,“逐云!不要胡闹!现在是挑院子,不是挑花儿!不喜欢桃花,也不要说出来!”
    我偷眼看向老王妃,后者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样子几乎要昏倒了。
    我暗自对他二人竖起大拇指来,好儿子!一个白面,一个红面,给人一个下马威!
    老王妃局促的笑了下,淡着声道,“如果真就喜欢,那便随我去桔梗园!只是此时桔梗尚是花苞,并没到花季。虽然满园的桔梗,却仍是摆设而已!”
    我轻笑道,“喜桔梗并非只喜花而已,连它的枝,它的叶,它的花苞,都是爱不释手!既然有此桔梗园,那我姐弟三人便不客气了!”
    她遂调个头,朝着桔梗园而去!
    桔梗园位于王府最东头的角落里。虽说是独门独院,却也算宽敞。老王妃所言非虚,此处桔梗的确未曾开得,只是一处处的紫色花苞而已。
    孩子们一见,皆跳下身来,在园子里头飞奔。
    老王妃见他们喜欢,一双眼儿也跟着笑得弯起来。颇有慈爱之意。与我说了声,才自离去。我一笑,不客气的入住下来。
    “这么多的花苞,却不能开花,这天气何时才得好!”逐云玩得一会儿,垂头丧气的道。
    随风冷冷的看他,淡着声道,“有心摘花花不开。姐姐,我们可能呆到桔梗花开之时?”年纪小小,眉宇之间却颇有伤怀之意。惹得我的心一阵抽搐。
    “我的小祖宗!可不行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哪!若是你想看桔梗花开,姐姐想个办法让它早早开了,也就是了!”我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怜惜的道。
    这孩子,大约是这两年跟我走的地方太多,每到一个地方,跟那里的人尚未熟悉,便被我这个无良的娘亲拉着去了另一个地方。怎么我这番作为已经伤到他幼小的心灵了么?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伸出胖胖的小手,将我推到一边呆着,“不要老是说这种做不到的话!也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最后三个字,他的眸子冷冷的扫向难得坐在一边安静呆着的逐云。
    我镇重其事的松开他,环胸冷道,“你在说谁上梁不正?”逐云轻轻的咦了声,猛的跳将起来,大声的怒道,“你在说谁下梁歪?”
    我二人的表情动作如出一轨,同仇敌忾的一致看着那个不识好歹的某个圆体动物。
    某个红色的团子挑起一边的眉头,依旧不知道悔改,淡着声道,“怎么这里除了你二人,还有旁人么?”
    愤怒!暴怒!所有世上用以形容怒气的词,都不足以形容我二人此时的情绪!我二人一跃而起,双手成爪,朝着他齐不飞来。他眉头都未曾抬得一下,只冷着声说了两个字,“做饭!”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魔咒,把我二人的怒气一下子泄了一个精光!
    我笑眯眯的道,“啊啊!其实呢,娘亲我也不是那么笨。那桔梗只是温度没有到嘛!只消温度够,自然便开了!”
    逐云也跟着笑眯眯的道,“是啊!是啊!其实我们都是老实人!所以,”她慢慢的磨到他的身边,挨着他小声的道,“随风,你还是会帮我们做饭的,是不是?”
    随风冷冷的看看她,再冷冷的看看我,眸中已然现了一丝暖意。许久,终于淡着声道,“那么,就让桔梗开花!三日!你能做到么?”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好胜心一起,遂应下他的挑战。“是!遵大少爷旨!”
    此时正是桃花尽开之时,桔梗只是含苞。我轻轻一笑,遂命奴人在院子里头挖坑。再加以柴草,直燃了三日三夜。外头红雷满天,院子里却是温暖异常。
    这一日清晨,我三人起身,却见满园桔梗开了个遍地都是。逐云笑得合不拢嘴。我却只是不语。独自打着红伞,伸手,摘下一朵紫色的花儿,簪于发间耳后。抬眸望天。唇角略掀。这满天的红雷,也应该住了吧!
    身后有人!那人分明就在看我,可他却并不走近。我一怔,浑身如同芒刺在背。
    挑了一束最大最美的桔梗,我似是终于满意了,脚步轻快的回主屋。将花以花瓶养着,透过窗户,远远见着那人一身的红衣,虽然看不清面目,却仍是感觉到他无尽的妖惑。
    他的身段极美,发色极黑。长长的披着。虽然看不清眉眼,却也能看到那人胡须的垂得极长。几乎看不到下颌。我一笑,原来是个老头儿呀!
    逐云手里握着桔梗,跳啊跳的,跳到门口,见着他一动不动的立着,似是惊住了,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胖胖的手指着他,大声的道,“妖!妖怪!”
    我不由的翻白眼,我的好女儿,人家不过与她一般着了红衣,怎么就成了妖怪了?
    男人不动,也不低头看她,眸光只是一味的扫视向我。似是能把这个窗户看穿一般。
    我家女儿何时曾受过这般的忽视薄待?自是不甘心的走上前去,想抓他的衣角,却被他一个侧身避开。
    “喂喂!妖怪!你好没道理!没事你站在这里干嘛!喂喂!你在看什么!你不喜欢桔梗吗?给你一朵啦!快来拿呀!”我家小团子笑眯眯的奉上大朵紫色的花儿。
    他不说话,依旧不理她,许是被她吵得不耐烦了,霍的一个拔身而起,立于院墙之上,仍是维持那个不动的姿势,远远的看向我。
    他在看什么?我不由的疑惑。难道我的头上粘了虫?对镜自照,镜中人一身深紫的衣衫,耳后簪一枝同色的桔梗,再简单也没有!发上也未见有虫。
    他这般的动作,似是终于惹恼了我家八风打不动的随风。只见他慢慢的行至他的对面,抬起高傲的头,与他对视。可他依旧被来人忽视!
    “你是何人!在此是何居心!”随风冷冷的开口,声音虽是童稚,却有着一股浑然天生的威仪。那人似是终于注意到底下一个火红的肉团子,淡淡的扫他一眼,再度将眸光调向我这处!
    另一个肉团子缓缓的移近,两团人影排立一处,想挡住他看向我这里的目光。却奈何自己实在生得太矮!
    “你很嚣张哦!见到这么可爱无敌的我们,竟然看都懒得看一眼!还有,本小姐很脏吗,想碰你一下,你就跳得那么高!显得你轻功有多好吗?你少无聊了!说到轻功,你能有我家姐姐的高?将来我二人也会超越你!”逐云跳啊跳的,极力想引起他的注意。却并不成功。
    我趴在窗户边上,隐住脸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三人。
    随风看着他许久,终于缓缓的吐出三个牢来,“登徒子!”
    我呛咳了声,掩唇要笑不笑的。见他如是说,逐云也跳啊跳的开始骂起来,“登徒子!登徒子!就想着看女人的登徒子!啊啊!错了!分明就是老头子!你看那胡子长得!比我的头发都长!不是老头子是什么!虽然这老头子是比旁的老头子看来清秀一些,妖惑一些,可总而言之,有胡子的,就是老头子!”
    “白头发才叫老头子!他的头发不白,虽然有胡子,可看来很漂亮。”
    随风抚着下颌,研究的看他。
    “啊?白发才不叫老好不好!白发也能白得很好看的!你没见……”话到此处,她便又啊了一声,因为,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动了!
    他回头,跃下围墙,一个闪身,便这么消失不见了!
    他二人互看一眼,随风倒是没甚反应,反而是逐云,基本上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跳啊跳的,委屈极了。“这人怎么这样!没见本姑奶奶这么可爱么?竟然就这么无视了!气死姑奶奶我了!”
    我家小姑奶奶气死了,大少爷也气得不行!他二人的面色很难看,气哼哼的回到屋里,见着我便对着我告状。直道为何姐姐不为他们报仇。
    我冲着他们一笑,就事论事的道,“从头到尾我看得真切,好像应该报仇的不应该是你们,应该是他!好端端的,一直骂人老头子,妖怪!这么骂法都没有恼你们,风度之好,前所未有!下次见他,一定不能叫他老头子,更不能喊妖怪!”
    逐云小嘴儿一扁,委屈的道,“那要叫什么?”
    我一笑,颠倒众生,“自然要尊为老爷爷!”
    他二人不自然的应了声。互看一眼,挫败着不说话。
    此时,莫忧打了伞,慢慢的行来,三日以来,这是他头一回到此处来。
    见着我三人一起,面色黯了下,淡着声道,“先前听人说你在此到处挖坑,我还道何事,今日一来,竟是把所有的桔梗都催得开了!”我冲着他一笑,偏转过头,露出耳后的紫色桔梗。他看着我,白净的面皮一红,赧然的将眼移开。轻咳一声,犹豫的道,“刚刚!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我看着他眨眼,指指门外的桔梗,“桔梗花,返季节开放!这算不算?”
    他的面色一松,却仍不放心的道,“除了这,就没别的了?例如说,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我眯眼摇头,“我不曾出去,要看到,也是两个肉团子!来!肉团子!你们的便宜老爹来了!来喊人!”
    他二人摆出一色不信的表情,冷冷的看他,“便宜老爹!”逐云淡淡的应酬了句。已经不复之前对他的热情。
    随风皱眉,淡着声道,“我叫不出口!连这个人在内,我们的老爹已经超过了十个以上!会是打着姐姐主意的!”
    他一句话,便把莫忧的脸窘得通红。他哑着声道,“你怎能如此说!好好的,我怎会乱认儿子!”
    我差点喷笑出来,“莫王爷莫要与小孩子计较,因着之前失了记忆,孩子们又问得紧,碰着识得我的人,我都要询上一番,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何人所有!问得久了,他们便似是同情起我姐弟三人来,一个个的对我们说,这两个孩子是他们的孩子!便也有了这一说!”说得此处,我轻然一笑。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再轻轻垂下,“我明白!这些年,你受苦了!这些年,战柔与白玉虎时常有提到你的事,原来你之前的十八岁大去之事,都是真的!你去皇城,竟是为了解血蛊!从她们口中,我才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若然不是有颗温暖的心,你怎么能在那样绝望的情况之下,把她们都救出去呢?只是当时我见你撤的谎已经太多,多到我根本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不是。才会对你有那般的误解!”
    我没有很受苦!我快乐得不得了!我眨眼,再眨眼,淡笑道,“王爷说的事,我已经全然忘记了!既然是不愉快的往事,便没有必要再想起来。”
    他的眸子里头透着一丝绝望的悲伤,那抹悲伤那样的明显。让他整个人看来生动极了。
    “这也是所以,他二人见着我,便问我是不是他爹爹的原因,是么?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啊!”怎么过?快乐的过!逍遥至极的过!
    “因着没有之前的记忆,我倒觉得很不错!可就是亏欠了他二人,要是初时不是喝着我的奶水,又与我长得极似,我当真以为他二人不是我的孩子!所以,他二人说要什么,我自然是不会拒绝!”我淡笑如风。平淡无波。
    “之前炬国之人都以为你已经大去了!当年,我几人赶到炬水爆布边,皇上一人一马,立在炬水,只告诉我们,你跳下炬水了!雷洛不信,说要下炬水去寻,叶悠然也自不信,说是说好十八才死,怎么可能便这么走了!皇上震怒,直道你身中血蛊,当与他同生共死,说你不能过得十八,是想咒他死么?你知道,咒皇帝死是多么严重的大罪。当时皇上差点便斩了叶悠然。叶悠然则不惧不怕,大声的道,就是因为你身中血蛊,才会活不过十八!因为当年血蛊种的位置不对,你的生辰也晚了两个月!是以,血蛊不是保命,而是催命!纵是那时你跳炬水而不死,十八之时,也必死无疑!皇上当时的脸色很可怕,过得许久,才终于摊开掌心,哑着声道,血蛊已死,所以,她也已经大去了!说了那句之后,他便晕死过去。醒来之后,便赦了叶悠然之罪,叶悠然却也誓言终生不见新妃叶容然。那之后,雷洛也跟着离去。至尊他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年,也不愿回宫,便在凤山里头住着。皇上不知道突然又怎么了,便弄了这个奴制出来。一年之后,本来收敛得一些了,哪知道去了一回炎国,回来之后便更加变本加厉,以致现在弄得这般!”他侃侃而谈,颇为感慨。
    我歪着头听,眨眼看他。其间不停的就杯喝水。却不曾打断他。
    两个肉团子也聪明的不在此时搭话,只是怔忡的坐着。不声不响的围着一瓶桔梗。说得兴起处,随风还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喉才说。
    他接下水杯,淡着声道,“谢谢!”
    随风不语,只淡淡的挑起一边的眉头。逐云则笑眯眯的道,“不必客气啦!反正也是你家的茶水!你说书说这么久,肯定也渴了!我们可以理解的!”
    他一惊,两眼一瞪,惊讶的朝我看来,“说书?你们说这叫说书?”
    我掩唇,轻笑两声,“啊?你说的事,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识得,人物尚且不清,我们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皇帝?什么叶悠然!什么雷洛!又是什么至尊?与我姐弟三人有何干系么?我们认识的皇帝不是很多,也就十个左右,很多时候我都不能搞清他们谁是谁!更别提说还有王爷之类的!所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略感遗憾的看他。
    “喂!姐姐!你说他的样子是不是很像踩到狗屎?”逐云歪着头,笑眯眯的道。
    我怒目而视,“什么踩到狗屎,分明就是被天上的鸟屎砸到好不好?”
    “我看像是刚刚喝水的时候吃到了苍蝇!”随风淡淡的道。唇角隐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我二人啊了一声,赶紧拉开他的茶杯去看,一杯清茶,可真的有苍蝇来配!不是一只,是三只!沉默。我暗自数再数一遍,一,二,三。
    猛的捉起茶杯,朝着窗户外头一泼,茶水连着苍蝇一起光荣的化作了花泥。事后儿子问我这件事情的时候,被我镇重其事的训了话:看不顺眼,也不能在客人的茶水当中下苍蝇!你虽是孩子,可也不能不明白事理!我们好歹也是借住他家。苍蝇呢,放在茶水之中一眼就能看见,要下些高明的,最不济,也要下个无色无味的东西。不然看来就好像是孩子的恶作剧!不利于你们身心的健康发展。
    莫忧显然没有发现,只是撑住额头,许久,才淡着声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歪着头,淡笑着道,“啊!我以为我已经说过了!敢情你没听进去!
    他沉默,面有愧色。深而黑的眸子盯着我的脸许久。终于承认道,“之前你太爱撤谎,以致于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一哂,“哦!那之前王爷所说,两个孩子是你的,也是真话?”指人说谎时,先看看自己可有说!
