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04

弄简: 龙床上的壮丁 11-完


  第十一章

  「小德子……」虚弱地叫著那侍奉自己的太监,轩辕驍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我好像生病了……」轩辕驍指著自己刚睡醒的脸说著。

  小德子急急地端详自家主子的脸,天啊,怎麼会这样……

  轩辕驍原本白皙粉嫩的脸上,竟出现了恐怖的脓疮,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小德子,我是怎麼了,脸上好痒啊。」轩辕驍假意去挠,却被醒悟过来地小德子抓住了小手,「我的小祖宗,你可别乱动,奴才这就去稟告皇上,派太医来,来人……」这守著‘遍雨’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喊著皇子千岁便进了门,看这昔日小皇子可爱美丽的脸上竟出现这样难看的东西,个个惊地说不出话来。

  「快去稟告皇上,派太医来。」一边吩咐著还一边要抓住轩辕驍的手,真是苦剎了小德子。

  「喳。」这声未落地,一屋的人便急匆匆地各自忙去了。

  「皇子,你千万别动,唉……作孽啊。」小德子在心裡深深同情这自幼丧母还在一夜之间生了这样奇怪的病的人儿,只是却忘了,自己是被父母送进宫当了阉人,却只為了几两银子的人,而且啊,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他只是一个奴才,到底谁才该被同情?

  「小德子,你说我脸上為什麼这样痒痒?」轩辕驍眨巴著大眼睛,天真地问著。

  「这……」小德子暗自叫苦,这让他该如何回答?

  「小德子,拿铜镜来,我要看看这脸上到底怎麼了。」轩辕驍见小德子不出声便故意发难。

  「这恐怕不妥,皇子。」小德子壮起了胆子,这张脸可能会吓坏了爱漂亮的人。

  「嗯?你违抗命令?」虽是威严之语,轩辕驍却故意将它说得带有些耍赖的味儿。

  「奴才不敢。」小德子从不远处的桌上颤巍巍地拿起那面铜镜,犹豫地递给轩辕驍。

  「啊……」虽是想像中的大喊,却发现这小皇子情绪过於偏激。他竟挣脱小德子的箝制,赤著小脚便衝出了‘遍雨’宫。门外守著的太监宫女都已被差遣光了,轩辕驍轻而易举地就跑出了宫,小德子愣了瞬间跟著跑了出去,却发现这皇子脚程还真是快得惊人,轩辕驍的脸上带著似有若无的微笑,好戏要开场了……

  「父皇……父皇。」小手重重地击著轩辕玨寝宫的门,这先前来稟告的太监和宫女们都被拦在门外,但周边守著的太监却无人敢阻拦这满是哭腔的小皇子,不,可能说是不捨阻拦更為妥帖些。

  轩辕玨披著黄色的龙袍,有些睡意的眼睛中透露出了烦躁,开门却看见一张满是脓疮的脸,这熟悉的声音,这不是驍儿麼。怎麼一夜不见就成了这般模样?

  「驍……驍儿……」轩辕玨将轩辕驍敲门敲得发红发肿的手拉起,「你……这是怎麼了?」满脸的惊愕。

  轩辕驍哭了,「呜……父皇,驍儿的脸上……脸上有包包,呜……呜……」这童言无序的,轩辕玨听得是一头雾水。

  「你……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麼。」语气中有著心疼。

  「呼……回……回皇上,这大皇子觉醒后,便发现脸上有了这毒疮,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这刚刚追上轩辕驍的小德子一到,便被轩辕玨给盯上了。

  「还等什麼,快快快,宣太医。」轩辕玨从巨大的震惊中醒悟过来,这可是他轩辕玨的宝贝儿子,一丁点事都不能出……

  再说……他还是那个人的儿子,除记忆外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轩辕玨眼中闪过痛楚。

  轩辕驍狡黠地一笑,笑容却溶解在下一秒的哭喊中:「我的脸,我的脸,呜呜……」是的,他在赌,赌自己在父皇心裡的地位如何……是否和母妃一样是特别重要的存在,重要到凡是有关自己和母妃的事,那个男人都会失了理智,分不清状况,断不清黑白。轩辕驍捧著自己的脸,哭得令人心碎,一个美好的早晨,在一个孩子的哭喊中,匆匆地度过,以轩辕驍被轩辕玨抱回‘遍雨’宫,太医珊珊来迟告终。

  「这大皇子的病情如何?」轩辕玨在床前不安地踱来踱去,在心裡默默祈祷著不要患什麼怪症才好。

  「这……」太医恭敬地弯了弯腰,「回皇上的话,这大皇子并不是患病……」老太医确定地摸著鬍子。

  「噢?」轩辕玨冰冻了一张俊脸,「不是患病怎会长出如此大块的脓疮?」

  「皇上,大皇子这样的症状,满脸脓疮,奇痒难忍,恐怕是中了那西域奇毒,‘梅遍焚’啊。这毒无色无味,下毒只需轻轻摸摸脸蛋,便可。」太医看著轩辕驍的脸,摇著头。

  「中毒?」轩辕驍的语气中更是不信。「好端端地怎麼会中毒?」眼神的凛冽就像在说,如若误诊格杀勿论。

  「臣确信,这定是中了‘梅遍焚’」虽被轩辕玨一眼看得没底气,但是这摆在眼前的事实,总不能让他胡说吧。

  「哼……」轩辕玨冷哼一声,「那你到说说这西域奇毒天下谁有啊,又该如何解?」心裡虽是急得发躁,在表面上却还要装得漠不关心,君王啊,最悲惨。

  「据臣所知,天下能拥有这奇毒的人并不多,但是在宫内就有。」太医作了番思考回答到。

  「宫内?宫内怎会用到这阴毒的药剂?」轩辕玨对这个答案万分不确信。

  「皇上,臣……」太医一脸的窘迫。

  「但说无妨。」轩辕玨知道这法子的用法恐怕又是无法上檯面的用途。

  「臣遵旨,这‘梅遍焚’虽极毒,但是却能够以毒攻毒,以阴防阴地治好那妇女的痛经病,这宫中妃嬪娘娘眾多,所以自然就备了些。」

  「那可有解法?」轩辕玨还是比较担心儿子的安危。

  「破解之法不难,只需喝些臣的独门药剂便可,只是这良药苦口,恐怕还得委屈了大皇子。」太医看著轩辕驍微微肿起的脸,怜惜地说著。

  「嗯……这无妨,只是父皇到底是谁要害驍儿?」眼中闪著懂事的光,变得格外懂事的轩辕驍,甜甜地笑著。

  「驍儿,放心,这事你父皇一定会查个究竟。」轩辕玨心疼於儿子的懂事,又看见那昔日白皙粉嫩可爱的脸变得如此不堪,恨地牙痒痒,心中暗自下决定,一定要使那下毒谋害他驍儿之人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驍儿休息吧。」拍著轩辕驍的脸蛋,轩辕玨笑著。

  出了‘遍雨’轩辕玨便到了御驾书房,决定要查明真相。

  「唉?」经这几日来的调查,轩辕玨发现了个有趣的结果,眸子中闪过阴戾,这个孩子想要做什麼?

  「小德子,父皇这几日可有收穫?」轩辕驍慵懒地半躺在自己软软的床铺上,语气裡全是得意,这样的小毛孩儿,却露出这样神情,突然让人觉得他很欠扁,但是在小德子眼中,这孩子却表现得再普通不过了。

  「大皇子,最近皇上為你被人毒害的事可花足了功夫,奴才听来些消息,这皇上啊已经查出端倪了,所以皇子您很快就能知道是谁想害您了。」小德子由衷地為这孩子感到高兴。

  「哦?是吗?」话音未落,宫外的小太监尖锐的嗓音便响起来。「皇上驾到。」

  小德子听闻立刻双膝跪地,而轩辕驍的眼中也无了前一刻的老成和玩味,而是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感情,调整了身子,端坐。

  「驍儿,近日来身子可已好转?」远远地就看见那轩辕驍急急调整位置,轩辕玨眼中有了一层薄薄的笑意。「朕近日亲自多次推测调查,已查明真相。」似乎很在乎那轩辕驍的神情轩辕玨说完这句便暗暗地观察起他的神色来。

  轩辕驍一剎间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却在下一刻被那泪眼迷濛代替。

  「多谢父皇為驍儿做主。」说著竟用手挡住了眼,肩膀微微地颤抖起来。

  轩辕玨危险地眯拢了双眼,这孩子……不简单,不愧是我轩辕玨的种,我倒要看看他要玩什麼把戏。

  「父皇,那是何等贼人想要谋害驍儿?」抬起头露出脓疮刚刚消退却还有些印记的脸。

  「凌桃儿……对就是她,你的亲姨母,她月月腹胃不适,每次都会用到这药剂,而你出事那天也正是她不适之时,这未免也太过凑巧,且她这月拿得药剂特别多,足够用整整2月了,最重要的是,她这月经常上你这探看,你中毒之日,正是她拜看之时,证据,证据就是守门的太监说她曾多次鬼祟地出入药膳房,急急地抱些药草出来,而这药草正是‘梅遍焚’,在此宫外竟有人拾到她的丝帕,这也未免,太多巧合。」轩辕玨一口回应,却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竟然是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轩辕驍表现得十分难过,「凭她一人之力?」不够,还有人要受到惩罚,藏在那丝被下的小拳嘎嘎作响。

  「哦……还有她身边那个心腹,叫什麼翠儿。」轩辕玨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麼……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她们?」轩辕驍作出苦涩状。

  「很简单,敢毒害我大皇子的人当然是死路一条」,轩辕玨挑眉曰也。「不过……当然不能让她们死得太过痛快。」轩辕玨一眼望进轩辕驍的眼裡,「赐鳩酒一杯毒不至死,再用那盐水浸泡马鞭抽上那100鞭,将指甲拔光,五马分尸可好?」眼中早已有了嗜血的快乐。

  「呵,随父皇处置。」可爱的笑容中却隐藏了多少杀机。

  一旁的奴才们听了都瑟瑟发抖……虎父无犬子,这话放在这,再合适不过了……一样的残忍……只有那小德子还在為那轩辕驍的笑容痴迷。

  「好,朕这就下令去办。」招来身边的太监,耳语片刻,小太监点著头,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你们都退下。」对著那躺在床上的轩辕驍看了半天向奴才们命令道。

  「奴才遵旨。」全体跪安,然后退下。

  「驍儿,為什麼要这麼做呢?」轩辕玨的话十分曖昧、含蓄。

  「父皇又是什麼意思?」他打算装傻到底。

  「哼,你自己将那剧毒之物涂抹在脸上,可有何目的?」冷哼一声,他当他轩辕玨是三岁孩童麼?

  「父皇……」轩辕驍没有说什麼解释的话,只是低下头,訥訥地问「為什麼。」

  「唉?」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轩辕玨惊讶於这一句反问。

  「為什麼这样完美的阴谋都能揭穿的父皇,為什麼当年母妃,母妃明摆著是被诬陷的,父皇却没有看出,还逼死母妃?」轩辕驍抬起头眼中有怒火,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驍儿」一声大喝,轩辕玨第一次对这从小疼爱有加的儿子大吼。

  「是谁……是谁告诉你田的事情。」轩辕玨总是冰冷的脸上出现了极度扭曲的神情。

  「呜……」肩膀被捏得生疼,轩辕驍不悦地痛呼出声,就算心虚也不必这样的恼羞成怒。

  「回答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是谁……到底是谁说的,轩辕玨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这宫裡传闻多,驍儿无意见听到的。」驍儿何等聪明,见风使舵,做的比谁都好,看见轩辕玨真的怒了,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他可不能把小德子拉下水。

  「这样啊……」眼神迅速暗淡,失了一个君王应有的霸气。

  「其实……」声音因前一刻的吼叫变得哑哑的却很有磁性,「其实我是明白的……我真的知道……可是我不能……」轩辕玨的玉掌轻盖了脸颊,不再用那象徵身份同时也代表孤独的称呼——朕。轩辕玨肩膀开始微微地颤抖……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我的田……他是无辜的……可是……理智却在柳妃指著证田的那一个瞬间覆灭,為什麼……為什麼田要这样的偏激,他可以解释的……但他却选择了说抱歉……对不起?他对不起谁了?到底对不起谁了……

  但是……

  自己不是更该死……為什麼不再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一定要到,他已经失去了,离开了……不复存在了才下令秘密调查?為什麼……如果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他,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父皇?」从未看过这样的轩辕玨,绝望、孤独、自责带带著丝丝的痛不欲生的情愫,轩辕驍有些怜悯他自己的父亲。

  过了片刻,轩辕玨,才抬起头来,以一个叙述者的身份,说著一切。

  「驍儿,你的母妃,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善解人意,又单纯,他不习惯生活在这个金丝编织的牢笼中,但是却因為爱朕而留下来。」停了一会儿,确定轩辕驍有在听,「他啊,这麼好的一个人,却被人指证,玷污了朕的妃子。你知道这代表著什麼吗?代表著,他一个男宠,為了在后宫夺得一席之地,而用卑鄙手段害了别宫的妃子,这是死罪啊……而朕当时也确实气昏了头,天知道朕有多在意你的母妃,朕说了一句话,一句懊悔至今的话。‘任凭发落’哈哈,朕竟说了这句……把他交给太后处置……」还记得田眼中的不可置信与痛楚还有那顿时的开阔……轩辕玨的心中一阵刀绞。

  「父皇竟然这样对母后。」轩辕驍又开始憎恨这个无情的帝王了。

  「是啊……但是……其实朕是爱他的,只要他解释,朕会替他开罪的,一切还是会恢复平静的,但是他没有解释……」轩辕玨的情绪有点激动。

  「哈哈……」在床上的轩辕驍却大声地失笑出声,「父皇,你错了……」下一刻的语言中净是不符年龄的老成,「爱,是要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的,但是……您在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相信」,故意地停下,「而母妃……一定认為您不爱他吧……而对一个已经对自己感到怀疑的人……解释只能越抹越黑而已,他在你不信任的眼神中……早就失瞭解释与生的勇气,正视吧,父皇,您逼死了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现在谈这些似乎,已是毫无意义的事,毕竟……母妃已经回不来了。

  轩辕玨似乎被儿子的话所震撼,久久不语。

  「父皇,难道你查明真相后就没有打算找回母妃的遗体、杀了凌桃儿為母妃报仇麼?」

  「唉……」轩辕玨的眸子好一会儿才有了光,「朕……有想过,但那河水湍急,打捞了半天什麼也捞不著,再说是秘密行动,幅度也不可太大,而那个贱人……朕当然更要惩罚,只是总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毕竟当时她也是这样害死你母妃的。」轩辕玨开始认真‘研究’自己的手掌,「如今这机会来了,驍儿你设了个如此周密的套子,朕虽然看穿了,但是却顺水推舟地报复了。」但是,你的母妃、我的田还是回不来了。

  「皇上……皇上……」‘遍雨’宫外,喧哗一片,「大胆……」轩辕玨站起身来,对著那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侍卫和一个衣著凌乱的女人喊著。

  「朕的旨意,你们不从?应该处死的人怎会出现在这?」前刻的痛苦与颓废一扫而空,现在的他是君王……

  「回……回……皇上」,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著头,「皇上,奴才要行旨意时,「贤凝」公主她竟拿著剪子,步步紧逼,硬是要来这‘遍雨’宫。」小太监已经有了哭腔?

