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8

蜜见: 夫君爱耍诈


    第一章

    “姑娘,买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吧!”

  高朋满座的客栈里,蓝心羽手肘上挂着竹篮里头放着她亲手绣的荷包和绣帕。除了交给绣庄之外,她会多做些绣物,每天在大街上挨家挨户推销,为的是多挣些银两,好帮卧病在床的娘亲买些补品。

  小巧白哲的脸蛋上堆满笑容,眯成弧线的凤眼看来亲切可人,虽只有十三岁,脸上却显露早熟的世故。

  蓝心羽来到一位穿得阔气的男子身边,嘴角漾起甜美的笑容。“这位大爷,帮漂亮的夫人买个荷包吧!您瞧这上头的百合花绣得多精致,小的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

  “呵呵,瞧这女娃儿小嘴多甜呐……”被赞美的少妇笑得合不拢嘴,一口气挑了两个荷包、三条绣帕,硬要夫婿付钱。

  “谢谢漂亮夫人,愿菩萨保佑大爷和夫人……”蓝心羽接过碎银,连忙鞠躬致谢,礼貌周到的模样更讨人欢喜。

  接着,乌溜溜的黑眼珠转呀转地,将目标锁定靠窗的座位。

  瞧那男子穿得贵气,同桌的夫人发圣闷上装饰许多闪亮的珠花,蓝心羽心想这位大爷应该很有钱,决定沿用方才的手法多推销些绣物。

  “高贵的大爷,帮漂亮的夫人买些绣物吧!这都是我自己绣的,您瞧,这上头的水莲多清新脱俗,正能衬托夫人的高贵……”蓝心羽露出灿烂笑靥,极尽所能地赞美。

  中年男子一瞧见她粉嫩的笑脸,随即露出色迷迷的神情。“哟,我说你这小女娃才真的是清新脱俗呐,没想到吴县这小地方还看得到这么好的货色……”

  男子说着,同时伸出手指想触摸蓝心羽的手,她反射性地缩手,笑容僵在脸上。“大爷,买个绣品吧……”

  即使差点被吃豆腐,她仍不愿放过可能成交的机会。

  “哎呀,李大爷,您怎么对个黄毛小丫头感兴趣呢?瞧她一副干扁的模样……”一旁的女子赶紧贴上男子身上,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男子仍色迷迷地盯着蓝心羽。“依我看,这小娃儿不出两年,定会比你“桃花坞”里任何一位姑娘都出色。”

  女子显得不以为然,瞪着蓝心羽的眼眸射出几分妒意。“李大爷,您真爱说笑,凭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

  原来女子正是当地最火红的妓院“桃花坞”的红牌姑娘,本想紧紧抓住经商路过的恩客,准备大赚一笔,如今锋头却让一个小女娃占尽,当然心有不甘。

  她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丢向蓝心羽。“去去去,别叨扰本姑娘的贵客!”

  蓝心羽并没有捡起那些铜钱,虽然贫穷,但她穷得有自尊,坚持靠自己的能力挣钱,这是娘亲教她的道理。

  从两人的对话,她大约明了女子不是所谓的良家妇女,况且男子的目光也让她极不舒服。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她深深一鞠躬不忘露出甜美的笑容。

  男子却乘机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别走呀。小姑娘,多陪爷儿一会儿。只要你陪大爷喝几杯,别说买下这些绣物,爷儿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银子……”

  “大爷,请您放开小的……”蓝心羽试着挣扎,却无法挣脱男子的箝制。她心急地四处张望并露出求救眼神,其它客人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没有人伸出援手。

  她必须靠自己度过眼前的危机!

  小脑袋转了一下,她决定抬出所认识的人当中最了不起的人物当靠山,让男子知难而退。

  “大爷,请您放手,小女子虽出身贫寒,却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儿,且早已许配人家,扬兴城首富柳老爷是小的姑父,他的长子柳云瀚便是小的未婚夫婿。”她不得已胡绉出这段姻缘,希望制止男子的骚扰。

  事实上,她长大后再也没见过姑母,更别说虚拟的未婚夫了,她只是从娘亲那边得知姑母家的状况,才知道有这么一位显赫的亲戚。

  “扬兴柳家?”男子果然松开手,狐疑地打量眼前穿着寒酸的小女孩,“柳家的名号爷儿当然听过,只是……像他们这种豪门之家怎会有你这样的亲戚?而且还是柳家未过门的大少奶奶……”

  凡经商之人必然听闻柳家商号及柳云瀚的名号。柳家以绸缎布庄起家,自柳家长子柳云瀚从父亲手中接手柳家商号,便将柳家布庄拓展至全国。至今已有数十家分店。

  大胆扩展业务,并让每家分号开张没多久即成为当地生意最好的绸缎庄,柳家绸缎庄的成功归于柳云瀚的精准眼光。绸缎庄里头所卖的皆是高档货色,专做右钱人生意,难怪男子对蓝、心羽的话有所质疑。

  蓝心羽硬撑起自信,理所当然地回应:“小的甫在娘胎便由两家父母做主许给柳云瀚,这事关女孩家的名节,岂可乱说?”

  众人全被她的态度给唬住,不禁对小女孩的来头大感兴趣,你一言、我一句地问着关于柳家的种种。

  “那柳家会给多少聘礼呀?”

  “小姑娘,你不如早点前去投靠未婚夫婿,何苦还窝在穷乡僻壤赚这些蝇头小利?”

  说了一个谎,就必须用更多的谎来圆它!蓝心羽暗自叫苦,却只能硬撑起场面。

  只见她露出浅笑,极尽所能地展露伶牙俐齿。

  “我娘说,能靠自己的时候就不要麻烦别人,况且小女子尚未进夫家门,理当靠自己赚钱养活娘亲。”

  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词,引来众人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好。“好,有志气!大爷给你捧个场……”

    “我也买个荷包送给我家那婆娘……”

    “给我两条绣帕好了……”

  不知是欣赏蓝心羽的志气,还是忌惮她背后的靠山,众人纷纷掏出碎银买下竹篮里的绣品,蓝心羽一时之间忙得不可开交,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今天不但可以买些补药,还可以杀只鸡来帮娘炖汤了……

  她喜孜孜地将收来的碎银放进暗袋,忙着周旋在各桌客人之间,没注意到角落那张严肃的脸孔。

  男子一双鹰目炯炯地望着穿梭人群之间的纤弱身影,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甚至带点蔑视。

   ***

  这天绣物很快就卖完,蓝心羽顺道至药房抓了帖补气的药材,欣喜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娘吃了这帖药,精神应该会好多了吧……

  怀里揣着药包,她欣慰地想着,但随即感到些许罪恶。

  她无心说谎,但很现实的是,谎言让她的绣物很快出清,也才有银两帮娘亲买补品……

  虽然成果丰硕,但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她暗自发誓不再牵扯出姑母一家,省得话一传开,非但惹得娘亲生气,万一传至扬兴城,她也抬不起头面对姑母。

  “你真是个坏丫头……”她敲敲自己脑袋以示警惕,抱紧怀中得来不易的药包,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希望快点回家帮娘亲煎药。

  转过一个弯,前方就是茂密的竹林,她踩着枯叶往前进,却听到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有人跟着她……这条竹林小路再过去只有她们一户人家,会有谁在这时刻要到她家?

  她停下脚步,上心怎地转过身,瞧见一名男子站在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此人正是方才坐在客栈角落的男子。

  “敢问这位大爷,不知跟着小的有何贵事?”不想将陌生男子引到家中吓坏卧病在床的娘亲,蓝心羽鼓起勇气问着。

  男子风尘仆仆的模样像个旅人,但穿着还算整齐,不像那些到处打劫的坏人。而且他长得挺称头的。不似一般庄稼汉。尤其那双眼眸十分锐利,好像能看透她的内心,让她的心儿不由得坪坪乱跳。

  蓝心羽故作镇定、口齿伶俐的模样,不似一般天真小女孩该有的反应,倒让男子有些佩服。

  他的嘴角扬起邪佞的笑容,以戏谵的口吻逗弄她。“大爷找你的确有要紧事。”

  慢慢走近她身边,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只到他胸口的娇小身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蓝心羽抬头仰望男子,不由自主地望进那双炯目,像被催眠般说出答案。

  “真是个美丽的名字……”男子轻笑一声,接着伸出拇指抚上毫无防备的红唇,不怀好意地说着:“开个价,大爷会让你和家人过好日子。”

  惊觉他的意图,蓝心羽很快倒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低声斥喝着:“大爷请放尊重点,小的并非那样的女孩儿!”

  “是吗?瞧你这模样,年纪轻轻就要出来挣钱,家里必定不好过吧?或许还有个卧病在床的娘亲等你养活……不如跟大爷回家,我会派人照顾你娘。”

  蓝心羽心里一惊,没料到这男人对她家里情况了如指掌,想必已经盯上她很久了。

  非让他死了这条心不可,否则她和娘将永无宁日……蓝心羽灵机一动。虽然发誓不再说谎,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很感谢大爷的厚爱,不久后小女子的未婚夫婿就会前来接我们母女,不劳您烦心。”

  “原来小姑娘已许配人家了……”男子一脸的遗憾,随即露出财大气粗的模样,“不知许配何人?或许大爷有办法让对方退了这桩亲事,只要有银子,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见他不死心,蓝心羽只好摆高姿态,想让他知难而退。“小女子的未婚夫婿乃是扬兴柳家商号的柳云瀚,不知大爷是否听过?”眼前男子虽然穿着不错,口气也不小,但蓝心羽料想他背后的财力应该无法和柳家抗衡。

  “柳家虽不是富可敌国,但也算是富贾一方,柳老爷是小女子的姑父,两家本是亲戚,他们不可能为了银两让出未过门的媳妇……”蓝心羽上下打量男子,刻意嘲再他的不自量力。

  “呵呵!你怎能如此肯定?”男子再次逼近不怀好意地说:“况且,大爷怎知订亲一事是真是假?”

  被说中痛处,蓝心羽猛一抬头恼怒地看着他,“不管相不相信,总之本姑娘不可能跟你走,除非你现在就给我一万两!”

  她料定一般人身上不会随时带着那么多银子况且这男人看来也不像富商巨贾。

  对于她的狮子大开口,男子露出饶富兴味的微笑。“是不是拿出一万两,小姑娘就答应委身大爷?不然这样好了,一万两先买你一夜,伺候得大爷舒坦的话,再付一万两作为安家费。”

  “拿得出一万两再说!”蓝心羽只想快点打发他。

  呵呵!希望你不要黄牛……”男子接着从怀里掏出一迭银票,从中取出一张,“这是元家票号开出的一万两银票,吴县县城里就有分号可随时提领一万两银子……小姑娘即使没看过银票,总该知道有这东西吧?”

  他故意将一万两银票在她面前轻晃,嘲弄她见识浅薄还敢说大话。

  “不……”蓝心羽吓得连退好几步,脸色瞬间刷白。

  她真的没见过银票,更没想到一万两竟只是薄薄的一张纸,而刚夸下的海口,这下怎么收场?“还是小姑娘嫌一万两太少,这样好了,大爷再追加一万两,青楼花魁的开苞费都没有这么多……”男子再拿出另一张银票放在她面前。

  “我……不要了!”眼看情况失控,蓝心羽只想逃离这可怕的男人。她转身奔向一旁的竹林里,占着地利之便想甩开他。

  男子没有追上去,只是对着逃窜的背影露出冷笑。

  “不自量力的小骗子……”他轻哼一声,将银票收进怀中暗袋,并转身朝着来时路走去。

   ***

  远在荒郊的小屋里传来阵阵咳声,像是要把心肺咳出来般地令人心惊。

  蓝心羽闻声入房,赶紧将手中的汤药放置桌上,趋前帮娘亲拍背。

  “娘,您怎么了?”眼见娘亲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又没本事请大夫或买更多补品,让她急得泪水直流。

  好不容易止住咳,她赶紧喂娘亲喝下汤药。

  “把这药喝了,您这病就能快点好起来……”

  “好不了啦!”任女儿擦拭嘴角的残汁,蓝母无力地靠在床头歇息,“只是……我如果走了,留下你一个女孩家该怎么办呐?”说着,蓝母也跟着流下了泪。

  “不会的……”蓝心羽急忙为娘亲拭泪,“让羽儿上城里请高明一些的大夫,您这病很快就好了……”

  “别费心了……”蓝母抓着女儿的手,不舍地轻抚着她削瘦的脸蛋,“为了娘的病,这些年真是苦了你呀!”

  “不苦……”蓝心羽摇摇头,泪花随之四溢,“只要娘的病能好起来,羽儿一点都不觉苦!”

  只要能挣更多银子,再怎么苦她都愿意。但是帮娘请一趟大夫就得花上一大笔银子,对十三岁的小女娃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

  “听着,孩子,娘知道你孝顺,但天意难违……”蓝母拍着女儿的手,慎重其事地说着,“倘若哪天娘不在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到扬兴城投靠姑母,小时候姑母很疼你,她肯定会好好照顾你,日后帮你安排个好人家出嫁,咳咳……”

  蓝母又轻咳几声,蓝心羽赶紧帮她倒上一杯茶,她却挥挥手,并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锁片。

  “来……咳咳……你拿着,这是你刚出生时姑母所送的贺礼,拿这个到柳家依亲,姑母一定会收留你的……”

  见母亲像是交代后事一般,蓝心羽早已哭花了脸,硬是不肯收下金锁片。“您别说了,您的病会好起来的……不如让羽儿将这金锁片拿去典当,这样就有银子帮娘请大夫……”

  眼睛盯着看来极为贵重的金锁片,她忽然看见了希望;“不成!”蓝母低声斥喝,接着又咳了好几声,“这是认亲的信物,不能拿去卖!”

  蓝心羽赶紧拍拍娘亲的背哄着她,“好……不卖、不卖,您别生气……”

  一边轻哄着娘亲的同时,一双乌黑眼眸也滴溜溜地一边打量着那个金闪闪的东西。

  知女莫若母,蓝母怎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只好将金锁片压在枕下,语重心长地叮嘱着,“等娘走了,再将这金锁片交给你……”

  “娘……”娘亲的固执让蓝心羽只好另作打算。

  事实上,她想等到晚上娘亲睡熟了再来“借用”这金锁片。

  “孩子,听娘说,这些年来,你一个小女娃要养家活口,在外与人周旋,性子自然强些,不过娘要你记得,到了姑母家一定要改改性子,多学学那些大家闺秀,举止得宜,说话必须柔软且轻声细语……”

  蓝母接着说了一大堆大家闺秀该有的规范,蓝心羽不敢违逆,只能不断点头,眼底却流露些许的不以为然。

  她根本不想去投靠姑母,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一个人可以养活自己,何必仰人鼻息?

  蓝母看出她的虚与委蛇,难得流露严肃神情。

  “羽儿,等娘不在了,你务必前去扬兴城投靠姑母,言行举止都要表现得像个大家闺秀,不能让别人说我没教好闺女。娘要你发誓,否则我死不暝目呀!”

  没想到娘亲会撂下重话,蓝心羽有些讶异。

  “娘,您这是……”

  蓝母相当坚持。“娘要你发誓。”她最放心不下女儿一人独自生活,只能为她打算。

  看来没有置喙的余地,蓝、心羽只得不情愿地点头。“羽儿发誓,一定遵照娘的指示去做……”

  “这样娘就放心了……”蓝母知道女儿坚强,这么安排有些为难她,但她不能让步,“娘知道寄人篱下不好受,但总比你一个女孩家独自生活让娘放心。况且,女孩子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夫婿,就拿你姑母来说,她的命可比娘好多了……”蓝家在吴县曾风光一时,蓝母身为自小入门的童养媳,和蓝心羽的姑母情同姊妹。

  后来蓝母和蓝父自然送作堆,蓝父撑起家业后却不擅经营,还染上赌博酗酒的习惯,很快就将蓝家产业败光,在蓝心羽三岁时便撒手人寰,留下孤女寡母。

  之后柳家虽时常派人送来米粮和银两,却都让蓝母退回,甚至搬了家。她没脸承受小姑的恩惠,因为蓝家这代在她手中便要断绝香火。

  但为了女儿,她只能厚着脸皮求助小姑,希望她念在血亲之情,善待蓝家唯一的后代。

  “娘,您别哭,羽儿照做就是……”见娘亲掉泪,必是想起坎坷身世,蓝心羽也跟着悲从中来。

  女人的命运掌握在夫婿手里,只要嫁个好夫婿,就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如果娘这么期盼若,她一定会努力做到,填补娘亲这一生的缺憾。

  “好孩子……”蓝母抱着女儿纤弱的身躯,心中百般不舍。

   ***

  这天之后,蓝母的病情每况愈下,再也下不了床。

  近日照顾娘亲也没时间做绣活儿,眼看口袋只剩下几个碎银,根本无法请大夫,蓝心羽干着急之余,只能动起金锁片的主意。

  这晚,她悄悄潜进娘亲房里,因为不敢点烛火,不小心碰撞了桌脚,发出很大的声响。

  生怕吵醒娘亲。她回头朝床上一瞧,娘亲却无任何反应。

  这么大的声响,照理说睡得再怎么熟的人都会被吵醒。蓝心羽心一沉,心儿开始狂跳。

  不会的……不会的……她缓缓走近床边试着唤醒娘亲。“娘……”蓝母却动也不动。

  “娘……起来了……娘……”她摇晃着娘亲瘦弱的肩膀,指尖触及的却是极其微弱的温度。

  泪水再也忍不住泛流,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探着娘亲的鼻恩,却沉静得无声无息。

  “娘……”她声嘶力竭地哀号,在夜里听来格外凄厉。

  这世上,只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第二章

  往扬兴的路途比蓝心羽所想的还要遥远,独坐马车里的她无心欣赏外头的景色变化,只是无神地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恸里。

  一身白衣的她扎着两条辫子,头上带着白花,思及与娘亲相处的种种,又再次哭红了眼。

  刚办完丧事,她便依照娘亲的遗愿捎了信给姑母,一旬之后姑母便派人来接她,还附上一封安慰的书信,稍稍慰藉她的失亲之痛。

  姑母和姑父会喜欢她吗?五位表哥以及柳家唯一的小女儿,他们会不会瞧不起她这个来自乡下的穷亲戚?