    他一怔,“你怎能断定我便不是?”
    孩子们对着他齐齐的摇头,我继续道,“很简单的道理,如果王爷得知我带了孩子走人,反应应该比这里更激动些。更应该注意孩子们些,而不是眼巴巴的在这里,眼却不敢看向他二人!若是亲生,应该更多怜惜才是,怎生就会如此?”
    他俊脸一窘,终于淡着声道,“今日,你们真就没有见着什么奇怪的人?”他这话是对着两个孩子说的。
    两个孩子互看一眼,摇头摇得飞快,逐云笑眯眯的道,“若要有,便也是眼前这一个了!便宜老爹你好奇怪!”
    他的面上掠过一抹轻微的放心,立起身来,淡着声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红雷住了!”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打开窗户来看,果然见着那满天的红雷已然消逝无踪。只留下雨丝密密的织着,天空慢慢的变亮,我笑,“终于要放晴了么?”
    他古怪的看我,“陛下刚刚说,要在逐鹿都一段时间,期间便住在我莫王府。”
    我眯眼看他,“你说的那个陛下,长得何等模样?”
    他怔忡着,“红衣!你只消见着一身的红衣,绝色翩然的,便一定是他!”
    我一笑,指住眼前的两个团子,“那么你看我眼前的两个像不像?”
    他面色一变,大声的斥道,“休得胡言!这般言语若是传了出去,定是祸事一件!”
    我又笑,“他要入住,与我何干?你为何这般紧张?若然我姐弟三人住此有何不便之处,我三人离开便是!反正我三人漂泊得习愤了!”
    “啊!要走了么?太好了!我也呆得烦了!虽然好不容易催开了桔梗。此次要去哪里?是海国,还是炎国?”逐云笑眯眯的道。显是兴奋得透了!
    “海国?那离炬国有万里之遥!如何去得?”莫忧面色苍白,皱眉看着他二人。却不敢看我。
    我半撑着额头,考虑良久,“那就海国好了!姐姐老早就想去看看那里的风景,听说那里有会唱歌的人鱼,唉唉!当真是那么美的地方,去了,也就不回来了!这两年姐姐奔波得也累了!便把家安在那处,可好?”我十分愿意,愿意十分到处奔波。
    随风撑住额头,“有点远。不过也不全无可能!”
    于是,我三人便拿了地图出来,旁若无人的开始谈起来,说到兴奋处,我霍的起身去收拾东西。
    “那不然,其实炽国也不错!唉唉!你说我们去哪里好?”我笑眯眯的道,完全一副没主意的样子。蓦的回头,却见他仍立在门口,面色青白,我忍不住轻道,“怎么王爷还没走?”
    “结果到头来,你们还是没有最后确定要去哪里!”他皱眉,哑着声道。
    我灿然一笑,“这个自然!没有目标就是我们的目标!”
    “在此多住几日!”他小声的要求。
    我皱眉,“我们住这里多有不便!”
    “现在道路全数冲垮,要离开,着实不易!你又带着两个孩子!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他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焦灼。
    我终于住了手,再度望望天空,淡着声道,“那便等你们把道路清出来我们再走!”此时此地,我才知道,带了两个拖油瓶多么的不便!
    他飞快的应了声,终于退了出去。我挑起一边的眉毛,两个团子排在我的面前,动作一致的摇头,“他说的那个红衣妖人,是不是就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人?虽然跟他形容的有所出入,不过,他是长得很好没错!若然再年轻二十岁的话!”
    我歪头看他们,漫不经心的应了句,“哦!”
    有人在看向此处!我浑身汗毛直竖。翻身起床,并没有打开窗户,只在纸窗点了一个洞,以眼就洞,向外望去。在小院的门口,那晨间的红衣人依旧负手而立。银色的月华洒满会身,虽只是淡淡的站着,那种存在感却那般的强烈!他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的朝着我这边看着。
    那是何人!我眯眼细看。炬国皇帝么?那个传说之中,至凶至残的男人?
    他朝着小院跨出一步,又停住。我清楚的看到那一步,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他想干什么?这么大半夜的!他似是犹豫了许久,在我以为他终于决定要离开之时,他动了!
    他一个飞身而起,朝着我这头而来!
    我一惊,赶紧一个飞身,趴到两个孩子身边。闭眸。头顶瓦片一动,我心里一片冰冷。那个,红衣的妖魔,就在头顶!隔着薄薄的瓦片,只消轻轻一击,便能跳将进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住在人多的地方。偏生要选这么一处偏僻的小院。
    屋顶透入一片月光,接着我又感觉到那两道惑人的眼波落到我的背上!
    该死!我僵硬的趴着不动,他竟然真的掀了瓦片!炬国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皇帝!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三回 我哪里得罪他了!

    月光被遮住一方阴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动作。我二人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我突然很想骂人。这个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偷窥狂?很不舒服,这个姿势几乎让我浑身僵硬。可是我却不敢动。仿佛我一动,我二人之间便会有什么要被打破了!
    逐云嘤了一声,翻了个身,喃喃的道,“饭饭!饭饭!”她伸出胖胖的小手,在天空猛抓了一会儿。再度翻个身,眼看着便要掉落床底。我一惊,正想动作,却见她竟悬在半空之中没有落下!她的腰上,紧紧的环了一根红色的丝线!
    是屋顶的人!我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孩子已经被他送到床上。我没有动。手心里全都是汗水。透入的天光被人用瓦片一片片的遮住。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
    那个人走了!我坐直身子。抹着额头的冷汗。等第二日的时候,我便让人在门外加了两条恶犬!屋顶也让人重新修理。直到此时,那种感觉仍让我觉得可怕!我不断的问他们,道路有没有修好。是不是有人在修。
    自那夜之后,我似是总也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向这里!有时是夜里,有时是我们都睡了之后,有时是天亮时分。那种压抑的目光,总也追随着我。似有若无!熬了几夜之后,我终于决定,我不能再在此处呆着了!我得离开!
    我与随风商量之后,随风沉默着看我,过得许久才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我烦燥的托着下颌,小声的轻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天安稳觉了!不成了!我们离开吧!”
    他淡淡的看着外头的恶犬,“所以,你才弄了两条恶犬来,是么?你知道是何人么?”
    我一窒,“你见过的!随风!”
    他眯了眸子,“那个红衣的妖怪!我知道了!这种时候离开本就不易!可是,他为什么要来看着你?”
    我抱着头,大声的哀号,“我怎么知道!很可怕的那种目光!我想躲也躲不掉!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下来!就是不说话!你说炬国的皇帝是不是很可怕?”
    他古怪的看着我,“他是不是识得你?你什么时候怕过一个人?”
    我大声的尖叫,“我就是不知道他识不识得呀!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么烦吗?还有!我不是怕他!他要是当面这般,我倒也还没什么,可是,他却一直不说话!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要崩溃了!天哪!连狗见到他也不叫!你说吧!”
    儿子哧的一声笑出声来,“那么,那个人肯定是比狗还可怕!估计是看你美貌如花,打起你的主意来了!”
    “这些年我们碰到这样的人还少吗?可也就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那叫什么?那叫偷窥!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随风一笑,”那就抓他出来!当面问他,为什么这么看着你。”
    我怔忡着,许久才淡着声道,“我们还是离开好了!这样已经很可怕了,居然还要跟他对质!你不知道么,据莫忧所述,他应该是炬国的皇帝!我可不想不识好歹的跟他对抚!你忘了,你老娘是出了名的怕死!”
    他眯起眼睛,审视着我。“那我们便离开吧!”话音才落,我们便开始收捡东西,事实上,我们没有更多的东西好收拾。逐云也看出我的不对劲来,奇异的没有说话。
    我三人几乎是逃着出的莫王府。只告诉了白玉虎一人!我抱着他二人,翻墙而去。快马一匹,便这么离开了王府!
    我们并没有走很远。因为道路真的很难走。于是,我们便又投了客栈。
    而这一夜,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可第二日白天,天空又开始红雷满天。暴雨再度下了起来。我抱着头在客栈里头乱窜,“这什么天打雷劈的鬼天气!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么?”我又不能淋雨!早知道我让天机老人测个天候再来了!
    “这样下去,炬水暴涨不说,逐鹿部受灾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怎么会这样!”随风淡着声道。“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我都跟你们说了,这是人为!你们为何不信我?你们信不信,我也可以打一个红雷的!”逐云淡着声道。话才到得此处,掌心已经晕满了红色的光。
    随风赶紧伸手,捉住她小手,“我跟你说了什么?不要动作!你怎么就不听!”
    逐云小嘴一扁,开始哭起来。
    我母子三人,竟然被这该死的红雷给阻住了去路!
    等到得第三日的时候,外头的人奔相走告。大家都往一个方向而去!大钟!我打开窗户,抬眸看向隐在雨中的大钟。却见那里竟绑了一排白衣人。
    我这里离得很远,看不真切。一个红雷闪过,映照出大钟上的人影,竟然都是长发白衣的女子!
    我一怔,那个个子小小,肚子大大的女人,为何看来那么的熟悉!
    外头传来乱杂的脚步声,白玉虎推门而入,大声的急道,”大!大姐头!”
    我一凛,赶紧立起身子,“何事!”
    “炬皇刚刚突然把我们千门之人全数抓走!战柔也不免其祸!此时,他把她们全都挂在大钟之上,说是午后行斩刑!可怜战柔她马上就要生产!莫邪长跪圣驾之前,都不能求下来!他只说,千门坏事做尽,不过,若然门主肯出来顶罪,便可免她们一死!”她的额头有血,浑身湿透了,不住的颤抖着。
    “那就是要娘亲去换姨姨们回来!娘亲!怎么办?”逐云的眸子红红的,企求的看着我。
    “我一个人,可以换得二十几人!我说怎么那些人这么熟悉。原来都是我的姐妹们!战柔不能死!她的肚子那么大了!怎么样也要让她生下孩子呀!”我喃喃的道。“唉!孩子们,看来姐姐不得不先跟你们分开一下下了!你们先跟着玉虎姨姨,姐姐呢,就去把你家战柔姨姨换出来!好不好?”我笑眯眯的道。
    随风大声的道,“姐姐!会死么?”
    我淡笑如风,“唉!唉!姐姐很柔弱的哪!这么柔弱的姐姐出面,最多也就把我关入大牢,你们知道的哪,关入了大牢,事情就好办了呢!”我冲着他们眨眼。
    他二人朝着我一笑,显然对我的信心很足。逐云淡着声道,“三日!如果三日之后姐姐不得脱身,那么,逐云将会去救姐姐!”
    我一笑,魅惑众生,“姐姐看来有这么弱么?”我说罢,便回头对玉虎道,“好好照顾两个小朋友!”
    她朝着我点头。淡着声哑道,“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
    我一笑,身上罩了一件黑色斗蓬,随意的打着红伞,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水很深。我的鞋全都湿得透了。卷高裤管,我悠闲的独行。几乎与天际融为一体。
    钟楼前头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对着上头的人影指指点点。战柔一身白衣,正无力的垂着头。钟楼的两边围满了红衣的士兵。一身鲜艳红衣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龙辇之上,远远的看不清面貌。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大家都在议论着,猜测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要动用皇帝亲临监斩!我隐在人群之间,看清了跟在他身边的人,莫王爷府的人都在!可他们今日都未穿朝服,都是以素衣束身,立在水中,排在皇帝身边。
    男人慵懒的撑着一边的额头,墨发垂到胸前,在雨中,显出几分湿意来。红金色的艳服,袍子上头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宽袍大袖,领口微开,露出些微精壮的胸肌来。
    我眯眼看他,虽然看不是很清,却知道那是个绝对妖惑人心的男人。“人果然还是要生在皇室哪!纵是阿猫阿狗,也能弄个优良的血统,便也长得好看了!”我淡着声道。沉默半晌,我突然道,“这个男人,分明是个年轻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龙辇上的人似是终于现出一丝焦灼。本来闲适的姿势变得僵硬,一炷香便换一个姿势。
    战柔这种身子不能在钟楼上多呆。我知道这个时候的雨淋在身上有多么的冰冷!
    攸的,立在水中的莫邪猛的转过身来,朝着龙辇上的人跪下身来,大声的道,“求皇上饶了战柔!她现在肚子那么大了!眼看着便快生了!”他的声音里头透了一丝哭腔。“请皇上饶了我的妻儿!”他说罢,狠狠的磕下头去。
    水很深,他整张脸都埋到了水面之下!几乎没耳而过!
    男人不看他,一动不动的坐着。也不叫他起来。这个时候若然莫邪一动,便犯了不叫自起之罪!所以,他纵是要被淹死,也绝对不能动弹一分!
    莫邪在逼他!我的唇角略略勾起一个轻浅的狐度。只是他这样的行为根本不能撼动得了男人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群都奇异的看着这个痴情的男人,没有人说一句话。钟楼上的战柔似是发觉了莫邪的作为,大声喊道,“相公!起身哪!战柔早便应该死去!你不要伤心!再娶一个便是!”
    莫邪似是终于到了极限,身子一歪,倒在一边。我一笑,“嗯,还算合格!”心里却在想,此时要不要出去呢?一般来说,大人物都要在最后才出场的!例如说,屠刀落下之时大喊,刀下留人!不然,直接击落他的屠刀!
    此时,钟声响了起来,三长一短。钟声悠长,绵绵不绝于耳。此时天阴,却原来已经到了午时!
    战柔哈哈大笑,勇敢无比,无比勇敢的对着男人大吼道,“你死心吧!门主不会来的!她早便已经离开了炬国,不知道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哈哈!”
    我在伞下差点喷笑出声,战柔呀战柔,怎么这么看得起我?这种鬼天气我带两个拖油瓶,你让我上天入地去?原来她竟这么崇拜我的么?几乎把我当神仙了!惭愧呀,惭愧!
    这个时候,我这个做门主的一定要像天神一样出现在她们面前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她们对我切切期盼?
    可是,我看看天,再看看那些个全哥武装的士兵们,长长的叹了口气。
    打了钟,不出去也得出去了!
    男人伸出漂亮的手,高高的举起,淡漠的声音稳稳的传来,“哦?那么,就斩吧!!”
    我再笑,将红伞放下,遮住胸前,努力让自己倾得更前一些。似是要看清斩头的情况。红伞下,强弩拉得开开,五感扑天盖地的延展开来,瞬间,邻子手的鬼头刀在我的眼里清晰无比。四周再无其他颜色存在!