  「你们连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朕要你们何用?」瞥开眼,看那涕泗横流的女人。

  「皇上明察,桃儿什麼也没做啊」,和凌桃儿相比边上的翠儿显得平静的多。

  「哼,你这女人竟敢毒害朕的大皇子,罪无可赦,不必多言了。」挥挥手,小太监们赶紧要将这失控的疯女人拖离皇上身边。「冤枉啊……」凌桃儿哭得凄惨,翠儿也出了声,「皇上,奴婢什麼也没做,皇上千万不要冤枉了奴婢,更不能冤枉了公主。」

  「是啊是啊,我们是被冤枉的皇上。」凌桃儿连忙接了下去,「皇上再想想我唯一的大哥吧,他虽然犯了错,但是好歹皇上也是爱过他的,如今他死了,这世上就我这一个亲妹妹了,别错杀了我啊。」凌桃儿在关键时刻搬出那被眾人刻意遗忘许久的凌田,希望这死去唯一的大哥能够救她。

  「够了。」这一说彻底戳痛了轩辕玨。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多年的愤怒堆积起来,愤怒终战胜了理智,小德子终於不再选择沉默以明哲保身。

  「想当年就是你和这个贱人害死凌田大哥的,竟还敢在这搬出他来為自己脱罪!」小德子彻底地怒了,当年他在怀疑的基础上进行过暗查,确实是这两个女人害死了凌田。

  看见小德子跳出来了,躺在床上被忽略的轩辕驍脸上泛起了预谋已久的微笑。

  「小德子,你说清楚,你说凌田是被她们害死的?」虽然早知此事,但是轩辕玨还是想借旁人之口為凌田翻案,强忍住心头的酸楚。

  「是的皇上,这才是事实。」小德子从暗处走出来,跪在了地上,开始叙说那件事情……

  「……当时奴才就在想,这样善良的凌田大哥是不可能犯下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奴才到处求人,打探消息,终於发现,凌田大哥什麼也没做,都是这两个女人……僱人办事,然后再将那男人送出的宫。」想当初他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找到那个男人,原想将他带回宫為凌田大哥申冤,却在商议好的后一天天明,那男人上吊死了。

  凌桃儿和翠儿被吓得望了哭喊,只是愣愣地看著小德子。「万事都要证据,你说话可要讲证据!」翠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吃定了小德子拿不出证据来。

  小德子犯了愁,这证据,他还真没有。

  「我就是证据!」轩辕驍大喊,眾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没错,母妃在那天没有可能去干这样的事,因為事发当天……母妃一直陪在刚满月的我的身边。」虽然记忆很模糊,但是轩辕驍就是轩辕驍,竟将事情记下了,「父皇,母妃和我等了你一个晚上……」语气落寞。

  轩辕玨也记起了那个满月之夜的约定,一个预谋犯案的人,不可能和人有约定吧。

  「是啊……凌田大哥他还托我去买了一双虎头鞋,因為民间有种说法认為虎是百兽之王,穿上虎头鞋可以闢邪恶保平安,护佑孩子健康成长。」小德子也想起来了。

  「就是这个……」轩辕驍小心翼翼地拿出这双鞋,轩辕玨盯了许久,转身回头对太监们吩咐「拖下去,杀无赦!」他的田……清白了,那女人的哀求声,和眾人的吵杂对於轩辕玨来说……都不存在了……

  「父皇。」自从把奴才们赶走后,轩辕玨久久未语,轩辕驍也只是跟著他沉寂,轩辕玨呆呆地看著外面,动了动嘴,最后憋出一句,「驍儿,过些时候……我们出宫走走。」语气中的感情很复杂,读不明白。

  「父皇……这是為何……」轩辕驍被轩辕玨这一决定惊得有些缓不过神,為何有这一想法,轩辕驍满脸的疑惑。

  「没什麼,只是……」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轩辕驍的头,「你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轩辕玨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轩辕驍偷偷地吐了吐舌头,怪人,却仍有轩辕玨有些冰冷的手掌抚摸著,凉意使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

  「父皇,您上个月不是说,过两天就出宫的麼,都过了1个月了怎麼都还没有出去。」在御花园中,轩辕驍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驍儿,这出宫可不是说出就出的。」轩辕玨头疼得紧,这小鬼从知道要出宫后就的无时无刻不在催著。

  「可是父皇,驍儿真的好想好想出去啊。」轩辕驍不悦地都起了嘴。

  「可朕打算带驍儿去母妃的家乡啊。」弯下尊贵的腰,与轩辕驍平视。

  「不管不管,驍儿明天就要出宫!」驍儿耍起了小脾气,这宫裡也实著闷得慌,外面的世界对於驍儿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驍儿!」轩辕玨最受不了旁人的吵闹不自觉地将声调提高。

  轩辕驍先是眨巴著他漂亮的眸子,过了片晌终於‘哇’地哭出声来。

  「父皇坏,父皇凶驍儿,驍儿却没母妃疼,驍儿好可怜。」这句句字字都击到了轩辕玨的痛处,眼中闪过,挫败,却在小人儿的奔跑中被惊愕代替。

  「快快快,你们给朕捉住他。」看著轩辕驍小小的身影轩辕玨心慌起来,不,不要离开朕,朕的田就是这样淡出朕的视线的。

  看那些小太监和宫女们手忙脚乱地跟著,轩辕玨怒气上来了,「这群没用的奴才。」身体一侧,人便出去老远。

  不管轩辕驍的脚程多快自不及轩辕玨,没过一会儿便被轩辕玨紧紧地搂在了怀裡,手一用力,轩辕驍便被腾空了,「啪啪」对準屁股便是两巴掌,「你这孩子,怎麼回事?」将他转过头对著自己,「朕才声音大些,你就要离开朕?」一双清冷的眸子已被怒火吞噬,轩辕驍小嘴一瘪,抽泣著。「驍儿还以為,父皇不疼驍儿了,」惹人怜悯的小可爱形象,让轩辕玨心头一紧没有多想便将儿子小小的身躯拥入了怀中,微微拍打著他的肩,「不会,不会父皇最疼驍儿了。」轩辕驍的嘴角微微上扬,最近的运气似乎很不错,声音却还是万分的委屈「父皇,驍儿真的想出去,明天就先带驍儿出去好吗,驍儿会很乖很乖的。」刚哭喊过的声音有一种让人特别怜惜的魔力。「嗯……」在这样的时刻就是要上天摘星星月亮给轩辕驍他都答应,别说轩辕驍只是在宫外兜个圈而已。

  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该你的甩也甩不走,不该你的怎样都强求不了,命运的安排,和上天的撮合……这些……似乎真的存在。


  第十二章

  「大皇子要……」催促轩辕驍起身的话还未表达完整就被这迎面撞上来的小人儿吓了一跳,这大皇子平日裡可不这麼早起身啊,小德子有些发懵。

  匆匆地梳洗,然后是接到皇上的口諭,一群人去了宫门,看见了一身白衣的皇上,叩头请安,然后再恭送皇上出宫,一切进行的很秘密,外面的老百姓压根不知万人之上的人儿很有可能是在自己身边走过的美男子。

  「爹爹。」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少爷甜甜地叫著身边美丽的男子,后面还跟著一个努力掛著笑容的奴才,眾人心语,或许是什麼有钱的少爷出来游玩吧,虽然很想再多看看这美男子但是这男子似乎脾气不佳,只是身边的小少爷到是十分惹人疼爱。

  「爹爹,这是什麼?」是的,这爷俩正是出宫游玩的轩辕玨和轩辕驍。

  「驍儿,那叫冰糖葫芦。」在头脑中搜索著这东西的名称。

  「爹爹,驍儿可以要吗?」眼巴巴地看著那看起来很好吃的红色小珠串儿,轩辕驍极度想要吃。

  「奴才这就去买,大……」皇子二字被吞进肚子,被生硬的少爷二字替换,有了机会拍皇上最宠爱的皇子的马屁当然义不容辞地将事情拦在自己身上。

  当然这次陪著皇上皇子出宫的也是那个叫李义的官吏。

  「嗯嗯,好甜啊。」轩辕驍吃得小嘴上都是糖蜜。这民间的东西不见得不比宫裡的好反而是符合大眾口味的。

  「爹爹……」可怜地看这那看似特好吃的酸梅汤,轩辕驍又嚷开了「爹爹,驍儿还想喝那个。」伸出小手指了指那一锅液体。

  轩辕玨的额头有了黑线,这是出宫游玩麼?这明摆著只是出宫吃饭来著,这驍儿一路上见什麼吃什麼,这个样子要是生在民间还不得养的成為大胖子。

  轩辕玨心裡虽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屈服在轩辕驍可怜的神情下,「李义……」回头才发现这李义早已经去到酸梅汤的摊子前了。

  「给我来一碗最大碗的。」丢下一锭碎银子,见小贩屁颠屁颠地打酸梅汤去了,李义漫不经心地环顾起四周来。

  这条街在京城应该算是比较繁荣的了,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的,小贩和行人多这讨饭的自然也不少。叫花子多了,店门口也就热闹了。

  「滚,快滚呀,死瘸子别坐在我们店门口招晦气,真是的,都这样子了怎麼还不去死?」一个看起来像店小二的人正怒骂著一个衣著破烂的叫花子。那叫花子受了辱倒也不生气,只是笨拙地支起身缓慢地移著唯一的好腿,一瘸一拐地走开。

  「死叫花子,再敢来老子打断你的狗腿!」见对方走了小二还不罢口仍是怒气衝衝地叫骂著,好一会儿才过癮了,缩回身子裡堂干活去了。

  李义看著,心裡為那叫花子不平想上去说两句,又想得还有两位主子要伺候,无奈地撇过脸想要眼不见為净,却还是忍不住朝那叫花子离去的方向望去。这一望惊得汗都出来了,这高大的背影像极了逝世一年的凌田,腿虽不灵便,但就说背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裡印出来的,这麼想著嘴就嚷出了声「喂,你……你等等!」说罢想去追,却被那小贩拦住「客官你的酸梅汤。」讨好地递过一大碗,李义被其所拦只好眼睁睁地看著那加快步伐的叫花子淡出了自己的视线。

  真是奇怪,换作别人听有人叫自己总得停下看看著个叫花子怎麼反倒加快了步伐?李义虽有些纳闷却也不敢多想了,毕竟见到一个已死的男宠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也不要找回的钱了,李义回头跑向主子的方向邀功去了。

  「大少爷。」微微地笑著,递上刚刚买的酸梅汤,「少爷喝吧,奴才刚买的,很好喝。」看轩辕驍似乎对手中的酸梅汤没了兴趣,而是不断地环顾著四周,李义忍不住说著。

  「爹爹。」已经没了先前撒娇的意味,语调变得成熟,「驍儿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心裡慌慌的似乎什麼重要的东西已经逝去。

  「驍儿……」蹲下身子温柔地摸著儿子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轩辕玨将轩辕驍的胃口大增和特殊的感觉归咎於生病。

  「不,驍儿没病,只是……」他有一种另一个亲人就在身边的感觉,父子间的对话,李义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不好多听,他看著周围,发现人们异样的目光,轻咳一声,「玨爷,我们挡在路中央了。」这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了这外表出眾,衣著不凡的爷俩身上。轩辕玨挑高了眼角,拍了拍儿子的头,「来,驍儿随爹爹到小巷裡来。」他可不想成為焦点,不然这还算什麼微服私访。

  他想跑……不要再靠近这个男人,有缘由的窒息感,心痛得揪成一团,记忆……耻辱……爱……他不想触及,现在的生活他很满足……真的,很满足……

  疯哑巴拖著他的瘸腿转进了边上的小巷子,坐在小巷一角破烂的棚子裡,抓起一旁脏兮兮的棉被惊恐地往头上蒙,他似乎见到了一个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如此疯狂的模样招来旁人的耻笑。

  「哟,又发疯了?喘什麼喘再喘老子把你丢到西街喂狗!」一旁的乞丐笑骂著,话音刚落就又引来一阵响亮的笑声。

  疯哑巴也不搭理,只是缩在角落裡哆嗦个不停,像是真被吓倒了,半晌也没有动静。

  「喂,起来,老子才没那个閒工夫把你丢去喂狗呢,真怕了?」见疯哑巴没有动静,那乞丐觉得丢了面子,不悦地站起来,走过去狠狠地踢在疯哑巴的瘸腿上,疯哑巴动了一下却仍不出声。

  「你他妈的,老子的话你敢不理!」疯哑巴的沉默激起了乞丐的怒火,拳头雨点般地落下来,砸在那破烂的棉被上,疯哑巴伸手去挡却怎麼也挡不住。

  「妈的,以后再敢不听老子的,我他妈的弄死你!」乞丐见疯哑巴还是不吱声,顿时没了兴趣。收起拳头,嘴裡骂骂咧咧地走开,上街讨饭去了。

  疯哑巴听见乞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壮著胆子探出一个脑袋,见四周没人了才稍微鬆了口气。心裡却还是怕得不行,虽然方才只看到一个侧脸,但他能肯定那个男人是谁。

  看来这裡已经不安全了。疯哑巴这麼想著,支起身子收了收那些破烂的「行李」叹了口气。自己為什麼还那麼在意,那个人根本就一点都不在乎,真是呆子。自嘲地笑笑,卷著铺盖想要走出小巷。

  「父皇,驍儿要在大道上!小巷一点都不好玩!」轩辕驍扯著轩辕玨的袖子有些赖皮地嚷嚷著。

  「驍儿!不要任性!」轩辕玨的耐性快被磨光了,低下头冷冷地看著轩辕驍。

  「那我们去那边好不好?」轩辕驍的心跳得很快,他有预感一个很重要的人就离自己不远了。

  轩辕玨抬头看了看轩辕驍指著的小巷子,那巷子裡几乎没什麼人,或许是乞丐和流浪汉的处所,想到那种臭烘烘的味道轩辕玨皱起了好看的眉。「驍儿……」低下头想说些什麼却撞上轩辕驍哀求的眼神。

  「唉……好吧。」宠溺地笑笑,带著轩辕驍往小巷深处走。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定的,轩辕玨的心裡慌慌的,觉得有点难受,却又没有理由只好努力将这不快忽略。

  「啊……」一瘸一瘸地走著,低著头撞上了那隻及自己肩部的美男子。

  「该死的。」李义上前将瘸腿男子狠狠地推开,「你若伤了我家爷,你担当得起麼?」转身关心著自己的主子。

  瘸腿男人被重重地推在墙上,吃痛的哼了一声,微微地抬起头,一张漂亮到窒息的脸映入眸子裡,惊恐、错愕,疯哑巴扔了铺盖,尽力地跑著,拜託,求求你神啊,不要让我再遇见他了,不要、不要,像是真的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跑,好疼,腿好疼,但是,不能停下,不能……停下就会被抓回去的,不要见到他,不要!

  轩辕玨也看见这个浑身是伤,衣著破烂的瘸腿男人。那张脸,怎麼都忘不了的脸,没错的,是他,一定是他,在愣了一会儿后,拔腿就追上去,不管是不是幻觉,一定要抓住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大喊著,错过了这一次,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等等,等等。」轩辕玨跑得有些狼狈,却浑然不觉。看著对方一瘸一拐的模样一阵心疼,该死的,怎麼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不!有恶魔,谁来救救我,救救我……男人听见叫喊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拖著那碍事的瘸腿跑得更快了。身体一个不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我要起来,起来……挣扎著想要起来,却被从后面追来的轩辕玨紧紧地压住了肩头。

  疯哑巴不再挣扎了,他只是拼命地摀住脸。不是,你认错人了!

  「田,是你对吧!」抓住了差点逃走的人轩辕玨的眼神柔和起来,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这个人消失了。

  「田?」见对方不吱声,轩辕玨伸出一手想要拉下那双捂著脸的手,却发现对方捂得铁紧,怎麼都拿不开。

  「乖,让我看看你。」也不顾是否会弄脏华丽的衣袍,蹲下来哄小孩一样的骗著。

  不能,不能被这个人的温柔所骗。几乎疯狂地摇著头,手捂得更紧了。

  轩辕玨一个用力便掰开了这双手。

  「你……田?」看著眼前不成人形的男人,心被狠狠地挠了一下。為什麼,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轻轻描绘著男人的脸型,摩擦过脸上那条被树枝划破的伤,怎麼会……怎麼会这麼惨呢?

