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15

鼓手K99: 双性家族之汗青番外 1-35

 (古代  調教 男男生子 肉文 開放性結局)

1. 阉割

池中歌妃,声似娇莺鸣嫩柳,座下舞姬,体如轻燕受微风,可谓沈鱼落雁,倾城倾国。

高台上,魏国天子面无表情,目光清冷。观之而不像赏之,厌之而不像喜之。更仿佛,并非身在这专为帝王寻欢作乐的和欢殿内。

眼见皇上脸色越来越沈,然而取悦之术用尽,唯恐降罪於己,舞者舞姿不由僵硬,歌者歌喉尤似低泣,而伺候在旁的太监总管早已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

忽然进来一人,跪地通报:“陛下,张宇求见。”

皇帝目视前方,仿若未闻。

来者复道:“陛下,张宇求见。”见他半点反应也无,才有些犹豫地:“殿外张宇求见,说是有急事禀奏,陛下可宣他进来?”

显然这进来通报的太监受人好处,不能不把事办妥才冒著风险再三游说。

半晌,天子才点了点头,那太监兴高采烈,‘喳’了一声,正准备传令去了,哪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其中夹杂殿外侍卫的喝斥,这下,本来脸上已有不悦的皇上顿时怒形於色。

只见一个华衣青年轻蔑地拨开侍卫的阻挡,撩起衣袍跪在那双腿打颤、心里直叫‘完了完了’的太监旁,朝天子重重一磕头:“皇上万万不可!”

魏靖恒居高临下,反问道:“何事不可?!”

张宇不答,只问:“皇上可知蒙古草原上什麽动物最为凶狠?”

魏帝答:“当然是狼。”

张宇摇头:“不是狼,是马。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儿马子才是草原一霸。儿马子生性暴烈,不屈服於人,若要让它变得驯良,只有一个办法,”口气略微一顿,“那就是阉了它。阉马的体格和脚力与种马并无差别,然而狼怕儿马子,却不怕阉了的儿马子,是为何故,陛下可知?”

魏帝不语。

张宇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失了雄性。马失了雄性,断子绝孙,人失了雄性,即便有後,其後也弱。如果吾皇下此决定,只会让臣的努力前功尽弃。而那个人,留著既无用,不如杀之。”

见自己的一番话让天子陷入沈思,张宇自知时机成熟,便大胆道:“臣有一计,能两全齐美……”

 ***

暗室之内,人来人往,似乎正忙於准备著什麽。

密室的正中央,放著一张破旧的床。一具修长、精实的身躯被五花大绑,禁锢於上。

这具身体的主子有一张异常俊美的脸,这样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若是洋溢著胜利的微笑,或者瞩目的骄傲,必然叫人转不开眼,崇拜其散发出的灼灼光芒。然而此时此刻,上面却满布羞愤欲绝,以及赤裸裸的惨不忍睹的恨意。

主事的人是个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老太监,他正清点待会要用到的物品,只见他脚下放著
一袋米、几篓玉米棒、几担芝麻茎,手握一把状似镰刀的利器,头转向男人时,眼里露出假惺惺的惋惜。

真是可惜了这麽一副好皮囊,几十年来他阅人无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麽俊的主儿,惊豔之余,心下不由奇怪,此人相貌如此出色,别说不愁生计,荣华富贵也是到手拈来,何必自绝生路?即便空有一张脸,也算有过人之处。再者,去势为宦,多数出於自愿,更有人倾家荡产,将儿子送入宫中,希望以此能够扭转其卑微的一生。虽痛,只痛一时,只要进入皇宫便
仕途有望,也怪不得明知太监一职不堪入目世人亦趋之若鹜。

所以他见男人满脸愤恨之色,颇为疑惑,难道这人并非无法忍受贫困才入宫为宦而是得罪了某位高官被施予宫刑不成?然而并未得到事先交代,想来想去,仍是难以定论,干脆割了再说。

“猪胆和汤药准备得怎样了?”

猪苦胆用於消肿,而汤药则指的是大麻汤,如果不事先麻醉那人非活活痛死不可。

“回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端来烛火,手中的刀刃不住在火焰上来回炙烤著,而其余副手分工合作,两人止住男人的奋力挣扎,一人将男人双腿往两边大大分开,一人捉住摇晃不止的阴茎,为首的太监则掐开男人的嘴,将大麻汤强行灌入他的嘴中,待半盏茶後,药已生效,刀已烤热,一举割之便可。


2. 缩阴

太监似乎甚少见过如此干净漂亮的分身,就连那让人不待见的毛发也有著三分鲜美,不由咽了咽口水。他十八岁入宫,算算已当了三十几年的太监,这麽多年冷暖自知的生活让他对一切都状似麻木,就连金银珠宝也无法勾起他的欲火,何况是早就忘记是什麽的情欲滋味?

第一次,他有种下不了手的感觉。

而这个不幸的年轻人仍是徒劳地挣动著,依然没有放弃与命运的拼搏,不知怎的,心头竟然微微一酸,他向来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居然顿住。

他看见男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本来是被一块黑布死死蒙住,却因为男人不停的挣扎给蹭掉了,半只眼睛露了出来,虽然只有半只,却足以让人惊心动魄。

这个人分明不是池中之物,他会以平庸为耻辱。在他的生命里,杀人不算死罪,欺君不算死罪,唯有碌碌无为才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他的眼里有始终难以泯灭的不甘,有始终折不了的自尊,有始终熊熊燃烧的仇恨,为了复仇他可以撕毁自己的人生,为了快意他能够抵达地狱的最深,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伟丈夫为所不为不为所为。

天底下没有定论,即便有,也是自己定论的。

大概是想起他所残缺的永不可追回,老太监轻轻一笑,在旁半是自嘲半是安慰道:“不要害怕,很快就会过去,老夫见你面相非富即贵,日後定能飞黄腾达。待你发迹之後,便到此处赎回你的‘宝贝’,我会替你好好保管,包你回来之後它仍是栩栩如生。看在你我极是投缘的份上,我会把阁下的东西放入‘升’里,预祝你步步高升。”

哪知男人更为恼怒,朝他瞪著欲吃人的眼神,要不是嘴巴被堵著,恐怕会啐他一口。老太监的手下见他好心好意却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嘻嘻笑了几声。

不识抬举,那阉人哼了哼,故意在言语里掺杂了些微恶意:“砧板上的鱼,还妄想跳龙门,简直是白日做梦!这里是我的地盘,哼,除非圣旨到,没有人救得了你!”

不料话音刚落,就从门外传来长长的一声:“圣旨到!”

几人吓得面如土色,慌忙伏地。

那掌奉谕旨的公公念的什麽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不用听也知道务必是那人逃过一劫。

“闲杂人等统统给我退出去!”老太监不敢抬头,但凭著极好的耳力他分辨出这是掌管敬事房的刘公公的声音。

这神圣的谕旨居然降临这麽一个阴暗低贱且带著浓浓腥气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那自诩见过大世面的老阉人吓得魂不附体,显然惊惧惶恐远远大於受宠若惊。他几乎是一路伏著爬了出去,其余几人皆学著他的样子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令在场的哭笑不得。

不一会大门关上,小小的黑屋恢复初时的宁静。

男人已被解开束缚,却被几个高大的太监押著,刘公公手中捧著一个红色木盒步到那人跟前,然後冲手下的爪牙使了个眼色,立刻过来一人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里并无天大的秘密,只放著一个小小的坚果。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其貌不扬的果实却是世间罕有,珍贵无比,它名叫‘缩阴果’,顾名思义,只要服下它,男性的尺寸会缩到最小,至於有多小必须配合一定的手法和技巧。

众人皆知,魏帝不喜男色,这就是为什麽朝中大臣有龙阳之好的,地位永远不会超过三品。朝野复杂,若谁说谁的坏话,务必污蔑对方有断袖之癖。为了迎合圣上,朝臣无一把自己的特殊癖好藏著严严实实,以免落人把柄。

天子不好男色,然而也不怎麽爱女色。但临幸女子总比临幸男子来得名正言顺。因此将阮汗青阉了,将其变为彻头彻尾的女人供皇帝享用再顺理成章不过,只是这事被总是护著此人的张宇知晓,他虽然不怕冒犯皇上,但终不忘给皇上一个台阶。要说懂策略,无人能出其右,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世上唯有一人敢与虎谋皮,张宇是也。


3. 点砂

这宫廷秘法,纵是手法纯熟的刘公公也著实花了些时间。毕竟他的劳动成果要摆在皇帝面前,自然不敢马虎。

还好,男人的阴茎形状姣好,塑形方面并未让他多费心思,只是个头太大,要缩至最小,有一定的困难。刘公公眯著小眼,不断揣摩。

缩阴完毕,男人已是脸色惨白,然而让他血色尽退的,不是疼痛,而是屈辱。

接过小刀,一点点地刮尽对方私处的耻毛,刘公公挑了挑画上去的眉毛:“听说你的名字叫汗青?”随即又道,语气里满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经质的阴险:“现在起,你不再叫这个名字,你的名号是‘闲妃’,在陛下面前,要称‘贱妾’。”

他一边教导男人宫廷礼数,一边阴阴地笑著:“忘记规矩,当以家法处置。要是想尝尝什麽是生不如死,你就给我试试。”

刘太监挑衅地看著阮汗青凶神恶煞却隐忍不发的脸,面露不削:“天下,以吾皇为法,然而敬事房,我说了算数。若想我替你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就最好识趣点,少给我找麻烦少惹我生气。”

耻毛落尽,那处光滑一片,这样看上去才像名副其实的处子,不过说到处子,有道程序必须加之。

不等他示意,立刻有人承上一个小小的方盒,刘公公将食指伸入,取出来时,指头沾满赤红色的粉末。这种粉末正是‘守宫砂’,是以蜥蜴用朱砂喂养於器皿中,此蜥蜴以朱砂为食,身体尽赤,食满七斤之後,将其捣成粉末,这些赤色粉末涂於肢体上,可以终身不灭,但有房事则灭。所以说守宫砂不仅是处子的标志,更带著一些神秘和隐讳的色彩,叫人欲罢不能。

献给当今皇上的名媛淑女必须是处子之身,否则乃大不敬,是要杀头的,在那人的臂膀点上守宫砂之後,不仅能知道他是否破身,更是对迟早会临幸於他的皇上的无条件的恭敬和忠贞,是必须保存的一种形式,不可忽视也。

然而今日,他倒是头一次,将如此珍贵的粉末用在一名男子身上,思及此,刘公公不禁有些好奇,魏国好养士之风,奇人异士,普通点的,有经天纬地之才,特别点的,有别人没有的能耐和本事,然而男生女器者却是前所未闻,即便有也是寥寥可数,他冷笑著,命人掰开男人双腿,俯身细细地查看对方与众不同的私处。

然而胯间却平坦一片,并无异物。刘公公嘿嘿一笑,不慌不忙,以手指在囊袋下考量著揉搓,不一会,指间便多了一条小小的肉缝,且越揉越开,越开越豔,不出半盏茶的时间,那隐藏至深的女器便纤毫毕现。

阮汗青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然而不管是运功反击还是破口大骂皆无能为力,让他精光爆射的眼黯淡下去乃渐至空洞。但那并非无物的空洞,并非绝望的空洞,其间隐藏了太多太多呼之欲出却又未能宣泄的情绪。适才几番剧烈的挣扎已让他耗尽气力,身体极虚,精神上承受的莫大摧残,若是常人早就疯癫,更要命的是,不管他如何忍辱负重,终究是在苟且偷生。

在一个陌生的冰冷的环境里,受尽莫名的惨无人道的折磨,先是差点被阉割,接著被剃尽耻毛,然後又被点上朱砂,等著他的还有什麽五花八门的羞辱和磨难?毋庸置疑,都将同洪水猛兽一般,让他在撕咬中窒息,在窒息中煎熬,反反复复,不得超生。

与此同时,加之在他身上的巨大怨气恐怕就是深渊也难以盛满,就是大海也难以吞没。然而他只能以最大限度的默然来等待拨开云雾见明月的那一天。也许那一天他已死去,也许那一天他还活著,也许那一天不会到来,这都将考验他的忍耐。

但是他最不擅长的便是忍耐。

刘公公眯著的小眼精光闪烁,脸上满是赞叹之色,他有些痴迷地,向那个地方凑近了些,他的爪牙们茅塞顿开,将男人的双腿几乎掰成一字,以便自己的主子一饱眼福。

“身为男人,竟能靠女人的东西得到圣上的赏识,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刘公公装模作样,惊叹不止,“俗话说红颜祸水,如今却端的是蓝颜祸水,”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似乎已经预见阮汗青受君恩泽,位於宠臣之列,笑容不由放慈祥了些:“若是有朝一日,阁下出人头地,千万别忘了刘某的调教之功。”语毕又拉下脸,与适才阿谀奉承之辈判若两人,眉目间皆是一片乱坟岗似的阴森:“不过现在,你还得听我的。”


4.

他命人将阮汗青重新绑回石床,捆绑之法与之前大同小异,第一眼看见男人,就认为他奇货可居,至於该如何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刘公公心中自有算计。

皇宫里的人,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不管是皇後还是妃子,不管是侍卫还是太监,他们都精通驾驭之术,干得最多的便是损人利己。要想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皇宫求得立足之地,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先自保、後进逼。每个人都是别人的棋子,而别人也是自己的棋子,就看谁更为高明,能够玩弄权术达登峰造极。若是不够火候,最好别淌这浑水,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後宫三千,每位佳丽无不期待能集三千宠爱於一身,青春短暂,年华易逝,然而只有绝少数者拥有深受恩宠的命运,只有绝少数者能够运用非凡的手段去得到这幸运。所以说,魏国皇宫内,上至贵妃、淑妃、德妃,下到昭媛、修仪、才人,无不精通魅惑之术。就算知道皇上不近人情,也不放弃心中那盏蹭亮的明灯。因此竞争之激烈,言语无法形容。

虽然阮汗青注定为龙床上的预备人选,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刘公公这人有个毛病,就算是初来乍到的新人,一旦被他看上了眼,他就分外地鞠躬尽瘁、苦口婆心。把人家当作他手中的一件艺术品,每一道雕琢的工序都必须按他示意的进行。

他完全忽略某人的不愿意。毕竟他不是靠慈悲心吃饭的。虽有七情六欲,但并不妨碍他最擅长的残酷无情。

这副身体接近於完美,若是去了男性,充当给皇上暖床的温软美色,定能以假乱真。

每一处骨节都恰到好处,每一块肌肉皆恰如其分,窄细的腰肢,挺翘的臀部,在他接手过的货物中绝对是极品。

乳头饱满,富有弹性,轻轻一按,犹似坠入温柔乡里,不可自拔,深深沈溺;锁骨更是纤细唯美,张力十足,有种让人抚摸甚至吮吸的欲望,可塑之色也;下体呈诱人的粉红色,两片花瓣争奇斗豔,娇小可人,分开花瓣,手指沿著肉沟往深处滑去,触到那干涩紧致的小孔,指腹上抬,触感殷实,床第之间,此人决不逊色於那些年方十六的少女。

只是,肩膀有些宽阔,可以想办法内缩,皮肤稍显黝黑,可以泡泉弥补,眉毛浓而粗,修之改其轮廓便是,性格狂妄暴烈,磨去棱角即可,没有什麽能够难得到他,他有九成的把握将男子调教成人见人爱的女态,胜却那西施醉娇。何况,浓妆豔抹为次品,淡抹轻描真国色。此刻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一副微微娇笑的阴柔面孔,身披七彩纱衣,从远处款款而来,如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当然,这都是他的杰作。

只可惜,这只是他的腻想而已,他并不了解阮汗青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他并不知道这个人身上有著不可磨灭的戾气,更无法在他心中种下一丝半点的奴性。他注定要失败,注定要失望的。

 ***

魏国素来强大,疆域广阔,土地富饶,周边弱小国家,每年按时进贡,因此要论奢侈,非魏帝莫属。

光是皇帝进食的宫殿就有专设,光论其优雅的景致就已叫人大饱口福。

径铺彩石,槛作雕阑,凤台龙沼,竹阁松轩。牡丹亭、蔷薇架,琥珀杯、玻璃盏,其奢华直逼议事厅、其闲适可比御花园。

晚膳更是琳琅满目。金虾干、黄羊脯,味尽东西;天花菜、鸡鬃菌,产穷南北。猩唇熊掌列仙珍,黄蛤银鱼排海错;燕窝并鹿角,海带配龙须。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力在这一盘盘稀奇古怪的美味佳肴中尽得诠释。

晚膳过後,敬事房的小太监端来一个银盘,陈於皇帝面前。置於其中的便是膳牌,平时有十余块之多,今晚却只有一块。显然皇帝曾有过示意,下人特意安排之。即便多此一举地翻起来看,也是走走形式。

魏帝拾起盘中膳牌,如以往那般,将之倒扣在银盘内。这块绿牌的正面,有个‘闲’字。正是指‘闲妃’阮汗青。

不明真相的人,只道这‘闲’有贤淑之意,甚好。其实这‘闲’字乃嫌弃之意,毕竟阮汗青在嫔妃当中是魏帝最厌恶的一个,且无须猜测,厌恶之明显,是为江山社稷不得已而泽之。刘公公在帝座面前当职,自然深知皇帝心中所想,才给汗青取了这麽个意有所指的称号。


5.

不知何年何月,只道置於水深火热。

所有的意志在无止境的折磨里都是模糊的,唯有那恨意如同黑暗前的曙光,残酷地照耀著自己。

被调教有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可谓猪狗不如。逼迫他学女人,逼迫他学吹箫,逼迫他张开腿,逼迫他认识到自己的卑贱,自己只是个供帝王泄欲,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

经受了这些,在後来的十几年里,每每想起,心里尽是痛尽是恨,身死,恨不灭。几乎每天夜里,他都做著同一个梦,那个梦只有一张脸,是自己扭曲的脸,满是血污的脸,心头只有一个声音震耳欲聋,经久不息,以至於睡到半夜突然惊醒,叫喊出声,心悸到天亮亦无法平──那便是杀尽天下负我人!