    我手里的箭朝着他的鬼头刀直直的射去,便在一瞬间,鬼头刀叮的一声被震得老远!勿自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神来一箭惊得呆了。几乎是立刻的,龙辇上的男人一个飞身而起,朝着钟楼顶上疾射而去!远远望去,便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空而过!我依旧以红伞遮头,不动声色的移个位置,淡笑着看他。
    军队一下子乱了起来,有人在指挥他们对在场所有人盘查!我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男人浑身被雨水沾得湿了。衣衫贴着身子,显出他绝好的线条来。鲜艳的衣裾随风翻飞,只能以四个字来形容这样的男人,绝色翩然!这个男人,生来就应该是来颠倒众生的。此时,他一只手便这么捏住战柔的下颌,淡笑着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呢?”
    我暗叹一声可惜!为何偏生这样的男人要与我做对!
    身边的白衣女子都开始大声的喊道,“不要出来呀!门主!不要呀!”
    我一笑,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卸下斗蓬的帽子,露出笑意盈盈的半边脸儿来,冲着钟楼上的战柔一笑,“既然是门主了,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们不管呢?”身后的雨丝都成了我的陪衬。此时此地,我整个人看来那般的生动。
    她们喜极而泣。未曾料到我竟会在那种时候出现!
    他似是终于怔住了。握住战柔的手些微的松动了下。一时之间,只是怔怔的看向我。
    我一笑,颠倒众生,“那么,皇上是不是也应该遵守诺言,把她们放了呢?”
    他淡淡的挥手,“解了!”
    话才落,整个人便朝着龙辇疾射而下。轻轻飘飘的,落到龙辇之上,此时,他浑身已经湿得透了,雨水从他的胸前缓缓滑落,看来性感得如同一头健美的狮子!而此时,那头狮子正眯着一对火眸,危险的注视着我。
    掠掠额边的墨发,依旧将斗蓬戴了,放下红伞,做了个不抵抗的姿势。
    立在雨中。淡笑着看他。红衣士兵整齐的在我的身边围成一圈。
    我淡然一笑,整个人似是融在雨丝之中。将红伞从地上捡起。遮住了头!不让雨水将我淋湿了!眸子,却扫向钟楼之上,此时,战柔她们已经被放了下来。见着我,赶紧朝着我飞奔几步。大声的道,“门主!”
    她要接近我,士兵们却不让她过来。我歪着头,朝着她的方向移动。我一动。他们又跟着移动。仿佛我是什么飞天大盗!一个箭步,我伸手捉了她的手,小声的道,“对不起哪!战柔!生出这么多的祸事来!那个!我是不是哪里得罪那个皇帝了?骗了他的钱么?”
    战柔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你真不认识了?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我眨眨眼。“骗你什么?”说得此处,我的指尖突然紧紧的捏住她拇指处的某个穴位。一,二,三秒!
    战柔略嫌吃惊的看着我。我冲着她一笑,轻轻的一松,淡笑着道,“可怜的战柔!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服。都要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能穿得这样呢?”
    她的面色黯淡,抱歉的道,“都是因为我!”
    我又一笑,“不要臭美!哪里是因为你!你看,那么多的姐妹们哪!而且,你哪!怎么能不相信我?”的逃跑技术?这点小事我要逃不了,我叶茯苓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神色黯淡,我拍拍她的手,“要做个好娘亲!”我朝着她眨眼。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我霍的转身,又引得众兵士们一阵骚动。我抬眸,望着立在龙辇上的男人。却意外的发现他也在看我!
    那种目光很奇怪,虽然隔着雨雾,我却仍能感觉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
    很熟悉!我动了动手里的红伞。技巧性的遮住了我的脸。伞下,我的眉头些微的皱起。他在干什么?那个人的目光,分明就是见过我!思量间,我已经走到龙辇之前。
    虽然没有看他,我却能感觉到那两道灼人的视线。似是恨不能将我灼出两个洞来!我叹口气,认命的拿开红伞,淡笑着福身,“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不知皇上这般阵仗召得民女前来,有何要事?”
    红色湿透的袍角许久都没有动。许久,他才哑着声道,“告诉朕,你叫什么?”
    我在斗蓬底下略略抬头,朝着他眨眼,“民女,凤凰谷第八女,叶茯苓!”
    鲜艳的袍角一动,一瞬间便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他的眸子很美,似是两簇跳动的火焰。然后,他朝着我伸出手来。将我的斗蓬略略掀起,露出里头三色的簪子来。我听到他的喉头似是一种哽咽。浑身颤抖着直抽气。
    抬头看向他。他也看着我。红雷下,红帘中,我二人便这么相互对望着。轰隆!
    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下。他似是终于醒转过来。单手朝着天空狠狠一抓,那只手便似没入云层之间,刹时之间,天空里四处闪烁的红雷便这么突然集中到他的手中。天空一下子清明起来!雨丝,竟然也渐渐的住了!他手掌一收,掌心的红光在袖中消失不见。逐云说,红雷乃是人为,原来竟是真!
    他的眸子没有动,仍是直直的注视着我,眸光里头似是一种贪婪。我一笑,终于受不了他的沉默,淡笑着询道,“原来在莫王爷府里那个长须老者,竟是皇上么?之前未曾识得,当真是失礼至极!”
    他眉头一挑,唇角隐约有丝抽搐,哑着声道,“长须老者?”
    我眯眼,再度轻笑,“莫非不是皇上?皇上的父亲也一道来了?”说得此处,我的眸光不自觉的越向他的身后。在人群之中四处按寻。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呼吸也开始急促。莫忧赶紧道,“哪里有什么长须老者,之前陛下因为思念爱人,三年未曾剃须,是以胡子比平常人长得一些!所以,你在王爷府里头见着的,便是陛下本人!”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极慢的道,“原来是思念爱人哪!”
    他的手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让我抬头看着他,我一惊,下意识的退开一步。他却伸出另只手来。固定住我的腰身。身后的民众都开始议论纷纷。
    他严肃的看我一眼,转过头,淡着声宣布,“大家散了去吧!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
    围观的人失望的轻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开,我却大声的道,“大家不要走!”
    他一顿,火眸再度落在我的身上,“你欲何为?!”
    我转身向他,笑眯眯的道,“我也想趁着大家都在,问问皇上到底想要干嘛!这般劳师动众的把我请来此处,定是有什么天大的罪名要安给茯苓!那么,那个罪名是什么?皇上何不亲自对冒雨前来的大家解释一下呢?”
    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僵了僵。底下的人听我一说,便也都似走不动了。
    望着他的眸子,我不惧的道,“您说呢?皇上!”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高深莫测的看向我。唇角终于露出一丝严厉来。手松开我的腰,探入湿透的宽袖之中,取出一块白色锦帕来。上头用黑色的毛笔写着,一行字,最为明显,但是当头奴契二字!
    他扬声道,“此女乃我做王爷之时买下的奴人。有契为证!”
    大家哦了一声,直道原来如此!我扯发,“有契为证?我看看!”说罢,出手如电,一把将他手里的奴契捉握到手。他一时没有防备,被我夺了奴契,又不好再来夺去。手,便这么生生的停在半空之中。
    “奴契:今叶城容然,自愿卖身为奴,自此之后,成为雪盟部王爷的专属奴人!叶容然!”我翻转过来再看。然后调个边又看,终于大声的道,“是叶容然啊!与我叶茯苓何干!”我也与他一般,将那绵帕朝着大伙儿一扬。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叶城容然,那是皇帝的妃子啊!怎么就会这般!
    他不甚在意的看我,“你再看看,那帕子上还有什么!”
    我挑眉,却见那帕子最最下面,一个小小的指头印印在上头,那个指头印上分开两半,明显是中了刀伤。他伸手,轻轻的执起我的手来。淡笑着道,“是叶城容然,可真正与我订下奴契的人,却是你!叶茯苓!”他的手在我的指尖轻抚。那里有道小小的切口。
    我一怔,皱眉淡淡的看他。“那也不能指定是我!皇上要奴,茯苓倒是可以为皇上物色几个。保证美丽无双!”我回头,突然大声的宣布,“皇上刚刚说了,都是一场误会!以后也再不会为难刚刚那些可怜的女子!大家都散了去吧!”
    此时,战柔突然尖叫一声,倒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醒转过来的莫邪大声的急道。我几乎都要鄙视起他来。怎么了,当然是生孩子了!
    “我!要生了!啊!”战柔尖叫着。
    人群刹时乱成一团。我大声的道,“战柔!撑住!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把她带回王府!之前还淋了雨!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来可怎么是好!”我连声道,人也跟着朝战柔飞奔而去!
    他没有阻止。却稳稳的跟在身侧。莫邪打横抱住她,朝着莫王府的方向飞奔着。战柔小声的道,“不成了!我定要不成了!好冷!莫邪,好冷!”
    我大声的道,“看来不成了!来不及了!莫邪!赶紧把她送进最近的民房!找最厚实的被子!煮开开的水。”莫邪应了声,赶紧寻了最近的民房进去。
    我很沉着。“把门关起来,不要让风吹着她!去找大夫来!记得!要大夫!不是接生婆!”
    莫邪赶紧照办。战柔开始大声的尖叫。我为她抹汗,小声的道,“没事的!再用力一点!”
    皇帝仍自立着身子,远远的站着。欲言又止。
    我怒目而视,“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你呆在这里干嘛!赶紧出去!”他扯扯唇角,好半天不说话,终于慢慢的退了出去。
    我探探发痛的眉心,淡笑道,“战柔!你怎么样?”
    她一笑,抹去额头的汗水,拍拍胸脯轻道,“这点小事如何难得倒我?生个孩子而已!”
    “炬皇已经在民众的面前答应不再杀你们,如此,我的任务也达成了!至于生孩子的事,便交给你了!你的老公已经去寻大夫了!你要加油哦!”
    我笑眯眯的道。唉唉!哪里要三天,三个时辰都不必。我便能与团子们见面了!才这么一会儿不见,我就开始想念起团子来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四回 原来,你真的认识我!

    轻轻松松,从民宅出来。我挥挥手,笑眯眯的道,“唉!虽然你长得很不错。可是怎么办呢,在我的眼中,还是我家团子更可爱一些!”我一笑,依旧打起红伞在街道上慢慢的行着。此时却已经是踏水而不留痕。
    两颗团子见着我并不意外。逐云嘴里塞了很多的新鲜果子。含糊不清的朝着我伸出双手来,“姐姐!快来吃,玉虎姨姨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吃哦!”她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显然高兴得不得了。
    白玉虎的伤已经经过仔细的包扎,衣服也已经换过,再不复之前的狼狈模样。见着我,几乎是立刻的,起身朝着我进前一步,急切的道,“怎么样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看他,“你说呢?”
    他的眉头略微皱起,淡着声道,“那么,你见着那个人了么?”
    我眯眼看他,收了红伞,坐下身来,“你说哪个?莫邪的话,表现还算不错!我见他为了战柔竟然连命都不要!这样的男人,当真是要得!”
    他轻轻的啊了声,“我说的是那个人!那个,要杀战柔的人!你看!天上的红雷住了!天色开始慢慢的放睛。逐鹿部总算是逃过一劫!”
    我解下斗蓬,淡然一笑,“你在说什么呢?玉虎。这些红雷都是人为!炬皇自己都不想要自己的国家好了,那与我们就更没有关系了!听说最近炬水暴涨,江边有很多的河鲜。不如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可以捉的!今日便庆祝战柔的孩儿出世,可好?”
    白玉虎轻轻的啊了一声,“怎么战柔的孩子出世了么?我以为最少还要十天以上的!是不是受了凉?明明怀孕的时候给她补了很多,怎么突然就生产了呢!”
    我淡淡的道,“很简单的问题,她不生,我没办法这么快脱身!你看!有没有三个时辰?我回来了!我抓她手的时候捏了她的穴道,给她催了生!”
    白玉虎的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你给她催了生?也就是说还没生!战柔的孩子本就偏大。大夫说,她极有可能难产!本来已经为了此事郁郁寡欢的,那之后又淋了雨,你现在又给她催了生!我怕!她终是熬不过去!”
    听得此处,我霍的起身,大声的道,“去把我包袱里头的千年老参片取出来!把你芙蓉姨姨之前给我的医书拿出来!把她切死人的道具会都给我准备齐了!玉虎!你好好在此处呆着!等我三日!三日之后,我定然给你好消息!现在,我得救战柔去!”我还记得她伤痕累累的手腕,都是为了让我活下去亲手划下的!
    团子们笑眯眯的看我,完全已经不把我这个娘亲放在眼里。逐云探探手,软软的道,“去吧去吧!你不在这里,玉虎姨姨给我很多好吃的东西!你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宠我们!快走快走!不要碍我们的事!”
    我怒眉一挑,冷声命令,“玉虎!不要给他们吃那么多没有营养的东西!不然牙齿可吃不消!到时候人长得团团圆圆,白白嫩嫩的,嘴一张开,整个一个黑洞洞,不成!我会很丢人!”
    随风淡淡的挑起一边的眉头,面无表情的看我。逐云则把小嘴嘟得高高,理也不理我。
    白玉虎皱眉道,“我自理会得!”
    我取了东西,朝着她一点头,一个轻身出去。朝着那栋民宅飞奔而去!
    逃命什么时候都能逃,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
    我到的时候,莫邪正跪倒在炬皇的身边,一颗头几乎全都埋进了积水里头!“我只知道我与陈大夫到的时候她就已然不见!想是她趁着夫人生产之时逃走了!还请皇上饶恕夫人与孩儿一命!”
    男人的眸子晕着鲜艳的红光,下颌抬得老高,轻蔑的看他,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寒意,“哦?你夫妻二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有杀你们,便是觉着说不定哪一日还有用处,可那用处不是用来助她逃跑的!那么,你来告诉我,你们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他淡淡的说着,右手掌心却已经慢慢的晕满了鲜艳的红光。
    那股红晕几欲爆裂开来,眼看着便要朝着莫邪的头上猛猛的劈下,我赶紧大声的道,“我找到了!”
    他一怔,眸间的怒晕一下子收敛起来,掌心也收拢起来,一个闪身,立到我的面前,冷着声道,“我以为你已经逃跑了!”那一句话,似是一种恐惧,更似是一种心喜。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笑眯眯的道,“民女虽然不才,却也不是不讲义气之辈,莫邪!你跪在地上干什么!今天一天跪得还不够多么?老婆在难产!赶紧想办法才是真的!”
    他轻轻的啊了声,略略抬头看向炬皇。见他略点头,这才立起身来。面上却现着一丝惶恐不安。
    “我拿来了千年参片。提神用的!她的情况不好!”说得此处,我的眉头不由的皱得紧紧的。再不说话,推门而入。战柔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见着我进来,大声的斥道,“怎么又来了!好容易走了的!”
