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丽南混战-牢中
“为什么是你?”夕兰不惊讶瑟密铯会发现她,毕竟船再大也是人家的地盘,可为什么陪同瑟密铯一起出现的会是岳炎?她多么的不想相信是岳炎出卖了她!
岳炎绝美淡然的脸庞,竟连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他望着她,仿佛只是望着一件物品,一件无关感情的物品,是的,她被当作物品卖给了瑟密铯,而获利的不正是白业谷吗?女人在男人的雄图霸业前永远是都是那样微不足道,就算你脚下是为女独尊的世界,仍然泯灭不了男人生来的野心,夕兰伤心的不是出卖,看淡一些,或者说鸵鸟一些,成者王侯败者寇,在掺杂了个人情感的对弈中,败的那个一定是自己,这一点已没有必要伤怀,她心痛的是他刚刚给予的温润如昨的笑容,她真想找月老看看三生石上到底怎样记载,她到底欠了这男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都管不住自己的心。
夕兰轻轻溢出一口气,惊诧转瞬变得无畏,她问话他未答,想来根本没必要回答。
房门外******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瑟密铯高傲而冰冷的望着她,对于这声音全然不理会,岳炎呢,他终于有了淡然以外的表情,轻轻蹙起的眉头似乎带着一丝疑惑,疑惑?如果爱,请尝尝被爱遗弃的滋味吧!夕兰忽然有了这样恶毒的想法,随即狠劲的咬了咬下唇,她这是怎么了?因爱生恨吗?历经一百年还不能洗涤她浑浊的心灵吗?可为什么她就是怎么也说不出祝福的话,哪怕赌气也好,可最终她只有沉默,心若静如止水,‘林夕兰,你再对这个男人动心就叫你回地府陪干爹,再也看不到光明!’如此狠毒的诅咒,想来她还真是恨啊!
“哐啷!”铁栅栏被打开一侧小门,夕兰被红毛鬼毫不留情的推了进去,她一个趔趄一头扎进岳熙的怀里,那红毛鬼随后将门关好,耳边传来上锁的声音,夕兰伏在岳熙怀里一动不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听上锁的声音,直到红毛鬼离开,她才缓缓离开岳熙的怀抱。
“熙哥哥,你没事吧!我真没想到岳炎会出卖我们!”夕兰拉着岳熙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没见他受什么伤才安心,毕竟是她要岳熙绊住瑟密铯的。
岳熙一听见走廊里有声音就知道是林夕兰被抓了,他会武会水都没想过怎么逃走,毕竟这是在茫茫大海上,想要逃走除非身长双翅,所以此时见到林夕兰他一点都不意外。
“你说是岳炎出卖我们?”岳熙简直不敢相信,可夕兰绝不会诬陷岳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夕兰回想了一下,道:“我们先别深究这件事了,还是先看看瑟密铯手里都有什么情报!”
“你找到了?”岳熙眼底闪过一丝兴奋,魅惑的容颜顿时光彩四溢。
夕兰不由的呆了一下,随即心里竟有些不好受,她初见岳熙的时候,岳神医可是非常风趣幽默爱玩爱闹的偏偏公子,哪想一路走来,竟也难得看见他笑,就连眼眸都失去了流光溢彩,手覆上他的脸颊,感伤道:“熙哥哥,是我连累了你!”
“小傻瓜,熙哥哥岂是被你连累的?是熙哥哥愿意陪在你身边,夕夕不必自责。其实说来要怪熙哥哥,若不是我坚持不让天儿跟着,你也不会深陷囫囵而无法!”岳熙反手握住了夕兰的小手,温暖而又柔软。
“不,幸好天儿没来,不然我又多连累一个,大海茫茫,即便我们出的了这铁笼也逃不出这艘船!”夕兰黯然的叹了口气。
岳熙并不想让夕兰失去对生的渴望,可想想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法子,皱着眉头道:“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控制瑟密铯,我们还是有机会离开的,否则就只能插翅飞天了!”
“等等!熙哥哥你说插翅飞天?”夕兰眼眸蓦地闪过一丝希望,小白的伤不知道好了多少,能不能负重两个人……或者一个人。
“夕夕的意思是……雪雕?”岳熙顿时眼眸一亮,他怎么忘了官韦的雪雕,可那雕能将夕兰驮回陆地吗?生死一念间,一丝希望就是救命稻草,岳熙立刻催促夕兰召唤雪雕。
夕兰也的想法和岳熙不谋而合,而她想的是让雪雕驮岳熙走,毕竟岳熙是高手,找到夏景颜的几率会更大。
“熙哥哥可会撬锁?我刚刚听见这锁响了三响,只要探进锁芯就能打开!”夕兰摘下领口的胸针,递给岳熙,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岳熙看了看缝衣针一般粗细的针尾,莞尔道:“若是岳炎就算一根草也能撬开锁,我嘛,可没这两下子!”说完将胸针还给了夕兰,然后自怀里取出绿离啼银钗,拇指压向钗头的绿宝石,就见本就尖锐的钗尖‘啪’的多出一指长的细刀片。
“这是……熙哥哥,这钗怎么在你手里?”夕兰一把攥住岳熙的手腕,双眼尽是惊诧之色。
这银钗明明与那丽雪寨的怪老头换了大黄,怎么又会在岳熙手里?
岳熙脸上有些发热,心底最深处的爱被人***裸的端上了明面,当初绿离啼是用来追踪夕兰的去向,可没想到被她拿来换了泻药,丽雪寨的怪老头本就是妖毒老人的弟子方晶晶易容的,岳熙、岳炎两人合力制服了方晶晶,夺回了绿离啼,后来这丫头使诈逃脱了,还丢给岳熙一个难题,解夕兰所中的胭脂红毒药,事情有惊无险过去了,绿离啼也物归原主了,事后岳炎向他要了好机会绿离啼他就是没答应,那时他只想有一天嫁给岳灵儿,他再将绿离啼拿出来谢夕兰这个出谋划策的小谋士。
有些事情,往往是感情,就在夕兰坠崖失踪后,他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再也不能从这个小女人身上挪走了,明知道她有岳炎,明知道自己不能嫁给他,可他还是一头栽了进去,眼里最美好的女子不再是岳灵儿,而是这个一脑袋古灵精怪的女孩儿。
【222】丽南混战-告白
岳熙手里的绿离啼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锐器,缠在铁栅栏上的铁链子应声而断,夕兰再度揉了揉眼睛,天啊!是真的,一支银钗的用处不仅仅有绾发用处,它的用处简直妙不可言,她如获至宝般从岳熙手里夺过绿离啼,岳熙害怕伤了她,根本就没拦着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她。
“不可思议啊!熙哥哥,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是不是?”薄薄的刀片,细长的一小条,她忍痛拔了一根头发,顺着刀刃划了下去,发丝根本没有停滞的掠过刀刃削成两端飘落到地上。
岳熙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想都没想道:“喜欢就送给你,留作防身还是有些用处的。”这是绿离啼真正的主人将它送了出去,而送的对象,转了一圈还是那个女子。
夕兰本就喜欢绿离啼简洁的外形,不然也不会亲自设计外形一样的钗饰拿到市面上卖,现在知道这钗还有防身的功能,心里欢喜的不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得了人家的宝贝,却还是大方的笑纳了。
两人出了牢房,夕兰紧紧跟在岳熙身边,昏暗的走廊里像两只全神戒备的猫儿,幸得无人把守,两人顺利的逃了出去,岳熙把守,夕兰挨到船尾冲天放了冷哨,冷哨也是一种烟火,放到天际发出一声闷响,爆出的烟火却极亮,而风火串子则是极响射的极高的烟火,她还是第一次放冷哨,漆黑的夜空被冷哨突如其来的带来一大片的明亮,想不引起船上的人注意都行了,夕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手将风火串子放了,丫丫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茫茫大海她还真想不出暗卫能从哪来救她,难道是藏在鲸鱼的肚子里不成?
“×&&…¥#b##¥……**%!”一个红毛鬼的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冲着身后喊起来,夕兰理解的意思是‘这有人!抓住她!’,岳熙的理解能力不但强且反应快,一把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的确被发现了,夕兰一身高贵的公主裙和这位一身燕尾服的绅士,两人此时却跟疯了一般飞奔在尾楼、桥楼,最后抵到首楼,迎头是猎猎的海风,光滑的甲板上站着瑟密铯、岳炎、克亚还有迪朗,而他们的身后是举着火铳的红毛鬼。
夕兰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原来博雅国已经发明了火器,一种单管的火铳,她握着岳熙的手紧紧的攥成了小拳头,岳熙感觉到她的紧张,无畏而坦然的望着夕兰,她心里一松,她在这个时候居然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担忧朝日国成为博雅人的殖民地,林夕兰,你学好了!你何时这样伟大了!再看岳熙,他琥白的双眸温暖如春,生死一刻,越发显得醉人,“熙哥哥,对不起,我不但害你嫁不了灵儿,还害你丢掉性命,熙哥哥,你是我的亲哥哥呀!”夕兰声情并茂的轻泣起来。
岳熙虽对哥哥这个词很是感伤,想想两人的命都要没了,夕兰却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难道真要留到黄泉路上倾述吗?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拭去夕兰眼角的‘泪水’,皮肤细腻光滑,有着青春独有的弹性,指肚仿佛入水的鱼儿一顺而过,咦!哪有眼泪啊?装的?
就在他怔愣之际,夕兰顺势扑进他怀里,整张脸埋在他胸前呜咽的哭了起来,岳熙一晃神的功夫甚至以为自己触觉有误,他暗暗捻了捻指肚,确实没有类似于眼泪的液体沾在上面,她这是唱的哪出戏?
“熙哥哥,一会儿若白雕出现,你先走!”夕兰背对着瑟密铯耸动着肩头,好像真的因为害怕在哭,其实她是想贴近岳熙嘱咐他一会儿随白雕走。
岳熙的心猛然一阵,胸腔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垂在两侧的双手缓缓覆上夕兰的后背,迟缓的拍了拍,心里却有了另一个决定,同时也似乎在一刹那什么都看开了,喉结干涩的滚动了一下,哑着声音道:“夕夕,我没能嫁给灵儿,没能活到寿终,你欠我的要怎么还?”
夕兰一怔,心里悲伤肆虐,是啊,人命怎么还?一命抵一命的说法纯属狗屁,人都没了,还要别人的命有用吗?铿锵道:“熙哥哥,我没法还!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夕夕,我想嫁给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你,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注定的,也可能就是现在……”
“熙哥哥……你在说什么?”
“不,听我说……”岳熙将头抵在她俏丽的卷发上,喃喃道:“我害怕我现在不说以后便没有机会了,那次你坠崖,我担心的睡不着觉,我以为是因为我当时为了救灵儿而害你遇险,我内疚,灵儿也内疚,她和我说,从来没过我这样的失常,她说的无心,却是一块小石子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滔天巨浪,夕夕别笑我,我想我就是在那时开始动了情,一种有别于对灵儿的情愫,你快乐我开心,你伤心我便六神无主,如若这不算爱,我真的不知道算什么?夕夕能给我一个承诺吗?”
夕兰傻了般僵在岳熙怀里,这么半天,她连头都不曾动一下,岳熙说的话从来就不在她的脑中存在过,岳熙很美,那种魅惑而空灵的美举世无双,可她只是单纯的欣赏,就像喜欢漫画人物,可漫画里的人再美也不会不切实际的想要嫁给他吧?岳熙给夕兰的感觉就是这样,一个美的不可思议的精灵,一个温润细心的医生,一个呵护关爱她的哥哥,仅此而已,她对天发誓从来没想过要亵渎精灵。
“夕夕,若我们能活着,你能娶我吗?”岳熙知道他的话吓到她了,他想给她时间接受,可时间没给他们机会等太久,他只好直白的向她求婚。
“狗男女,你们想在一起,我成全你们!”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冷笑,夕兰只见夏犹美被人抬上了甲板,一支火铳直直对着岳熙的后背燃起一团刺眼亮点,随着一声枪响,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带了出去。
【223】丽南混战-枪伤
夕兰跌撞的被人带了出去,腰际被长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连寒凉的海风也好像被挡住感觉不到那么冷,可她还来不及看是什么人,就见身前的岳熙直直的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挺拔的身体砸在了甲板上,雪白的里衣转眼渗出鲜红的血液。
“熙哥哥……”夕兰扭动着身子努力挣脱那人的钳制,飞奔至岳熙的跟前,他的脸剔透的几近透明,他的双眸泛着迷离的光辉,他那空灵的仿若虚幻存在的容颜此时更加凄美的动人,唯有他的血,胸口泊泊向外渗出鲜血有着温热,证明他真实的存在,可就是这般的真实恐怕转眼也要消失,夕兰狠劲咬着下唇,瞠红的双眼布满了痛楚,轻颤的开口,声音轻柔的害怕吓到这么美的男子,“熙哥哥,熙哥哥……你醒醒,千万别睡,一会儿雪雕就来了,我让它带你走!”
“熙哥哥!你醒醒呀!”夕兰嗓子哑了,她从来不知道说一句话要这样吃力,仿佛在喉咙含了一块冰,连着整个心肺是冷的,连着四肢都是冷的,她按着他的胸,手指已经僵硬,两只手都覆了上去,可还是堵不住外渗的鲜血,她从来不知道生命的流逝是这样的恐慌。她死的时候还年轻,父母亲人都还在世,她不知道什么叫哀思,是的,从来都不曾理解过哀思这个词语,可这个男人却让她尝到了哀思的滋味。
他刚讲了一个美好的故事,原来自己也有人暗恋了,可她还来不及和任何人炫耀,甚至是拿这件事和他逗趣,他就走了,没给她留任何机会,包括她的一句承诺。
“熙哥哥,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夕兰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害怕掉在他脸上,弄脏他雪一般光洁的肌肤。
“嗯……夕……你没事吧!”躺在甲板上的人努力的说出话来,这让林夕兰仿佛见到了暗夜里的一丝曙光,紧张的不敢眨眼睛,害怕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熙哥哥!你醒了!你痛不痛,哎呀,中枪怎么会不痛呢,我去找郎中,我和瑟密铯谈判,要她给你找郎中来,熙哥哥,你要停住啊!”夕兰一见岳熙真的睁开了眼睛,而且瞳孔根本没涣散,她希翼着这颗子弹没有命中要害,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瑟密铯……岳炎?”
夕兰扭头召唤瑟密铯,她要用瑟密铯想知道的情报换岳熙的命,西医治疗枪伤不是很有效吗?她现在也顾不上去想此时的西方国家医学发展到什么水平了,总之一定要岳熙活下来。可这一回头才发现,身后只有岳炎和克亚,瑟密铯与迪朗不知去向,还有那些红毛鬼也都不见了,她刚刚担心岳熙的伤势根本就没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哼……你还什么颜面站在这,站在岳熙的面前,夏犹美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重过和你相交多年的师弟?岳炎,你到底还是不是岳炎?”夕兰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口,她再也不能鸵鸟的认为岳炎还是她的岳岳,再也不能被他清明的眼眸所欺骗,她真的很不解,为什么一个人伤害了最亲密的朋友却还能坦然而淡定无视她的指责,要么就是有苦衷,要么就是真的铁石心肠,人面兽心。
“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知道哪个?”岳炎根本不理会夕兰的斥责,俯身为岳熙灌了一颗药丸,夕兰一把拍掉了那个小瓷瓶,瓶子碎了一地,滚落出几颗火红的药丸。
“费话少说,好的坏的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岳炎……”夕兰阖上眼眸,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能心平气和的讲话才又睁开,冷冷道:“你给熙哥哥吃了什么?”
岳炎嘴角抿过一抹苦涩,却是转瞬即逝,再看向夕兰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淡然,道:“止血的,是熙自己炼制的药丸。伊丽娜.博尔荷的船打过来了,夏景颜的船也就在附近,林姑娘,你刚刚也看到火铳的厉害,为了朝日国的安宁,希望你能制止两国交战,博雅人内乱已经平定,我国应友好的结交新国王才是……。”
“你的情报准确吗?”夕兰忽然打断了岳炎说话,皱眉道。
“你想知道什么?”这个女子的表情很严肃,眼底满是戒备,仿佛他说的事情绝不是好消息,没有一条是好消息。
“我想知道博雅王室内讧的主要原因。”夕兰只想知道是谁决定进入朝日国,进而一步步的想要使朝日国成为殖民地,这才是重点,而信任国王如果也忍痛朝日国为殖民地,那么这一仗一定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何惧挑起两国战乱。
克亚挑了挑眉,他看见这个女子的冷静和对政治敏锐的嗅觉,心中突然萌生一计,走到夕兰面前,恭敬的说道:“林大人,您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国王室内讧的原因呢?小人克亚,您若能说出理由,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叫人来救治您的丈夫!”
夕兰不知道这个克亚报着什么目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能对外国人提供情报的人,小人也就罢了,就怕是个两面吃的汉奸,她不动声色扫了眼静静看着她的岳炎和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的岳熙,岳熙的额角浮着一层细细的汗珠,他一定是在极度隐忍着,子弹射入胸膛,若是一般人可能当场就毙命了,而幸得岳熙一身武艺,身体素质好,可就这么挺着一定是不行的,夕兰的心开始摆动天平,到底要不要相信克亚的话呢?