  一路上她总是志下心地思忖着,不安的情绪和悲伤一样强烈。

  然后,她不断告诫自己要做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如娘亲的遗愿那般成为大家闺秀,有钱人应该都喜欢温柔婉约的女孩吧?蓝心羽不断催眠自己,悲伤的小脸蛋显露无比的决心。

  五天之后终于抵达扬兴,当车夫告知柳家到了之时。蓝心羽只见到高耸的围墙,她纳闷着柳家到底在何处。

  “表小姐,这墙里头便是柳府……”马车夫转头笑出一口黄牙,对蓝心羽极为恭敬,却掩不住语气里的骄傲,“柳府占地之广,可说是扬兴第一呐!”蓝心羽没说话,眼底却写满讶异之情。

  怎会有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她简直无法想象在里头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不免对未来更加忧心。

  马车缓缓驶过十几条街道,好不容易才到了大门口,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竹帘,蓝心羽不安地往外望去,瞧见一张慈爱的脸孔正冲着她笑。

  一位中年美妇喃喃说着:“终于来了……”

  由车夫搀扶下了马车,中年美妇立即迎上前红着眼眶抱住惺惺不安的蓝心羽。“我可怜的羽儿,终于盼到你了……”

  温暖得像母亲的怀抱,蓝心羽不用猜便知道她的身分。

  “姑母……”抱着和自己有着相同血缘的妇人,孺慕之情涌现,悬浮的一颗心像是得到归依蓝心羽忍不住轻泣出声。

  柳母拍拍蓝心羽瘦弱的背,柔声安慰着侄女,“来了就好……别担心,以后姑母会照顾你。”

  此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来到两人身边,对着蓝心语露出甜美的笑容,身后还跟着两个年龄稍大的少年。

  “心羽表姊你好,我是柔儿,我一直好希望表姊快点来哦!”柳家最小的孩子,也是柳家的掌上明珠柳云柔衷心说着。

  柳母这才放开蓝心羽,拭去她两颊的泪水,“是呀!你表妹一直念着你呐!还有,他们是你的表哥,老四云深和老五云涌是孪生兄弟……”

  “欢迎你,心羽表妹!”柳云深和柳云涌罐出一口白牙,对表妹亲切笑着。蓝心羽脸上挂着残泪。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两位少男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保护的念头。

  “两位表哥好、表妹好,心羽前来叨扰了。”蓝心羽礼貌地福身问候,稳重的模样深得柳母的赞赏。

  “哎呀,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叨扰?往后别再把自己当外人,知道吗?”柳母的开朗亲切很快化解了蓝心羽的生疏,她热络地拉起侄女的手往屋里走去,“饿了吧?饭菜早已准备好了……”

  “我要坐表姊旁边!”柳云柔也亲昵地拉着表姊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屋里走去。

   ***

  自此,蓝心羽踏上庭院深深的豪门,顺着娘亲遗愿当起了所谓的大家闺秀。

  正如柳母所言,她真的将蓝心羽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她的稳重矜持赞叹不已,因为她的独生女柳云柔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丫头。

  柳母为蓝心羽张罗了好多美丽的衣饰,因为还在守孝,蓝心羽只挑白色衣裳穿,尽量不配戴首饰,这样更突显她清新的气质。

  柳父也将蓝心羽视为己出,并吩咐下人不得怠慢这位表小姐:尚在扬兴学堂就学的两位表哥也很爱护这位表妹,一有空总是陪在她身边,但都不如柳云柔对表姊的喜爱。

  身为柳家唯一的女儿,柳云柔将表姊当成亲姊姊,每天就喜欢腻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些有趣的事,要不便是拿些新奇好玩的收藏品向蓝心羽献宝。

  蓝心羽也很喜欢小表妹开朗的个性,她的热情如同暖暖的太阳,让她孤寂的心倍感温暖。

  这天,蓝心羽午后小憩之后,便独自来到小楼旁的水榭里刺绣,因表妹说她喜欢绣着小青蛙的手绢儿。

  这片刻宁静维持不了多久,远远便听到柳云柔的大嗓门。

  “表姊,你在这儿呀?柔儿到处找你呐!”圆嘟嘟的身影跟着冲进水谢拿个一个奇怪的管状物递给蓝心羽,“你瞧瞧这里头。”

  蓝心羽接过管子往小洞瞧去,柳云柔的手不断转动管子,里头竟幻化出难以想象的鲜艳图案随着转动不断变换图案和色彩。

  “哇!真是美丽……”蓝心羽忍不住岭出赞叹。任凭她的针衔功夫多厉害,也无法绣出如此美丽的图案和色彩。

  柳云柔在一旁解说着,“这叫作“万华镜”,是西洋人的玩意儿,大哥从西域买回来送我的。”

  蓝心羽放下万华镜,这是她来到柳家后第一次听到大表哥的消息。“大表哥?他回来啦?”记起之前曾说过的谎,一提及大表哥,她不由得心虚起来。

  “对呀,正在前厅和爹娘说话呢!”柳云柔兀自把玩着万华镜,“他这回去西域个把月,带回不少新奇玩意儿,好有趣耶!走,咱们到大厅去瞧瞧那些宝贝,顺便让你见见我大哥……”

  柳云柔说着就拉着蓝心羽要离开,蓝心羽赶紧制止。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事实上,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所虚构的未婚夫。况且他离家多时,必然右很多话要和姑父、姑母说。

  “不成,咱赶紧去挑个小东西给你当礼物,不然大哥就要将那些东西摆到洋行里卖掉……”柳云柔急着帮表姊讨礼物,因为大哥根本不知道家里多了个表妹。

  “表姊不需要礼物……”蓝心羽感激表妹的热心。见她比自己还急切。忍不住逗她,“如果说……表姊比较喜欢你手上的万华镜昵?”

  “好哇,送你!”柳云柔不加思索地递出万华镜,蓝心羽伸出手正想推回给她,一旁却传来低沉严肃的嗓音。

  “柔儿,这是大哥找了许久的宝贝,怎可随意送给别人?”一名高壮的男子跟着踏入水榭,以宠溺的眼神指责着宝贝妹妹。

  “可是表姊喜欢……就送给她呀!”柳云柔贴近长她十岁的大哥跟前,以小女儿家的娇态解释着,“表姊又不是别人。”

  “我只是开玩笑的,大……”蓝心羽赶紧上前解释着,一瞧见柳云瀚的样貌,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挂在嘴边,“表哥……”

  虽然柳云瀚一身奇装异服显得怪异,但她不会忘记这张脸孔,以及那双似要看穿她的眼眸。

  怎会是他?那个扬言以一万两买她一夜的男人?!

  柳云瀚正以同样的眼神盯着蓝心羽,嘴角依日挂着嘲弄的笑意,蓝心羽知道他认出自己,顿时背脊一凉,脸色瞬间刷白。

  老天爷!她该怎么办?

  “原来你就是大家赞赏不已的小表妹,柔儿挂在嘴边的羽表姊……”柳云瀚在蓝心羽身边转了一圈,毫不在意地打量着蓝心羽,“嗯,果然“温柔婉约”、“楚楚动人”……”他刻意强调大家给她的评价,只有蓝心羽听出他口气里的嘲讽。

  事实上,几个月前在吴县客栈时,柳云瀚便知道她的身分。当时柳母要他巡视分号时顺道寻访舅母的住处,送些银两给她们母女。但蓝心羽一再说谎让他深觉反感,因此逗弄她一番后便决心不予理会,以免她借机攀附柳家,谁知最终她还是找上门。

  一回来就得知蓝心羽已经进了柳家,他忍不住前来会会当时的小骗子。

  “果真是人要衣装,打扮起来颇有千金小姐的气质……”他斜睨着蓝心羽,故意亲热地唉她,“你说是不是呀,表妹?”

  她的模样没什么变,倒是长高也丰润了一些但那副矜持的模样活像个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完全不复见伶牙俐齿的影子。

  这转变还真是快速……柳云瀚只觉得这样的她看来好虚假。

  “嗯……是的……”蓝心羽拿起绣帕猛拭汗,生怕他接下来会说出那件事。

  “大哥,你也觉得表姊漂亮吗?我就知道……”不明就里的柳云柔高兴地拍手,“大家都这么说耶!”

  “再怎么漂亮,外表是会骗人的,还是心地最重要……”柳云瀚摸摸妹妹圆润的小脸蛋,意有所指地说着,“还是咱们柔儿外表、内心都一样漂亮。”

  “哪有?表姊比我更漂亮呐!”柳云柔毫无心机地赞美着,并拉着柳云瀚的手帮表姐讨礼物,“不如大哥将那个会唱歌的盒子送给表姊,当作见面礼!”

  “不用了……”蓝心羽出声制止,生怕柳云瀚对自己印象更差。

  “羽表妹都说不用了……”柳云瀚看她的表情甚为冷淡,转向妹妹的眼神却有天壤之别的宠溺,“总之,你好好保管大哥送你的东西,别再随便送给别人。”他刻意提醒蓝心羽的身分,对妹妹的傻劲感到心疼。

  “都说表姊不是别人了……”柳云柔不依地抗议,随之传来柳母附和的声音,“对呀,家里多了个妹子,你这当大哥的总该给个见面礼,别让表妹说你小气。”

  “姑母,真的不用了……”蓝心羽赶紧上前搀扶柳母,将她扶至躺椅坐下。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客气……”柳母拍拍她的手,对侄女的推辞既欣慰又无奈。

  蓝心羽进柳家以来,除了衣服之外,首饰等贵重的物品一概坚持不收,连配给她丫鬟也遭受拒绝,就怕麻烦到他们。不欲不求的淡然让人心疼她的懂事,却又因为她的太过见外感到无奈。

  “羽儿拥有的已经够多了。”蓝心羽诚心地望着姑母,对她露出满足的笑容。

  “你这孩子……”柳母也不再逼她接受馈赠。

  柳云瀚不以为然地看着蓝心羽,只觉她正操弄着欲拒还迎的把戏讨娘亲欢心,但他决定先不拆穿她,看她还能耍什么把戏。

  “既然表妹说不用,那就恕孩儿告退,先行回房梳洗一番。”柳云瀚向母亲行礼,看了蓝心羽一眼后即转身离去。

  “这孩子……”柳母知道长子的脾性,只能无奈摇头。

  但那最后一瞥却让蓝心羽心悸不已。

   ***

  这晚,柳家全家人都到齐了,算是帮柳云瀚洗尘,蓝心羽自然也得出席。席间,柳云瀚不断说着西域的所见所闻,听得大家惊叹连连。

  对柳云瀚有畏惧,但他所诉说的故事太吸弓人了,蓝心羽忍不住盯着那双闪亮光彩的眸子,随着生动的描述进入那未知的世界。

  等到柳云瀚的目光对上她,她才不自在地低头迥避。

  “好精采呀,大哥!下次柔儿也要跟你去西域!”柳云柔毫不掩饰爱玩的性子,还拉着坐在旁边的蓝心羽下水,“还有表姊也一起去哦!”

  “柔儿,别闹了……”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蓝心羽羞赧地扯着表妹的衣袖。

  “你呀,娇生惯养的,我看算啦……”柳云瀚泼妹子一盆冷水,接着望向蓝心羽,“至于羽儿表妹,还比较习惯那种餐风露宿的生活。”

  “才不呢!表姊那么娇弱,体力还不及柔儿呐!”柳云柔嘟嘴抗议,显是十分不服气。

  “对呀,羽儿表妹还比这野丫头更像千金小姐,怎经得起风吹日晒?”孪生子也是蓝心羽的拥护者,他们心目中的表妹就是这般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

  “哈哈……”柳云瀚大笑几声,众人皆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瀚儿呀,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弟弟妹妹们说得没错,羽儿的确比柔儿更像千金小姐呢!言行举止得宜,说话也轻声细语的,针莆功夫还不是普通的了得呢!”柳母对蓝心羽赞不绝口,“哪像柔儿,像个野丫头似的,亏你爹还帮她取名为柔”,一点都不见个柔样……”

  柳母笑望着女儿,柳云柔则俏皮地吐着舌头,“娘不是一直希望有个乖巧柔顺的女儿?现在有表姊就够啦!”她可一点也不嫉妒母亲对表姊的喜爱。

  “孩儿倒觉得柔儿心性单纯得可爱,不像某些女孩,外表装得乖巧柔弱,事实上满腹心机……”柳云瀚意有所指地盯着蓝心羽,“学得来千金小姐的架势,未必就能成为真正的千金小姐。”

  “大哥,你说谁呀?”柳云柔听得一头雾水,一旁的蓝心羽却刷白了脸,难堪地低下头。

  “你大哥指的是外头那些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柳母感觉出长子对侄女似乎存有敌意,赶紧出来打圆场,“对了,瀚儿,洋行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她技巧地转移话题,于是众人又热络地讨论起柳家的新生意蓝心羽始终低垂着头,并不时感觉从对面射来的审视目光。这是她进柳家以来最不自在、最想逃离的一餐。

  而且,她有预感未来日子只会更难过,只要柳云瀚对她的成见一日不消除。

  或许,她该找个机会对大表哥解释清楚……

   ***

  蓝心羽还未找上柳云瀚说明白,他便主动找上她,而且不怀好意。

  晚膳过后,蓝心羽正要回自己的小楼,柳云瀚却在楼梯口拦住她。“跟我来。”

  她乖乖跟着他进入水榭,柳云瀚背对着她,壮硕的背影看来极有压迫感。

  沉默让蓝心羽更觉得快要窒息,她只好鼓起勇气开口解释。“大表哥……我……”

  未等她说完,柳云瀚便已转身朝她逼近,“哼!你倒厉害,果真登堂入室来了!下一步是不是灌我娘迷汤,好成为柳家的媳妇?”瞧弟弟们对她呵护备至,她想成为柳家媳妇并非难事。

  一见弟弟们护卫着她的模样,令柳云瀚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告诉自己,绝对要阻止这小骗子继续迷惑家人,绝不能让她达成目的。

  随着他的逼近,蓝心羽吓得后退一步,恰好抵住了事柱。她愕然仰望着他,眼中闪着委屈的泪光,娇唇因为恐惧而轻颤。“我……没有……”

  柳云瀚看出她的害怕,故意往前逼近,将她困在身前。“别露出这种可怜样,实在不适合你……大爷知道你这小骗子有多么伶牙俐齿!”

  口口声声的“小骗子”将她刺得遗体鳞伤,蓝心羽不愿他这么看轻自己,泪水随着支支吾吾的解释滑落。“那时……我以为你是坏人……想要强占民女……所以才会编出那个谎话……我无心欺瞒任何人……”

  “那在客栈呢?你不也是打着柳家的名号招摇撞骗,当时你笑得多开心啊!”柳云瀚当然不相信她的说词。

  连续两次说出同样的谎言,而且说得理所当然,肯定是她惯用的彼俩。

  “你……也在客栈?”蓝心羽没料到这点更觉自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不是这样,怎能看清你这小骗子的真面目?”柳云瀚冷笑一声,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簌簌滑落的泪水。

  梨花带泪加上一身白衣,她这模样的确显得楚楚可怜,勾起男人想将她抱进怀里疼惜的冲动,难怪孪生弟弟这般护着她。

  果然是厉害角色,小小年纪便懂得挑勾男人的脆弱……柳云瀚藉由不断的轻蔑,以免自己也着了她的道。

  “那是……因为想摆脱那位大爷的纠缠……我不得已才会编出那样的借口……”她不要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不想被他当成骗子。

  “好个“不得已”!”柳云瀚伸出手指捐取她脸颊上的泪珠,任它在指尖跳动滑落,“现在你使出的招数更加高明了,这泪水比谎言更能让男人乖乖臣服在你裙下……”

  虽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却读得出他眼底的蔑视,蓝心羽赶紧拭去泪珠,生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大表哥相信羽儿……”她说得真切。

  泪犹未干的模样加上哭得红润的娇唇,眼眸经过泪水洗礼更显水汪汪,她丝毫没察觉此刻的自己看来有多么楚楚动人。

  柳云瀚此刻眼中的她正是如此,像被慑了魂一般,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掌拂去粉颊上的残泪,拇指轻轻摩擦着红得不象话的樱唇。

  那两片红唇比记忆中更加娇嫩欲滴,散发着少女的清新纯真,比成熟的女人更加撩人。

  蓝心羽也因这亲密的动作呆愣住,只觉脸颊触及的掌心好大、好温暖。

  柳云瀚双手捧住巴掌大的脸蛋,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温热的厚唇印上那两片不可思议的丰润,贪婪地吸吮属于少女的馨香。

  蓝心羽屏住气息不敢呼吸,情不自禁地闭起双眸感受双唇触及的湿润,那温温热热、软软绵绵的触感好奇妙……

  未经人事的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脸颊却跟着烧热了起来,忍不住轻吟出声。“嗯……”

  柔声的娇吟遏止了柳云瀚的冲动,他猛一抬头,为自己的荒唐感到讶异。

  一个二十三岁的大男人,要什么女人都不缺,他却忍不住吻了一个尚未长大的小女娃,甚至产生了欲念……

  柳云瀚瞪着尚未自激情中回神的蓝心羽,只见她双眸仍紧闭、微嘟着被吻红的娇唇,似乎还期待着被亲吻……

  他只能勉强吞咽增生的唾液,藉由嘲弄来掩饰胸口的波澜。“怎么?还要不够?”

  讽刺的声调将蓝心羽自梦境中拉回,睁开双眸兀自迷蒙地望着他,浑然不知这样的神情有多吸引人。

  该死!柳云瀚暗咒一声,声调更显紧绷。

  “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只要大爷拿得出一万两,你就答应委身于我,你总不会忘记吧?”

  虽然这一万两尚未支付,他仍霸道地想要讨取当时的回报,“还是你这小骗子又存心想赖帐?”

  “不……我……”蓝心羽被吻得意乱情迷,舌头也不听使唤了。

  “总有一天,我会讨回属于我的东西!”柳云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健躯前进一步将她压在亭柱上,“我会好好盯着你,别耍花样,更别想勾引其它男人,你是我的,记住!”

  经过那一吻,想占有她的意念更加强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会等待时机,赶在其它男人之前摘下这朵初绽的花朵。

  “大表哥……”蓝心羽还来不及回应,柳云瀚便像一阵风般离去,在她胸口留下狂猛的风暴,久久无法散去……


  第三章

  那日的吻在蓝心羽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当晚更作了一个羞人的绮梦。

  梦里柳云瀚紧紧抱着她,在她唇上留下无数的印记,并以嘶哑的语调不断在她耳畔轻语:“你是我的……”

  这四个字像是咒语,令她害怕也更加迷惘,一想起当日的情景,胸口便泛起异样的感觉,麻麻的、痒痒的,更有许多不知名的情愫在里头翻搅,常弄得她魂不守舍。

  “唉……”蓝心羽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从水榭里远眺眼前的小湖风光,茂密的荷叶随风弯腰摆动,沙沙的声响正如她心头的躁动。

  还好柳云瀚没说出她做过的事,为了避免遇上他,或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有用膳时现身,其它时间大多躲在水榭或小楼里刺绣。

  用膳时也尽量不和他四目交接,否则她一定会脸红。对其他表哥的殷慧也客气地回礼,不敢与他们太亲近,免得柳云瀚误会她有所企图。

  事实上,那四个字像标签一样在她身上黏得紧紧的,她的心思根本没在其他男人身上停留。

  “唉……”再次轻叹口气,蓝心羽拿起针线准备完成绣帕上的粉荷,水榭外突然传来柳云柔的喳呼声。

  “表姊,这就是我的刚哥哥,记得吗?你们上回见过……”

  沉浸在不为人知的思绪中,蓝心羽被突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绣针不偏不倚地扎进手指,疼得她轻呼一声。

  “表姊!”知道自己闯了祸,柳云柔赶紧飞奔上前,一道身影却急切地推开她。

  “有没有怎样?”蓝心羽来不及缩手,纤手便被一只大掌握住,男人关切地问着,接着便毫无预警地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用力吸吮。

  蓝心羽被男人的唐突吓到了,赶紧抽回纤手藏在裙摆内,羞怯地低垂眼帘。“无碍……”

  她记起眼前男人是柳家的至交,和柳家并列扬兴首富的元家长子元序刚。两人只见过一次面,他却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雪嫩的容颜霎时酷红。

  好奇怪。那夜嘴唇被大表哥吃了,那时的亲密更甚现在好几倍,但她丝毫不觉不舒服,反而如走在五里云端失了魂般,但她却不喜欢这男人的碰触,只觉得不合礼教。

  蓝心羽不禁思及柳云瀚那张刚强的脸,还有那两片具有魔力的热唇……

  “蓝小姐,对不起,在下唐突了。”元序刚痴迷地望着蓝心羽,被打断绮想的蓝心羽只能低头迥避热切的注视。

  柳云柔及时打断这尴尬的凝视。“好啦,刚哥哥,表姊都说没事了……走,咱们去池边瞧瞧。”

  元序刚视线仍停留在蓝心羽身上,口中敷衍地回道:“你自己去,我不想去……”

  他在一旁坐下,拾起方才蓝心羽因为惊吓而掉落地上的绣布,轻柔地拍拍缅上头的尘土。

  “这朵粉荷绣得真美,似乎闻得到淡淡的清香……”

  “元公子见笑了。”蓝心羽接过绣布,羞怯地低下头,“心羽只是略懂皮毛。”

  元序刚热切地想要拉拢两人的距离。“你是柔儿的表姊,就和她一样唤我“刚哥哥”,感觉较亲切。”他第一次见到蓝心羽时,便为她清甜的笑容以及温婉的仪态给迷住,为了再次目睹佳人丰采,今天特地随双亲上柳家作客。

  蓝心羽望着他,显得难以欧齿,但元序刚亲切得像个大哥哥,让她不知如何拒绝那张爽朗的笑脸,只好害羞地唤了声:“刚哥哥。”

  “刚哥哥!”柳云柔同时也唤了他,圆嘟嘟的小脸却是有些气呼呼的,元序刚赶紧打发她。

  “柔儿,你不是有什么宝贝要让刚哥哥瞧瞧,快去拿呀!”

  柳云柔赖在原处不走,红润的小嘴嘟得老高。

  “得要刚哥哥陪我去才成呐!”

  蓝心羽猜出表妹喜欢元序刚,也帮她说话。

  “你还是陪柔儿去好了,刚哥哥……”这声称呼轻细如蚊,显得有些不习惯。

  元序刚不想离开蓝心羽身边,只好哄着纯真的柳云柔。“柔儿,乖,你去拿来,刚哥哥在这儿等你。”

  “那你不许跑走哦!”柳云柔果然听话地离开水蝴,朝池畔奔去。

  等到水蝴里只剩两人独处,蓝心羽感觉极不自在,只能对着元序刚一笑,内心却尴尬不已。

  “羽儿……”元序刚在蓝心羽身边坐下,朝她露出阳光的笑容,“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嗯……没关系。”元序刚彬彬有礼却开朗的态度稍减蓝心羽的不安,但她发觉两人坐得太近,赶紧挪动身体拉开距离。

  “羽儿,在柳家这段日子还习惯吗?”元序刚就喜爱她这种矜持的态度,也为她不经意流露的淡淡哀愁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想关心她、呵护她。

  “姑父及姑母一家人都待我甚好,把羽儿当成一家人……”他的关心让蓝心羽甚为感激,没想到元家少爷会在意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孤女。

  “这样就好……”元序刚很想帮她。却不知从何帮起,只能尽其所能地释出善意。“如果以后有刚哥哥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客气!”