    我一笑,“唉!我若不来,你定又要怨我!怎么情况不好也不跟我说?大夫呢?”
    她轻轻的摇头,“没有大夫愿意给女人接生!”
    我淡淡的看她,从怀中取出两片千年参片来,放到她的唇边淡着声道,“咬住!”
    她依言咬下。刹时之间脸色已经好看得多。她软软的道,“大姐头!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你好不容易离开了,怎么能再落到他的手里!你,好不容易解了血蛊呵!”
    我一怔,歪着头看她,“怎么你知道之前我的血蛊是何人所下么?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什么叫我再落到他的手里?”
    她苦笑了下,“大姐头,便是外头那个红衣的男人!是他给你种下了血蛊!要离他远一些!切记呀!啊!”说得此处,她再度尖叫起来。此时我才明白,之前她在钟楼的时候,真是疼得紧了!
    伸手,轻轻的按住她的腹部,我淡着声道,“战柔!之前为了我的渴血之症,你的手受了多少回的伤,你不记得,我可还记得!一共是三十六道!每一道,都是我一回性命!你给了我三十六回性命!我只想换得你幸福平安,如此而已!”
    她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吼得更是嘶心裂腑。“可是,你救了莫邪,便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德了!你让我,真正的爱上一回。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她的唇角挂着微笑。已经是气力全无。
    我心里一急,大声的喝道,“战柔!你是勇敢的战柔!你刚刚不是跟我说,只是生个孩子而已么?你怎么就这么软弱!相信我!你一定会平安!孩子一定会平安!”说得此处,我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生平头一次,我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学一些医术!若然多得一些些。便不用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她!便如同那一日,我们只能看着娘亲睁大着眼睛,死在我的面前!
    狠狠的一抹泪水,我再往她的嘴里加了两片人参。淡笑着道,“唉唉!什么事都不会有!不要着急!你好好用力就是了!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哪!没事的!”
    她空洞的望着天空,轻淡的笑着,“是么?你这参片,真是好东西!我一吃,就有了力气了!”
    我知道,她在骗我!霍的起身,我推开门去,哑着声对莫邪道,“她会死!”
    他一怔,赶紧朝着我飞奔两步,“怎么可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好容易不必斩头了,已经没事了,怎么就能这般!”
    我怒目而视,压低声音道,“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些!”
    他一怔,眼泪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
    “大人跟孩子,只能选择活一个!你说吧!你要战柔,还是孩子!”我的眸子赤红充血,几欲落下泪来。
    炬皇负手而立,不出声,也不走近,只在我说得两者选其一的时候,右脚向前走了一步。那一步清楚的告诉我,他其实,也在听着我们说话的!
    “我要战柔!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我要战柔!”莫邪小声的呜咽着。
    我的眸子红红的,一字一句的清楚的道,“今日若是战柔有个三长两短,我纵是拼得性命,也会为她报仇!所以,你放心!她不会死!”
    身后的红影浑身一怔,指节握得发白。
    霍的转身,我飞快的再度走进去,此次,我却带了刀子跟剪子!莫邪一直的抽气声不断的传来。
    我手里握着刀子与剪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房门一开。炬皇红影一闪,出现在房里,此时,他负手而立,淡着声道,“你让她专心生吧!死不了!”话才到此,他便扶起她,伸手,在她的肩膀处缓缓的注入一道红光。
    战柔的身子一动,似是又有了力气,她的嘴唇被咬得出血。沾了水,轻轻的将她的嘴唇沾湿。再给她喂入参片。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露出一个脑袋来。却始终卡着不肯出来。我伸手,狠狠的掐住他的大脑袋,朝着外头狠狠一拉!哇一声,孩子终于哭出声来!战柔无力的看着我,唇角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让我,看看孩子。”
    我一笑,将孩子抱到她的面前。她看了一眼,说了三个字,“像莫邪!”便昏死过去!
    伸手把脉,总算母子平安!我抹去额头的汗水,转过身来,却见红衣的炬皇挑高眉头,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又来了!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之前因为太过紧张战柔没甚在意,现在松懈下来,那种感觉便又回来了!
    我起身,朝着他轻轻一福,“民女代战柔母子多谢皇上救命之恩!若然不是皇上神功相助,战柔纵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恶劣!恶劣的利用他的能力!之前见着他往天空轻轻一抓便住了雷电,既然有这种力量,那么,用于救治人命应该一样有用!我果然没有猜错!
    他的眸子略眯,冷冷的扫视向我,“你刚刚,便是只想我出手相助?”
    我灿然一笑,“那也要皇上愿意帮忙才是!事实证明,皇上并非是个薄情之人,见着这番景像,便也自动伸出援手,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她是你的子民,皇上便应该待自己的子民如同自己的子女。视刚刚的孩儿是自己的孙儿!来!孩儿!叫声皇帝爷爷!”
    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霍的立直身子,冷然的道,“你在嘲弄我?你还在恨着我么?”
    我一怔,抬眸向他看去,此时的他,哪里有半分的老态,之前因着胡子长得老长,远远望去以为是老头,可现在他的胡子剃掉了,整个人看来年轻得要命,又有魅力的要命!我张大嘴,怔忡的道,“对不起!皇上!之前因着在莫王府见着皇上,以为皇上便应该是个老年人,而且,在茯苓的心目之中,皇帝便应该是个略有威信的老年人才是!刚刚又被这孩子弄得头大。实在对不起皇上,茯苓错了!皇上看来,最多也就四十多岁,一定不可能满五十岁!让他叫皇帝爷爷实在是太过头了!应该叫皇帝伯伯才是!”
    他不语,突然走前几步,伸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腾腾的朝着外头而去!我跟在后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这个举动算是怎么回事!
    莫邪见我们出来,赶紧上前询问,却被他狠瞪过去!他一怔,赶紧退后。我在他身后大声的道,“可以进去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莫邪松了一大口气。遂进入战柔的屋子。他的脚步很重。显示出此时的怒气。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眯眼看他,轻咳了声,“那个,皇上!我们要去哪里?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拉着我的手,不是损害了我的形象么?”
    他不回头,只是冷冷的哼了声。那一声极细极轻,可我却能轻易的分辩出他这一哼的意思。他在生气!
    我忍不住打个哈欠,战柔生了好久,我也累了。只是眼前的人却好似精力正充沛,箭步如飞的,也不怕我跟不上。我的这一声哈欠似是终于刺痛了他,他攸的停住身子,不住的喘气。许久终于霍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看向我。
    “皇上?”我试探的问了句。
    “你还在气我那日说的话么?”他的眸中现着一丝苦涩。
    我歪头,努力回想什么时候有跟他说过话。许久,终于一摊双手表示放弃。“什么话?皇上说过第一句是解了!第二句是,告诉朕,你叫什么。第三句是长须老者?第四句是,大家散了去吧,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第五句是,你意欲何为!”我正还想一句一句的数下去,却见他的眸中终是现出一丝红光来,冷着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也生气的看他,“皇上到底在说什么!”突然感觉自己跟他一点都不能沟通。遂一摆手,大声的道,“好吧,好吧!我投降,我错了!我承认,我不是炬国人!我跟你语言不通!”
    他眯眼,灼然的看我,“我知道你不是炬国人,你是凤凰谷的人!之前你说过!我也去找过,凤凰谷如今是空谷!根本没有人烟!之前你们住的地方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若然没有猜错,应该是煌国皇帝唐问天烧的!”
    我揉探眉心,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叶药奴!”
    他偏过头,皱眉道,“什么?”
    我果然不能跟他沟通!我怎么能奢望跟一个顽冥不灵的古人沟通呢?我果然疯了!“我说,那个放火的人不是唐问天,是叶药奴!”
    他的面上现着一丝怪异。“你是说,之前叶药奴失踪,与唐问天无关?是叶药奴自己所为?”
    我哈哈一笑,“这个自然!表面上对你好的人不一定对你真的好,表面上对你极差的人,并不一定对你极差!这个道理,我早在好多年前就明白了!很奇怪吗?现在叶药奴虽在冷宫,却也算得上是唐问天的皇后,你说吧!这个世上的事情有什么道理可言!”
    他眯眼,小心的看我,“之前,我跟你说,自此之后,再不能喊我云风,只能喊我王,你是否一直记到现在!所以,你才一直叫我皇上!”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突然上前一步,捉住他的鲜艳袖子,急切的询道,“那个,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不信,一抹震惊,他怔忡的看我,许久终于说了一句,“你!你在说什么!”
    我又退一步,终于承认自己跟他真的沟通不良。抱头,我大声的哀号,“那算了!我走了!为什么我见着你这般的无力!天哪!”我说罢,便转身要走。这个男人,跟我家里那只随风团子差不多一样好沟通!
    手,被他一把捉住。那种触感冰冷入骨,手心有着薄薄的厚茧。他的手有一丝颤抖。我的眸子冷冷的扫向他的那只手,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啪的一声,将他拍开!下意识的将手收藏到身后!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他看向被我拍开的那只手。一时之间,那只手便这么僵在了半空之中,动也不得,弹也不得。
    黑暗之中,他眸中的光慢慢的黯淡下来。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决定不要跟奇怪的人说话。转身回头,又想离去,身子却突然不会动了!被点穴了!我不由的对他怒目而视!“为什么点我的穴!你很奇怪!”
    他不说话,慢慢的行至我的面前,瞳孔深深,冷然的看向我,“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这般,就能离开了?”他的眸子里头透着一股勃然的怒意,那股怒意那般的明显,让人不由的心生害怕。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要问就一次问个明白!干什么点人穴道!”不知为何,每次被人点穴心里总有股愤愤不平之感,那种感觉那样的深,仿佛一切不平之处都来自于它!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颌,让我的眸子直视着他,“你告诉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刹时之间,我所有的感觉都集中的他托着我下领的那只手上!我开始浑身发抖。不可抑止的。甚至开始回想,我到底说错了哪句话!
    “你!!”他见我这般,妖艳的红唇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来。
    “你愿意让人点穴吗?不然你站着,我给你点穴看看!你会不会很高兴!”我一急,怒着声道。
    他冷眸一睁,音量也跟着提高了一分,“我不是问的这一句!你!”
    “是哪一句,你直接问出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猜!唔!”我的话,吞没在他的唇间!他在干什么?我的眸子张得老大,怔忡的看他,他的火眸紧紧的闭着,眉宇之间轻轻皱了一分,便是那一分,让他看来那般的忧郁,却又那般的性感!
    他的唇很软,舌尖细细的描绘着我的唇,我眨眼,再眨眼。这个人,这个炬国的皇帝,竟然在吻我?之前那般,难道都是为了,暗,恋,我?
    既然是暗恋,他怎么就这么大胆?突然这么待我?他似是终于吻得够了,额头轻轻的抵着我,呼吸略微紊乱。他长长的叹息,似是一种满足。
    然后,他说话了,“若是之前,你见着我,不可能视若无睹!”他的那一句,透着浓浓的伤痛。
    我皱眉,聪明的选择不说话。我清楚的明白,男人的怒气不可一再的触动!若然我不识好歹的一再桃衅,便极有可能落下惨淡收场!我的实力,跟他相差了那么多!我开始算计着一百种逃跑的方法。悲惨的发现没有一种能在这个时候用得上!所以我才讨厌被人点穴!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发,手,轻触头顶的簪,“你还戴着这枝金蛇簪!”
    他轻轻的道。声音已经软了三分。
    我赶紧趁这个时候承认,“是啊,是啊!”
    他眸中的红晕慢慢的显出一丝温柔来。然后,伸手轻轻的握住我的颈子,将我拉着靠在他的胸膛!
    我在一片红雾之中几不可见的皱眉。他到底在搞什么?弄得好像我跟他很熟似的!骗子就是能聪明的审时度势,而此时我要做的,只能是闭嘴!
    他见我终是服从,便伸手搂了我的腰身,一个飞身而起,立到屋顶,在我耳边淡着声道,“从此处看星星,是不是很美?”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差点哧笑出来。美?美什么美!“此处不够高!”
    一句话,他便带着我朝着钟楼的方向飞身纵去。他的墨发随风飞扬,每个线条都是那般的完美无瑕,我不禁开始妒忌。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又有容貌,又有地位。仿佛这个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便连头发,都那样的绝美!指尖紧紧的掐入掌心。
    醒过神来的时候,我二人已经立在钟楼顶部。冷风拂面,他立着身子,挑高眉头淡淡的看我,见我看着他的发端,眉头挑得老高,指尖朝着天空轻轻一指,淡着声道,“现在这个高度,你还满意吗?!”
    我冲着他淡淡一笑,淡着声道,“嗯!”
    他一笑,“那我二人便在此呆到日出,可好?”
    我的眉毛一跳。接着,顺从的道,“看日出么?”
    他轻轻的点头。“看日出!我心里一直遗憾,那一回没有陪你看日出!”
    我再冲着他眨眼。满天的星子闪烁不定,一如此时的心情。突然感觉浑身血液流畅,我却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是么?我不记得了!”
    他慢慢的闭上双眸,哑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介意。那个时候,我太忽略你!我以为你一直会在我的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可是我错了!你看,没有人会不离开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头注了满满的情意。那种情意深得像是要爆裂开来。我只是淡淡的看着。许久,终于爆出一句,“那个,你确定你没搞错?”
    他的眸子攸的变得赤红。伸手,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冷着声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搞错?”
    我一笑,“这个世上,与我极度相似的人,还有三个。你确定你要一起看日出的,便是我么?”
    他的眸子里头渐渐的注满了伤痛,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坚定的点头,“我确定!我要陪着看日出的那个,姓叶,名茯苓!”他的话,似是一种誓言。
    满天的星子照亮了我清亮的脸,我灼灼的看他,许久终于确定的道,“原来,你真的认识我!”我几乎是欢呼出声。他的脸一下子闪过错愕,震惊跟不信!手,朝着我轻轻的伸出,哑着声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眯着眸子看他,轻轻一笑,霍的朝着钟楼底下仰倒下去。“炬国的怪皇帝!纵是你识得我,我也不认识你!我这一生之中,已经有了对我最重要的男人,所以,你的情意我不能接受!只能说声抱歉了!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五回 爱上别人,就杀了你!

    “我说过,如果爱上别人,那就杀了你!”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绝望的伤痛,与一抹决然的认真!我知道,君无戏言!
    回到客栈,我火速带了团子一起离开。这个人太过奇怪,权利又极大,我不能冒这种险,道路没有修好,我便背着团子以轻功逃逸。后头有追兵。
    我知道。他在追我!我也知道!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捉住。却又逃脱开来!