这天,是夜。

最近,伤势呈恶化之象,偶尔会神志不清,但更多的时候疼痛难当,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忍住喉中的呻吟。

阮汗青昏昏沈沈,房中闯进二人竟不觉。来人不多言语,只将他拨了个精光,以红锦裹之,其中一人掌灯开路,另一人将他轻轻托在背上往深宫而去。

男人满头大汗,正陷於悲惨的梦境。大哥见他如此,要与他恩断义绝,无论他如何苦苦哀求,皆是不动於衷。他只好找到沈大哥替他求情,然而沈擎苍眼神轻蔑,作壁上观的姿态满是嫌弃之意。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片,因为连最亲近他的五弟也站得远远的,目光冷漠至极。

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色。唯一不陌生的,便是与皇宫别处不大一样的堂皇尊贵。明黄里添了几簇大红色,在寒冬之际颇有些暖意。此地极为宽敞,然而身下的床在这宽旷的空间并不显得渺小。梁柱上雕刻著梅花、青竹等富有瑞祥之意的草木,梅竹之间雾色茫茫,似藏有深山清泉,其中隐约穿梭著数条细小金龙,越看越是真切,越看又越是朦胧。

再看自己,居然衣不蔽体,阮汗青有些迟钝的脑中顿时生出一片恶寒,低头,果然看见床单和锦被上无一处不绣著腾龙,满满权贵的味道。

心里轰隆一声巨响,他疯狂挣扎著欲从床上滚落时,门吱嘎一声打开。

 ***

如意殿与皇帝的寝宫合为一体,位於皇宫南侧,呈‘工’字形,分为前後两殿,中间有穿堂贯通相连,前殿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後殿为皇帝寝宫。

魏帝批奏折到深夜,方才转到寝宫就寝。按照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早就该在龙床上等待托妃太监的到来,只是他极其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很早之前就有另立法则之意,无奈三公九卿极力相劝,这才作罢,不过他依然我行我素,宗室忌惮他的威信,有时也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作没看见。

到了寝宫外,他复又折回,取了面具。今晚他将与一个男人合欢,虽然是他临幸对方,自己却反而有种深受奇耻大辱之感。平生他最讨厌的就是谁把意志冠冕堂皇地强加於他,相当年他行走於江湖,江湖之险恶比起宫廷有过之无不及,他也未加忌惮。没当皇帝时,想怎样就怎样,可谓逍遥自在,当了皇帝,反而处处受人牵制,屡屡受到冒犯,但他并不後悔自己为了尝鲜而一跃而上,站在了权力的顶端,以前虽然无拘无束,更有江湖惟我独尊之毒辣,但哪有天下唯我最大之豪迈?所以他选择了这条路,并决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再度回到寝宫外,魏靖恒没有立刻跨进去。

他的床上多出了一个人,明知会有这天,他仍是打心眼觉得嫌恶不肯上前。

颠鸾倒凤,亏他张宇想得出来!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这家夥到底是不是他的心腹,竟给自己出难题,出难题也就罢了,还专门跟他唱反调。要不是他极力阻止他早就阉了这个半男不女的家夥,他始终想不通,这种妖人怎配有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眼神,那种不折不饶敢於天地作对、甚至与他这个皇帝平起平坐的气势?

不管是在断魂谷的一瞥,还是那日在大殿的短暂一役,他对他的看法没有半点改观,甚至只想将其彻底毁灭!

帝王都有阴暗的一面,在朝上缚手缚脚不能施展,唯有另寻无关紧要且够特别的人发泄。他既保留著曾经浪荡四海的惬意却也抓住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放,其矛盾可想而知。




6. 临幸

门敞开,男人凶恶而警惕地抬起头来。

吃惊也算是种软弱,所以他眼里没有丝毫的诧异。而是酝酿著、凝聚著杀气,缓缓将圈住来人的视线收紧。

如果换一个人,被男人这麽冷漠得没有半点气息的注视,恐怕无意中就会把自己反置於猎物的位置。然而对於魏靖恒来说,这煞风景的开场白倒给无聊的夜增添了几分有趣。

他是魏国的王,高高在上,连看泰山都是俯视,何况这个被献给自己享用的男子。

他毫不在意,或是根本不削,他的权威岂是他有资格挑衅的?他的底线更不可能被他触及。

仿佛两人出自不同的世界,实质性的强权和无意义的倔强是两码事。有能力让别人付出代价,让别人跪在脚底,那才是抹杀不了的真谛。

魏帝不慌不忙,往桌边一坐,端起酒杯,自顾自地饮酒。

龙袍的金黄像是在嘲笑那不足为道的烛光,上面的龙形图案於这藐视当中,更显得张牙舞爪。

一壶美酒下肚,却没有激起一点涟漪,那香味那热度统统淹没在帝王坚如磐石的冷酷里。

魏帝这才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其身形伟岸,犹如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一般。无可撼动的存在,是这般耀眼。

然後他起步,缓缓向龙床走去,每走一步,无形中的压力就增加一分,连烛光也被他的气势逼得黯淡,而阮汗青那双瞳孔不断收缩,撑在床上的手握成了一团。

脚下没有声息,这样的万籁俱寂就像是十八层地狱,暗藏著腐朽的血腥以及崩裂的危机。

渐渐,两人近在咫尺。阮汗青如临大敌,喉头一颤,浑身紧绷起来,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不发则已,一发则不可收拾。

皇帝却嗤之以鼻,在离那人一步的时候,轻描淡写地伸出了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了男人孤注一掷的拳头,将人压倒,单手扭曲在後,几乎是一气呵成。

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直接撩开他的衣袍,分开他的双腿,继而掰开紧实的臀肉,身体嵌进他的腿间,弹出来的分身抵住他粘合著的花唇。

男人的身躯,细密而剧烈的战栗喷薄而出,然而只是一刹那,那脆弱就像从没出现过一般嘎然而止。在攻城掠池之时,魏帝随意扫了眼那半个蜜色的裸背,按规矩,侍寝的妃子必须赤身裸体,这样一来,有人就不能以侍寝之名行刺杀之实。然而闲妃却著一件单薄的衣衫,是何用意?

这便是刘公公替圣上作出的考虑。他知道皇帝不喜男色,阮汗青虽受缩阴之刑,毕竟胯间仍存有男性的痕迹,於是命人特制衣衫一件,前长後短,一能遮掩闲妃的瑕疵,以免帝王生出逆反心理,二能增添情趣,翘臀若隐若现,股缝藏於其间,魅之无边,惑之不尽,皇上即便厌之也能勉强做下去。

正如他所猜测,皇帝选择了後背式,如此看来,身下的人跟女子倒有了几分相似,背脊的弧度优美,窄细的腰肢勾人,纵然没有什麽强烈的感觉,但有著强烈的感官,就著感官上的些微快感,他倾身,硕大抵住那紧闭的肉口,狠狠一下,长驱直入。

见血也许会扫人兴致,只是这个人,他毫无温柔对待的心思。何况他身为一国之主,又怎会沈溺於床事,权力带来的快感胜过一切,即使有征服的欲望,也必在沙场实现。男人的一时倔强,还不配他严阵以待。

本以为自己的粗鲁会让那小得可怜的肉口鲜血四溅,借著鲜血的润滑也许能进去一些,他的分身要比常人大许多,而眼前的入口比那些少女还要窄小几分,所以说要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不料,茎身竟然顺利插入一小半,而被猛力捅开的蜜穴居然流出大量透明的粘液来,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不知这算不算刘某人护驾有功,这家夥简直可以媲美皇上肚里的蛔虫,可能他在脑海中,早就无数次预想过皇帝临幸阮汗青的整个过程,反复推敲魏帝会省略哪些步骤,每个步骤其心里产生的变化,以做到能使他龙心大悦的地步。阮汗青为他亲自调教,他自然了解那地方的妙处,要谈妙处非紧莫属,而龙根又向来威武,要是进不去必然重伤自尊,说不定一怒之下将阮汗青活活弄死,如此一来误了正事,他便成了千古罪人,思来想去,不断地问自己这可如何是好哩?


7.

还好他耍惯了小人心思,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这个办法不仅能让皇上尽享鱼水之欢,更能给不知好歹的男人一个下马威。

他曾苦苦钻研轩辕一族的秘密,为阮汗青的到来做足了准备。轩辕一族有常人不具备的体质,其中一项就是,在他们没破身前,那个地方暂时还不会出现,要令其显形,必须运用外力,加之春药的辅佐。然而打开之後,膜未破,血未流,便会重新合上。当真是神奇无比,妙不可言。

於是他用手段将阮汗青的女器逼了出来,再用一种特殊的工具撑开穴口,将皇宫里最烈的春药涂在里面,且只涂在深处,与入口隔绝。静待穴口彻底合拢,便大功告成。

药在几个时辰後才发作,在春药发作之後,内里瘙痒难忍,男人势必自慰,然而入口已封,无门而入,当时的痛苦和绝望可想而知,只能不停地抓挠下身,但终是解不了火,肉壁只得不停地分泌淫液,渐渐灌满子宫,里面可谓又痒又痛,让当事人受尽折磨。带著春药的淫液涌到入口,而药性被过盛的液体稀释,穴口又无外力加之,全开不得,然而只要奋力一捅便能沐浴在这温暖的春水中,人间极乐无疑被帝王摘得。

而魏帝绝不会怜香惜玉,只会把粗暴发挥到极致,软化膏什麽的他只当作没看见。刘公公这手充分迎合了主子的爱好,更让这场本来乏味的床事变得其乐无穷,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

然而此时此刻,寝宫里的皇帝也的确佩服那阉人的高明之处。

一边想著该如何赏赐他,一边朝里挺进,完全不给男人喘息的机会,恨不得彻底将他尊严寸断、颜面尽失地穿透。

反观阮汗青,头颅被那只手狠狠按进被褥里,背部因为後穴被撑开的剧痛以及深深窒息的双重痛苦而高高拱起,身体的每块肌肉都撕心裂肺地绷紧,皮肤似乎就要四分五裂。

魏靖恒没有片刻的心软,停顿片刻,猛然往里一戳,那流满股间的浓浓粘稠被汩汩而出的鲜血取而代之。莫非这就是处子之血?皇帝嘲讽地挽了挽嘴角。

那层膜的销魂触感让巨根为之一振,突破嫩肉的纠缠,直直往里滑去,只是进到一半又卡住了,且无论他怎麽用力都收效甚微,顿时不满,都是张宇提出那人该早点怀上龙胎,又说今天是良辰吉日,非要他按时行事,不然刘太监还能多调教些时日,男人的肉穴也不至於难以容物的紧致。

腹下若有若无的欲火让他顾不了这麽多,就著半根阴茎来回插捅,而身下的人就像死了一般,任他予取予求,两人的结合处尽是血迹斑驳、淫液点点,加上越来越激烈的水声,倒有几分假戏真做的派头。肆意驰骋了一会,魏靖恒抓著那人长长的发丝将他的头提起来,才发现被单上有一团触目惊心的血渍,显然是男人呕的,他也未加在意,分身依然霍霍生风地抽插在那秀色可餐的蜜穴里,直到射出一股又一股的浓精,才毫不留恋地抽出茎头。那花穴一时无法合拢,露出一片被欲液浸泡著的备受滋润的红豔,西施的病态美无以复加的楚楚可怜。

系上腰带,魏帝再不看他一眼。只唤了人进来收拾残局。

候在门外的太监进来,像拉货物一般拽住阮汗青的脚,将人刚拎到背上,身後的刘公公就喜滋滋地跪地请命:“大王,留还是不留?”

当然是指男人腹中的精液,情事完毕,皇帝有权力选择是否让妃子种下龙胎,若是不愿,便道‘不留’。那麽总管至妃子後股穴道微按之,则龙精皆流出,若仍是怀上了,便以药物强行打掉。

太监总管早就知道答案,果然帝王说留。他这才弯腰低头,无比恭敬地、面对圣上缓缓後退出去,同时,托妃太监也跟著出了门。

然而这一夜,有人酒林肉池,有人却坐立难安。

张宇在府上不停地踱著步子,这一夜关乎於国家的未来,但也葬送了那人的一切。

被压在男人身下蹂躏,就算这个男人是九五自尊,也不能改变屈辱固有的本质。

那个人,怕是会恨他吧,对他的恨意一定在帝王之上。但古来忠义两难全,他也是逼不得已。


8.

如此完美的一个人,拜他所赐,转眼便残破不堪。

他不知是该佩服自己的能耐还是该厌憎自己的本事。

谁叫他是臣,必须对帝王忠心耿耿。若他包庇阮汗青,便是有了二心,会让他三代侍君的家门颜面无存。

事已至此,祸已酿成,他只能最大限度地保护男人,让他少受些折磨,继续在宫里存活下去……

之前,汗青险些惨遭阉割,还好圣上英明,听取他的谏言,打消了对男人痛下杀手的念头。阮汗青是这麽骄傲的人,若是被阉割,绝对活不过当天,被割除的自尊无法再拥有,也无法再复制,就算他尽力挽回也是无用。

匹夫无罪,怀壁自罪。汗青,你为什麽是轩辕一族的人?

只是事实无法改变,男人注定要成为皇室延续血脉的器皿,在血与痛中颠沛流离。

世上有所相传,轩辕一族的人生下的孩子必成大器,特别是头胎,务必是栋梁之才,天赋异禀。魏国如此辉煌,不能不千秋万代,史上多的是老子苦苦打下的天下却被不争气的儿子挥霍殆尽,而魏帝对三宫佳丽没有信心,出於前车之鉴,不得不借以阮汗青的肚子光宗耀祖,让魏国长存於世。

所以,当他以阉人生下的孩子必为次品的借口陈述之时,天子才不疑有他的。只怕,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汗青最终会被摧残得不见男人本色,失了铿锵和血性。

 ***

开苞後的闲妃被安排在冷宫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这个人如今是整个王朝的绝对机密,除了十六甲卫、太监总管、以及阮汗青身边的奴仆,谁也不能靠近,就算是远观也必杀之。

因此张宇的来访遭到侍卫的强硬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得进言魏帝。

“闲妃受陛下恩泽,腹中许有龙子,务必得及时安抚之。何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念在闲妃有功於社稷,望陛下开恩,容臣探视。”

沈吟片刻,魏帝才道:“允。”

 ***

拿著王令,站在门口,探人心切的张宇忽然踌躇不前。

他害怕看见男人面对自己那双只会露出刻骨仇恨的眼睛。

若是汗青质问於他,只想杀他解恨,他该如何处之?

这事因他而起,他万万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

还好进去,男人正睡著。

走到他床前,望向那被褥下呈蜷曲的人体轮廓,张宇眼眶一涩。

他怎麽能忘记,曾经他们在一起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视天地为无物,视人命如草芥。端的是嫉恶如仇,刀在我手。

他笑得那麽灿烂,连时光也驻足享受。但现在他的,只剩苍白和消瘦。

几乎天人交战,他才触上对方的身体,隔著被褥,向他传递著无声的安慰和深深的歉意。但独独没有後悔,他没有後悔的权力,後悔便是叛君,便是国贼。

“汗青啊……”他无奈地叹息著,那飘渺的叹息里有掩不住的沈沈心疼。

最後,他的手忍不住抚至他的眉眼和额头。世人说,知己如此,夫复何求。他这荣光焕发的一生,唯有汗青这朴质的一人,最为难得和珍贵。

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何不想与他执手天下,秉烛夜游?

手过之处,是烫手的炙热。沈浸在悲叹中的男人方才如梦初醒,猛地跳起来:“怎麽这麽烫?!还不快宣太医!”

照顾闲妃的近侍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垂著头。

“你还楞著干什麽,还不快去?!”

那人仍是没有反应,把头垂得更低。只有他一人在那干著急。

见他的态度,张宇立刻猜到其中必有蹊跷,正要亲自寻医,珠帘被掀起,进来一人。

“哟,张大人,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幸会幸会。”太监总管扬了扬拂尘,微微躬身。

人命关天,哪有闲心跟他客套,张宇没好气地,但终究忍住怒火,思索对策,他深知,要让这成精的老狐狸对他有求必应,无比得发挥他说客的优势:“刘总管性命危矣!”

刘公公虽然老奸巨猾,但听见这麽一句心里也难免发悚,谁叫他什麽都不怕,唯独怕死,只见他赶忙肃色:“张大人何出此言,请告之奴才,奴才感激不尽!”


9.

要知道,张宇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是魏国出名的智囊,圣上征战南北,十之九胜,不能说没有他的功劳,此人说话必然有所分量,於是万分恭敬起来,做侧耳倾听状。

张宇也不客气,几乎是以训斥的口吻道:“刘公公空有一双慧眼,竟然看不清当前的形势,张宇深表痛惜!”

刘公公立刻露出一脸讨好之色:“请张大人详言,救奴才性命。”

张宇这才和颜悦色:“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之前大王之所以不爱闲妃,是因为还没体验到他的价值。如今闲妃受主龙恩,”向上拱拳,“即将喜得龙子,你如此怠慢於他,岂非跟自绝後路无异?”

刘公公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唯唯诺诺:“张大人说得是,是奴才目光短浅,幸而得张大人指点迷津,方才逃过一劫。”

白了他一眼,张宇立刻切入正题:“如今闲妃大病,若是有三长两短,导致太子流产,陛下还不拿你是问!”

刘公公浑身一颤:“是,是,奴才马上叫太医来。”随即眼睛骨碌一转,又哀恳道:“但,大王没下命令,奴才不敢越距。”

张宇在心里把他骂了个体无完肤,嘴里回道:“一切後果由我张宇担著。事不迟疑,你快去快回。”

刘公公这才喜笑颜开:“是。奴才一定让御医好好给闲妃诊治诊治。”

得到了对方的保证,张宇才放了心,只是此地不宜久留,他与汗青的关系不可过於密切,以免惹来皇上的猜忌。於是悄悄给男人拈好被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走到门後,他心血来潮,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不望还好,望了简直叫他生不如死。本来昏睡著的男人不知何时,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那条缝里满载的仇恨让他有种自己不该出生的悔意。

 ***

太医随即来到,给男人把脉开药。

事毕,刘公公送走太医,转头朝身後的少年吩咐:“小贵子,好好照顾贵妃娘娘,可别出了差错。”

“喳。”小太监叩首,心里却想,张公子对你稍稍激将,那人便在你心中荣升贵妃了,这老家夥不是一般地知晓变通之道。

刘公公甩著屁股,又道:“还不快去领些补药,给贵妃娘娘补补身子,若是皇上过来,见他面黄肌瘦,还不拔了我们的皮抽我们的筋?”