  “谢谢刚哥哥。”元序刚脸上的真诚令蓝心羽有些感动,一如其它表哥们对她说这话时的亲切,除了大表哥……

  想到柳云瀚那张总是带着嘲弄的脸,明亮的眼眸便覆上一层迷蒙雾气,脸上顿时显露仿徨无奈。

  蓝心羽不自觉地发起呆,元序刚则是一刻也不曾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迷惘的表情更让他痴迷几分。

  “刚哥哥,快来看看这些小宝贝,它们……”柳云柔的嚷叫惊醒两人各异的心思,同时望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柳云柔不知捧着什么急躁地跑入水榭,却被桌脚一绊,整个人往前扑倒,手中的莲叶不偏不倚地朝蓝心羽飞去,泼了她一身湿。

  待蓝心羽回过神,发现衣服上有许多黑色点点乱窜,有些甚至黏在脸上,吓得她花容失色。

  “哎呀!”此时她已顾不得形象,又跳又叫地急着拍落身上的蝌蚪。在乡下长大的她不怕虫子蛇鼠,最怕蝌蚪这些软不溜丢的小东西。

  元序刚连忙冲过来英雄救美,不断拍去在蓝心羽衣服上乱窜的小黑点。

  蓝心羽吓得脸色苍白,不断朝自己身上左看右瞧,惊声问着:“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元序刚拍去最后一只蝌蚪,不断柔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惊魂未定的蓝心羽这才流下恐惧的泪水,“好可怕……”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元序刚身上靠去,想寻求他的抚慰,已忘了举止有多不合宜。

  元序刚揽住颤抖的娇躯,手臂轻拍她的背。

  “别怕……没事了……”

  柳云柔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径自摊开掌心献出抢救回来的小蝌蚪。“刚哥哥你看,还好这几只没事耶!”

  “柳云柔!”元序刚却一把拍开她的手,严厉地训斥着:“你是故意的?”他以为柳云柔故意将小蝌蚪倒在蓝心羽身上,为的是嫉妒。

  “哎呀,我的小宝贝……”柳云柔急着蹲下来,手臂却被元序刚拉住,凶狠地怒视着她。

  “你是故意拿这些蝌蚪来吓羽儿?”

  “刚哥哥……”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柳云柔被这样的指控吓傻了,“我没有……我只是想给你瞧瞧……”

  “看看你这一身,活像个野丫头……”元序刚继续毫不留情地指责柳云柔,“难道你就不能学学心羽,言行举止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刚哥哥,你别骂柔儿了……”见表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蓝心羽拉拉他的衣袖帮表妹求情,越让元序刚心疼她的乖巧懂事。

  他看着柳云柔一身脏污,和蓝心羽简直云泥之别,不由得无奈地摇头。“像你这种被宠坏的野丫头,以后谁娶到你谁倒霉!”

  元序刚转身面向蓝心羽,立即换了一张脸。

  语调瞬问柔软。“来,我送你回房,赶紧将这身湿衣裳换下来。”

  “可是……”望着一脸呆滞的柳云柔,蓝心羽有些迟疑,“柔儿,你还好吗?”“别理她!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元序刚看也不看柳云柔,拉着蓝心羽便离开水榭。元序刚本想在小楼外等蓝心羽换好衣服,却被她婉拒,他只好不舍地离去。

   ***

  蓝心羽换上一套干净衣裳,心系着方才被训斥的表妹,匆匆下了小楼想去安慰她,却在门口被人猛地拉住。

  “跟我来……”柳云瀚铁青着脸放开她,径自大步跨出她所居住的小楼院落。

  蓝心羽不安地抚着胸口,不得不跟在柳云瀚身后,踩着小碎步忙着赶上他的脚步,却又得保持适度的距离。

  柳云瀚专挑僻静的快捷方式,头也不回地往石林里走去。

  这片石林是柳父以前为了让孩子们嬉戏所建的天然迷宫。如今兄弟们都长大了,这儿只剩柳云柔偶尔会来,平时根本没什么人。

  蓝心羽见柳云瀚转入迷宫,便加快脚步跟上以免迷路,因表妹曾带她来过石林几次,每次都让她迷失方向。

  一入石林随即不见柳云瀚的踪影,她只得凭着记1Z往前进,口中轻喊若:“大表哥……”

  柳云瀚没有响应,蓝心羽只得继续往前走,却在转弯处被强劲的力道拉入一座小石洞。

  柳云瀚将蓝心羽拉至别有洞天的空间里,接着用力将她的手甩开,让她整个人扑上石壁。

  “你是故意的!”炯炯目光似要逼出她每一寸心思。

  蓝心羽揉捏着捧疼的手臂,无辜地望若他。

  “羽儿不明白你的意思,大表哥……”

  “还真会装傻!”柳云瀚朝她逼近,一只手扶着石壁将她困在身前,“那你告诉我,乡下女孩怎会对那些小蝌蚪怕成那样?”

  “你……看到了?”没料到他会目睹那一幕,蓝心羽为自己的失控懊恼不已,只能无力地解释着,“羽儿是真的怕那些小蝌蚪……”

  怎么每次都让他撞见不该发生的事?越不想让他误会,偏偏情况都对自己不利……她丧气地想着。

  “真是睁眼说瞎话!看来你该感谢那些小东西,得以乘势扑进男人的怀里,以柔弱的姿态博取序刚的疼借……”柳云瀚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酸劲,自己却毫无所觉。

  方才他本想至水榭找元序刚,远远便瞧见他和蓝心羽在水榭里,两人坐得好近,心头刹那间燃起莫名的火气,不由自主加快脚步,结果在水榭外目睹妹妹摔倒那一幕。

  他没有现身。藏身木窗后观察三个人的反应,更觉怒火中烧。

  元序刚的意图已够明显,而蓝心羽的惺惺作态和投怀送抱,更令他火冒三。

  “我没有……”被说成对男人投怀送抱,蓝/心羽急着否认,“当时我真的吓坏了……”

  “你明知道柔儿喜欢序刚,还故意陷害她,让序刚对她产生反感,好阴险的丫头!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一直把你当亲姊姊敬爱的柔儿?!”他告诉自己,生气是为了帮妹妹讨回公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柳云瀚的厉声指控让蓝心羽百口莫辩,这样的罪名她承担不起,更急切想证实自己的清白。“你相信我,我对刚哥哥没有任何意图……”

  小手不自禁地抓住贴近的衣襟,急于表明的她丝毫没有察觉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哼,说谎的小骗子!眼看嫁入柳家无望,便转移目标至序刚身上,毕竟元家的财力和柳家相当,序刚又是独子……”

  那一声“刚哥哥”火上加油地燃起柳云瀚的妒火。壮硕的身躯将她压制在石壁上,几乎让蓝心羽喘不过气。“我说过,你是我的,不准再勾搭其它男人,你胆敢忘了我说过的话!”

  “不……放开我……”蓝心羽全身被箝制得动弹不得,只能不断摇头否认,抬起潮红的脸颊渴求着。“羽儿……快喘不过气了……”

  男人浓烈的阳刚气息喷在脸上,灼热得令她难以喘息,杜硕的身躯也压得她无法呼吸。

  扭动着的纤躯不可思议地挑起柳云瀚的欲望,那张含泪哀求的脸庞更扯动从未被碰触的心弦,此刻他竟迫不及待想摘下这朵尚且含苞的花朵。

  “看来得让你受点教训,认清谁是你唯一的男人,才不会到处招蜂引蝶!”柳云瀚为自己的欲望找到借口。以双臂抱高她,厚唇霸道地侵占着未加防范的娇唇,以强猛的力道吸吮着那两片可口的润唇。

  蓝心羽垫高脚尖,还好身子被强力地支撑着否则肯定瘫软在他胸前。“唔……嗯……”

  之前虽被亲吻过,但这次的进击像是狂风扫过,吻得她晕头转向,难以招架。她紧闭着双眸感觉自己处于风暴之中,陌生的狂潮袭得她开始晕眩。

  柳云瀚的舌尖径自撬开无意识的润唇,探入无人探访过的小嘴中恣意舔洗整齐的贝齿,挑弄无助的丁香小舌,贪婪地汲取少女口中的津液。

  “嗯……”不识情欲滋味的蓝心羽已呈无意识状态,只能顺着被拨弄的情潮随波逐流,无助地吟哦喘息。

  毫无保留的回应更加刺激隐忍多时的性欲,柳云瀚顾不得她还是个稚嫩的少女,想得到更多,大掌探入微敞的衣襟内,拨开层层衣物,瞥见胸前微微的隆起,属于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

  大掌迫不及待探进肚兜里,惊喜地发现已然发育的双乳犹如刚蒸好的小包子那般饱满柔软。

  指尖探上顶端的小点,小花蕾柔嫩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忘情地搓揉玩再起来。

  “嗯……”蓝心羽只觉胸前传来阵阵搔痒,纤手下意识地覆上占有的大掌想制止,娇躯也跟着扭动。岂料一动,便觉小腹被某种硬物顶得难过。

  该死!柳云瀚暗悴一声,胯下的胀痛急遽升高,他必须尽快寻找发泄的出来。

  虽然欲念驱使他想冲进那处女的紧室中,但他不想这么快破她的身。等待果实成熟,届时的滋味必然更加甜美……

  柳云瀚猛地松开蓝心羽的身子,毫无支撑的她顿时瘫靠向石壁,一脸茫然地仰望他瞬间的冷淡。

  柳云瀚蹲下身,攫取小巧的下颚将脸凑近她眼前,以紧绷的声调警告着:“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妄想再去勾引元序刚或其它男人,也不准说出我们的事,否则我会让大家知道你这个小骗子的真面目!”

  说完,他猛然起身,不再留恋地离去,独留蓝心羽瘫靠在石壁上喘息。

  他的女人?原来方才自己的贞操已被他夺去……不懂情事的少女被引导出错误的观念,兀自咀嚼方才发生在身上的亲密风暴,心底感觉酸酸甜甜的。

  狂潮退去后,淡淡的哀愁悄悄浮现心头。无媒无凭就这么成为他的女人,以后她该怎么办?仿徨的少女心靠自己已找不出答案,唯一清楚的是,稚嫩的芳心再也离不开那个男人。

  她的男人……


  第四章

  “表姊……”柳云柔放下手中的针线,一副欲言又止地看着蓝心羽。

  蓝心羽也跟着放下针线,走到她身旁柔声问着:“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会?”

  这一阵子,柳云柔忽然转性,不再碰那些小虫子、小蝌蚪,转而向蓝心羽学习针线,走路也跟着莲步轻移,穿着打扮也变得优雅,整个人端庄了起来。

  “不是刺绣问题啦!只是想问表姊。觉得柔儿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同?”柳云柔一向以表姊为模范,相当在意她的看法。

  蓝心羽当然知道小女孩家的心思,瞧表妹酷红着双颊,满脸期待的模样,不由得掩嘴而笑。

  “当然喽!柔妹的针线功夫快要赶上我了,整个人也变得纤细漂亮,活脱脱像个天上仙女……”蓝心羽衷心赞美着。

  她一向认为表妹比自己漂亮,尤其这阵子她瘦了很多,也长高了,身材更显匀称,身上这套粉色衣裳衬得她娇柔无比,却又散发着少女灵活的气息。

  “真的吗?”柳云柔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闪亮着双眸显得极为高兴,但一瞧见表姊浅浅的笑容,很快又垂下嘴角。“可是……刚哥哥好像比较喜欢你……”

  这一年来,元序刚经常往柳府跑,虽然蓝心羽尽量不现身,但他总会借机要求柳云柔邀约表姊,或事先约好姊妹俩一起至佛寺参拜或赏灯会。

  只要蓝心羽一现身,元序刚的眼里只剩下她热切的眼神和举止表现得十分明显,常令柳云柔难过不已。

  蓝心羽揽着表妹的肩膀,柔声地安慰着:“别胡思乱想,你和刚哥哥自小认识,当然喜欢你较多……”她说得有些心虚,但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表妹。

  元序刚的用心她不是不明白,但她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和善的兄长,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让他有更多机会发现表妹的改变。

  “是这样吗?”柳云柔仍有些质疑,毕竟元序刚的心思如此明显,连她这么粗枝大叶的人都感受得到,何况表姊?“那么……表姊喜欢刚哥哥吗?”这是她最在意的事。

  蓝心羽毫不犹豫地摇头。“表姊只是将刚哥哥当成兄长,并无其它心思,况且,我发觉刚哥哥和你才是最相衬的一对。”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一段难以启齿的情愫。

  “真的?”柳云柔这才展露欢颜。

  “我发誓!”表妹的笑颜如此灿烂。蓝心羽不禁羡幕她的开朗,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所以,你要努力改变,做个刚哥哥喜欢的大家闺秀,知道吗?”

  “嗯!”柳云柔猛点头,“我要赶紧绣好这个荷包,送给刚哥哥!”

  接着,她继续埋首刺绣,专注的模样让蓝心羽发出会心一笑。

  只有像表妹这般单纯心性的可人儿、真正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才配得上刚哥哥那种宅心仁厚的豪门子弟吧?而她,只能将爱恋藏在心底,等候那个她永远匹配不上的男人主宰自己的未来……

  微笑顿时凝结,随之取代的是淡淡的愁容。

  这时,蓝心羽的脸庞已不见童稚之情,眉梢流露的神韵竞异常地美丽,如早春初绽的花朵。

   ***

  往后的日子,蓝心羽更加深居简出,终日躲在小楼里刺绣。

  元序刚依然勤快地造访柳府,却极少见得心上人一面,倒是让蓝心羽既惧怕又期待的柳云瀚,已有许久没见到他的踪影。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从柳云柔口中得知他的消息。

  原来柳云瀚忙着洋行的生意,经常前往西域寻找货源,这次更搭着商船远行至南洋。搜罗各地的奇珍异宝,准备再开另一间洋行。

  随着柳云瀚的不断远行,蓝心羽的少女岁月就在淡淡的愁绪中度过,直至在及再前几个月迎接初经来湖。

  “这表示羽儿长大成为一个女人喽!”

  姑母在耳边叮嘱的私房话让蓝心羽霎时羞红了脸,这才明白女孩和女人的差别。

  他的女人……好久没听他以低沉嗓音说出的这句话,却日夜伴随着她入眠。

  因为初潮的疼痛无法下床,她只能躺在床上休息。柳母已命丫鬟送来活血止痛的汤药,喝了之后虽好多了,小腹依然传来阵阵闷痛。

  她蜷起身子望向阳光洒落一地的寝居,一向喜欢的午后不再宁谧安详,反而没由来地感到孤单。

  可能因为身体不适,让她更想念过世的娘亲。

  好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不用说话也没关系可现下房里冷冷清清的,连常往她这儿跑的柳云柔也整天不见踪影……

  双手抱着隐隐作疼的小腹,蓝心羽忍不住啜泣起来,灿烂的阳光已无法照暖她内心的阴暗角落,不知哭了多久,她便昏昏地睡去。

   ***

  柳云瀚趁着四下无人时上了小楼,甫从南洋回来的他已在家人面前展示丰硕的成果,席间却不见纠缠他好几个月的娇颜。假装不经意地问起母亲只是故作神秘地说:“我们的小羽儿长大喽!”

  他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急于见她的冲动更甚。

  趁着家人在厅前忙着观览那些宝物,他借口回房梳洗,脚步却不由自主地移向小楼,却见到一张沉睡的含泪容颜。

  他悄悄拉了张矮凳在床前坐下,静静注视着她,这才察觉自己有多么想念她。

  许久不见,她有些改变。稍微丰润的脸颊拉长了,一张鹅蛋脸让她的五官看来更加细致,颊上两行残泪更加惹人怜爱。

  她真的长大了……柳云瀚心头升起连自己都不懂的喜悦,满满地充塞在胸口。

  忍住想吻去她泪水的冲动,他伸出手掌帮她拭去泪痕,爱怜地轻抚着柔嫩的粉颊,拇指摩挛着两片润唇,虽然稍稍失去血色,却依然令他爱不释手。

  粗糙的触感惊扰了蓝心羽的梦境,是谁的手?好温暖……她感动地想哭,却累得不想张开眼,生怕梦境一闪而过。

  她以脸颊磨蹭着温暖的源头,无意识地沉吟出声,“疼……”

  啜泣的呓语如撒娇一般熨平了柳云瀚的心,他伸手掀开锦被,移开她紧抱小腹的手,大掌开始在平坦的小腹上按压转圈,并出手帮她拭去薄汗。

  渐渐地,小腹热热的,不再觉得疼,反而像是催眠一般让蓝心羽发出舒服的叹息。“嗯……”

  她翻了个身,将帮她解除疼痛的手臂抱在胸前,喃喃低吟了一句:“别走……”接着又昏沉沉地跌入梦乡,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她难得的孩子气,让柳云瀚不觉莞尔。左手臂任由她抱着好一会儿,见她呼吸沉稳,睡得十分安适,这才慢慢抽出手臂为她盖好被子。

  望着酣睡的脸庞,尽管很想抱着她一起入眠,现实却不容许他这么做。

  快了,他已经忍得够久了……紧握拳头,柳云瀚像阵风似地大步离去。

   ***

  “嗯……”蓝心羽约莫在晚膳时分醒来,只觉这一觉睡得香甜,小腹也不再那么疼痛。

  可能是喝了药的缘故,她心想着,但另一个模糊的印象却悄然浮现。

  记得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人按摩着她的小腹,那力道适中,暖暖的好舒服,气息就像是他,但怎么可能?蓝心羽很快甩开这荒谬的想法,翻了身准备坐起,却摸到枕边放着一样东西——是支银簪。

  特别的是,这是一支精细雕琢出羽毛形状的银簪,羽毛根根细致分明,像要飘向空中一般轻盈。

  “好美……”她欣喜地轻抚着发簪,忍不住发出赞叹。

  是谁这么有心,送她这么有意义的礼物?她直觉想到姑母,唯有她会如此用心。

  姑母的恩情,她这辈子该怎么偿还?望着如此贵重的礼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表姊,你醒啦?身子好一点没?”柳云柔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名丫鬟,“身子不舒服就别下楼用膳,娘要我来看看你。”

  丫鬟将装着晚膳的托盘放在桌上,柳云柔则在床前的圆凳坐下。蓝心羽赶紧将发簪藏入被褥中,怕表妹看了心生妒意。

  “你看来气色好多了,之前那样好吓人哦……”柳云柔担忧地看着她,“初潮……真的那么疼呀?”她也为即将到来的事感到忧心。

  蓝心羽拍拍她的手,“没那么吓人啦,可能是我身子较弱,较不济事,柔妹应该不至于像我这样。”

  “希望如此……”柳云柔漾起笑容,展示着发上的银簪,“你瞧,这个银簪漂亮吗?”

  蓝心羽一瞧,那银簪雕的是双飞彩蝶,但做工和样式与她的银簪相仿。

  “嗯!很漂亮,是姑母买给你的?”

  蓝心羽笑自己的多心,姑母怎可能买给她,不买给自己的女儿?正想拿出银簪给表妹玩赏之时,柳云柔的回答却让她僵住了。

  “是大哥从南洋带回来的,他还带了好多珍奇异宝,我待会儿再帮你挑一样……”

  大表哥?他回来了?而那支银簪……方才在房里的真是他?太多的疑惑让蓝心羽又惊又喜,几乎说不出话来。

  “表姊,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柳云柔见她神色不对,不免担忧。

  “没事……”蓝心羽赶紧对她一笑,“表姊真的不需要任何礼物,你别为我费心。”

  “唉,说起大哥并非小气之人,怎么每次全家人都有礼物,唯独缺了表姊的,真是粗心!”柳云柔轻叹一声。

  “别在意这些……大表哥经商一趟那么远必然有很多事烦心,难免无法面面俱到,别为这点小事烦他,好吗?”