    这是一场速度与力量的较量。赢的人可以主宰一切。只要出了炬国就好了!我与团子们在长长的芒草之间奔行。团子似是明白我的心情,倒也不加阻止。甚至眼泪汪汪的告诉我说,“姐姐如果愿意,可以把我们先放在炬国!”
    我想也不想便摇头。他们已经没有父亲,还不能叫我一声母亲。我怎么可能放他二人在此。他二人倒也听话,随风挂在我的背后,逐云则搂着我的颈子。涉过芒草。我母子三人终于到得炬水。
    此时的炬水白浪滔天。已经不复之前我三人来的时候那种平静无波的水势了!炬水,几乎要决堤了!我皱眉,后头是他的人,要想直接逃出炬国,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随炬水往东,便可到得江国!
    芒草响起沙沙声。那人已经到了!我灿然一笑,立在炬水之畔,回眸,冷冷的看向艳色的红衣。“皇上当真是绝好的兴致!炬水大漫之际,竟然还有心情带着一干人等出来狩猎!”
    他立于芒草之上,浑身晕着鲜艳的红晕。眯眼危险的看我,一步步的朝着我行来。整个人凌于半空,看来如同赤红的妖魔!“你忘了么?如果爱上别人,我便会杀了你!”
    我眼皮一跳,淡着声道,“是么?炬国皇帝,要杀我,也要有本事才成呢!”
    逐云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来,淡着声道,“姐姐!你得罪好多人哪!咦!这炬国皇帝看起来好眼熟!”她疑感的道。
    “是之前在莫王府看到的长胡子老头!不过现在的胡子已经剃掉了,真是该死的好看!姐姐,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就要杀你呢?”背上的团子头一回说这么多话。显是好奇的狠了!
    我皱眉,大声的道,“现在我弟弟妹妹在此,你杀我一个不要紧,他二人可没了归处。不如等我把他二人送回去之后,你才来杀我,好不好?”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鲜艳的红影一步步的朝着我走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每走一步,身后的炬水都会跟着涨得一分。一开始的时候,炬水还在堤下三分处,现在已经漫到了我的脚脖子!
    “这个玩笑很好笑!”他淡淡的道。眸中的杀意大盛。“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他们!”他的晕心晕着鲜艳的红光,红光将整个江面都染得红了。“既然是你的弟妹,那么,他们就有这个义务来代替你承受我的怒气!”他的唇角泛着森然的冷意。手一动,一道鲜艳的红光便朝着我猛冲而来!
    我突然一笑,一个翻身跃开。身后的炬水轰然一声翻起千层浊浪。团子急声道,“姐姐!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便是陪着姐姐死,也要有个理由呀!”
    “是啊是啊!”逐云小脸一皱,突然冲着炬皇软软的道,“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置姐姐于死地?”
    他的唇角一动,一步步的走得更近,眸子紧紧的眯着,冷冷的看向团子。不说话,手却又朝着我母子三人举起!
    我不理他,朝后一个轻身,跃进芒草之间的小船上。脚一动,小船随波而行。飞快的朝着江国而去!很快!很快便能到得江国!只要一到江国,见着龙怒涯的军队,我管他那么多!
    他的唇角泛着残忍的笑容。团子在惊叫。我回眸,却见他他正立于炬水之上,手里握了一枝强弩,朝着我狠狠的瞄准。他的墨发随风飞扬,眸中却现着一丝湿意。嗖!强弩朝着我母子三人飞射而来!我头一低,堪堪躲过。
    短箭,便这么狠狠的刺入小船之上。发出铮铮的声响。
    “要死了!真的射啊!喂喂!姐姐!这个人怎生如此!”逐云一急,冲着他大声的喝道。
    他理也不理,再度搭上箭,朝着我瞄准。
    “喂!只是喜欢你而已,没有必要置我于死地吧!”怪不得长得这么帅没个人爱!
    他的手已经开始些微的颤抖。“你是我的逃奴,奴人私逃,本就是重罪,而你还把我的娘亲杀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他的声音极冷。让人不由的害怕。
    浪很急,我小心的控制着行船,几次差点跌落炬水之中。我甚至能听到他在天空抽气的声音。
    孩子们小心的坐在船上。碰的一声,小船撞上一棵漂来的浮木。剧烈的颠簸了下。啊的一声,随风直直的掉落炬水之中!我一怔,猛的朝着他飞扑过去,却见他被一根红色的丝线系住了腰身,便这么生生的悬在空中!
    他的手一动,随风便这么落入他的怀中,他不看他。继续对着我瞄准。
    此时此地,我哪里还有半分逃跑的心情!伸出手来,一把将逐云紧紧的搂在怀中,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利箭,破空!我一侧身,箭尖擦过面颊,在白璧无瑕的面上生生的刮出一条血痕来。逐云大声的尖叫,“你个该死的妖孽!你怎么敢伤到我家姐姐!破相了!你让她今后嫁给谁去?”
    随风冷然的看他,手一动,拔出腰间的短剑来,朝着他狠狠的刺去!他没有动,仿佛他刺的不是他的身子一般。直到血液滴落,我才知道,原来他竟受了那么重的伤!低下头,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又立刻隐去。
    可是,他依然没有动。他带着随风缓缓的落地,立到我的面前。鲜血在伤口处飞快的流出,染红了地上的芒草。他却只是定定的看我,眸中蓄着一丝希望,“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姐姐!他在问什么男人?”逐云在我怀里狐疑的问道。
    我皱眉,“我为什么非要跟你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非要这般咄咄逼人!”
    他的眸中有泪,泪水却未决堤而下。“到了此时,你仍要骗我么?你这么说,便是为了让我难过么?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他的手猛的垂下,强弩碰的一声落到地下。
    此时我才发现,地上竟积了那么多的血!是他的血!随风从他的身上溜下来,朝着我飞奔而来,大声的急道,“姐姐!快救他!他要死了!”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喂喂!大少爷!你没搞错吧!刚刚他要杀我呢!你在叫我救他?”
    随风冷冷的看向我,“他真的认识你!刚刚在对你射箭的时候,他一直在流泪!你看!”他伸出小小的手掌,那里竟然全是咸涩的湿意。
    我长长的叹气,“哦!认识我我就要救他么?认识我就能杀我么?哭一哭我就该心软了?我就应该以德报怨了?”
    他虚弱的笑了下,哑着声道,“不必你来救!我死不了!”他的眸子淡淡的扫向随风,“你刚刚说,我真的识得她?什么叫真的识得?”
    随风惊讶的看他,嘴巴张得老大,“啊?你不知道?她两年之前,喝下了忘情弃爱药!本来说好只可以忘了某个男人的,结果汤煎得浓了,一个没小心,把两年的记忆都弄丢了!我以为你偷窥她那么久,应该已经发现了的!”
    他火眸越伤越痛,整个人看来似要爆裂开来。他朝着我跨前一步,哑着声道,“忘情弃爱药?原来从头到尾,至伤至痛的,只有我一个而已!我以为这几年,你若是不爱我,便也应该是恨着我的!可是你却忘了我!”右手,紧紧的捂住心口,鲜血刹时染红了他整个手掌。
    他整个人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看来可怕得极致!“之前你一直告诉我你不识得我,说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我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想懂!原来被一个心爱的人遗忘,竟是那般的痛楚!”说得此处,他开始咳嗽。
    我皱眉看他,“炬国皇帝。其实你也算是个帅哥!就是个性偏激一些。今后若是能对喜欢的女人若即若离一些,不要这么疯狂的爱着,便能赢得美人的芳心!”我好心的给他忠告。
    他的眸子赤红充血,浑身不住的颤抖,唇角却泛着讽刺的笑意,“若即若离?之前我便是太过若即若离,如果!如果当时我能多说一句,就一句!你便一定不会离开!”
    我皱眉。淡淡的看他。“那可当真是无奈呀!啊!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我跟我家弟妹就不留在炬国了。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办!”我说罢,便笑眯眯的朝着随风拍手,“来!大少爷,咱们走喽!!”
    随风冷淡的看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抱了!”
    逐云哈哈一笑,大声的笑道,“我可要抱!我不管!我要抱!”
    我无奈的一叹,回身抱住我家小姑奶奶,笑眯眯的道,“好好好!小姑奶奶!我们走!”我手里抱一个,身后牵一个,跃上小船。
    “那现在还去江国吗?”手里的肉团子靠在我的肩头淡着声道。
    “现在不必逃命,当然不去!不要想着给你寒梅姨姨添乱!她有她的生活!”我怒目而视。
    “那不去江国,我们要去哪里?难不成还是这么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吗?这些日子困在炬国,我反而觉得比之前有趣一些!”随风淡着声道。
    “不行哪!之前收到你承喜姨姨的飞鸽传书,说是有人挖了你外婆的坟,姐姐怎么也要去寻那个挖坟的人哪!凭什么他就要来挖娘亲的坟!不是一回,是好几回!弄得你药奴姨姨一直呆在唐问天那坏蛋的皇宫里头出不来!”我咬牙切齿。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去挖外婆的坟?”孩子歪着头,大声的叫道。“好讨厌!我们要为外婆报仇啦!”
    我歪着头,“报仇雪恨不是应该你们这些小朋友做的事!外婆的仇呢,就由姐姐来报,至于说像刚刚那般,姐姐被人杀死的话,那姐姐的仇就应该要你来报了!”
    “啊啊!你要我们两个弱质纤纤的小蛙儿去给你报仇!刚刚的男人很可怕的!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姐姐!还是饶了我们吧!报仇的话,也要看对象的!”逐云很现实的道。
    “报仇看什么对象!你没见刚刚随风的表现么?哼!”说得此处,我突然觉着奇怪,手轻轻的触到面颊,却发现那上面的血痕竟然已经干涸。再摸那伤口,竟然一丝也无!眸光一转,却见本来应该插在小船上的箭矢,竟然全都已经消失不见!那根本不是箭,只是幻觉!
    他刚刚,哪里是要杀我!根本就是在逼我说出实话而已!
    随风淡淡的看我,小声的道,“怎么了?姐姐?”
    我淡着声道,“我的伤口,没了!”我侧脸低头给他细看。
    他伸手触摸,挑高一边的眉头看我。终于做出结论,“结果他不是真的要杀你,而我却对他刺出了致命的一剑!他,说不得会是我在这个世上杀的第一个人!一个冤死的人!”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痛楚。那丝痛楚似是终于触痛了我,我心一软,淡着声道,“那怎么办?刺都已经刺了!死都已经死了!”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寒意,“可是,我不想他死!姐姐!我们回去,把他带去给药奴姨姨治治,我不要他死!”
    我的眸中现着一丝挫败,“可我带了你们两个,根本没办法再多带一个他!”
    随风的眸子通红通红,眼中蓄着一丝泪水。“我不想我头一回杀的人,竟然是冤死的!而且,那个人还很爱你!”
    我撑着一边的额头,许久终于长长的叹息。“说好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不能每次杀人都要让药奴姨姨去救活他,是不是?”
    他轻轻的点头,我一行三人再度回头,竟然发现男人竟然便立在离我们不远的炬水之畔!赤着眸子,浑身是血的看着我们!
    见着我回头,他的眸中终是现出一丝暖意,唇轻轻的开合,哑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抛下我!”说罢,便砰然倒地。再不动了!
    我带了两个团子飞跃上岸,伸脚轻轻的踢他,他不动,我转过头,对我家大少爷道,“大少爷!你看到了!他死了!”
    大少爷的眸子里头蓄满了泪水,他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小声的哽咽道,“对不起!我以为你真的要杀她!”
    他轻轻的扯唇,“我怎么可能,要杀你呵!”他的手轻轻的抬起,抚着随风的面颊,“怎么你好像比之前胖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知道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花,淡着声道,“喂!叶茯苓在这里!你在搞什么!”
    他冲着随风一笑,眸中竟现着几许暖意。“胖些才好。你之前好瘦,瘦得像是风一吹就能吹走!我几乎都不敢碰你!”
    我的眉头一跳。
    随风冲着他眨眼。“我很胖吗?我胖什么?我跟你嘴里的叶茯苓长得一模一样,你说我胖?我只是婴儿肥!等身子抽长就好了!”
    逐云也冲着他眨眼,“他说我双胞胎的哥哥胖,那是不是也在说我胖?喂!我不管你是不是炬皇,说我胖的,都不是好人!”
    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来,“你怎么突然变成了两个!叶茯苓!啊!不是!你的确是有两个!不是!确切的说,你有四个!可是怎么办呢,在四个人当中,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来!你可知道你与他们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你偏瘦。也很苍白。你的心里有我的蛊。你看来媚骨天成。你总是喜欢跟人换来换去,看着你换来换去,猜测你的身份,几乎成了我的乐趣之一!可是,为什么你与叶容然换了之后,你就一直没有回来呢?我等啊等,一天,你没有回来。十天,你也没有回来。到得后来,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绝望为止!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开始不清醒,胡言乱语的厉害!
    “是吗?”我淡淡的应道。
    他继续道,“呵!之前你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一次又一次的回来!我以为,某一天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错了!三年!你消失了整整三年!你再也没有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头透着无尽的凄楚,伤痛。
    我淡然的看他,“三年?”我挑起一边的眉头,“你们看他的情况,像不像可以走那么远的?”
    团子们一致的摇头,“多半在路上已经是死人了!真是够外强中干的!明明看起来那样强,结果被随风轻轻这么一刻,就倒下了!”
    我低头看他,解开他的外衣,却见那个齐整的伤口仍自汩汩的流着血。
    考虑了半分钟,终于伸手,将他架起,搬到了小船上。取了条白色的锦帕帮他按住胸口。再在他的伤口上洒上一些治疗刀伤的药。静观其变。在我以为他便要成为一个死人的时候,他的手动了。一把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放到胸前,贴住!
    轻轻的叹口气,指挥团子们把船上的帐蓬支起来。我便这么守着他。与两个团子随水逐流。唉!儿子!为了你的小心灵,你看把你老娘我累的!
    他睡得很不安稳,墨发沾在额头的一边,看来脆弱又无助。这样的男人,意志却是出奇的坚定。我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开!如果他醒着,我很乐意在他伤口上赏一拳,可现在,我可不想被人说我趁人之危!
    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趴在他胸口睡着了!等到得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们竟然已经不在小船上,而在……我突然笑了起来。骗子终有一日被人骗!我霍的起身,却发现团子们不见了!而他,脸色虽然苍白着,却显得很有精神。他的眸底却现着一丝温柔。那只冰冷入骨的手,仍自捉着我的!