小贵子只好称是。

做足总管姿态,刘某人才娇媚地离开。

 ***

魏靖恒虽为王,却非独大。

光是他的左右,就设有三公,三公乃丞相、御史大夫和太尉。

丞相辅佐皇帝治理天下,因为道重路远,至今未有人得以胜任,不管家事还是国事,目前皆征询张宇的意见。御史大夫是副丞相,负责监督百官的动态,若哪位重臣有谋反之嫌必将其抹杀於摇篮之中,是为王权的稳定而鞠躬尽瘁。太尉主持军事,主要任务是开辟疆土,兼并他国,以壮国力,使魏国成为中原霸主不二选。三公皆握有实权,由於魏帝暗中限制,因此至今尚未出现谁权倾朝野的局面。

三公下面设置九卿,即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和少府。郎中令为兴禄勋,典客为大鸿胪,治粟内史大司农,等等。

魏帝乃庶出,至小跟随受驱逐的母亲流浪江湖,不料颇有慧根兼之运气甚好,修得失传的武功秘籍,竟自己闯出了一番名堂。当他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之时,魏国朝内正处於动荡时期,太子和几个兄弟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前後身死,魏王年老体衰,已经无法再生一子来继承皇位,何况那时他因为气急攻心,而缠绵於病榻之上,再不选定继承人,三公必将作乱,如此一来,魏姓将不复存在,魏国也将改朝换代。他不愿将几百年的江山拱手让人,这才找回流落在外的魏靖恒,然而魏靖恒却不答应他的要求,就算他好话说尽也不动心。後来魏王亲自跪在他面前,忏悔自己始乱终弃之罪,并自绝,男人这才接收了属於帝王的玉玺,亲政後杀异己,罢老臣。杀尽了反对自己的人,又废除了那些无用的蛀虫,提升了魏国的综合国力,魏国这才蒸蒸日上起来。



10.

虽不说魏靖恒是一代明君,光是他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就足以安邦定民。

而且他目光长远,知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不管是英雄还是莽夫,百年後皆入黄土。

因此,他接纳了张宇的建议,只举贤能的太子,免得皇帝昏庸,魏国惨遭覆灭。俗话说从小看到老,那些妃子们替他生出的後代皆不见帝王之才,於是,阮汗青走入了他的生命。

说到阮汗青经过细心的调养,逐步恢复气色,渐渐离了床。

哪知伤势刚好,他就闹事。闲不住,也是恨难平。可惜每次都被守在宫墙之外的十六甲卫逼回大院。隐藏在周围却了无声息的这些人,不是以训练有素就足够形容的。

“爷,你出不去的。”小贵子见他身上一处又一处的青紫,拿著药却不知从哪下手好。

阮汗青却不让他碰,一把将他推开,又向外走去,接著屋外传来‘劈劈啪啪’打斗的声音,不一会两个人架著他的主子走进门来,往床上一扔,便转身消失。

“爷……”他始终搞不懂,明知是徒劳的,男人却总是无知一般想去闯开关著自己的监狱,每次都被打得灰头土脸,却始终不放弃,隔三岔五就和那些奉命行事的甲卫争斗一番。而且动静奇大,他开先很害怕,现在却麻木了。

见男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小贵子小心翼翼地探上前,却不敢离他太近,万一突然发疯将他掐死,那简直是无处伸冤。然而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并无被打败的颓丧之色,反而志得气满,嘴边甚至攫著一抹高深的笑意。

“爷,别再去了……”他虽怕阮汗青,然而朝夕相处,也怕不到哪里去,见他飞蛾赴火一般固执,却始终想劝他一劝。要不是那些人个个手下留情,他的主子早被揍成了烂饼。

就在他想著心事时,阮汗青慢慢撑了起来,一头长发滑下肩膀,盖住了那莫测的俊脸。他没有再动,一直维持著这个姿势,不知想什麽想得入迷,直到太医进来,他才转过头,双眼精光爆射,如同获得了新生。

那老太医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後退几步撞在刘公公身上,刘公公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将太医的身体扶正,步上前道:“娘娘,让太医为你诊脉。”

阮汗青不语。每当他无尽沈默然而眼神却噌亮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异常恐怖,就算和他有些熟稔的小贵子也不敢问上一问。门後是几个甲卫,很显然,他若是不从,那些人会动用武力让他乖乖躺在太医面前。

阮汗青那两颗就像是用火药做成的眼球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後一个翻身,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刘公公如获大赦,偷偷拍了拍胸脯,用眼神示意太医上前,哪知太医刚到床边,就被身形暴起的男人抓住头发,狠狠磕在床沿上,太医尖叫一声,晕倒在地,估计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屋内顿时像炸了锅,鸡飞狗跳不绝,当甲卫把人擒住时,屋内一片狼藉,躺在地上的太医被刘公公用脚尖点上人中,顿时脑袋一晃清醒过来,双手摆正帽子,赶紧上前诊脉。

半晌,他摇了摇头。

刘公公用他特有的尖嗓子叫道:“是不是诊错了,再诊一次。”

太医无奈,他在皇宫最老,也是资历最高的,不就把个喜脉,哪有把错的道理,然而他就要退休,不想惹事生非,虽然讨厌这阉人对他指手画脚,便也忍了。他认认真真再诊了一次,的确没有。

总管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只见他狠狠瞪了阮汗青一眼,向外走去,其他人也作鸟兽散。

而小贵子望著太监阴霾的背影心生不安,知道他这一去必定是向皇上汇报去了,可是这并非公子的错,是皇上自己不行,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拿来说。

阮汗青则面无表情,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架势。见主子全然不惧,他也有了主心骨。他侍奉过好几位主子,那些人要不是忙著孤芳自赏,就是忙著钩心斗角,虽然阮汗青实在不苟言笑,但跟著他总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11. 调教

没多久,刘公公去而复返,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是用那双老迈的眼,阴阴地盯著阮汗青看。

小贵子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刘公公的模样太吓人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主子恐怕有麻烦了。

阮汗青坐在床上,倒是蛮不在乎地朝来人瞟了眼,那就像是在看一只狗的眼神彻底触怒了刘太监,只见他手一挥,数个大汉鱼贯而入,小贵子大惊失色,阮汗青却镇定得很,动也懒得动一下,把这些人当作空气一般,彻彻底底地视而不见。

只见总管上前一步,媚笑道:“离天黑还早,奴才怕娘娘闲著无聊,不如跟奴才走一趟,打发打发时光。”

 ***
刑房内

潮湿、阴森。就像一个让人永不超生的地狱,泛著可怕的血腥味。

密室正中央,是一张地地道道的匣床。

这张床是专门为了折磨囚犯而设计的。床头有揪头环,颈部有夹项锁,胸前有拦胸铁索,腹部有压腹木梁,两手有双环铁扭,两胫有短索铁镣,皆用玄铁打制而成。被固定在匣床上的囚徒,两脚闸在匣栏上,四体如僵,手足不得屈伸,肩背不得辗转,一丝一毫也无法动弹,就算其武功高强,一旦受困,也只有屈服的份。

闲妃未孕这事被刘总管添油加醋地上奏皇上,果然招来皇上的严重不满,把支配甲卫的权力交给他,让他看著办。有这句话,刘太监就有恃无恐了起来,他暗地猜想,上次皇上肯定被夹疼了,所以今个才借题发挥,心中暗喜的同时便开始盘算该如何整治这个处处跟他作对的男人。

“娘娘,你看这里可好?是否符合你的口味?”刘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柔声询问。

虽然躺在床上的人根本不理他,刘太监的耐心半点未损,他的口气越发亲切,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奴才一定会好好伺候娘娘,让娘娘上上下下舒服个够,从此食髓知味。”

阮汗青嗤之以鼻,严刑拷打而已,他岂会畏惧?一眨眼,全身就被脱了个精光,他忍住暴露私处的羞耻,心里还在想忍一忍就会过去。

然而他错了,刘某人并没对他上刑,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根粗大的龙头玉势,然後走到他被狱具分开的腿间,比划了那麽一下,见他大腿内侧的肌肉不由得绷紧,笑得十分阴险。

之前差点被阉割的遭遇,难免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这一幕犹如昨日再现,他定然会感到不适,殊不知,这都是刘总管算计好了的。

两指分开男人的花穴,刘公公笑看他的咬牙切齿,然後将一种白色的药膏涂在了里面。

不一会,男人浑身开始冒汗,干涩的肉穴也湿润起来,就像一片水汪汪的沼泽。有人接过玉势,往里插了进去。

刘公公看了眼只进去了一半便卡住了的玉势,眉头皱起来:这支玉势跟皇上勃起的尺寸只有细微的差别,如此一来,那晚皇上只进去了一半?真糟糕!怪不得万岁爷不高兴,怕是忽然想起了此节。看来我将功赎罪的机会到了。他想著,一把抽出嵌在男人穴里的仿制龙根,琢磨了下龙根带出的屡屡淫液,嘴边的笑越发阴险。

只见他按动机关,将匣床竖起来,阮汗青随之变为跪地的姿势,狱卒立刻献上一根又细又长的玉棍,又拿来一个碗和火盆,小碗放在男人胯下,火盆放在男人跟前,做完一切便站了回去,随时等待主子施号发令。

“你知道这是什麽吗?”刘公公拿著玉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脸上满是得色:“这便是让人欲仙欲死的东西,你不是很拽吗?有本事就熬过五天。”说完将棍子插了进去,两指在柄端弹了一弹,同时不忘欣赏男人涨红得快要滴血的脸。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娘娘享受穴里的极品,走吧。”刘太监双手背在伸手,头仰著,临走前又向一个手下吩咐道:“晚上点上火盆,白天撤了。你们谁都不准给他饭吃,听到没有?!”



12. 调教~

那玩意似玉非玉,虽细,依雌穴的紧致度还不至於脱落。

只是春药的效用仍是持续著,但并不强烈,而是如涓涓细流,特别的慢热和讲究。

白天尚可忍耐,随著时间的推移,那根棍子渐渐膨胀起来,不断地抽长变粗,让人难受不堪。

阮汗青调整著呼吸,努力让注意力转移到墙上那些刑具上,以达到感知上的分散。尽管这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他却仍是头颅高举,不肯低头稍作软弱和歇息。

下体酥酥麻麻的,不愠不火,酝酿著莫测的危机,他试过把那东西挤出来,可由於穴里的肌肉并不擅长蠕动,因此始终不得要领,弄了大半天,玉棍扔扎在深处,几乎同花穴合二为一。

然而刘公公正坐在隔壁,几个小太监极尽讨好地给他捏脚。不过他的思绪早就飘到阮汗青那里去了,心里喜滋滋的,仿佛亲眼目睹了男人的生不如死、困兽犹斗。

要不是性子太野又冥顽不灵,那人绝对是个尤物,如果要把他调教成没男人就不行的骚货,见了人就主动扭著屁股,必须要有一套完美、出色的方案。利用他的抗拒将他逼入屈辱的陷阱,利用他的刚直将他诱入淫荡的漩涡,那才是棋高一著。

比如说,穴里有东西自然不好受,那人定会想方设法将其排出,无意中便锻炼了甬道的收缩,也增加了肉壁的弹性,可谓正中自己下怀。而且阮汗青在这方面资质过人,一旦学会该如何取悦男人,绝对比外面那些头牌名怜要做得好。刘公公摸著胡须早就掉完的下巴,浮想联翩,就差流口水了。

 ***

有的人在人前充好汉,在人後就露了馅。

像阮汗青这种,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後,绝不发出一声示弱的呻吟,绝不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算算,半日已经过去,欲火在腹中轻飘飘地燃烧著,时而如烟雾缭绕,时而如饿狼猛虎。

这半日,玉棍又涨大不少,已是先前两倍粗了,浸泡在细微的湿润里,就像不断汲取养分的胎儿,被男人孕育著,也许上一秒相安无事,下一秒就让人惊心动魄。

阮汗青不安地含著,思来想去,陡然发觉,那东西居然被自己越含越深了,又给人一种错觉,那根棍子是在有生命地探索,无端端的恐惧是漫长的,隐忍总会被打破,越用力地忍越会在後面埋下不可挽回的苦果。    

特别是到了夜晚,御寒的火盆被端了进来,玉棍顿时爆涨,将内里塞得结结实实,在半夜的时候,那玩意邪到极致,变得如手腕般粗壮,穴道几欲涨破,且因为甬道的湿化和作用力以及反作用力,玉势於里蠢蠢欲动,就像是被人抽插一般,且直抵花心,好似连内脏都岌岌可危了起来。把这个意志坚强的男人折磨得脸色发白、狼狈不堪,嫩穴里遭受的刺激是如何剧烈如何蹊跷可见一斑。穴里满溢的淫水顺著玉棍流下,滴进身下的瓷碗里,碗将满,欲液却仍未排尽。

水深火热,直至天亮,狱卒进来,撤了火盆,朝碗里看了一眼,再看了看披头散发,浑身被汗水湿透的男人,对他说道:“刘公公吩咐过,鸡叫之时,这个碗必须填得满满的,否则就要加罚,念在娘娘是初次,又离刘公公的要求只差一点点,小的不忍娘娘功亏一篑……”说道拱拳,“若有得罪,多多包涵。”

言毕取出玉棍,掏出一支小勺子,拨开充血的花瓣,探了进去,从里面挖了勺淫水,倒进碗里,如是三番,穴里仅存的湿液,皆都滴水不漏地到了碗里。狱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捧著碗,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整整五天,没有食物没有水,有的只是不能当饭吃当水喝、大量消耗体力的欲焰,火盆仍旧按时点上,凌晨按时熄灭,水碗按时被取走由刘总管进行评论,若是不过关会另外安排附加课程。玉棍又恢复原貌,夜晚如莽夫一般粗暴,白天如诗人一样温润,其变幻莫测喜怒无常简直可以媲美当今皇上,将阮汗青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13. 调教ING

“我果然没看错人。”刘公公看著摆在面前的五个盛满春水的小碗,不住地感慨。

经过几天的高强度训练,发现男人潜力十足,那里恢复得也很快,雌穴丝毫不会因为在夜晚被撑开到极限,从而在玉势变小的时候让玉势滑出来。

“饿了有五天了吧,”刘太监意味深长地笑道,“还不给他来顿大餐?”

 ***

从那些束缚里解脱出来时,男人软倒在地,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过了好一阵才恢复了一点,虽然身体不再麻木,但仍饱受饥饿和困顿的折磨。

尽管他不似常人那样羸弱,饿了这麽久也难免饥肠辘辘。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饿死的时候,门开了,鼻间传来一股浓浓的肉香。

他撑起身,甩了甩头,但是门已经关上,借著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地上放著一个盘子,盘里是一个炸得金黄的鸡腿。

他的双手被绑在背後,若要吃到鸡腿,只能像狗一样俯下身去啃。可为了尊严,宁愿饿死也不吃,也算不得上上策。

身体微微一动,花穴受到牵扯,立刻一阵快感袭来,竟然敏感到这种地步……他现在还算是个男人麽?

阮汗青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凄凉之感。

下体的快感并没消失,反而越来越烈,就像在盗墓时被触动了机关,流沙暗箭统统袭来。殊不知,他刚才要不是脑子有些混沌,早就会感到体内的欲火是如何大张旗鼓地沸腾。

五天的酷刑将他的意志磨损了大半,他现在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不断地寻求解脱。好痒好痒,比起这恐怖的瘙痒,饥饿根本不算什麽,要不是双手被绑在背後,根本无法插进穴里,他也许已经屈服。实在受不住了,那麽只有一个办法,他的目光转向那个肥硕的鸡腿……

男人干涸的嘴唇一阵哆嗦,他顿时明白那些家夥的居心叵测,他们想让他将鸡腿插进那里,然後再吃下去,如果先吃的话,剩下的骨头因为太细根本无法满足自己,这就是为什麽要一定程度地绑住他的手,他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刘公公也许不知道,正是自己的毒计置男人於死地而後生,本来经历过这些的人没有谁不屈服的,只可惜他弄巧成拙,倒成全了男人的铁骨铮铮。

 ***

狱卒来报告阮汗青的情况时,刘总管正得意洋洋地向那些马屁精解说那根神奇的玉势。

原来那根玉势并非普通的玉势,而是一种用特殊质地打造的并经过严密加工的‘软玉势’。遇热遇湿则涨,遇冷遇燥则缩。他这麽做是想让阮汗青形成条件反射,帝王常常在夜晚临幸妃子,一到晚上穴内事物便无限膨胀正有此隐讳之意。经过这麽一番调教,男人的身体便会记住夜晚的意义为何,内部相对於以前来说,紧致度虽不变,但更为温和。至於龙根能不能全根没入,要皇上试了之後才知道了。

话说刘公公正分解到最精彩的时候,狱卒闯了进来,面色不善。

他立刻明白,自己终究未能打破男人的底线。不禁有些失望,但想到来日方长,顿时又斗志满满。

“大人,你看咋办?那人就快饿死了。”

刘太监沈默一会,终於挥了挥手。

狱卒心领神会,转身,片刻不敢挨地去了。

几个小太监见主子脸上有几分忧郁之色,赶快分工合作,捶背的捶背,揉腿的揉腿,为了讨得他的欢心,甚至有人供上自己的俸禄。

 ***

仅仅五天,主子就变成了这半人半鬼的模样。

“爷,让我给你净身。”小贵子诚惶诚恐,快被蜷在床上好半天一点动静也无的男人吓哭了。

“别……碰……我……”半晌,阮汗青才发出虚弱的嘶哑的声音,明明低低的,却似隐藏著悲怆的怒吼。

“爷……”小贵子眼眶一红,只好将拉下来的被子重新给他盖住。

“出……去……”又是好半天,紧紧缩在被褥里的男人终於有了一点点生气。

“是……你好生休息。”关上门,刚转身,就撞进刘公公的怀里。

“你小子咋走路不长眼睛!”使劲扯住他的耳朵,老太监语气恶劣至极,“不长眼睛就算了,还长不记性,我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14. 二次临幸

闲妃的小院没安静几天,就来了一群太监。

不用说,这些太监自是刘公公的手下。他们手里拿著各种用来装饰房间的摆设,不一会就把小小的房间装饰一新,处处充满高贵和喜气。

小贵子一看,立刻就明白了,敢情皇上今夜要来,皇上若要在龙床之外临幸某个妃子,宦官会对这个妃子的处所加以美化和装饰,这叫‘铺宫’,天子要呆的地方怎麽说也不能太寒酸。只是,对於别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然而对於阮汗青来讲,绝对不亚於一场劫难。
“娘娘,天色已暗,该梳妆打扮了。”小贵子恭敬地举著一个装著胭脂和新衣的托盘。

背对他而坐的男人,脸很慢很慢地转过来,两道锐利的目光,削铁如泥一般。

“你叫我什麽?”