  呵,男人苦笑了一下,不管自己怎麼努力,只要这个人一个动作,那些努力都成泡影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始终如此。

  「田。」轩辕玨将男人的苦笑错意為快乐,用力地抱住眼前人,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永远不会……

  「唔。」腿上的疼已经扩散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凌田没来得及多想就落入一个令人窒息的怀抱。眼前一片黑暗,好痛苦……為什麼,為什麼还会……遇见……他?会不会死?也好,会死就好,他真的……真的不想继续活下去了……好痛……谁能帮帮他,真的好难受……心臟就快要被撕裂了……真的好痛……

  小巷裡一如既往静,轩辕驍的嘴角慢慢弯起,李义被这一场景弄得不知所措。

  与以往不同的是,巷子裡多了一位帝王喜极而泣的呜咽。

  一切都很平常,真的。

  「李义。」声音还带著淡淡哭腔,「去找家客栈,找些干净的衣物。」鬆开箝制住凌田的手,撩了撩散在眼前的发,「驍儿过来。」招了招愣在不远处的轩辕驍。

  我要离开,一种颤慄的感觉从椎部上升至头皮,偷偷地移动著,猛地站起,快了快了,再加把劲。疯哑巴……哦不是那个叫凌田的男人,以自己极限跑著。

  「田。」看著已离自己有段距离的人儿,眼中闪过,落寞,难道待在朕身边这麼痛苦麼。

  肩膀被大力地抓住,人往后倾,倒入了一个不算宽敞却很有力的怀抱,这异常熟悉的体味却让凌田分外的惊慌,不要了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我已经玩不起你们帝王的游戏了。

  「田,安静,朕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真的,不会再伤害了,轩辕玨保证著,却未发现自己代表身份的称呼使得怀中的人儿更加抖瑟。

  李义见状叹了口气去干主子吩咐的事情去了。

  「父皇……」轩辕驍呆呆地走上前去,「这是……母妃是吗……」看著轩辕玨对这个瘸腿男人如此在意,聪明的轩辕驍早已猜了十之八九。

  轩辕玨点了点头,轩辕驍的眼中闪过一丝特殊的情愫,这是母妃,他是我的娘亲。

  下一秒便扑了上去,「哇……母妃……哇……」原本乾净的脸上,在下一刻就遍佈泪水。

  「母妃……」硬嚥著摸著凌田失神的眸子,「母妃你说话啊,我是驍儿,是你的驍儿啊。」紧紧地抱著眼前处於呆滞状态的男人,轩辕驍终於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到弄得凌田很是惊讶,面部表情变得煞是柔和。

  驍儿那个熟悉的名字,他的驍儿,他可爱的驍儿,是吗……

  男子困难地抽出手,摸了摸驍儿的头。

  「母妃,你还记得驍儿是不是。」驍儿微微抬起头,脸上仍有那惹人怜爱的泪。

  凌田满是伤痕的脸上掛上了亲和的微笑,将轩辕驍抱在怀中,他的孩子,他苦命的孩子。

  轩辕玨在一边看了格外的窝火,在朕的怀抱就如坐针毡,却如此自发地将这个小鬼用如怀中,想到这轩辕玨不仅一脸的受伤,还对这自己疼爱有佳的儿子產生了嫉妒之情,唉,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要完全打开田的心房似乎不是一般的困难啊。

  「母妃,你跟驍儿回宫好吗?」撒娇地向凌田的怀中钻,还未相处到半个时辰那‘母子’俩便要好得很了,一向怕脏的轩辕驍,这一次却特别反常,一个劲地往脏脏的凌田怀中钻且和他俩人席地而坐,轩辕驍第一次笑得这样孩子气,「驍儿。」对这孩子的微笑,轩辕玨却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少年老成……越少年老成的人,其实内心深处越是需要爱的,因為孤独,才会逼迫自己变得成熟的,不是吗,突然想到了自小丧母还深居宫中的自己,轩辕玨无声地苦笑,最后乾脆蹲下来,看著这玩到兴头上的母子俩。

  这……这是什麼情况,李义惊得找不著下巴了,「爷……」失声叫出……

  要说一向冷傲的轩辕玨不顾形象地蹲在那个男人面前那也就算了,而那一向成熟聪慧过人的大皇子竟躺在那沦為乞丐的凌田怀中开心地玩著‘点点虫虫飞’的游戏,将眼睛揉了又揉,将脸颊拍得通红,李义终於接受了这一事实。

  轩辕玨感觉到李义来了,倒也不改换姿势,只是背对著他询问著:「朕吩咐你做的事情可以办妥?」

  李义虽然惊愕却也没忘记对方是主自己是奴才,「回爷,都已办妥了。」轩辕玨抱开驍儿,驍儿不满地都都嘴,横腰抱起腿脚不方便的凌田,不出意料,凌田果然挣扎得厉害,轩辕驍可怜巴巴地看著,凌田心裡一紧,放弃了挣扎,乖乖地不动了。

  李义觉得冷汗又冒出来了,这两个漂亮的爷已经够引人注目了,现在可好,怀裡还抱著一个穿著破烂,又脏又臭的强壮男人,这路上的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瞥向这一行人。

  但这两个人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不知道,反正没多大反应,甚至轩辕驍还卖乖地笑著和凌田继续点著手指。

  一行人在‘来福’客栈前停住了,轩辕玨想都没想,抬脚便跨了进去,驍儿自然是跟在后面一蹦一跳地进去了。

  「这位客官,本客栈乞丐不得入内。」掌柜的急急地喊著,这又臭又脏的,真是太噁心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轩辕玨走著的步子停下来,一眼看过去,「李义,罚。」留下三个字,便凭著李义稟告的地址,上楼去了,轩辕驍也学轩辕玨的样子,狠狠地瞪了掌柜的一眼,竟然说他轩辕驍这麼迷人的母妃是乞丐,他还想不想活啊,该罚,轩辕驍万分自恋地想著,屁颠屁颠地上楼去了。

  「是的,奴才遵命。」顶著恶寒的感觉,李义走到了柜檯前。

  「说吧,想怎麼死。」这主子一上楼,官威又出来了,语气也变得发狠起来。

  「这个……小人……」虽然掌柜的是见过场面的人,但被前面两个美男的怒视和这个看似奴才的官老爷的恐吓,连叫娘亲的想法都有了。

  「小人,知罪了。」虽不知何罪之有在李义的怒视下还是全部扛了下来。

  李义露出微笑,一个巴掌上去,「这就是你得罪皇……」想到这称呼不妥才急忙改口「这就是你得罪我们爷的最轻惩罚。」惩罚执行完毕后,自然也是迈著步子上楼去了。

  「驍儿,你出去。」将凌田放在床上开始驱赶自己的儿子,轩辕驍满脸的委屈。

  「好啦,我出去。」最后懂事的驍儿还是能瞭解多年未见母妃的父皇的心情,乖乖地出去了,顺便还阻挡了想要进门的李义。

  两个人又共处在同一个空间,凌田的心也特别的害怕,「田……」柔声唸著男人的名字,「朕想你。」千言万语还只是化成了三个字,是的很想很想。

  走至床前,「田有想朕吗?」坐在床边这样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凌田反应格外激烈。

  摇著头表示著抗议,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床的另一边移,凌田的神色由平静变得惊恐万分。

  「田……」见让自己日日相思苦的人儿对自己竟有著如此大的恐惧感,轩辕玨无奈地叹著气。

  似乎被轩辕玨语气中若隐若现的愁意感染了,凌田的害怕也表现得不是那麼明显,他瑟瑟地抖著,靠在床与墙相靠的一角,眼中的恐惧仍未消逝。

  「田……要怎样你才原谅我。」轩辕玨终於捨弃了那个孤独的帝王的自称,他不想做什麼孤家寡人,他要他的田……要田像以前一样……

  两个人之间保持著沉静,空气似乎一经凝固,压得人胸口隐隐作痛起来,轩辕玨瞥见了凌田破烂脏臭的外套,站起身拿起摆在离床不远的方桌上的衣服,轻轻地放在了凌田的面前,走向门,大开,却摔进来两个人。

  「呵呵……」轩辕驍尷尬地笑著,毕竟偷听被当事人抓包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李义狼狈地起声头低得快要贴到胸了,生怕性情多变的皇上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去準备些热水来,田要沐浴了。」轩辕玨只是盯了这两个人半天没有追究些什麼只是下了吩咐,李义一听像看见了生的曙光,立即领命準备洗澡水去了。

  而只剩轩辕驍一个人在那对著轩辕玨挤眉弄眼,轩辕玨看了心裡不是个滋味,「驍儿,待会儿你母妃洗浴时,你和李卿两人重找个房间呆下。」轩辕玨的心思又回到了凌田的身上,轩辕驍在门前装出个小大人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父皇啊父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人心啊,受了伤,可是很难修复的哦。慢慢踱著步子出了门。

  「田……这水的温度已经适中,来沐浴吧。」卷起纯白色的衣袖,调著水。

  见床上的人久久未应答,心裡也一阵窝火,想他轩辕玨从小到大从未帮他人调过洗澡水,如今到好,那人竟还不领情。

  手拿出了水桶,走向床前,把还在发呆的人横抱而起,男人下意识的一惊却没有作挣扎。

  想将人儿放入水中,却发现一个很好笑的错误。

  「该死」轩辕玨暗骂道,他竟然忘记帮凌田将衣物脱去了,无奈,只得单手搂住了凌田的腰,腾出一手帮男人脱衣,男人的胸膛缓缓地显露出来,却遍佈著细小的伤疤,将男人的裤子脱下,看著他明显的颤抖,精壮黝黑的皮肤上有著丑陋的痕跡,这腿……不压根称不上腿,这错位的结合,真可谓触目惊心,也看得轩辕玨一阵心疼,他的田,到底在这1年中受了多少苦?眼中也泛起了浓重的嗜杀意味。

  「田,洗澡吧。」语气中多了心疼,凌田看著水发一会呆,在下个顺间,拼命地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好冷……不要……似乎当年坠河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之中,冰冷的水,还有逐渐蔓延的绝望。

  「田,没事的……」试著将男人放入水中,却引来更大幅度的挣扎。

  「啊……呀……」嘶哑的嗓音,却只能发出单调的音来,凌田的双手紧紧地抱著头。

  「田。」轩辕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田……不会……说话了。

  「啊……呀……哈。」继续扯著嗓子叫喊著。

  轩辕玨这才想起来,这自从找到凌田开始,他就没说过话,一开始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1年未见,他竟失了说话的能力,想著凌田原本就有些拙笨的口舌轩辕玨沉默了。

  花了半个时辰才帮凌田把身子清洗乾净,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沉默,只有凌田偶尔的挣扎才会发出些声音。

  「田……到底发生了什麼?」轩辕玨帮凌田将衣物换好后将他放在了床上,身子微微地靠在凌田腰际。

  凌田有些害怕却意外地未作挣扎……只是与轩辕玨对视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切都不一样了……為什麼……」终於脱了坚强的外包装,轩辕玨将头抵在凌田的胸口,低泣起来。

  為什麼……

  从小到大……我越珍惜的就失去的越快,越在意的就破灭的越完全,老天不公……轩辕玨想起了儿时身边的一个宦官,因自己与他太过亲密而害得他被先皇下令处死,还有他的母妃……

  凌田感受到了胸前的湿润,眼神变得复杂,终於抽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轩辕玨的背以示安慰。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僵在半空中的手颤得厉害。

  轩辕玨紧紧地搂住了凌田的腰,「不要离开我……拜託你……田……」此时的轩辕玨脆弱的像个孩子。

  凌田忠实的脸上却露出不符性格的苦涩嘲讽的微笑……不离开……是吗……然后再被玩被骗再被甩开?不会了……不会再离开了,他认命了,努力地控制住身体让自己不再颤抖,却无奈理智战胜不了肉体的衝动。

  「田,你怎麼了?為什麼抖得那麼厉害。」轩辕玨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异样,著急地抬起头,却撞上了一张通红的脸。

  「田……」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不正常,伸出手抚上对方的额头,烫得可怕。

  「呜……」凌田被轩辕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坐起身来,连连后退,不慎撞上身后的床框却也不感到疼,只是拼命地往后。

  好冷,好冷,凌田抓住床框,那只好腿已著了地,瘸腿勉强的垂在地面上,才放下来就是一阵椎心的痛。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也没做,别打我,很疼,很疼。

  凌田再次神志不清起来,鬆开拉住床框的手挥舞著,那腿因无法支撑整个人的重量而瑟瑟的发著抖,终於凌田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田,快起来,别这样。」轩辕玨心纠得皱成了一团,伸手想要扶凌田起来。

  不要打我,我错了,不要!「呜啊,咿啊……呜……」凌田用一手撑地尽力地往后挪,嘴裡发出害怕至极的叫声。

  轩辕玨僵硬地收回手,愣愣地跌回床上。

  「呜……啊……」凌田蜷缩起身躯,用手捂著眼睛,痛苦地低泣著。呜咽声如痛利箭狠狠地穿破了轩辕玨的心臟。

  「田……田……」吶吶地叫著,抬起脸,轻轻地吸著气,只是那透明的液体仍顺著眼角往外溢,止也止不住。

  我的凌田……疯了……轩辕玨死命地咬住嘴角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抓住身边地被縟狠狠地施著力,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的不信任那麼一切都不会发生,田也不会变成这样,该死!最该死的就是自己,為什麼像个傻瓜一样不懂得珍惜明明在手中的幸福?

  窗外风和日丽,只是屋中的一片哭声,大煞风景……


  第十三章

  「田……」轩辕玨见凌田不再出声了,抹了抹泪,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叫著眼前人的名字却许久得不到回应。

  「田,你怎麼了?」轩辕玨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轻轻碰了碰凌田的肩膀,才触到凌田就倒了下去。

  「田!」虽然知道凌田发著烧,但却未曾料到一向健壮的凌田竟已病到如此境地,方才被拭乾的眼角再次湿润起来「李义!李义!」轩辕玨抱著软著身子的凌田有些歇斯底里地衝出门去大喊起来。

  「皇上!」李义才休息就被主子吵醒了,也顾不上仪态了,穿著裡衣便跑了出来,看见轩辕玨一脸的焦急又见凌田脸色异常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请大夫!快!」轩辕玨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不能这样,我才刚刚找到你,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绝对……绝对不能有事。抽出一隻手抚著凌田湿漉漉的发轩辕玨的眼裡是温柔焦急和懺悔。

  「臣遵旨!」急匆匆地穿上衣服跑出客栈找大夫去了。

  轩辕玨感受著凌田越来越烫的体温急得直打转,凌田像是烧糊涂了嘰裡咕嚕地说著胡话。

  「田……你说什麼?」轩辕玨俯身想要听清楚凌田在说些什麼,却净听了些零碎的词。

  冷,好冷,寒冷透过皮肤深入骨髓冻得凌田全身发麻「冷……冷……」六伏天按说是不可能会冷的,但凌田却寒得直发抖,理智已被烧光只有愿望支配著他的行动,双手无力的抓著,想要寻找一根救命稻草却怎麼也找不到。

  「田你冷吗?」一手握住凌田的手,另一隻手拉过身旁的锦被将凌田整个裹起来,想要借助锦被為凌田留住一些热量,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放过我……我……我错了……」在破碎的呻吟中似乎组拼了一些关键的句子。轩辕玨更紧地握住了凌田的手,将自己的力量由掌心传递。

  不,你没错……田……错的是我。轩辕玨亲吻著凌田粗糙的手。

  「皇……」气喘嘘嘘地拉著从医馆绑来的大夫,却意外地看到了轩辕玨脆弱的一面,凤眼扫过,尽露杀意,他绝不能让外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这……」大夫本来就被李义凶神恶煞绑人医病的态度吓得够呛,被轩辕玨这样一瞪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

  「来。」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情,彷彿事不关己,只有那与凌田相握的手,还是握得紧紧的。

  李义领悟到了轩辕玨的杀意,背部微微发凉,只能急急地催促著老大夫去為凌田诊治。

  「爹爹。」轩辕驍从门外露出脑袋,怎麼回事,洗个浴也能洗出问题来?轩辕驍看著情景一头雾水。

  「爹爹,母妃怎麼了。」转换目光却瞥见那躺在床上,面带潮红的凌田,推开挡在前面已经石化的大夫和李义急匆匆地跑至床前。

  「驍儿,你母妃他生病了,大夫会治好的。」说话间凌厉的目光再次射向老大夫。

  「啊……哦……」后脊部被李义狠狠地捏了一下,老大夫才抖抖瑟瑟地走到床前去。

  在眾人的注视下,老大夫放下了医药箱。

  看著凌田的手,愣了半天,豁出去了,咬咬牙,才敢和眼前美艳却满眼嗜杀的男子搭话。

  「这位公子……」果然引来了美人儿的恐吓般的侧目,老大夫突然有种流泪的衝动。

  「老夫要為患者诊治了。」婉转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嗯……」美人儿脸上出现不耐烦。

  「唉,那请公子将手移开。」将患者的手腕握得这样铁死的,我怎麼诊治?