“克亚先生,您知道,我国虽民富国强,却有泽善教化,从不以大吃小,以强凌落,就算是懂得火铳的制造原理却还是不想制造这么血腥的武器来损害四海苍生,敝国王室不宁,我国女皇十分关心,多次遣重臣去敝国结交王室以图两国邦交,可惜不知为何前去的重臣无一归来,所以这一次才命本官前来,希望能通过瑟密铯伯爵引领达见国王,我国女皇仁慈,你们博雅国长年内乱,民不聊生,既然有了新国主就应休养生息,发展经济,两国秉着友好邦交,吾皇定会支持敝国的富强大策。”夕兰恩威并重的一番言论惊的克亚半天没合上嘴。
【224】丽南混战-无碍
“克亚先生?”夕兰见这人听完满脸的不可思议,好像见鬼了一样。
“哈哈哈……林大人,您在说笑吗?您说贵国早就知道火铳的制造原理?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火器是我们国家刚刚研制出来的,威力有多么强大,你的丈夫应该更深有体会,不是吗?而且,我国如何与贵国邦交可不是克亚说的算的。”克亚虽满面笑容,却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视,这种轻视夕兰见过,在前世,那些火鸡们就这样高傲而轻视的扫过清朝官民的脸,这表情真的很欠抽!
夕兰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嘴角啜着冷笑,不以为然道:“将一根麻绳经过某种药品浸泡,使它点燃后燃烧很慢,从而可以随时用它点燃火药,火绳的燃烧速度为每半个时辰0.03市尺左右。火铳身侧面安装一个蛇形管,可沿中心的轴回转;火绳就插在蛇形管上,使用时用手推蛇形管或扳动下边相连的扳机,使上部向前旋转,火源的点火端形成下压后接触到火门中的火药,将其点燃……。”
克亚此时的表情不仅仅是震惊,甚至显得有些滑稽,一双棕色的眼睛快要挤在一处了,嘴巴张开就没再合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燃林夕兰说的他不太懂,可她竟然说出了0.03这个数字,也就是说她根本是懂得阿拉伯数字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有很大可能是真的懂得火器的制造,朝日国连个七品文官都知道怎样制造火器,他们还妄想收服这个国家吗?
此刻,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决定杀了瑟密铯,从而向赞成文化交邦的伊丽娜.博尔荷那支买好,这样说不定他在博雅国会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想到这儿,克亚改变了主意,他本来是想要接林夕兰的手杀了瑟密铯,现在他要亲自动手了,合上干涩的嘴角,礼貌而恭敬的向夕兰颔首道:“您是位了不起的女士,我这就去为林大人的丈夫找医生。”
夕兰没有显出高傲,反而温和的点头道:“让克亚大人费心了!”
一声大人叫的克亚心花怒放,他想成为一位名绅士已经很久了,不由的连步伐都轻快了起来,对夕兰还了礼,连忙去找人了。
夕兰转头对岳熙温柔道:“别担心,熙哥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看我多聪明,随便说了说,那人就去找郎中来医治你了。”
岳熙虚弱的点了点头,浅短道:“我没事……外伤……而已,小夕夕还……还真是聪明呢!”
“熙哥哥,你别说话,颜颜的船也在附近,我们这次一定逃得掉。”夕兰尽量放松心情来安慰岳熙,一个病人最重要的是意志,只要岳熙有活下去的意志,就算是枪伤也一定能治好。
岳炎俯视着二人,林夕兰的手紧紧握着岳熙的,岳熙半合的眼眸尽是深情,此刻,他是要祝福岳熙找到了意中人,而且这个人还有情有义有胆识,还是要为他感叹痴情的后果,白业谷人只能嫁作正夫,这个谷规自白业谷存在的一天就不曾改变过,岳熙、天儿,林夕兰到底会选择谁呢?他们是不是都在等着他离开,将正夫的位置让出来?岳炎想到这心里极闷,胸腔里好像充满了气,敲起来铛铛作响,却怎么也无处抒解。
克亚找来了医生,那人拎着药箱子,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夕兰一看当下皱紧了眉毛,这人身上的酒气好大啊,这能动刀治疗外伤吗?
不过她还是礼帽的起身,接过那人的药箱,将位置让出来给他,船上的医生名叫科比亚,是法兰国宫廷资深医生,曾经给二世女王看过病,并且得到女王的赞誉,不过这些年他已不再是那个上进的医生,而是地地道道的酒鬼,三日只有一日清醒,还好船上的舵手、小厮们身强体壮,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大病,发烧感冒吃点药也就好了,这就更促成科比亚继续消极的人生。
“科比亚先生,他怎么样?”科比亚连看都没看岳熙,直愣愣的看了眼胸膛上的枪伤,伸手按了按,引的岳熙传来一声闷哼,额头、发髻尽数被打的湿漉漉的。
夕兰急了,强忍着推开科比亚的冲动,在另一边蹲下握住岳熙的手,他的手很凉,却还是勾了勾手指,给夕兰安慰,夕兰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扑朔的落了下来。
“没事,没伤到心脏。”科比亚收回手不晃不忙的说道。
“那请问是不是要现在开刀,弹头嵌入几分?”夕兰忙不迭的问道,没办法,这又没有别的西医,只好问这个酒鬼了。
“哦,弹头没有进入胸腔,没有伤到动脉,弹头自后背大约嵌入两公分,只要将弹头取出就没事了!”科比亚打开药箱,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要在这里为他取出弹头吗?”
夕兰一听岳熙生命没有危险,当下心放下一半,还真被岳熙说着了,他只是受了外伤而已,仅是外伤,手又紧紧握了握岳熙的手,人真是心理作用在作崇,这会儿又觉得他的手没那么凉了。
“咦?我的刀呢?”科比亚将箱子翻的哗啦啦直想,忽然恍然大悟道:“哦,我拿去切牛肉了,很抱歉女士,我得去厨房找我的刀。”
天!一道响雷劈了他吧!这什么医生啊?夕兰简直是**哭无泪,扭头看着这人一步三晃的往船仓走,走两步退三步,不知道哪年才能找到那把切牛肉的刀。
科比亚走了好几步了,其实根本没走多远,晃悠悠的转回头,扫了眼躺在地上岳熙,这不看还好,当他看仔细后,整个人惊呆了,霍然转回身,‘扑通’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靠了过来,吓了夕兰一跳。
“你干嘛?”夕兰像护小鸡的老抱,死死的挡在科比亚身前。
“他……他……呜呜呜……奥利凡多王子,科比亚找了您十五年,您……您怎么会在这?”
【225】丽南混战-王子
无巧不成书,这句话是评书里经常拿出来说的,可夕兰从没想到她现在竟然第一反应想到就是这句话。
科比亚自认准了岳熙就是法兰国遗失的王子以后酒也一下醒了一大半,他哭哭啼啼的讲述起了十五年前的往事,说到最后竟一把推开林夕兰,独占岳熙,像是拥有珍宝的小孩,死活不肯在离开。
“可怜的奥利凡多王子,你这些年是怎么渡过的?王妃因为思念成疾去了天堂,你的父王无时无刻不想你能回到他的身边,要知道墨瑞王室再也没有一位王子来继承王位,您的两位姐姐也再殷殷期盼您能早日回到法兰国,王子殿下,您难道一点都认不出科比亚了吗?”
岳熙的眼眸只是微微闪动了一丝波纹,然后就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夕兰很怀疑再这么没完没了下去,科比亚就要抬着岳熙的尸体回去。
虽然她也是十分震惊,包括岳炎、克亚都是在震惊中缓不过神来,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岳熙的伤,她轻轻拍了拍科比亚的肩膀,科比亚说的正兴起,根本没理她,继续磨叨道:“王子殿下,要不是科比亚带您来凤国见闻医术,也不会将您遗失在异国,这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回法兰国,去了波尔国、博雅国、丰裕国,凤国我来了不知多少次,最后只好在凤国的这些邻国找寻,上帝是无所不能的,他终于让科比亚最困惑的时候找到了您,我终于看到了生活的曙光,哦,天,阿门!”
夕兰要晕了,这都哪跟哪?他到底信奉老天还是耶稣?不管是谁,她只知道老天和耶稣都救不了岳熙,于是她使劲全力的连拍科比亚好几下肩头,科比亚终于有反应了,迷惑的扭头看夕兰,“女士,您有什么事吗?”
“…………”夕兰舔了舔嘴唇,压住火气道:“您的切肉刀还能找来了吗?”
“切肉刀?啊!上帝啊,王子殿下您怎么受伤了?”科比亚像是刚看到岳熙的伤势,完全忘了刚才朝岳熙的创口按过爪子。
这下不仅夕兰翻白眼了,就连岳炎和克亚也是一头黑线。
科比亚想了想说道:“就是找到也不行,拿刀经常用来切肉,又没好好打理,已经不能用来开刀了,谁有小刀,锋利且很薄的就行!”
锋利且很薄,还就行?夕兰真是很难想象科比亚的中文是怎么学的?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岳熙的绿离啼不就符合吗?“我有,我这有。”她赶紧应声,并从怀里掏出绿离啼递给科比亚。
夕兰教科比亚按出刀片,紧张的问他,“行吗?这个能用吗?”
科比亚端详了一会儿,勉强道:“以我的手法,问题不大!”
“什么叫问题不大?”夕兰不满的扬声道。
“安静,安静,女士,我的意思是,为题很小,你知道医生是不能说没问题的,这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是不可以的,医疗方面从来就没有说满话的。”科比亚示意她少安毋躁,然后从药箱里拿出酒精棉及火石,竟然还有小镊子。
这比夕兰想象中的高级多了,同时对科比亚恢复了不少信心,正满心期翼的望着科比亚时,突然有人一把夺下了绿离啼,两人都吓了一跳,夕兰仰头一看,竟是岳炎!
“这……这钗!”岳熙显得十分复杂,脸部扭曲的变了形,双眼死死盯着手里的绿离啼,渐渐蹲下了身子,最后整个头缩到了长袍里,他的脸色苍白的甚至比岳熙还要胜几分,捏着银钗的手青筋凸起,整个人陷入了突如其来的痛苦中。
“这是……怎么了?”夕兰缓缓站起身,怔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科比亚忽然惊声呼叫,夕兰忙看向岳熙,只见他歪着头紧闭双眼。
“他怎么了?”夕兰又蹲下去探岳熙的鼻息,还好,有气息,不过有些微弱。
“岳先生!岳先生……!”夕兰这边正在听科比亚解释岳熙是因为失血造成的休克,只要将弹头取出,上消炎药、止血药,不会伤及生命。那边突然传来克亚急切的声音。
夕兰与科比亚寻声望去,却见岳炎歪倒在甲板上,也是昏迷不醒。
科比亚无奈只好过去看看,奇怪道:“血脉运行过快,冲击脑神经,应该没什么事!”
应该?算了,科比亚根本说不出一句准话,夕兰将岳熙交给科比亚,起身来到岳炎身边,用拇指按他的人中,他紧闭的眼眸还紧紧蹙着,手里攥着的绿离啼说什么也抽不出来,唉,他也是可怜的人啊!没有记忆的人,活着该是多么无助迷茫啊!
“别动!你怎么还没死啊!我还真是羡慕你的好福气,这么多男人愿意为你死,景王爷为了你发了六只船撞击,现在海面上全是破碎的船板,你一个人,害了多少条人命你知道吗?可为什么,死的就不是你呢?”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夕兰的太阳穴,手执火铳的人正是阴魂不散的夏犹美。
一切都乱了套,岳熙、岳炎都在昏迷中,此时周围除了自己和半醉半醒的科比亚,旁观的克亚更是一点也别想依靠,其余都是夏犹美的人,夕兰心里突然一片苍凉,难道她注定要死在夏犹美的手上?一个下身瘫痪的人却能屡次逼迫她,她还真是无能啊!
夏犹美被两名红毛鬼搀扶着,虽然腿不能站立,却一点也不妨碍她那火铳的手,‘喀吧!’夕兰听到了上膛的声音,接着又听她道:“害怕了吗?后悔和我抢男人了吗?哼!晚了!当初我在山谷见到岳炎就决定让他做我的男人,巫医足足喂了他两颗落魄丹,可还是不能让他失去神志,于是我又喂了他一颗,这一颗下去好啊,他不但失去神志还差点丢了命,若不是巫医不放心返回给了我解药,他现在已经是一具腐尸了。
多么美的男人,他不但美还很富有,哦,不,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若他嫁给了我,那藏宝图一定就是我的了,我们赫尔寨将会重见天日,有了这笔财富,我们会成为凤国新的王,而我也将会成为女皇!可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处处和我作对,你不仅让岳炎对我越来越冷淡,还让那个白发妖人打伤我的腿,林夕兰,你我的仇怨不共戴天,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226】丽南混战-记起
“嘎嘎……嘎嘎……”“扑……啊!……砰……”
“嘎嘎………”“你这畜牲,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夕兰今晚已经被大起大落的心搅的麻木不仁了,眼看着夏犹美被雪雕叼走,她只是站着仰头看着,呆呆的,又是百转千回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表达心情。
“高处不胜寒啊!”
夕兰整个人一震,这声音,浅淡的好似一股清风,飘远的不真实。
“兰儿,我……让你受委屈了!”她的腰际被人轻轻的揽住,动作轻柔的好似她是水晶娃娃容易打碎,浑身都在颤粟,是心在震撼,她带着小心翼翼的目光缓缓低下头,是他!绿离啼还在他手里,现在正搭在她身上。
他想起来了?!他到底还是想起来了!可会不会……太晚了?
“岳公子,你的心上人被小白叼走了,不知去向,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夕兰咬了咬下唇,压不住起伏的胸膛,心里又气又悲又喜,还有莫大的委屈,她被这个男人戏耍了一次又一次,伤了一次又一次,难道一句‘你受委屈了’就算完了?
“你说怎么办呢?”岳炎淡淡的,甚至有些随意的应道。
夕兰这个气啊,为什么不管经历什么他总能这样云淡风轻,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也好像一切本都掌握在他手中,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无力,他深不可测的心思让人害怕,难道他本就如此,只是以前自己根本不了解,还是在失忆以后形成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的?
“喜欢高高在上,那就随了她的心思吧,这样不是很好吗?”岳熙的手臂收的紧了一些,下巴缓缓抵在了她的发髻上,说这话的时候好像真是为夏犹美好,好像是真心在祝愿她。
夕兰一口唾沫没呛到,这个男人冷血的时候好可怕,一望无际的大海,天高水深,激怒了小白的夏犹美不一定被丢弃到什么地方,岳炎竟然对曾经呵护备至的人这样冷漠,甚至有些残忍,天,她怎么还有勇气任他抱着……。
“兰儿很冷吗?我也好冷!一直都好冷,不过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能迎来太阳升起,你说是吗?”他的手臂更紧了,紧到快要让人窒息。
“我……咳咳……冷不要紧,呼不上来气啦!”夕兰夸张的咳嗽两声,想从这个冷酷的男人身边逃开。
岳炎轻轻‘嗯’了一声,手臂松了松,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两人站在船头,面朝灰蓝的大海静静的站着,突然之间,一切都沉寂了,他好像真的很冷,薄凉的唇碰触到她的脖颈,是那样的冰,引得夕兰又是一阵颤粟。
科比亚想要岳炎手里的绿离啼为岳熙剜出弹头,这对于他来说很简单,只要刀在手一会儿就能完成。再为他上药包扎,然后就可以陪他回法兰国,法兰国国王已经身染重病,国王需要一个儿子,法兰国王室需要继承人,法兰国子民需要一位新的国王,这一切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想到这,科比亚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面带歉意的说道:“岳先生,能否把这个小刀借我用用!”
夕兰忽的灵魂归体,对啊,岳熙还在昏迷中呢,她连忙想要推开岳炎,可岳炎的手臂仍旧不松开,对着科比亚点了点头,示意他接过去,科比亚可不管两人是不是如胶似漆,感激的将绿离啼拿到手,转身为岳熙剜弹头。
科比亚与克亚联手将岳熙的身体翻过来,夏犹美是对着夕兰开枪,不想岳熙用后背挡住了,所以弹头是从后面射入的,科比亚是外科高手,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可他面对的却是失而复得的王子殿下,这手难免有些发颤。
克亚一听这人是法兰国尊贵的王室,还是为王子,立刻狗腿的贴了上去,见科比亚手抖,涨着胆子打气道:“王子是你遗失的,十五年来你受尽可苦楚,现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科比亚,你一定要治好他,你们主仆会平安的回到法兰国的!”
“是,我一定不会令国王失望!”科比亚下了决心,心虽然还是怦怦乱跳,可手却稳了很多,依照次序,将刀消毒,划开后背的衣衫,露出伤口,用酒精棉涂抹伤口周围,然后深吸一口气,下了刀。
“嗯……”因为剧痛,岳熙惊醒的睁开眼睛,随即又因为剧痛而失去意识。
科比亚动作很娴熟,没一会儿功夫绷带都缠好了,然后从小瓶子里取出药丸,掰开岳熙的嘴,灌了一颗药下去,据他说那时消炎药。
因为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科比亚说这很有利于岳熙伤口的愈合,也能防止感染,待法兰国的商船回国他们就随着一同回去,他这十五年的寻王之路算是有了完满的结局。
夕兰有些伤感,岳熙真的是那个法兰国的王子吗?难道非要回去吗?可她根本没有理由留下岳熙,他还在昏迷中,等他醒了,她想他们应该好好谈谈,相识一场,生死与共,就算没有爱情,他们也是莫逆之交了,有些事总不该留下遗憾的不是吗?
……………………………………………………………
“王爷,你看!”黑漆漆的海面上,驶来一艘小船,上面摇着白布条。
夏景颜眯着鹰隼般的眸子冷冷的望着,“那个瑟密铯还活着吗?”
抽刀连忙恭谨的回道:“听说她的丈夫想要她的命,我们还是将这个机会留给他们自己人吧!”
夏景颜冷硬的勾起一抹唇角,斜睨了眼迎风站着的蚕蛹,“你的雕把人叼哪去了?”
官韦满脸缠着纱布,闷声道:“喂鱼了吧!”