  这次她也有礼物,蓝心羽不敢拿出银簪,他的用心更是无价……

  心头却暗自泛起甜意。

  他亲自上楼来探她,这份心比任何礼物还要珍贵。

  “表姊,你就是这么善体人意,这点柔儿怎样都比不上……”柳云柔就喜欢表姊这一点。

  蓝心羽拍拍她的手,柔儿比任何人都要贴心,由衷地说:“别这么说,只是你自己没发觉。”

  两姊妹相视而笑,柳云柔这才想到什么,慌张地起身。“对了,饭菜都凉了,你赶快吃,我也该走了,大家都等我用膳呐……”

  柳云柔偶尔又忘了大家闺秀该有的不疾不徐,慌张地下了楼。

  “这个丫头!”蓝心羽忍不住取笑她,接着拿出藏在被褥中的银簪温柔地抚摸上头的线条,不自觉露出痴迷的笑容。

   ***

  隔了几天,等月事过了,蓝心羽才下楼和家人一起用膳。

  “真是苦了你呀,孩子,姑母特地吩咐厨房炖了些鸡汤帮你补补身子,多喝一些。”柳母慈爱地招呼着,蓝心羽只觉得大家都知道她怎么回事,不觉羞红了脸。

  “谢谢姑母,羽儿让您费心了。”她只好埋首喝汤,不敢看向众人,尤其怕对上柳云瀚那张严肃的脸。

  “害羞什么?都是自家人……”柳母故意取笑她,“羽儿长大了,不多时,咱家的门坎就要被媒婆踩平,姑母也该开始为你物色个好人家喽!”

  其它表兄们也跟着起哄。“将羽表妹这么好的女孩送出门,不如将她留在家里当您的儿媳妇爹娘认为如何?”

  柳父抚着胡须,一脸的满意。“呵呵,说得也是,孩子的娘,你说是云涛较适合,还是云泪?不过他们年龄相差较多,双生子倒是适合……”

  “真是好主意!”柳母看着儿子们,径自打着如意算盘,斗不过,”想追求羽儿得各凭本事,娘可不会帮任何人,最后得让羽儿自个儿决定。”

  她接着转向头垂得更低的蓝心羽,“羽儿,当姑母的媳妇儿,你说可好?”

  “姑母,您别取笑羽儿了……”蓝心羽不知如何回答,急得脸颊更加潮红。

  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柳云瀚,夹在笑得灿烂的兄弟们之间。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到极点,吓得她赶紧又低下头。“羽儿不想嫁人,愿一辈子侍奉姑父、姑母。”

  柳母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这么说,就是愿意当姑母的儿媳喽?”

  众人跟着大笑,柳云瀚却在此时推开碗筷起身。“爹娘慢用,瀚儿先告退。”

  笑声霎时停止。大伙儿愣愣望着他的背影,柳父不解地问着妻子:“瀚儿怎么啦?看来闷闷不乐的。”

  “大概太累了……”柳母不以为意,毕竟长子一向严肃,又在外奔波那么久,回来紧接着忙于洋行的事,自然没心思谈笑。“来,没事,大家慢慢吃。”

  蓝心羽却没了胃口,一颗心早已跟着柳云瀚离去。

   ***
  用膳后,众人在花厅喝茶吃水果,闲磕牙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房。

  蓝心羽满怀心事地回到小楼,刚要踏上阶梯暗处却走出一个身影,只见柳云瀚的黑瞳在月光下闪耀着难以解读的光彩。

  “跟我来。”和上回一样,他径自走出小院落,蓝心羽赶紧跟在后头。

  就着月光,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石林里,蓝心羽这回更加快脚步。却仍在转弯处失去他的踪影。

  径自懊恼之际,纤细的腰肢突然被揽住,娇唇随即被急切的热唇覆住。

  “嗯……嗯……”认出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没有抗拒,任由他在身上点燃火苗,甚至张开樱唇主动迎合探索的灵舌。

  她好喜欢他口中的味道,如此甘甜,比醇酒还要醉人……她好想念他呀!蓝心羽抱着几乎圈不住的熊腰,垫起脚尖迎向他的袭击。

  柳云瀚同样沉醉于甜美的津液,以及蓝心羽尚无法理解的欲潮,手臂紧紧圈住仿佛一折即断的纤腰将她抬高,早已挺举的分身嵌入双腿间的幽谷,健臀跟着扭动挺进,让硕根在她腿根间磨蹭茁壮。

  “嗯……”不知什么硬物顶住下身,蓝心羽不安地扭动娇躯想摆脱怪异的碰触。她感觉那个东西弄得她身体好怪,一股热液从体内涌出,她以为葵水又来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嗯……”她试着挣扎想推开他的箝制,不想被发现身子的污秽。

  柳云瀚只好放开她,以为她的抗拒源自不喜欢他的碰触。“不想我碰你吗?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男人了?是云深还是云涌?还是你早已勾搭上元序刚?”他很不喜欢将她和其它男人联想在一起,这会让他气得想杀人!

  “没……没有……”蓝心羽扭捏地抚着裙后,生怕被发现窘况,因为热液再次倾泄而下那儿感觉湿湿黏黏的……

  “那为何不插上我送的发簪?”紧绷的语气充满着妒意。

  真的是他送的……心头涌起一阵狂喜,乌溜溜的黑眼珠泛起愉悦的光彩。但她随即想起他之前的命令,又黯然地垂下头。“你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是他自己说的,怎么又要她戴上发簪,这样大家不都知道是他私下赠与的?

  柳云瀚才不管之前说过什么,想要她的欲望如此急切,尤其现在的她嘟着娇唇,模样好不委屈,让他忍不住想好好“欺负”一番。

  “你倒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故意逗她。

  “就是……”蓝心羽手指绞着裙摆,陷入难以敌齿的窘境,“我是……你的女人……”她也不知两人到底是何关系,却一刻也不曾遗忘他的话。

    柳云瀚听了胸口一暖,想要占有她的欲念更加强烈。“你是吗?这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女人?不管身子或心里?”沙哑的声调加上炽热的眼眸直盯着她瞧,蓝心羽感觉自己仿佛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眼前,羞得浑身通红。

  “是……这辈子都是你的女人……”没有刻意的掩饰,她真切地道出少女的纯情,一心这么认定。

  “那么,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会爱着我?”柳云瀚双臂撑住石壁,逼近的身躯散发灼热气息上议蓝心羽更觉浑身燥热。

  “嗯!”她猛点头,生怕他有所怀疑。

  “那么,证明你句句实话。”他一步步引导她走入情欲的陷阱。

  蓝心羽抬起头,却不敢望向那双炽热的眼眸。

  “怎么证明?”她傻傻地问着。

  柳云瀚神秘一笑,拉起她的手走进石洞里,然后放开她的手,面对着她坐在大石上,以低沉的语调命令着。“脱下你的衣服,我要看看你…
…一丝不挂。”

  蓝心羽愣住了。“可是……”她环顾洞内,外头可能有人经过,而且她的身子不干净……

  怎么可能在他眼前赤身裸体?

  “不是说你的身子属于我?还是你依旧是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小骗子?”柳云瀚故意抬出她的把柄,“你知道我最厌恶受骗,要不要随你!”

  他假意起身,蓝心羽赶紧出声制止。“不要走……我照做就是。”

  她好怕他生气,急着想留住他,浑然不知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犹如落入陷阱的无辜小兔。

  “那就脱!”柳云瀚双臂交叉在胸前,背靠着石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事实上,他胯下的紧绷已到极限,几乎要撵破裤裆。

  蓝心羽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颤抖的手指解开衣襟,外袍缓缓落下,接着是中衣……她羞红着脸偷瞄着柳云瀚。他炽热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侵犯她,让她身子一颤,感觉私处又涌出热流。

  “继续。”柳云瀚命令着,喉结不由自主地颤动。

  蓝心羽只好继续脱下单衣,只剩下肚兜和衬裙,害羞地遮住胸前。

  “脱光。”柳云瀚急促地喘息,仍强作镇定。

  “可是……我好像……葵水又来了……”为免被看到秽物,她只好鼓起勇气说出疑虑,“我怕……”

  柳云瀚看着她的裙摆并没有异状,大概猜出怎么回事。“那不是葵水。”

  “那是什么?”蓝心羽不解地问着,低头拉起身后的衬裙,白裙丝毫不见血迹,才让她稍稍宽心。

  “先脱光,我再告诉你。”他笑得邪肆且神秘。

  蓝心羽轻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下,只得将手臂绕到颈后,因为手指抖得太厉害,费了一番工夫才解开肚兜系带。

  肚兜一滑落,两只发育良好的凝乳随着她的动作在月光下晃出阵阵乳波,她随即以手掌捧住胀痛的双乳,羞怯得不知所措。

  柳云瀚紧握着拳头,忍着想含住那两团浑圆的冲动。“不准遮!继续脱下衬裙和亵裤!”

  见他的神情严肃得好似生气,以为他讨厌胸前这两沱连自己都厌恶的肉团,蓝心羽不觉红了眼眶。

  她就知道,胸前这两团肉越长越大,连她见了都觉怪异,难怪他会一脸厌恶……努力眨去眼角的泪水,她气馁地脱下衬裙,紧接着解开亵裤的系带。

  当亵裤滑落之际,她感觉下身传来一阵凉意不自觉紧拢着腿,双手改为遮住三角地带的毛发生怕柳云瀚察觉她身上长了怪异的毛发。

  月光斜照入洞口,少女的裸体浸淫在皎洁的光线下,如月之仙女般纯真成熟的女体却散发情欲的气味,只要是男人都抗拒不了这诱人的魅力。

  “放开手,我要看看全部的你……”

  “不……”蓝心羽哭红了眼哀求着,生怕被他瞧见自己那儿居然长出头发。“那里……好丑!呜呜……”

    柳云瀚却不容她拒绝。“放开。”

  蓝心羽不想惹他不高兴,只好放开手,露出她认为丑陋怪异的耻毛,忍不住啜泣出声,低垂着头留下羞愧的泪水,怕看见他眼底的厌恶或嘲弄。“我……不知道……怎么会长出那个……”

  雪白的娇躯因为哭泣颤动着,一对凝乳随之晃动,被粉色乳晕环绕的乳尖傲然挺立,全身肌肤因为羞涩而泛红。

  真是个小傻瓜……柳云瀚爱极了她纯真羞涩的模样,更受这副比任何女人还要妖娆的胴体所吸引,决定好好调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人。

  “过来。”

  蓝心羽轻咬着唇,沮丧地走向他,一接近他身边,便被强壮的手臂揽入怀里,整个身子跌入他胸前。

  “啊……”她轻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一只凝乳随即落入他的掌间被尽情地揉弄着。

  “你这对奶子好软、好绵……”上次它们刚好被他握在掌心,现在却难以一手掌握,软绵的触感像剐出笼的大馒头,令人好想咬一口……

  柳云瀚跟着低下头,温热的唇一口含住挺翘的乳尖,如品尝上等佳肴恣意地舔弄,并发出啧啧声响。

  “嗯……嗯……”那里好痒,有着说不出的舒服……蓝心羽咬着唇不敢吟叫出声,只能发出阵阵闷哼。

  “好软……好甜……”柳云瀚像是舔上了瘾,轮流将两颗红莓舔得红润欲滴,并在上头留下无数的红痕,不断赞叹着。“好可口……”

  挑逗的话语令蓝心羽不再以胸前那两团肉为耻,反而更挺起胸脯想得到更多的疼惜。

  “嗯……嗯……”随着胸口的酥麻,她感觉下身的湿意更甚,只能紧并起双腿,不安地扭动娇躯。

  “怎么啦?想要更多吗?”柳云瀚终于松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蓝心羽半眯着眼眸望着他,显然一副激情难耐的模样。

  扶起她的上半身,他再次吻上被咬红的润唇,在她耳畔引诱低语着:“打开双腿,让我看看那里……”说着大掌沿着双乳往下滑,抚过平坦的小腹,但她的手却快一步地覆上耻丘上茂密的毛发。

  “嗯……别……好丑……”

  “小傻瓜,你长大了,这里就会长出毛发,我喜欢你的毛发,既茂密又柔软……”拂开她的手。他以指尖梳理着柔细的耻毛,继续在她耳畔轻吟,“打开双腿,让我看看那里是不是很湿……”

  “没有……”她吓坏了,急得更拢紧双腿,“别看!求你……”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敌不过他的力量,纤小的身子毫不费力地被压制在他腿上,柳云瀚健臂往她的膝盖一抬,玉腿随即屈膝压在她胸前,羞花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柳云瀚仍觉不够,大掌乘势扒开紧拢的膝盖茂密芳草以及稚嫩私处毫无遮掩地在他眼前,绽放肿胀的花心上覆满晶莹的滑液,蔓延至大腿内侧在月光下莹莹发亮。

  “你这小骗子!这里好湿……好淫荡……”柳云瀚艰难地吞咽口水,故意以指控的语调逗弄她,更伸出手指撷取自花心沁出的蜜液。

  “呜呜……别看……”难堪的姿势吓坏了她,被察觉的窘境让她不知如何辩解,只能无助地啜泣,“那里……好丑……别看……呜……”

  她不由自主地紧缩着花心,希望能制止再度涌出的热液,以免被见到她所以为的秽物。

  “羽儿别怕,这是你动情的证明,没什么好害羞的……”见她吓得直发抖,柳云瀚赶紧出声安慰,指尖同时抚上他所见过最艳丽的羞花,“你这里好美,像朵盛开的红花……”

  指尖顺着滑液搔弄着悸动不已的花心,顺着粉贝的缝隙来回摩擦,力道时轻时重,速度时缓时快……

  “这样舒服吗?”逗弄的同时,他不忘观察她的反应。

  “嗯啊……嗯啊……”这是什么感觉?好痒好麻,却舒服得令她想要尖叫:“好麻……好舒服……”顾不得羞耻和礼教,蓝心羽口中不自觉地逸出身体的反应。

  见她开始享受情欲快感,柳云瀚更加快手指的速度,柔滑的爱液让他更畅行无阻,她的私处像是着了火一般,更加地肿胀红艳。

  “啊……好了……别弄了……啊啊……”陌生的欲潮来得凶猛,几乎将她,蓝心羽只觉身子变得好奇怪,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忍不住出声求饶,“不要了……大表哥……”

  “唤我瀚哥哥……”柳云瀚更加快手指的速度,自己也跟着喘息不已。

  “啊……瀚哥哥……不要……我要死了……”敏感的处子哪经得起这狂猛的撩拨?蓝心羽只觉自己被冲得好高好高,接着另一波巨浪袭来,她的身子猛地坠落……

  “啊啊啊啊……”娇软的身躯开始紧绷泛红,吟声也越来越高亢,最后变成几声轻哼,身子也开始颤抖……

  毕生第一次的高潮,让蓝心羽晕了过去。

  “真不济事……”

  柳云瀚苦笑着,却贪看她高潮时绝美的神情,只觉胯下胀物即将爆开。

  他快速地撑起瘫软的娇躯跨坐自己腿间,胀物隔着衣物不断住张开的幽穴顶去。

  丰乳在他眼前晃出炫目的乳波,光是这样就让他招架不住……他快速掏出快要爆开的热杵,将她的臀抬高,让热杵顺着粉贝缝隙来回摩擦。

  “呃……呃……”将脸颊埋在晃动不已的双乳间,他使力抱住毫无知觉的柔躯用力一顶,在她身外释放大量的精华。

  “呼……”柳云瀚满头大汗地抱着尚未醒来的蓝心羽,大口喘息着,手掌轻抚着光滑的背脊。

  还不急……虽然忍得辛苦,但他会让她慢慢适应这种亲密的关系,等到真正结合的那天,她会拥有毕生难忘的初夜……


  第五章

  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蓝心羽完全没有印象,一醒来,就发觉自己舒服地窝在被褥里。

  她猛地坐起身子,掀开被褥往身上一瞧,平时所穿的寝衣好端端地套在身上。

  难道那只是一场梦?但又好真实……

  狐疑地解开寝衣的系带,她发现自己没穿肚兜,一对绵乳跃然入目,雪白的肌肤上泛出一点点红晕,有些甚至已成青紫。

  “啊!”是真的……不是梦!像是亟欲遮掩证据,她快速兜紧寝衣,霎时羞红了脸。

  回想起昨夜的总总,那惊心动魄的体验像是掏尽了她的灵魂,整个感觉虚茫茫的,犹如漫步五里云端。

  好羞人……她该怎么面对他?将下颚靠在膝盖上,纤手捧着烧热的双颊,她兀自沉浸于又羞又甜蜜的记忆中,没发现有人推门而入。

  “表小姐早。”一名小丫鬟推门而入,手捧着一盆温水,“奴婢叫作小月,从今天起开始伺候表小姐。”“伺候我?”蓝心羽快速敛起遐思,脸颊依然泛红,“我不需要人伺候……”从她一入柳家,姑母便要派丫鬟伺候她,却被她婉拒。

  “夫人说,小姐即将长大,会有一些“麻烦事”,命小月今后在小姐身边照应着。”小月露出甜甜的笑容,看来是个单纯的小女娃。

  “是吗?”想起之前葵水来时的不适,当时的她真的好希望身边有个人……蓝心羽不再推辞姑母的好意,柔声问着看来比她小的小丫实。

  “小月,你今年几岁?”

  “奴婢今年十二,才进府里两个月。今后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尽量吩咐。”小月笑着回应,让蓝心羽一眼就喜欢这个小妹妹。

  “那以后多烦扰你了。”她浅浅一笑,接着准备下床,小月赶紧趋前扶住她,“让奴婢为小姐宽衣。”

  “不……不用了……”蓝心羽兜紧衣襟慌张地响应,“我自己来即可……你去柜子帮我拿出外袍。”

  她吓得赶紧溜入屏风后,遍寻不着她昨夜穿的兜衣,只好从旁边的衣柜内拿出其它兜衣和单衣穿上。

  到底跑哪里去了?会不会落在石洞里?她忧心地想着,一边赶紧梳洗。希望抢在别人发现之前找到遗失的兜衣。

  因为在石林中迷了路,赶到用膳饭厅时,大家都已经开动了。

  “姑父、姑母,还有各位对不住,柔儿来迟了……”她连忙坐下,却仍娇喘吁吁。

  柳母出声关心,“羽儿,你去哪儿了,怎么喘吁吁的?方才问起小月,说你上花园找东西去,到底掉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呀!没见过表姊这么慌张过……”柳云柔跟着附和。

  “没什么,只是掉了条喜爱的绣帕……”蓝心羽眼光扫到对座的柳云瀚,他正盯望着她,嘴角勾起浅浅笑意,提醒了她昨夜那两片厚唇是如何地撩拨自己。

  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更红,面泛桃花的模样令众人惊艳不已。

  “你们有没有发现,羽儿妹妹今儿个不太一样了……”

  双生子之一的柳云深特爱逗蓝心羽,柳云涌也跟着呼应,“对呀!好像偷喝了酒。”连甚少开口的柳云涛也加入话题。“真的有些不同。”

  “会不会……那个又来了?”柳云柔忧心地问。

  “傻丫头,哪有这么快?”柳母掩嘴而笑,跟着起哄,“对呀,咱羽儿怎么隔了一夜就变得更漂亮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蓝心羽更加羞怯。

  柳云瀚冷不防地丢了出一句话。“应该是动了春心吧!”他随即起身,对众人投以淡淡的笑容,“爹娘慢用,瀚儿先去商行了。”

  临去前,他还看了蓝心羽一眼。“哇!大哥居然会说笑耶!”双生子瞪大眼睛互望着,连柳母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孩子今天看来心情特好的……”大家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柳云瀚的反常,只有蓝心羽知道他并非说笑,羞怯地垂下头,脸上的桃花开得更灿烂。

   ***

  自此之后,柳云瀚对蓝心羽的身子依恋更深,已然到了上瘾的地步。

  因为小月在场,柳云瀚无法在蓝心羽的小楼来去自如,因此石洞成了两人幽会的秘密处所。

  柳云瀚不禁埋怨娘亲,干嘛没事弄个贴身丫鬟在蓝心羽身边,想抱她亲热还得遮遮掩掩。因此,他要蓝心羽每晚晚膳后借机甩开小月。

  “小月,晚上有些闷热,我想去花园走走……”蓝心羽不自在地编派借口。

  “小月陪您去。”小丫头相当称职。

  蓝心羽连忙回绝,“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为免小月跟来,她仓皇地下了小楼。

  生怕别人察觉,她尽量放轻脚步绕道而行,每次到了石洞就像走过鬼门关一囤一般,早已胆战心惊。

  “大表哥……”她怯怯地进了石洞,里头黑乌乌的,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有人自身后抱住她,大掌同时捂住她的嘴,邪气的语调在她耳畔晌起,“这么慢……要我等那么久,该怎么罚?”