  「嗯。」轻轻鬆开手,却在下个瞬间抓了另一隻。

  「哎。」為这两个男子大庭广眾之下大搞龙阳而叹息,却被美人儿的怒视吓得没了声。

  「患者可有何异常表现?」老大夫终於找回了些当大夫的感觉。

  「他惧水且失声了,还有就是这腿好像受了重伤。」具体情况轩辕玨也并不清楚,只能凭著几时辰的相处勉强地报出一些,「还有就是,他神智不清。」补充上最后一点。

  「玨……」床上的人儿,却再次出了声,轩辕玨侧身在他凌田的额头上印上轻吻。

  「他不是能说话麼?」老大夫别过发烫的脸,喃喃地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轩辕玨有些醒悟……凌田似乎说过话,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还是说了……

  「是啊,母妃是说过。」轩辕驍沉默了多时,终於开了口。

  「在和驍儿玩的时候,母妃他低声唸过我的名字。」驍儿还记得凌田用哑哑的声念「驍」的音调。

  「这样吗……」看向仍然昏睡的人儿,轩辕玨却格外难受,这心裡闷得慌。

  原来,他的失声,只对我……

  「公子,请让一下,让老夫為他看看腿。」虽然对这貌似父子的人的对话很好奇,但是还是尽了大夫的职责。

  「嗯。」还是单调的一个音。向后退了些许,眼睛却从未从凌田蜷缩著的残腿上移开,只是愣愣的看著满脸的心疼。

  那老大夫轻咳了一声,迫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熟练地掀开挡著凌田腿的衣物。

  右腿上的较轻都只是些皮外伤,但左腿却已整个变了形,旧伤加新伤,是原本已伤得严重的腿更是血肉模糊,小腿肚上还裂了个大口子,伤口已经开始脓化了,其餘地方也都是伤痕,真可算是惨不忍睹了。

  「这腿碰过水?」看著那条左腿,老大夫楚起了眉。

  「是。」轩辕玨盯著凌田的腿一阵心酸,半晌才缓过神来。该死的。心中暗骂,他怎麼就没有想到伤口不能碰水呢!当时為凌田沐浴时他一心想博得对方的原谅却将伤口这回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轩辕玨懊悔不已。

  老大夫缓缓地直起身来医德高尚的他真的很想给眼前这个俊美的贵公子狠狠的一个耳光「这腿废了。」虽然不忍但还是不得不说出事实。

  「你说什麼?」轩辕玨的表情冷冽起来,这该死的庸医要是敢再重复一遍,就要了他的命。低垂著的手握成拳状,微微地颤动著。

  「对著条腿老夫无能為力,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那大夫收了收行头欲走却被轩辕玨呵住「真的没办法了?」垂著眼帘,满脸的无助。

  老大夫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除非是能请到‘医神’刘延承,否则,这人能否熬过今夜还是个问题。」可惜这刘延承贵為太医,纵使是腰缠万贯也难请到他呀。默默的叹著气,眼前这位公子虽衣著华丽骨子裡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王者贵气,但最多不过是个富贾豪绅要请到太医那是比登天还难的。

  轩辕玨顿生希望,这整个江山都是他的,难道好请不到一个大夫不成。刘延承,刘延承,刘延承!觉得这名字熟悉便多念了几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轩辕玨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你可以走了。」又了办法轩辕玨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这是诊金,恕不远送。」李义见主子下命令了,将那大夫「请」出了客栈抛下诊金便走。

  「啊。」京城裡赫赫有名的民间大夫拿著一锭金子在「来福」客栈门前惊得瞠目结舌,这诊金……為免……也太多了吧!

  「驍儿,随朕回宫。」横抱起凌田回头叫著在一旁发呆的轩辕驍。

  「父皇,母妃他……会……没事的对吧。」抬起脸眼裡已禽满了泪水。

  「嗯。」轩辕玨点了点头,对於这点他深信著。我的田不会有事的,他会好好的。

  在眾目睽睽下自然地抱著凌田上了李义準备好的马车,在一片嘘声中,那辆华丽的马车向著皇宫驶去。

  「如何?」连夜赶回宫的疲惫已在轩辕玨略微倦怠的神情中显露出来,但他仍坚持要亲耳听到凌田无碍。

  「恕微臣直言,这位大人他脉象虚弱,左腿伤势严重,高烧也是左腿上的伤引起的,外伤倒不是什麼大问题,但是腿骨尽折,要治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刘延承俯身扣首,道出了现状,见轩辕玨脸色越来越冷,适时地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另外,这位大人的求生意志十分薄弱,若始终如此,情况不容乐观。」深吸了一口气,刘延承暗裡大呼不妙,不知道这个冷若寒霜的君王会治自己什麼样的罪,惶恐地垂首等待。

  「是吗……」轩辕玨的头微转无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从那哑哑的嗓音中可知,这位冷傲的君王在哭。

  侧过脸看著昏睡著的凌田,轩辕玨的脆弱一下子显露出来。

  求生意志薄弱?為什麼?田,和我在一起让你比死还痛苦?你寧愿选择死也不愿再多看我一眼?為什麼?為什麼?

  顾不上面前跪著的刘延承了,轩辕玨跌跌撞撞地向榻前走去。

  「田,醒醒。」「咚」得跪在床边握住凌田滚烫的手,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滑,滴落在黄色的锦被上很快便被吸收,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水印「田,我不要你死,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脸紧贴在那男人瘦骨嶙峋的胸前,滑嫩的皮肤被硌得生疼,却也不觉得了。

  「田那时候一定很疼吧,一定疼得生不如死对吧。」低下头吻著凌田的唇,细细地品嚐,乾乾的,烫得惊人。轩辕玨几乎绝望,他真的不想见到眼前的这个人消失,真的不想这具热得烫人的身体逐渐冰冷,真的不要……颓败地摔坐在床边一语不发。

  「父皇。」衣袖被轻轻的拉动,轩辕驍的表情悲哀而凝重,但在他的眼裡还找得到希望的影子。

  「驍儿,驍儿……田他……田他……」紧紧地抱住儿子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放,失了做帝王的威严,肩膀上下起伏著,轩辕驍伸出手拍了拍轩辕玨的肩以示安慰。

  「父皇,让驍儿跟母妃说说话吧。」轩辕玨从悲痛中抬起头愣愣地看著轩辕驍,见对方的眼裡满是坚定才訥訥地頷首。

  轩辕驍笨拙地爬上龙床,将头探至凌田面前语调有些上扬「娘亲,我是驍儿,你知道驍儿对吧。」侧过脸蛋微微一笑,但语气立刻落寞起来「娘亲,你為什麼不理驍儿了?為什麼不睁开眼睛看看驍儿,你不喜欢驍儿了?」小手抓住凌田的衣襟,难受地颤抖著「娘亲,你是不是不要驍儿了?」轩辕驍硬咽起来「呜呜……娘亲坏……在驍儿很小的时候就抛下驍儿走了,害得驍儿被人欺被人笑……娘亲……呜呜……娘亲……」轩辕驍虽贵為皇子,但从小生母就不在身边的痛苦也没有因身份而减少,反倒是增了不少,后宫那些个嬪啊妃的因為轩辕驍年幼,是男人所生,便认定他是怪物,再加上轩辕玨又万分宠爱这个小皇子,更是招来了无数人的嫉妒,许多人在暗地裡不时地给苦头他尝,虽然那些人最后都被轩辕驍整得求爷爷告奶奶,但小小的轩辕驍还是吃了不少苦的,以至於轩辕玨无奈之下只得散了后宫,以此来避免轩辕驍再受任何伤害。但轩辕驍仍然认定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娘亲……你醒醒……驍儿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驍儿不要你死,娘亲你醒醒……你醒醒啊……」正当轩辕驍哭得不能自己时,凌田的眼皮微微颤动起来,这一点当然逃不过轩辕驍的眼睛,他哭得更大声起来。

  是谁?是谁在哭?凌田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听到有人在呜咽。

  娘亲……娘亲……你醒醒……驍儿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驍儿不要你死,娘亲你醒醒……你醒醒啊……

  是谁?是驍儿吗?驍儿别哭。

  努力地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凌田的嗓子火烧般的疼痛。

  对,我不能死,驍儿会哭的。

  睁开眼是一片刺目的亮

  不要……不是我的错,相信我……求求你……别走

  痛苦的回忆交织在模糊的意识中,凌田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

  「娘亲醒了,娘亲醒了!」轩辕驍欢快地跳下龙床。

  「田,田你醒了?感觉怎麼样?是不是很难受?」轩辕玨突然回了神,站起身来大喜过望地嘘寒问暖。

  「田?」喜悦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他的田似乎不太对劲,不管自己说什麼,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滞地盯著天花板。

  轩辕玨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在凌田面前飞快地滑过,却只见得眼球迟钝地转转,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太医,太医!」轩辕玨急得六神无主,顿时想起了被忽略已久的刘延承。

  刘延承儘量為自己作著催眠毕竟看见帝王的脆弱也不一定是好事,却被轩辕玨带有喜悦又带有忧急的语调惊醒,「臣在。」抬起头看见轩辕玨仍带有泪痕的脸,努力忽视这漂亮冰冷脸上的泪痕。

  「田他醒来了,别再跪著了,快帮朕来看看。」在对除了凌田以外的人时,轩辕玨还是执拗於那个孤傲的自称。

  「是。」刘延承慌忙地起来,才发现那原本已几乎无法感受脉搏的人已在华丽的龙床上醒来,但是一向睡著漂亮皇帝的龙床上突然躺著个姿色平庸还痴痴傻傻的人真是彆拗,刘延承暗自叹气,恐怕这龙床上的壮丁是来头不小啊,他也听说过1年前為情坠河而死的男宠,只是始终不愿将这强壮男子和印想中总是纤细美艳的男宠联繫起来,现实说明,在君王面前,千万别娘们儿似的想太多。

  「刘延承,你还要不要命了。」轩辕玨的脸上出现了怒色,冰冰冷冷地威胁著,这该死的太医竟然直直盯著他的田看,他的田是这样美丽,这样好看,这太医绝对有鬼,轩辕玨认真考虑起,是否要杀刘承延。但目光转向凌田之时又变得万分痛楚起来,他的田,到底怎麼了。

  「来替他诊治。」竟发现刘延承还是满头大汗地站在原地,轩辕玨的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怒意,「如果治不好他,提头来见。」甚至用死来威胁刘延承,轩辕玨苦笑,自己為了田似乎都变昏庸了,但是……他不在乎,他只要田像以前一样,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轩辕玨了,一定会会好好待他的田,只要他的田能够回到以前,别说改变自己就是将那江山改成姓凌他也在所不惜,焦急地看著刘延承的诊治,轩辕玨有些出神。而轩辕驍也在一边吸著鼻子,他的母妃眼中似乎已经映不出人影来了……

  可惜啊可惜,聪明一世的轩辕玨似乎未曾明白过……

  江山是死物,要改变瞬间即可,而那人心……

  恐怕并不是一会儿功夫便能改变的了的,江山算得了什麼……

  轩辕玨拥有这大好河川……却似乎在也无法拥有完整的凌田了……

  这人心啊……碎了……死了……怎可能……重新活过?

  确实……心死了人如何活?

  轩辕玨曲下尊贵的脚,膝盖碰地,握住了凌田的一隻手,而刘延承见皇上——自己的顶头少主都跪下了,只能跪著為凌田诊断。

  「怎样?」见刘延承的面色微微好转,轩辕玨小心翼翼地问著生怕听见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

  「不幸中的万幸啊,承蒙苍天庇护。」刘延承文縐縐地叙述著。

  轩辕玨起身「你……真的不要命?」曲指成拳,这该死的太医在这紧要关头卖什麼关子,该死的,该死的,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刘延承先是一愣最终瞭解了轩辕玨的意思,淡淡叹了口气,「这位大人奇蹟般地醒过来了,这说明他的身体实已无大碍,只须药方调理,而腿的话,只要待他身体调理好后重新打断……」说到这个法子还是有所顾及地看了轩辕玨一看,果真脸色剎变,「重新打断后重新接好,虽不能恢复到断前的状况,但至少平日裡的行走是绝无问题的。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

  打断……

  轩辕玨已经无法听清楚下面的话了……他的脑海被这两个字盘踞……打断意味著再痛一次,再次记起所有的不堪……他的田……

  用手摀住嘴,不让自己狼狈地呻吟出来,是的,他又想流泪……

  轩辕驍也在一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不幸即是……这位大人在心理上似乎有过很大的创伤,以至於现在有些失去理智,不要让他记起过去,也不要让他活在过去裡……这是微臣唯一能告诉皇上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刘延承硬著头皮把话说完,但在心中為深深地為这位帝王感到悲哀,拥有万人爱戴,可说能呼风唤雨,现在……却连一个人都无法好好爱护,让所爱受伤直至消逝……

  这人世间最痛的不是不能拥有……而是……

  不再拥有……

  轩辕玨的发丝遮了大半的脸,有种淡淡的神秘感,却在下个瞬间在嘴角露出很是诡异的微笑……

  是我的错……不是吗?嘲讽地深深地笑了。

  心药……我会把那个单纯善良活力的凌田找回来……我一定会的……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此言不效则寧弃帝位。轩辕玨撩起髮丝,深情地看著床上痴痴看著天花板的人。

  这一怪异行為,看得一边的轩辕驍和刘承延不寒而慄,似乎……两个人……都疯了。

  自然轩辕玨是不可能疯的,只是自那日以后,勤於朝政的轩辕玨在处理完一大堆奏章后还有了一个更為重要的任务,即每天到「养心殿」陪著凌田,凌田的身体也在太医刘延承的调理下变得好转,只是这眸中还是漆黑一片,看人是直愣愣的瞪著,让人不敢注视,总觉得盯著自己的不像是活人的眸子。

  轩辕玨渐渐地习惯於等待,习惯於自言自语……

  「田,我发现驍儿他不再长了。」跪坐在龙塌前将凌田粗糙的手放在自己嫩滑的脸孔上轻轻地磨著,在凌田面前,轩辕玨绝不用那个属於帝王的自称。

  「你知道吗,我一直担心驍儿会和其他孩子不同,因為他啊,长得比普通孩子快的多,但是最近我发现,我们的驍儿不再长了,虽然这一年裡已经有5岁孩子的外貌。」轩辕玨在这段日子裡发现,每当说到轩辕驍的事情时,凌田眼裡竟会出现光彩,虽瞬间逝去,但是却被轩辕玨发现了,从那以后,轩辕玨便总是挑著些关於轩辕驍的事情来说。


  第十四章

  「皇上该就寝了。」尖细的音调尽著本职地催促轩辕玨就寝。

  「朕知道了。」挥了挥手在凌田的额上印下一吻。

  烛火轻轻摇曳最终熄灭,轩辕玨印在窗上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夜晚是最寧静的,也是人休息的时刻,无奈,夜晚对於轩辕玨而言却是漫长而苦闷的隐忍。

  你能瞭解一个飢饿的人看见一桌的美食,却要装作味同嚼蜡的模样麼?你能想像一个数日未进滴水的人看见甘甜的泉水的模样麼?

  是的……

  轩辕玨正是那个凄惨的人……

  在硕大的龙床上辗转,无法入眠,睁著眼等天亮吧,生怕明早无法集中精神处理朝政,要说睡吧……

  再次感受到枕边人的呼吸,平静而悠长的气息正巧吹在轩辕玨的脸上,吹得轩辕玨心裡痒痒的厉害。

  叹了一口气,很轻,却在这样寂静的夜裡格外清晰。

  「玨……」凌田哑哑地喊出一个名字……却又在下一刻失了声。

  「腾」地坐起来,轩辕玨确定自己不是幻听,更靠近凌田,却只听见清楚的呼吸声。

  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紧紧地搂住凌田的腰,心中激动得紧。

  他的田,似乎还是很在乎他的……至少梦囈还在念刀著他的名字。

  「嗯……」今晚的凌田似乎特别的与眾不同,发出的声音比平日裡多得多。

  轩辕玨只觉得一阵热气由腹部升起,逐步充斥了身体的每个细胞,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著。

  该死,在心裡暗骂一句,竟在这样的关头还想著对田做这样的事情,轩辕玨咬了咬牙,重新躺下。

  「田,你醒著吗?」明知道自己的问题不会有回应,但是还是问了一句,轩辕玨觉得自己的下体快要胀爆了,更大幅度地来回转著身子,想要儘量忽视下身的火热,越想忽视的,却越不能被忽视。

  想他轩辕玨堂堂一个帝王,平日裡男人女人都倒贴上来,现在却要委屈到「忍」欲这般田地,真是物是人非啊。

  「唉……」叹了一口气,终无法承受诱惑,起身走出了寝宫,天……黑的嗜人……美得令人陶醉。

  在龙床上的人儿,迅速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却在看见那个孤傲的身影后又变得模糊而呆滞起来……有些东西……伤了你……就不要记起……

***

  「有事前来啟奏,无事卷帘退朝。」站在一边的老宦官托著长长的调调。

  眾臣之间以目示意,最终可怜的李义又被眾人推了出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稟告皇上,臣等以為皇上该自谋些许时日了。」当他领悟语气太重时,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

  「哦?」轩辕玨正因昨晚的睡眠不佳而心裡闷得慌,见来了个不要命的臣子便挑高了眼角等著下文。

  「唉……」已经感受到了皇帝的不满但是还只得硬著头皮往下说,「臣之意為……皇上散了后宫实為不妥。」李义几乎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哈哈……」谁料这举动惊人的皇帝竟站起身狂笑起来,他笑地欢,下边的大臣们却脖子后都冒出了冷汗。

  「你们好大的胆子。」声音顿冷,出口便是训斥。

  眾臣吓得跪了一地,大唸著微臣不敢。

  「朕的后宫并没有散。」高声宣佈著,语调上扬。

  听得大臣们一头雾水。

  「微臣斗胆试问皇上,那后宫之中还剩何人?」李义偷偷地擦著汗。

  「凌田。」两字出口便引来群臣之论,凌田何人?