“嗤……真没人**!”夏景颜佯装抽一口冷气,面上全一点同情都没有。
“那女人喂鱼都是便宜她了!”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身紫红长袍的晏阳天,一双峨眉微挑,对夏犹美的下场不甚满意。
抽刀与魏枫无言的对视一眼,嘴角都不由的抽搐着,林大人的这些男人也太……与众不同了。
【227】丽南混战-升官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断蓬。
这是李商隐《无题》的全文,前世自己很喜欢古诗词,对李商隐的作品格外珍视,浅浅几笔总能将人物的内心描写的惟妙惟肖。夕兰放下手里的毛笔,轻轻吹着上面的墨迹,身旁的夏景颜疑惑的看着,道:“这……什么意思?”
夕兰淡淡的笑了笑,解释道:“是讲一个小吏在一家大户吃酒,席间有他钟意的姑娘,在玩藏钩游戏的时候与那姑娘很有默契,总能一猜即中,兴致正浓却被击鼓上朝的声音惊醒,匆匆离开。小吏回到家中想起昨夜之事,感叹不已,可惜……不过是一场美梦!”
“哦?还真是可惜了!”夏景颜靠近夕兰拥住她,深深闻了一口她身上的熏兰香,道:“岳神医要随科比亚回法兰国了,没想到他是一位王子,自此以后再见就难了,唉,人世变幻还真是始料不及呢!”
夕兰依旧淡淡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转回身,将头靠在夏景颜的胸膛上,双臂搂着他的腰,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很有力,这是一具年轻而有活力的生命,鼻端还有醉人的龙涎香,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味道,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来,她可能是有些累了,这里正好是她可以避风的港湾。
“兰儿,累了吗?”夏景颜一时有些怔愣,原来他的兰儿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嗯。”夕兰慵懒的应了一声。
“我扶你上床休息!”夏景颜想可能是因为在海上颠簸的,夕兰可是很怕水的,真是难为她了,这笔账都要算在母皇身上,一想到高位上的那个女人,他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心,母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子年幼,这朝中也是不安分的很哪。
“王爷,京里传来密旨!”抽刀在门外恭谨的禀告道。
“嗯?”夏景颜刚扶夕兰坐下,就听见敲门声,眉头一皱,沉声道:“进来吧!”
林管家一见高头大马的来了几个皇城侍卫,连忙让人通报,正巧抽刀值班,二话不说将人带到书房,夕兰仍住在林晚秋府上,在一经调查以后,原来搞鬼的人正是黄海学,他临遇害之前还向瑟密铯传了情报,只因海上起雾,那信鸽游逛了两天才找到瑟密铯的船,瑟密铯一起接到便是两条重要情报,一是鞠娜.博尔荷失势,博雅国王室被伊丽娜那支占去,新任国主以毫无悬念。另一条便是林月秋就是新派来丽南的暗羽,要斩草除根。
瑟密铯还没等对林夕兰下手,一系列的突发事件已经叫她应接不暇,夏景颜与伊丽娜派出的船两面夹击,迫使瑟密铯举白旗投降,却不想竟被跟随四年的克亚枪毙,致死她也不知道其实是她的丈夫想要她的命。
黄海学的死因仍旧不明,不过不管怎么说,林晚秋的案子算是结了,现在正在下院养伤,夕兰回到林府,与林晚秋正式结拜为兄妹,给了林晚秋一个大大的接风惊喜,夏景颜虽身为钦差,却高调的陪在林夕兰左右,以夫君自居,这更让林府上下以及整个丽南震惊。
这几日,林管家在门口接待的客人比以往二十年的还要多,丽南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商家富户接踵而来,最可笑的竟还有八竿子搭不上的人来攀亲戚,谁不想和皇亲沾光呢,时间长了,林管家干脆从门缝往外看人,隔门打听清楚了再往里放,他这老眼还是雪亮的,没把皇城侍卫看扁了,避免了一顿责骂。
皇城侍卫就是所谓的明卫,四名明卫并排站好,欠身施礼道:“奴才见过王爷、林大人!”
夏景颜摆了摆手,颇具威严道:“陛下有什么密旨啊?”
四名明卫面面相觑了一番,其中一人回道:“请林夕兰大人接旨!”
耶?看来颜颜王爷的派头白摆了?夕兰赶紧凑上前去,跪地接旨,“小臣林夕兰恭请圣听!”
夏景颜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冷冷一笑,转身带着抽刀出了书房。
明卫见王爷离开,立刻严肃道:“林爱卿平身,林爱卿此番深入丽南,获取博雅国内部重要情报实属大功一件,又令博雅新任国主交好我国,可谓功不可没,朕心可慰,赐林夕兰礼部笔录官,官职从四品,享正四品俸禄,即刻回京复职,钦此。”
明卫口转完毕,夕兰呼万岁谢恩起身。
四明卫齐声向林夕兰贺喜,道:“恭喜林大人高升,吏部正在拟旨,想必林大人回京之后既能接到皇旨。”
夕兰连忙满脸笑容的应承了几句,打开门唤夏景颜进来,四明卫由抽刀带下去吃茶领赏。
夏景颜笑的一脸明媚,一扫多日来的阴翳,道:“兰儿,什么时候动身离开,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你且等我两日如何?”
夕兰难得见夏景颜笑的好像个孩子,心情不由的也跟着高兴,道:“那是自然,我怎么撇下夫君先离开呢!还有……”她眼眸微微一暗,“我应该送送熙哥哥。”
岳熙的伤并无大碍,亏着他身体素质好,只要不大幅度的做动作倒是可以在院子里走走,傍晚的时候,都在各自的屋子里用了饭,岳熙便由科比亚陪着出了房间,科比亚刻意几句法兰语几句中文的交替着说,就是想要岳熙能尽快熟悉法兰话,岳熙不插言打断他,整日都很安静。
主仆俩刚走进后院,就见夕兰正与晏阳天玩闹,他们的周围尽是些奇怪的泡泡,好像这是水里,他们两个是两条悠然的鱼。
岳熙顿住脚步,沉思的站在了远处,不知道要不要过去,还是科比亚没心没肺,一见五彩泡泡兴奋的叫嚷开了,“哦,这是什么?天使的眼泪吗?太美妙了!”
夕兰和晏阳天齐齐看向岳熙,收敛起玩闹,晏阳天从岳炎那知道了岳熙的身世,还有在船上他与夕兰两人之间的事情,不觉为五师叔可惜,想了想,拿着两人做的神奇水走向科比亚,拉着科比亚离开,道:“想试试吗?我们到那边研究研究。”
【228】丽南混战-费劲
“那是什么?”岳熙缓缓走了过去,轻声问林夕兰。
“哦,用动物的脂肪耗成油,还有火碱、松香、泡花碱、食盐,放入铁锅加热加水……。”夕兰很详细的向岳熙介绍着,感觉像是一位学生在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说的十分详尽而严谨。
“岳炎……岳炎想起来了!你为什么不见他?”岳熙一下打断她的话,微微仰头望着远处的夕阳,神情宁静而致远。
夕兰一怔,转而浅浅道:“不为什么?也许我也患了失忆症,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我想我需要时间。”
“岳炎从小就很寡言,淡然的**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也许别人觉得他孤傲不易亲近,可我了解他,我们情同手足,你知道吗?他可是个胆小的人呢,小的时候很依赖师母,直到师母过世,师傅发现了他的弱点,将他丢进深山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满身伤痕,你猜他和师傅说什么?他说,‘父亲,我要学轻功!’呵呵……,后来我才知道,他被野猪追了一个晚上,所以他一直认为能致人命不算本事,能不伤分毫的旁观才是真本事,小夕夕,你是第一个让岳炎不袖手旁观的人,即便失去记忆,他依然愿意为了你涉身丽南,有些话他不会对你说,但你一定要知道,他不是薄幸的人。”也许是有些累了,岳熙走进亭子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提起岳炎,他话里话外充满着惺惺相惜的情义。
岳炎从没有和她提过小时候的事情,甚至连白业谷、师兄弟间的事情也很少提,她对岳炎还真是一无所知呢,而岳炎,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穿什么样式的衣裳,戴什么款式的钗饰,知道她对夫郎的想法,甚至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也会全力支持,就像那本夫戒,她记得是他先接了过去,还给了自己一个深情勉励的眼神,对于岳炎,是不是自己计较的太多,包容的太少了?
“嗯,知道了!”夕兰轻轻应下了,对于自己和岳炎的事不想说太多。
岳熙顿了顿,好像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什么,温笑道:“天儿虽然贪玩,但**子却是很稳重的,他既然说要嫁给你,别说四年,就是十年也不会改变,小夕夕平日里也要多关心关心天儿啊,他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岳华师姐虽器重他,却不能代替亲人给予关切,毕竟师傅也是要立威的,师姐多年无所出,视天儿为绰云宫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小夕夕可要小心了,师姐的脾气上来了,也是很可怕的。”
“好,我记下了,我让着便是。”夕兰微笑的点点头,一想起如骄阳般炙烈,骨子里尽是浪漫细胞的晏阳天,不觉的弯起眉眼。
“还有景王爷,他这个人外表强悍,难得对你柔情一片,他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子也是值得你付出的,他为你做的不仅仅是放下一个男人的颜面,可敬的是放下了一个皇子的颜面,别在尊卑上和他较劲,他这个人心是好的,既然是一家人,他还会维护白公子呢。”岳熙好像在一个长辈临终时交代遗言,夕兰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瀚宇也是值得你珍视的,堂堂世家独子,甘愿只取郎君名分,已是大大的不易,你回到凤京还是应该尽快拜见他的父母才是,世家不缺金银珠宝,你登门准备的礼物要拿捏好了,最重要是有诚意……。”
“你呢?我问,难道你就不好了吗?难道你宁为瓦全不争玉碎?难道你朝三暮四心口不一?难道你自命高人一等而不屑他人?还是你想要的并不是我的诚意?”夕兰打断岳熙絮絮叨叨的嘱咐,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怕她不说,他永远不会说,他竟然比她还鸵鸟!
“我……我要走了!”岳熙双眸黯然,动容片刻便又安静的不言不语。
夕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勾起一侧唇角,道:“有些事真的始料未及,但我还是为熙哥哥高兴,真的,你能找到家人,我们大家都为你高兴,唯一伤怀的就是不知道你走后哪年哪月还能再见!兰儿欠熙哥哥的情也恐也难还上!”‘熙哥哥,你别走!’这句话她没说,她比岳熙强一点,却也是鸵鸟一族,有些话,真的很难开口。
岳熙面色一僵,极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声音小的仿若蚊蝇的说道:“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用你还!”
“嗯?什么?熙哥哥你大点声,唉,我这耳朵好像被海浪震坏了,老是晃听,总感觉有海风在耳边吹!”夕兰以为又耳聪了呢,前两日总感觉脚下在摇,周围的人说话也好像离的很远,想想可能是被风灌的,又因为很多理不清的心事惹的上了一肚子火,应该没有大碍,也就没怎么理会。
岳熙一听急忙站了起来,彻的伤口阵痛,咬着牙忍了忍,唤夕兰过来,道:“我给你看看。”
夕兰‘哦’了一声,走到岳熙身边坐下,岳熙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就像和往常一样,一个看病一个发呆,岳熙号了脉,感觉她肝火太旺,火气太大,想来官做的大了,事情也多,不免着急上火的,道:“一会儿我给你开些将疏肝降火的方子,好好调理一下,没有大碍的。”
经岳熙正经看病以后,夕兰一下就觉得自己根本没病,还真是医生的话就是良药呢,随口开玩笑道:“熙哥哥不用开药,只要你说没事,我也就好了一大半了,熙哥哥以后不用号脉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成,就是不知道以后哪个有福气的让你哄骗呢?”
夕兰一说完就后悔了,脸烫的能煎蛋了,岳熙也是一脸通红,扭捏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距离凉亭不远的梧桐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不屑的撇着嘴,一个一脸着急的直叹气。
“你说五师叔怎么说话这么费劲啊?”少年美目一转,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白发女子。
一头白发的女子绾了绾发梢,轻蔑道:“你怎么不说姓林的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呢?挑挑拣拣竟说些没用的,这怎么能留得住五师兄呢!”
【229】丽南混战-母语
“晏先生晏先生……!”远远的就听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蹩脚的中文口语,却还是让人听出他喊的内容。
岳熙与夕兰同时一怔,起身向来人看去,只见科比亚手里捧着神奇水,对着一棵环抱的梧桐树一声高过一声的喊着,半黄的枝叶被人扒开,露出两个小脑袋。
“天儿?”“灵儿?”两人又是一愣,这俩人怎么在树上藏着,她和岳熙的对话他们听了多少?
“灵儿,你怎么在这?”岳熙有些不悦的喊道。
夕兰也横了眼晏阳天,晏阳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腮,更像一只调皮的小猴子,至于岳灵儿,她早就知道她跟来了丽南,前段时间还是樱兰无意中说露了嘴,夕兰本想找岳灵儿说说自家大哥林玉清的事,可就岳炎的事给了夕兰一个教训‘强扭的瓜不甜!’,她想,若是非要岳灵儿娶大哥,不幸福两个人,受委屈的还是自家大哥,无奈之下也只能罢手了,只嘱咐樱兰、新春两个跟着岳灵儿,别添什么乱子就好。
科比亚像是看不到周围的诡异,继续对着晏阳天喊:“宴先生,您这神仙水是怎么调出来的?可以将方法告诉我吗?”
晏阳天也不知道这神奇水是怎么做的,这是夕兰拿来哄他开心的,因为夏景颜坚决不同意他入门,说‘若岳炎同意我就没意见!’,其实他们都知道岳炎现在根本不能对林夕兰的任何事情发表意见,所以夏景颜才将岳炎当作挡箭牌,而晏阳天更不能去找岳炎,这件事一开口,也是变着法的让岳炎交出正夫之位,白业谷儿郎只能嫁作正夫在林夕兰这已经成了最敏感的话题,他说什么也不能与岳炎说半个字。
夏景颜大老远的跑来救自己,夕兰也不好给脸色,只好两面哄,这几天夏景颜在房中对她索要无度,她也只是温顺的如小猫,而晏阳天那又不好厚此薄彼,所以绞尽脑汁做了肥皂水哄他开心,唉,做女人就是累。
“科比亚,这神奇水可是很稀罕的东西,你想知道制作方法要问我的夫人,嘿嘿,我的夫人不仅仅是我们凤国的朝廷重臣,而且是一位商人,科比亚,你想要方法,恐怕要等价交换哦!”晏阳天一脸严肃的说道。
科比亚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忽然恍然大悟的对晏阳天点头道谢,转身向林夕兰跑去。
夕兰早就弄了个大红脸,晏阳天就像是青春叛逆期,夏景颜越气他越高兴,不让他入门,他非要满世界的喊她为夫人,唯恐夏景颜听不见、气不死。
岳熙这几日没见林夕兰,冷不丁的听晏阳天叫夕兰夫人,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转而压了下去,浅笑的看着夕兰。
“夫人,您的神奇水真的很神奇,我刚刚走的太急撞了一个小厮,菜汤撒了他一身,神奇水也溅到了他的身上,接下来您猜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科比亚一边比划一边兴致勃勃的描述着,眼底尽是兴奋的光芒。
夕兰无聊道:“汤渍被稀释了,颜色变浅或消失!”
“哦,%%¥……&……%!”科比亚一激动说了一顿法兰话,夕兰理解为‘哦,我得天,您真是神人!’
岳熙几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解释道:“科比亚说你是位了不起的人。”
夕兰没多大反应的点了点头,这和她猜的差不多。
只听科比亚又惊呼一声,“我的上帝啊,王子殿下,您想起母语了吗?您记起科比亚了是吗?”
岳熙面色一窘,没有言语,这一举动无疑印证了科比亚的话,岳熙也许真是记起了什么。
原来岳熙并不相信自己是法兰人,直到科比亚用法兰语和中文交替着与他交谈,他突然发现自己很熟悉法兰语,有时甚至不用科比亚再用中文将一遍,他就已经听出什么意思了,就像是遥远而陈旧的窗子被人用力的推开,虽然只露了一点点缝隙,却已经能见到光明,这才不得不相信自己可能真来自法兰国,一想起这世上竟然还有亲人的存在,还有一个家等着他回去,他不能不动容,这是他心底隐藏很久的梦。
他不是白业谷人的秘密是在十年前无意中听师父与岳华的一次谈话中得知的,同时他也听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晏阳天的身世、凤尾珠的用处以及藏宝图的秘密,这些事他听了也就听了,从没动过歪心思,时间久了他甚至已经淡忘了,直到晏阳天想要嫁人他才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夕兰眉头一皱,她还想为什么熙哥哥根本不去调查取证再决定要不要随科比亚走,没想到当年只有五岁竟然还记得自己的母语,这就像失忆一样,可能忘了一些事一些人,本身的技业却不会因为失忆而忘记,语言也是一种技业吧,这样看来,他是一定要走的了,夕兰一想到这,心中越发的不舍,再见真是遥遥无期了。
“五师兄,你真是法兰人,真的要走?你和师父说了吗?你怎么也要向师父拜别吧?”岳灵儿与岳熙一起跳下树,疑惑的走了过来。
知道自己是法兰国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亲人,同样也渴望见到亲人和阔别已久的家园,可……可他没说一定要回去,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所以也就没打算和师父说起这事。
“这是熙哥哥的事情,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你多久没回白业谷了,既然不想娶我哥,还在这晃悠什么?”夕兰看出岳熙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替他挡住了岳灵儿。
“林玉清?我……我干嘛要向你交代?切……”岳灵儿现在一听人提起林玉清就像是有谁踩了她的尾巴一样,一跳老高,然后转身就跑。
岳灵儿又跑了,不过这回总算是交待了一句才跑的,“我去凤京了!”