  “大表哥……”小嘴一被松开,她嚅嗫地唤着,想转过身去看他,“这儿……好暗……”黑暗让她感觉不安,尤其没瞧见他的脸。

  “不是要你唤我瀚哥哥?记性这么差,更该罚!”柳云瀚不打算点灯,牢牢将她的身子固定胸前,双手开始隔着衣物摸索玲珑有致的娇躯,“就罚你……今晚不准看我!”

  “不……我怕……”在暗处身子变得越发敏感,稍一撩拨便难以自持,她感觉自己就要被情欲的黑洞所吞噬。

  “做错事就该受罚。”柳云瀚不容她抗拒,着手剥除她身上的衣物。

  黑暗是情欲的催化剂,让他的触觉和听觉更加敏锐,指尖和掌心的肤触如此凝滑,身体不禁兴奋地颤抖,“你的身子好香……今天我要尝遍你身上的每寸凝肌玉肤……”

  “嗯……别这样……”湿润的唇在她耳畔厮磨,邪肆的意图惹得她浑身颤抖,对他的预告感到既惊惧又兴奋。“啊……”

  她的上身已然赤裸,双乳一被释放便落入温热的掌心蹂躏挤压,乳尖传来的快感如此强烈,她只能无助低吟,双腿几乎瘫软。

  然后她感觉罗裙和底裤滑落双腿,已然湿润的私处接着被修长的手指占有,灵巧地拨弄出更多春潮,沿着大腿内侧滑落……

  “啊啊……”她完全站不住脚,身子整个挂在他手臂上,浑身轻颤。

  柳云瀚抱着蓝心羽伏趴在石壁上,接着她便感觉有个湿热柔软的东西轻搔着她的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啊……”

  无视于她的颤抖,柳云瀚以舌尖舔洗着她的背,沿着脊骨往下滑移。

  “嗯……”背部传来的搔麻让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只能以双手紧抓着石壁稳住身子。“啊啊……”

  她感觉娇臀被用力握住搓揉,湿滑的触感以折磨人的速度往下游移,然后滑进股沟。意识到他的舌即将舔向那难以示人的部位,她赶紧转身制止。“不要!”

  柳云瀚却使力扣住她的臀瓣,将它们扳开。

  接着她便感觉私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下体如雷击般抖了一下。“啊……别……那里不要……啊啊……”

  心底的震撼和羞耻心很快被狂猛的快感击退,因柳云瀚的舌尖开始在粉贝之间来回滑移。指头更从前面拨开沾满爱液的茂密芳草,找到藏匿的小核,配合舌尖的颤动快速摩擦开启女人情欲的核心。

  蓝心羽几乎直接被送上高潮。柳云瀚及时起身顶住瘫软的娇躯,并开始剥除自己身上的衣物。

  “嗯……”蓝心羽很快自高潮中恢复意识,因为她感觉私处被不知名的硬物顶得不舒服。她试着挪动娇臀,硬物却自动嵌入她的腿间并来回地磨蹭。“嗯……那是什么?”

  她伸手想推开,柳云瀚却乘机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胯下探去。“这是会让你欲死欲仙的宝贝……”

  “哎呀!”怪异的触感让蓝心羽尖叫一声,很快甩开手。那东西……好诡异。“别怕……再次握住它……”柳云瀚再次拉起蓝心羽的手引导着,她只得鼓起勇气,指尖先是触及异常柔滑且灼热的皮肤,接着依照他的指示将它握在手中,讶异它的坚硬,她不禁用力一捏,试着想探测它的硬度……

  “啊!”柳云瀚大叫一声,接着往后退了一大步,黑暗中传来他的呻吟声。“呃……你这狠毒的丫头!”

  “瀚哥哥,你还好吗?”蓝心羽伸出手摸索着他的身影,满心的愧疚,“对不住……我不知道……”谁知道男人的那东西摸起来那么硬,却又如此脆弱?“瀚哥哥,你在哪里?”

  柳云瀚没有回答,黑暗中只传来宪宪章章的声音,正当蓝心羽要往洞口摸去时,石洞忽然一片光明。

  柳云瀚已点起灯笼,身上也穿戴整齐,趁着蓝心羽尚未适应光线,他再次攫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发出警告:“下次绝对不饶你!”

  既然天意如此,他就暂时饶了她,下次定要狠狠爱她几回,让她在他身下求饶……

  将衣物递给她,他坐在石头上准备欣赏她穿衣服的姿态,蓝心羽将衣物抱在胸前,羞得不知所措。“你……”

  “摸都摸过,舔也舔过了,还怕我看?”他理所当然就是要看,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蓝心羽只得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物,再面对他时却不敢望向那双灼热的目光,低头接过他手中的灯笼。“那……我先走了。”

  “是不是忘了什么?”柳云瀚指着自己的唇,蓝心羽立即会意。每次分开时,他总会索求一个吻。

  她只好弯下身在他嘴上印上一吻,道了声晚安后随即羞怯地奔出石洞。

  柳云瀚抚着温热的唇,上头残留她的香气,在黑暗中特别令他迷醉。

  他对这气息已上了瘾……到时该如何戒掉?

   ***

  两人偷偷摸摸的幽会持续了好几年,很快地蓝心羽已满十六岁,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

  柳云瀚对她没有任何表示,还是经常出外经商,不断扩展柳家商号及洋行的业务。只有在家时,他才会私下约出她到石洞相会,每每将她的身子挑弄到高潮连连,才舍得放她离去。

  蓝心羽一直以为两人早已圆房,他却迟迟不提出成亲打算,这让她感觉惶惶不安。尤其元序刚在她长大后常借机上柳家,对她可说呵护备至她只能尽量拒绝他的好意。

  这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同时也是未婚男女祈求觅得良缘的好时机。这晚,扬兴城尚未成亲的年轻男女都聚集到织女庙,庙方特地搭了一座鹊桥,只要有情人同时走过鹊桥,就会结成连理。

  元序刚很早便来到柳府,想藉由邀约柳家兄妹连带说服蓝心羽同赴盛会。

  “你们去就好了,我不喜欢人太多……”蓝心羽柔声拒绝。想一起走上鹊桥的人又不去,她去了又有何用?

  “羽妹妹,你一直都窝在府里甚少出门,该到外头散散、心。而且织女庙这时候都会点上绵延好几百尺的灯笼,那灯海缭绕的园林在夜里格外灿斓。”元序刚努力说服着,一副非要她去的样子。

  柳云柔和双生哥哥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只得加入说服的行列。

  “表姊,你就一起去吧!现在都晚了,人潮也散了。”柳云柔只能帮忙说服,否则再晚大家都去不成,那她就没机会和元序刚一起走上鹊桥了。

  见表妹一脸哀求,知道她有多想去,蓝心羽只好答应。因为有双生子护卫着,众人没让丫鬟跟随。

  来到织女庙,却未如柳云柔所说的人潮散去。

  众家闺女只有此时能合理地抛头露面,并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尤其现场来的都是未婚男子,所以个个无不尽心打扮,只求遇上心仪的男子。

  元序刚和柳家双生子尽心护卫着柳云柔和蓝心羽,因为她们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家公子的目光。

  他们在织女庙上香后便往鹊桥方向移动,此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堆人,也跟着往鹊桥走去。

  他们顿时被团团围住。

  走上鹊桥时,后头有人不断往前推挤,柳云柔和蓝心羽同时被挤到栏杆处,差点掉下桥。

  “哎呀!刚哥哥救我!”柳云柔伸手想抓住离她最近的元序刚,元序刚却没有拉住她,反而冲往较远处的蓝心羽,快速地揽住她的腰,将惊魂未定的她抱入怀里。

  还好柳云深手脚利落,一把抓住妹妹,才没让她跌下去。

  元序刚很快扶着蓝心羽下了鹊桥,不断询问她的状况。“羽儿,你还好吗?”

  “我没事……”蓝心羽赶紧放开手与元序刚保持距离,“柔儿不知怎样了?”她担忧地望着桥上,柳云柔让两位兄长扶持下了桥,哭丧若脸。

  “柔儿,你没事吧?”蓝心羽关切地问着。

  “我要回去了。”柳云柔一脸怨怼地望着元序刚,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元序刚倒是满面春风,根本无视于柳云柔的哀怨。“羽儿也累了,我们就回去吧!”

  今晚能和心上人扶持走过鹊桥,仿佛预告着两人的结合必将成真,他根本没有察觉方才自己做错了什么。

  蓝心羽暗自懊恼,主动地搀扶着表妹。“柔儿,我们回去吧!”

  “四哥、五哥,我们走吧!”柳云柔赌气地不看蓝心羽,径自拉着哥哥离开。

  “这丫头……”元序刚一副受不了柳云柔脾气的表情,“我们走吧,羽儿。”

  “嗯!”蓝心羽无奈地跟在后头,心想该怎么化解表妹的误会。

  却不知道,方才那一幕柳云瀚都看在眼里。

  他从洋行回家时已经过了用膳时间,家中却只剩双亲和大弟、二弟在喝茶闲聊。一问之下才知道众人和元序刚去了织女庙过鹊桥,蓝心羽也跟着去了。

  于是他借口有东西忘在洋行便匆匆出门,到了织女庙时,先在鹊桥旁边观望找寻众人的身影,没见到蓝心羽差点被挤下桥那一幕。只见到元序刚揽着她,她则靠在他怀里,两人亲密地走过鹊桥。

  这个小骗子!胆敢无视于他的警告,继续背着他勾引元序刚……眼见为凭,柳云瀚只觉得蓝心羽在她面前表现的清纯全是虚假。眼底冒出能一熊妒火,几乎烧灼了他的理智。

  蓝心羽,任凭你多狡猾,这辈子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柳云瀚紧咬着牙关瞪视着两人的背影,跟着从反方向走往回家的路。

   ***

  回到柳府,柳云柔赌气地回到自己的院落,根本不想理会元序刚和蓝心羽。

  元序刚不以为意,他眼里只有蓝心羽。“羽儿,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慢走,刚哥哥。”蓝心羽礼貌地回礼,便回到自己的小楼,遣退了小月,走到屏风后准备换上寝衣,思索着明天该如何跟表妹解释。

  为难的是,她不能对表妹吐露自己有了心上人,所以根本不可能喜欢上刚哥哥;柳云瀚似乎还不打算说出两人的事,这种偷偷摸摸的关系不知要维持到何时……

  “唉……”蓝心羽只能轻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只能任他摆布,不然还能怎样?

  换好了寝衣走出屏风,却发现柳云瀚端坐床上,一脸凝重。

  “你……”她惊喘一声,吞下差点出口的尖叫,“怎么来了?万一被发现……”为了怕吵醒小月,她只能发出细微的气音。

  柳云瀚也压低嗓音,一脸阴沉地命令着:“把衣服脱了。”

  “什么?”潜入她房里劈头便要她脱衣服,行径比采花贼还要明目张胆,让蓝心羽紧抓着衣襟面有难色。“在这里?这太疯狂了……”

  她的抗拒让柳云瀚极为不悦,他毫无预警地拉起她的手,将她甩到床上,开始扯开她的寝衣。

  “不……”她只能轻声哀求,“不要在这里……”

  他今晚怎么了?看来好陌生,像只失控而愤怒的野兽……

  柳云瀚紧抿着唇,连拉带扯地脱下单薄的寝衣,毫不费力便扯下绣着粉色羽毛的白肚兜,她赶紧以双手遮住裸露的双乳,边翻身滚入床的内侧。“不要这样……我怕……”

  柳云瀚起身脱掉鞋袜,跟着剥除身上的衣物只剩下底裤。他以阴鸶的眼眸看着双手抱自己蓝心,单手解开腰带,底裤跟着滑落,露出昂扬的硬物。

  蓝心羽倒抽一口气,首先注意到他的胯下也长出茂密的毛发,接着便瞧见那根长相怪异且高高翘起的硬物,她的双颊迅速泛红,全身布满红晕。

  原来那就是她在黑暗中摸到的东西,男人的宝贝……没想到长得这么奇怪,好大、好吓人她忍不住吞下因紧张而不断泌出的津液,看着他爬上床。匿慢朝自己靠近,那根东西也跟着弹跳着,似乎越长越大……她不断往后退,身子颤抖起来。

  他的表情还有赤身裸体的模样,看来侵略性十足,像是相中猎物的猛狮,她必须逃离,否则会被撕成碎片!

  她一个翻身试图从另一侧逃下床,却犹如自投罗网的猎物,纤腰一下子就被攫住,柳云瀚将她捞回身前,开始拉下她的底裤。

  “不……不要……”蓝心羽紧拢着双腿,试图抢救最后的屏障,柳云瀚却如抓小鸡般让她俯身趴在自己腿上,攫高娇臀干脆撕下薄薄的亵裤,指尖攻向臀沟,不意外地发现私处已经湿意盎然。

  “虚伪的小骗子!嘴里说不要。你这里都湿了……”边拨弄着沾染蜜液的花心,故意将她的自然反应解读成淫荡,“是不是你心里其实想着元序刚,恨不得抱着你的人是他?”

  一想起两人在桥上亲热的模样,他的手指报复地更加恣意挑勾稚嫩的湿穴,也同时将自己的性欲逼向濒临爆发的边缘。

  “我……嗯……”不知他为何有这样的误解,蓝心羽急着解释,但一波波快感汹涌而来,她只能将脸闷进被褥里发出破碎的气声,“没有……嗯……”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在他面前急着否认,结果他一转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还敢睁眼说瞎话!

  长指毫无预警地刺入紧窒潮湿的小穴里,蓝心羽娇臀一颤,“啊……疼……不要……”下身的刺痛让她疼出泪水,回头想看他到底用什么弄疼自己,却对上他一脸的冷酷。

  “序刚有没有这样弄你?你是不是也在他身下扭腰摆臀,像妓女一样淫荡?”他开始抽动手指,却被穴壁挤压得窒碍难行,不禁想氖当他的硕大被含住挤压的快感。

  “没有……啊……”随着手指的抽插。

  刺痛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快感让蓝心羽几乎开不了口,“嗯……嗯……”她只能不断摇头,急于否认他的指控。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小姐,你还好吗?”

  是小月!蓝心羽吓坏了,不知所措地望着柳云瀚,他则示意她回答,她只得强忍私密处的骚动,强作镇定地回答:“我……没事,你下去吧!”

  此时,停在穴里的指头故意前后抽插着,甚至在她体内挑勾掏弄,蓝心羽跟着轻吟一声,很快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哀求地看着柳云瀚。

  他的嘴角噙着恶意的微笑,跟着加入另一根手指,她跟着闷哼一声,忍得面泛潮红。

  小月听到里头传来微弱的呻吟声,疑惑地问着:“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我只是……觉得好热……”蓝心羽咬着牙忍住战栗的快感,“没事……你快点下去……我要睡了……”

  “要不要奴婢帮你弄熄火盆?”小月尽责地问。

  柳云瀚的指头抽插得更快,情欲和紧张让蓝心羽汗水、泪水直流,只得快点遣退小月。“不用了……你下去……别吵我了……”

  “是。”小月毕竟年纪小,只觉今晚小姐有些怪异,也没想太多。“那你早点安歇,我去睡了。”她走下楼,回到庭院旁的小屋休息。

  一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蓝心羽这才将脸埋进被褥里闷喊出声。“嗯……啊……”

  “看来你这位假千金还真有偷情的本领,房里藏了个男人还能如此镇定……”柳云瀚加快手指的律动,恶意污蟆她的纯真。

  蓝心羽只觉委屈,抬起羞愧的泪眼望着他“你……为何这么对我?”

  他没有回答,更是毫不留情地指控她的淫荡。

  “元序刚在你房里时,你是不是也同样地镇定?”

  想到她和元序刚也曾在这里做出同样的淫事,他的心像被狠狠刺进一刀,“你们都是什么时候交欢?也是半夜吗?”

  柳云瀚心想蓝心羽任由身子让他玩弄,无非为了想攀住他这个掌控柳家商号的大少爷;相同地,为了搭上元序刚,她必然毫不犹豫地献出身体,将元家当成另一个目标。

  妒意几乎让柳云瀚疯狂,他却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情绪,只想狠狠伤害她。

  “嗯……不要……”蓝心羽猛摇头,泪花随着四散,“我和……刚哥哥……是清白的……嗯嗯……”

  她急着解释,欲望却夺去她的辩解能力,委屈和快感两相夹击,让她几乎要崩溃了。

  “看来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实你的清白……”对她的辩白嗤之以鼻,柳云瀚一心只想占有她,为强烈的欲望找到借口。

  他快速缩回沾满滑液的手指往她背上一抹,便攫起翘高的雪臀拉向自己胯间,扶起硬得快要爆开的热杵往窄小的缝隙挤去。

  “嗯……痛……”蓝心羽仰头喘息,却又不敢叫出声。她急着往后看,被疼痛逼出的泪水滑落眼角,不断摇摆娇臀想甩开那椎心的刺痛,“不要……疼呐……”

  以往的交欢他不曾弄疼自己,怎么这次会那么疼?好像故意要惩罚她似的……

  “别装作自己还是个处子,你这点使俩骗不倒我……”柳云瀚逼自己狠下心,不因她的泪水心软。“你和元序刚交欢时,是不是同样靠着泪水获得更多的怜惜?你有没有告诉他,你身上每个地方都被我玩遍了?”

  扒开她的臀瓣,硬是往窄穴里挤去,好不容易前端进入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紧窒让他差点泄出。

  “啊……”感觉身体被撕扯成两半,蓝心羽疼得浑身瘫软,紧绷的身子不断颤抖,没有力气喊疼。“不要……呜呜……”

  柳云瀚挺起背脊,咬着牙往前用力一顶,热杵深深地没入窄穴里。“呃!”他闷哼一声,任由自己停在她体内,感受穴壁传来的微细颤动和强力压迫,沉浸在毕生最感销魂的一刻。

  “嗯……”蓝心羽闷哼一声,身子颤抖得厉害。

  接着,他感觉一道热液顺着被包覆的热杵滑落,他稍捎抽出硕根,却引出一道血痕——那是处子纯真的象征!

  看来元序刚还来不及夺取她的贞操,或许时间未到……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觉认为依元序刚的个性不可能不对她采取行动,或许只是尚未到最后一步。

  “看来你该死心了,别指望想当元家少奶奶----元家大少爷不会要一双别人穿过的破鞋!”他紧紧箝住娇臀。再也忍不住地在不断紧缩的窄穴里抽动驰骋。

  蓝心羽紧咬着被褥忍住刺骨的疼痛,任由哀绝的泪水奔流。

  她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没由来地指控她、惩罚她?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晕厥之时,他突然俯下身趴在她背上,紧抱着无力的娇躯疯狂抽送。

  她感觉一波比疼痛还要强烈的感觉由下腹升起,开始窜向她的四肢百骸。

  “嗯嗯……嗯……”她松开牙关忍不住轻吟出声,身体开始跟着紧绷颤抖,就像之前被逗弄到最后濒临爆发的快感。

  熟悉她身子的每一个反应,柳云瀚将手指伸向两人结合处的上方,配合律动抚弄着黏腻的花核,一下子就将蓝心羽送上高潮。

  当穴璧传来猛烈的紧缩,挤压得他跟着浑身颤动,接着闷哼一声,将大量的精华全数发泄在她体内深处。

  柳云瀚伏趴在蓝心羽身上猛力喘息,稍稍调息之后,将自己从她体内抽出,兀自下床穿上衣物。

  蓝心羽仍裸身趴在被褥上喘息着,眼眸迷蒙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感觉自己如同被蹂8萄后丢弃的破娃娃。心头涌现无限的委屈,泪水跟着滑落。

  柳云瀚整理好自己,回头望向她的泪眼,没由来地感到烦躁以及些许罪恶。

  本想转身离去,但脚步却如生了根地走不了。

  他先是拿起盥洗架上的布巾,浸湿冷水拧干后朝床上走去,将布巾探入双腿之间。

  “嗯……”冰冷的触感让蓝心羽下体瑟缩了一下,双腿并得更紧。

  柳云瀚只得翻过软绵的娇躯,毫不怜香惜玉地拉开她的腿,开始擦拭私处的一片狼籍。

  蓝心羽无力反抗,这难堪的姿势和境地让她啜泣出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柳云瀚帮她拭净身子,见一双乳丘随着她的哭泣晃动出诱人的吸引力,感觉胯下又开始骚动。

  但他极力忍住,不愿臣服于对她的欲望,否则她将能轻易地控制他。

  “你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不认命。”

  他的意思是她不该妄想攀上元序刚,蓝心羽却误以为他的轻贱源于自己只是个孤女。

  被所爱的人这般糟蹋,她的心痛得像被他紧紧捏住一般。

  “不认命……”她的泪水簌簌滑落,凄楚地望着他,“是呀,像我这种一辈子上不了抬面的贱民,是不该妄想拳上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只能如妓女一样任人玩弄……”

  “既然你这么认为,该给的我一文钱也不会少给。”柳云瀚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我会履行当年的约定,一万两买你一夜……”

  他另外再掏出另一张银票,“这张算是爷儿满意你伺候多给的赏钱。”

  将两张万两银票丢至她眼前,柳云瀚强迫自己不能留恋,转身推门而出下了小楼。

  “呜呜……”蓝心羽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卑贱,身心都被伤透的她只能蜷曲着身子啜泣,默默哀悼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恋。


  第六章

  蓝心羽声称身子不舒服,将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柳母急着上楼探视侄女,却惊见她一脸苍白。

  “哎呀,羽儿,你是不是病了?”柳母连忙抚着她的前额,试探她有无发热。

  如娘亲以往的关受,让蓝心忍不住流下泪水。

  姑母……

  面对心上人的母亲,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加上表妹对她的误解,她感觉身心俱疲,没办法继续待在柳家。

  “孩子,怎么啦?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柳母忙着帮她拭泪,感慨地说:“如果是感情的事,说出来让姑母帮你做主,别在意柔儿的想法……”

  这几天她已从女儿的哭诉中得知七夕夜发生的事,她只能劝女儿别将怒气发在表姊身上,毕竟元序刚喜欢蓝心羽不是她的错。

  “告诉姑母,你和刚儿是不是……都喜欢着对方?”她以为侄女也喜欢元序刚。蓝心羽连忙摇头,“不……我只把刚哥哥当成哥哥一样,就像云深和云涌表哥……”

  不知道为何大家都这么误解,一想到柳云瀚的指控和无情的对待,她又是一阵鼻酸。

  “真的吗?你不用有所顾忌,我看序刚那孩子对你挺有意的……”柳母也搞胡涂了,“还是,你有其她喜欢的人了?”蓝心羽又跟着泪如雨下。柳云瀚交代过不能说出两人的关系,她怎说得出口?