  李义差点没吓爬下,一个男宠……何登大雅之堂?但却瞥见轩辕玨的笑意,猫著退进眾臣之中。

  轩辕玨早早地批完了奏摺,想了想便出了御书房,起驾向寝宫走去。

  「田。」一进殿门竟看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儿正拿著笔在那张红木书桌上勾勒著什麼,又想到自己在早朝宣佈了凌田的身份不由心情大好。

  「哦?田在练字麼?」没想到这粗人竟也偏爱这文雅的东西,轩辕玨好奇地走上前去。

  但似乎只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边上帮著凌田磨墨的小太监想要离开,却被轩辕玨举手制止。

  他爱急了现在凌田的模样,专注认真眸中还闪著些自从痴颠一来从未有过的光彩。

  「让我看看田在写什麼?」好奇地伸过头看著这饱满苍劲的二字。念出声来。

  却毫未发现边上宦官眼中的惊讶,是的,他轩辕玨堂堂国君却在别人面前自称「我」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简玨……简玨」来回地读著这两个熟悉却陌生的字眼,有些模糊的记忆,却仍能记起——这正是轩辕玨当日欺骗凌田用的诈名。

  凌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念熟悉的词,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笑了,却在下个瞬间不悦地眯起眼,这刺眼的黄色……眸子中有特殊的情愫,痛苦喜悦咨意交杂。「扑通」一声直直跪下谦卑地扣了一个头,轩辕玨满脸错愕。

  却听见心爱之人低低唸到:「皇上万岁。」

  他似乎打了个寒襟,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却在下一刻完全崩塌,望著眼前恭敬的人儿,他不由叹曰:似乎真的回不来了……

  「凌田……」语气复杂,「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我该怎麼办。」弯下腰将跪著地人儿狠狠揉入怀中,将对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我好像……变脆弱了……

  「皇上……」凌田抬起头,满脸的恭敬之色只是那眸子黑得像没有一颗星的夜空。

  听见凌田能开口的喜悦与这称呼所带来的悲哀相比黯然失色。

  「田,叫我玨。」捧起凌田的脸轩辕玨尝试著做一些改变,只是凌田茫然的表情揭示这一切全是枉然。

  「皇上,您……」凌田艰难地动著腿,伸出手想要扶轩辕玨起来,却一个重心不稳压倒了轩辕玨。

  「田……不要叫我皇上……」求你……托起凌田的脸,轩辕玨不介意这样彆扭的姿势,反而有种莫名的感动。

  「皇上,对不起……」凌田挣扎著起来,儘管那条残腿不堪重负地发著抖,那他仍用力的支撑著自己,想要站起来。

  轩辕玨坐起身扶起凌田,失神地看著他。

  「谢皇上恩典。」凌田訥訥地道著谢,仍执著於那个显示身份的尊称。

  轩辕玨不住地后退,眼裡满是失落和受伤「不要叫我皇上,叫我玨!」真的,叫我玨。

  凌田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不,您是皇上,您不是玨,不是……」你怎麼会是玨呢?玨穿著白衣,长发飘逸,站在船头,美得很。玨才没有你头上的那顶看起来好尊贵的冠,玨他总是笑,才不会像你一样眼眶红红的呢。凌田坚持。

  「田,我是玨……我是玨啊。」抓住凌田的手,疯狂地摇著「我真的是玨啊……田……」见凌田一脸的否认之色,轩辕玨几乎绝望。

  凌田偏过头呆呆地看著轩辕玨。你真的是玨?如果不是,為什麼?长得那麼像?一样细长的眉毛,一样漂亮狭长的凤目,一样白皙的皮肤,一样小小的嘴唇,一样漂亮的身段,真的是玨吗?凌田开始动摇了。如果是玨的话,為什麼?為什麼这样陌生?皱著眉头无意识地喊出声来「玨?」

  轩辕玨似乎有了希望,猛地抬起头来「田……你认出我了?」忽略了凌田满脸的疑惑,完全沉浸在被重新肯定的喜悦中。

  「田……」凑上前,忍不住攫住凌田的唇。他从来不知道被肯定的感觉这麼好。

  「呜……」被眼前君主突如其来的吻搅得措手不及,想要推开却又有些捨不得。

  嗅著眼前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凌田更疑惑了:我的玨呢?到底在哪?

  疯狂的纠缠著凌田的舌头,汲取著对方的蜜汁,轩辕玨痴迷於眼前这个人的味道,他想这个人的体温想到几乎发疯。等到轩辕玨结束掠夺般的吻时,凌田早已不省人事。

  「田……」意犹未尽地舔著嘴角却意外的发现凌田的昏厥,顿时从天堂摔入地狱。

  「来人!传太医!」急匆匆地传著太医,避开宫女的手,亲自抱著凌田,轻轻地将其放在床上,然后退至一边,静静地看著太医诊治。

  「如何?」见太医眉头深锁,轩辕玨更著急了。该死的,自己怎麼就会把持不住的呢,暗自懊悔。

  「恕臣直言,凌大人的昏倒可能是因惊吓过度造成的,换言之,只要过些时辰就会醒来,只是……」担心地看著轩辕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想死就快说!」轩辕玨的耐心快被磨光了,什麼贤明爱臣对於此时的他来说都是屁话。

  「只是凌田大人的腿骨尽折却再不重接,就回天无力了。」太医顿了顿又继续道「接骨需夷越进贡来的‘缎莲’此药万分名贵生在陡峭的悬崖之上,百年才孕得一株,皇上您……」似乎断定轩辕玨捨不得,太医不再出声。

  「嗯……那又怎麼样……」无所谓地回答著,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凌田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轩辕玨的真正捨不得的并非「缎莲」而是捨不得让凌田再受一次皮肉之苦。

  「大概是什麼时候施行?」轩辕玨的语气显得很平静。

  「这,若皇上您同意那明天就可施行了。」虽讶於轩辕玨的大方,但仍不敢造次多说一句便如实稟告。

  「这麼快?」轩辕玨皱起眉来。要凌田在短期内再受一次苦,他真得不愿意。但纵然有万般不捨,也只好如此决定了。

  「那好吧,你回去好好準备,明天清晨便进宫。」轩辕玨吩咐了一番,便挥了挥衣袖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臣、奴才、奴婢告退。」随著一阵答应,屋子裡只剩下了两人。

  「田。」踱到塌边轻唤出声,轩辕玨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只一声却意味深长,复杂万分……

  「不要有事。」重重地握住凌田的手,不在乎没有人回答轩辕玨仍继续著只有一个人的言语。

  后来有宫女说那晚的盘龙殿整夜灯火通明,不时传出压地很低的抽泣声,有人猜测是鬼神之声,不过这事实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

  后宫一改往日的清早的冷清,从盘龙殿出出进进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整个后宫的气氛热火朝天却紧张得异常。

  「田,你冷静一点,一会儿就过去了,乖些。」抓住凌田狂乱挥舞著的手轩辕玨细声安慰著,却未起任何作用。凌田还是恐惧地看著太医手中的金棒瑟瑟地发著抖。

  「乖,别怕。」看著凌田惊恐万分的模样,轩辕玨不住地心疼却也只好拍拍凌田的肩以示鼓励和安慰。虽他轩辕玨贵為君王,但这种事情即使他不愿意也不能改变半分。

  「呜……啊……」凌田张著嘴发出嘶哑的叫声,拼命地往后退著。

  「皇上该开始了。」太医嚥了嚥口水,手心已经冒出冷汗来。毕竟对方是皇帝的人,纵使他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嗯。」点了点头,轩辕玨移动至一边,一旁的宫女立刻围上来将凌田按住,用布条绑住他的手以此避免凌田挣扎过度伤了他自己。

  「田,忍一忍很快就会没事的。」理了理凌田凌乱的发轩辕玨儘量将语气放得很柔和。

  「皇上请多和凌大人说说话,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太医绕到一边,轻轻地坐下,一手扶住凌田的脚,另一隻手高举金棒随时準备断骨。

  「田,你想知道小儿小时候的事吗?」轩辕玨俯下身子,利诱似得眨了眨眼。他有足够的信心,凌田对这个话题绝对有兴趣。

  果然如其所料凌田停止了挣扎,有些期待地望著轩辕玨。

  「想知道吗?」见凌田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轩辕玨递了个眼神给太医「就是啊……驍儿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轩辕玨的语速很慢,眼睛焦急地盯著太医手中迟迟不落的金棒。

  「曾经打破了西域进贡的花瓶,不过……他很聪明地……找了个藉口……而且……」轩辕玨一字一句地杜撰著一个故事,凌田听得几乎著了迷。

  太医顿了片刻,便重重地敲下了第一棒。

  凌田清楚的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疼痛随著神经深入大脑皮层刺激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凌田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就昏厥过去。

  「别打了……别再打了!」轩辕玨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出声阻止。

  「皇上,来不及了,若现在放弃,凌大人将永远卧床不起,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太医不等轩辕玨作决定便坚决地敲下第二棒,即使这个君主会杀了他,但是做為一个大夫他必须这麼做。

  「啊……」凌田抽搐了几下,清醒所带来的是无边的痛楚。

  骗我!又骗我!我恨你!恨你!恨你!凌田死死地盯住轩辕玨,发出悲怨至极的呻吟,那悲怨却在第三棒下化作了求饶示弱。别这样对我,疼……真得很疼……

  第四棒……第五棒……

  凌田已完全没有了力气,只是睁大著眼睛,纵然张大了嘴也发不出声音了,汗水、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轩辕玨转过头去,低下头,胸口闷得很几乎喘不过气来,伸手想要擦乾泪水却无奈越擦越多。谁能告诉我,我能做些什麼?放弃了抹泪,弯下腰任凭泪水打湿了漂亮的地毯。

  整个屋子都瀰漫著痛苦的味道。

  「田。」太医在為凌田用木板固定著刚刚折断的腿骨,凌田要著嘴唇,脸色苍白,身体因极度的紧绷而微微地颤抖,无法抑制的恐惧,我恨这个男人,这个自称玨的男人,他确实够「绝」,不不……他不是玨……他怎麼会是玨呢?我不认识他……这个和我心爱的玨有著相同脸庞的人是谁,他又為什麼这样对我……什麼……到底為什麼……

  凌田疲倦而认命地闭上眼睛……只是……我又算什麼是谁……我是凌田……是一个农民……然后……「啊……」手用力的抓住了锦制的床单。疼……太医地将木板用白色布绑起,用力地绑紧,為了不让木板移位他还在凌田腿外面套上了木套。

  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伤口被尽力压制,血液渗出,却被强大的力遏制住,将伤口狠狠地绑紧,以至於血不会过分地流失。

  我是谁……到底是谁……

  凌田的思绪再次混乱……谁是谁的谁?谁又是谁……这世界疯了……不……从一开始疯的便是凌田一人……

  恨他……我恨他……

  不……

  他连恨都不配……恨也是我所倾注的情感……他不配……他不配啊……

  有人……真的彻底疯了……

  「田……」轩辕玨甚至不敢抬头与凌田的眼睛对视,生怕自己看见的是满怀恨意的眸子,没有人应答是意料之中的事。

  轩辕玨心疼地看著那被绑得铁紧的腿,走上前去,「他还好吧……」迟疑了许久终於憋出一句,跪在地上整理医具的太医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作了一个揖「回皇上,这腿只要换上1个月的药物便能行走自如了。」太医虽不敢保证在1月能完全康复,但是凭他的经验来说1月大约能够复原了。

  「这样……」轩辕玨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凌田的腿部。

  「那你先下去吧。」挥了挥手语气中竟有些急不可耐的驱赶意味。

  太医的腰又弯了弯,「恕臣斗胆,皇上千万不要再刺激这位的大人了。」虽称这身躺在龙床上的男子為大人有些彆拗但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大胆。」轩辕玨被这语句中的指责激怒,「你是在教训朕?」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发怒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但还是不能忍受臣子对自己威严的挑衅。

  「臣惶恐,皇上,这位大人的腿1月内不得接触水。」伴君如伴虎,这点道理都不懂他怎麼可能在宫中当差呢,太医胡乱地岔开话题。

  「朕知道了,你退下。」语气比第一次的命令要更為生硬,但心细的人,却能察觉轩辕玨此刻心疼的感受。

  「臣遵旨。」皇命不可违,太医背著药箱走出了宫殿。

  又屏退了身边的宫女、太监,轩辕玨才表现出对爱人被断腿的急躁与心疼来。

  将手覆在木套上,轩辕玨鼓起勇气与凌田对望,却发现那双眼睛被眼帘遮得结实,眉头紧蹙。

  「田……」另一隻手抓住了凌田的手,却发现这隻手冰冷的压根不像是活人之物。

  没有反应……

  轩辕玨有些著急,用力地捏了捏凌田粗粗的手心,来回触摸著手心的老茧,希望凌田能给些回应,事实证明,在某些时刻,希望永远等同於奢望。

  「田。」拉起在龙床的人而得手,摇摆……

  挣扎啊,拒绝啊,打我……轩辕玨的眼中有了痛苦的色彩,他只是希望凌田给他一点反应罢了。不一定要是回握,就是挣脱也是没关系的,只是不要像现在一样,安静得像是死了一般。

  「不……」轩辕玨用了最最幼稚却有效的方法——一口咬上了凌田的手背,咸咸苦苦的味道充斥著口腔正如凌田带给他的心裡情感,苦而咸涩。

  凌田没有什麼大的反应,只是把眼睛张开,眼睛无力地盯著自己被咬得出血的手,面无表情将目光投向床柱,彷彿被咬的另有其人。

  轩辕玨知道凌田对自己刚刚建立起的脆弱感情又覆灭了,自己再也不拥有他了。

  「看我……看我。」疯狂地掰过凌田的脸,逼著他将自己装入眼裡。

  却发现,在那空洞无神的眼中,映出的人影万全无法到达眼底,看在自己眼中。反而营造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田。」轩辕玨终於鬆开人儿被自己弄红的脸,「看我……记住我……你是我的……」对一个死心的人说这些……无异於对牛弹琴。

  「我做错了麼……朕做错了麼……啊……」自己的所有努力却还是换来人儿冷淡而又无力的对待,轩辕玨终於不顾形象地跌坐到地上。

  他没错……他一直是一个好君主,一个万民景仰的明君……

  他又错了,错就错在他不该是一个君主……一个帝王……帝王的爱注定伤人……谁不爱王者,谁不爱君,只是必定魂殤罢了。

  空气彷彿凝固了般的沉重,许久失神的,屋子裡没有半点声响,静得可怕。

  「田。」终於出了声响,回应轩辕玨的仍是沉默,轩辕玨停顿了半晌才又开了口「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待会儿驍儿会来看你的。」心中还略有希冀,回头看了看躺著的凌田却见他连眼珠都不转一下,轩辕玨轻叹了一口气,更生悲凉。也是,一个完全疯了的人,还能指望他又什麼反应?

  掩门而去,满眼是掩藏不住的落寞。

  以后几月凌田都是如此,不闹不哭只是不说话、不进食,只在轩辕玨得空时亲自哺他吃些流食,除此之外就几乎没有食物摄入了,营养的缺乏导致伤口复原得很慢,从接骨以来已过了3个月,却仍不能下床行走,轩辕驍几乎每天都要和凌田谈上一阵子,却都是的不到回应的自言自语。虽然心裡不好受,但他却不表现出来,毕竟轩辕玨已经很痛苦了没必要再為他找一个痛苦的理由。


  第十五章

  「娘亲,你知道吗,御花园裡开了好多菊花哦!好漂亮的哦,等你腿好了驍儿带你一起去看好不好?」抬起头期待著能得到回应即使是一个点头也好,可惜事实再一次让轩辕驍失望了,凌田仍是没有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只是呆呆地盯著华丽的天花板,愣愣地出著神,眼前出现了一片很大的花丛,依稀看见自己和妹妹桃儿在花丛中追逐戏嬉,身后是慈祥温柔的母亲和勤劳严厉的父亲,一家人在花海裡流连,无比温馨。凌田感动得几乎滴下泪来,他分明感觉到母亲的手抚著他的额头,暖暖的体温,细腻的手掌无一不真实。

  「驍儿。」轩辕玨处理完朝政匆忙赶至,见轩辕驍颓然坐在床头,凌田的状况不用想也知道没有任何起色。失望笼上心头,但很快便散去,轩辕玨坐下来,替凌田拉了拉被角,见对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在强求,只是静静的盯著凌田的眼睛捕捉这他混浊眼底的细微感情变化。深情专注,彷彿那就是他轩辕玨所有的幸福。

  脑海裡的画面骤得被另一幅景象所替代。

  一袭白衣,一抹修长的身影傲然佇立在船头,漂亮到耀眼、夺目,全部人都被这样的美所吸引,而自己则在码头搬运著货物,虽然下半身疼得厉害却在看见他的下个瞬间疼痛被遗忘,只剩下万分的著迷,脑海中只有他,眸瞳中充斥他,全部是他,然后他向自己走过来,在额头上印下一吻,吻成契约,成為两个人的羈绊,这就是他的玨啊……然后自己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呢?