去凤京?去找林玉清了?难道岳灵儿终于决定要负责了?夕兰可不这么认为,只是凤京乃朝日**政重地,大街上随便溜达一位就可能与哪位朝臣沾亲带故的,她去凤京才更让人担心呢?
夕兰连忙对晏阳天道:“去找樱兰、新春,让他俩赶紧跟上岳灵儿,别在凤京出什么事才好!”
【230】丽南混战-延迟
岳灵儿的武功虽强,但凤京却是藏龙卧虎之地,稍有不慎就是白业谷都要受连累,她不得不让樱兰、新春跟去,樱兰手里有烨弘棉母亲的腰牌,必要的时候还是能帮大忙的。
至于烨弘棉嘛!也是该让他头痛了,樱兰自打知道晏阳天嫁给了她,郁卒了很多天,不过毕竟是孩子,谷外的世界精彩纷呈,没几天就又活蹦乱跳的到处吃玩,对晏阳天的事好像就此忘了一般,夕兰想来想去只好顺道将她也打发到凤京去,让她去见烨弘棉,好让她认清自己的真实情感,钟意的是情窦初开的烨弘棉、迷恋一时的晏阳天还是青梅竹马的新春。
晏阳天走了之后,凉亭里就只剩下一脸激动感慨的科比亚,神情复杂的岳熙和若有所思的夕兰,三人各怀心思的站了一会儿,夕兰见有小奴过来点纱灯,才觉察天色已晚,转头向岳熙道晚安。
不想科比亚语出惊人,“王子殿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咱们法兰国有商船返航,我们明天就能回去了!”
夕兰噎得半天不知怎么反应才好,略有不舍的扫了岳熙一眼,轻声道:“我……我明天送你!”说完低头就要走。
岳熙一急伸手拉住了她,夕兰没回头,正憋着嘴想他会不会说点有用的,哪知岳熙竟又缓缓松开了手,温和道:“别忘了吃药,你身上的毒还没去干净,暂时别……生育子女。”
晕倒!夕兰连皱眉再无奈,岳炎再淡漠却懂得争取,晏阳天再顽劣也懂得说重点,就算是木纳的连生也知道用些手段,岳熙明明聪明绝顶,为什么就是不肯将话挑开说呢。
夕兰转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他一定能留下,他在船上和自己说的话真的比金子都真,可人家是要回家,那有他的亲人和子民,她怎么能扼杀一个男人霸拥天下的权力?
“我省的,熙哥哥万事小心,有时间回来看看!”夕兰觉得这话已经是在送别了,可她真的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她对岳熙的感情一直是亲人的感觉,没有任何杂念,直到岳熙向自己表白,她除了震撼之外也认真的捋着自己对他的情感,不是迷恋,不是悸动,不是甜蜜,不是大起大落的欣喜,只是淡淡的,暖暖的感觉,没有负担没有压力,像一支香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吞云吐雾,安然的接受放松的心情,当发现它的重要**的时候她已经上瘾了,要戒掉他的好是那样的心烦气躁。
科比亚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一直憧憬着能带着奥利凡多王子回去的他,现在的心情除了激动还是激动,催促道:“王子殿下,您的伤还没有好,还请快回去歇息吧!”然后转头对夕兰严肃道:“林夫人,我能向您买神奇水的制作方子吗?”
在商言商,虽然岳熙很可能就是法兰国下一任国主,可这肥皂方子绝不能送人,她不知道肥皂是谁发明的,不过既然她借用了,现在肥皂就是国货,而且是世界头一份。夕兰想了想,微笑道:“方子不能卖,不过我可以供货给你们国家,而且能保证只有我们国家和你们法兰国能用上这种清洁衣物的神奇皂,怎么样?科比亚先生要是觉得可以,我安排人与您好好谈谈细节上面的事情。”
科比亚一怔,忽然对这个林大人有了更新层次的认知,看来克亚对她的评价很准确,这人绝对不简单,扭头看了眼岳熙,见他的王子殿下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好认识思量一番,半晌才点头道:“好,那就听林大人安排,不过请林大人安排人尽快拟出合同,您知道,我与王子殿下近日就要离开贵国。”
夕兰眉头一扬,那是不是如果合同拟不出来就不用走了?拟一份合同顶多一个星期,不过商讨细节可就需要时间了,看来还是有路快走的。
“那是自然。”她痛快的应了下来。
岳熙眼底同时闪过一丝心喜,恰巧被科比亚看见,他这才疑惑起来,难道奥利凡多王子不想走?
………………………………………………………
翌日,夕兰将肥皂的销售生意交给了林晚秋处理,并且让他拟一份合同书,林晚秋自从知道夕兰是女子后更加尊敬,现在又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他,他拍胸脯保证尽快完成,夕兰笑着嘱咐道:“大哥不必着急,主要是交涉上,一定要标明,供货二十年,二十年间不允许法兰国推三阻四的不要货,二十年后再行签约才能供应,科比亚虽然是医生出身,不过既然能发现神奇水的用途,证明他还是有商业嗅觉的,万不可轻视。”
林晚秋一一应下了,问夕兰,“妹子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从西域订了一批上好的葡萄酒,要是来得及就晚些时候再走,你和王爷妹夫尝尝鲜。”
夕兰知道林晚秋对于她是即想亲近又有些忌惮,毕竟他只是个商户,而自己却是朝廷官员,所以每每对着林晚秋时就会刻意温和许多,毕竟丽南海口这块地方还想要林晚秋帮忙打通市场站稳脚跟呢。温笑道:“西域的葡萄酒?大哥和西域的人有生意往来吗?”
林晚秋颇有得色的笑着应道:“我与西域梅朵部落的首领熟识,生意做了也有三年多了,是个可靠的生意人,梅三彩首领为人豪爽,**子大气,以后有机会,大哥为你引荐结交。”
夕兰闻言很高兴,忙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哥了!”
“自己兄妹还说这些!”她稍一客气林晚秋就不自然起来,笑容也有些讨好的意味。
夕兰一见根本改变不了林晚秋女尊男卑的观念,再加上自己的夫郎就是当今的王爷,就更让林晚秋怯步的了,她也只好客客气气的和林晚秋寒暄了几句,忽然想到死去的青莲,不免暗叹一声,若不是死与非命,现在也该是享受幸福的时候了,可惜了。
“我与青莲相识一场,他舍命送信给我,临走妹子想去拜祭他,他的坟在哪?”
夕兰撂下生意上的事情突然转换话题,倒把林晚秋弄的一愣,顿了顿,道:“在……在南山,呃,北山!”
这下夕兰愣住了,怎么那么重要的人葬在哪林晚秋还说不准吗?
【231】丽南混战-麻烦
侧身在一旁侍候的林管家及时做了纠正,欠着身子插言道:“公子,是在后山的梦园。”
林晚秋这才好像想起来了,感慨道:“哦,是在梦园,你看青莲的尸身是林管家处理的,我还没来得及知道,只将他的牌位供奉了起来,妹子要去咱们结伴,我也应该去看看他才是。”
虽然青莲的死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可当时两人爱的要死要活,怎么现在提起青莲,他脸上一点悲戚之色都不见,难道这么快就淡忘了,还是他心机太深,刻意没变现出来?
夕兰有些迷惑,不过面上声色淡定,也不问,符合着点点头,“嗯,明日早上咱们同去。”
出了林晚秋的院子,林管家一直陪着她到别院,路上夕兰貌似无意的问道:“青莲的牌位供奉在哪了?难道是进了林家祠堂不成?”在古时,能祠堂的人都是有名有份的,以青莲的身份没有进祠堂的道理。
“小姐问这个啊,还请小姐担待,本来这青莲是不能进祠堂的,可公子的**子一向是我行我素,有些事不听劝,老宅子管不了,公子硬是自己建了个独门的祠堂,将青莲的牌位放了进去。”
“哦,虽不合理,但情有可原。”这样听来倒合理了,否则夕兰会觉得林晚秋不对劲,就是不知道青莲葬在何处有些不妥,然没再深问,与林管家说了些林晚秋小时候的事,两人边走边说的回了别院。
夕兰回到屋里越想越不对劲,听林管家形容的林晚秋,应该是个专心仕途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子?而且据说他的**格本是很内向的,朋友也不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生意亨通,左右逢源?难道也和她一样,换了灵魂吗?
“魏枫!”揉了揉额角,她对林晚秋心生疑惑,就像心里长了刺,必须拔掉,否则浑身不舒服,这也难怪她如此,丽南的生意大多是出口贸易,这么庞大的生意没有可靠的人打理怎么行?若不是看中林晚秋的手段和人脉,夕兰根本不可能和他结拜。
自从夏景颜来了之后,魏枫自动恢复暗卫的身份,随在夕兰身边暗中保护。
“大人有何吩咐?”
夕兰抿了抿嘴,道:“查查林晚秋,别用汤费尔的人,也别用丽南的暗卫,总之你想办法查查他,我总觉得这人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魏枫恭谨的点了点头,“卑职遵命。”
夕兰见魏枫要走,连忙道:“你什么时候去汉水上任?”现在魏枫是她名副其实的下属,虽然文武不能这么算官秩,但魏枫是正五品守备,而夕兰却是从四品笔录官,勉强算是上级领导吧。
魏枫依旧微低着头,严谨道:“谢林大人关心,卑职在等右相大人的指示,右相大人只说让卑职恢复暗卫职责保护林大人,其它并未提起。”
一提起烨弘棉,夕兰忍不住呵呵一笑,道:“那你就安心做我的暗卫吧,右相大人恐怕无暇顾及我们了。”
………………………………………………………
北往凤京,此时已是深秋,凤京四季分明,秋风一起,顿时周身寒凉,近卯时,一顶蓝呢官轿快速向着宫门行进,前后有打着灯笼的小侍及带刀护卫,轿子停在凤宫的凤翠门,这道小门是专为上朝的官员一二品大员特供的通道,二品以下官员走凤尾门,小侍撩开轿帘,一身暗红色官袍,大襟绣有火烈鸟,腰间同色系描金边腰带,头戴银色发冠,两边坠双翅,上面镶嵌鸡卵大小的明珠,发冠及双翅上纹路繁复,中间有镂空雕花,样式极其华美,男子跺了跺脚上的官靴子,将披风解了下来递给小侍,道:“先回去吧,不必候着了。”
男子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着难以抗拒的威慑力,身旁的众人急忙点头称是,待相爷走进宫门才转身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守门的侍卫一见右相大人到了,连忙在前面带路,进宫门再由小太监挑着鱼灯引至朝殿,女皇病体稍强便准时开了朝会,朝日国一众京官门按品秩严守宫规依次进宫上朝。
烨弘棉一抬眼就见前面伫立一人,近了一看是郭议政王,郭议政王全名郭美颜,是位世袭外姓王爷,正是外书局总长约翰与宫廷画师索菲亚的妻主,郭啸鸣年近五旬,样貌姣好,神采非凡,体型略微显胖,看着烨弘棉时脸上一直笑吟吟的。
烨弘棉上前施礼,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才在这等本相。”若在宫外烨弘棉当着郭美颜要自成晚辈,不过在宫里就另当别论了,称亲还是称官全凭个人意愿。
郭美颜明白烨弘棉的意思,要说她与烨弘棉的母亲交情不错,不过烨弘棉这孩子一直不冷不热的,分寸刚好,怎么说你也挑不出理来,就因为这样她一直看好这孩子,果然烨家就是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的相位。
“贤侄啊,婶子上次与你母亲提及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你母亲说你的事情自己做主,所以我这才厚着脸皮问问,你可跟婶子说实话,婶子也好心里有个底不是?”
烨弘棉嘴角一阵抽搐,他特意称呼郭美颜王爷,没想到还是挡不住她自来熟的毛病,他从小就觉得这个自称婶子的人一肚子心眼,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人,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的积攒下国库十倍的财富,想朝日国能与郭家比富的只有夏景颜那小子了,两人都是狐狸托生的,满身的铜臭味。
“啊,王爷说的是哪件事?”郭美颜成天的去他们家玩叶子牌,一天下来和母亲说的事海了去了,谁知道指的哪件?
“就是我六女儿小雅的事啊,你们可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我和你母亲都等急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彩礼下聘好?婶子看这个月十六就是好日子,也不用找人再算了,就这么定了吧!”郭美颜自顾自的说着,有好几次烨弘棉想打岔都没插进去嘴。
【232】丽南混战-昏迷
“小雅?贵府的哪位千金?”烨弘棉干脆也不管郭美颜说什么,装傻充愣道。
“呃……本王的六女儿。”郭美颜有十三个女儿,一个痴儿,在为凤国生育做贡献一辈子后,居然只得一个儿郎,还是个痴儿,九岁了,只认得爹娘,平时就是傻笑流口水。
在朝日国,郭议政王的生女记录完全能被誉为散露神转世了,只有郭美颜自己知道,她拼命的生,一来是夫郎多,夫君四位,郎君十二位,小爷不计数,她这也是雨露均施的后果。二来是她极想要一个男孩儿,同朝为官的烨雨婷(烨弘棉的母亲),李月华(李翰宇的母亲)的儿郎都是极出色的,就连女皇疼爱的五皇子夏景颜也已少有大成,如何不叫她眼气?
“哦,六姑娘,婶子勿怪,侄儿实在想不起六姑娘是哪位千金,青梅竹马是谈不上了,而且侄儿并没有成亲的打算,还望婶子见谅!”烨弘棉也不是白给的,不过有一句话他真不是骗郭美颜,他是真不知道六姑娘长啥模样了,记忆里好像很小的时候,一大群女孩子在院子里玩闹,明知道他是客人,却因为是个儿郎,就被这些女娃拿来吆喝,烨弘棉对郭议政王的所有女儿都一个看法,骄横跋扈,女人一旦如此,再美也就是棵狗尾巴草。
郭美颜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笑靥迷人,道:“不如哪天贤侄来婶子家坐坐,小雅做的糕点可是咱们凤国头一份,没有比她手艺好的了,不是婶子自夸,就咱们凤国能有几个女子身兼官职还能入得厨房,谁要是嫁了我女儿,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烨弘棉忽然一抬头,唤道:“李公公,陛下可起了?”
“哦,是右相和王爷啊!两位赶紧的吧,陛下的轿舆已经过了朝华宫,这会儿也快进朝殿了。”大司监李江与两人见过礼之后,笑着催促道。
烨弘棉更是乐不得逃脱,应道:“那是,王爷,请!”
郭美颜还想说什么,可这毕竟是在宫里,自家的事缓缓也不迟,僵硬的勾了勾嘴角,点头道:“右相请!”
“哦,李公公不去朝殿吗?这么早是要办什么差事吗?”郭美颜嘴快,一见李江与二人交错而过,扭头问道。
李江笑着道:“太子得了一样新鲜玩意,俞太傅也说此物可活络心窍,老奴这不奉了陛下的口谕出宫去寻那商户,探探是个什么人物?”
郭美颜做生意很有一套,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将自家产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丰厚了,一听能让陛下都动心的东西不免十分好奇,忙问道:“是个什么物件?连陛下都觉得有趣吗?”
李江点头道:“那东西叫魔方,四四方方的,有六个面,上了六种颜色,能左右扭动,将颜色打乱再拼成原貌,确实十分有趣,这些日子宫里的小皇子们也都玩的兴起呢,因为害怕玩物丧志,要不是俞太傅开了口,太子还摸不到手呢,这不也玩起劲了,直嚷嚷要见制作魔方的人,看看那人可还有做了别的东西。”
烨弘棉闻言嘴角不由的扬起笑意,道:“李公公莫要去了。”
李江与郭美颜均一怔,疑惑的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不解道:“为何?”
“此人现在在丽南,李公公去也是白走一趟!”
“丽南?”
“李公公莫急,这人也快回来了,“本相也正想去蹭饭,到时咱们同去,她做的糕点可是天下独一份,保证您没吃过!”烨弘棉一想到夕兰做的抹茶蛋糕,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唉,没办法,京城就是闷,她再不出现,他也要请旨追出去了。
郭美颜是既好奇又郁卒,刚刚夸自家女儿会做糕点,这会儿人家就说别人的糕点好,还独一份,讪讪道:“儿郎能做些糕点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贤侄得空还是要尝尝小雅的手艺,那才是贤德兼备,这做糕点也要看诚意啊!”
烨弘棉只笑不语,拉过李公公的手,赶着他说些别的,内阁三位重臣边走边说的向朝殿走去。
…………………………………………………………………
丽南,正准备回凤京的林夕兰却说什么也不能按时回来了,此时的她正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昏迷不醒。
“熙,你倒是说句话啊?如何了?为什么就是不见醒来?”夏景颜在屋子里暴走不停,一见岳熙露面,当下拦住追问个不停。
岳熙一脸凝重,他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毒,阴阳相冲,调阴触阳,阳胜则阴衰,调阳,阴则亏,阴阳混淆,难以调和,看下毒的手法应该是妖毒老人的弟子方晶晶所为,可这次,方晶晶确实给他出了道难题。
“只要护住心脉,一切还是等等看吧!”
夏景颜一想起这件事就气的咬牙切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三百多暗卫的保护范围内,夕兰居然出事,这说明自己的暗卫出了问题还是敌人太过高明?
前日,夕兰同林晚秋去梦园祭奠青莲,哪想会遇上敌人突袭,据暗卫说,来者看身型是一名女子,轻功极好,且会使毒,林晚秋与林管家藏于墓碑后,那女子也不是冲他二人来的,倒也无碍,只有夕兰中了一掌,那人想要带走夕兰,魏枫死命相缠才没有得逞。
魏枫心脉受损,要不是岳熙的还魂丹早就一命呜呼,夏景颜想起魏枫是柳风儿未过门的侧夫,心里一阵烦躁,他的命是保住了,不过据岳熙的说法,这人的内功是废了,而且因心脉受损身体虚弱难以调养,今后无法得子,虽说是职责所在,可也是他们林家(夏景颜自认为是林家人)欠下的人情,却不知怎么才能还上,唉!