小贵子浑身一哆嗦,头重重磕在地上:“娘娘休怪我,是刘公公逼我的,您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小太监就是摔碎一个杯子,也会被处死的,何况坏了宫里的规矩?”

他知道阮汗青最讨厌谁叫他娘娘,将他作为男人的身份彻底抹杀了。而自己在他看来,是唯一不那麽碍眼的。这宫中,也只有自己肯叫他一声爷,也是这个称呼让他们拉近了一定的距离。不过那时,自己是初来乍到,见到什麽就认作什麽,从不拐弯抹角、含沙射影,哪知道这麽一个实事求是的字眼也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还好刘公公手下留情,否则他已在人间消失。

刘总管再三告诫他要奉命行事,该喊娘娘就要喊娘娘,该上玉势就要上玉势,如果让敬事房的眼线知道他放了水,立刻就地处死。他这才不得不伤了阮公子的心。

阮汗青听罢却是一声冷笑:“你给我滚出去。”

小贵子面如死灰,咬了咬嘴唇,终是‘喳’了一声。

刘公公一干人早就等在外面,见了他灰溜溜地出来,便叫上几个大汉闯进门去。

 ***
夜深露重。

豪华的宫车在宦官们的前呼後拥下缓缓行驶。

行至冷宫,转到一个偏僻的院落旁,宫车停下来了。

黄灿灿的门帘掀开,露出一张冷漠得几乎不近人情的脸。

五官像是一刀一刀刻在上面,被夜色打上阴影的地方好似沾染著血腥味,眼里含煞,那是没有被轮回洗净的前世的罪孽。嘴唇异常单薄,稍稍一抿就显出严酷的痕迹,身上的寒气总若有似无地透著股敌意和侵略的气息。

“陛下,这里便是闲妃的住所。”为首的太监凑过来,低低地说。

抬头,院里亮堂堂一片,处处张灯结彩。灯笼将院里的菊花照得刹那芳华,更有种难耐寂寞的缠绵之美。周围弥漫著的夜色,更是衬得这片失落之地有种轻轻吟唱著什麽的声音。魏帝下了车,径直往里走去,几个陪同的太监在大门那里停止了尾随。
魏帝伸手推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朱红色大门。

随著大门缓缓敞开,里间的灯火辉煌一点点地,像是害怕惊动夜色一般地裸露了出来。

脚下是质地上乘,色泽鲜明的波斯地毯,一路上,雕塑、花瓶、灯盏相互辉映,各显富态。

走到最里面,魏帝眼前一亮。

不远处是一张大床。大床上坐著的那个人,在这番华丽的布景下,看上去犹如谪仙,可远观不可亵玩,高尚的外表後面,却又暗藏销魂和香豔。

只见他穿著一袭松松垮垮的大红色袍子,脸色白得透明,双眼蒙著块黑色丝巾,黑红相配,加上男人不同凡响的气质,勾勒出一种世间难得一见的冷豔和高贵。他放在跟前的双手,被白色的绳索紧紧绑著,这束缚之美替这秀色可餐更添诱惑。

帝王低垂的双眼,一道精光闪过。他同上次一样,朝象牙桌边一坐,饮下掺有媚药的美酒。

男人听见酒倒进杯子里的声音,平静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凶恶。而魏靖恒一边酝酿著欲火,一边心不在焉地将他盯著,不断击打在腿上的指节,似乎在盘算著什麽。

刚才!眼一瞧,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上次男人一袭白衣,颇有几分风骨的样子,在他心中定了格,不料今天居然变得万种风情,令这个心里只有权力和杀戮的皇帝有了点风花雪夜的感觉。

虽然只有一瞬间,也足以诠释美色的真谛了。



15. H~

不过令人新鲜的还在後头,他刚走近,那人就站起来,狠狠朝他踢出一脚。

魏帝面无表情,抓住他的腿,用力将他摔回床上。

激动之下,男人一头青丝漫天飞舞,曼妙非常,只见他挣扎著又站了起来,试图力挽狂澜。

挣开的衣襟下,洁白带著些微蜜色的肌肤就这麽令人惊豔地迸了出来。
魏帝冷眼看著他疯狂的神情和忤逆的举止,似乎在看一场歇斯底里的闹剧。

他并没叫人废了或者封了他的武功,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的威胁在自己眼中永远渺小如尘,不值一提。

另外,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不过,凡事都得适可而止。

被硬生生挫开一只手臂时,阮汗青没有发出一声痛吟。他满脸是汗,依然对面前这个自己看不见的人倔强地翘著下巴,裹在袍子下的身体因为憎恨而抽搐著,握成拳头、不断发出响声的指节是赤裸裸的狰狞。

魏帝不以为意,他是天下的主宰,所有的人和物都必须臣服於他的统治。连上天都要迁就他,为所欲为,他不需要愧疚和害怕,包括毫无理由地摧残这个被硬是打扮成女人的男子。

但是男人看上去却没有一丝女态,他的每分气息都高度保持著原始的野蛮。他的体内跳动的仿佛不是心脏,而是一把刀。无意中便惊为天人了。

魏帝不再多想,上前压住他,三下五除二就撕烂了男人身上的红袍,这才发现他里面什麽都没穿,只要掀开下袍两人的下身便亲密接触了。

男人愤怒地挣扎著,用完好的那只手不断地冲他挥舞著徒劳的拳头,魏靖恒觉得十分可笑,随意地点了他上身的穴道,随之身体挤进了他的腿间。

这个摩擦的过程非常美妙,款款情色,随著龙涎香柔柔地缭绕。

即便是情急之下,阮汗青也没有发出‘你放开我’之类的怒吼,他们的角逐是沈默的,多余的言语反而会让这场格斗变得软弱,就像是野兽在厮打之时痛快地流著血,即使血流干了也不会妥协地收回牙齿。
这时,魏靖恒注意到床头栓著一根锁链,适才男人始终没离开这方圆之地的缘由便迎刃而解。

这根锁链钻入衣袍,从背後隐入男人股间,掀开衣袍,锁头的去向清晰可见,原来男人穴里夹著一根硕大的玉势,玉势的末端正扣著与床柱相连的锁链。

一分神,阮汗青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直扑向地面,锁链刚绷直,那个逃跑的男人便闷哼一声,蜷在地上颤抖不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皇帝有些惊奇。细细打量,才发现玉势与锁链的部分安有机括,只要有外力拉扯锁链,机关便会启动,甬道的巨根会顺时针将穴肉狠狠绞紧,这不,那吞吃著巨根的肉眼里一缕媚肉被扯得耷拉在外,被扭曲的肉穴溢出浓浓的淫液。

魏帝看得饶有兴致,伸手将他拉到身边,那玉势跟著逆时针旋转,回到了原位。抓住柄端,一把扯出伪根,趁肉穴受不了刺激剧烈收缩时将涨硬的分身狠狠插了进去。

在对方狂野的冲击下,阮汗青双腿神经质地乱动起来,他趴跪在地上,双手不断在地毯上抓挠,嘴唇更是咬得鲜血淋漓,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明明是动态,却更像一种诡秘的静态。

魏帝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根本不等他适应,便在他身後顶弄起来,每一下的跨度都极大,把男人撞得像风雨中的浮萍一般,颠簸不堪。

阮汗青的一头长发彻底散开,衬著布满莹莹汗珠的半披著红色长袍的裸背,显出一分凄美之感。这让魏帝食欲大增,动得更加凶狠,直到男人紧咬的嘴唇里隐约泄出细小的呜咽声。
第一次泄出後他并没退出来,而是将人翻了个转,将他曲起的双腿往两边大大分开,精壮的身体压得他连连急喘。

不知不觉,天子已褪下明黄的衣衫,霸道地伏在男人腿间,专心致志地开垦那片淫秽之地。

看来刘公公是个人才,几天不见,男人的雌穴已容得下自己大半根阴茎,激爽的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背後式用多了难免发腻,偶尔试下正面也没什麽不好的。

既然是正面,自然会注意到男人垂著的分身。那玩意被缩得极小,就像个寸把大的葡萄,因为後穴的快感而涨成紫红色,分外的鲜嫩欲滴,皇帝不禁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16. 继续H~

阮汗青的脸苍白得厉害,但越是苍白越是有种莫测的美感。

就连从不喜欢男人的魏帝,盯著他,竟也若有所思了起来。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弄著掌心的柔软,天子的目光随著男人脸上或屈辱或痛苦或愤恨的表情,几番深不可测地变换。

一抹冷笑至嘴角轻轻地荡开,魏帝身体前倾,紧紧握住他一只大腿,最大限度地曲起,往上压去,另一只手捉住那总是妄想推拒的手腕拉过头顶,下身不断地顶著,不如先前密集,却缓慢而有力,如果说阮汗青是一匹漂亮的野马,那麽魏帝便是姿势最优美的骑手,每个动作都是那麽从容,驾驭之术之出色。

两人敞开的衣衫暧昧地相互摩挲,发丝也彼此抚慰著,要不是他们的神色迥然不同,这幅画面还真是和谐极了。

在上的人唯恐不够高高在上,连脚趾头都似雄霸一方,似乎没有谁都够抵挡他的淫威浩荡,甘拜下风趁早。在下的人明明无力抗争,却一副千军万马暗藏,随时都可以扭转乾坤的模样,傲然之气似火焰高涨。

魏帝停下动作,慢慢俯下身,隔著一层眼罩与他对视,这世上,怕死的人很多,为了性命什麽都可割舍,可谓失尽贞节,被人瞧不起,但是他们比那些高傲得不给任何人留情面,倔强得只晓得与敌人同归於尽的、称得上有价无市的家夥要聪明太多。如果只有两种选择,那麽不是穷和富,不是苦和乐,而是,死还是活。当一个人真正明白这个选择的意义,他便不会再奢望以牺牲的形式来打动敌人了。

魏帝抬起身,陡然加快了撞击的速度,激烈得近乎於粗暴的抽插几乎让阮汗青浑身散了架,在男人下方,他无助地晃动著,承受著蹂躏的身体因为染满汗水而湿漉漉的,让人感觉特别脆弱。适才暧昧的气氛被一股戾气逼得散开了,本来旖旎的情事沦为一场残酷的鞭挞。

仿佛被屈辱所窒息,男人半开的嘴唇微微颤抖著,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目光已经穿透这层黑布,从而记住了仇人的面孔。总有一天,他将不惜一切代价,报仇雪恨,至死方休!

魏靖恒也不甘示弱,他所有的仇人都只能在暗地里诅咒,只有自己,能付诸行动,权力就是这麽真。他紧紧扣著男人的腰,狠狠往下压去,让两人一次又一次紧密的结合,也不管对方是否受得住,等酣畅淋漓地泄了,才从那一塌糊涂的湿润里退出。

阮汗青早就没了反应,他仰躺在地毯上,发丝铺了一地,像是睡著了一般,显得非常安静。只有唇上的点点血迹,和腰上的片片淤青,透著一股子嚎啕的凄厉。

豔丽的衣袍破碎不堪地粘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整个人像是被碾碎的花瓣所缠绕。缓缓渗出白浊的股间半开著,尚未死绝的情色正回光返照。

他的腿边是一双金黄的靴子,靴子的主人抬高双臂,正整理衣襟。他的脸上没有纵欲後的痕迹,仿佛只是批完了最後一本奏折,片刻之後,目不斜视、毫不留恋地离去。

外面传来‘起驾’的声音,然後天地间又恢复了曾经的安宁。

不一会,皇帝关上的门被几个太监推开,刘公公走到男人身边,掰开他的腿,用一个塞子堵住了他正外流著龙精的肉穴。

紧接著,昏迷的阮汗青被抬上床,有人打来水,对他进行清洗。

上上下下都洗了个干净,唯有下体仍保持原状,负责清洗的手一次也未越雷池,仿佛那是谁都不可碰触的禁地。

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经淡得看不清,不远处,有几个人影正卖力地刷著地毯上的血迹和精液。

男人被拉上来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阵风过,烛火熄灭。

 ***

刘公公这几天心情很好。

那天他进去善後,见闲妃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地上,心里顿时兴奋难当。

从来没沈溺过性事的皇上居然失控了,这岂不是变相地肯定了他的功劳?

要知道,宫里最不差的就是女眷,就算皇帝每天临幸不同的女人也睡不完三宫六院,要不,怎麽有不少宫女到了暮年还在幻想天子的龙颜?


17.

这个阮汗青真是走了狗运。

後宫里这麽多妃子为了和皇上一夜春宵,有贿赂画师的,有讨好太监的,有烧香拜佛的,皆都无缘与其相会。可就只有这个半男不女的家夥让皇帝花费大把时间一次又一次地临幸,要不是有他刘某人,阮汗青绝对无法迎合皇帝的喜好只会败坏皇帝的口味。

可惜的是,不管他如何得宠,始终不会有其他胼妃所有的地位,他根本连目睹圣颜的资格都没有。母凭子贵,然而他就算生下了皇子,也永远只是个卑贱的角色,利用完之後,下场便是一死。

真是可惜了聪明伶俐的小贵子,宫里的太监最怕的就是跟错主子。特别是阮汗青这种,跟著他完全无前途可言的,趁早离开另谋高就才是。

刘公公总是一副喜滋滋的样子,果然没几天,皇上给他封了赏,又让他替了另外几个宫殿的主管职位。老家夥简直笑得合不拢嘴。见到谁都要显摆下自己的资质。

 ***

小贵子提心吊胆,大多时候都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那一夜有多麽惨烈,他给男人擦药时便有所了解。

整整三天,那个地方的红肿才消退了些,看得见的伤痕无论多严重,始终会迎来好转,而心伤,哪怕只有一点点,就会不断溃烂。

开先,他怕主子想不开寻短见。还好男人没有选择一死了之,他不是这样软弱的人,遇到挫折便怨天尤人,一蹶不振。上个主子就是因为失宠而上吊自杀的,曾经那麽得宠,却落得个无人收尸的境地,叫人不胜唏嘘。宫里的每个人,不管是位高权重,还是贱如蝼蚁的,都把自己当作皇帝的附属品,只有阮汗青不愿与其沾上半点关系。

正想著有的没的,门突然被推开,他赶忙後退一步,尔後摸了摸差点被门板打到的鼻子。

侥幸一会後,小太监探出头去看,刚才主子‘嗖’地下窜了出来,就没了影,真是奇怪。走出几步,才发现西墙上有三个人影正缠斗在一块,虽然还是老样子,阮汗青败下阵来,但是没以前输得那麽快,男人下来之後往房里一钻,‘砰’地声摔上了门,小贵子只好贴在门缝上往里看。

最近一两个月,男人不知发什麽疯,从早折腾到晚,不停地和那些侍卫过招,拉都拉不住,说他是再也等不了了,急切地想出去,可又不像,毕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出逃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胜了负责把守小院的甲卫,通往宫外的路上还有数道关卡,每个关卡都有不少大内高手暗中盯著,一有风吹草动便蜂拥而出。

他也知道阮汗青的不安到底是什麽,除了天生不孕,恐怕没什麽是救得了他的了。偏偏轩辕一族的受孕能力是最佳的,上次没怀上简直是上天对主子的网开一面。

“你小子发什麽呆呢?”

这熟悉的声音让小贵子浑身抖了抖,他赶忙一改沈思状,对来人点头哈腰道:“刘公公好,您终於来了,这几日不见你,奴才心里空空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了,闭嘴!”刘太监娇嗔一声,甩了甩拂尘,“若是你家主子的嘴有你半点甜……哼!”似乎想到这根本不可能,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阮汗青也绝不会向皇上献媚,於是住了嘴。

“我说李太医,这次你得看清楚了,半点差错都不能有,否则你我性命难保,记住了?”

那老太医不住地点头:“刘公公放心,我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给太後诊过,给皇後诊过……”

“行了行了……”

两人唠唠叨叨著,推开了门,背对著他们的男人一下回过头,眼睛蹭亮蹭亮的,乍看之下,就像两道霹雳闪过,纵然有所心理准备,李太医两腿还是有些发软,毕竟上次被打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当真说得没错。

这次,不等刘公公说话,一只腿落在地上,一只腿曲起踩在床上的男人就主动伸出了手,太医大为感动,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配合,刘公公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就兴高采烈地奔了上去……

阮汗青并没打他,只听‘哢擦’一声,李太医的双手被统统折断,只见他双眼翻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刘太监捧著额头,嘴里低咒‘嗷,该死,这个蠢货’,与此同时,进来几个人将昏迷的太医抬了出去,阮汗青还是那样姿势洒脱地坐著,轻轻转动著右手手腕,一只眼朝他冷冷地斜著。


18. 怀了~

过了大半天,另外一个御医才匆匆赶来,由几个甲卫护送到床前,男人这才没有发难。

“恭喜皇上,娘娘……娘娘有了!”由於过於激动,太医有些口齿不清,刘公公听罢喜形於色:“真的?”

那人兴奋地回道:“千真万确!”转过身,热泪盈眶地:“真是老天有眼……”说了一大堆台词仍没住口的意思,丝毫没发现身後的男人双手紧握,准备一拳将他揍死。

小贵子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刘公公也有些害怕阮汗青一时受不住刺激跟他们拼命,赶快使了个眼神让人把那个还在感天谢地的死太医拉了出去。

对这些人来说是喜讯,对阮公子来说却是噩耗,前几天,无意中听见房里传来阵阵干呕声,心中安慰自己,那人是著了凉,没想到是真的有了,这可让自尊心比天还高的男人怎麽活得下去!思及此,小贵子满脸愁云。

而刘太监正站在阮汗青跟前,小心翼翼地斟酌言辞:“娘娘,不必多虑,万岁爷既然请你来,这一关,你必须是要过的。与其和皇上作对,不如顺其自然,一日夫妻百日恩,想必皇上也不会亏待你。何况,你并不是一个人,小贵子也有家人,希望你高抬贵手,善待腹中的孩子,亦不要辜负了小贵子对你的一片忠心。”

他的这袭话说得很实在,因为他了解阮汗青不是一个会被花言巧语所蒙骗的人,不服软也不服硬,唯有把利弊分析给他听,他才可能委曲求全。反正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最好都不要太过分,没有谁想要粉饰太平,但无论怎样,最好不要连累他人。

男人朝他歪著头,不发一语,只是脸色阴森。

刘公公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他前脚一走,阮汗青就伏在床头,连连干呕。刚才有人在,不肯示弱,他硬是憋著,要不是最近呕得厉害,他怎麽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怀上了仇人的孽种,试问,世间有什麽比这个更为羞辱人的?!从现在起,自己无时无刻都要忍受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思及痛处,他呕得更凶,连胆汁都呕出来了,而小贵子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有人推开门,端来了安胎的药。

男人用颤抖的手拭去唇边的污垢,两眼死死地盯著那碗黑漆漆的药汤,仿佛随时都会伸出手将其打翻,小贵子只好拦在中间苦苦相劝:“娘娘,你别气了,在这里,没有谁的命运是由自己说了算数。我求你想开一点,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麽!”