  她连忙摇头,提出苦思好几天的想法。“羽儿只是想念娘亲……”

  柳母将她揽入怀里,慈爱地拍着她的背。

  “我知道,乖孩子,你可以把姑母当成娘亲呀!”

  “我知道姑母疼羽儿,羽儿也将姑母当成娘一般敬爱……”蓝心羽从姑母怀里抬起泪眼,说出自己的决定,“但为娘守孝三年已将届满,羽儿想回吴县一趟,在娘亲坟前祭拜。”

  这只是离开柳家的借口,她没有再回来的打算。

  柳母也赞成她的决定,“这倒是……但姑母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家回去,这样好了,让云深和云涌表哥跟着回去。还有小月陪着,一路上有个照应。”“不用了,姑母,羽儿决定一个人回去,真的别为我费心。”蓝心羽赶紧拒绝。那么多人跟着,到时她怎么找借口不回柳家?

  “不成,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这样好了,晚膳时问问那些表哥,看谁能抽空陪你回去一趟,顺便帮你娘修坟……”她拍拍蓝心羽的手,心疼地说着,“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有事让家人一起承担好吗?”

  “姑母……羽儿真的不想劳烦大家……”蓝心羽既感动又无奈,心里想着该如何拒绝这一番好意。

   ***

  晚膳时,柳母询问着柳云深和柳云涌是否右空陪表妹回乡。

  两人看着柳云柔,只见她警告似地回瞪他们一眼,似是不想他们帮蓝心羽,双生子赶紧回绝。

  “学堂……最近课业繁重。”

  柳母当然没错过孩子们的眼神交流,不由得板起脸来教训小女儿。“柔儿,你不是一向疼爱表姊?四哥和五哥陪表姊回乡不好吗?”这孩子今晚赌气似地不看蓝心羽一眼,显然还生着她的气。

  “我哪有做什么呀……”柳云柔喃喃回应,心虚地低下头扒饭,蓝心羽赶紧帮表妹打圆场。

  “姑母,羽儿直一的不用人陪,别麻烦了……”

  “但这样姑母不放心呀!”柳母只觉这孩子固执得很。

  此时柳云瀚进了用膳厅,坐下来的同时接着娘亲的话尾问了一句,“娘不放心谁?”

  “就是羽儿呀!说她守孝期限到了,要独自回吴县祭拜她娘脱孝服,让云深和云涌陪同她也不肯,连小月都不给跟,你说叫娘怎么放心?”

  柳云瀚看了蓝心羽一眼,拿起饭碗淡淡说了一句:“孩儿刚好要到晋安巡视那边的分号,会经过吴县,可以顺道送表妹回乡。”

  蓝心羽抬起头。诧异地瞪大双眸,正好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柳母则连声叫好,“这太好了!羽儿,就让你大表哥送你回乡,沿路也有个照应……”

  “不用了……不用劳烦大表哥,羽儿自个儿回去就好。”怎么越是想逃离他,越是被他缠得紧紧的?蓝心羽犹如被猎鹰擒在爪里的小鸡,做着最后的挣扎。

  “顺道之便,不会麻烦。”柳云瀚径自夹菜,语气淡然,只有蓝心羽知道他凌厉眼神的含意,脸色霎时刷白。

  “你大表哥都这么说了,羽儿就别再推辞,这样姑母才安心呀!”柳母没瞧见蓝心羽的脸色,一径说服她。

  “是呀,路上有个照应,才不会让家人担心。”柳父也跟着跳出来劝告。

  蓝心羽知道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别人起疑,只好点头。“那……就麻烦大表哥了。”她的声音因为心慌而颤抖,感觉自己这次肯定会被他折腾至死,尸骨无存。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柳母连忙帮蓝心羽夹菜,“来,多吃一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承受得了长途跋涉?”

    “谢谢姑母。”蓝心羽泣然欲泣。

  柳云瀚盯着那张心虚的表情,内心感觉有把怒火熊能一烧起。

  这小骗子!竟胆敢逃离他,他要她付出代价!

   ***

  这天过后,蓝心羽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尤其晚上,生怕柳云瀚再次摸上她的床,再次对她做出“惩罚”,因此夜里睡得极不安稳。

  醒来后发现自己安然度过一夜,虽然松了口气,内心某个角落却觉得有些怅然。

  自从那夜之后,他再也没有接近她,是不是恼怒她想要离去?还是真的把她当妓女对待,如今腻了,不想再碰她?但为何又答应要送她回吴县?

  过了大半个月,每天毫无解答的猜测让她快要疯狂,她决定来个不告而别。她宁愿独自走上归途,也不愿和他一路相对,任由他轻贱。

  于是她私下整理好衣物,只带走当初进柳家带来的衣物,还有藏在怀里的“纪念物”。隔天一大早,趁大家还在睡梦中时,她悄悄下了小楼,一路往大门走去。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见到出现在门口的柳云瀚,她的腿差点吓软。

  “上车。”柳云瀚指着一旁的马车,脸色十分难看。

  蓝心羽紧抓着包袱,嚅嗫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柳云瀚的脸色更难看。“别让我说第二次。”

  蓝心羽只好乖乖攀上马车,往角落爬去。本以为他会骑马或坐在前座,柳云瀚却吩咐车夫一声,随即进了车厢里。

  他径自靠坐窗边,望着窗外飞驶而过的街景不发一语。

  前些日子他努力克制着不去找她,只怕一见到她便不由自主地想抱她……他气愤自己对欲望的屈服,没想到这小骗子居然敢逃离他……

  于是他自告奋勇陪她回乡,就是想让她明白这辈子别想逃脱他的手掌心。为了腾出时间,他日以继夜地忙着,还为她返乡之事做了些安排,打算准备妥当后再出发,谁知她竟打算私自潜逃,还好昨夜潜入她房里时看到整理好的包袱,今天才能拦截到她。

  到时看他怎么修理这个叛逃的小骗子!柳云瀚紧握着拳头,将怒气都锁在里头,脸色更加阴沉。

  马车里相当宽敞,底下铺了软垫,旁边散落几个枕头,窗边放了个小茶几,上头的小火炉正温了壶热水,连带车厢里也暖烘烘的。

  蓝心羽却觉得里头好挤迫、好闷热,如同置身紧窄的牢笼里。她始终正绦危坐,只敢敛着眉偷望着他,见到紧握得冒出青筋的拳头,额头更不断冒着汗。

  出了扬兴,路边的景色跟着变换。

  蓝心羽始终屈膝抱着身子,眼睛只敢往窗外望去。多日难以成眠,马车如摇篮般晃动,摇得她频频点头打瞌睡,最后身子不支地倒向柳云瀚。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一脸的倦容,只得将她的身子挪个舒服的姿势,再从上端橱柜里拿出暖被为她覆上。

  蓝心羽始终没有醒来,睡得极沉。柳云瀚忍不住轻抚她眼下的黑影,无奈地摇头。

  最后,他将她抱起枕在自己腿上,指尖抚弄着柔嫩的粉颊,自己也跟着闭目养神。

  马车停下时,蓝心羽刚好醒来好似冒犯了他。

  “我……对不住。”

  “下车。”柳云瀚瞄了她一眼,她赶紧拿起小包袱跟着下车。

  她赶紧拿起小包袱跟着下车,因为马车太高她又坐得太了以到腿麻了,一下了地便双腿一软不小心扑倒在他背上。

  柳云瀚回头看了地一眼,紧皱着眉,蓝心羽赶紧往后退,口中同样低喃着:“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蹲下身拾起掉落的绣鞋慌乱地穿上,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好温暖、好结实的背,稳稳地支撑着她,但却已不再属于她……或许,那从来不曾是她的……

  隐忍多日的委屈让泪水忍不住滑落,她边穿鞋边偷偷拭泪,好不容易才把鞋穿上,起身时发现柳云瀚还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赶紧低下头,拿着包袱立在原处,像个饱受委屈的小媳妇。

  柳云瀚没再理会她,转身进了客栈,蓝心羽悄悄跟在后头,不断眨去夺眶的泪。

  方才他的眼神充满了对她的轻蔑,好似连碰到她都觉厌烦,让她好想哭……

  沉浸悲伤中的蓝心羽没听到柳云瀚和掌柜的对话,她始终低垂着头,见他的脚步移动也跟着往前走,上了楼。

  “这是本客栈最好、最幽静的厢房。”她听到掌柜恭敬地介绍着,她只是站在外头,等着被领到自己的厢房。

  掌柜出了房,却没告诉她房间在哪里,径自离去。

  蓝心羽抬起头正要追上前,却被拉进房里房门很快关上。

  “要去哪里?”柳云瀚朝她逼近,她不由自主地后退,紧抱着包袱。

  “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在这里!”柳云瀚继续逼近,“别想耍借口逃走!”

  他的忍耐已到了临界点,这丫头一路上都和他保持距离,生疏得像个陌生人,好像不愿碰他似的,这让他十分不悦。

  “我们……同房?”她终于抬头看他,泛红的眼眶显然刚哭过,“这……与礼不合。”

  他们并非夫妻,住客栈居然同房,万一遇上认识的人该怎么解释?而且,她不能再陷进去了,否则只会越来越难以自拔……

  “我……去睡别的房问。”她说着就要冲出房间。却被拉回他的怀里。

  柳云瀚将蓝心羽抱得死紧,不容她挣脱。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同房?是不是想为元序刚守身?我警告过你,你的身子已被我玩弄遍了,残花败柳之身别妄想成为元家少奶奶!”

  她的逃离刺伤他的自尊,毫不犹豫地选择狠狠刺伤她。“还是你想索求更多的价码?一个晚上多少,随你开口!”

  蓝心羽已经遍体麟伤,感觉心碎裂成一片片她没有开口,只是悲伤地望着他,静静地流泪。

  她眼底的伤痛和泪水让他的心跟着拧紧,他用力将她推开,低声咆哮。“该死!”接着夺门而出,用力将门关上。

  蓝心羽跌坐地上,揪着胸口痛哭失声。

   ***

  柳云瀚在客栈大厅里独自喝着闷酒房里一片漆黑,他摸黑点了烛火,直到打烊了才回到房间。

  这才瞧见蓝心羽和衣躺在床上,蜷曲着身子熟睡着,脸上泪水犹湿。

  轻轻坐在床沿,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轻声问了句:“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你真喜欢序刚?”

  或许,他不该强占她,该成全她和元序刚,至少元序刚能给她正室的名分,但他却做不到…

  执着让他不愿放手,他以为她心里爱着元序刚,身子却受制于他,才会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

  “瀚哥哥……”此时,蓝心羽啜泣了几声并唤着他,像是作了恶梦,让柳云瀚的心狠狠揪紧。

  她连梦里都自然流露对他的恐惧……他轻拍她的背不敢出声,以免加深她的恐惧。

  蓝心羽轻叹一声,又继续沉入梦乡。柳云瀚和衣在她身后躺下,将温热的身子揽入怀里,不敢惊扰她。

  一下下就好……

  闻着熟悉的发香,脸颊爱怜地磨赠柔细的发丝,他的脸上满怀情意,她却没有看见。

   ***

  往后几天,柳云瀚始终绷着脸,蓝心羽更与他保持距离。还好他白天都坐在车夫旁边,否则与他同处狭窄车厢里,她肯定喘不过气。

  夜宿客栈时,他要了两间厢房,夜里却趁蓝心羽入睡时潜入她房里,偷偷地拥她入眠,天色一亮再离开,她始终没有发现。

  这天早上离开客栈要出门之前,掌柜的好心劝告着:“大爷此去吴县请格外小心,听说沿路盗匪出没,专门打劫马车……”

  “柳某知道,谢谢掌柜。”柳云瀚道了谢便上了马车。今天却直接进了车厢。

  蓝心羽偷偷打量他,他的脸色比以往更凝重不时望着窗外,始终没看她一眼。她丧气地垂下头,默默地做着针衔。

  此时柳云瀚却开口了。“别做那些无用的东西!”他的用意在于避免手中的细针刺伤她,严厉的语气却让柳云柔感到委屈,只得收起针线闷闷地望着窗外。马车快速驶过一条弯路,两旁竹林茂密,光线顿时变暗。

  忽然问,马车猛烈颠簸了一下,蓝心羽惊叫一声,柳云瀚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揽入怀里,然后马车开始歪斜,好似整个车厢都飞出去……

  车厢内,柳云瀚紧抱着蓝心羽,两人的身子随着车厢不断翻滚,直到马车解体,两人同时摔出车外。

  “啊……”蓝心羽紧抱着柳云瀚壮硕的身躯,感觉自己在尖叫、在翻滚……阵阵晕眩袭来,她只能放声尖叫。

  永无止境的翻滚终于停住,她不断喘息着,直到有力气抬头,发现自己正卧在柳云瀚的胸前。她赶紧坐起身,两边尽是竹林,他们正倒卧在斜坡上。她不顾身上的擦伤,赶紧唤醒动也不动的柳云瀚。

  “瀚哥哥!瀚哥哥!你怎么样?”见他额头破了个洞,鲜血直流,蓝心羽吓坏了,“你醒醒别吓我呀!瀚哥哥……”

  她不断拍着他的脸颊,掏出绣怕为他擦拭流出的鲜血,急得泪水直流,不断朝四面望去大喊救命。

  车夫同样躺在不远处,动也不动。接着,不知从哪边走来两名男子,她如同见到救星般直喊救命。

  “嘿嘿……这小娘子模样挺俊俏的……”男子一脸猥琐,“这下,咱们可是人财两得喽!”

    “对呀,没想到宰到一只大肥羊,哈哈……”另一名壮汉跟着摩拳擦掌。

  原来这两人便是近日潜伏在这地域的盗贼,他们先是藏匿在两边竹林,在道路中央横放着一根细竹,等到马车通过便快速地从两旁拉高竹竿让马车脱缰损毁,再从昏眩或死亡的过客身上搜刮财物,并拿走马车所载的物品。

  “老鬼,你先去看看那个男的。他身上一定带了不少银两!拿了就杀了他,顺便把这小娘子带走。”

  “是!”被称为老鬼的男人走近两人,准备执行任务。

  蓝心羽赶紧将柳云瀚护在身后,拚着命也想保护他。“你们别过来!否则我……”

  “否则怎样呀?小娘子。难不成你要跟我拚命?哈哈……”男人根本不甩她,仍旧逼近。

  蓝心羽心一急,眼尖地发现一旁倾倒的竹竿,情急之下,她使尽吃奶力气扛抬起竹竿,以被削尖的一端挥向男人。

  没料到眼前瘦弱的女人胆敢反抗,力气还不是普通的大,男子脸颊毫无防备地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流。

  “你这贱货!”他捂着脸就要冲向蓝心羽。

  蓝心羽奋力撑起竹竿露出一脸的坚决,咬牙切齿威胁着:“再过来我会杀了你,我发誓!”她必须保护瀚哥哥,纵使要她的命……

  “怎么啦,老鬼?”另一名男子赶来,眼前的状况也让他感到讶异。

  蓝心羽跟着掏出怀中的银票和银簪丢向两人泛红的眼眶里流露誓死的决心。“我们全部的财产都在这里,都给你们,你们如果胆敢伤害我夫君,我绝对与你们拚命到底!”

  尽管吓得直发抖,身上多处擦伤,一身狼狈的她仍努力捍卫所爱的人,贞烈的模样让两名盗贼也微微动容。

  另一名男子检起银票,瞪大双眼对同伴说:“算了,这够我们吃喝好几辈子了……”

  两人见有所获,于是打消伤人的念头,很快从另一端的竹林内消失。

  见危机解除,蓝心羽跟着腿软,奋力撑起的竹竿也跟着滑落。但她没有时间松口气,因为柳云瀚看来伤势十分严重,她连忙爬向他身边,轻抚着他沾满血迹的脸。“瀚哥哥……”

  柳云瀚其实早已回复知觉,蓝心羽捍卫着他的身影和话语他都看得见,也听得一清二楚,但虽然急着想起身保护她,无奈头疼欲裂,连眼睛都张不开,更别说起身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说些什么。蓝心羽赶紧阻止他。“别说,我带你去找大夫……”知道他醒来,她不禁流下欣慰的泪水。

  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他必须看大夫,而且歹徒可能再来……她赶紧奔向车夫身边,却发现车夫早已气绝。

  如今能帮他的人只剩自己,她回到柳云瀚身边,先是检查他的骨头是否断裂,还好无恙,于是深吸一口气扶起壮硕的柳云瀚,试着将沉重的身躯驮在身上。

  “不……放我……”柳云瀚急着挣脱,生怕压垮她,更怕拖累她,“你……快走……”

  “不!我不能丢下你!你有个万一,我也不想活……”蓝心羽急得流泪,说什么也不丢下他。

  但他实在太重了,她只好先将他放下。她观望着四周,见到一块完整的木板,大概是马车的底扳。她赶紧拭去泪水将木板拖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柳云瀚拖上木板,脱下外袍的腰带固定住他的身体,然后拾起缰绳绑住木板前端的凸起另一端缚在自己腰上,咬紧牙关开始往前拖行。

  她记得前方有几户人家,她必须将他送到那儿……

  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知从何处生出力量竟让她真的拉起木板往前走。她奋力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脚底板也失去知觉,只凭意志力撑着身体。

  “羽儿……”柳云瀚躺在木板上,随着木板剧烈的晃动,头痛几乎让他晕眩,但这都敌不过他心底的疼惜,他只能无助地呼唤着她,然后坠入无边的深渊。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蓝心羽一再告诫自己,举步维艰地走向眼前的第一户人家。她试着加快脚步,努力喊着:“救命……救命啊!”

  直到看见里头有人奔出,她才松了一口气,身子也跟着倒下,任由黑暗占领她的意识。


  第七章

    光线好强,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蓝心羽醒来的第一个印象便是如此,身子接着传来剧痛。意识渐渐回到她的脑海。

  “瀚哥哥!”她猛地起身,鞋也来不及穿地便奔出小房间,在穿廊上遇见一位笑容满面的大娘。

  “哎呀,姑娘,你醒啦?”

    “瀚哥哥呢?”蓝心羽抓着大娘,急声问着。

  “别急,你家相公在另一个房里。”大娘指着另一边的厢房,蓝心羽便朝一进门便见到柳云瀚挣扎着要下床,一旁有个男人立刻制止他。

  “瀚哥哥!”一见到心爱的人,蓝心羽想也不想地便奔入他怀里,两人同时倒卧床上。

  “羽儿,我没事了,别哭了……”柳云瀚揽着伏在身上颤抖的娇躯跟着眼眶泛红,“别哭……”

  “哎呀,这位大爷,你家小娘子一心系着你的安危,自个儿昏了三天,一醒来连鞋也没穿就急着见您呐……”大娘为两人的情意所感动,“女娃儿能拖个大男人走上好几里,脚底都磨破了,真是难得!”