  凌田原本就不光亮的眸子变得更為黯然,从凌田眼底感情的变化中读出了从开心喜悦到苦楚的神色,轩辕玨觉得自己的心微微地抽搐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男人很久没有晒太阳却依旧略显黝黑的皮肤,凌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个只有他和他心爱的人的世界,并深深相信著彼此相爱。

  有人说,过当痛苦和迷茫充斥著世界时,支配善良战士战斗的,最后,只剩信仰,而支配凌田活下去的东西,正是他对纯爱的那份信仰。

  「父皇,母后他到底怎麼了?」站在一边的轩辕驍竟在一时「未注意」的情况下将称呼唸错。「父皇您说话啊。」

  「啊……」对於轩辕驍的话,轩辕玨只是听见了那个要命的称呼,‘母后’?后?即皇后?国母?

  「朕怎麼就没有想到?」早就把‘声源’轩辕驍忘记,轩辕玨更关注於刚刚萌生的想法——给凌田一个名分,封他為皇后。

  虽然,上次在朝堂上已经对眾臣宣佈过凌田的地位,但是未免太过於仓促,太过於侷限,未让全天下人明白,凌田是他的,是他轩辕玨的。

  「父皇?」轩辕驍掐準时机打断了轩辕玨的思路,「母妃為什麼还未好?还是这样?」轩辕驍早就已经聪明地改正了称呼,表现的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驍儿,父皇和你说过,母妃他病了,很快便会好的,只要你多来陪他说说话,而父皇多关心他他就会好起来的。」耐心地向轩辕驍再次解释。

  「但是……」肩膀适时地颤动,「父皇,母妃他还是没有好,三个月,父皇对他很关心而驍儿也很乖地天天陪他说话,但是母妃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一眼都没看过。」眨巴著泪光闪闪的眼睛,「母妃他是不是不喜欢驍儿啊,驍儿是不是做错什麼了,驍儿错了麼?」要著下嘴唇,憋著不哭出来的模样比涕泗横流更能撩挑起人的怜惜之情。

  「不……驍儿不要乱想。」从未见过驍儿这样委屈的神情轩辕玨突然发现,不管他和凌田的驍儿多麼成熟,过麼智慧过人,他还是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才1年的孩子,一时心疼万分,将儿子紧紧拥进怀中,「错的不是驍儿你,是父皇,是你该死的父皇。」终於有些认识到自己本身的错,是啊,这1年来凌田所受的苦、凌田的改变、凌田的疯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呵呵,在脸被揉入父亲怀中的那一刻,原本向下撇的嘴,竟高高上扬起来,哭得真像,运气越来越好了,做什麼都顺利……轩辕玨啊轩辕玨要怪就怪,你生的是我……轩辕驍……要怪就怪……在这整整一年内,不或许更久的时间……你伤母妃太深却还不明白自己的错,如果你不明白,就由我……让你明白……错的是你……错的一直是你,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感受著轩辕玨身上的味道,这是我父皇的味道,轩辕驍「哭」得更厉害了。

  「乖,别哭了。」宠溺地拍著儿子的头,轩辕玨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已為人父的责任感,「父皇近日内会宣佈的,要立你母妃為后。」这一句一出,人儿的哭声小了些,「那父皇……父皇……」哭得透不过气来,憋红了一张小脸,更加惹人怜爱。

  「驍儿就要改口叫母后了,是吗?」在纯真的眼神的审视下,轩辕玨点了点头,他的凌田,要成為……属於他的东西了,毕竟……立他為后……也是一种佔有,他逃不了了,很快,举国都会知道,凌田是他的,看著床上的人还在痴痴地想著,轩辕玨竟有一种得不到心,就先得到身体的感觉。

  「驍儿,你再陪陪你母妃。」轩辕玨有一种强烈的兴奋感,他现在必须回凌笔殿去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说服那一群老顽固,顺利地立凌田為后。

  「父皇要走了麼?」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狡黠表现在表面上的,另一种则是轩辕驍这一类的,即使阴谋得逞的喜悦令他想要大笑,他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做出无辜的表情。

  「嗯。」揉了揉轩辕驍的发,步履匆匆地离去。

  「皇上……您该休息了……累了一个早晨……这……」小德子话未说完就被轩辕玨的眼神吓住了。

  轩辕玨挫败地扔下手中的书。没有,完全没有,歷史上没有任何关於男后的记载,男后歷史的空白轩辕玨几乎疯了。因為这表明,他说服群臣立毫无背景的凌田為后的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皇上您在找什麼?奴才识几个字,不知道能不能帮您一点儿忙。」虽然知道不能坏了规矩,但小德子仍壮著胆子开口,见轩辕玨不回答,便蹲下身拾起一本恰好掉在底上的书,低声地唸著书名「《虹南男后史》?」男后?莫非皇上想立凌田大哥為后?欣慰之情涌上心头。毕竟凌田做了那麼多,如今总算有回报了。

  「拿给朕看看。」轩辕玨一个激灵地站起来,伸手夺过书,草草地翻了几页,有些欢呼雀跃起来。对,要赶快告诉田这个好消息。忘了一旁的小德子,快乐地出了凌笔殿,向盘龙走去。

  本来这皇帝的寝宫应有重兵把守的,但考虑到凌田不喜欢又太多人盯著的缘故,轩辕玨在盘龙只留了几个宫女太监,所以冷冷清清没有声响是很正常的,虽然今天宫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但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轩辕玨仍没觉得有什麼不妥。

  照旧推开用上好木料做成的门,轩辕玨的嘴角上扬,他一心想要和凌田分享,却没有在一开始就发现入侵者。

  走到离塌前还剩一步时才发觉,冷声质问「谁?滚出来!」

  龙床并不靠墙,从龙床到墙足有一个人的空距。轩辕玨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如果来者不善,那就说明凌田的处境万分危急,只要稍微出一点状况,自己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昏君!」一个身著宫女服的宫女从那间隙中钻出来,右手按住凌田的胸口,左手高举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咬牙切齿地叫骂著,那双不算大的眼裡冲满了仇恨「你害死了对我恩重如山的柳妃娘娘,你不仅害死了她,还留这个玷污娘娘身体的畜牲在身边,昏君!昏君!」怒红了双眼,一想到柳妃生前对自己的恩情再想到其死得如此冤枉,她的心裡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一直想要杀了这个躺在龙床上的男人,却无奈没有机会。好不容易买通了今天值守的太监得以进盘龙殿,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為柳妃报仇雪恨。捏紧了手中的刀,闭上眼狠狠地向凌田胸口刺去。

  很好!感觉到手中的刀划破了皮肤正有血液涌出来,张开眼却是一张过於漂亮的脸,又些呆,下一秒胸口便被重重地拍了一掌,整个人飞了出去,之后便永远地失去了知觉。复仇计划失败……死不瞑目地看著為凌田盖著被子的轩辕玨不甘地嚥下了最后一口气。

  「田……你没事吧!」轩辕玨坐在床边著急地问著,他能感觉到能量渐渐地从自己的身体中流失,但他此刻没有任何疗伤的念头,他只想这麼静静地看著凌田,体会这仍然拥有的快乐。

  「田……」迷恋地抚过凌田棱角分明的脸庞,轩辕玨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有些话必须要说,不然就会来不及「田,你听好,你永远都是我轩辕玨的,不管我是否活著,你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时日过去了多少,江山易了几代主,你都只是我轩辕玨一个人的!」激动地吻住凌田的唇,轩辕玨感受到了凌田的颤动,轻轻吸了一口气「我爱你……」示爱的话语模糊在唇齿交融的「嘖嘖」声中,但在有情人的耳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凌田的眼珠微微地转动了几下,眼眸也渐渐清晰起来。

  玨!意识清楚起来,凌田意识到轩辕玨说了什麼,眼眶湿润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轩辕玨真正的爱意,虽然在这之前轩辕玨也这麼说过,但是不同,这次的三字带著温柔和一份沉重,彷彿是一个人竭尽生命力的吶喊一般。凌田的心臟猛地收缩,他的肩上一沉,轩辕玨不再动了。

  「玨!」意识完全清晰,凌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艰难地撑起身上的重量,拼命叫喊起来。他能感受到轩辕玨的呼吸正在减弱,生命正在消逝。按住仍在出血的伤口,但那不深的伤口却仍涌出大量鲜血,染红著明黄色的被单,凌田慌了神,声嘶力竭地喊著。

  轩辕玨却什麼也听不见,他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下换我……沉醉,你该清醒了,轩辕玨这样想著

  他一直是爱著凌田的,他一早就已发现,只是不愿意承认,在思想上拒绝接受,爱……多麼虚无的一个字,好多人為了爱牺牲,好多好多人……就像我的娘,亲娘。

  她多爱父皇啊,但是……却还是被那该死的皇后,哦,就是那逝世多时的皇太后……

  被那个女人害死,这就是处在帝王之家的悲哀……明明应该互相帮助的人类之间,却在宫体斗争中体现出最丑恶的一面,我不是不想爱,是不敢爱你,深怕爱上你会伤了自己勉强了你。轩辕玨的呼吸越来越乱头脑却格外清晰,脑中浮现出那个傻傻的、呆呆的,却是世上最爱自己的男人的脸,不过,我知道,你是值得被爱的……

  在下个瞬间昏厥。

  「姑娘,你没事麼?」男子憨厚地笑著,笑中满是尷尬,「俺,俺不是故意闯进姑娘这的……」男子看著眼前美人儿似笑非笑的模样一时发窘起来。

  这就是轩辕玨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见的那一天,他是那样的单纯,没有看出轩辕玨是个男人。

  「啊……」第一次的交欢,轩辕玨就恋上男子紧致的处子之地,但是却很有理智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游戏,无聊消遣的玩具,看著男子满泛红潮的脸,有些兴奋,兴奋於这个男人将会属於他。

  「姑娘……俺……俺不是故意的。」虽然这个男人单纯到经过一夜翻云覆雨还未搞轩辕玨的真实性别,但是轩辕玨却不在意,要知道他一向痛恨愚昧、迟缓之人,虽在心裡大叹自己的反常,但是却还是巧妙地找到了藉口——玩具无需太过聪颖,看著晕倒在自己怀裡的人儿轩辕玨将他抱起。

  「我们成為兄弟……」终於搞清了轩辕玨的性别,凌田真诚而迫切地希望著「我叫简玨。」虽是胡诌的名字却还是具有文学意味,一段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的「友情」建立,轩辕玨虽然有些玩弄之意,但是初次被别人当作朋友的感觉却让轩辕玨有丝许感动,虽然在下一刻就覆灭,母亲般的感觉?田,我能给你母亲所不能给的。

  然后再是出乎任何人意料的决定,要将凌田和他那个妓女妹妹接回宫裡,轩辕玨自己也一再质疑,对这个「玩具」他是否有必要如此在意,这样用心,甚至还不怕坏了宫中规矩,但是他还是聪明地找到了理由——玩具没有玩尽兴太过可惜。

  之后再是赐凌田宫殿,之后封一个风尘女子做公主……轩辕玨做了太多太多荒谬的事情,但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為自己找到了藉口,接近完美的理由,毫无漏洞,无可挑剔,但是……藉口永远是藉口,不可能让一个人的内心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在之后的每个夜晚,甚至只要一有空,一种可怖的念头便会在脑海中浮现,他对凌田是特殊的,凌田对於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不,但是这样的念头只要一有,就会立马被扼杀,怎麼可能,怎麼会!对那个傻子?

  是啊,怎麼可能怎麼会,一个堂堂帝王,聪明一世的君主,怎麼可能爱上一个傻瓜,问题是,那个傻瓜还是个男人?轩辕玨多次将这样的想法推翻,告诉自己,不可能,但是假设呢?假设朕爱上他了?假设也不可以!就是假设也决不允许!就是这样,推翻一个,又出来一个,轩辕玨那段时期很矛盾。

  再后来,凌田怀孕,这无疑是一大惊吓也是一大惊喜,甚至由於这件事带来的刺激,轩辕玨想过是否要重新审视这份感情,但是感情还是没有胜过帝王的理智和自尊,他还是选择冷漠玩笑对待凌田,殊不知凌田早已将轩辕玨看成唯一,这样的行為被称作——一厢情愿。

  然后,孩子的出生,缓衝了两人之间略显尷尬的关系,轩辕玨也在心裡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钻牛角尖,烦人的感情问题丢一边,这样的选择,却无形中让轩辕玨对凌田的态度好了很多,凌田欣喜若狂,甚至害得轩辕玨一直在怀疑,自己原来对凌田是不是真的很差。

  一直以為会永远这样和谐下去,但是事与愿违,柳妃被污,凌田被指為凶手,这一切的突然发生让他措手不及,他真的不愿相信,但是在柳妃声泪俱下的指控下他信了,他竟然会白痴到相信没有任何证据的指控,他居然相信那个心裡只有他轩辕玨的凌田污了他的妃子,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句「任凭处置」完全违背了他的意志,他不想说,但是他还是说了,只因為他所处的位置,他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必须这样处理这件事,不能有任何私心,甚至不能做他自己,虽然竭力不去看凌田的眼睛,但是他感觉得到凌田的死心和绝望。他很怕,害怕失去,带有那种情愫的凌田是他所从未见过的,那份悲凉、痛苦与自嘲都不是他所瞭解的傻子曾有过的。事实如他所料。当他看著凌田坠入「寧河」时,那依稀的口型扎到了他心底的脆弱,直到凌田被河水覆没的那一瞬间他才读懂了自己的感情,他是爱著凌田的,一直都是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或许该说他自己没有发觉那种特殊的情感是爱罢了,毕竟一个深居宫闈母妃早逝的少年,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去爱,如何去对待自己的爱人。

  其实一切错只错在轩辕玨身在帝王之家。伴君如伴虎,从小就要懂得防止别人暗地中伤,要瞭解、读透人性的丑恶这对於一个孩子来说是极不公平的,所以轩辕玨会形成好疑冷漠的极端性格不是毫无道理的。凌田的出现有如為长期处於黑暗的人开了一扇窗,窗外的阳光是轩辕玨一时无法接受的明媚,所以他才会因恐惧心防的逐渐崩塌而极力否认一些事情,包括对凌田的感情。

  回想著过去的点滴,轩辕玨有种想哭的感觉,即使昏厥,泪水还是从紧闭的眼中渗出来。轩辕玨难见的脆弱撩拨著凌田的神经,凌田不再介怀了,其实当轩辕玨為他挡下一刀时,他早就原谅了眼前的这个人,不论他曾对自己做过什麼,不过自己曾多麼恨他,他真的不在乎了。

  「他怎麼了?」小心翼翼地问著,凌田真的不瞭解為什麼选辕玨只是伤到了却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皇上他……」太医顿了顿犹豫不决起来虽然对方是突然恢复意识的凌田,但把君王的弱点说出来也的确鲁莽,撇过头撞上轩辕驍冷冽地眼神,匆忙地嚥了嚥口水,他寧愿得罪躺著的这位也不想得罪轩辕驍,毕竟这位大皇子虽年幼却并不无知,甚至大有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架势,他小小太医怎敢与其作对呢?清了清嗓子「皇上他是被刺客伤到了‘溺穴’所以才会昏迷的。」见凌田仍一脸疑惑便接著往下解释「‘溺穴’乃练武之人最大的死穴,一般不暴露出来,否则只要被攻击到就将元气大伤甚至丧命。」见凌田眉间渐显焦急,知道凌田听懂了「皇上的‘溺穴’正是在右手背部,这一刀非同小可,不仅造成的伤口很难凝固还会留下一系列的后遗症,比如说,皇上醒来后,短时间内将无法正常使用右手。

  凌田愣住了,以他对轩辕玨的瞭解,这样心高气傲的人绝对无法接受右手不能用的事实的。该怎麼办?凌田一时无法想出对策。

  「父皇他什麼时候会醒?」轩辕驍有些不耐烦了,漂亮的小脸上染著几分烦躁。

  「一个时辰后。」

  「这麼久?」不悦地嚷嚷著。只不过也好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想出令凌田完全原谅轩辕玨的对策了。

  太医看著喜怒无常的轩辕驍变化无穷的表情打了个寒颤,但愿自己没有惹到这个小恶魔才好。

  美眸回转,一计已上心来,至於这计策麼,当然不是对待轩辕玨一样的哭哭啼啼。

  「太医,我一直在疑惑。」轩辕驍的语气儼然是一个小大人,「父皇他是知道的吧?」一步一步地诱导著太医说出很可能刺激到凌田的话。

  「什麼?」被这样一问,反应难免迟缓。愣愣地看著刚刚发问小恶魔。

  不出所料地丢过一个,你果真是白痴的眼神。「父皇他是知道,他的「溺穴」在手背不是麼?」為了计划地顺利发展,一改平日裡,话不复言的态度,‘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对自己被当作白痴十分不满,老太医打算在这一问上,将自己的语言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回皇子,依臣下愚见,皇上虽知道自己的溺穴在手背之上,但是当时的情况一定是非常危急的,一定皇上视為生命的人即将受到伤害,所以皇上一定忘记了自己的安危,才出此下策,用手挡刀,未曾料想,竟刺中溺穴,这皇上怎麼那麼傻呢,怎麼可以不顾龙体安危呢?」太医对自己的分析十分满意,却忽略了,一直在一边安静地听得凌田的微微颤抖,和轩辕驍阴瑟的微笑。

  「要爱得多深,才会忘记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一个人……」轩辕驍适时的煽风点火,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迸溅效应。

  凌田心裡乱成一团,玨是為了我才受伤的,他是爱我的……这样的语句不断地在脑海裡迴响。

  「父皇你太傻了。」跪在轩辕玨的床前,企图用这一举动进一步刺激凌田,轩辕驍在心裡却在狂喊:跪得疼死了,我冤啊,他们的幸福竟是靠他们儿子我,跪出来的。

  凌田的心理防线完全崩塌,拉开跪趴在轩辕玨身上的轩辕驍。将床上的轩辕紧紧地抱进怀裡。

  「醒来啊……醒来。」嘶哑地喊著,泪水沿著眼角流下,他不是一直要求他的原谅麼?那就醒过来啊,他醒他就选择原谅。

  这一举动吓到了边上的太医,要不是皇子凌厉的眼神。他甚至有喊侍卫护驾的衝动,还有满怀的疑惑,皇上又不是要死了,干什麼要有这样的反应呢?