    “你醒了!”他的唇角泛着无力的笑容。我冷冷的看他。“怎么?好了?”
    他一笑,淡着声道,“我有提醒过你,我死不了!不过,那一剑刺得真深!恢复费了些时间而已!而且,你回头了!你带了我一起离开!所以,你说什么男人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你不说,我再不问便是!”
    “团子呢!”我挣扎了下,却发现竟然挣不开他的手。
    他侧过半边耳朵,淡着声道,“什么团子!”
    “肉团子!我家两颗肉团子去了哪里!你把他们怎么了!”我怒目而视。
    他的唇角带了一丝苍白,“我让人带他们回皇城去了!”也就是说,团子光荣的成为了人质!
    “你怎么能把他们给扣起来!我们不是炬国人!他们昨日还说要救你!可你干了什么!”我狠狠的甩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如同一只铁钳,凭我的力道根本甩不开!
    我心里一急,把头上的金蛇簪子拔下,朝着他的手狠扎下去!他一动,将金蛇簪捉在手中,叮的一声扔到地上。略一用力,我便猛的趴到他的身上,他的手紧紧的扣在我的腰间,不住的抽着冷气。
    “你不要冲动!小男孩说,感觉事情很奇怪,所以自愿跟女娃一道进去皇城!若然不信,我带你去看!”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平淡无波。
    “你要我相信你的话?”我的头一抬,又被他紧紧的压住。贴住他的胸口。“就是因为太相信你的话,我才会在这里!不然我早就在炬国外头了!”
    他的身子僵了僵。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压抑的,低沉的道。“我没骗你!之前你睡得太熟,我只是没有叫醒你!”
    “没叫醒我就把我带到这里来?这里是哪里!”我大声的怒道。
    他一笑,声音低低的,“这里是血盟部的别苑!血盟部的别苑在十四国每个城池当中都有。你呆的,便是其中的一个!”
    “你告诉我,你绑架我家团子,把我困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识相的赶紧把我送走!把团子还给我!”我大声的喝道。
    他沉声道,“我说了,他二人是自己决定要进皇城的!走的时候还跟我说,等他们玩得累了,能想起你这个做姐姐的了,他们自然便会告诉侍卫,让他们带他们来见你!”
    我一窒,不能否认,这事情很像我家团子会做的事!在之前的两年当中,我这个做人娘亲的,很凄凉的被两个团子抛弃了无数回!
    “那也不能离他们太远!”我的口气终于有了一丝的软弱。
    他一笑,淡着声道,“并不是很远!”
    “那你放开我!我跟上去应该来得及!”我思索了一会儿,想撑起身子,却再度被他拥在怀中,“不要动!”他淡着声命令。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霍的起身,却被他一指点倒!浑身僵直的倒入他的怀中。我心下着恼,大声的道,“干什么又点我的穴?点穴很好玩吗?”
    他好心情的看向我,“我说过了,不要动!”
    我不语,只能狠狠的瞪着他略敞开的胸前!无奈的发现,他的每一寸,都是那样的性感!我不禁对自己皱眉,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似是怕我突然离开一般,他双手环住我,“我都不敢想,竟然还可以这么抱着你!”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唇角一丝一丝的向上扬起。那种狐狸似的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唉!皇上的深情,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看到了,只是呵!茯苓却已经有了心爱的男人。所以,对于皇上的好意,注定是不能回应的了!”我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遗憾。
    他又笑,“叶随风!”
    我轻轻的啊了一声,“皇上叫团子干什么?”
    “我问了他们,他们说,你根本没有男人。而你唯一在意的男人,就是叶随风!也就是你的十七弟!是不是?”他的眸中现着一丝暖暖的笑意。
    我心里暗骂,好你个叶随风,居然把你老娘就这么给卖了!
    “是啊!就是他!怎么了!不成么?”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淡着声道,“今后,你会想我比他想多!”
    “所以你才说我不想说,你便不问了!”却去问了两个孩子!
    他高深莫测的看我一眼,淡着声道,“你自己想!”说罢,便将头埋进我的怀中。哑着声道,“不要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之前还想杀我!”我忍不住咕哝。
    “我控制了力道。那箭根本伤不到你!”他哑着声道。
    “哦?皇上,您看叶随风长得像谁?”我的唇角泛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五回 团子是我的孩子!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侧着头思索。眸子却渐渐的眯起。他霍的起身,扶着我坐正,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他在我的脸上细细的打量,眸子里头的震惊越来越浓。几乎快要爆裂开来!
    我朝着他点头,证实他的猜测。“我娘亲已经大去十三年,怎么可能再生下三岁的弟弟妹妹!事实上,他二人,正是我亲生的孩儿!”
    他的眸中现着一丝不信,一丝震惊,许久才哑着声道,“这又是你另一个骗局么?”
    挑起一边的眉头,我笑眯眯的道,“又一个骗局?你在说什么呢?皇上!对了!皇上,我一直忘了问你,我二人之间到底是何关系?为什么你见着我会这般!又为什么会说那些话!难不成,当年你跟我赌过钱?然后你输了!不服气才这么对付我?”
    他的火眸之间一片冰冷。突然霍的起身,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我托着下颌,淡淡的轻笑。从他比平常重了三分的脚步可以看出,此时他很生气!那种怒意由心而发。几乎要爆裂开来!
    我冲着他的背影直发笑。这个男人这个怒气发得当真是毫无理由。这样一来,我与团子们便能离开了吧!我淡淡的想道。立直身子,弯腰把地上的金蛇簪子捡起。以袖轻轻的拭净,对镜往头上簪去!
    镜中对着自己一直发笑。团子这么好用,我早便搬出他们来了!他们曾帮我击退了不下数十位的追求者。仅有的几位牵存者都有着出人意料的意志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头皮突然一痛,我飞快的取下金蛇簪,发现我竟然不小心将头皮簪得破了!金蛇沾染了鲜红的血液,看来那般的触目惊心。
    我一惊,正待说话,房门却被人怦的一声打开。炬皇推门而入,见着我手上沾血的金蛇簪子,脸色攸的一变。伸手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唇,便这么落到我的头顶!他在干什么?我惊讶的想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温软的唇精准的找到我的伤口,轻轻的吸吮,我甚至能听到血液流入他喉头的声音!咕噜!咕噜!这种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一惊,赶紧推开他,冷着声道,“你干什么!”
    他不语,眸间的红意大盛,许久,竟似泛了一丝不样的黑气!霍地转身,他飞快的冲出门去!独留我一人立在当场!
    看着手里的金蛇簪,却见沾在上头的鲜血已经慢慢的变成了诡异的黑色!那么来说,他同刚算不算帮我吸毒?为什么我一中毒,他立刻就知道了?
    我想到他能驭红雷,徒手对着天空的那一抓,心里突突的跳着。
    自那日之后,他便消失了!而我,则被软禁了起来!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可以逃,我却选择在此等候。我在等他把团子还给我。没有团子,我哪里也去不了!又吓退了一个。
    等到得第十日夜里的时候,他回来了。带回一身的风尘。推开房门,他冷冷的看我,我也怔然的回望。他的眸间现着森然的怒意,并没有进屋的意思。许久,终于冷着声道,“是谁的?”
    我一怔,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在问什么。“什么?”
    他忍耐的环胸,靠在门边,冷然的看我,“我问你,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我眨眼,再眨眼,淡笑着指指自己的鼻尖,“自然是我的!”
    他额头的青筋几不可见的跳动了下。朝着我冷冷一扫,“我说男人!是哪个男人的!”他的音调难得的提高了半分。红衣大袖下,他的指节握得发白。
    我看他,淡笑着道,“干你何事?”
    他的眸底一片漠然,挑起一边的眉头,声音冷得像一把冰箭。“我只是问我的奴,生下的小奴属于何人!既然你不记得那人是谁,便代表此事并不重要!那么,你叶茯苓生的孩子,叶随风生的孩子,都要世世代代,做我炬皇的奴!”他的唇角泛起残忍的笑意。那抹笑意那般的森然,几乎欲置人于死地!
    我皱眉,“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你的奴契上头明明就写着叶城容然,与我儿子何干!”
    他慵懒的道,“可是怎么办呢!叶随风在我的这里刺了一刀!”他将自己的衣服拉得开一些,长指指住那道已然成了粉红的色的肉疤。挑高眉头看我。“刺杀皇帝的罪名,本应该诛连九族。你母子三人获罪成奴,已经是我网开一面。”他说罢,慢条斯理的将胸衣拉好。冷然的看向我。
    我灿然一笑,“啊?可是皇上,怎么办,我们三个,都不是炬国人。与炬国没有丝毫干系!”
    他侧过半边身子,整个人看来妖惑诱人。“是雷洛么?三年之前,他即回到了金盟部。说起来,我也已经三年未曾见到他了!而你那时又未死!我的孩儿又流掉了!是不是他?”
    我迷惑的看他,许久,终于一头雾水的道,“谁是雷洛?”
    他的眸子冷意更盛。“不是雷洛?难道是莫忧?之前你在莫王府出现!”他轻轻的啊了一声,“我道为何你会在他的桔梗园出现!还在我进莫王爷府的时候正好把花催开!原来竟然是他!”他冷冷的笑了声。咬牙道,“早在你给他舔眼的时候我便不应该留他!”
    我抓抓头,哑着声道,“莫忧?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略略闭眸,“那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似是终于受不了,大吼出声。
    我局促的笑了声,“自打我有记忆起,他二人便在喝我的奶水了!我都不记得何时生过他们,又怎么能确定孩子的爹是何人!”
    他一窒。似是终于想起我失忆的事。想进屋,却始终没有动。
    过得许久,终于深吸口气,哑着声道,“既然不知,为何能确定他们便是你的孩儿!”
    我摊摊手,“他们那么像我!我倒是想赖,我赖不掉呀!”
    他霍的转身。留给我一个鲜艳的背影。踏着月色而去。
    我歪着头,起身,追至门口,冲着他的背影大声的道,“既然是奴,那么,大奴跟小奴应该在一起的吧!皇上!”
    他的脚步一顿,没有停住,直直的远去!
    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日子,我被带着往皇城的方向而去。我们坐在马车里,他在我的对面,环胸而坐。眸底却一直冷冷的,也不跟我说话。连眸子都懒得抬一下。
    他不说话,我更是无聊的透了!如果不是想着进入皇城可以见着我家团子,我才懒得跟他耗!
    他并没有把我带入宫中,而是将我带到凤山之境的皇城别苑。一进屋,只见别苑里头被弄了个乌七八糟。他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下。
    团子们见着我,欢呼一声,两团火影便这么直直的冲到我的面前,对着我大声的叫道,“姐姐!姐姐!”
    我心里一软。伸手一把将他二人抱了,大声的道,“大少爷!小姑奶奶!可见着你们了!”
    我家小姑奶奶笑眯眯的道,“姐姐!这些日子逐云好想你哪!我刚刚还在跟随风念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妈妈!妈妈有没有生我们的气!唉唉!可怜的人,又被无良的随风给抛弃了!”
    我轻轻的捏住她的鼻子,淡笑着道,“哦?是么?是随风一个人的主意?”
    随风挑高一边的眉头,冷淡的看我,又看看炬皇,淡着声道,“你二人终于达成共识了?”
    我眨眼,再眨眼,侧头道,“什么共识?”
    炬皇挑了挑眉头,淡着声道,“是的!”
    我看看随风,再回过头来看看他,却见他二人眉目流转,传递着属于他们的秘密。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他二人便这般了!随风应该是最不好相处的一个人才是!
    逐云见他跟随风说话。便跳出我的怀抱,在他身边跳啊跳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喂!喂!妖孽!你跟随风说了什么?随风!你跟他达成了什么共识?难道他真的是逐云的爹亲么?”
    他的眸子冷冷的瞥向她,那一眼如利箭袭身,逐云啊的尖叫一声,扑倒在我的怀里,大声的道,“救命啊!妈妈!妖孽要杀我!”
    我怜惜的抱起她,淡着声哑道,“没有没有!逐云不怕哦!他只是看起来坏一点,其实不会杀你的!”说罢,我挑高眉头看向他。他也在看着我。只是眸中的冷意却并未褪去。
    “皇上,叶城叶思虑,叶如虹到访!”奴人高声通报。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唇角染上一朵讽刺的冷笑,淡着声道,“请!”
    他示意我三人退下。我也识相的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一路之上,便听得奴人窃窃私语。直道为何皇上刚入皇城,叶城便来围堵,如何如何!
    长须老头拄了拐杖,一身鲜艳的红衣女人扶着他姗姗而行。老头见着炬皇,赶紧上前下跪,照理来说,这个时候皇帝应该让其免礼才对。可是,红衣妖魅的炬皇却只是撑着一边的额头,冷然的望着他。直到他行完大礼,才把眸光移开。
    “参见皇上!”叶思虑哑着声道。
    叶如虹也跟着跪道,“参见皇上!”
    炬皇悠然的看着他二人,淡着声道,“原来是叶城城主与老城主到了!怎么?朕何时回皇城,都在叶城的掌握之中哪!”这句话很严重!严重到他二人赶紧再度一磕到底!
    叶思虑急切的道,“皇上息怒!我跟如虹实在是急得狠了!请皇上救救我家悠然!”说得此处,他哽咽了声,几乎落下老泪来。
    炬皇没有动,便是连眸子都不曾抬得一下。只是淡着声道,“哦?”那个哦字后头的音调略略上扬。鼓励着叶思虑把话往下说。
    叶思虑朝前跪走一步,飞快的道,“叶城王爷悠然,几年之前突染白头之症,久治不愈,大夫说,怕是只有两个月的命了!”说得此处,他突然停住。希冀的看着炬皇。大厅之中一片静寂,便是地上落下一片飞叶都能听得清楚。
    炬皇淡淡的挑眉,“是么?药石难医,朕能做什么?”
    叶如虹朝着他跪着行前一步,大声的急道,“此症唯有凤凰谷叶药奴可治!可是我们几次求医,都被她拒之门外,用尽办法,她只推说不知。我们知道,此事全由叶茯苓那丫头而起。若然她为了之前的事记恨在心,便把怒气撤到我们头上来便是!悠然他待她不薄,为了她数度与我们闹翻。至今不肯见容然!这般,我相信她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只要她允了,叶药奴定是能答应!只要她允了!”说得此处,铁娘子叶如虹哽咽了声。
    “所以,你们此次前来,是来找她的?原来我的行踪你们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淡笑,“看来,朕的身边已经有太多的蛀虫!”