  “我没事……”柳云瀚努力眨去泪光,将蓝心羽揽得更紧。

  “好啦,小娘子,你家相公没事也要被你压得有事了……”老人跟着打趣,蓝心羽一听,赶紧从柳云瀚身上爬起。“他……是我家少爷,不是我相公……急着解释两人的关系。有了以前的教训免得他又不高兴。

  看着眼前老人正倒着汤药,她感激地问着:“是老伯和大娘救了我们?”

  “呵呵。算你们走运,恰好老朽在家,否则你们俩可真叫天天不应……”老人眼中流露智慧的光彩。大娘这时也入房来,手拿着另一双绣鞋,“你的绣鞋鞋底都磨破了,这是我家已出嫁的闺女穿的,就凑合一下吧!”

  蓝心羽接过绣鞋,接着朝两位老人下跪,“多谢老伯、大娘救了我家少爷。”

  “救他的人是你……”大娘扶起蓝心羽,对两人的关系感到疑惑,“我家老头姓万,恰好是个大夫,所以才说你们走运。”

  “谢谢万大夫、万大娘!”蓝心羽感激地朝两夫妻谢恩,坐在床上的柳云瀚也跟着拱手谢恩,却一脸的凝重。

  万大夫会意地看着两人,只觉他们的关系不如蓝心羽所说的。他指着汤药对着蓝心羽说:“你家…少爷撞昏了脑子,躺个几天只要没呕吐就没事了,倒是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谢谢万大夫,这儿让羽儿伺候就好了。”

    “好!好!”万大夫立刻拉着娘子离开房问。

  蓝心羽端起汤药细心地吹凉,接着走向柳云瀚。见他紧绷着脸,以为他又不舒服。 “怎么了?头很疼是吗?”

  柳云瀚靠在床板上没接过汤药,赌气地说着:“还要少爷自己喝药吗?”

  蓝心羽只得坐在床边一匙一匙地喂他,一边解释着:“我穿得这么寒酸,怕他们误会,所以才说是你的丫鬟……”

  柳云瀚一把抢过汤碗咕噜咕噜地喝下,接着将空碗递给她,和衣躺下。蓝心羽本想直接将碗拿出去,他却不悦地说:“还不过来伺候少爷?”

  蓝心羽放下汤碗,不明白他怎么又变成这样,好像生着气的孩子。刚刚不是还将她抱得那么紧,这下又用主子的语气命令她,他到底想怎样?“那……要羽儿怎么伺候?”她始终微笑着。

  能救回他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她决定今后无论他怎么对待,她都无怨无悔地承受。

  柳云瀚没有说话,一把抱住蓝心羽将她揽上床,跟着将大腿压在他身上,柔声撒娇着。“陪我睡,不准走……”

  从未使出的孩子气让她有些啼笑皆非,只得拍拍他的背安抚着:“我不走,你乖乖睡。”两人历经这番凶险,还能无恙地靠在彼此怀里,她感动得眼眶再次泛红。

  柳云瀚将她整个人缚在怀里,汲取她身上的温暖香气。他感谢上苍让他们平安无事,更在心里暗自发誓,这辈子决意不再放开她,除非他死了……

  只是,她刚刚急着撇清关系,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隔了很久,蓝心羽听到头顶上传来闷闷的声音。“为何否认我是你相公?”

  她愣了一下,随之一阵鼻酸。“我们……又不是。”她什么都称不上,丫鬟倒适合她的身分。

  为了怕他认为自己有所图,她赶紧调侃自己。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是千金小姐,当丫鬟倒比较像我,呵呵!”

  “不准你这么说。”柳云瀚只觉心痛。当初这么调侃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爱意,却让她因此贬抑自己……

  “你好歹也是柳家表小姐……”他发誓会让她的身分有所改变,但并非现在。

  “我……什么都不是。”蓝心羽低声喃喃自语,以为他没听到。

  柳云瀚没再开口,另一波晕眩袭来,他只能闭上双眼,紧搂着她沉入梦乡。

  等他睡熟后,蓝心羽才缓缓起身下床,帮他盖好被,心疼地抚着包扎好的伤口。

  “我爱你,你知道吗?”抚着那两片曾将自己吻得意乱情迷的唇,她喃喃诉说着爱意。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再也没有其它人立足的空间。就是这份爱让她百般依顺,做个顺从的小女人;也因为这份爱她鼓起勇气对抗盗贼,成为捍卫所爱的凶狠母老虎;让她撑起最后意志也要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也是靠着这份爱的动力。

  但是,她不会让他知道内心的秘密,只希望默默陪在他身边,直到他不要她为止,然后她会悄悄离开,不会让他有任何负担……

  她是如此地爱他,也感谢老天爷让他平安无事!泪水滑落,流向他的脸颊,她赶紧擦干起身,怕惊扰他休息。

   ***

  蓝心羽走进大厅,老夫妻都在,万大夫赶紧招呼蓝心羽坐下,要帮她身上的擦伤和脚底的破皮擦药。

  “不用了,万大夫只需要照顾我家少爷便够了……”蓝心羽根本不将小伤放在心上,她欠老人家的太多了,她现在又身无分文。

  “是你家……少爷要老夫照顾你的,他已经付足了医药费了。”万大夫不管怎么看蓝心羽都觉得她不像奴仆。

  “是呀,你家少爷也同样心疼你,一能下床就急着去看你,你就别辜负他的心意了。”万大娘连忙要蓝心羽坐下,由万大夫帮她换药。

  “嗯……伤口是复原得不错,只是有件事,老夫想想还是必须告诉你……”

  万大夫包扎好伤口,跟着在蓝心羽旁边坐下“我说羽儿姑娘,你几岁啦?”

    “羽儿十六岁啦!”

    “那……可成亲了?”万大娘跟着发问。

  “尚未婚配……”她不懂老夫妻为何这么问连忙澄清,“我……们真的不是夫妻。”

    以为他们误会她和表哥的关系。

  “那么……小姑娘这下得赶快找到孩子的爹,他成亲了!”万大夫摇摇头。

  “孩子的爹?成亲?”蓝心羽一头雾水,边套上大一号的绣鞋。

  “我说你这小女娃。真的什么都不懂,跟男人有了孩子还不知道……”万大娘跟着摇头,只觉这么清纯可人的小娃儿竟然未婚有孕,真是人不可貌相。

  “有了孩子?我……有了孩子?”蓝心羽瞪大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平坦的小腹。“这……怎么会?”

  和柳云瀚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会有孩子……她连孩子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呢!

  “虽然喜脉微弱,”羽醒来前他曾把过脉,”但老夫十分确定。”蓝心才以为她和柳云瀚是对夫妻。万大娘只觉她的痴傻让人同情。“大娘问你,你是不是曾和男人……在一起?”这孩子该是无知被男人骗了,才会傻傻得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蓝心羽大概知道“在一起”的意思,霎时羞红了脸,但仍觉得不可思议。“根据老夫判断,这胎应该有个把个月,你自己可要小心,尤其经过前几天的折腾,想不想保住胎儿就看你自己……”万大夫苦劝着。

  “我要!我要孩子!请万大夫帮羽儿保住孩子!”蓝心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孩子她肯定要的,这是他的骨肉呀……

  “那就先待在咱家里养胎,我会帮你熬煮些安胎药,反正你家少爷也得养好身子才能上路。”

  “谢谢大夫。”蓝心羽连声道谢,跟着艰难地说出要求,“孩子的事……可否请大夫及大娘保密,别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我家少爷……”

  她不想让他知道,以免他误以为自己拿孩子的事逼婚。他对她的误解太多了……

  蓝心羽一脸的哀求让两位老人叹息。“我们不会说的。”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有问题,大概是有钱人家少爷和丫鬟私奔之类的情形吧?但别人的家务事他们也不便插手。

  “谢谢大夫、大娘。”蓝心羽轻抚着小腹,心乱如麻。

   ***

  接下来,柳云瀚真的扮起大少爷,总要蓝心羽陷在身边,要地喂喝汤药,甚至喂他进食,还要帮他擦拭身体;晚上还不准她离开,硬要搂着她才肯睡。

  蓝心羽乐于伺候他,因为他这赖皮的模样活像个孩子,引发她母性的一面。

  只是,等他睡着后,她悄悄回房,躺在床上却难以成眠。

  有了生死与共的这番经验,她本来发誓不再离开他,但孩子的出现让她仿徨了……他会要这孩子吗?会娶她为妻吗?

  依这些天的相处,她感受到他的柔情,却仍无法确定他的心意。她不想以孩子或以救他一命为借口,就此让他娶她;她要他主动开口说要成亲,说出因为爱她而想要共度一生。

  她有预感,这天很快就会来临,他们会欣喜地迎接小娃娃的来临……打定主意后,蓝心羽的心也跟着坚定起来。

   ***

  约莫休息了半个月,柳云瀚捎了信回柳家,说是工作耽搁会晚点回家,这才另雇马车载着蓝心羽回到吴县老家。

  当发现本来颓败的老家被整修得焕然一新,蓝心羽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没错,这真是你的家。”柳云瀚拉着她往屋里走,里头的摆设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屋瓦重新翻修过,墙面也上了一层平整的灰泥。

  蓝心羽红着眼眶,瞧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是你……叫人弄的?”柳云瀚耸耸肩,一副没什么的样子。“不先整修好,叫我陪你回来住着会漏水的屋子,我才不干!”

  原来一说好要陋她回老家,柳云瀚便派人先来装修屋子,赶工了半个月差不多装修好了,他才准备带她回来,淮知蓝心羽连几天也不愿等就要溜走。还好路上发生了意外,耽搁了大半个月,这房子还是如期完工。

  “谢谢你……”蓝心羽只想冲入他怀里,却又有所顾忌。他嘴上说着反话,但对她的好已经表现在行动上,教她感动不已。见她眼角泛着泪光,柳云瀚拉着她便往屋外走去。“先别急着感动,先去你娘坟前祭拜吧!”

  两人带着祭品穿越竹林,来到蓝母坟前,本以为三年没整理会见到一片荒烟蔓草,基冢却整齐干净得像个新坟,墓碑也换成石碑,显然被细心整理照料过。

  蓝心羽愕然地望着娘亲的坟,再看向柳云瀚,他却一派轻松地说:“总不能让舅母住得太寒酸。”“瀚哥哥……”蓝心羽终于忍不住扑向他哭倒在他怀中,“谢谢……谢谢……”

  以为他陪自己回乡不是心甘情愿,只是为了惩罚她的逃离,没想到他竞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这一刻,蓝心羽不再掩藏真心。“我好高兴……”

  “好啦!别哭了。赶快祭拜你娘,让她好好看着你。”柳云瀚这时才收起耍弄她的心思,柔声安慰着。

  “嗯!”两人一起摆好供品,各自拿着一灶清香祭拜亡者。

   ***

  当晚,蓝心羽特别想睡,因此先回房了。但一躺在床上,当日与娘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脑海,她禁不住啜泣出声。

  忽然间,有人在她身后躺下,回头一看是柳云瀚,她诧异地望着他,嗫嚅地说:“你……应该睡另一间房……”

  柳云瀚只是轻声问着:“你希望我睡另一间吗?”

  “瀚哥哥……”她情不自禁地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庆幸有他在身边。

  “你娘都去世三年了,你也脱了白孝,接下来该把不开心的事都忘掉,好好过日子……”听到她像个孩子在黑暗中啜泣,让柳云瀚十分心疼,“等回到家,咱们把过去一些不愉快都忘掉,开始新的日子好吗?”

  他语意保留却像求亲的问句,让蓝心羽心中燃起莫大的希望。

  “嗯!”她用力点头,暗自轻抚着小腹,决定等回家再告诉他这个惊喜。她将身子贴他更近,小手紧紧圈住他,感觉幸福将至。

  “一直投怀送抱什么意思?感动得想以身相许吗?”柳云瀚故意调侃。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她无辜地否认,“哪有呀?你的身子好温暖,羽儿还以温是暖炉呢!而且……人家整个身子都被你看光摸光了,早就都是你的……”

  “既然都是我的,那我就不客气吃干抹净喽!”柳云瀚开始剥除两人碍眼的衣物,迫不及待重温渴望已久的缠绵。

  两人在小屋度过好几天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柳云瀚这才带着蓝心羽踏上归途。

  在回程的马车上,两人始终紧紧相拥。蓝心羽窝在柳云瀚怀里,半眯着眼眸感觉昏昏欲睡。

  近日因为他无止境的需索,加上有孕在身,真把她累垮了。

  不过,她终于知道男女交欢是怎么回事,也才知道自己直到最近才算真正“失身”,还有孩子是怎么来的……想到傻傻被骗了几年,她忍不住轻捶着柳云瀚的胸膛。

  “为何袭击我?”怀中的小羊忽然变小野猫,他只觉她笑得可疑。

  “哼!你这大骗子!骗得我好苦……”蓝心羽不依地看着柳云瀚,娇嗔的媚态十分可人。

  “我骗了你什么?”柳云瀚故意板起脸孔。

  “呵呵,不告诉你!”这种事她怎好意思启口。

  “快说!如果不从实招来,我会好好惩罚你这小骗子……”柳云瀚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准备展开甜蜜的“惩罚”。

  “不!不要在这里……”蓝心羽压低声音,被他眼里赤裸裸的欲望吓坏了。

  “由不得你!”不久后,马车里便传来压抑的喘息。如胶似漆的两人把握每个独处的时刻,心想回家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一场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婚礼。


  第八章

  回到柳家之后,蓝心羽以路途奔波为由,在房里休息了好几天。

  事实上,有孕的她直一的觉得疲累,而且常觉得昏昏欲睡,刚好有借口窝在房里。柳云瀚则是一回家之后又紧接着出远门,两人没有机会单独见面,蓝心羽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两人的事尚未公开,自然不能继续吴县那种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让她倍感孤单。

  她好想夜里抱着他入眠,但回来之后他又不在……她该何时告诉他孩子的事?蓝心羽手抚着小腹,一脸的苦恼。

  此时,柳母笑盈盈地推门而入,后头的婢女手捧着托盘。“怎样?身子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姑母……”蓝心羽起身相迎,“好多了,羽儿令姑母担心真不应该。”

  “跟姑母客气什么?”婢女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圆桌,上头放着一个炖盅,柳母打开盅盖,药膳的香味扑鼻而来。

  “来,把这碗华鸡给喝了,可以让你很快恢复一元气。”

  “姑母……”老人家的用心让蓝心羽感动不已,“您对羽儿真好!”

  “唉!姑母能帮你补身子的时间也不多,以后就要靠你婆家那边费心了……”柳母说着红了眼眶。

  蓝心羽不懂她为何提起这不相干的事。“婆家?”柳母轻抚着她的粉颊,有些感慨。“是呀,咱羽儿也十六岁了,瞧你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眼眸,还有这温柔婉约的性子,难怪……提亲的对象是你……”

  “提亲?”这不正是她等待多时的好消息?蓝心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他……对您说啦?”她顿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原来你们真的两情相悦……”见她矫羞的模样,柳母有些诧异,“姑母还以为只是序刚这孩子一厢情愿。你还没回来就急着找媒婆上门提亲……原来你早知情?”

  “序刚胤您说提亲的人是……”蓝心羽猛一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哥哥?”

  “是呀!不然你以为是谁?”柳母轻叹一声兀自喃喃自语着,“我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提亲的对象是柔儿呢!”

  她看着蓝心羽一脸震惊,以为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不过你别在意,这感情的事本不该勉强……而且柔儿年纪还小,等他大哥年底成了亲,再来帮她寻觅对象还来得及……”

  “成亲?”先前的震撼还来不及消化,柳母又说出另一个更震惊的消息,蓝心羽急着抓住姑母的手,语气颤抖地问:“是谁……要成亲?”

  “哎呀,瞧你这孩子,成亲的人不就是你吗?还有你大表……”柳母以为蓝心羽是因为紧张才脸色苍白,“说来真巧,你们不在的时候,亲事都上门了。先是你大表哥之前指婚的亲家送来婚书,说希望年底前将女儿嫁过来;后来元家又来提亲,这下一娶一嫁,两桩亲事一起办也算是双喜临门呀!”

  “大表哥……要成亲了?”他已经有了未婚妻?那……她怎么办?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姑母的话犹如五雷轰顶,将蓝心羽从希望的云端狠狠推向残酷的地狱。

  “是呀!他一回来又跑到京城,肯定想亲自谈谈成亲的事,毕竟他岳家那边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总不能怠慢……”

  柳母解释越多,蓝心羽的脸色越加苍白。见她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柳母赶紧安慰她:“没什么好紧张的,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这一遭。序刚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疼你的……”

  看她依旧没有反应,柳母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挥动。“羽儿,你怎么啦?好像失了魂似的……”

  蓝心羽强撑住理智,勉强回应着:“没、没事,羽儿只是太震惊了。”

  “如果你不想嫁给序刚,明白告诉姑母,不要有负担,知道吗?”柳母以为她的震惊来自犹豫,“你不需要今天就答复,等想清楚了再告诉姑母,好吗?”

    “嗯!”蓝心羽不敢开口,只怕忍不住哭出来。

  “好啦。姑母先回去了,你赶快喝了汤,快凉了。”柳母决定让蓝心羽独处,好好思考,接着便离开了小楼。

  蓝心羽跌跌撞撞走回床上,泪水忍不住决堤,只能紧咬着手指,不敢哭出声来,隐忍的悲鸣听来却比痛哭还让人鼻酸。

  他明明有了婚配却不告诉她,还堂而皇之地占有她,是将她当成了什么?看她年幼可欺,还是自始至终都在耍弄她,将她当成泄欲的对象?

  她又没做错什么……贫穷不是她的错,成为孤女也非她所愿,为何要这么轻贱她?等到她的身心都属于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场骗局,教她如何承受呀?难怪他回来后不曾来找她,该是准备要成亲而将她踢到一边……

  本以为迎接她的是一场和他的婚礼,谁知他的新娘不是她,她的新郎也不是他……

  蓝心羽感觉美梦在眼前碎裂成片,梦碎了,心也死了……

   ***

  第二天,蓝心羽一大早便找上柳母。“羽儿你这孩子怎么……”柳母见她脸色苍白,眼圈黑了一大半,显然整夜没睡好。“是不是提亲的事让你负担太重?”

  蓝心羽勉强露出笑容。“没的事……羽儿只是不舍姑母……”说着,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那么……你是答应了?”柳母将蓝心羽搂进怀里,眼眶也布满泪水,“姑母也舍不得你呀!”两人相拥而泣,心思却不尽相同。

  事实上,蓝心羽彻夜未眠,哭得累了,泪水干了,也无法改变即将成真的事实。或许,柳云瀚会好心收她为妾,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属于另一个女人,更不能让孩子成为没有地位的庶出之子。

  于是,她决定嫁给元序刚,为了肚里的孩子,身为母亲的她必须有所打算。

  反正孩子才一个多月,如果能尽快成亲,到时她会想办法让元序刚相信孩子是他的,无论用什么代价……

  “哎呀,这应该是桩喜事,瞧咱们姑侄俩哭的……”两人不舍地放开对方。柳母连忙拭泪,接着破涕为笑。“那姑母先不说出你的决定,过两天把序刚找来,让你亲自跟他说这件事,可好?”

  “谢谢姑母。”蓝心羽眼里充满哀伤,表情却是坚定。

   ***

  “爹、娘,孩儿有事禀告。”

  柳云瀚甫从京城回来,便兴匆匆地来到双亲居住的院落,一脸喜色。

  “瀚儿,你回来啦?”柳母放下茶盅,从未见长子如此喜形于色。“婚事是不是都谈妥了?”

  “正好相反……”柳云瀚为自己倒杯茶,饮了一大口,“孩儿和程家已经谈好了,双方决定取消婚约。”

  柳父一口茶差点喷出。“取消婚约?你这是……”

  柳母也跟着放下荼盅。赶紧走到长子面前,“这婚事是当年你自己引来的,为何要取消婚约?”

  “当年也是为了生意上的方便,孩儿又无心仪之人,但今非昔比……”柳云瀚一点也不觉可惜。当初和程家因有生意上的往来,程父主动提出联姻的构想,他也不觉有何不妥,于是决定程家千金满十八岁时成亲。

  此去退婚虽然付出不少代价,但对他来说没什么比恢复自由身还要值得。

  “唉!只要别让程家难做人就好……”柳母听了轻叹一声,她不觉惋惜,毕竟这儿媳妇她从未见过。“只是,本以为双喜临门,嫁了一个可以娶回一个,娘也不会这么不舍……”

  “谁要嫁人?”柳云瀚正要说出他和蓝心羽的事,却被母亲这一席话给打断。

  “羽儿呀!几乎和你的婚书送来的同一时间,元家也来提亲,谁知道提亲的对象竟是羽儿,娘还以为是柔儿呐!”