听到这里,阮汗青心头那即将破壳而出的愤怒一下就熄灭了。首先,这句话没有错,它的到来太及时了,人,不能拘於一时的得失,若不能忍辱负重,又如何掰得倒强劲的对手?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场合,小贵子为了他连这种话都说出了口,他怎能辜负对方冒著杀身之祸对他的哀求?

 ***

自从闲妃有孕以来,那些人对两人的监视更加严密了。

房间的摆设越发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所有可能引发安全隐患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那些侍卫也不再接他哪怕半招。

怕闲妃憋闷,小院这个用来散心的场所,被工匠打造得十分精致,就连门外的景色也焕然一新:苍松夹道,绿柳遮门;小桥流水,老竹磐石。修筑的回廊以及园庭也别有一番风味,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香径细攒文石,露台巧簇花砖;前临小沼後幽岩,洞壑玲珑奇险。奇花异草,琳琅满目,此时正是春天,放眼望去,百卉时摇翠色,群花妖豔栏边。

只是走出房间,後面除了小贵子,还跟有另外二人,虽不那麽自由,但周围风景如画,倒也能当作安慰。

除此之外,每隔半月,会有皇上的固定赏赐。孕夫的愿望,只要合情合理,上面都会尽量满足。如果让那些妃子知道了,不知她们会有多麽豔羡。

“娘娘,不知这次你要什麽?请尽管开口。”刘公公恭敬地候著。

好半晌,坐在亭里吹风的男人才道:“我想看戏。”

上次他说他想喝酒,不料送来的酒一点辛辣也无,弄得他十分光火,还好摔了,否则就被他们骗著喝了一罐保胎药。这次他放聪明了。

“好,娘娘想看什麽戏呢?”


19.

阮汗青不答反问:“你觉得什麽戏最适合我?”

被将了一军的刘公公陪笑道:“娘娘,您这样就不对了。娘娘一直觉得自己受了苦,其实上天对您一点不薄。您在这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谓享尽清福。等孩子出生,长大之後,他将坐上至高无上的王位,他的子民统统跪倒在地冲他高呼万岁,他的臣惧他爱他敬他仰视他,多少貌美如花的少女替他守著活寡,芸芸众生无不在他的统治和爱护之下。如今年年征战,民不聊生,而魏国的新王,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三皇五帝皆不及他,他兵不血刃,一统天下。流芳百世对他来说太容易了。而作为他的母亲您能不为此骄傲吗?没有谁说您不伟大!所以说娘娘,都说男儿有大志,想问题的角度不能太狭隘了,您能得到这个机会,应该珍惜才是。而非郁郁寡欢,总想著一死了之,你觉得呢?”

“高,”阮汗青笑道,“刘公公你真是高啊。”

刘总管正要谦逊地说上几句,就见那人的脸色忽地一变:“燕雀可知鸿鹄之志哉?太监居然也知何为男儿之大志?”

被踩到痛脚恐怕谁都不好受,何况刚才还好一通讲理抒情的刘某人?

男人不再看他,嘴里又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把下贱说成高贵,把卑鄙说成崇高,把耻辱说成风光,刘公公,我真佩服你的长项。毕竟一只狗讲人话,还把人话讲得头头是道,的确太难为你了。我觉得你还是狗叫比较好。”

“……”刘公公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得假惺惺地眉开眼笑。

阮汗青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安排:“来出‘林冲夜奔’好了。”

 ***

按龙泉血泪洒征袍,恨天涯一身流落。专心投水浒,回首望天朝。急走忙逃,顾不得忠和孝。

风声、雪声,声声刺耳,声声凄凉。

凉夜迢迢,凉夜迢迢,投宿休将他门户敲。遥瞻残月,暗度重关,奔走荒郊,俺的身轻不惮路迢遥,心忙又恐怕人惊觉。吓得俺魄散魂消,魄散魂消,红尘中误了俺武陵年少。

枯枝、黄昏,处处怨恨,处处寂寥。

阮汗青坐在软椅上,看著台上的戏子,神色愤怒,却又无处发泄,孤单而萧瑟的身影奔奔走走,转一个地儿,那脚步又泫然欲泣地顿住。嘴里不断地念念有词,那神色渐渐分不清是无尽的痛苦还是漫漫的感伤:‘我枉为山神,灵在五岳’,跌跌撞撞走了一段,又唱:“我是风,卷起沧州黄昏雪’……

男人半闭著眼,他周围的花正开得绚烂,朵朵笑著的,他却是一脸冷漠,仿佛还兜转於尚未投胎时的无欲无求的轮回间。

面前的戏,他似在看,又似没在看,似在听,又似没在听。若有所思一般,又仿佛脑袋一片空白。春日阳光落在别处,暖洋洋的,落在他身上,却像一抹未干的离人泪般的霜……

一个激灵,阮汗青翻开了眼皮。

不知不觉,居然睡著了。

戏早就谢幕。只剩自己孤单的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天地间。

低头一看,身上穿著上乘的裘皮大衣,却掩不住腹部的隆起,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中。且尚未梦醒。

大哥的叮嘱还历历在目,沈大哥和自己把酒畅饮是何时结束的?他们都去了哪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憨厚的五弟为什麽不在身旁听他讲故事?明明刚才大家还在一起……

浑身乏力,阮汗青一手撑著座椅站了起来,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能像一只鸟,义无反顾地腾空而起。

望著眼前他为了打发时光都细细走过的石板路,曾路过的假山和流水,浑身一阵刻骨的寒冷。他抖了抖,那一刻,似乎有一层冰从身上脱落,可又有另一层冰将他紧紧裹住。迷迷糊糊的,男人後退了一步,他一腔迷茫,被伸过来的一只手稳稳托住。

转头,眼前是个太监打扮的少年,只听他说:“刚才见娘娘看得入迷,奴才便转到屋里给你倒了杯温水,拿了件冬衣,”说著将衣服披在他身上,但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娘娘至从有孕在身,就极其畏寒,太医说娘娘平时最好呆在房里,等初春过去,天气就不再那麽冷。还有,刚才刘公公叫我转告你,过几天皇上要来,希望你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别让皇上看了担心……”


20.

阮汗青听了也不反驳,只拔腿往回走。

小贵子只得战战兢兢地跟在後头,他也拿不准对方在想什麽。

刘公公让他稳定娘娘的情绪,免得皇帝来的那天出纰漏。

只是,阮汗青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不仅他,就连大王也别想轻而易举、顺心顺意地将他左右。他就像是一颗深埋的种子,不管压著自己的泥土多麽厚重,他都将打倒阻碍他见到光明的一切,从而长成一棵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

 ***

小贵子发现主子最近变了许多,也许是怀孕的缘故。

性情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大发肝火,上一刻和下一秒简直判若两人,就连八面玲珑的刘公公有时也不知所措。

男人冷静的时候,却显得更为可怕,让人联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每次见他一个人缩在床上皱著眉、抿著嘴,眼神愣愣的样子,表面看上去没事,心里不知有多麽纠结自己此刻的处境以及臃肿的身形。他是一个不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所感染的人,因此也无法从别人那得到安慰。然而他的坚强杜绝了自己将心事一吐为快的机会。

不仅脾气,就连胃口也变了许多。今天喜欢吃的,明天就不爱吃了。而且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憔悴,就像生了无可救药的重病,眼角还生出了细小的皱纹。

皇上本来说要来的,结果因为政务太忙推迟了行程。小贵子暗地庆幸,现下这种情形,皇上还是别来的好,否则是给自己添乱,也是给公子添堵。只是最近,阮汗青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寝食难安,只有酸酸的坚果尚且入得了他的眼,但光这样也不是办法,这不,人几乎瘦了一圈,由此显得肚子更加挺拔了,肚子越明显,孕夫的心情就越不好,如此恶性循环,没几天,下体就有了出血症状,阮汗青还瞒著不讲,要不是小贵子及时发现,後果不堪设想。

从那时起,太医开始频繁出入闲妃的小院,光是一个‘胎儿著床不稳’的结论,就不知开了多少补肾益精、固元安胎、开窍宁神的药方,但都见效不大。

过了一月,皇上还是没来,怕是根本没安心来看他,说要来访不过张大人赶鸭子上架。御膳房这边还算照顾周到,娘娘胃口不好,就换著花样伺候,如此一来,那人也不至於颗米不进了。要说後宫娘娘中开销最大的,闲妃首当其冲,也算是皇上格外开恩吧,不仅没怪罪他,没多久,闲妃还有了自己的俸禄,不过都给了小贵子,让他寄回家。

又过了半月,天气终於变得暖和了。

阮汗青却仍是在过冬,连火炉都未撤下,虽然不再孕吐,目光却变得呆滞,成天缩在床上度日,像在躲避什麽似的。

“娘娘,老呆在房里会闷坏的,我扶你出去走一走吧。”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怀孕的娘娘虚弱成这种样子,连走个路都摇摇晃晃的。说来也奇怪,才三个半月阮汗青的肚子就有常人六个月这麽大了,而且四肢肿得像萝卜,有时还会抽筋。

男人试著向前迈了一步,就皱起了眉,小贵子心领神会,问道:“是不是要小解?”

脸微微一红,阮汗青点了点头,小贵子扶他在床边坐好,拿来夜壶後,替他解开裤头,对方却摆了摆手,意思是我自己来。

最近男人的话越来越少了,一天说个两三句就已是极限,也不能怪他,这样的折磨的确让人心力交瘁,特别是尿频起来的这段日子,频繁小解对他来说简直是受罪。因为被缩阴,马眼张开时极其困难,尿液通过尿道的时候十分疼痛,每一次男人都疼白了脸。他对刘公公抗议过,要他们给公子恢复男儿身,刘公公却回道,什麽都好说,除了这个。

尿完之後,阮汗青几乎喘了半个时辰,才能重新站起身,出去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哪知回来的当晚就病倒了,而且病得十分严重。接连看了几个太医都未说出个所以然,还好,最後一个太医看出了端倪,不过见他奇怪的表情也知他只是猜测而已。



21.

和太医窃窃私语了一阵,刘总管才甩著屁股走过来:“小贵子,娘娘用不著你伺候了,这几天,凡事我来处理。”

小贵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纵然心有疑惑,但见对方警告的神色以及诡异的口气也就乖乖地闭紧了嘴。

公子到底得了什麽病?这些人为何一问三不知?看刘公公的样子似乎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

出於对自家主子的担忧,小贵子一直暗中注意他们的动向,生怕他们对主子不利。

果然,到了晚上,刘总管带了几个人,进去之後把门关得死死的。

他们到底想对阮公子做什麽?说是治病,并没见到那些人手中端著药。而且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

正心急如焚,那些人终於从房里出来,个个神情狼狈,特别是刘太监,居然不知被谁打肿了一只眼。

捂住嘴,小贵子偷笑一番,这个蠢东西,连阮公子也敢惹,这下可尝到了搬石砸脚的厉害!心中大快的同时,又开始替阮汗青的病情发起愁来,可谓一夜未眠。果然第二天的大清早,有人发现娘娘昏迷不醒,不一会,几个太医便同时赶到,也不知情况如何,小贵子汗流浃背地等待著结果,良久,打开的门内伸出刘公公半个头:“你过来。”

一定是公子想见他,小贵子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人对自己肯定有话要说。

 ***

“爷……”见床上的人憔悴如斯,他也顾不得坏了规矩的自己会有什麽下场了,跪在男人身边,他甚至越矩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果然阮汗青听他不再叫自己娘娘,萦绕在印堂的黑气散开了许多:“我没事,等下陪我出去走走。”

小贵子想也没想,只双眼含泪,一股脑儿地点头。

“娘娘,”一旁的刘太监插话道,“你要出宫,这肯定是不行的,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擅自做主。其实你说的那个地方,宫里也有,不如将就将就,就别为难我这个下人了。”

从昏迷得到短暂的清醒,阮汗青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但是他的面容依然冷峻,那是始终相信自己是强大的冷峻,不畏惧现实对自己的玩弄和强击,仿佛一切威胁只是虚渺的含沙射影。

“那现在就动身。”懒得再跟他废话,男人微闭著眼睛,强硬地下了命令。在闲妃搞不好就会流产的危险时刻,谁也不敢忤逆他的意志,“容奴才准备片刻。”刘总管慢吞吞地应著,低垂的眼帘下游弋著一分诡谲。

 ***

为了避免颠簸,宫车在道上像蜗牛一般爬动著。

到达目的地,已接近晌午。

拒绝上来搀扶的人,阮汗青下了车,便大步向前走,将周围那些片刻都不离自己的目光甩在身後。

“你们谁也不准跟过来。”他冷冷地打了声招呼,制止了悄悄尾随过来的脚步。

眼前是一座古老的寺庙,气势恢宏。

落漆的红墙,苍拔的古树,给其平添了一分悠远而深邃的肃穆。

阮汗青仰起头,望了望天空。

无数只麻雀,自由自在地飞著,有的落在前面辽阔的空地上,有的落在斑驳的墙上、灰色的瓦上,叽叽喳喳,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般,好不快活。

他走过去,这些鸟也不飞走,仿佛和这座寺庙一样,真正意义上的,脱离了世俗。无疑,这是个安宁之地,虽然处於权力的中心,但并不受红尘的叨扰以及欲望的驱使。

双腿似乎没那麽虚软了,罪恶的身躯里渐渐出现了一种神圣而纯洁的力量。

他一直需要这麽一种力量,来驱逐心中的痛苦,他一直想要离开关著自己的地方,走向一条可以升华的出路。其实他不信神,但是此时此刻,他却需要这麽一种信仰,来支撑尊严的成长,来抵御命运的残酷。他需要精神上的寄托,需要化悲愤为力量,需要在这漫漫的苦难中不断凝聚勇气,不断化解摧折,不断地上下而求索。

不知走了多久,终於踏上了这块遥不可及的净土。

抬头,可以看见寺门上镶嵌著一块大理石的匾额,上面用楷书端端正正写著‘法元寺’三个金色大字,推开门,走入庙堂,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掀开眼帘的是庄严得几乎令人掉泪的景象。


22. J~H

染满尘灰的宝殿中,是那一一现身的菩萨和佛陀。金身璀璨,西方释老真容;玉貌端严,东极慈尊圣像。三官四圣度雍容,罗汉金刚威猛烈。虽然不像宫外的那些寺庙,朱盘内供养新鲜,彩桌上斋筵丰盛,供桌上只有熄灭多时的烛火,殿内满是叫人不知所措的冷漠。但是,跨进来的人,无不为这莫测的逆世之孤独所折服。

阮汗青靠在紧闭的大门後,浑身抑制不住激烈的颤抖。在那阴暗的一偶,他压抑已久的苦痛终於喷薄,他整个人如同陷在波涛汹涌的血海中,在窒息中的求生是寄托於希望的折磨。这半年来,他受尽屈辱,无形之中,做人的资格也被剥夺,他丧失了男人的根本,他承受著性器的插入,这样的难堪只有自己懂得。他的心不断在衰弱,他快抵抗不住上天对他无情之手。但是他不甘,不甘就这麽受人摆布。他不甘他决定要让它璀璨的人生就这麽夭折在半途中。他不甘啊……

心绪翻涌之後,男人恢复了平静。

那种成熟而淡雅的平静,让他跟那些佛陀似乎融为了一体。

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他久久都未能明白的。

只是,他太虚弱了,体力早就透支,所有的感官达到了极致。如今身体所拥有的功能都在渐渐凋谢。

眼前一片模糊。但那绝不是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到了伤心处,也是血流如注,而非泪眼婆娑。

这是他做人的准则。无论如何,绝不可软弱……

他靠著门,慢慢地滑了下去。

刚才他多麽想伸出手,一掌毙了腹中的孽种,多麽想将它从下面扯出来,扔在地上踩踏无数脚……

只是意气用事又有什麽意义呢?再说,这孩子又何罪之有?

身後的门被挤得吱嘎作响,听著这寂寞的响声,执拗地仰著头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都给我等著好了!

这时,从黑暗里伸过来一只手,飞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将失去意识的他一把揽住。

突然之间,外面阳光大盛,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不偏不倚落在这份唐突之间。

虽然被挡住的光亮无法让一直潜伏在寺庙里的那人原形必现,但照出了那抹薄薄的嘴唇上不著痕迹的某种沈淀。

只见他把阮汗青打横抱在腿上,修长的指节解开了他的衣裳,从胸口抚摸至圆滚滚的肚皮,然後伸进了裤里。

而被人偷袭的阮汗青紧紧皱著眉,一副很累很累的样子靠在对方的怀抱里,虽然他已经无法辨别,更无法理解,但是他身体做出了本能的排斥。

但那样的排斥只有一刹那的强硬,瞬间便转变为一种类似依附和愉悦的意思。仿佛久逢甘露般,遇到了和自己契合的肉体。

那人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手指因为得到了某种微妙的回应而更加用力地揉搓那片柔软之地。阮汗青的腿缓缓蹭了几下,然後不安地曲起,直到被拉下裤子,分开双腿,才像要挣脱那人柔软的束缚一般动来动去。

那只手的主人有些不耐烦,用另一手将他困得严严实实,这才开始慢慢地挑逗他胀鼓鼓的花穴。

男人暴露出的私处显得分外可怕,呈深红色,这狰狞的深红里满含白花花的淫液,雌穴早就被这泛滥的春水给泡涨了,轻轻一按就流出不少脓水似的浊液,而且里面软得就像被烈火的炙烤给融化过的一样,可谓情色得触目惊心。

不管这个男人有多麽坚强,有多麽倔强,他毕竟是人,是用肉做的。轩辕一族之所以是禁忌,不光是因为他们有能够孕子的体质,更是因为他们有著无可救药的淫荡。特别是怀孕时期,更是敏感得无以复加,一点挑逗也经受不起,一丝春情都会毁了他们的矜持。

含苞待放的雌穴被那只手有些粗鲁地按揉著,没一会就彻彻底底地盛开了,露出里面层层花瓣似的媚肉以及可人的褶皱,指尖插进去时,甬道跟著缩紧,咬著指头如同婴儿吃奶般贪婪地吮吸著,同时大腿内侧的肌肉从细微的痉挛变为规模的抽搐,男人嘴里也溢出了毫无章法的粗喘。晶亮的淫液顺著湿透的指节蜿蜒,浸润了长著老茧的虎口。


23.