  「母……妃。」也惊愕於凌田歇斯底里的行為,再这样下……父皇不死也会被摇死的,轩辕驍的脸上掛满了黑线。

  轩辕玨觉得自己快要吐了,竭力遏制呕吐的欲望,太难受了,困难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田……你原谅我了是吗?看见爱人眸中清了,轩辕玨心生感动,為什麼要哭呢?却在下一刻瞥见凌田眼角的泪珠,不要再哭了,我不想看你再哭了,不能哭了,為什麼你又要哭呢,你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用在这两年麼,哭得太多了……举起手想要為凌田拭去眼角的泪,却无法抑制地颤抖,我的手……到底怎麼了,剧痛从手背传到大脑皮层,终於放下手,再也无力举起……

  不要再哭了,如果又是為了我,我……很抱歉,田。


  第十六章

  凌田惊愕地瞪大眼睛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轩辕玨动了……他动了。

  「太医!」常年不用的嗓子,突然叫吼,还哭喊过度,结果只有一个——哑到听不出音调。

  依稀听到凌田的叫声,愣在一边的太医缓过神来,「在。」

  「玨,玨……他……醒了。」将床上的人从怀中放到床上,「我……我……我……看……看……见……他动了。」一紧张就结巴的坏毛病还是没改。

  太医虽然对凌田直呼圣上的名字十分不满,但是还是将救皇上摆在第一位,检查起来。

  「别看了。」虽然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还是能听到。

  「皇上。」看见前刻昏迷的轩辕玨竟然已经能够出声,惊讶於帝王蟑螂般,不,是惊人的恢复力。

  「这手已经废了。」轩辕玨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这手肯定是没治了。

  「臣……」见皇上看得如此的开,反而找不到什麼好的措辞来安慰他。

  「玨……」愣在一边的凌田喃喃地说,轩辕玨僵硬地扯动著嘴唇,「你原谅我了是麼?」语气中的喜悦却听起来如此无力。

  「嗯……」我选择原谅,「放心吧,你会好起来的。」粗糙的大手握住了轩辕玨颤抖著的右手。忽地看见对方低垂的眼帘,凌田不安起来,他怕轩辕玨萎靡。都是我害的,都是我……歉意与愧疚笼上心头。

  「和你没关系,不用自责的。」轩辕玨抬头给了凌田一个安慰的笑容。终於有点相信什麼叫报应了。撇过脸望瞭望凌田仍用竹板固定著的腿,忍不住噗赤地笑出声来。

  「玨?」凌田更恐惧了,以轩辕玨的个性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笑得,除非是他疯了。惊恐地望著对方的眼睛向要捕捉一些不同的情愫,却只有愉悦,哪还有半点悲伤的影子。

  「田,这是不是你们民间说的‘苦命鸳鸯’?」笑著挪动著身子,欺上凌田的身躯,受伤该有的虚弱顿时无了踪影,眼神示意两个旁观者退下。

  轩辕驍不满地瞪了轩辕玨一眼,都囔著拉著太医出门了。

  「玨……你……」不太适应地向后退,意识到轩辕玨要做什麼,不大习惯地向后退。

  「嗯。」装作没看见凌田的脸红,继续手上的动作,虽有手行动不便,但也很快褪去了凌田的衣衫。

  「玨……我……」见轩辕玨盯著自己意味深长地舔著嘴唇,凌田窘得说不出话来。却因轩辕玨右手负伤,不敢过分推拒,再加上自己的腿也无法灵便地移动,只能乖乖地看著自己被脱得光溜溜的。

  「田,你好美,看得我好想……」用完好的左手将凌田圈入怀中,将薄薄的红唇轻柔地贴在凌田的耳部,缓缓地唸著「好想把你一口吞下。」缓慢的调子却营造出一种曖昧的氛围,到反而适合这个样特殊的场合。

  「田,乖乖地,让我爱你……」这次是真的爱你,不再逢场作戏,不再假装。

  「嗯……俺答应你的。」莫名的感动,竟将乡言吐出。

  轩辕玨的凤眸在下一个成了笑眼,「很久没听到田这样的自称了,真好。」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大小是个伤者,将凌田多日為进食导致消瘦却依旧谈上壮硕的身子压在身底。

  「放鬆。」感受到人儿的僵硬,「我会很温柔。」忍不住地开口诱导。

  「嗯。」热气一下涌到了脸上,整个脸立即涨得通红,被轩辕玨这样一说,凌田的身子反而更加紧绷。

  「唉。」轩辕玨认命地叹了一声,这样用心地开导,反而适得其反,也罢,慢慢来吧。

  冰冷的红唇贴在了温热的皮肤上,却是略显烧灼的温度,凌田身体反射性地贴上去,轩辕玨倒也不急,一路下滑,舔噬到那嶙峋的腹部,微微蹙眉,这的骨头太过突出,自然也在心裡许下日后要把凌田养成胖子的心愿。

  「别……俺……」刚张开口,口中却硬塞进一指,搅得津液溢出,语不成句,当那灵舌舔到敏感之地时,想要闭嘴不让羞人的呻吟出口,却不敢伤著爱人纤长的手指,也只能咨睢破碎的呻吟出口,换来轩辕玨甜甜的笑声,凌田的脸再度充血。

  「田。」抽出沾满唾液的中指在那收缩著的幽穴处徘徊,指尖不时地触碰著紫红色的褶皱,引得凌田一阵轻颤。「要吗?」虽然承认爱意但轩辕玨明知故问的恶劣性格并没有丝毫改变。

  「呜……嗯……」凌田羞於啟齿,身体却又急需抚慰,只敢轻轻出声表示。

  「田不想要我?」不满凌田的含蓄,轩辕玨的语气裡充满了挑逗的意味,这种语调对於凌田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嗯哈……玨……进……啊哈……进来……」身体违背了理智,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麼时,凌田已被一阵猛烈的撞击弄得没有时间羞愧了。「慢……嗯啊……呜……慢点……」快感如潮水般彻底吞没了理智,凌田弓起身子,接受著身后人的撞击,水嘖声成了最好的催情剂,縈绕在这两个男人的耳边,為这疯狂而甜蜜的交合添了几分淫糜的味道。

  「嗯……」本能地呻吟著,已完全沉溺於这场风暴般的性爱中,更著爱人的节奏摆动腰身,凌田已经顾不得所谓的矜持,只有想被进步爱抚的欲望,一年未被触碰的身子非但没有变得乾涩,反而愈加得敏感起来,只要一个抚摸的动作便可以让他反射地呻吟,这和一年前稍显矜持的性爱不同,凌田浑身都充满著引人犯罪的诱惑因素,虽然偶尔的清醒会让凌田下意识地推拒,但是经下一刻激烈的顶撞后,便紧贴身子的举动,让前一行為看上去有著十足的欲拒还迎的意味。

  轩辕玨却爱极了,凌田这样的变化,这样的敏感这样的热情,都快将他吞没了。

  「田……你好棒」嘴上说著恭维的话,却还是丝毫没有放鬆,下半身的顶撞,凌田已经听不清楚,只是吹在耳边的热气,让他更為敏感地颤抖著。

  交构……已经进入尾声,已经没有了羞耻感,凌田只是张开大腿,将腿鉤掛在轩辕玨的细腰上,上下襬动著,嘴裡发出呻吟。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这就是凌田表达他爱意的方式了,在性爱中儘量主动些,毕竟让他再次开口说爱,有点困难……所谓隔膜是建立在心的最深层的,如果只要伤害自己的人受一次伤,这层薄膜便能被剔出,那麼……这就不是隔膜了……

  不要说出爱……这只会受伤害……

  但是……

  玨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爱麼……真正男人示爱的方式……

  凌田的眸子清晰了,却又在轩辕玨舔咬啃弄顶撞中失了焦距。

  「啊……」凌田高高扬起的头和轩辕玨的低吼,结束了这一回合,但是……很快地有另一回合替代,毕竟,人生很短,趁还做得动的时候,儘量多索取一些快感,也能够多次被心爱之人拥有,何乐而不為?

  殿中恩爱的两人却忽略了被‘恐吓’出去的两人,他们呆呆地站在门外。

  「大皇子,老臣……」与大皇子两人这样杵在殿外的情形使老太医觉得万分的窘迫。

  「父皇的手,真的没治了?」轩辕驍很果断地打断太医的话,虽然语气也称得上是严肃认真却还是缺了那份对父亲负伤和能残疾的担忧。

  「臣愚钝,实在无法想出什麼能够治癒皇上的法子。」这正是他一直在担心的,虽然皇上本人一点都不在意,但毕竟是龙体负伤,是一点都忽悠不得的。

  「这样啊。」轩辕驍微微偏头,「交给我。」轻轻念出声,听得太医一副要笑不敢笑的模样。

  交给他,一个屁大的小不点?要不是迫於轩辕驍的淫威,太医在就已经笑喷出来了,想他堂堂御点太医都无法诊治的伤,轩辕驍一个小孩子能做什麼?即使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天赋异稟,但他也是人,不可能办到人不能办到的东西。太医在心裡偷偷地想著。

  轩辕驍丝毫不在意太医的想法,他只是在思考著什麼,最后,露出神秘的微笑。

  有些事情……人不能办到的……他轩辕驍能办到……

  「出来。」站在御花园的树下一个人自言自语,小小的身躯却特别明显。

  「在」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若隐若现,刚毅的脸上满是尊敬。「主上,找我有什麼事?」男人的语气很谦卑。

  轩辕驍一掌劈过去,却被幻影巧妙地躲过,「主上……」惊讶地瞪大眼。

  「颸别说了,我找你有事,肉身过来。」轩辕驍冷冷地说。

  在吩咐过后,男人已经完全在这了。

  「你可知道我是个怎样的存在。」沉思许久竟訥訥地问出这一句。

  被称作颸的男人微微屈身,「主上是‘果殤’是颸一生要侍奉的。」虽然疑惑於轩辕驍突然的发问,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

  满意地微笑,很好,那麼我便不客气了,颸,我忠厚的「果殤奴」。

  「你再弯腰」,简单的三字命令。

  把腰变得更為弯曲,使自己变得更加矮,「主上。」

  「不要再叫我主上,颸。」吻上男人有棱有角的唇,还曖昧地摩擦著。

  拿到了,我想要的,得意地微笑,父皇我能帮你。

  「主上……你……」软软地倒下,他槊漾暨家族世代守候的‘果殤’為何要吸走他体内同样需要保护的殤魂?颸不解地闭上眼睛,主上……吸掉‘殤魂’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会变……

  轩辕驍可爱地笑著,身体却在下一刻,生长,在一瞬间便过了他人十几年的时光,「啊……」原本小巧玲瓏的身体一下子变得纤长,髮丝也长了,变成了耀眼的银色,眸子由黑色变成了紫色,美得诡异。身上的衣服发亮立刻被身体胀裂,轩辕驍被紫色的光完全包围,像是被邪妄入侵,紫光被慢慢地吸收掉,「呵呵……」笑声变得狂妄而阴瑟。

  转身将倒在地上的男人扛在肩头,用手画一个圈身体向前,身体模糊,却又像完全融入了空气中,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田,醒了就别装睡。」听了轩辕玨话,凌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他的「装睡大业」。

  「呵呵。」发出笑声,「真是可爱。」在凌田的后颈落下吻。

  「没关系啊,我有办法叫醒田呢,我们再做好不好啊。」甜甜地说著,「真好,又可以听田销魂的叫声了呢。」

  唉?没反应麼?高高挑起柳眉,「那我开始了哦?」很人性地徵询凌田的意见。

  「不要不要不要!」连说著拒绝的话,坚决不要,再做下去一定会死的!凌田疯狂地摇著头。

  「好了啦,田乖,我开玩笑呢,不做了不做了。」将奋力坐起却弄痛了伤口的凌田搂在怀裡温柔地帮他怕打著后背。

  「玨……」一味地喊著这个名字,「為什麼……為什麼啊……」喊著喊著竟哭出声来。

  「田?田你怎麼了?」一开始以為摇头只是爱人拒绝床事的方法,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爱人竟然哭出声来了。

  「你别吓我……」锦被滑下,露出凌田腰际被啃咬得瘀青,「為什麼啊……」凌田的状态又呈现出痴颠的意味。

  「什麼?」被爱人狂躁的举止吓得够呛,「你怎麼了,到底又怎麼了?」轩辕玨更用力地抱著凌田,企图抑制他的挣脱欲望。

  「你还不明白麼……轩辕玨。」仿若天外来音,一身黑衣的人儿出现在龙床面前,一头银白色的发与紫色的眸子十分抢眼。

  什麼人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到这裡?轩辕玨不是吃素的,他迅速点了凌田的睡穴,凌田停止挣扎,轩辕玨将他用锦被紧紧包住。

  「哈哈,放心好了轩辕玨,本殿下是刚刚满足了过来的,所以……」情色却又美丽地舔著嘴唇,「对他……没兴趣。」

  「哼……」冷冷地哼出声,「大胆竟敢直呼朕的名讳!」除去眸中的担忧之外,轩辕玨还是很有威信的。

  「呵呵,凌田不还是直呼你為玨?怎不见你半点的反感?」黑衣男人美妄地笑著,边扭动著脖子。

  「你到底是谁?」警惕地瞪著黑衣男子。

  「我是谁?」黑衣男子彷彿听见了世间最荒谬的事,「父皇……」可怜巴巴地看著轩辕玨。

  「你?」说出自己得到的结果,「你是驍儿?」轩辕玨不敢相信。

  「是啊,轩辕玨……」瞬间移动到轩辕玨的面前捏住自己父亲的下顎。

  「驍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变得和自己差不多的高挑。

  「不……不……不,驍儿那是以前,现在……我是……轩辕鏃殤。」说出自己命运中所定的名字。

  「?」轩辕玨满脸的疑惑,「鏃殤?」好冷的名字,死去的灵魂……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儿子?