夏景颜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气道;“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死盯着兰儿不放呢?”
岳熙猜想是为了藏宝图,可这事还不能与夏景颜说,看了看夕兰便起身往外走,这时候还是他们几个知情的人商量一下才好。
“王爷,外面有个姓方的姑娘求见,说能治好夫人!”岳熙一推门,外面跌进来一个侍卫,越过他大声的对夏景颜喊道。
【233】魏枫的生死
“姓方的姑娘?难道是方晶晶?”岳熙闻言惊呼出声,夏景颜也是一愣,这方晶晶屡次对夕兰下毒手,难道真因为与岳熙早年的一己私怨?
“她打伤了兰儿,如今怎么自找上门来了?”夏景颜疑惑的问身前的岳熙。
岳熙也认定出手伤了夕兰的是方晶晶,此时更是大为不解,两人凝眉对视一眼,一起撂下摆奔出屋子去前厅。
两人一进前厅就看见一身紫衣的女子冷若冰霜的睨着他二人。
女子鹅蛋脸,肌肤白皙,柳眉凤眼,长得倒是十分标致,就是眉眼间寒气逼人,冷的如一朵冰山雪莲,岳熙随意扫了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方晶晶。
方晶晶不待夏景颜寒暄,直接开口道:“我能救林夕兰,不过我有个条件!”
夏景颜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向旁边一撇,冷声道:“什么条件?”
“我要娶陈昭香!只要你能做主将陈昭香给我,我就救林夕兰!”方晶晶一脸的冷酷,和提亲的语气一点不贴边,更像是买一件货物。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打伤夕兰的?”岳熙狐疑的看向方晶晶,不过以方晶晶古怪的**格倒也不以为奇。
“不是,不是我打伤林夕兰的。”方晶晶一提这事也皱了皱眉,面带几分不满。
“不是你?那是谁?”夏景颜不知道藏宝图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方晶晶所为,心里多少还有些怨愤岳熙,要不是他夕兰也不会总是受伤。
方晶晶眼眸淡淡低垂着,想了想道:“我要陈昭香的官牒,要他出宫跟我走。”
“可以,我要知道是什么人对兰儿下的手?还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夏景颜眯着的双眸深邃而阴翳。
方晶晶冷冷勾了勾唇角,点头道:“一言为定。”
谁也不知道方晶晶与陈昭香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方晶晶这么冷的女人一定要娶陈昭香为夫,但是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方晶晶能解了夕兰身上的毒。
方晶晶进屋给夕兰号了脉,蹙着眉头想了想道:“神医看出她中的是什么毒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考岳熙,看来女人的心眼就是小,岳熙倒不在意,严谨道:“这毒起到重要作用的应该含有草乌头,西域的一种草药,能祛风,能麻痹知觉,不过要看怎么用,夕兰中的毒,若没有草乌头,就不会一直昏迷不醒。”
方晶晶眼底闪过一丝敬佩,却是转瞬即逝,随后冷冷道:“防外贼不如防内鬼,她开始中的毒本无害且有一定益处,经人推出的毒掌才会这样。”
夏景颜敏锐的听出方晶晶话里的意思,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出去,唤来抽刀,吩咐道:“查查夕兰身边的人,特别是林府的人,哦,还有那个官韦。”
抽刀忙应道,“属下领命。”转身刚要走,想了想又回过身来,道:“魏枫醒了。”
夏景颜面色稍霁,叹了口气道:“魏守备的伤不能急,按照岳神医开的方子慢慢调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实在是没心思管别的事情,就林夕兰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哪知抽刀拦住了他,凝重道:“魏枫说他之前听命林大人的吩咐,在查林晚秋。”
夏景颜一怔,林晚秋?兰儿为什么要查结拜大哥?他的眉宇越拧越深,“你去吧,本王去探望魏守备!”
抽刀离开,夏景颜独自去了魏枫住的院子,一推门,满屋的中药味熏的人直呛鼻子,和夕兰想比,好像他受了更重的伤,反观夕兰吃的都是馨香沁鼻的药丸,看来郎中也有厚此薄彼的时候。
魏枫躺在床上,灰蓝的罗帐零乱的垂落着,屋子里一个小奴都没有,罗帐里,他正在奋力的撑起身子,结果一个不慎,跌落到地板上,夏景颜连忙奔了过去扶起他,埋怨道:“你有什么事唤人便是,怎么自己动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教我们如何是好?”
夏景颜完全以林家人的身份在说话,可听在魏枫心里却比一个王爷的训斥还难受,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岳熙对抽刀说的话,他已经是个废人,不久柳家便会退亲,身子弱何以堪当守备之职?官职也将不保,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废人还活在世上做什么?做林大人的累赘吗?不如一死了之,省的林大人费心,自己费力。
夏景颜看出魏枫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要是这么死了,兰儿不得内疚一辈子啊,不由升起一股怒气,道:“你就让我们省省心吧!兰儿现在昏迷不醒,凶手逍遥法外,你虽然受了重伤,可好好调理,并不耽误查案办案,即便不能为武将,儒将也是不无可能的,大丈夫何患不能施展抱负?你要是这么死了,兰儿便要内疚一辈子,你是何居心?”
魏枫心如刀绞的望着夏景颜,一张脸苍白如纸,哪还有往日的英武形象,就连夏景颜看了都不免心酸,朝日国的儿郎没有本事没有样貌就不能有好的归宿,难怪魏枫会如此想不开,唉,光是一条,不能有子嗣,生有何欢?
夏景颜想起在凤京接到抽刀的传书,魏枫进了夕兰的房,他当时还很气愤伤怀,可后来又听说魏枫已经许了人,想只是夕兰一时胡闹,玩玩罢了,朝日国的女子哪个不是夫郎成群?他就是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也不成,要看她自己,当时他真的有些厌恶她,直到头来丽南之前,抽刀才查到是因为林老夫人急着要抱孙子,在夕兰的屋子里下了春药才会误打误撞成了荒唐事,他这心结才算解开,不过来了发现又多了一个小P孩,气的他牙痒痒,还好接触下来他并不反感晏阳天,这才暂时消停的观察着,没大动干戈。
魏枫长出一口气,借着夏景颜的臂力坐到了床上,沉沉的闭上眼睛,半晌才道:“我不会让林大人难做,景王爷请放心,我……我想通了!”他想通什么了?他之前想的再明白不过,他要离开这,离林大人远远的,然后再来安排自己的生死。
【234】赐婚圣旨细琢磨
夏景颜狐疑的观察了他一阵儿,发现魏枫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木纳的好像一尊石像,心里又是一阵发酸,大好前程和姻缘都毁了,要他重新振作精神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派人看紧点不让他出事就是了。
因为魏枫的状态十分不好,夏景颜简单的问了些关于调查林晚秋的结果,据魏枫所言,林晚秋在六年前失足落水得了一场大病,病愈之后**情大变,不过贴身侍候他的奴才们都说林晚秋除了**子变了其他变化不大,例如生活习惯和厚道的德行,这些都是众口称赞的,这些年交往的密切也都是些生意上有往来的商户,唯一有些不妥的是他结交西域梅朵部落首领梅三彩,可也仅限于皮货与葡萄酒生意,两人交往单纯并无异常。
夏景颜出了魏枫的院子,边走边想,不知夕兰为何要查林晚秋,可目前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只等方晶晶手到病除,夕兰能早日苏醒,直接问兰儿才能知道里面的原因。
他一进院子,就见岳熙与方晶晶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他胸口猛的一跳,想肯定是兰儿醒了,当世两大使毒解毒高手在一起还治不好人吗?
“兰儿醒了吧!我去看看!”夏景颜越过岳熙就要进屋。
岳熙一把拦住他,凝重道:“需要神马做药引,方能化解夕夕身上的毒,但神马……我们没有!”
“神马?是什么贵重的药材?连你都没有吗?你怎么做神医的?”夏景颜的心从上到下来了个大转折,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气急败坏的冷言道。
晏阳天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冷叱道:“五师叔是看在与夫人昔日的情谊上才出手的,换一个人我五师叔早就离开了,就是金山银山也留不住,难道还需要看人脸色不成!”
岳熙脸上一热,他现在只要一有人将他和夕兰放在一起说,他就万般的不自然,也顾不上别人说的什么意思,先是一阵不自然的脸红,然后转身就想逃,可这次他遇上的是夏景颜和晏阳天,他们可没给他逃走的机会。
只听夏景颜脸色黑沉,抿着唇角道:“有人留吗?有人说要给金山银山吗?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如此还真是别人说不得呢。”
晏阳天最看不过夏景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紧了紧拳头,斜睨道:“另有所图?难道景王爷就心胸坦荡别无所求?若如此高风亮节还留在这做什么?大家都是夫人最亲的的人,难道还用分薄厚吗?”
夏景颜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都是兰儿最亲的人?若我没记错,晏公子应该是林家的童养夫吧!先不说你将来能不能嫁进林家,若真成了林家人,见到本君就这样说话吗?你放肆!根据朝日国的民法律例,童养夫在未入门前若有三出之错,君可责罚,责罚不改者,可遣之。你还是好好学学侍君之道吧,否则本君可就不客气了!”
“你……你敢!”晏阳天第一次气的脸都绿了,他没想到当初大度的不要名分,却造成了今日被别人骑在头上耀武扬威,他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惯了的,这些日子林夕兰还处处让着他,宠着他,哪里受过这等气,此刻要不是岳熙拽着他,他可不管夏景颜是夫君还是王爷,早用拳头招呼上去了。
岳熙冷着脸,倨傲的看着夏景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道:“景王爷,虽然天下人尽知你倾慕林夕兰,虽然文武百官都知道陛下为你们赐了婚,可景王爷,在下没记错的话,圣旨上说是要赐岳炎为正夫,您为侧夫,现在正夫不嫁,您认为,您还能嫁给林夕兰吗?这么说来,这院子里,夕兰身边,唯有天儿是她最亲的人,人家的家事,景王爷还请自重莫要多言。”
“你什么意思?”夏景颜顾不上生气,闻言先是一怔,凝神细想,深邃的眼眸愈发莫测起来,岳熙说的不错,若真要咬文嚼字,他确实不能嫁,要等岳炎入门,若是两人同时入门才可以,不由恨恨的难吁这口气,他之前还想岳炎离开说不上是好事,但对于他来说绝不是坏事,现在看来是坏了大事!当下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
方晶晶一看戏散场了,闲闲的伸出一支臂膀拦住夏景颜,冷漠道:“神马是海底的一种神奇的生物,也是极其珍贵的药材,目前只有皇宫的药膳方有,景王爷若是不想将来嫁过去就守灵,还是带着林夕兰尽快启程回京吧!”
夏景颜气归气,一提林夕兰,他立刻点头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连夜出发!”
方晶晶一愣,扬了扬眉梢没再说什么,怪不得都想要控制林夕兰,她周围的男人个个死心塌地,控制一个人就能掌控整个大局,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好棋啊,不过,这不在她管辖的范围内,她只要那个眼睛长在脑瓜顶上的陈昭香,假女人,等着吧,他们马山就要见面了。
*****
晏阳天打理好行囊,让小奴拿走装车,扭头看了眼一脸木然的岳熙,一个时辰了,他一直是这个表情,这眼瞅着就要离开了,可他还是没决定要不要跟着一起走,晏阳天不由的急道:“五师叔,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喜欢兰子吗?不喜欢就坦然的送我们走,喜欢就跟我们一起走,等兰子醒了,你就和她说,你要嫁给她,这有什么难的?你和二师叔都是这样,想来想去就把事情想复杂了,其实兰子心软的很,只要你们开口,她一定会接受的。而且你看不出吗?她还是喜欢你的,你看她自从知道你要回法兰国便整日的心不在焉,不知所谓,她不开口留你,是不想你因为她而放弃回去见家人,难道这些你都看不出来吗?”
岳熙已经猜到夕兰的心思,只是还不敢确定,现在经晏阳天一说,心里的震撼仿若开山倒海,震的脑袋嗡嗡直响,好半晌才稳住心神,开口道:“我不要那国主之位,我只想见见父亲和姐姐。”
“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你留在夕兰身边,也能为父亲尽孝,为国尽责!”官韦收拾好行礼送上马车,正巧经过晏阳天的房间,他自然看出这些天互相折磨的夕兰和岳熙,这会儿他说有主意,只是说话的调调却显的那样的诡异。
【235】两全其美
岳熙听了官韦的主意,只迟疑了一下,转瞬撒腿就往自己院子跑,回房打包,另吩咐小奴赶紧将自己的那些制药的器皿和药材包好带走,科比亚见了吓的魂飞魄散,岳熙说要随林夕兰回凤京,这下更证明他的想法,完了,好好的异国王子怎么可以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虽然他清楚这是朝日国一女多夫的现状,可还是打从心眼里接受不了。
“王子殿下,国王年迈,病体沉重,难道这些都不能让您回到自己的国家吗?林大人虽然才华横溢,可根本不配做您的妻子,她的身边已经有太多关系复杂的男人,王子殿下,您,您不该如此啊,您会伤了所有法兰子民的心的!”科比亚带着哭腔围着岳熙团团转。
岳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将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才扭头看向科比亚,先是从头到脚的打量着,看的科比亚直发毛,忽的笑了,温和道:“谢谢你科比亚,若不是你带我来这个国度,我不会认识她,若不是因为她,父亲不会有一个孝顺的孙子,姐姐不会有一个可爱的侄子,法兰子民不会有一个英明的君主,科比亚,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科比亚再次震惊的望向岳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长的一段话岳熙竟然是用标准的法兰语说的,他极其兴奋的点了点头,可想了想马上又开始摇头,整个身体挡在门口,扯着哭腔道:“王子殿下的母语说的和小时候一样动听,可……可您到底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孙子、侄子、君主?”
岳熙第一次与科比亚开玩笑,一个爆栗弹在他的脑门上,笑道:“想,仔细想,好好想,想明白了再回法兰国,省的父亲看你生气。”
科比亚哪是岳熙的对手,一个门口是说什么也拦不住的,结果只能望着奥利凡多王子背着包袱潇洒的走了出去,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科比亚继续留在林晚秋府上,想岳熙给他留的难题,两日后,他与林晚秋谈妥神奇皂的契约后,登上回法兰国的商船,他走的可没有奥利凡多王子潇洒,科比亚坨坨着背,一副待死不活的样子,连续数日都在指责上帝错误的安排,为什么那样完美的王子殿下竟然和一个样貌一般,夫郎成群的女子有了孩子了?天!他要怎么回答国王?真要等一年后回来接小王子回去继承王位吗?
*****
夏景颜不分昼夜的照料在夕兰身边,因为她不能进食,出了岳熙的药丸续命,再就是嘴对嘴的喂些糖水,这项工作他首当其冲,晏阳天不管怎样的冷嘲热讽他就是不出夕兰的车厢,久而久之晏阳天也懒得说了,与官韦两人研究起喂养白雕的技巧,这激发了他再次想要调教金丝猴的意愿。
岳熙与方晶晶两人这些日子走的比较近,从方晶晶的冷言冷语开始,岳熙以一贯的温和态度轻柔的拨了回去,两人的积怨是因为一次下毒和解毒,这在江湖上来说不是大事,可此事引起的后果是方晶晶不能受孕,这才是仇怨的主要原因,两人冷热交替的无言对决后,岳熙有意将话题转到暖宫的方子上,十分成功的引起了方晶晶的兴趣,现在两人常在一起研究能使男女受孕的药,这种药要比官府把着的欢郎散好用百倍,不过只是理论上研究了一番,具体配药制药还要看临床效果,二人决定在研制受孕药上再一决高下,看谁能先一步研究成功。
八日后,载着林夕兰的车队快马驶进凤京城门,到了皇上的地盘,一切就变的不一样了,等着她来凤京的人有,不想让她来的人也有,控制林夕兰就相当于控制朝廷与江湖两大势力,得到林夕兰就相当于得到了富可敌国的藏宝图,于是,又一轮争夺战开始,暗中策谋的人眯着眼眸冷笑着,也是时候她出场了……。
**凤京篇**
“喂喂喂……,这腰牌不是假的吧,烨弘棉,有种你就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了!”女子清脆的叱喝声徒然扬起,周围挑选首饰的人无不侧目观看。
烨弘棉头痛的揉了揉额头,转过身看向身后恰着腰的少女,无奈至极,“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你,姑娘,大庭广众之下您能不能小点声说话。”他祈求的看了眼站在柜台里扒啦算盘的林玉清,这些日子他算是知道何谓蛮不讲理,他和这个唤樱兰的女子说了不下一千遍,他不认识她,没印象,不记得那些陈年烂谷子事,可这人就是不信,非要他承认记得,记得又怎样?难道要赖上他强娶不成?好恐怖!烨弘棉一想到自己要嫁给一根筋的人就浑身发毛,一万个不愿意。
说来也怪,这樱兰再刁蛮,但只要林玉清一开口,她准能歇菜,所以这时候烨弘棉只好可怜兮兮的望着林玉清,好像一条被人欺负的小狗狗,一双眼眸闪动着水汪汪的哀怜,这眼神连狗看了都得落下同情的泪水,何况是人?
林玉清接收到烨弘棉的信号,合上账本,对着樱兰道:“麻烦樱兰小姐帮我去李家胭脂店取货!”
樱兰忙道:“好,这就去!”说完就向门口冲,临走还踩了烨弘棉一脚才算解气的去跑腿了。
烨弘棉又是一顿摇头,这一脚不轻,估计脚背一会儿准会肿起来,他连忙找椅子坐下,无奈道:“奇了怪了,这人好像跟我有仇似的,就是不松口。对了,林大哥,我看这小丫头特听你的话,这难道还有什么诀窍不成?”