    他二人一惊.赶紧跪地大声的急道,“没有!没有!皇上!我们也是急了!之前逐鹿部的大水那般的惊天动地。皇上又亲临现场。之后又要斩千门一干人等。如此重大的事,便是不出门,也能听到传闻哪!我跟爹爹听得茯苓没死,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是以,一得知她跟着皇上来此,便急急的赶来。只是盼着她能念旧情,救得悠然一命!”说处此处,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王爷死了,再挑一个便是,我记得叶城主生了好些个男孩!”他漫不经心的道。
    叶如虹的面色一窒,“皇上!求您救救悠然哪!便是您不救,只让我们见见茯苓便好了!只消一面,便可以了!”
    他淡笑了声,继续道,“其实叶城换个王爷并没有什么不好。你看!我与然妃成亲那日,他便给我一个下马威,告诉大家,一世不见然妃!他是王爷!叶城所有的事都是他说了算!他说不见面,便等于切断了然妃娘家的资助。他这种行为,让朕的然妃在宫里头等于是一个平头百姓。明明是叶城的女儿,却奇异的没有更多的银两。你说,这样的人,我救他干什么?救了他,不就不能如城主大人的愿了么?”
    叶如虹赶紧匍匐于地,大声的急道,“皇上!不管悠然他如何待容然,他终是我们孩儿!叶城的王爷!求求皇上!救救悠然吧!”她说罢,拔下头上的发簪,披散着发,整个人形同疯妇。
    叶思虑颤抖着道,“只要让我们见茯苓一面,其他的,我们便再不求了!”
    他仍是不为所动。甚至淡着声道,“叶城之中,足以担当王爷一职的,应该还有一个叶释然。叶悠然未曾婚配。不若,便让叶释然来做王爷好了!城主意下如何?”
    叶如虹似是终于忍不住,朝着他飞快的跪行两步,大声的哭道,“叶城之中再无人能做得王爷!叶悠然之后,叶城便再无王爷!求皇上开恩,让我们见茯苓一回!纵是千般不是,我们也终是欠她!求皇上开恩哪!”
    他面无表情的看她,淡着声道,“你想见的人,不一定想见你!”
    我的脚轻轻的晃动,坐在梁上不为所动的看着地上的女人与老人。嘴一张,一颗花生米便这么抛入口中,面无表情的嚼着。
    咯咯!咯咯!他二人似是吃了一惊,叶思虑大声的喝道,“谁!是谁竟然胆敢在圣驾面前这般的无礼!”
    炬皇似是看不见我,只对着他淡淡的道,“哦?是谁?”这一声是谁,适时的提醒叶思虑,既然在圣驾之前,为何还敢这般大声的叫嚣。
    叶如虹猛的抬起头来,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见着我坐在梁上,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二人,面色一红,赶紧大声的喊道,“茯苓!你竟在此!真是太好了!悠然不成了!你救救他!”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淡然的看她,双腿一直不停的踢腾着。长长的沉默。沉默到叶思虑终于忍不住,抬头对我大声的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见着长辈竟然便这般么?”
    我眯起眸子,思索的看他,许久,终于轻轻的吐出一句,“什么长辈?我认识你么?”
    他一怔,几乎从地上跳将起来,“你少给我装蒜!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之前你还信誓但但的说你要毁了叶城,现在居然一反常态!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歪着头,掏掏耳朵,不甚在意的询道,“哦?是什么?”
    他一窒,正待发作,却被叶如虹一手捉住。
    “茯苓!不管叶城之人待你如何,悠然他待你是极好的。我只求你修书一封,送去给药奴,言明要救救悠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好不好?”她几乎卓微的求着我。
    我不动声色的看她,突然喷笑出来,“大姐性子很怪,并不是说我修书了,她便会应承下来!有这种时间,倒不如买些好吃的东西给他,找个女人给他留个种,也就罢了!”
    她一怔,突然冷冷的笑出声来,“看来,悠然这些时日念着的茯苓妹妹,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悠然他每日都很痛苦!那种明明知道自己的死期,也要笑着面对绝望的人生,你试过么?你明白什么!”
    我冷然的看她,轻轻的托着下颌,淡着声道,“自有记忆以来,我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八岁的时候,叶药奴便告诉我,我一定活不过十八岁!这么多年,我几乎是一天天的数着日子,所以,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能比我了解那样的感觉。等死?不!我从来没有!为了活着,我每月都要喝血。你知道血的味道么?那满嘴的腥味,还要担心他是不是有病!有好几回,因着误食了不干净的血,我病倒在床,几欲送了性命!每当病着的时候,便需要更多的鲜血来供着我!凤凰谷里头,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习惯了杀戮,不管看似柔弱的,还是强悍的,举起刀来便能杀人!都是为了我!”我的手冷冷的指着自己的心口。
    他三人一动不动,便这么静静的听着我诉说。
    叶思虑狠狠的一柱拐杖,大声的道,“你们这些女子天性好杀,将来必遭天谴!”
    我挑眉,淡然的笑道,“天谴?若是天谴,多拉一些人下去陪我,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我的声音清清凉凉,多了三分的认真。却更让人悚然而立。
    叶思虑大声的怒道,“所以我才不认你们这些人!”
    我的眸中现着一丝鄙视,许久,终于淡着声道,“那就一直不要认,也永远也不要来攀关系!!”
    他一张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叶如虹一把拉住他,动情的对我道,“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呢,悠然他是无辜的,所以,你会救他的,是不是?”
    我冲着她一笑,突然一跃而下。立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捏了捏她的下颌,再松开。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好漂亮的脸!”
    她的面色一变,赶紧立直身子。我冲着她淡淡一笑,“只是赞你漂亮,何必如此害怕!”我立直身子,慢吞吞的往厅外行去!我的表现再明显也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我拒绝!
    他们明白了,炬皇也明白了。因为我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微扬,“现在你们可以死心了?”
    身后传来哭声。抬头淡淡的望着天空。有什么好哭的?人还没有死,现在这个时候哭,有什么意思!
    等到得第二日的时候,叶如虹便上门疯了似的寻事,叶悠然,大去了!
    遇刺身亡!很奇怪,明明便要身死,偏生就是有人等不到那一天,硬是要先他一步,置他于死地!
    叶如虹披散着头发,疯了似的冲着我大声的嘶吼,“你凤凰谷见死不救,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会有的!”
    我淡淡的挑眉,“他死,于你只是去了一个绊脚石,为何竟便这般的痛楚?而且,他是被刺,与我凤凰谷何干!”
    叶思虑恶狠狠的道,“叶城便是因着叶悠然为王,才得保至今日!你明白什么!我们使尽千计都要保全悠然,却不料到得皇城竟是被人杀死!罢了!时也,命也!我们走吧!好好的送悠然一程!”
    他二人一走,我霍的起身,回至我母子三人住的小院。推开房门,环胸冷冷的看向那个也是一身青紫,正陪着我两个孩儿一道玩耍的人淡道,“马上就要发丧,你要不要参加自己的葬礼?”
    女人慢慢的回过脸儿来,那张脸儿赫然与我的一模一样,正是刚刚被断定死去的叶悠然。此时,他正严肃的看我,一本正经的道,“参加自己的葬礼,我会很伤心!”
    团子笑眯眯的道,“是啊是啊!悠然爹爹说,他不要再当什么王爷,他也不要管什么叶城!从此之后,他要跟在姐姐的身边,做姐姐的影子!”
    “叶城的王爷,真是太胡来了!”我不由的冲着他直摇头。
    他笑眯眯的道,“有什么关系的!反正,也只有两个月而已!这两个月当中,还不能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么?”
    我一窒,声音里头有着一丝的暗哑,“原来你喜欢的事便是穿个女装!”
    他一笑,“唉唉!这么多日子不见你跟两个小宝贝,我心里很想念哪!是不是?随风,逐月!”
    我挑高一边的眉头,这个人,正是我有记忆以来头一个认他们二人做孩子的那个。也是跟他们最亲的那个。因着那张该死的脸跟我一模一样!
    随风不动,挑高眉头看着他。逐云则咯咯的笑出声来,“是啊是啊!我也好想悠然爹爹哪!只是逐月还是喜欢原来的那个悠然爹爹,好漂亮!漂亮得不似真人!看着悠然爹爹,逐月便想起了随风,大约随风长大之后也是一样的吧!嘻嘻!”
    他皱眉,“爹爹可以叫,不过,把悠然两个字去掉!爹爹现在不能穿那种衣服哦!不然被皇上发现就惨了!”
    我进屋,要笑不笑的看他。许久终于承认,“他已经知道团子的事,大约不会老来的吧!这个世上有几个人喜欢做便宜老爹的?”
    他眯眼看我,突然一笑,“我收回那句话!你把我的簪子给我!”
    我一怔,“什么话?”
    “我之前跟你说过,要跟你一起死去的话,现在不作数了!之前你说你十八岁便要大去,可现在不是了!你要长命百岁,我呢!我就只有两个月了!”他冲着我一笑,脸色有着一丝苍白。
    我朝着他眨眼,一秒,两秒!三秒!
    他淡着声询道,“还是那个问题,你爱自己么?”
    我心里一凛,这个问题,他每次见面都会问我。而我从来没有一次正面回答他。这一回,我仍是聪明的闭口不言。许久,他的眸子终是现出一丝失望来。
    “你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爱呢?”扯扯唇角,他气哼哼的道。整个人看来失望极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第三部 绝色翩然 第六回 孩子是叶悠然的!

    我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爱呢?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爱上别人呢。眼前的叶悠然虽然爱自己很多,可他对我的情意也是昭然若揭。
    那个人自打那日之后就再没有来过。叶悠然的身子并不好,虽然曾经习得了一些轻功,可仍算是个弱质纤纤的男人。看到他镇日咳嗽,便想到小时候的我!之前我天天数着日子等死,现在呢,同样的一张脸,也是一样在等!
    随风与逐云见他如此也不是太缠他。
    他一身的白衣,白发以墨染黑。散在他的身后。坐在漆黑的夜里,淡淡的抬头,望着满天的星子。踏着星光,我坐到他的身边。
    许是夜寒了,他轻轻的咳了声。淡着声道,“茯苓!你看天上的星星!忽闪忽闪的!是不是很美?今日之前,我以为这个世上最美最好,便是我叶悠然,可是呢,我却发现,原来这个世上与我一般美好的女子,竟然还有三个!不知道为什么,小的时候起,我便很讨厌容然,表面上待她很好,暗地里却老给她使坏,可见着你却不一样,明明大家长得都一样,为什么我一眼就能从人群之中认出你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你才是我的双胞胎的妹妹!可是呢,我又不想你是我的亲妹妹。很矛盾的吧!”他侧头,灼灼的看向我。
    我一窒,淡着声道,“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他轻轻一笑,“我不累!我明白,在这种时候跟你说这种话极不明智。我也没有奢望你会回答。可是呢,人在马上快死的时候,总会想着一些生前得不到的东西,哪怕只有一句也好!你告诉我,你爱不爱自己?”
    不知为何,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我明日给大姐修书。”我淡淡的道。
    他一窒,唇角却染上一朵绝望的笑意。“之前求见大堂姐的时候,她给我送出来一张帕子。你看!”他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的锦帕来。上头的字迹龙飞凤舞,正是大姐的笔迹;凤凰谷白头之症,唯叶剑本人可医。好好准备后事。时间是两年之前。也就是说,两年之前,叶悠然便被断了死刑!我的泪水,便这么落下来。滴在白色的锦帕上,晕染开淡淡的咸涩。我是凤凰谷的人,自然知道这白头之症的厉害。手,不自觉的掠了掠额边的墨发。淡着声道,“原来连大姐都没办法解哪!”唯一能解的父亲,音讯全无。
    他一笑,拍拍我的手,“你知道的,人哪,绝对不能太漂亮,漂亮过头了,就连苍天都会妒忌起来。早早便把我收去做了女婿了。哈哈!”
    我反手,捉住他的手,淡哑着声道,“总有办法可想的!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想办法,可好?”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轻轻挣开我的手,“这些年叶城几乎倾了一城之力,都没有找到办法。不然,他们也不会拉下老脸来求你了!”
    我一怔,突然心烦意乱起来。“难道,就这么等死么?”
    他轻轻的摇头,哑声的道,“这个世上我还有未了之事,便是你一直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你到底爱不爱自己!”
    见我不语,他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来你还想着那个人。”
    我皱眉,头一偏,淡着声询道,”哪个人?”
    “你喝下忘情弃爱药之前,给他们起了这样的名字,我就明白了。叶随风,叶逐云!合起来,便是云风二字。这些年你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条件好的,痴情的不计其数,可你始终未曾动心。想来,也只有那个人能得你全心会意的爱了!”他淡淡的摇头,颇有惋惜之意。
    我歪头,“我根本不知道动心是何种感觉!因为当我心里不舒服的时候,随风与逐云总也会呆在我的身边。因为看过了他二人纯真无垢的笑脸,旁的人,便真的不能入眼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大声的道,“啊!难道你真如承喜所说,我是自恋狂的话,你就是恋童癖?”
    我冲着他狠狠一瞪,“叶悠然,你给我一边玩去!你是自恋狂就是真!我是恋什么童!我是爱自己的儿子女儿!有什么不对!”
    他又朝着我笑,一扫刚刚的忧郁弱态,在星光之下,整个人看来神彩飞扬。又恢复到平常的那个叶悠然。“是啊!只是我们家的茯苓妹妹,还没有找到足以让她心动的对象罢了!”
    我冲着他一笑,没有吗?或许吧!我二人便这么坐在园子当中,静静的望着天空。这也是我得知他的死期以来,头一回出房门,头一回这么安静的坐着。“夜深了,你早些休息了吧!”我淡淡的道。
    他冲着我一笑,“你怕被人看见我们坐在一起?没事的,叶悠然已死,这个世上再没有叶悠然这个人!”
    “哦?为什么我就能看得见呢?”男人的声音冷冷的扬起,我二人皆是一惊,回眸处,园子里头暗夜深沉,只能隐约见着一双火红的瞳孔朝着我二人冷冷的看过来。他的目光很冷,如同冰箭穿心。我整个人不由的寒毛直竖。
    男人慢慢的从黑暗之中走出来,赫然便是炬皇!此时,他依旧一身的红衣,整个人看来如同黑暗中跳动的一簇焰火,冷然,却绝艳。“叶悠然,原来你竟是装死!怎么做着叶城王爷不耐烦,想提前到森罗殿上去报道么?那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他的眸子似有若无的扫向我,又再度移开!