考虑到对方动得越发厉害,便让他背靠著自己,更方便开采。

另一只手时不时拨开男人一头晃动的青丝,最後干脆将长发顺到前面,免得阻挡自己的视线。

一直以来,这家夥都对自己满怀忤逆,如今这般乖巧顺从,反而让他有些迟疑。

尽管阮汗青不甚清醒,但是他仍旧保持著隐忍的惯性,始终不肯屈就於快感的怂恿和引诱。

直到穴口被那根他曾经熟悉的东西所抵住,这才放任淫水汩汩而出,沾染了粘液的茎头却迟迟不顶入,只来回抚弄那娇媚的花瓣,那兴奋的源头。

缩在怀抱中的身体蠢蠢欲动,下意识地和对方摩擦著、交流著,被逗弄的雌穴随著扭来扭去的臀部,不断与茎身亲密地热吻。而抱著他的人似乎也有些按耐不住,将涨成紫红色的硕大一点点地埋入那销魂的洞穴之中,纠结在上的粗大青筋被充血的肉口寸寸吞没,两人的身体仿佛共鸣似地一阵细密的颤抖,安静下来时只听得见阮汗青夹杂著细小呻吟的喘息声。

巨根在进入一小半便停住,然後轻抽慢插地运动著,却难以控制燃烧在结合处的熊熊欲火。而那人始终自制地缓缓抽动,并不过度刺激男人时而变硬时而变软的内部。每当对方即将达到高潮的时候,他都会慢下来,以免孕有胎儿的甬道剧烈收缩而导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只有一次比较冒险的深入,也是以极慢的速度极轻的力道而实现的。但是阮汗青反应很大,几乎整个身体都在颤动,仿佛感到天要塌下来那般慌乱和恐惧。两人皆大汗淋漓,各自的气味纠缠在一起,狠狠地撕磨,仿佛以此来弥补情事的不足。

每一次抽插都是挑战自己的耐心,对那人来说是场全新的考验,对阮汗青来说绝对是非人的折磨。只是这一次,折磨里多了一点点欲滥而止的甜蜜在里头,“呃……嗯……”显得沙哑而艰难的呻吟声,在这神圣的静谧里此起彼伏,不可原谅的亵渎,皆被那人的威武护短一般护住。

这春光乍泄就连江南的春色无边都自愧不如。却又暗带著一寸灰烬,一寸玷污。

 ***

小贵子觉得非常奇怪,刘总管一向对阮公子亦步亦趋,今个居然带著一大帮人自个儿回来了,而负责监视他们的甲卫也都在院中。

不会有什麽不测吧?待到傍晚,他越发六神无主,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居然抱著缩成一团的阮汗青走了进来。

他抬头一看,赶忙跪倒在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过去,将人放上床,令道:“打水。”

打完水,他退出去,不一会又被叫到门前:“上膳。”

魏帝向来言简意赅,他身边的人皆习以为常,只有小贵子暂时还不太适应,毕竟刘总管老是在他面前念长念短,唯恐叮嘱得不够,弄得他耳朵都快生出茧来。

折腾了半夜,总算闲了下来,却不敢擅离,还得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小贵子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偷懒。

阮汗青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除了身体有些酸软。

不过一抬眼,就气不打一处,胸口又闷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戴著面具的男人正襟危坐,而刘公公在他身边规规矩矩地站著,见他醒来,便亲热地朝他招呼:“娘娘你终於醒了,怎麽样,身体是不是好了许多?”

阮汗青却对著两人咬牙切齿,眼里尽是恨不得把他们烧个干净的怒火。

见状,刘总管老练地打起圆场:“皇上亲自替你治好顽疾,娘娘应该下床叩谢才是,不过念在娘娘有孕在身,也就免了。”他诡谲地笑著,“後宫佳丽无数,皇上却独宠娘娘,娘娘真是好福气。”又道,“大王喜欢论功行赏,要说功高,谁又高得过怀胎十月的娘娘呢,这段时间,娘娘的辛苦万岁都看在眼里呢,所以说,娘娘想要什麽赏赐,尽管开口,陛下只会成全不会拒绝。”



24.

阮汗青冷冷一笑,看样子似要出言不逊,刘公公不禁捏了把汗,还好他心平气和地说:“我想看看我的矛。它还在麽?”

刚落回胸口的心脏又提到嗓子眼,刘总管有些为难地:“这……”

一直沈默的魏靖恒突然开口:“去拿来。”

刘公公‘喳’了一声便转身去了。

把那柄蛇形长矛取来,不料阮汗青又说:“我想要摸摸它。”

男人望著兵器的眼神直勾勾的,试图触碰的欲望不加掩饰。

这家夥真会得寸进尺,刘公公十分老道地,向魏帝投去征询的目光。

皇帝不假思索道:“给他。”

阮汗青重重抚摸著自己心爱的兵器,简直爱不释手。就像面对自己阔别已久的故人那般激动。

长矛回到男人手中的时候,刘公公胸口一阵打鼓,生怕对方做出以下犯上的举动。

他太了解阮汗青了,这个时机对他来说千载难逢,十有八九一定会将矛尖对准皇上狠狠刺过去。

不料男人什麽都没做,他的眼中只有对手中之物的留恋和专注,当长矛被拿走的时候,他的目光紧紧粘著那个人的背影,直到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完成了闲妃的心愿,魏帝毫不迟疑,转身就走,毕竟还过几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真是太险了。

送走皇帝,刘太监不由拍了拍胸口。

这几天他为闲妃几乎操碎了心,如果此时此刻突然多出个弑君之罪,就算对方身怀太子也改变不了必死的命运。

皇帝绝没这麽好心,将兵器递到阮汗青手头,不过试探他而已,正所谓帝位不可窥视,皇威不可挑衅。可以忽视所有的伦理道德,唯有这一点不可忘记。还好,阮汗青把持住了自己,没有做傻事。

经过这事,自己不由对他另眼相看。阮汗青并非生自皇家,但他深知最为关键的生存之道。那就是大象无形,至刚易折,在宫中,聪明的人深藏不露,宁愿被人当作软柿子搓圆捏扁,也不会铁骨铮铮地强出头。

不过,阮汗青这样的人才被用来暖床实在可惜了。按他的气度,怎麽说也该是驰骋沙场的英雄,而非大腹便便,履行作为女人该有的职责。就算以後有机会脱胎换骨,他的身体可能也不行了。

之前生的那场大病,印证了轩辕一族的传说。一旦与男人交合,身体便再也离不开那人了。自己曾试过用器具解决他的饥渴,结果根本行不通,考虑到继续下去可能有流产的隐患,他只好面见皇上,因为闲妃的‘病’只有皇上能治,不过治好之後也会定期发作。只是阮汗青生性倔强,硬是忍了好几个月,发现虽不算及时,倒也没有耽搁,了解病根为何便对症下药,这才有了诱使闲妃到寺庙与帝王交合的一幕。

最好先别让他知道真相,刘公公心里盘算著,殊不知阮汗青已经料到今天的外出其实是一桩阴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任何一丝变化都有它的来由。只是他装作毫不知情,让心里的恨变本加厉地累积著,仇恨容易让人冲动,但也让人更加隐忍,恨越沈心思就越深,除非逼不得已,决不轻易选择鱼死网破。

 ***

时光如梭,两个月过去了。

闲妃即将临盆,小院加强了人守,唯恐意外发生。

轩辕一族的人胎儿发育较快,基本半年一胎。算算,闲妃的肚子有五个多月了。

他的身材已彻底走形,只能依稀看见当年挺拔的影子。肚腹变得圆滚滚的,而且时常发硬,脚下更是寸步难行,大多时候只能卧床休息。

小贵子还是老样子,成天研究补药,几乎每隔一日就要熬一大碗,然後在刘公公的监督下喂主子喝下去。

这天,他正要端药进去,却被刘太监拦住,把碗递给对方时,往里瞟了一眼,果然看见一抹明黄的衣角,皇上在里面呢,他想,怪不得闲人止步。

魏帝进来的确有好一阵了。只是没让人通报而已,他是处理完事情後顺便过来看看的。

当然不只是‘看看’那麽简单,刘公公十分清楚,皇上向来好面子,公然临幸男宠的事他做不出,除了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的那两次。


25. H~

刘公公一手端著补药,一手端著肉粥,把药和饭放在阮汗青手边,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魏靖恒大大咧咧地坐在床前,面无表情地将男人瞅著。一副天下我为大的姿态,也不怕惹来对方的反感。

阮汗青也是一脸冷漠,看也不看跟前的碗,无声无息地跟他耗上了。

魏帝日理万机,哪有这麽多时间与他僵持,於是伸手在桌上敲了敲,提醒他赶快喝了。

阮汗青不理。他抵制的态度,无疑加深了房里的沈闷。随著时间的推移,这沈闷之中,渐渐溢出几分火药味。

既然对方不识抬举,自己也懒得客气,把该做的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刘公公慢慢打理。思毕,魏帝跨上床,一把扯下腰带,直截了当地掏出了阳具。

阮汗青一时楞了,大概他没想到眼前的君王居然这般下流无耻。伸出去推拒的手,被男人捉住,狠狠扭在床头,裤子‘唰’地声被拉下来,同时,冷酷的催促响在耳边:“把腿张开。”

混蛋!在心里暗骂一声,阮汗青朝他仰起涨红的俊脸,双目几乎瞪出眼眶,紧紧闭著的两只腿,恨不得死死绞在一块。

而那人完全把他当作自己的所有物,毕竟两人行房不止一次了,未必还需要忸怩作态?即便对方不配合,也不会将他难住,手一推,让男人侧躺在床,深深隐蔽著的雌穴到底还是露了出来。

阮汗青几乎气疯了,侧过头来,狠狠剜了他一眼。这让皇帝产生一种错觉,尽管自己每次来都戴著面具,可脸上的面具却似根本不存在,对方犀利的眼神总是让人有种微微的挫败感。

用巧劲压制住男人的挣扎,手掌来到他的腿间,压住湿淋淋的花穴,一圈圈地重重揉按,阮汗青焦急地扭动著,却始终拯救不了沦陷在对方魔掌中的雌花,干脆顺势趴了下去,肚子被压住时他痛得‘啊’了一声,果然,那人停下了动作,将他提了起来,这一回合,他算是小胜,只可惜,肚子突然一颤,那该死的胎动居然这个时候出现。

魏帝一只手拎著男人的脖子,偏著头,眼睛直直盯著他肚子上隆起的那个大包,那个大包还调皮地跑来跑去,一会是拳头的形状,一会是脚板的形状,彻底打消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阮汗青紧紧咬著嘴唇,额上全是细细的汗,狼狈不堪地用手去捂,只是每次都捂了个空,尴尬中有些恼羞成怒,还是皇帝动作神速,一下将其抓住,眉间隐隐露出得意的神色。

阮汗青趁机往後挪了挪,拉起被子将肚子的异状裹了个严严实实,射向对方的眼神满是戒备和谴责。刚才观了一出好戏,男人倒不急於一时了,目光从他脸上游弋到胸口,胸上那两朵樱红因为充血,透著类似出奶般的湿润,魏帝的眼底悄悄地升起一抹炙热。

而阮汗青很是难堪地缩在墙角,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满是鸡皮疙瘩的小麦色肌肤,魏靖恒伸手扯住一只被角,两人开始拉拉扯扯,最後还是後者占了上风,成功将他困在怀里肆意轻薄。这场旖旎又慢热的战争搞得男人很难受,要死干脆就死了,何必这麽半身不遂呢。

这次,魏帝格外小心,努力只压倒他的人,不压他的肚子,强硬地分开他的腿,这双腿本来是非常漂亮的,现在却有些浮肿,连脚趾头都肿胀著,更别提其他部位了。

阮汗青本来背著个包袱,已经够不自在了,还被如此欺辱,心中的难受,怕是言语难以描述的。空间越来越小,他也越喘越急,有种快被憋死的感觉,直到下体被硬物插入,所有的敏感才瞬间恢复。

偏开头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能与跟随著节奏微微抖动的身体所分离。下巴被捉住,抬高,被这样意有所指地审视,阮汗青心底满是排斥和厌恶,但刚外露了一点,就被对方不满地微微加重力道斜著顶弄了下花穴。

猝不及防,滚烫的淫液淌出被撬开的口子,被肉棒戳著的粘膜一览无余,那人似乎很中意眼前的美景,就以提著他一条腿的姿势,以各个角度凌虐那脆弱的花壁。阮汗青的喉结上下滚动,喘息渐渐加剧,时而无力地摇著头,时而将脑袋抵在墙上,痛苦地磨蹭,那人却不准他伤害自己,抓住他的发丝把他的头颅固定在半空中。



26.

刘公公不大放心,跟以往魏帝在夜晚临幸妃子那般守在门外,果然两人没相处多久,皇上就传了太医。

他打开门让太医进去,自己跟在後面。小小的房间里,情欲的气息尚未消散,魏帝衣衫些微凌乱地坐在床边,闲妃则惨白著一张脸,右手捧著肚子蜷在被子里,另一只手还在不依不饶地,想将皇帝推开。

然而魏帝不动如山,稳稳地坐在那,倒是眉头因为那人的执拗而越皱越深,同时目光随著对方越发痛苦的样子而越来越沈。

太医见皇上的一只手贴著男人背,显然正给那人输送内力,不由得情急出声:“陛下,万万不可!”

趁魏靖恒看向他的时候,赶忙将自己的唐突给澄清了:“闲妃娘娘的痛,就算再醇厚的内功也是无法化解的。”

魏帝半信半疑:“何出此言?”

太医进一步解释道:“这是分娩前的正常现象,肚子出现阵痛,表示不久之後孩子便会降生。如果陛下强行将内力渡入娘娘体内,只会惊动胎儿,胎儿会动得更凶。”

魏帝已经收回了手,显然在这方面,太医比他更懂,便示意对方上前就医,自己则观摩起来。

而被子里的阮汗青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最近几日,频繁的宫缩每每让他汗如雨下,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从身到心得到了放松,这混蛋进来对他这麽一弄,便又痛得死去活来,根本连气都喘不匀了。

把他害成这样,这家夥还不滚,情绪越发失控,腹底的痉挛无疑更加凶猛。还好上前的太医,将他和那个禽兽隔开,眼不见心不烦,经过太医老练的处理,那密集的疼痛终於层层散开。

刘公公为了缓解气氛,便讨好地打趣道:“都说父子连心,这小东西见陛下来了,兴奋得恨不得现在就蹦出来,让父皇疼疼。”

听言,魏帝的眉很是轻轻地挑了一挑。而阮汗青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刘公公感到自己被削了一刀,就连下体那早就愈合的伤疤似乎也疼痛起来。

诊完,太医转身道:“陛下不要担心,”说著将被子拉上来,盖住阮汗青纠结著的腹肌,那里硬邦邦的,一块挤著一块实在不太美观,“娘娘无碍,只要多多休息,调解好呼吸的频率,注意放松腹部,再饮用一些温和的保胎药,另外,”他放低声音,这话是专门说给皇帝听的,“分娩前尽量减少床事,因为这个时候,宫口非常敏感,稍微受到刺激便会产生痉挛,”言语间,他在阮汗青的肘、腿、下腰、脖子下都塞了软枕,保证孕夫容易疲劳的地方都有支撑,“接下来,臣要给娘娘按摩一阵……”他非常含蓄地暗示对方最好离开,以免耽搁接下来的治疗,毕竟阮汗青的情绪平复不下来一切都免谈。

魏帝虽然一向霸道,但并非全然不讲理之人。见太医隐讳地摆出恭送的姿势,便站起身,下袍一摆,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畔。

刘公公赶快追了上去,就像媳妇追著丈夫一样,唯恐被丈夫抛下的样子,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

胎儿即将瓜熟蒂落,本来是件好事,阮汗青却整夜整夜失眠。

如果人生是一场梦,那麽这无疑是最可怕的梦魇。

替自己最恨的人承受分娩时的痛苦,天下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

他无法坦然地完成这一切,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张开双腿,孩子从腿间涌出的惨烈景象。

虽然违背轩辕一族‘不可破身’的家训,出自那人的逼迫,但他仍是无法原谅自己。

他曾立志做一个有著雄才大略,能够睥睨四方的英雄,可是现在,他连一个苟且偷生的乞丐都不如。

心理和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让他十分困苦。只可惜连借酒消愁的权力,也被杜绝。

此刻,正是深夜,他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一缕夜风,静悄悄地拂过。

窗台上,是一抹淡淡的月色。纯净而青涩,就像少年时的峥嵘。

阮汗青看了一会,慢慢地伸出了手。

动作小心翼翼的,带著几分迟疑,几分哀愁。

而那一团月光,像和他捉迷藏似的,转眼就不见了。

左顾右盼,竟再也找不到。

男人细长的睫毛,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萧瑟。


27. 出逃~

殊不知,阮汗青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某个男人的眼中。

这个男人身穿夜行衣,脸上蒙著黑巾,虽然掩住了真面目,却掩不住那身恸怒和忧郁。

突然,他抬起脚,将一颗石子踢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截住向自己射过来的暗器,身形矫捷地晃了过去,转向阮汗青所在的窗户。

阮汗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抓住手,用巧劲轻轻地一送,稳稳地落在了外头。

“快跟我走!”