林玉清儒雅的笑了笑,道:“不是什么诀窍,不过还真是有原因的,咱们到二堂吧,先让伙计给你上点跌打酒,我再慢慢跟你说。”他上前扶起烨弘棉,边说边扶他入二堂。
【236】一物降一物
事情是这样的,樱兰与新春在京城大概转了一圈,京城虽好却不如丽南繁荣,不过小吃却是十分诱人的,两人再加上岳灵儿,大吃特吃,不肖五天就将剩余的金子花光了,新春手里也没银子了,岳灵儿更穷,又不想回白业谷,只好跟着樱兰,钱花光了三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樱兰身上有前任右相烨雨婷的腰牌,可不知为什么,她说什么也不想去找烨家人,京城她们还认识一个有钱人,就是夕兰的大哥林玉清,但岳灵儿死活不肯去见林玉清,樱兰无奈只好偷偷让新春去找林玉清,新春走开的一会儿功夫,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就被人贩子盯上了,那人贩子看出二人不谐世事,便哄骗说有地方招工,可以供她们吃饭,还能赚银子,樱兰有些迟疑,想在原地等新春,岳灵儿却迫不及待的想去,最后拗不过灵儿,樱兰也跟着去了。
吃饱喝足的两个女孩儿安安稳稳的睡着了,两根迷香顺着窗子递了进去,按理说岳灵儿这样的高手不会中招,可惜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她是真的累了乏了,结果两人就这么轻易的被人绑了,朝日国女子稀有,所以人贩子大多倒卖男子,但也有少数敢倒卖女子的,岳灵儿和樱兰就是这么倒霉,准备被人倒卖。
人贩子将两人装上车拉到郊外,与接货的人谈好了价钱,准备将她们卖到西域去,那里的儿郎喜欢中原女子,柔柔弱弱,娇声细语,他们不用中原女子生孩子,西域自产的女人身子板壮实,能生的很,倒卖过去的女人就是床奴玩偶而已。
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用的是西域特产的垄绳,韧度可以和天蚕丝媲美,是以岳灵儿卯足了劲也没挣开,反而越用力勒的越紧,樱兰马术一流,会些粗浅的功夫,可现在连岳灵儿都逃脱不了何况是她?马车快出凤京地界时,幸得新春带着林玉清撵了上来,出了高出三倍的银子将两人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回来。
岳灵儿脱身后要找这些人贩子报仇,林玉清只淡淡的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是正经做生意的,若不贪心就不会被拐,哪来的冤仇要报,更何况你一点损失都没有。”
岳灵儿见到林玉清从头到脚红的如煮熟的虾子,二话没说,哼了一声就跑了,幸得岳华正好感到凤京,师姐妹有一番照应倒不必林玉清担心她热祸。至于樱兰嘛!从小到大没遇过什么挫折,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拐卖,这种惊慌远比在土生土长的赫尔寨山谷遇上生死更让人后怕,所以她十分感激林玉清的救命之恩,不过林玉清却说:“总共花了三万两银子,樱兰姑娘还是尽快还给我吧,铺子的周转资金本就不宽裕,真是没事添乱!”
樱兰听了也不起,连忙点头同意,立马修书给卖货回谷的赫尔寨人,将书信带给大土司,然后就在林玉清的铺子等回信,顺道帮林玉清干点跑腿的活,活的反倒比在谷里当首领继承人要快乐的多。
烨弘棉听完这番经过后,沉着脸半天不言语,良久才道:“林大哥知道那些倒卖人犯的人吧!”
林玉清呵呵一笑,摇着头道:“您是官,我是民,您若在府衙问我,我为了避免官非也许会说,不过你既然叫我一声林大哥,烨兄弟,我可真就不能说了,生意上的事,不好说!”
“那若是兰兰问你呢?”烨弘棉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玉清道,这个林玉清来凤京仅仅两个多月,就已经融洽的进入到京城商户行列,成了童叟无欺的好店家,同时黑白两道打理的也是头头是道,怪不得林夕兰会重用这个大哥,却将同母姊妹林夕月送进了宫,她还真是知人善用呢。
“兰儿?回到家便是自家人,我当然会知无不言,她穿上官服则她是官,我是民,自然什么都不能说,不过我相信兰儿绝对能公私分明。”林玉清依旧笑容浅淡的说着,回头吩咐伙计换壶热茶,似感慨道:“天凉了,喝些热茶暖暖胃,听说兰儿的马车傍晚就能到,也不知道这丫头胖了瘦了!”
这些话听在烨弘棉耳朵里绝对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切和宠溺,可林玉清却不仅仅把夕兰当妹妹,还是恩人,为他争取,给足他颜面的亲人,现在他能有这样充实又安逸的生活也是她给的,他如何不好好珍惜,行有行规,他必须谨言慎行,这样才能立住脚,才能对得起夕兰的重用。
两人正喝着茶,二堂的门猛然被人推开,樱兰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兰姐姐来了,清哥哥,咱们快去迎迎吧!”
烨弘棉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樱兰对林玉清亲昵的称呼,可每次听每次都还是抽搐的不行,一口茶没喝顺,差点被她那声‘清哥哥’呛死,樱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烨弘棉怕怕的敛起笑意,放下茶杯,道:“看来是说什么也坐不住了,不如我们去迎迎?”
林玉清正有此意,起身与烨弘棉一起去南城门迎夕兰的车队,出了彩清手工坊,两人还没坐上马车,就见一匹快马极速奔来,卷起一地的沙尘,飞一般的越过二人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烨弘棉傻了般望着黄土中的马屁股,疑惑的转头看向林玉清,“这马……好眼熟啊!”
很显然林玉清也注意到了驾马的人,能在京城官道飞马坐轿舆的能有几人?刚刚飞奔而去的不是夏景颜又会是谁?
二人不敢耽搁,连忙上马车迎向南城门,此时,夕兰仍旧昏迷在车厢里,身旁坐着岳熙与方晶晶,两人再一次交替着号了脉,方晶晶不得不赞叹道:“岳神医的护心丹果然奇妙,若没有这药,她绝对挨不到京城,现在我们只等景王爷消息,药配齐了自然能救得了她的命。”
岳熙点点头,忽然想到要研制受孕药,不禁有些兴奋,只有尽快研制出来,他才能与夕兰长相厮守,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呵呵,他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237】死不消停
夏景颜进宫直奔药膳房求‘神马’,管事的公公一见是景王爷,没用废话便将压箱底的好东西拿了出来,谄媚道:“王爷您看,这就是神马,别看它现在瘪瘪的,这东西在海里可是个活物,身子躬着,模样又像极了骏马,所以才有神马的美称,做药材,它的药用价值可非比寻常,止咳平喘,补气养血,好处多多,丽南每年进贡十六只,现在到年底了,我这药膳房也就只有这么三只了,若是常人来求老奴说什么都不会给的,唤作王爷来,老奴就仗着胆子给了,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老奴去传御医来。”
夏景颜温和的一笑,拍了拍药膳房韦公公的肩膀,“且慢,勿虚惊扰,本王也不瞒公公,并不是本王身体有恙,而是本王的妻主林大人因公受伤,急需神马做药引,这件事明日本王自会奏请母皇,是以公公勿需担心,这些是给公公买茶叶的,小小意思公公笑纳,今晚夜色已深,本王就不去惊扰母皇了,先走一步,韦公公留步!”
夏景颜塞给韦公公一荷包金豆子,事情说的又明白,韦公公闻言笑的一脸菊花褶,要说这大人自有宰相肚,别看人家是王爷,可比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官明白事多了,韦公公连忙低头哈腰的恭送王爷离身,“恭送王爷千岁,景王爷慢走!”延着太监特有的调子传的老远。
夏景颜快马加鞭,赶在关宫门前飞马出了皇宫,林夕兰此时住在林玉清在凤京的宅子里,他没去丽南之前一得空也会去转转,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哥,哪有疏远的道理,最碍眼的就是烨弘棉几乎天天长在那了,真恨不得有大量的公务累死这厮,舍得见了心烦。
他往回赶的同时,夕兰也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心脉徒然停跳,吓的岳熙脸都白了,就连方晶晶也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死了,自己的功夫不白费了吗?其实神马丽南自产,方晶晶之所以提出神马做药引,又坚决说皇宫内有此物,必须回凤京,就因为她对夕兰的病有把握,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加紧回凤京好让夏景颜帮她把陈昭香从宫里弄出来。要是林夕兰死了,她可不就弄巧成拙,与朝廷结下大怨了吗?现在如何不急?
岳熙撬开夕兰的嘴,光还魂丹就一连喂了五颗,这些都是极其名贵的药材制成的药丸,他差不多把瓷瓶里的都倒进夕兰的嘴里了,还是方晶晶一把拦住了他,“你是想救她还是害她,她身子虚弱,大量补药怎么承受的住?”
岳熙两眼无神的看着盈弱的夕兰,生命仿佛快要熄灭的火苗,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弥足珍贵,江湖人称神手仙医的他,说起来并不轻易出手救人,不过是医术高明救了便会起死回生,这才得到如此美誉,可此刻,他忽然深深痛恨起这虚名来,他算什么神手仙医,不过是个不顶用的庸医罢了,面对心爱的女子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逝去,他的心与她的体温都在一点点变冷,好像是专门为了应这深秋的寒意,周身连同内脏无一不冷寒一片。
方晶晶看着床上的女子,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眸,披散的头发柔顺的铺在枕边,身子并没有一般死尸那般僵硬,肌肤依旧富有弹性,肢体也如睡着般柔软,只是心脉已停止跳动,鼻端没有一丝气息,生命的体征确定了此人已逝,却还障目的以为活着,她想,这应该和她中的毒有关,这种毒或许有保持尸身柔软的功效,她甚至想,若是自己不能寿终正寝也许可以用这种毒保留皮囊的美好。
两刻钟后,夏景颜回来了,再一会儿,晏阳天与官韦来了,接着来的是岳华与岳灵儿,之后,来了更多的人……,似乎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人言语,好像都在默默的想着什么,也好像都在等着什么,突然听见夏景颜一声爆吼,“滚,都给我滚,庸才!庸才!”。
随着这一声,数十名御医被人拖了出来,樱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霍的就往屋里闯,抽刀、断水站在房门两侧,一把拦住了她,她只是哭不说话,两人也只是拦着,亦不说话,说什么?逝者已矣,节哀顺变?起码抽刀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烨弘棉站在院子中央,他好像一直在等林夕兰回来,一直在等,等着蹭饭,等着吃那天下独一份的抹茶蛋糕,等着她夫郎成群,好戏连台,他阴晴不定的心似乎只有在她这才能整日明媚,可现在,他等来的是死寂,是更加阴冷的氛围,不,他想要的不是这种感觉,岂有此理,他日盼夜盼等这女人来凤京,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不爽?
“林夕兰,你给我出来,出来!刚升了官你就摆官威了吗?本相乃内阁重臣,你这小小四品官还不快些出来迎接本官,林夕兰,林夕兰……你到底听见没有,女人你出来啊……!”
他这一番吵闹,夏景颜立时冲了出来,两人儿时就是死对头,一个身份尊贵,一个权倾朝野,平日是能不见就不见,见了也当看不见,避免大臣大打出手的祸事发生,可今天,两人都鼓了一肚子火,夏景颜期盼方晶晶还能有回天之力,所以暂且没动她,这会儿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烨弘棉明知人命天注定,却还是和死人惹了一肚子气,此刻有些莫名其妙的难以控制,两人面对面一站,二话不说动起手来,没有路数的拳脚功夫胡乱的向对方招呼着,这下可热闹了,屋里的人没了八分气,外边的人打的热火朝天,两位朝廷大员在四品笔录官家里大打出手,这要是有人居心叵测的参奏一本,也够两人喝一壶的,可此刻,这两个人脑中一片空白,脸拳头打在脸上都没了知觉,木偶般的扭打在一处。
深秋的夜,灯火通明的民宅小院,打架的,哭丧的,叹气的,观望的,好奇的……,京城很久没出什么大事了,坐在房顶看热闹的男子弯了弯眉眼,看来不是时候不到是报应不爽,‘林夕兰,你以为死了这笔账就算了了吗,不,还没完,本公子让你死也死的不消停!’
【238】赌局
迷蒙蒙的雾里,夕兰深一脚浅一脚的蹚着往前挪步,这里看起来有点面熟,好像是黄泉路嘛!这地方她以前经常走,因为要从地府上到人间玩,来回都要经过这里,不过怎么感觉怪怪的,啊,对了,她不做鬼好些日子了,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又死了吧?可,没感觉啊,上一世死的时候是溺水而亡,被水鬼拖住喝了一肚子水不说,窒息的感觉实在让人刻骨铭心,到现在她都忘不了断气时的痛苦,唉,那叫一个难受啊,这次到是轻轻松松的回来了,也好,去看看干爹。
她凭借记忆摸索着向前走着,眼看前面就是忘川河,河上架着奈何桥,怎么奈何桥上不见孟婆,桥边也不设路障了,往常都有鬼差设路障来维持秩序,啊,是了,这条路上只有自己一道魂魄哪里还用鬼差来维持秩序呢?好奇怪的现象啊,怎么今个儿只有自己是亡人吗?
她渐渐熟悉起做鬼的感觉,想着两脚离地飘移会更轻松,速度也会加快许多,可不知怎么,原来双腿这样沉重,根本不可能飘移,这下夕兰慌了,她在地府呆了上百年,这种情况她十分清楚,这说明自己还没死啊?只是灵魂出窍而已,不行!既然没死这桥绝不能过,过了可真就回不了头了!她急忙转身往会走。
“宝儿!是干爹!别回头!”她身后忽然有人轻声说话,吓的她身子一颤,看来人做的久了,胆子也变小了。
夕兰听出声音是那死鬼干爹,依言不回头,道:“干爹,我怎么又下来了?”
“咳咳……,那个,干爹是想趁你病,要你下来说说话,莫担心,干爹自然不舍得你这么早就下来陪我。”老头习惯**的咳嗽了两声,和蔼道。
夕兰扬了扬眉梢,趁你病要你命!难道干爹仁慈了?这在阎王手下干惯了差事的,心肠自然硬的很,当然,主要是律例遵守的十分严格,她不解道:“干爹是有事吩咐阿宝吗?”
小老头不自然的干笑两声道:“没事,没事,呵呵,没什么大事!”
夕兰一听这调调,就知道准没好事,撇嘴道:“干爹,灵魂出窍时间长了后果很严重的,你也不想我变成傻子吧,有事您就快说吧,跟在您身边时间长了,心脏的负荷能力超强,您说,我挺得住!”
“嘿嘿!”老头又是一阵干笑,讪讪道:“那啥,月老那出了点小事故,红线有点乱,呵呵,有那么一点点乱,这可不是我的错,主要是红娘私自下凡,将姻缘绳搞乱了,现在不光光是你的,所有的红绳都乱了套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干女儿,能不知会一声嘛!干爹的意思是吧,赶紧的,相中的夫郎尽快娶进门,以防有变。”
夕兰倒是冷静,主要是被干爹训练出来了,想了想道:“已经乱了,娶了就不怕给我戴绿帽子?”
“呃……,最好尽快生个娃,这样就能避免戴绿帽子了,朝日国的男子可都是很在意子嗣的。”小老头摸了摸小胡子,眯着小眼睛说道,夕兰是没回头,要是回头看到小老头一脸的阴谋算计,估计肯定心要慌。
夕兰似乎有点乏了,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这种事乱没关系,就害怕心乱,心若静再乱也无妨,一切顺其自然吧!”
小老头一看这说词根本没说动她,急的在原地团团转,干脆开口道:“命中注定你有一死劫,若能怀有子嗣方可避祸,你也知道,现在地府管理的越来越正规化,透明化,你若再回到地府,干爹可真就不好再送你回去了,人活着一生一世,若死了,可就是漫长的阴寿,何时转世投胎要看机缘,再世为人为畜可也是不好说的了,你可千万要珍重啊!”
夕兰闻言心里一暖,到底还是干爹疼她,自己前世的死虽然和干爹有直接关系,可在地府这百年干爹对自己疼爱宠溺也是真情流露,算是功过相抵,她本来也没什么怨恨,相处下来已经将干爹视为亲人,亲人的关怀最是暖心,感激道:“我明白了,那,干爹我走了,您老保重,待宝儿再回来时好好孝敬您!”
小老头安慰的笑着,“宝儿,好好活着,你幸福,干爹才高兴呢,来,干爹送你一程,去吧!……”
干爹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有些遥远,夕兰只觉得一阵迷糊,整个人又如当初一样,轻飘飘的落进云层深处,一阵头晕目眩便没了意识。
林夕兰刚一走,小老头立刻拍巴掌吆喝,“出来出来,一赔十了啊!快快拿银子来!”
黑白无常、孟婆、牛头马面、还有一些鬼差,立刻从四面八方现出身型,一时间,忘川河畔热闹非凡,孟婆不以为然道:“着什么急,不是还没生的嘛!我看阿宝想生也难,那么多夫郎,先给谁生也是个问题啊!”
“就是就是……”众人闻言齐声附和,他们已经输了一局了,都以为阿宝不会适应女尊王朝能提前回来报道,可人家却在那活的有滋有味,输的大家心口不服,这才打赌说,阿宝一年内肯定不可能有子嗣,阿宝的干爹再一次做庄,以一赔十,赌阿宝一年内能抱个亲生子,这才趁她生病哄骗了一番,其实吧,按理来说夕兰还不至于在吃了那么多还魂丹后还虚弱的没了气,这都是某人好赌的结果,不过有一件事小老头没骗夕兰,那就是月老的红线是乱了,而且非常混乱。
******
夕兰幽幽转醒是在翌日的傍晚,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周围吵杂声一片,乱哄哄的扰的人心烦,鼻端有着凝重的龙涎香的味道,好像同时点燃了很多香炉,忽然听见有人惊呼出声,“师弟,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吗?林夕兰恐怕没救了,你难道想要嫁给死人守节吗?”