  「放心啦,我不是来害你的。」轩辕驍,不,是轩辕鏃殤鬆开了手,「相反地我是来帮你的。」轩辕鏃殤抛出一个你的命我不懈的眼神。

  「此话怎讲?」轩辕玨倒是对轩辕鏃殤的目的很感兴趣。

  「交易吧。」吐出三字,「我们交易。」

  「哦?这样啊,朕到要听听你的筹码和朕要付出的代价。」轩辕玨的右手却在这个时候隐隐作痛起来。

  「很简单,你把皇位传我指定的人,而我……会让凌田和你幸福,顺便也帮你……治好手,当然你传位后的生活会很幸福……因為,我会让你们永生……并永远离开这,到另一个时空去,而凌田……我会将他的心结解开。」

  「朕凭什麼相信你?」姑且不论轩辕驍言语中想要篡位的意图十足光凭这点已经足够判十个极刑了。轩辕玨对这个自称轩辕驍的美丽男人十万分的不信任。「到另一个时空?」轩辕玨勾起嘴角不屑地笑起来「朕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相信你的谬论,朕有这个能力让田重新振作,也有这个能力让自己的手复原,朕根本没有必要用江山作代价和你做这笔交易。」挑衅地瞥了瞥眼前的男人,眼中的笑意彷彿嘲讽眼前这人的痴心妄想。

  「呵,很好很好。」轩辕鏃殤优雅地鼓起掌来,他早就料到这个孤冷自傲的王者会说这一番话「不过小玨玨啊,千万不要忘了,你还有那群想要杀凌田的臣子需要对付啊,怎样,你有什麼高明的办法,让一年前逝世的那拉柳倪儿的家臣乖乖地别再打凌田的主意呢?这对你来说应该很棘手是吧。」微笑的看著轩辕玨阴晴不定的脸色,轩辕鏃殤的笑意更浓了「至於你凭什麼相信我,就凭你只能选择相信,否则不出一年你的凌田就会被随便安个罪名,先斩后奏。」轩辕鏃殤有足够的自信轩辕玨一定会很快作出选择的,毕竟轩辕玨是天生的王者,能果断地作出决定。

  「好吧在朕回答之前,只想问一句,你是谁?」这样的代价轩辕玨不是不能接受,而对方能给的正是他所想要的生活,但是……他的儿子……轩辕驍……到底是谁?若不弄清这一点轩辕玨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妖媚的男人所言的。

  「又是这个问题,有那麼重要麼?」轩辕鏃殤的眸子中的轻妄更加明显。

  「我是果殤!」这样的回答对於轩辕玨来说和没回答没有任何的区别,看著轩辕玨困惑的眼神,继续解释。

  「你难道就不疑惑麼,為什麼凌田身為男子却能够怀孕生子,而且生出来的还是一个区别於其他孩子的小孩。其实很简单,因為他误食了路边的殤果,即用死去灵魂培育出的果实,於是他能够生下我,而我则吸收了所有亡灵的能力成為「果殤」,「果殤」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任意地使用能力改变一切,也永远不会老,但我却会在出生后的1~2年中迅速拥有少年的身躯。」是啊,果殤就是这样啊。

  「是这样的麼?」轩辕玨笑出声,田真是贪吃,怎麼吃进了这麼恐怖的东西呢?「你的答案是?」这个皇位对轩辕鏃殤来说很重要,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摆脱果殤被诅咒的命运,是的果殤拥有巨大的能力,却也在出生的那一刻起背负诅咒,永远无法爱上……就算轩辕玨不答应他也一定要取得。

  「答应。」简短两个字,「我会在近日将皇位传给你指定的人,而你也会帮田打开心结的是吗?」轩辕玨看向在昏迷中的田,他决定赌一把,赌眼前的人能够相信。皇位他不是不眷恋,但与凌田相比又有什麼更珍贵呢?轩辕玨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竟会作这样的选择,但在他看到凌田的那一刻答案早就產生了。

  「哦,这是你的答案麼?」轩辕鏃殤对这样的回答显然很是满意,「很好,那麼……把你的手拿来。」虽然轩辕玨交付的答案让轩辕鏃殤很满意,可是轩辕玨对自己美妙的脸蛋不感兴趣反而迷恋在床上躺著的凌田平庸的姿色这件事还是让轩辕鏃殤小小地不爽了一下。

  轩辕玨愣了一下,把自己不能用力的手递交给轩辕鏃殤。

  「啊……」尖叫声从殿中传出,门外守著的太监想要推门去护驾,却被下一刻轩辕玨的话给制止,「不要进来。」圣旨谁敢不遵?小太监只能在外面,著急地踱来踱去。

  「你是要疼死朕麼?」轩辕玨冷冷地唸著,心裡恨恨地抱怨好歹我也是你老子!

  「嘘……」轩辕鏃殤漂亮的脸上露出诡异却不乏玩味的笑容,手用力地收拢,彷彿想要把轩辕玨的手捏成粉末似的,但是轩辕玨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反而一种解脱之感从右手慢慢传到大脑皮层。

  手慢慢地被金色的光溶解,彷彿压根没有右手这样的存在,轩辕玨对这样的情景显得很冷静,神奇的力量,眸子中却露出兴奋。

  「好了。」轩辕鏃殤鬆开手,撩了撩自己迷人的银发,「唉,这髮色确实好看,不过……就是太引人注目了。」下一句的内容就已经和疗伤无关了。

  轩辕玨的美目挑得老高,就这样?将右手收回,是完整的手,活动活动右手,果真完全恢复了。

  「至於凌田麼……他的心结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伤害,爱这种东西,本殿下是一点都不懂,所以……」露出炫目的微笑和洁白的牙齿,和紫色的眸子照应,很漂亮,「我唯一的方法便是帮他把记忆消除。」这也不乏是一个好方法不是麼?

  轩辕玨紧紧地咬住牙「你找死。」漂亮的眸中射出刺目的凛冽目光,竟然想把他的田的记忆消除,这算哪门子的解开心结啊,完全就是逃避过去的方法,懦夫的行為他轩辕玨才不会做。

  「轩辕玨你要明白……一个人最致命的东西便是过去、记忆。」轩辕鏃殤的话虽伤人却出奇的有道理。

  「这样不完整的记忆,对田不公平。」他已经不想再这样霸道地说爱了,不尊重田的记忆,这种事,不可以做,轩辕玨突然变得很人性,多了分人情味。

  「小玨玨,你还真是变了很多呢。」轩辕鏃殤大笑起来,开口调凯,换了称呼,却全是玩世不恭的调调。这样有人情味还真是让人不适应。「这个世界你是神不是麼?你是主上,一切有你主宰。」轩辕鏃殤狂妄地开口。

  「或许过去是吧。」轩辕玨的眼神暗淡,但正是这样的想法,这样以自我為中心的行径作风才会伤到最重要的人,正因如此,这样的东西,他要摒弃。

  「算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消除凌田的记忆,那麼这所谓的心结,我就没有办法了。」无奈地耸耸肩,「但是这可不能怪本殿下啊,因為……本殿下确实有法子帮他解开他的心结的,但是……这方法你放弃了,所以呢,交易仍然成立。」将纤长的手指夹架在鼻梁上。

  「嗯,朕瞭解。」他会凭自己的力量解开凌田的心结的,如果凌田的心结是自己所造成的,那麼,解铃还须繫铃人,他一定能够解开凌田的心结的。

  「还记得我曾经提到过的另个时空的事情麼?」轩辕鏃殤又开口了。

  轩辕玨紧紧地锁眉,「异时空?什麼东西?」对於轩辕玨来说,这样的概念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世界被分為8个时空,这个时空是古时空,而本殿下打算将你们送到现时空,古时空即古代,而现时空便是字面上的意思——现代,时空是同时进行的,但却时空之间有间隔所以人们才会无知地认為自己所处的时空是唯一。」轩辕鏃殤解释了个半天,轩辕玨却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不懂就算了,但你们过去的时代,人人平等,没有君臣之分,我会给你们足够的‘银子’。」轩辕鏃殤知道这样解释是永远不会解释清楚的。

  「这样麼。」一个未知的时空,却将轩辕玨骨子的野性激发出来。「那麼我们会好好的,而你会将这个时空改变的是麼?」轩辕玨尤為兴奋,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将自己的天下改变成什麼样子。

  「是啊。」妖媚而帅气地用手指敲敲了自己的脑袋,「时间不早了,父皇,本殿下要回殿去了。」这髮丝顏色和眸子的色彩还真是太过抢眼了啊,头微微地摇晃,髮色从髮根变黑,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平常不过的纯黑色。

  径直走出殿外,殿外守门的小太监恶狠狠地瞪著从殿中突然走出的陌生男子,却被他的美眸一扫,羞得红了脸,「你……你是谁,為何从皇上的寝宫走出?」结结巴巴地说著。

  「我是……轩辕驍。」诱人地笑了笑,便扬长而去了。

  「啊……」剩下小太监张大了嘴。

  「田……」出手解了穴,凌田却还没有醒过来,「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是麼。」轩辕玨有自信自己可以让凌田恢复正常。

  「主上……」在阴暗的角落,瑟瑟地发抖,身体好痛,力量在迅速地流失,或许是因為失去了应该守护的殤魂吧,槊漾暨颸,哦,不现在该称呼他為轩辕颸迟钝地移动著身子想要起身行礼,却无奈没有一丝力气。

  「颸,不必起来了,你听著,我,要你成為皇帝!」轩辕鏃殤抛了个漂亮的媚眼出去,这让轩辕颸愣神了半晌。

  「主上,属下……」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这是命令!」上扬的语调但眼裡已出现了不悦。

  「属下遵命。」低下头以示尊敬,身后隐隐作痛,却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

  景洪王朝七年

  江山易主不易姓,年仅18的景洪帝即轩辕皇上将帝位传出,传给一名為轩辕颸的男子,长子轩辕驍并未反对,反而大力支持,群臣自然都极力反对这一举动,但奇怪的是在轩辕颸登基那日不仅无人反对,原本反对的臣子「吾皇万岁」喊得比别人都响。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轩辕玨的存在,对轩辕颸惟命是从。原因到底是什麼……这没有任何人知道。

  自从轩辕颸继位以后的数百年,虹南国都风调雨顺,民眾归附成為闻名八方的一个大国。


  尾声

  现时空

  「迷茫或痛苦,狼狈或不堪,消逝在彩虹后的犯滥情感,一直羈绊……」

  手机在茶几上优美地打著转,轩辕玨拿起来按下通话键。

  「喂,田你醒了吗?冰箱裡有食物自己拿一些来吃哦,对了牛奶最好别喝冰的,对胃不好,恩,好我就回来了,好,自己照顾好自己,bye。」掛断电话,轩辕玨眯起眼伸了个懒腰。距离开古时空已经有5年了,凌田的情况虽然仍不稳定,但是比起以前好了很多。当初轩辕鏃殤给了轩辕玨很多现时空的钱币并对一系列奇怪机器的用法作了详细的解释,五年来,轩辕玨和凌田已经基本适应了在新时空的生活,可谓是快活得胜过神仙。

  抬头看了看有些刺眼的阳光,轩辕玨笑了。

  这种波澜不惊的生活或许就叫做幸福吧。

  「我回来了。」轩辕玨的笑脸瞬间僵硬,面部肌肉有些受不了诱惑地收缩著。

  「玨啊,你回来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凌田还没有完全清醒,上衣开著三颗纽扣,露出黝黑的胸膛。

  轩辕玨嚥了嚥口水「田啊,唉你……冷吗?」凌田不懂轩辕玨的意思傻傻地点了点头「有一点耶,今天气温只有18度。」

  「是吗?那我帮你暖暖。」揽过凌田的肩恢复了迷人的笑容,牵起凌田的手,向卧室走去。

  「不……啊……放开……為什麼……為什麼!」凌田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甩开轩辕玨的手,疯狂地摇著头。

  「田啊,你就别装了嘛,今天就算你装得再怎麼像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轩辕玨一副识破诡计的快乐模样,刚刚那个姓李的心理医生说凌田根本已经完全恢复了,轩辕玨有一种被骗的不悦。凌田愣了一下,脸涨得通红,毕竟说谎被抓还真的满尷尬的。

  「你……呵呵……哦……呵呵……你发现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田,你变奸诈咯!」舔著舔红唇,眼裡的笑意怎麼都掩不住。

  「玨,对不起,可是……你……你……每次……都是要很久,所以……我……」想著藉口,却讲到一半就将不下去了,他总不能说是因為轩辕玨欲望太强,他怕被弄死在床上吧。薄脸皮的凌田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我会……很温柔的……满足你的。」轩辕玨将凌田的窘迫理解為求欲不满,将满脸通红的男人横要抱起。

  「嗯哼……啊……慢……慢点……啊……」

  「我爱你……田……」

  「我也是……啊……慢一点……慢……慢……」

  屋外已是秋风萧瑟,屋内却是春意盎然。

  我不知道他们能够走到什麼地步,那就一直走到能够到达的地方吧,性别的束缚不知道他们能够忍受多久,但是……我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永生,而现在与你们擦肩而过的男人,会不会就叫做轩辕玨或……凌田呢?

  ——全书完——


  番外之识字

  「嗯……不要……啊……」

  一阵阵羞人的呻吟声从门半掩的的豪华卧室中传出来。定睛看去,一副活生生的香艳限制型画面越至眼前:两个男人一丝不掛的纠缠在超大size的床上,房裡一片旖旎的春色……

  「不要?真的?」坏心眼地明知故问,那挑逗的神情配上一张美若天人的脸,再加上半眯著的凤眸,恐怕这世上再美的形容词在这样一个美丽的男人面前也显得苍白。

  那美丽的男人伸手调弄著身下人的脆弱,弄得那外表强壮的男人喘息连连「嗯……啊哈……」黝黑的皮肤因情欲而微微泛红,牙关紧咬想要克制住呻吟泻出,却又一次失败了。胸前的两颗果实被揉得红肿不堪,早已硬的如小石子一般了,那男人试著挣扎,却无奈双手被紧紧地箝制住了。

  「田你不乖哦!」小声都囔著,灵舌覆上强壮男人的眼角舔去残留的泪珠,一路向下,勾勒著男人刚毅的轮廓「嗯,田是甜的。」舔了舔嘴唇一幅意犹未尽的摸样。

  凌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跳猛地加速,脸更红了,如果上苍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他绝对绝对不要和轩辕玨学识字了……

  一小时之前

  「田我来教你识字吧。」

  轩辕玨玩兴大发,不由分说地拉著凌田坐到了书桌前。

  好学的凌田当然不会拒绝。

  「那我们就从第一页开始学吧。」轩辕玨笑得很灿烂,灿烂得让凌田有些狐疑。

  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现代汉语词典》轩辕玨翻到第一页,拉过凌田,耐心地教导著:

  「田,这个字读‘啊’跟我读一遍‘啊’」

  凌田好奇地凑过头去「啊、啊、啊」跟著轩辕玨连读了三遍,轩辕玨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继续,快速翻至后面。」

  「我们不一页页来吗?」凌田觉得轩辕玨有些奇怪。

  「不对啊,有联繫的字呢要放在一起学这样,记忆起来会比较方便。」轩辕玨正了正脸色说得顺理成章。

  「嗯。」凌田点了点头继续虚心地向轩辕玨学习。

  「这个字读‘嗯’」轩辕玨指著一个字继续教导

  「嗯、嗯、嗯」凌田仍旧跟著轩辕玨念了数遍

  「这个字读‘哈’」轩辕玨脸上的笑容愈益灿烂起来。

  凌田却完全不知,自己正一步步地踏入陷阱。

  「好了,最后我们来总结一下我们今天学了哪些字。」

  凌田点了点头,认真地看著纸上写的三个大字。

  「现在我点什麼你就读出它。」轩辕玨握住笔指起来。

  「啊」大半天下来,凌田对这三个字早已瞭如指掌,读出来很是简单。

  「嗯」

  「哈」

  「很好。」轩辕玨眼眸的眼色加深「现在我要加快速度咯。」

  「嗯啊……嗯……啊……啊哈……嗯……哈……」凌田注意力高度集中地盯著那三个字,殊不知轩辕玨已忍欲多时了,终於在一阵「嗯嗯啊哈」中,凌田从书桌旁被教导到了床上。

  「嗯」胸前的微疼把凌田从悔恨中唤醒,抬起头对上一脸不满的表情。

  「在这个时候怎麼可以走神?」轩辕玨的眼裡充满了笑意,却让凌田打了个颤。

  「你……玨……那裡……不要……啊……嗯……哈……嗯哈……啊哈……」

  咳咳,教学时间,请勿打扰……

  次日

  「田,我教你钓鱼好不好?」轩辕玨望著窗外的阳光明媚突发奇想。

  「不要……」凌田揉了揉发酸的腰,果断地拒绝。

  「真的不要?」

  「不要!」

  「真的真的不要?」

  「不要!!!」

  唉,这鱼到底有没有钓成呢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会在一起的。

  而幸福?性福?是需两个人共同努力的

  总之……让我们祝福他们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