听见这把熟悉的声音,阮汗青的眼里有著明显的震动。只见他伸出手,盖住男人的手背,然後紧紧地紧紧地抓著。

“沈大哥……”

沈擎苍并非没听出那声音里的仿佛得到救赎般的激动,然而却似失去灵魂一般哑哑的。还没来得及品味这好不容易的相逢,数个人影从四面八方攻过来了。

这些人无疑都是大内高手中的高手,只是十六甲卫在前几日的皇帝遇刺事件後调走一半,人数大打折扣,此时此刻,才无法形成火候,要不然,纵然自己练成九阳神功可能也无法带三弟脱身。

“你往那边走,一会我赶去与你汇合。”毕竟现在还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沈擎苍当机立断,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将寻觅在後的侍卫尽数引开了。

阮汗青却没向宫外疾驰,而是悄悄转了回来,没记错的话,今夜该刘太监当值,有一样东西必须取回来。

刘公公还不知大祸临头,正让一个嗓子不错的小太监唱著京剧中的段子,自己则眯著眼,摇头晃脑,手里还打著节拍,直到那小太监变了声,一只大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才惊恐地睁开了眼。

阮汗青一脸冷笑,汹涌的杀气几乎扑灭了微弱的烛光,眼神,如野兽般嗜血,刘太监几乎吓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在三更半夜出现,如同黑白无常一般,透著一股前来索命的戾气的,居然是平日里那个虚弱得要死的闲妃。

 ***

沈擎苍找到那人时,他手里多了一柄利器。

这利器正是男人惯用的长矛,他不由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即便在危急关头,男人也不肯舍弃任何一件属於自己的东西。

殊不知,这支长矛,从阮汗青十几岁的时候就陪伴他左右,可谓寸步不离,是他的战友,他的知己,他为它擦拭出最耀眼的锋芒,它为他轰轰烈烈地饮血,从此天涯海角,不离不弃。这柄长矛是他的尊严,如果他把自己的尊严留在了皇宫里,那麽他就算逃出去,这一辈子,他的心也得永远陷在耻辱里,且无法反击。

“走。”沈擎苍携著男人,运起轻功,往外突去。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垂下眼睛,他怕一旦垂下视线,就会悔不当初,就会心疼欲裂。

阮汗青有孕在身,若是光靠自己,根本无法全速前进。他几乎是倚仗著沈擎苍的脚力,努力忽视剧烈运动下身体的不适,但累赘就是累赘,谁也无法抹杀这个事实,没一会,他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脚步也凌乱起来,最後完全是被男人拖著走,走一步算一步,根本无法拉开与追兵的距离。

行了一段,沈擎苍不得不停下来,他早就感到旁边的人内力青黄不接,无论怎样,他都不能不顾对方的安危继续狂奔。

阮汗青奋力地想让自己站直,可乏力的不仅是双腿,还有软绵绵的腰际。

“沈大哥,抱歉……”

沈擎苍温柔地摇了摇头,手臂将他揽紧,看著他的眼神充满了让他怀念的亲情。

靠在他身上的孕夫艰难地喘著气,手不经意扶著肿胀的肚子。沈擎苍看著他这个动作,默默无语。

“要不要休息一会?”用衣袖擦去他额上的汗珠,沈擎苍不慌不忙地说,似乎根本不把正向他们靠近的追兵放在眼里。

阮汗青也是一派镇定,他不想让对方担心。他深知,就算沈擎苍武功盖世,但好汉不敌众拳,自己哪怕只是软弱一时,也会连累他陷入敌人的包围里。

“我没事,走吧。”他淡淡一笑,有替自己打气的意思。

望著他的男人点了点头,“抓好了。”声音刚落,两人的身形便向前射去。


28.

就要与自己苦苦思念的大哥相见,阮汗青感到无比振奋。

自己的弟弟们可好,这是他一直挂在心头的,日日夜夜,不曾有变。

可低头一见自己大腹便便的样子,不由沮丧至极。他怎麽去见大哥,该如何面对亲人的质问?

沈擎苍见他浓眉深锁,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情:“汗青,不要多想,没有人会怪你。”

是啊,大哥他们不会怪他,只会自责。可他有什麽资格让那些替他担心的人深深地自责?

苦楚像是洪水猛兽,狠狠压过来,有种让人感到日月无光的窒息感,且浓重得令人流泪,令人哀切。

 ***

不仅高,而且深,这便是传说中的归云山。

此时的万籁俱寂就像一张斑驳的网,默默地笼罩著那隐隐绰绰的乱石嶙峋。

半山腰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朝下伸著手,另一个手脚并用,艰难地攀爬著。

沈擎苍抿著嘴唇,双眼紧紧盯著那满头大汗、挣扎著往上攀登的男人。他的瞳孔不断地收缩著,眼神深邃,里面藏著不为人知的焦灼和痛苦。

而阮汗青仿佛对他灼灼的目光一无所知,他微微挽起的嘴角攫著一分期待和安慰,抓住对方的手,借力踏上一块岩石,他抬起了头。

天死去了一般的漆黑。这样的黑,淹没了星光点点,扯碎了片片浮云。

但是他的心中,没有畏惧。这一刻,他仿佛是纯粹的。黑暗再深,也不过如此。

不知爬了多久,他们终於到达了山顶。

“你等我一会。我去通知你大哥。”沈擎苍拍了拍他的肩。

阮汗青以长矛支地,支撑著自己臃肿的身躯,他紧握著拳,看著男人模糊的背影,呆立。

没多久,树林里便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

要不是狠狠压抑著自己,恐怕已泪湿衣襟。

但他深知,这一刻,并不值得哭泣。如今早就不是能够放任自己软弱的儿时,他再没有依附大哥的权力……

 ***

下山的时候,阮汗青的脚步轻快。

刚才,他多麽想扑入大哥怀中,向他倾吐自己的种种委屈。

他多麽想感受感受大哥的气息,那温暖的严厉。

他多麽想留下来,从此以後,大家永不分离。你守著我,我护著你。以亲人的名义。

但这一切,在某种责任心下,皆不可成立。

有些事,自己必须独自面对,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他不能随意去扭曲他们的命运,不能牵连自己的兄弟。

这一夜,和大哥见上一面,他满足了。

他已经很满足。

走到山底时,他淡淡笑了起来。

与淡淡的笑容相反的是,紧紧握著长矛甚至暴出青筋的手指。

面前,燃著一片火把。面目可憎的敌人,是如此险恶地不动声色。

阮汗青挺著胸脯,叉开双腿,视线朝他们扫视一圈,突然之间,微微眯著的眼精光乍现,长矛在地上狠狠一跺,沙尘四溅,就扬起长矛,朝这群人飞奔过去。

然而那矛尖,在荡漾的火光下,泛著野兽獠牙似的青光,丝丝缕缕的杀气纤毫毕现。

为首的人惊呆了,他正准备上前好言相劝,不料男人就这麽冲了过来,霸气、锐气、杀气,集於一身,叫人不敢正视的卓越之姿,如此令人害怕的惊豔。

那些甲卫完全楞住了,他们执行过无以计数的任务,擒下过那些妄图刺杀天子的刺客,肃清过叛党中负隅顽抗的余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与一个大著肚子的孕夫对上,而且人家分明是动真格的,这下的确够为难的,这份挑战书接还是不接,太考验自尊了。

阮汗青如同饿狼一般扑上来,先是跃起,凌空一刺,又横空一扫,身形说不上矫捷,但压迫感十足,招招皆是杀招,端的是夺人性命。

当一只断臂从眼前掠过时,那些人才意识到这是场谁也不能让谁的硬仗。只是阮汗青先发制人,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被重重挫了底气,而那刺鼻的血腥味,恰似无声的鬼哭狼嚎,搞得人心惶惶,直叫我命休矣。

阮汗青目光炯炯,那清明的眼神仿佛忘记了什麽是恨,什麽是痛,只有让敌人灰飞湮灭的执著,只有让对手一溃千里的决绝。仿佛置身於沙场,如此地忘我,似乎手中的矛,不仅让自己信任,更让天地引以为傲,残酷的杀伐,尽在此时此刻!


29. ~

阮汗青彻底忽略自己难堪的体型,似乎变成了不受任何事物束缚的野狼和狂鹰,他的眼中只有翩翩血雨,他的心里只有杀戮的快意。

他单枪匹马,横扫千军。他是那麽的勇猛,不服输的个性散发出极致的火焰,焚烧著与他敌对的一切。

当他斩下一个人的头颅,将他的身躯用矛尖挑向半空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恐怖而悲壮的一幕所吸引。

他们的眼里或许闪过恐惧,或许闪过惊骇,或许闪过熟悉,但必然要闪过一分对强者的崇拜钦佩以及惺惺相惜。

其实他们是同一类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这是无法改变的,就像活著的人不能改变死者的命运。

看著男人像切瓜一样清除一个又一个投鼠忌器的对手,那目空一切的姿势炫目之极,剩下的人心里隐隐有了分胆怯,刚才首领下了命令,这个人不能杀,只能生擒,然而大家不约而同想的是,这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的!!

“你们都给我退下!”就在这时,一把冷漠的声音拯救了他们进退两难的窘境。

阮汗青早就杀红了眼,他此时的状态可说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他心里没有一分杂念,他甚至没想过要和这些人同归於尽,战场上,他阮汗青不接受失败这两个字,这些人没有资格让他流一滴血,自己的强大是谁也不敢碰触的,一触就死,这便是真理!

男人扭了扭脖子,然後歪著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慢慢朝面前的人举起长矛,蛇形长矛粘著碎肉,血不断滴下矛尖,地上囤积了大片刺眼的血渍。

魏帝长身玉立,与对方比起来不仅少了致命的杀伐之气,甚至有些优雅地卷起了袖子。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如狼似虎,但是没有一声虎啸,没有一声狼嚎,是如此的安静。

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他!!杀了他!!!“拿命来!!”阮汗青一声怒吼,长矛一挥,这一挥的力量几乎可以劈开千斤重的巨石,破空而来──似乎天地都要被他的气势给捣碎!魏靖恒却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抽出属下的长剑,朝长矛直击上去!

只听一声切金断玉的空鸣,长剑折断,矛却毫发无损。魏帝目光见深,侧身避过那强有力的一击,反手以断剑博弈,模样仍是那麽高高站上,不染尘埃般的尊贵无比。反观阮汗青,长发凌乱,发丝上结著血痂,面孔扭曲,毁容了似的,简直和疯子如出一辙,那股疯劲,恐怕也只有魏帝能够坦然迎击。

所有人都远远地让开,将缠斗著两人围在中间,毕竟他们谁也没见过这滔天架势,没见过阮汗青这样的人,既有著出色的身手亦有成魔一般的执念,更没见过皇帝亲自动手过,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奇怪的是迟迟未露败相,不知里头有什麽玄机。

又是一击,虽然落空,阮汗青立刻实行了补救,更强的一击往往在虚招之後,魏帝冷静沈著,见招拆招,步步为营地攻城掠池。似乎最後的时刻到来了,男人拼尽全力,长矛乱舞,一时叫人眼花缭乱,他们暗暗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生怕皇帝一不小心就横尸当场了。

瞧见了那人的弱点,魏靖恒眼底升起一抹冷笑,那或许不是冷笑,是一抹莫名的情愫,不待人看清楚,就见他跃身而起,阮汗青反应惊人,旋身倒刺,只可惜,这一扭身便动了胎气,或许他早就动了胎气,一直凭毅力在苦撑而已。他的眼神满是错愕以及不甘,但在软倒之时,竟还使出了不俗的一招!

“呃……”被男人擒住时,阮汗青浑身剧烈颤抖著,手紧拽跟前的衣袍,想要把矛尖刺入他的胸膛,只听‘哢嚓’一声,怒火中烧的魏帝毫不留情地掰断了他的手,手断,但是矛,仍被他的手指勾住,魏帝抓住他的断手狠狠一抖,长矛清脆的落地声响起,阮汗青知道,大势已去……

“呜……”几乎是瞬间,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一旦胜利远去,什麽都没了,他又将回到那比地狱还可怕的牢笼中。不甘啊,不甘在叫嚣,痛苦在嘶吼,可是无济於事,都没有用……

魏靖恒单手拎著男人,面具在刚才激烈的打斗中早就掉了,他的表情十分阴冷,眼神恶狠狠的,似乎很想打他一顿,可是上下打量了一圈,迟迟没找到地方下手。


30.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王素来心狠手辣,不知会如何对待这个胆大包天的男子。

然而魏帝的怒火转变为一种奇异的表情,只见他轻轻拨开了遮住男人脸的脏乱的发丝,动作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然後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对方脸上,接著一个又一个,一声比一声响。

阮汗青每次都被打得偏过头,很快嘴角高高肿起,脸被打得变了形,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和唾液的混合物,他颤抖著,然而那颤抖里没有示弱和祈求,连著七八个耳光,魏帝仍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男人身体忽地向上一耸。

魏帝脸色一变,撩开阮汗青的下袍,只见他的双腿已经湿透,羊水已破,而湿透的布料渐渐染上预示著可能早产的血红。

阮汗青已呈半昏迷,一塌糊涂的脸却隐隐可见死死倔强著的神色,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瞪得大大的。魏靖恒的心脏漏跳一拍,将他打横抱起,他并非没有感到,男人的体温在渐渐变冷。

这里没有能够给他接生的人,魏帝一时不知何去何从,正徒自焦急,便有人来报:“陛下,张大人到。”

他这才松了口气,抱著男人的手臂缓缓收紧。

 ***

张宇一听说阮汗青逃出了宫,就知道大事不好,带上了稳婆和太医立刻轻骑出宫。

一路上,他不断祈祷,希望还来得及。那家夥也太糊涂了,要知道,不管他怎麽逃,永远逃不出皇帝的手掌,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他阮汗青往哪里逃?

何况他这一逃必然会引起浩然大波,不知会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皇上定会怒气滔天,能平息其怒火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那人顺利产下孩子,将功补过。

然而当他赶到,看到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时,顿时魂不守舍。

有人急匆匆地靠过来:“张大人,你来得太及时了,娘娘快生了,就等著产婆!”

张宇将自己带来的人让他领了去,心里暗自庆幸,未雨绸缪,自己的担忧果然没错,要不是考虑得周到,阮汗青只能等死了。

皇帝命人用帐篷在树林里搭了个临时产房,周围戒备森严,保护著分娩中的闲妃。

“皇上,情况不太乐观,娘娘流了很多血。”

魏帝在外面不停地跺著步子,稳婆和太医进入後,每隔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有人过来详述里头的状况。

之前他已经吩咐武功底子最好的几个贴身侍卫轮番给闲妃输真气,以防他熬不过这关。出於避嫌,自己不方便进去。

他虽然没有重伤那人,但是重伤了那人的自尊,很可能抹杀了对方求生的本能。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已开始去了解并且大概了解了阮汗青是个什麽样的人。

这一生,他阅人无数,有精明得令人拍案叫绝的,有固执得让人扼腕叹息的,有渊博得叫人相见恨晚的,但没有一个像阮汗青这样,坚强、勇敢、智慧,且直指人心。

有时候,连他都觉得妒忌。因为这些优点,男人就像与身俱来的,随著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沈淀和魅力。然而天妒英才,上天却给了他一俱不伦不类的身体,一种含糊的颇有争议的性别。

而自己,则成为了第一个践踏他的人。这命中注定,是劫。

张宇也很难受。

他该早点告诉汗青,只要生下孩子,皇室便还他自由,然而他迟迟未说出口,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曾经也向皇帝提过,被忽略之後也曾多次旁敲侧击,但天子始终不表态,他也不好过於纠结这个问题。

但无论如何,阮汗青的确是他害的,被他害得很苦。阮家几兄弟,他对每个人都进行过全方位的研究,然而阮云飞性子太冷,且过分传统,外表又十分阳刚,抓他来显然不可行,阮重华是个残废,故不在选择范围之内,阮北望太蠢笨,阮俊钦又太小气,没受过什麽挫折,被这样侮辱不自杀才怪,只有阮汗青,不管是长相还是能力都是几人当中的佼佼者,献给皇上再完美不过,只是没想到事态竟会演变成这种样子。

唉声叹气间,产房里突然爆出一阵喧哗:“生了!生了!!”

张宇猛地转过头,就看见在外面等待已久的魏帝直奔而去,转眼便没入帐中。



31. ~

胎儿刚从孕夫下体娩出来,稳婆小心接在手中,鼻子眼睛笑作一团。

还没来得及让手里的小家夥发出哭声,就见一个男人掀开帐篷,高大的身躯探了进来。

在如此险恶的状况下,她不仅保住了孩子,还保住母体,九五之尊就在面前,她毫无理由不上前报喜。

那激动之色、那喜悦之情,是如此真心实意,又有谁怀疑她只是急於邀功而已?她的眼前仿佛已经堆满了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接下来当然是皆大欢喜,“恭喜皇上,是个……”

说到这,她的眼珠转回了婴儿,就要脱口的话却一下噎住,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冻结。

想来,魏帝这一生都是那麽表情平淡,唯独这次,眼眸里射出些期待之色,嘴角也柔和地微微勾起。然而稳婆那张老脸上突然浮现的惊恐万状,让他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说不清是震怒还是愤恨的情绪促使他又戴回冷酷的面具。

猛然,稳婆双腿跪地,浑身直打哆嗦地,已经挤不出一点声音,而她面前的皇帝,嘴角抽搐著,脸一点点地扭曲,盯著婴儿的眼神哪里像个慈爱的父亲,根本就像是,要将它一把掐死。

然後他忽然冲向还瘫软在那里面无血色的阮汗青,扯住他的头发就把他拖下地,又是拳打又是脚踢,那稳婆吓得用手捂住眼睛,惊惧的眼泪唰唰地流个不停。

这个男人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救回来的,生孩子时从撕裂的下体不知淌出多少血,而且在分娩之时还被打得不成人形,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根本没力气,也就无法用力,完全靠自己的双手按在他腹部往下挤,那人分明是痛的,但已是虚弱得没有声息。好不容易渡过了劫难,可当真命苦,刚才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原来生了个公主,她的三魂七魄登时全吓没了,害怕皇帝迁怒自己,不料他直直冲向孩子的母亲,那凶狠的样子,简直触目惊心。真是可怜啊,才承受了分娩之痛又要遭受这般疯狂的暴力,她这个从没怜悯之心的人,也打心眼觉得可怖觉得可惜……

在男人的拳脚交加下,阮汗青已是遍体鳞伤,饱受摧残的下体更是血流如注,他双眼紧闭,蜷在那暴风骤雨之下,腹部承受著惨无人道的一击又一击……

这一刻的屈辱,这一刻的悲哀终於撕破了坚强的伪装而无以遁形,不断溃散的意识里那恨那怨绵绵不绝……这一刻,他的大哥,阮云飞正和衣而眠,沈擎苍合上书,刚吹灭蜡烛,也准备歇息,而阮俊钦已沈睡多时。谁也不知道他的遭遇,谁也不知道,他们其实离得那麽近……

话说张宇听见从帐篷里传来尖叫声和哭声,立刻冲了进去,那满目的猩红,那几乎支离破碎的躯体,让他呼吸深深一窒。接著他毫不犹豫地奔去,扑在阮汗青的身上,口中是悲怆的呼号:“皇上息怒!皇上恕罪!!陛下求求您,饶过他吧!!!”