“注定离不开,忘不了,抛不下,只好殊途同路!”声音淡雅如风,浅浅的飘进夕兰耳畔,反反复复,竟然是那个让她委屈断肠的冤家。
【239】苏醒
夕兰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床上,周围的摆设很陌生,透过屏风,隐约可见房门大敞,那门口飘进来一抹红,好似一团熊熊火焰,灼的她眼睛炙热,近了,已经挨近屏风,她反而看不清影像了,男子绕过屏风,一脸平静的站在帐帷的一端,淡然若水的容颜依旧深刻,青黛长眉,璀美凤目,秀挺的鼻翼,不染自红的唇,哪一样看着都是一如既往的绝美,唯有一样,他的眼神,平静、清冷、绝望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凛冽。
夕兰在他靠近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她不是心胸狭窄的女人,特别是岳炎的所作所为是事出有因,她更不会小气的计较这些,让她无法释怀的是失忆,为什么当所有的人和事都想起来的时候,唯唯不记得她,不记得她们的过往,犹美说他最不愿记起的就是他们的事,最想忘记的就是她,这句话就像一根刺,隐藏在心底,拔不出去也消化不掉,时间长了,这仿佛就成了岳炎忘记的真正原因,这才是她无法再接受岳炎的症结所在。
岳炎再没来纠缠夕兰,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彷徨了,真的灵犀到懂得夕兰的想法,仿佛透视一般,看到了她内心的那根刺,可他没找到答案,所以他只好随在她周围,静静的思索,也想给自己时间问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内心深处真的觉得他们的相识是一种错吗?
一身新郎官打扮的岳炎仍然还没想通,可他却心甘情愿的愿意嫁给她,不论生死,他都愿相随左右,有时感情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也许你真有一个理由的时候,也就不是爱了,他不想去想了,也不能再想了,生命匆匆,老天没给他们机会拥有,那么,他们就到地府,到来世再相约。
岳炎自怀里拿出那张纸,夕兰提笔写的《无题》,原来整首诗的意思是没有结局的空想,他悲凉的溢出一抹笑,将这首诗放在夕兰枕边,缓缓坐在了她身旁,动作优雅的伸手卷起帐帷,翡翠的床钩冰凉的刺痛了他的手指。
“水纹真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岳炎淡然的轻启唇瓣,神情坚定如斯。
夕兰就算是傻子也不得不动容,这是唐李益写给霍小玉的诗,李益负了霍小玉最终害了她的命,而李益也落得一世的良心不安。岳炎是在说他负了她,她现在再不能醒来,他生还有何欢?不同于李益,岳炎说的是绝命的语气,这样的男子难道还不值得她珍惜吗?为什么非要探究过去的事情?眼前,未来,只要他们还能相见,还能相惜,还能相爱,他那颗七窍玲珑心总会给她一个交代,化解她心中的刺痛。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夕兰未睁开眼睛,似梦呓般念着,字字珠玉,句句情深,她说完了,只等那人的回答。
岳炎淡然的脸上渐渐展出笑意,俯身轻轻抱起她,手臂轻柔而有力,将她搂在怀里,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尽情呼吸着她身上复杂的香味,有龙涎香,有熏兰香,还有各式各样的香气,在朝日国,凡为女子祈福或逝去,必然要在她周身燃起百花熏香,而龙涎香只有皇族可用,夏景颜执意燃龙涎香也是决心夕兰不论生死他都是她的人了。
男子红衣喜冠,在女子脚踩生死门时决意嫁给她,这份真情震惊了所有人,他以一首《写情》唤醒了心爱的女子,女子又以一首《子衿》许以真情,这段故事很快成为凤国流芳百世的传世佳话,为后来****人物所效仿。
******
最先听见夕兰说话的声音是岳华、晏阳天,师徒两个惊疑的对视了一眼,一个被岳神医判了死刑的人还能活命吗?两人急忙奔了进去,但见岳炎正抱着夕兰久久不语。
晏阳天刚要过去,却被岳华拽住了,对着他摇了摇头,拉他出了屋子,并把房门带上,院子里的人这才发觉有异,不过都让岳华拦在外面了,威严而不失诚挚的说道:“林姑娘醒了,岳炎正在陪她,两人生死与共,我希望众位暂不要去打扰。”
烨弘棉一听夕兰醒了,鼻青脸肿的脸不觉的现出笑容,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乎个什么劲,不过是个有意思的女子罢了!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夏景颜因昨日与烨弘棉厮打,今天早上整个凤京传了个遍,当朝右相和户部尚书打起来了,这绝对是头条娱乐新闻,在茶楼菜市成了凤京百姓相互热议的话题,甚至越传越烈,说右相与四品笔录官林夕兰两情相悦,谁知景王爷誓死不同意右相大人入门,结果将妻主气病在床,整个人奄奄一息,昨晚右相去探望林夕兰,与景王爷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而且百姓们说的还有根有据,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今日早朝右相与尚书大人都没去,令大家啧啧称奇的是,传闻右相大人自继承相位以来重来没因私事缺席过早朝,这不就更加证明三人微妙**的关系了吗!
夏景颜从不悲天悯人,就算面对夕兰的生死,他也只是不顾贤君的劝阻,刚烈的要嫁,同时并没有围在她床边看生命一点点飞散,而是听从岳熙与方晶晶的建议,死马当作活马医,药该配的配,该熬的熬,总之是硬灌着将药喂了下去,若不是夏景颜的冷静果决,夕兰也不会再灵魂归体后这么容易苏醒。
现在,他听说夕兰醒了,整个人反而如虚脱了般,靠着阑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迈不出一步路,他不去想若兰儿走了他怎么办?一心想的就是绝不能让她死,绝不允许她死,若是人可以安排生死,他一定要死在她前面,他要让她为他伤心,因为这个女人欠他的太多,死在前面,起码能让她为他伤心流泪,只为他,只有他一个人……他才能瞑目。
【240】疑心
‘陛下仁德,体恤臣子,赏林夕兰补药若干,黄金白银若干,允许延迟半月赴任上值。’
夕兰先接到官升四品的诏书,然后有公公传女皇口谕,工伤修养半月,她乐不得轻闲一时是一时,是以重重打赏传旨的公公,随后这些日子就是忧哉养身体了,不过她病危的事虽没来的及传往汉水郡,却将重责在身的李翰宇吓个半死,推辞家中有事,告假三天特意去陪她,这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就来了,连家都没回。
夕兰见了虽心里欢喜的不行,可一想他身为人家儿郎多日当值不曾回家,好不容易请了假哪能面都不露,这样唯恐小宇子的父母所不喜,所以李翰宇来了没一会儿她就往外撵,推搡着他的后背娇嗔道:“没良心的孩子,告假了也不回家看看,你这么做父母该要伤心死了,还不得怨我啊,你消停的回家去,我明天就准备礼物去拜访左相与将军大人!”
李翰宇都快相思成疾了,好不容易盼到见面,哪肯就这么回去,可一听说明天就去拜访自己的父母,高兴的嘴没乐歪了,就算如此,还是捂着夕兰吻了个昏天暗地才算罢休。
夕兰看着李翰宇越发英挺的背影,满眼的爱恋,两人情趣相投,年龄最为相仿,在众多夫郎中,她也是最惦念珍视他的,他在她心里就像一枚清透的水晶,不论怎么看的都是毫无瑕疵的,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亏欠了他,明明是世家公子却只能做自己的郎君,啊,郎君?自己升了四品官,朝日国规定当朝四品官可以娶一正三侧,也就是说小宇子可以侧夫的名份入门了,夕兰一想当官最好的好处就这个了,谁让她想娶的人都是需要有名有份的呢,而且自己也着实不想亏欠谁!这样的话还是尽快把婚期定下来,干爹不是说红线乱了吗?确实应该是先下手为强,她可不舍得将小宇子被别的女子娶了去。
夕兰一想到这,马上决定去找岳炎商量。
此时在后院,岳炎、夏景颜、晏阳天正在就房宅的图纸商量如何装修一番,原来正四品的官职朝廷是给赐宅子的。
夏景颜道:“景苑就设在这吧,过段时间我会与夕兰一同上朝,离得近些也好一起上下朝。”
晏阳天不同意的摇头道:“南面的这间应该给二师叔,怎么说二师叔也是正夫,住的怎好离妻主太远?而且,你看北院,若不彻底收拾根本就没法住嘛!”
岳炎淡淡的笑看着二人,道:“哪里都好,北院也算清静了,我很喜欢,就提名为紫云轩吧!”岳炎,字紫云,也算是以名字命名吧。
晏阳天一看岳炎这不争不抢的**子就闹心,真想好好给他醒醒脑,同侍一位妻主自然要分清正侧夫之位,这算什么?算是维持家庭和睦吗?
岳炎自然有他的想法,要不是夏景颜临危不乱救了夕兰,就算自己真的陪夕兰共赴黄泉又有什么好的?夕兰不是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吗?既然要开心,又何必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计较,还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当然这句话也是夫人说的。
通过夕兰这件事,夏景颜也是真心敬佩岳炎的**情,正侧夫之差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温笑道:“是我疏忽了,岳君不如就在东上院住吧,我让人将紫云轩的匾额挂上去,那清静且离兰儿的住处较近,岳君觉得如何?”
岳炎依然无所求的点了点头,看的晏阳天直翻白眼,这难道就是正夫的风范?没劲!
晏阳天指了指东上房的一处偏僻的角落,那有两间看起来不错的房子,道:“我要与二师叔住一个院子,舍得有人欺负他,他也不吱声。”
“呵呵……谁敢欺负我林夕兰的男人啊?天儿,你就是三分热度,我看你那金丝猴是不是也交给官韦饲养呢?就知道,搁你手里除了你自己,都要饿死!”夕兰边说边笑的走了过来,先把晏阳天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训斥了一遍。
晏阳天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怪他没去看着官韦,当下不满的撇了撇嘴道:“我看官韦没问题,唯一奇怪的就是脸上的伤,恐怕再好的金创药也要留下疤了,可他好像不甚在意,连提都没提,其余时候就和小白在一起,我看他都快成白雕了!”
夕兰闻言噗嗤一乐,嗔道:“你就贫吧!看倒时吃亏了还说不说人家是白雕,只怕倒时你还不如一只鸟呢。”这不怪她疑心官韦,一来是他出身有问题,二来是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官韦怪怪的,现如今脸上虽留了疤痕,可也算无大碍了,是不是也该找个理由让他离开?
夏景颜过去扶她坐下,对于官韦的事他不是很了解,暗卫回报的结果只是说这个人斩杀了巨蛇,救了夕兰,这才被她收留,一路回到凤京。
岳炎淡淡的笑了笑,接话道:“想没想过从另一个方面查查!”
嗯?岳炎的意思是就近看着?夕兰疑惑的看了眼他,道:“哪方面?”
“身世!”岳炎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后解释道:“我这次失忆也不算无益处,它让我懂得一个人的过去有多么重要,就算多么的不堪回首,也无法抹去在心里的痕迹,既然现在的官韦毫无异常,那不如查他的过去,相信总有想要的答案。”
夕兰释然的微笑不语,对着岳炎点点头,刚想吩咐晏阳天去办这件事,转念又觉不妥,天儿似乎对官韦极有好感,当主观意识存在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往往要偏失很多,暗自想着让谁去查,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魏枫,扭头问夏景颜,“颜颜,魏枫跟着回凤京了吗?”
夏景颜面上不动声色的对晏阳天使了个眼色,对夕兰沉稳道:“魏守备自然是要回京复命,估计这段时间是去汉水郡赴任了。”
夕兰闻言有点遗憾,自己应该送送的,毕竟鞍前马后的帮了自己这么多,算了,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笑着道:“待魏枫嫁给柳堂姐的时候,去贺喜,倒时再好好谢谢他!”
【241】诚意
夏景颜忙着装修宅院,岳炎亲自去查官韦,晏阳天因为执意嫁给林夕兰惹得师徒之间不愉快,这些日子尽围着岳华打溜须,揭秘岳熙正在研制一种受孕药,取名得意散,并拍胸脯保证一旦五师叔研制成功就先要一份孝敬师父,岳华半信半疑,不是不相信岳熙的能力,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五师弟突然热衷于这方面的药物配制了?后来经晏阳天解释才知道是因为岳熙与方晶晶比斗,这样岳华还真的多了一许期望,毕竟当世两大医药高手全心全力研制出来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没效果吧!
烨弘棉自鼻青脸肿的离开后再也没来,一时之间静了下来,夕兰得了空专心为李瀚宇父母准备礼物,吃了早饭便吩咐人备马车,带了两个小奴想要出门,她人刚在大门口露面,就觉得气氛很是不对,林宅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约而同的驻足观望,焦点就是她。
“这个人就是林夕兰啊?长得很一般嘛!右相大人怎么会相中她?”
“怎么说的呢?听说女皇的外甥赐给她做了正夫,接着又将五皇子赐给了她,想这人不得美的地上没有天上少见啊,可你们看,这哪算得上美啊?”
“女皇的外甥,是不是说‘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的痴情男子,哎呀,听说岳公子不但才情横溢,更是仪表非凡呐,怎么就许给了她?”
大街上驻足观看的人大有越聚越多的气势,夕兰只见男男女女,蛐蛐的议论纷纷,这些人的八卦因子真旺盛啊,将她从头到脚的品评一番,大部分理论都是说她不配和这个,不配和那个,好像她是个土包子,从地缝里蹦出来的野蛮人,抢了所有女人的宝贝,一夜之间,她成了世上所有女人的公敌,所有男人探究谈论的话题。
两个小奴一看这架势,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这时正好岳灵儿从外面回来,边走边四下看着,最后疑惑的看向夕兰,近了道:“姓林的,这些都什么人啊?怎么感觉你要游街示众呢!”
夕兰气的狠狠翻了一个大白眼,心道,江山易改本相难移,就岳灵儿这嘴,一开口肯定是火上浇油,她一扬手里的团扇,不答反问道:“你怎么急匆匆的回来了?”
“还不是那书呆子忘了账本,呃……谁急了?我是看他可怜,反正我轻功好,闲着也是……闲着!喂,姓林的,你那什么眼神?”岳灵儿越说声越小,脸上一阵黑一阵红的,好像穿了露骨的衣服被人看了不该看的地方一样,窘的没地方藏。
“嘘……”夕兰的团扇挡住了嘴,低声道:“你要不想明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你岳灵儿的大名就闭嘴!”夕兰示意的扫了眼周围的观众,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喜欢就开口说,错过了哭都没地方哭!”
岳灵儿脸更红了,嘴硬道:“谁说喜欢那书呆子了!”
夕兰暗自好笑,道:“我何时提‘书呆子’了?”然后不待岳灵儿发飙,接着道:“别说我不够情面,告诉你,大哥的母亲可在为大哥张罗婚事,一旦说成,就是回天无力了!”。
夕兰眼见岳灵儿忽地愣了愣神,转而好似有些迷茫的不知所云,夕兰可不是诓她,二姑奶奶确实带信来要她帮忙为林玉清物色人家,有好的品貌的,要是个有官秩的就最好不过了,可夕兰总觉得林玉清是喜欢岳灵儿的,不过人都是有权选择幸福的,最近她发现樱兰与林玉清走的很近,到底这棵品质优良的草能落在谁家院子,就看姻缘造化了。
岳灵儿恍惚的走进去拿林玉清要的账本,又恍惚的往回走,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结果过林宅的管家撞了满怀,林管家是老宅管家的外甥,从小待在舅舅身边,学了管家的技能,这次是跟着林玉清一起来凤京的。
小林管家一看是林夕兰的朋友,连忙赔礼道歉,帮她拾起地上的账本,道:“岳女侠,您没事吧!”
岳灵儿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摇了摇头,接过账本道:“这是那书呆……呃,林掌柜要的账本,你遣人给他送过去吧,我还有别的事。”
林管家看了眼她手上的账本,应道:“好,掌柜的怎么想起用这账本了,都是老家的帐,没什么用啊!”
“你说什么?”岳灵儿递出去账本的手顿在了半空,林管家硬是没接过去,疑惑的抬头看向白发侠女。
岂有此理?没有用的账本要她跑来跑去,溜她玩吗?侠女怒发冲冠的提气跃上了房,身轻如燕般的穿檐越户,眨眼功夫没了踪影,看的林管家呆若木鸡,不知怎么反应。
岳灵儿这次比哪次追踪草蜢还快,没两下子便回到容彩阁,她也不管街上人来人往,纵身一跃,脚点地面,鬼魅般飞进屋子,进二堂,正瞧见林玉清蹲在地上,低着头对着樱兰的脚面,两人的姿势**的灼眼睛。
她一股气直冲脑门,想都没想,上去拽过林玉清的脖领一反手,‘啪!’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
幸得夕兰拿了把团扇,人家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她也就是应应景,哪想成了遮羞扇!一路上人们指指点点,她只好猫在车厢不露面,好不容易到了一家成衣铺子,干脆拿团扇挡着脸,进去买了套男装,换上之后才算得以重见天日。
两个小奴一见自家夫人成了这幅模样偷偷掩嘴乐,然又不敢大声,跟在夕兰身后像两个小偷一样,贼眉耸肩。
凤京乃政治文化的中心城市,街道两旁店铺古香古色,自有一股子百年沧桑的味道,虽不及丽南繁华,却又有一种独特的文化魅力。
夕兰走走停停的看着,想小宇子的父母一个是左相,一个是将军,世上的珍宝自然见了不少,就自己的那点家底哪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岳熙说的对,还是心意最重要,什么能代表心意呢?