    叶悠然哈哈一笑,“唉唉!原来竟是皇上到了,只是借你的别苑躲躲,不要这么小器哪!”
    “可你躲的地方不对!”他冷然的看着他。眸间的红意大盛,似是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我坐在一边,无所谓的看向他。他的火眸略略一黯,又快速恢复。手,却已经不动声色的按上了叶悠然纤细的颈子。“让你躲可以!不过,不能在她的房里!”
    叶悠然笑眯眯的看他,完全无视他的怒气,打趣道,“为什么?她是我的堂妹哦!我不能进她的房,难不成你能进?”
    他面色一窒,火眸危险的眯起,怒着声道,“叶悠然,不要一再的挑战我的怒气!!”
    叶悠然又笑,“不敢不敢!我哪里敢挑战您的怒气哪!您是皇上!您是皇上也!”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角边上的血色凤凰一跳一跳的。
    我起身,淡着声道,“你们聊,我先回屋!”
    他怒眸一睁,一把将叶悠然扔到一边。伸手,一把捉住我的手臂,冷清清的道,“你要去哪里?”
    我手一挣,淡着声道,“皇上,奴婢回屋去了!请皇上也还早点休息!”我说罢,便转身回头,不紧不慢的朝着屋子里头行去。
    “你想不想做主子?”我听见他在身后哑着声轻轻说了一句。
    我的脚步一顿,只三秒的时间便继续往前走。冷冷的丢给他两个字,“不想!”
    他一个闪身,立到我的面前,森冷的看我,“既然你不愿做主,那就做好一个奴该有的本份!”说罢,便要来抓我。我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他却不放手,一拖一拉之间,一个旋身,便这么从背后拥住了我。
    他微凉的鼻息喷在我的耳后,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似有若无的靠在我的颈子。我浑身一僵。大声的道,“叶悠然!快来救我!”
    叶悠然真就一个闪身,立到他的面前,负手而立,冷然的看他。“走开!不要逼我杀你!”他在我的颈间冷然的道。
    叶悠然冲着他淡淡一笑,“怎么?茯苓!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跟你求亲哪!他问你这个奴,说你要不要做主子!而你拒绝了!于是恼羞成怒!唉唉!你知道的,要拒绝一个皇帝,多么的不易哪!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所以,茯苓!我也要正式的问你一句,你爱你自己么?我二人之间,你选择谁?”
    红光染得天空红了半边。猛的一张手,轰隆隆!天空开始下起红雷。
    “皇上发怒了!这个世上呢,也没有人跟皇上抢女人,可就是因为我活得不耐烦了,反正也活不长了,争一争又有何妨!如何?茯苓!你的意思呢?”他笑眯眯的道。
    身后的人手下的力道重了三分,我的眸中带了三分笑意。这个叶悠然,胆子真是好大!居然胆敢挑衅炬皇!我轻轻一笑,想挣开他,却发现竟被他拥得更紧。心里不由的恼羞成怒。
    抬脚,狠狠的朝着他的黑色大靴踩下去,他没有动,唇却惩罚似的印上我的颈子,张开唇轻轻的啃咬。我一惊,大声的急道,“我非得选一个么?”
    叶悠然仍然在笑,哑着声道,“喂喂!好歹我这个情敌还在这里的好不好?我是情敌,又是小舅子,你好歹避个嫌!”
    他不理他,固执的在我颈子上吸吮。似是宣告所有权一般!我冲着叶悠然一笑,淡着声道,“叶悠然,你不是要知道么?那么,我来告诉你,我喜欢我自己!”
    叶悠然突然高兴的跳起来,猛的飞奔过来,大声的笑道,“皇上!您输了!她答应了我的求婚!哈哈!”
    他终于住了口,抬眸冷然的看向他,再看看我。冷着声道,“哦?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笑,伸过手来,无视他恶毒的注视,一把牵住我的手,把我从他的怀中拉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立在他的面前,大声的宣布,“我问她,爱不爱自己!她说爱!你再看看我二人,是不是跟照镜子一样?所以,爱自己就等于承认爱我!爱我,就代表了她的决定。她要嫁给我!哈哈!”从他激越的脉搏,我知道他此时激越的心情!
    炬皇的眸子如同一柄猝着冷火的冰箭,直直的刺向我二人。“哦?奴人又怎么能自行婚配呢?”
    我挑起一边的眉头,坚定的道,“话已出口,决不反悔!”也就是说,我会信守承诺!
    他冷冷的看我,突然一把捉过我,怒气腾腾的离开。叶悠然在身后大声的道,“喂!你怎么能这么干!臣子妻,不可戏!你个色皇帝!”
    他很生气!虽然跟在他的身后,我却仍能感觉到他勃然的怒意。这个人,好像很容易生气。自打见着我开始,就一直不停的生气。有什么好气的!不过答应了叶悠然的求亲而已。
    掌心晕了掌力,想朝着他拍过去,他却突然停住,喘了两口气,猛的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一把搂入怀中!
    他的头埋在我的发间,深吸口气,冷声道,“他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我皱眉,轻轻的椎开他,淡漠的道,“皇上,这好像不是皇上应该关心的问题!皇上更应该关心宫里头的娘娘们,还有国家大事,而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人说的话!”
    他一窒,咬牙道,“我跟你说过的吧,奴人便要有奴人的样子!既然我是主子,那么,我便要改变你现在的性质。我要你做我侍寝的奴!是问,这样的你如何与叶悠然成亲!”
    我一惊,正想动作,却被他一指点倒,他一把打横抱起我,朝着最东边的院子里头而去!我的瞳孔一阵收缩。小声的,急切的道,“炬国的皇帝妃子一大堆,怎么就非要一个奴来侍寝?”
    他冷冷一哼,淡漠的道,“我之前问你要不要做主子,是你自己不要做,那么,我便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待你!”
    说话间,他已经踢开房门,这间屋子很大很宽敞,最奇的是,屋子里头隔了一个小小的隔间。看来便像是专门给奴人住的。
    他见我的眸光看向那处,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那里曾是你住的地方,你要不要想起来?”
    我挑眉,正待问话,他却已经一脚踢上房门,将我带入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很小,可该有的东西都有了。这个时候,我应该害怕才是,一男一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共处一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竟下意识的认为他不会伤害我!
    是因为之前炬水之上的那一场绝命的追杀么?明明说了要杀我,他却用了不是箭的箭。明明说要让我做他的奴,他却从来没有让我做什么粗重下贱的活计。所以,我竟是不怕他!
    他让我立着身子,伸手托起我的下颌来。然后低头,吻我。他的唇很冷。似是在冰水里浸泡过一般,与刚刚印在颈间的截然不同。那个吻,带了些微的处罚,而这个,则是带了一丝急切,一丝怒意。
    我不能动弹,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泪水便这么决堤而下,又被他吻去。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只是一味的哭着。
    他在我耳边小声的,温存的道,“别哭!”
    我想摇头,可却只能不停的落泪。他用吻解开我的衣衫,拥着僵直的我倒入床铺,伸手挥下床帐,接着再度吻住我。然后,他扯开袍摆,轻轻一动,便这么进入我的体内。
    刹时之间,委屈如潮水涌来。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待我!我明明已经答应叶悠然了!他却当着叶悠然的面把我劫来此处!他是土匪,还是皇帝?
    他沉沉的轻吟,在我的体内飞速驰骋,黑暗之中,那对火眸一直注视着我,像是要把我的灵魂看透一般!
    我破碎的哭着,此时才想起,怎么我竟跟他在一起了!怎么可能!我不能接受!唇一张,猛的呕了一口秽物出来,他一惊,一个翻身而起,赶紧扯了一块布巾来,为我轻轻的拭去。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把我当成什么在摆布了!”我咬牙怒吼。双眸几乎滴出血来。
    他的眸子一黯,“你刚刚,是因为讨厌我才吐出来的么?”
    我怒着声道,“是啊!我讨厌你!讨厌你!”
    他一怔,突然僵硬起来,取下金丝腰带来,将我的唇绑了,让我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然后,再度继续未完的动作!他很因执,从这件事上,我可以看出。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强行与我一道,共效于飞!
    这一夜,我的泪几乎流得干了。不止一次的骂自己,为什么要来炬国。为什么要来炬国呵!
    等到得第二日的时候,我的身上几乎尽是淤伤。四处是青紫的指印。脸上甚至血渍斑斑。他,背叛了我的信任。我以为他不会伤害我。至少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应该根本不屑做这般的事,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做了!
    而且是以那样粗暴,那样让人怒火冲天的方式!这样的人,应该是骄傲的,这般骄傲的男人,怎么就会这般待我!
    绑唇的丝巾上头沾染了点点血渍,是我咬唇的血渍。我怎么能对得起团子!对得起叶悠然!
    “你是变态!这么多的女人等着你宠幸你不会去宠,非要来跟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来纠缠,我讨厌你!”我咬牙,冷声怒道。
    他眸光一黯,又迅速恢复,冷然的直视着我,“你可以试着再激怒我!叶茯苓!你不是问我,我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么?那么我现在来告诉你,我二人,便是这样的关系!昨夜我对你做的,只是当年你对我做的冰山一角!我只是仿效而已!”
    我咬牙,“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昨夜做的事,女子怎么可能对男子做!”
    他惨然一笑,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淡着声道,“你的发,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是什么?”
    我的眸间现出一丝狼狈来,冷然的道,“现在,解开我的穴道!我的孩子跟叶悠然都在等我!”
    他浑身一僵。霍的起身,怒眸直视,“经过昨夜,你还要嫁给叶悠然?”
    我回望着他,“话即出口,绝不更改!”
    他的红眸细细的眯起,突然冷笑一声,咬牙道,“不必那么麻烦!杀一个已死之人,再简单也没有。你同意么?”
    我冷眉一挑,“你要杀他?”
    他没有回答,眸底却现着决然的杀意。
    我一笑,“你杀了他,那我也是他的未亡人。你尽管杀!”
    他的眸子冷冷的眯起,伸手,轻捏我的下颌,“这么坚决。这两个孩子是他的?”他的眸中现了一丝了悟的怒意,又立刻隐去,恢复平时的淡漠。
    “我道为何他二人与你这般的相似,却原来,他二人的爹,竟然便是叶悠然!所以,他二人像你也是这张脸,像他也是这张脸!”说得此处,他终于沉不住气,霍的起身,“我道为何当初他竟为了你,跟然妃决裂!原来竟是这般!明明知道我在寻你,却隐匿不报。这样的人,留他何用!”
    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如果叶悠然是孩子的爹,那么就能解释,为何两个孩子这么像我!甩头!怎么可能!我生的自然像我!
    见我不语,他更是怒火冲天,伸手紧紧的捏了我的下颌,淡着声道,“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
    我抬眸,终于冲着他一点头。“是!孩子就是叶悠然的!”
    他的火眸刹时之间凝结成冰。霍地立直身子,将艳色的红衣穿好,墨发流泄在他身后,转身,回头,他淡着声道,“叶茯苓!我问你最后一回,你要不要做主子!”
    我一怔,似是未料到他竟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见我没有说话,他侧头冷然一笑,“我知道了!那么,你就等着为叶悠然与你的两个孽种收尸吧!”
    我一惊,大声的道,“你要干什么!你疯了!!”
    他不语,蓦的抬腿,不在意的朝着门外而去!他要杀他们了!我差点晕死过去。想一想!总有办法脱困!宁神闭目,努力回想惊天谱上的文字。其中有一段是写冲破穴道的。
    默默的念着口决,感觉周身的力量慢慢的集中到胸腹之间的一个点上,那里血气阻滞,我集中精神,猛的一个使力,积蓄在那里的气道被我猛的冲开。我喘口气,起身披衣。一个轻身,飞身纵出。
    此时的他正伸出一只手来,掐住叶悠然的颈子高高的举起,火眸之间红意大盛。另一手则晕满了红色的光,眼看着便要朝着叶悠然狠劈过去。两个孩子则好奇的在一边观望。眼底眸尖没有一丝恐惧。
    我一个飞身,整个人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挡到他二人面前,嘴里却在急着声道,“不要杀叶悠然!”
    他挑高一边的眉头,冷意森然的看我,“哦?看来现在的体质很好!居然已经可以自己冲破穴道了!你越是要救他,我便越是要杀他!”他的手冷冷的扬高,眼看着便要朝叶悠然拍下。
    我大声的道,“不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
    叶悠然整个人在空中踢腾,听得此处,轻轻的啊了一声,“什么不是我的!就是我的!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的!”
    他整个人看来柔和了一些,哑着声淡道,“真的不是他?”
    “不是!”
    他的手一松,叶悠然便一下子掉到地上,抚着颈子猛咳。我赶紧奔过去看他,急声道,“悠然!你怎么样了!”
    他吐出一口鲜血来,“我没事!你不要着急。怎么你的唇角有血!啊!你的颈子里怎么都是伤!他做了什么?”他大声的惊叫起来。
    “悠然,我们立刻成亲,好不好?”我轻轻的抚着他的墨发。
    他一怔,眸子不由自主的扫向身后的炬皇。
    他不语,从头上抽了金簪来,凑到唇间,一曲碧海潮声曲,便这么从他的唇间缓缓流泄而出。那音波似大海的碧波,轻轻的拍击着海岸。笛声时而温存,时而激越。听得此处,我的唇角终于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
    曲调稍停,一道红光朝着我的后背直直刺来,我飞快的闪身,一把将叶悠然推上前去,红光透胸而过,他轻轻的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低头,轻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竟然没有一丝血液!猛的,那入胸而过的红光突然变成一条细小而赤红的蛇。赤蛇突然缩入他的胸膛,消失不见!
    两道火眸朝着我狠狠的刺来,“你刚刚,干了什么!”他的声音极冷。
    叶悠然苦恼的看我,“这么一来,我不是中了与你当年同样的蛊么?同生共死?就我们俩?”他指指炬皇,再指指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皱眉,“这是血蛊!只是与我之前中的有所不同而已!”
    逐云笑眯眯的道,“啊啊!这么一来,只要炬皇不死,悠然爹爹就不会死了!太好了!悠然爹爹!”
    随风也掩口,“姐姐的致命蛊,对于你来说,却是救命蛊。之前大妖有跟随风提过,既为同生共死,那么,此蛊便只能下得一回。且对象只有一个!姐姐中此蛊时的差错是,姐姐比他们小了两个月。也就是五月初八的生辰,可是悠然爹爹却是与那个叶容然同一天,甚至是同一个时辰生的!所以,悠然爹爹好牵运!”
    炬皇的面色差极,“设计我给他下蛊,你还有什么面目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