“让你护著他!让你护著他!!”帝王在张宇身上乱踢了一阵,才颤悠悠地停下,手指著地上的两人破口大骂:“你叫我饶了他?你要我怎麽饶了他!我早该把他弄死!!你让开!我现在就弄死他!!”

张宇捂著胸口,一边痛苦地剧咳,一边重重地磕头:“皇上……”他双目含泪,无比地哀切:“是臣的错!一切都是臣的错!你要杀,就杀了罪臣吧!是臣考虑不周!不关他的事!”

魏帝双眼血红血红的,像是不经意地踉跄了一下,脸上那疯狂的表情荡起一丝又一丝自嘲的涟漪:“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他的倨傲,是惨淡的,连威严,都带著耻辱的血。然後他再没说一句话,忽然想起什麽似地转过身,两道凶光直直射向那个还拖著半截脐带、浑身血淋漓脏兮兮的孩子。

稳婆吃了一惊,惊恐地往後坐倒,一阵旋风刮过,低头一看,手臂里空空如也……

“陛下!不要啊!!陛下!!!”

正解下衣袍给阮汗青裹上的张宇,见皇帝手抓著小婴儿就要往地上摔去,不由得惨叫一声,在这撕心裂肺的叫声中,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32.

这几天,宫里乱哄哄的。

皇上回宫已有三天,整整三天,怒火仍未平息。

摔碎的花瓶,随处可见,撕毁的奏章,满地皆是。最可怜的,莫过於皇帝的贴身侍女,稍有不慎,便落得个仗毙的下场,连死了,也无处伸冤。

别说这些丫鬟、太监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如此城府、老练的刘公公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只怪这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这麽一著。多少人平白无辜地送了性命。皇室添子本是喜事,张宇也以为这个孩子能够帮阮汗青化险为夷,不料竟是让那人雪上加霜,差点就死在了归云山下,那个悲惨的夜里。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也只有默默地叹息,盼著天子的雷霆之怒能早点过去。

刘公公愁云满面。

在面见圣上之前,他甚至已经交代好了自己的後事。

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纵然是权倾朝野的重臣,也有被人搓圆捏扁的一天,何况是他这个专靠察言观色吃饭的小小的太监总管?

皇上素来沈著,这次大动肝火是有原因的。至於这个原因,他略有所知,阮汗青不管是受孕,还是生产的时间都计算好了的,孩子诞生之时与皇後的分娩期恰好吻合,到时将两个婴儿偷偷这麽一换,便一劳永逸。皇後是太尉的女儿,皇上不好公然得罪,没想到这本来毫无遗漏的计策在最後时刻崩溃,再有一点是,皇帝总是遭到阮汗青的忤逆,自然会将他生下女儿的罪责归咎於对他的侮辱和藐视,这才怒不可挡的。

思及此,刘公公叹息一声。在宫里待久了的人,早就没了良心可言,但是闲妃是他一直伺候过来的,多多少少有那麽点感情。再加上张大人对他的苦苦哀求,他只好冒险求情。

“皇上……”

“嗯?”魏帝坐著椅子上,手里端著茶,眼中带煞地瞟了他一眼。

刘公公弯著腰,脑袋几乎点地,双手紧抓著裤腿,有些甕声甕气地说:“皇上,闲妃病危。”

皇帝不理,翻开一本书,跷著腿看了起来。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地狱的门,就别前功尽弃,於是他又低声下气说:“是奴才大意了,奴才该死。”

他沈痛地:“这生男生女,谁也无法决定,不过奴才最近正在钻研生男孩的秘方,相信这一次,是绝不会出错的。闲妃也是无意冒犯圣上,希望陛下宽宏大量,别再往心里去,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想,他若死里逃生,绝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言毕,房间静得能够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良久,魏帝才冷笑一声:“你们合起来耍朕是不是?”

刘公公赶忙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冤枉啊,奴才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皇上明察!”

魏靖恒扔掉书,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怒自威地:“滚下去。”

“喳……”刘太监眉头深锁,佝偻著退了出去。

走在路上,正不知该如何向张大人交代这事,就有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向他跑过来。

“什麽?!哎!”不等对方讲完,刘太监便急急往回赶。

 ***

“张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张宇被他愁眉苦脸地拉著,态度也仍是坚决:“刘公公,你别担心,皇上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刘公公望了眼被几个御医围得密不透风的阮汗青,话语中有了求人怜悯之意:“张大人,我知道你敢作敢当,但是皇上想要奴才死也不过一句话而已,不管有没人担著都是一样的。”

张宇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刘公公,张某一直以为你是个奸诈小人,现在我才知道错怪了你。你放心就是,只要是对汗青有恩的人,我张宇决不辜负他的一片恩情。”说吧,又郑重其事加了一句:“我不会连累你的。”

刘太监捧著自己残缺的耳朵,一脸百感交集。

 ***

魏帝知道了张宇擅自使唤太医的事,第二天便颁旨降了他的职。

眼看就要晋升丞相之位,如此一来,离这万人瞩目的位置又将遥遥无期。

“张大人,你,後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吗?”刘公公与他碰面时,问了他一句。

张宇却说:“这不是冲动,这是我必须做的。我欠他的债,可能一辈子也还不清。这小小的报应,又何足挂齿?要说後悔,我只後悔骗了他来,千不该啊万不该。”



33.

还好,阮汗青的底子好,之前奄奄一息,从地府那转了一圈到底还是转了回来。

只是人瘦了不少,醒来後不发一语。

小贵子跪在他床前,也不说话,只用那双忧郁的眼睛愣愣地望著他。

然後,他悄悄地退了出去。他知道主子需要安静,从没像现在这般需要静上一静。

过了两月,刘公公又出现在了闲妃的小院里。

他像是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跨进来便向他道喜:“皇上仁厚,看在与娘娘夫妻一场的份上,决定不再追究娘娘的过失。恭喜娘娘,希望娘娘以後尽心尽力地伺候皇上,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他一边说一边看著阮汗青的脸色,只要那人脸色一变他立刻改口。

阮汗青面无表情,下了床,将他一把拨开,路过一棵树时,顺手掰下一根粗壮的树枝,脚下从容不迫,刘太监站在门口一探,才知道男人扔下他和侍卫过招去了。

原来要两个人才招架得住他的攻势,如今三人联手也显得捉襟见肘,要不是身体没完全恢复,绝对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他每天都这样?”刘公公转头问小贵子。

小贵子圆滑地答道:“刘公公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娘娘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和那些侍卫切磋切磋,若不强身健体,怎麽生得下健康的皇子呢?”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刘某人也不好再说什麽,便起身告辞了。

刘公公这个人,擅长伪善,他只会怜悯闲妃一时,那一时过去,又摇身变为那个冷酷刁钻的太监总管了。

“娘娘犯下滔天大罪,皇上却免你一死,你可知为什麽?”

阮汗青嘴里咬著一根狗尾巴草,心里只想著每个招式的破绽和不足,对他旁敲侧击似的问话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刘公公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再过不久,皇上便会宠幸於你,不知娘娘做好准备没有?”

这时,貌似没听他讲话的阮汗青突然扭过头,双眼杀气腾腾,语调很是微妙地上扬:“哦?他要来?!”

那样子分明是在说,太好了。

刘太监一时语塞,半晌才想起该切入正题了:“娘娘,这几日要委屈你一下,皇上对你的大恩大德,是你该报答的时候了。”意思是不要荒废了那些调教的课程,不久之後还要用上呢。

阮汗青只是磨牙冷笑:“我会好好报答报答他的,刘公公,你就等著瞧好了!”

打道回府时,刘总管伸手摸了摸,後脑勺全是汗。
以後的日子里,阮汗青再没和他有过情绪的对话,刘公公也就没放在心上,将那人摞下的狠话也就慢慢淡忘了。

倒是这主仆二人的关系不知为何竟恶化起来,有天夜里,阮汗青居然把小贵子赶了出去,不准他再回来。刘太监不疑有他,只另外调了个机灵的来伺候,却也不讨闲妃的喜欢。最後只有自己亲自服侍这个难缠的主儿,当真是苦不堪言。

刘太监擅於揣测人心,越是厉害的人物他越是有兴趣去刨根摸底。

那段日子主仆闹僵多是拜自己所赐,因为在调教时他给阮汗青加了几门新的课程,而那人也不挣扎任他为所欲为,可能是憋得太狠的缘故,以至於一回到屋里就找身边的人出气。

不过,这个阮汗青也真是下得了手,小贵子对他贴心巴肠的好,最後竟被打得吐血。这世上,果真不会有什麽真情义。

想到这个无情的家夥曾生生割下自己一只耳朵,刘太监对他变本加厉地折磨,可无论怎样,阮汗青都咬紧牙关不吭声,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恨得他牙痒痒。

“娘娘这里,还没有被开发过呢。”在深宫中卑躬屈膝,不男不女不人不鬼地捣鼓了这麽久,刘总管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他笑嘻嘻地分开娇俏的花瓣,将那亭亭玉立的花蒂往外拨了出来,随心所欲地亵玩了一阵,再用沾有龙体气息的巨根频频挑逗他,待到肉蒂充血变硬,便用银针刺进了那饱满的凸起中,手拍了拍那人忍得辛苦的脸,取来一条坠饰,放在他眼前:“娘娘,你看,这条金链是否配得起你?”



34.

阮汗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满是汗,刘公公似乎特别锺爱他这副模样,怜爱地扯了扯那根贯穿花蒂并与阴道内侧相连的金链:“有了这玩意,不用插进去,你的小穴就会湿得怎麽擦也擦不干。”

阮汗青偏过头,不搭理他的污言秽语。

刘太监又说:“这还只是开胃菜呢,娘娘,不管你乐意还是不乐意,终究会怀上第二个孩子,老奴也是为你著想,绞尽脑汁想解决你的困难,有我这样尽心尽职的奴才,娘娘该庆幸才是,又为何老是不给人家好脸色看?”

他的身旁点著一支燃得有些过了不停掉泪的蜡烛,只见他用一根木签取了一滴刚融化的白蜡,一点点地灌进窄小的尿道口,阮汗青疼得脸色发白,怒气上涌,看上去竟是白里透红:“你要干什麽?!”

刘公公也以牙还牙,不搭理他的厉声质问,只自言自语地说:“娘娘,要想活命,就别把自己当男人,这里的爷们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上。”说完,手指狠狠抠进他的花穴,仿佛在寻找什麽似的,四面八方地探索,见他焦躁不安,便招了招手,让太医上前制止了他的扭动,“娘娘,你别怕,你马上就会变成真正的女人了,你伺候好了皇上,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封你个贵妃什麽的,我看你也不是一般的人,说不定这以後啊,别说贵妃的位置,就是皇後的位置……”

说到这,他忽地诡谲一笑,轻轻打了自己两耳光:“瞧我说些什麽,人老了,嘴碎了,嘿嘿……”

而阮汗青哪里注意到他这奇特的自娱自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听到这句‘你马上就会变成真正的女人’,心里也难免发悚。这些人都是疯子,什麽事都干得出,变成女人,笑话!他堂堂男子汉,就是把他的身体肢解了再重新组合,也永远跟女人沾不上边!

 ***

本来一切进行得挺顺利,不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刘公公,凡事留点余地,你也别做得太过分了!”

面对那个背著手背对著自己,已然怒形於色的张大人,刘太监笑容满面:“张大人,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奴才做的都是分内之事,要说过分,谁又抵得过闲妃娘娘半分?”

知道他暗指阮汗青私逃出宫又与天子短兵相接的事,张宇立刻转移话题:“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刘公公你这奴才做得真不地道。你做的若真是分内之事,我张某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刘公公不慌不忙,见招拆招:“张大人,你出现在哪里都好,唯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是皇上的後宫,皇上亲命奴才执掌,正所谓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难道,尊贵如张大人放著好好的官不当,竟要来做这样一条多管闲事的狗吗?”

“你!放肆!!”张宇突然转过身,怒目相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勾当,闲妃第一次未孕我看就是你搞的鬼!”

被抓住了软肋,刘公公登时将态度放软了:“张大人不是才说过,奴才不是那些奸诈小人吗,那奴才就冲著您这句话,不再干您所认为的缺德事了,这下,总可以了吧?”

“哼。”因为一直觉得愧对於阮汗青,他便开始处处注意对方的安危,於是在小院安插了眼线,阮汗青一旦遭受非人的对待,自己便会及时赶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麽多了,仰起头,长声一叹:“那娘娘,劳烦刘公公多多关照了。”

刘总管见好就收,嘴里应道:“放心吧,张大人走好。”

没想到,刘太监还真说话算数,不再对阮汗青做他最讨厌的事,只是叫了些老师,教他琴棋书画,还捎了不少胭脂和头饰,以及一本厚厚的讲述恪守妇道的书籍,开始著重熏陶他的情操,这麽些时日来,他一直没忘记自己的初衷,把闲妃打造成彻头彻尾的女人,让皇帝用起来更为顺手。

只是他的这番苦心注定要白费,他弄来的东西没一会就被阮汗青砸了个七七八八,那本书也给撕成了碎片,白花花地洒了一地。刘公公倒是苦口婆心,百折不饶,在他面前不断地说当女人的好,只是任他磨破了嘴皮,阮汗青也依然是‘不学无术’,一副野蛮相。



35.

这天,阮汗青和侍卫过完招──其实那些人也是无聊,谁都怕自己的身手在这漫漫的空虚中废掉,才和他练上一练。何况,皇帝也没规定他们要怎麽怎麽样。

他大大咧咧地躺在院中一片草地上,望著偶尔有几只鸟飞过的天空出神。他这个姿势实在是不雅观,如果刘太监在,定会唠叨上半天,他怀疑这家夥根本是有病,否则怎麽老爱在他面前扭过来扭过去,还不要脸地让他学学看,当初真该废了这个碍眼的老混蛋!

殊不知,今天刘公公不在他身边,是因为他现在在皇帝身边。

魏帝就在院外,不远处的树上栓著一匹健马,显然他是单骑过来的。刘公公则在旁边涎著脸,陪他的主子往闲妃那个方向偷看。

不一会,魏帝转过头来,双眼朝他一瞪,似乎在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成果?

刘公公大气也不敢出,强作欢笑,就像一个立贞洁牌坊,羞答答的婊子。

半晌,魏帝突然问:“最近,他都干些什麽?”

他也猜不透皇上问这个是为何意,便试探著说:“也没干什麽,就等著皇上宠幸呢。”

话音刚落,就招来对方轻蔑的眼神,刘太监自知说错了话,便低下头,伏了伏身。

半晌,男人才把头转回去,像是看什麽美得不得了的景色看了半天,道:“走,随我进去。”

 ***

本来只是躺一会,不料昏昏沈沈的,竟然睡著了。

等醒来时,才发现身上多了一抹浓重的投影,就像是从天边飘来的一团乌云,遮挡住他向上天渴求安宁的视线。

还没撑起身,那团乌云就砸了下来,牢牢地压住了自己,他想挣扎,无奈身体软绵绵的,像饮了一种掺有毒药的蜜。

殊不知,他刚才微微迷茫的样子被魏帝尽收眼底,包括他有些天真的睡颜也都被看了个淋漓尽致。

刘公公则知趣地退了出去。

由於这天魏靖恒没带面具,阮汗青一时没认出他来。

压著他的人,虽然有著自己熟悉的气息,但是隐瞒了更多的为自己所厌恶的东西。

不知为什麽,那人贴上自己,身体就变得格外酸软,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微微热了起来,就像太阳初升。

趁他睡得迷糊,还未分得清东南西北,魏帝将手伸进他的裤裆里。

这时,对方的身躯突然向上一跳,仿佛受了某种刺激,魏帝的心中掠过一丝阴霾,他突然忆起那日,男人被他打得差点流产的样子。

真该死……

不知在咒谁,那股愤懑默默流淌在骨子里,痒痒的,痛痛的,挥之不去……

花唇被手指捉住,狠狠捏成一团,像是对待一张废弃的纸,阮汗青登时醒悟过来,但他什麽都没做,仿佛仍是处於半梦半醒。

魏帝疑惑中带著焦灼,男人穿著薄薄一件单衣,衣襟是敞开的,平坦的胸膛,胸膛上的小小颗粒,以及手掌所过之处的小麦色肌肤,皆硬邦邦,分明都在叫嚣著,这是个男人,完全无法与他所抱过的那些香暖妃子相比。

每次他临幸骈妃的时候,那些女人会哀哀地叫著,身体软得拾不起,竭力讨好地在他怀中扭动,忸怩作态地向他奉献著初次。可是这个人,总是会挣扎,总是无言地叫嚣著要杀了他,固执地不让他碰,被他碰了就顽强著,即使已经沦陷也千方百计地不让他更进一步。

他没想到征服这种神圣而刺激的感觉也能发生在床第之间,说是磨合却更像是格斗,他摧残他,欣赏著他脸上的屈辱,玩味著他心中的悲恸,他什麽时候也要靠这种强迫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简直不可思议。

想到这,他把男人抓得更牢了,手指插进那方羞怯的蜜所,来回拨弄里面湿润的嫩肉。阮汗青在他怀里带著些不分明的情绪喘息著,有些忍无可忍地到处磨蹭,感觉到他花瓣间的异物,没打算去深究,只屈著手指往里捅。

光是一根手指,就让男人像深陷泥潭似的无法自拔,成就感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手指来来回回地搅动涌著春水的蜜肉,如同对待一锅拌著细细肉末的粥。不一会,湿液便沾了满手,又被他重新抹进那汩汩泛著淫水的深渊里去了。

弄得差不多了,魏帝才轻轻抽出了手指,哪知手指刚离开辱裤,自己就被男人伸手抱住,他微微一愣,沈浸在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示好之中,肩膀便钻心一痛,天杀的,他居然被男人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