“哎呀,你做了什么?”茶铺里一男子惊奇的问另一个男子。
【242】秋扇门事件-1
如胶似漆,暖胃知心!看起来两人样貌相似,话里话外好像说的又是共侍一妻,兄弟共侍一妻在朝日国并不罕见,不过夕兰还是第一次遇到,兴致勃勃的多瞄了两眼,转念一想,要说泡茶做甜点,她自己的手艺就不错,何不就以此为诚意孝敬未来公婆?
想到这,夕兰顿感轻松不少,逛起街来随意了很多,什么胭脂铺,布庄,首饰铺子她挨个瞧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也没挑,找了临近的一家酒楼用饭。
两个小奴也是累的不行,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夕兰见什么好就买,前些日子女皇刚赏了真金白银,她在丽南还顺道存了点,如今手头阔绰了不少,买个零零碎碎的东西完全不用考虑太多,至于宅子的装修费用夏景颜都包了,夕兰也乐得夫君为自己花钱,这也是种幸福啊!
夕兰带着小奴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稍稍一歪头就能看见楼下行人,小奴们本是要侍候她不能同桌用饭的,夕兰见夏景颜留下的小奴这样守规矩说多了也无用,便特赦他二人在邻桌用饭,结果自己一个人占了张四人台。
“公子,您看没有临窗的位置了!”楼梯口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接着便见三个人站在楼梯的扶手那张望着。
站在前面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白玉的脸,长眉凤目,秀气的鼻翼下有着一口樱桃般大小的红唇,这样秀美的少年还真是少年,特别是他身上散发的华贵之气,可不是衣着能够衬托的,仿佛与生俱来,自然天成。
少年身后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不过以夕兰的眼力来看,这人绝非等闲,就凭少年身后的两个保镖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那少年的目光与夕兰的视线不期而遇,两人皆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他稳着步子走了过来,夕兰见他走路的姿势也是极端正的,应该是家教很严的大户人家的公子。
“公子,冒昧打扰了,不知可否拼个桌,容我坐在这里。”少年谦虚的开口道。
夕兰见它落落大方,举止优雅,便心生好感,道:“且坐,无妨!”
少年坐下后,那两名保镖便挺身站在了他身面,不言不语的好像两尊石雕,这和夕兰初见李翰宇、烨弘棉时的情景十分相似,不觉莞尔一笑。
少年轻易的捕捉到了夕兰的笑意,打趣道:“公子贵姓?小生艾德,觉得与公子可谓一见如故呢!”
夕兰愣了愣,随即也笑道:“免贵姓林,艾公子难道觉得林某面善?”
艾德抿唇摇了摇头,一脸的严肃道:“是觉得我们,都不喜身旁有人跟着。”原来林夕兰打发小奴在邻桌用饭,这会儿来了陌生人,这两个小奴自然情不自禁的频频侧目。
夕兰闻言噗嗤一乐,原想这小孩儿举止大气,其实也无非就是个孩子,顽劣是孩子的天**。点头附和道:“那倒是。”
艾德很高兴和夕兰这样讲话,无拘无束没有压力,不用装腔作势,不用处处受人提点制约,眉眼不由的完成了一条线,道:“林哥哥,嘿嘿,我叫你林哥哥行吗?”
夕兰这才发现,这还是个自来熟的孩子,倒也不反感,笑着点头应允。
“林哥哥,你知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听说有个秋扇门玄妙的很,不如一会儿我们结伴同去见识见识,可好?”
“秋扇门?什么地方?”夕兰只见艾德两眼放光,她却是一脑袋雾水,初来乍到,要不是带着小奴恐怕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哪里还识得什么秋扇门?
艾德偷偷的干笑两声,压低嗓子道:“听说有个清风长得赛过写情的岳公子,与丽南霁月楼的青莲齐名艺界,只要转过巷子就是秋扇门,这么近了不去瞧瞧岂不可惜?”
夕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什么叫赛过写情的岳公子?这比喻真新颖!还有那个清风,能与青莲齐名,这么一说她也动了心思想见见。
艾德的眼睛雪亮的很,一眼就看出夕兰动了心思,立刻鼓催道:“林哥哥也听说写情的岳公子了吧,那可是女皇陛下的亲外甥,世间第一次痴情的男子,唉,要是我是那林夕兰,幸福也要幸福死了!不过,想岳公子可就不是你想结识就能结识得到的,听说他清高孤傲,难以结交,但清风不同,我们不但可以见识他的才情,还能把酒言欢,岂不妙哉!”
夕兰两眼上翻,这小P孩还要把酒言欢?也不怕酒精刺激脑子发育不好,将来不识数,长得白白净净,举止也高贵,唉,这些都阻挡不了一个人的好奇心!就像她,也想凑凑热闹。
小二将饭菜摆了上来,两人又是相视一笑,原来两人点的菜基本相同,看来连口味都是臭味相投。夕兰、艾德都不喝酒,饭菜又可口,所以没一会儿便收工了。
两人并肩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个男人,当然,夕兰的小奴就比艾德的逊色很多,比起来就显得瘦瘦小小的好像童工,怪异的六人组出了酒楼,拐过巷子向秋扇门走去。
几人刚进了秋扇门,巷口就有两个男人迅速的散开,将林夕兰的一举一动报告给主子,又过了半个时辰,一辆车马飞驰而来,那二人齐齐上前恭候,车帘掀起,从马车里下来一碧色锦袍的男子,高冠墨发,身姿伟岸,一双眼眸阴翳如鬼魅,弯起一抹薄唇道:“你看清了是那女人吗?”
其中一男子道:“是的,公子。”
“你,去将柳凤儿柳大人请到这来,方法自己看着办,别留下麻烦!”那男子明明长的玉洁冰清,却偏偏有一副公鸭嗓,听着十分刺耳。
“你去把魏守备也请来,嘿嘿,今个儿秋扇门可要热闹了!”那男子又将另一个打发了,断子绝孙的仇怨如何就这么算了?林夕兰,咱们没完没了了!
夕兰刚撂下茶杯就忍不住右眼狂跳,难道有什么祸事要发生?不会吧,不要紧,反正自己没爬墙,只是看看而已,包小倌这种事,她可从来没想过。
【243】秋扇门事件-2
林夕兰没想过的事情有人想,艾德两眼兴奋的望着能文能舞的清风,完全惊**在他的各种才艺中,清风样貌清雅,与青莲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趋于青莲的是此人能言善道,妙语连珠,不但写的一手好诗、好字,且擅舞,就连夕兰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清风的舞姿绝对是最美的,男人舞长袖,谁人见过?今天他们二人就有幸一饱眼福。
但见清风真如一阵清风般飘于云端,双臂柔韧有余却又不是刚劲,纯白如雪的水袖时而高悬与天,时而婉约如水,让人耳目一新,心随舞动,艾德的一双眼睛全长在清风的身姿上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小脑袋好像向日葵,清风到哪,他转到哪。
“清风公子,奶奶让您去一趟呢!”奶奶就是秋扇门的老板,在这样的地方奶奶就是这些小倌们的家长,说一不二。
秋扇门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茶楼,不过这里相对高雅一些,没有那些不着调的痞子无赖,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这奶奶背后也不知是谁在撑腰,就算是王爷相爷来了,她照样爱搭不理。
清风缓缓收势,将手绣褪至腕部,然后对着夕兰、艾德欠了欠身子,慢声道:“奴家去去就来,请两位上宾先用些茶点!”说完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夕兰眼见身边的艾德两眼冒光,随着清风的身影盯着门板久久的恋望,夕兰抬手为他斟满一杯茶,道:“艾公子,你说这清风好吗?”
“好,好,真好!”艾德想都没想,如中魔般点着头。
夕兰轻垂眼眸,忽地瞧见艾德要带上垂着的玉佩,凝脂白玉,镂空福字,当下惊诧的暗道,怎么与岳岳的玉佩如此相似,问道:“艾公子的玉佩很别致啊,是家传的吧!”
艾德扭得脖子都酸了也不见清风回来,悻悻的转回头,见夕兰队着自己的玉佩发呆,干脆伸手解了下来,递到她眼皮底下,笑着道:“真被你说中了,还真就是家传的,母亲与姨母各一块,母亲的这块给了我,姨母的给了表哥,这本是一对,为福临门,别看样式简单,世上却仅这一对,用的是龟灵玉!”
“龟灵玉?”夕兰一愣,啥是龟灵玉?
艾德最会看人眼神,解释道:“没听过吧!就是用万年的龟壳做的,风干打磨后才有这般温润,仿如羊脂白玉,却比那些稀有的多!”
夕兰拿在手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差点就要看穿这块玉,怎么看都是岳岳那块嘛!她曾听岳熙说过岳岳的福玉是他母亲留下的,这么说难道岳岳的母亲与艾德的母亲是姐妹?啊!那艾德的母亲岂不就是当今女皇?冷不丁冒出的想法惊得夕兰差点从椅子上跌倒地上,勉强扶住桌脚,坐稳身子,又偷眼打量起艾德,十岁左右的年纪,样貌清秀,蹙眉的样子倒与夏景颜有几分神似,这么一想是越看越像,这下她可真坐不住了,拜托!工伤养病期间与太子找小倌作乐!这要是说出去,太子顶天罚个面壁思过,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买卖咋看咋赔本,都怪自己,根本没打听过太子的名字,夏艾德?真邪了门了,满朝日国也没见谁逛个街还能巧遇太子的!
“你怎么了?”艾德有些奇怪的看着夕兰瞬间百变的脸。
夕兰不知道是该笑还是直接哭死算了,手有些发软的将福玉还给了艾德,道:“我……啊!我给您弹个曲吧!”原谅她的胆怯狗腿吧,主要是活了好几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这可是将来的国主啊!唉!在官场时间不长,却养成了惧上司的毛病,真是没用。
“您?林哥哥,是在学清风吗?呵呵……,好啊,你来一个!”艾德以为夕兰贪玩想学学小倌凑个热闹,也没多想,还吆喝着捧场呢。
夕兰脑袋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可着清风屋子摆着好几样乐器,夕兰一回身搬出一面皮鼓,又拿来小镗板,在艾德嘻哈的功夫,就见她“咣”的一声大鼓一敲,吓的艾德一激灵。
夕兰呲牙挤出一声笑,大鼓一敲,镗板一打,开始了她的表演,‘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
艾德一口茶全喷出去了,这是什么表演?什么曲子?这不是大悲咒吗?
没错,夕兰同学演奏的就是大悲咒,她这也是被逼无奈啊,这要是有人参一本,起码她还能用大悲咒做做文章,她可不管艾德愿不愿意听,她这完全是在做戏!佛主啊!原谅她吧!
走到门口的柳凤儿听到声音先是一怔,不耐的皱了皱眉,魏枫说有话和她说,难道是想通了,同意嫁给她做个小爷?其实她还是很喜欢魏枫的个**的,只可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这样残败的身子也只能做个小爷了。
柳凤儿轻轻敲了敲门,此时艾德正惊愕于这位林哥哥的‘绝技’,而林夕兰连敲鼓再打镗板,还要念着大悲咒,两只耳朵嗡嗡直响,两人都没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柳凤儿见没人应声,疑惑的推门而入。
当她一眼看见坐在珠帘后敲鼓念词的林夕兰时,一股怒气冲天而起,看都没看坐在桌子旁的少年,只觉的林夕兰故弄玄虚的骗她来,一定心存不轨,弄的自己娶不了魏枫,还有什么可说的?
柳凤儿恨恨的抿着唇走了过去,一抬手撩开珠帘,对着夕兰冷笑道:“堂妹好兴致啊!害得别人燕飞东西,却在这装作佛主悲天悯人吗?”
夕兰正敲着鼓,一听柳凤儿的声音,愣愣的停下了动作,什么日子,逛个青楼还能碰见亲戚吗?不过怎么感觉柳凤儿气势不对啊……。
艾德应声转头,一看是名女子,气势汹汹的冲着林哥哥冷嘲暗讽,咦?有好戏看了,林哥哥怎么就弄的人家燕飞东西了?
【244】秋扇门事件-3
“堂姐?”夕兰手里还拿着镗板,疑惑的站起身,难道柳凤儿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来秋扇门找乐的?朝日国官员禁止包养小倌,禁止出入***,她原以为只有自己倒霉撞到太子被拐到这来,没想到同朝为官的柳凤儿也在这。
柳凤儿从鼻孔里冷哼出一声,“堂姐?不敢当!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亲戚!踩着别人的肩膀向上爬,卑鄙!”
夕兰这下真听明白了,柳凤儿这气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哪里得罪她了?踩着别人的肩膀向上爬?她的确是升官了,可也没连累下属吧?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夕兰放下手里的镗板,抽身从大鼓的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柳凤儿身前。
柳凤儿没想到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而且看起来完全不知情的坦然淡定,当下火气更盛,怒道:“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在丽南,你建功立业全仗着魏守备鞍前马后,你被行刺,他挺身而出,作为你的下属,魏枫可谓尽忠职守,可你却在他身体残败之时让他离开!一不上表朝廷嘉奖抚慰,二不私下接济安排,不但如此,你还软言相逼让他离开京城会阜南老家!林大人,就算是你养的一只狗这么对待也过于苛刻了吧!”
夕兰听完这番话彻底呆住了,她没听错吧?残败之躯?软言相逼回老家?她……没有啊!怎么回事?
“堂姐,你听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魏枫……魏枫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艾德听了魏枫的名字皱了皱眉,这个人他知道,曾经好几次她想留这个人做贴身侍卫都让右相大人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说什么一切以国为重,魏枫有大将之才,历练一番必能开疆拓土,保国安定,怎么出事了吗?
柳凤儿厌恶的瞪了夕兰一眼,道:“我不是你的夫郎,别在我面前扮清纯,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还要别人一一说起吗?你是怎么回的凤京?你没印象吧,那是因为你昏迷不醒被人载了回来!当时丽南遇刺,你的伤势根本没有魏枫严重,连你都差点一命归天何况是魏枫?他万万也没想到,自己从鬼门关挺了过来却要被你害死在异乡!林大人,你说,你若没有魏枫的辅助能顺利的破获丽南的案子吗?你这么对待魏枫,你难道就不会心里不安?哼!”
夕兰的脸渐渐冷了下来,转身缓缓坐在了艾德的身旁,蹙眉想了很久,可她真的想不起来遇刺的时候魏枫怎么样了?难道自己被人一掌击昏之后,魏枫发生了什么不测吗?可……可颜颜说魏枫去了汉水郡上任啊!颜颜骗她?为什么骗她?难道……。
夕兰蹭的又站了起来,举步就要往外走,艾德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看出来她根本就是不知情,人的眼睛不可能骗的了人。
“你干什么去?惭愧了,内疚了,无处容身想跑了吗?”柳凤儿一抬手将她拦住,满眼的鄙夷还夹着报复的快感,似乎这才能浇灭她心中的火焰。
夕兰抬手一点点的,毋庸置疑的将柳凤儿的手搪开,平静道:“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请堂姐谨言慎行!”
“啊?……哈哈哈哈……”柳凤儿看着夕兰像是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住的耸着身子大笑起来,半晌才道:“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的事情你居然说还没查清楚?呵……,小人就是小人,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害的我与枫儿再不能同结连理,你……林夕兰,成也是你败也是你,要不是看在同宗的面上,我定要参你一本!”
“你就是林夕兰?岳公子的妻主?”艾德不待夕兰反应,猛地开口惊呼,倒吓了柳凤儿一跳。
柳凤儿因为情绪激动,眼里注意到了夕兰,起初她原以为屋子里是个侍候的小奴,这会儿少年一开口,她才将目光射向艾德,看衣着表情才惊觉这人不是小奴。
夕兰满脑袋都是魏枫恭谨又不失亲和的面孔,在她失意时,在她得意时,这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知不觉成了她的左膀右臂,不论公私,他总能给出中肯的意见,他是前世相公的幻影,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她有多少心事他都知道,静默的他此时难道真的带伤回了老家吗?
颜颜,他骗她?魏枫的事情他不应该瞒着她啊!这还让她如何做人?如何面对魏枫?如何面对柳凤儿?
“堂姐,你听我说,魏枫的事,我……我错了,我这就去找他,向他赔礼,只要他肯原谅我,给我机会补偿,我做什么都愿意!”夕兰不想提夏景颜,何必要一盆脏水泼了两个人?而且颜颜也是希望她没有负担,这一点她能理解。
“做什么都愿意?哼……”柳凤儿冷笑一声,说什么?说魏枫已经不能有子嗣?好,做什么都愿意?她忽然也想让她知道什么是痛苦,听说她最近正与岳公子情浓爱重,满凤国的人都在羡慕他们,那就让她尝尝什么是冷言冷语!想到这柳凤儿抬头深深看了林夕兰一眼,缓缓道:“你能娶他吗?”
“娶……娶魏枫?”夕兰一怔,她不是没想过,她很认真的想过,虽然和魏枫表面很平常,其实她对他有种说不出的亲赖,可能是源于他的样貌吧,相处时间长了,她对他又很敬佩,这样微妙的关系让她觉得做不做夫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幸福就好,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娶他……,她可真真是伤了他。
“你不愿意?哈哈……,他心衰力竭,根本不可能有子嗣,你不想娶他也正常,毕竟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夫郎,想也没那心思应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吧!”柳凤儿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轻飘,却如针般一下下的往夕兰心里扎。
艾德对夕兰的眼神很敏感,这样复杂又澄清的眼神她从来没见过,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母皇说过,要想掌握一个人的命很容易,可掌握一个人的忠心却很难,所以一定要能看透这个人,恩威并施才能手握乾坤。现在,她研究的对象就是林夕兰,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女子到底哪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