  “羽儿?”柳云瀚感觉心脏顿了一下,但他还是强抑震惊,不确定地问着:“那……她答应了吗?”

  柳母点点头,“原来羽儿之前便知道序刚要来提亲,两人早已两情相悦,把我们都蒙在鼓里呢!”

  这小骗子!柳云瀚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此刻正拧住蓝心羽那纤细的颈子。

  柳母没瞧见儿子一脸铁青,自顾说着:“前天娘才告诉她这件事,要她考虑几天,没想到这丫头第二天就点头,还真是迫不及待……”她说完掩嘴而笑,以为蓝心羽急着嫁人,“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柳父感觉儿子的脸色不对,出声关心。“瀚儿,怎么了?你脸色很差……”

  柳云瀚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双亲有所怀疑。

  “没事,可能赶路太劳累了……孩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但是,你刚不是说有了心仪之人,到底是谁呀?是不是该找人说亲了?”柳母在后头追问着。

  “没这个必要了。柳云瀚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两老满脸疑惑。

   ***

  走出双亲的院落,柳云瀚第一件事便想找蓝心羽说清楚。

  他急步走向小楼,正巧见到蓝心羽刚从里头走出,她愕然地望着他,脸色含怨。

  “老地方。”走近她身边丢下这句话,柳云瀚便朝花园方向走去。蓝心羽愣了好一会儿,心想该如何面对他。脚步踌躇了好久,才跟随他的后头走去。

  一进入两人经常幽会的石洞,她的手便被用力箝制住,接着身子便被拉往里头,柳云瀚劈头便问:“你已经答应嫁给元序刚?”

  瞧他一脸阴沉,显是不甘心。蓝心羽只觉他做贼喊抓贼,无限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跟着泛红。“我还能怎样?你自己也要成亲了……”

  “做不成柳家少奶奶,所以你才急着巴上元序刚,想捞个元家少奶奶做?”柳云瀚原本对她的成见并未完全消除,对元序刚的嫉妒之情也还在,误以为蓝心羽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一时心中充满了恨意,只想报复她的背叛。

  “我警告过你,永远别想逃离我……”他的大掌紧捏着她的颈子,虽没有用力,脸上的恨意却足够令她窒息,“凭这身残花败柳,你以为元序刚会要一双我穿过的破鞋?”

  “你到底……想怎样?”连日的压力让蓝心羽忍不住哭喊出声,字字诉说她的委屈和不堪。

  “要我这么无名无分地跟着你,背着你妻子继续在这里偷情,或好心赏给我一个小妾的名分?”

  为了仅存的自尊,她不得不做最后的反击,“至少刚哥哥懂得疼惜我,至少我会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能做到吗?”

  柳云瀚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问了一句:“名分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如果你有点耐心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他在心里呐喊着,现在却已经太迟了……

  蓝心羽强抑梗在咽喉的苦涩,坚定地说着:“没错。”她这么做,都是为肚子里的孩子……

  “你这个现实的女人!下贱!”柳云瀚忍不住甩她一巴掌。

  这一掌打醒蓝心羽最后的希望,她抚着发烫的脸颊,不甘一不弱地回击。“我是贱,总比你始乱终弃来得磊落!我想,刚哥哥不会在意我的过去,因为他深爱着我……”

  另一个巴掌跟着甩来,蓝心羽被打得伏趴在石壁上,要不是手护着小腹,只怕要撞上石壁。

  她还来不及起身,娇躯就被柳云瀚从身后馐住,他开始剥除她身上的衣物,愤怒和嫉妒像是两把剑,刺得他遍体鳞伤。

  “我倒要看看元序刚还要不要你这个被我玩尽的贱人!”他只想狠狠伤害她,蹂躏她的身心。

  “不要……”蓝心羽使劲挣扎。既然她已经答应嫁给元序刚,他们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不顾她的抗议,他很快剥除她的上衣,使劲揉拧着两颗越发饱满的圆球。“序刚碰过这对奶子吗?他也曾这样玩弄你这里吗?”拇指不断逗弄着硬如小石的乳尖,轻易地在许久未被爱抚的蓝心羽身上点燃欲火。

  “嗯啊……别……别这样……啊……”她努力抗拒着被挑起的情欲,却身不由己,“放开我……我们不该……”

  “这下想当贞洁烈女,想为序刚守身吗?”她的抗拒更让柳云瀚妒火中烧,一掌箝住她的胸乳,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褪下罗裙和亵裤,大掌粗暴地拉开玉腿,探进高高翘起的股间使劲搓揉。

  “你这淫货,这儿都湿透了,还想为心爱的男人守身吗?”

    “啊……不要……啊啊……”

  他的手指自动搜寻到私处最敏感的部位,开始揉捻着已然肿胀的情欲源头,蓝心羽再也抗拒不了如狂潮袭来的欲望,只能随着欲潮载浮载沉。

  “啊……瀚哥哥……啊啊……”我爱你,……爱你呀!但她只能在心底呐喊,无法说出口的秘密,泪水随着声声娇啼滑落,“啊啊……我……啊啊……”

    见她即将到达高潮,柳云瀚突然收手,大掌仅是在雪臀上摩掌着,嘴上噙着残酷的笑意。“怎么?口口声声说不要,下头却湿淋淋的,你这口是心非的小骗子,身子比我所玩过的妓女还要淫荡……”

  “嗯嗯……别说了……呜呜……”突然从浪头上滑落,内心涌现说不出的空虚,嘲讽的话语犹如落井下石,让蓝心羽既难堪又难受。

  但更难受的是她的身子,心痒难耐的她忍不住扭动雪臀。“嗯……嗯……”

  柳云瀚的手指恶意地挑弄着颤动不已的穴口,“怎么?这儿是不是很难受?”

  “啊啊……”他的碰触如同雷击般让她浑身轻颤,雪臀忍不住往后顶去,想寻求更多的慰藉。

  “想要我的宝贝进入你,把你里头塞得满满的吗?”柳云瀚却就此收手,指尖跟着抚上她的脊骨下端,阵阵搔麻更令她难耐。

  “嗯……”她要他……好想要……想要得快要发疯了!蓝心羽不断摇头抗拒着猛烈的欲望羞愧的泪水不断滑落。

  见她浑身潮红,雪臀高高翘起,却又坚决不恳求他,柳云瀚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他快速解开腰带,解放胀痛的硬挺,圆端在不断开合的穴口转动轻触。

  “想要就求我,我会让你舒服得飞上天!”

  “啊啊……”被调教三年的她敏感得一触即发,最后想与他结合的欲望还是敌不过尊严,“求你……要了我……求你……呜呜……”

  “既然你苦苦哀求,那我就帮元序刚好好调教你……”柳云瀚自己也想得发狂,却不忘羞辱她。接着健臀往前一顶,将自己送进她的深处,开始猛力抽送。

  “啊啊……”欲望获得满足,蓝心羽想要更多的快感和欢偷,娇臀跟着往后顶去。

  柳云瀚像是要发泄满腔的怒火,毫不怜香惜玉地在她体内冲撞,激出一波波的强烈快感,让蓝心羽几乎招架不住。

  她趴在石墙上低声哭号,只手护着小腹,嫣红的双唇不断轻喊着:“啊……饶了我……不要了……”

  “饶了你?你胆敢逃离我,还要我饶了你?”柳云瀚继续冲撞,几乎将纤弱的娇躯撞碎。

  他不能放她走,任她嫁给别的男人!他不要——

  意识到身下的娇躯可能不再属于自己,让柳云瀚恐慌不已,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宣告强烈的占有欲。“羽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瀚哥哥……”蓝心羽的心防忍不住溃堤,她不断回头哭喊着最真切的情意,“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她也是迫不得已……就算她嫁作他人妇,她的身心永远属于他一她的男人……

  “序刚会让你这么舒服吗?”柳云瀚忍不住问出最在意的问题,蓝心羽猛摇头,急切地说:“羽儿……只要瀚哥哥……只有瀚哥哥呀……”

    “羽儿……”不管真假,热切的告白字字敲击着柳云瀚最脆弱的心防,他再也忍不住用力往前一挺,将全身的热力送至她体内激情过后,现实依旧存在。

  柳云瀚无法原谅蓝心羽的见异思迁,也不想挽留,热情散尽,他的脸上只剩下冷然绝情。

  猛然放开蓝心羽,任由赤裸的娇躯滑落,他兀自穿戴整齐,接着走到她身前,再次桶上一刀。

  “你那么想当元家少奶奶就去吧!我柳云瀚绝不会挽留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不过,当你这只破鞋被元序刚丢弃时,别想回到我身边,纵使你跪在地上求我,只会让我更轻贱你!”

  接着他拂袖而去,决然斩断这段三年来的关系。

  “瀚哥哥……”蓝心羽蜷曲着身子靠向石壁,哀恸欲绝。

  两人在石洞所发生的一切如同午后骤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却不知洞外前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将这脸红心跳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

  隔日一早,柳母便将蓝心羽找来。

    “昨儿个序刚来找你,有没有当面跟他说了?”

  蓝心羽恍神地摇头,彻夜不曾眠的她只觉头晕。“刚哥哥?我没瞧见他……”

  “他昨儿个下午来找你呀!”柳母正感惊讶之际,柳父匆匆入内。

  “糟了!”

  “老爷子,哈事大惊小怪的?你没瞧见我和弱儿正在讨论婚事……”柳母柔声叱喝着,柳父赶紧打断她。

  “还谈什么婚事呀?方才元家派媒婆来说取消提亲的事,还抽走咱们两家合营的票号银根,说是终止合作关系,从此和咱柳家恩断义绝,一堆人听到消息,都跑到“百家禄”挤兑呀!”

    “取消提亲?抽银根?这怎么回事呀?”

  之前不都好好的,序刚昨儿个一听说羽儿愿意嫁给他还满面春风的,说要当面听羽儿怎么说,怎么隔了一夜都变了?

  柳母赶紧转向蓝心羽,“羽儿,你是不是和序刚说了什么?还是反悔不想嫁给他?”元序刚肯定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反常。

  “我……”蓝心羽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被这突来的消息震慑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你倒是说说话呀!”柳母急得摇晃着蓝心羽。

  蓝心羽眼神涣散地回望着柳母,接着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知觉。“哎呀!羽儿!”


    第九章

    “大夫,我侄女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晕倒?”请大夫前来把脉后,柳母急着询问结果。

  “表小姐没有病,她只是……”许大夫显得难以启齿。

  “没病怎会晕倒?”

  “表小姐……是有了身孕,本身血气不足所以感到晕眩。”许大夫一鼓作气说完。

  柳母立即瞪大眼眸训斥:“你别胡说!我家羽儿可还是黄花大闺女,怎可能有孕?主目定是你诊错脉,你再诊一次!”

  “老夫十分确定,表小姐的喜脉十分明显,根据脉象显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许大夫信誓旦旦地说。

  柳家人的病痛一向由许大夫看诊,老经验的他极少出错,柳母相信他不会胡说,却被这突来的消息震惊得跌坐椅上。“这……怎么会?羽儿怎会做出这种事?这么乖巧的孩子……”

  许大夫不知该怎么安慰柳母,只能就事论事。

  “这胎还小,如果不想留……要尽早处理。”女子未婚有孕之事如果传出去,这辈子也毁了,因此不得不果断决定。

  “我……再弄清楚这件事。”柳母这下也慌了,却不敢贸然行事,“对了,许大夫,请你务必保密,不要泄漏此事。”

  “老夫知道。我先开一些安胎药方,让表小姐不致害喜太严重……”

    “谢谢许大夫。”

  大夫走后。柳母回到床前焦急地看着蓝心羽,只见她已经醒来,正失神地望着床顶。

  “羽儿,你这孩子怎会这么胡涂,做出这种事呀?”柳母心急如焚地想弄清楚状况,“你快说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让姑母为你讨个公道去!”

  蓝心羽没有回答,只是不断落泪。这下怎么办?瀚哥哥误会她见异思迁,对她弃如敝屉,唯一能拯救她的刚哥哥又反悔不娶她,肚里这块肉又瞒不住,她该怎么办?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序刚的?姑母去找他看他怎么收拾!”柳母急得就要夺门而出,蓝心羽赶紧出声制止,“别去……求求您!”

  如果让一兀序刚知道这件事,她真的无脸见他……还有瀚哥哥……现在她更不可能说出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不相信进退两难的局面让她不知所措,只能掩面哭泣。

  “孩子,你先别哭呀!”柳母也不知怎么处理,“如果孩子是元家的,就该叫他们负责,早点将你娶进门呀!”

  蓝心羽一径地摇头,“不关他的事……请您别告诉刚哥哥……求求您……”

  事到如今,即使元序刚还想娶她,她也没脸嫁给他了……

  “哎呀!你这孩子……到底和序刚怎么啦?好端端的一桩婚事,怎会变成这样的收场?”柳母猜测这两个孩子一定有误会,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你别光哭啊,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生怕姑母去找元序刚,蓝心赶紧澄清两人的关系,“这孩子……不……是刚哥哥的,你千万不能去找他,算我求您了……”

  她急着下床就要跪在地上,柳母怕有个闪失,赶紧扶起她,好,不去找……咱不去……”将她扶回床上后。柳母不死心地问:“那可不可以告诉姑母,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见姑母一脸关切,蓝心羽更是泪如雨下。

  羽儿肚里怀的,正是您的孙儿呀……但她不能说出实情,否则将会掀起一场风波,尤其他即将娶妻……

  “这孩子……是羽儿一个人的!”她抚着小腹,决定将这个秘密放在心底。

  “你这孩子!”柳母见她固执至此,不免微愠,“如果你坚持不说出孩子的父亲,立即嫁给他,那么,肚里的孩子不能留!”为了侄女的未来,她不得不狠下心。

  “不要!姑母,求您让我留下孩子,求求您……”蓝心羽倏地跪坐床上,紧拉着姑母的手哀求着,“这是我唯一拥有的……唯一的呀……”

  “留下这孩子,你这一生就毁了!”柳母威吓着,却也是就事论事。“如果孩子没了……”蓝心羽抚着小腹,决然地说:“我也不会独活!”“你这孩子!”柳母被她眼底的决心吓到了,“难道你就那么想要这孩子,甘愿赔上一辈子?”

  天呐!到底是哪个男人让这孩子这么绝,宁愿牺牲性命也要留下他的骨肉?

  “我爱孩子的爹,也爱这孩子。”她重申自己的决心,令柳母微微动容,却也气她的固执。

  “好啦,随你!”

  她仍相信孩子的爹是元序刚,唯今之计只好按兵不动,等这丫头自己想通。

  “不过。你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若继续下去,早晚人家会知道柳家表小姐未婚有孕,还怀了不知名男子的种!”

  柳母故意气呼呼地说道,无非是想让蓝心羽及时醒悟。

  但蓝心羽却低头抚着小腹,说出自己的打算。

  “羽儿会离开柳家,找个地方独自把孩子生下。”现下这种境况,也不容许她继续待在柳家。

  “你!”听她这话,仿佛一点都不将自己当作亲人,柳母为之气结,差点说不出话来。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才压抑满腔的怒气说道:“这样好了,柳家在邻县有个别馆,你过阵子先住到那儿,等孩子生下再说……”

  尽管不谅解侄女,柳母还是很快地为她作好打算。

  姑母毕竟还是疼她的……蓝心羽当然猜得出长辈的心意,更党辜负了她。

  “谢谢姑母。”她不打算再接受柳家的恩惠只想找机会离开柳家,找个地方独自过活。

  “这阵子……你就先待在小楼调养吧!”柳家生意出了问题,侄女又未婚有孕,柳母只觉心烦如麻,交代了一声便下了楼。

    ***

  接连好几天,柳家上下被银号挤兑的事弄得人仰马翻,根本没人将心思放在蓝心羽身上。而且,大多数柳家人都以为一兀序刚之所以和柳家反目成仇,是因为蓝心羽本来答应嫁他又出尔反尔,导致柳家招来灾祸,所以对她颇有微词。

  因此,蓝心羽只能待在小楼里,独自承担着莫须有的罪名。只有小月依旧尽心服侍着她,不时带来一些最新消息。据说柳云瀚为了收拾这烂摊子,不得已将洋行卖掉,而且还是卖给他的岳家。

  蓝心羽听了只觉无奈。这才是所谓门当户对的亲事,需要时可以互相帮助,她这个孤女凭什么帮他?

  她思索了好久,依目前的状况留在柳家只会更加难堪,还好她的情况似乎除了姑母没有人知道,否则大家不知会怎么看她。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否则肚子越来越大,她也没脸见人……

  “表姊!”

  敲门声打断蓝心羽的沉思,她赶紧抹去泪水前去开门。

  柳云柔一进门,便瞧见蓝心羽红着跟眶。

  “表姊,你怎么啦?是不是又不舒服?”

  “没事……”蓝心羽别开脸,忙着招呼表妹,“来,请坐。”自从上次鹊桥事件之后,柳云柔便开始避着她,加上返回老家一个多月,姊妹俩好久没坐在一起,也因为有心结,感觉有些生疏。

  蓝心羽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表妹,毕竟当初她亲口说她不喜欢元序刚,却又答应嫁给他,夺人之爱又遭悔婚。表妹一定很瞧不起她。

  见表姊一脸哀愁,柳云柔率先打破沉默。

  “听娘说……表姊身体不舒服?”

  其实,那天听说表姊晕倒,她随后就赶来探视,却在门外听见娘和表姊的对话。

  “小毛病,让柔妹挂心了。”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关心她,而且还是柳云柔,她真的感怀于心。

  “表姊,如果有需要柔儿帮忙的地方,尽量告诉我……”柳云柔不知如何歙齿。

  其实那一天表姊和大哥在石洞里交欢,恰巧被她看到了!还有刚哥哥也看到了……刚哥哥当时极为愤怒,还误会她早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差点掐死她。

  当时他就撂下狠话,说要和柳家恩断义绝,还说绝不会放过柳家!这一阵子的混乱便是他所展开的报复,只是,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她。

  但她怎么说得出其中原由?大哥即将娶亲,表姊又怀有身孕,这一场混乱该如何收场呀?柳云柔只能暗自着急。

  蓝心羽看出表妹不是说客套话,决定请求表妹的帮助,现下能帮她的也只有表妹了。“柔儿,表姊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只要柔儿做得到。”柳云柔点点头“要柔儿怎么帮你?”

    “我想离开柳家。”

  “离开?不成啦!你现在不是普通的身子怎么离开?”柳云柔情急之下露出了马脚。

  蓝心羽愣了一下,眼泪随即簌簌滑落。“你……知道?”

  柳云柔点点头。干脆问出心头的疑惑。

  “孩子…是大哥的?”

  “你……”蓝心羽震惊不已,瞪大泪眼望着表妹,“你怎么知道?”

  柳云柔霎时脸红。“这……你就别问了!”眼见表姊和大哥在石洞交欢、这档子害羞的事她比么说得出口?

  “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吗?”蓝心羽问得战战兢兢,生怕秘密被发现。

  柳云柔使劲地摇头,“表姊,你为何不告诉爹娘或大哥?就让大哥娶你,便可解决问题了呀!”除了柳家双亲,没有人知道柳云瀚解除婚约之事。

  被说到心痛之处,蓝心羽无奈地摇头,泪花随之纷飞。“大表哥……就要成亲了,如何娶我?”

  “唉……这倒也是。”柳云柔也跟着叹息,苦思不出其它好方法。

  “所以……我离开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蓝心羽抓着表妹的手,如同她是最后一根浮木,“答应我,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不然,就是逼我去死……”

  见表姊以死相逼,柳云柔只好点头。“但是,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能去哪里呀?”想到表姊和大哥被迫分离,如同她和元序刚无法相爱,柳云柔不禁悲从中来。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现在我只想赶快离开柳家。”蓝心羽反倒安慰表妹,“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好吗?”

  “但……真的必须离开吗?”柳云柔不知这样的安排是否妥当,尤其表姊怀的孩子是大哥的很可能是柳家的长孙……

  “我走了,对大家都好。”蓝心羽回答得十分心酸。

    ***

  “百家禄”银号一连被挤兑好些天,管理银号的主事者虽不是柳云瀚,但他身为柳家商号大当家,不得不扛下这烂摊子。

  他亲自上元家想问个清楚却吃了闭门羹,元老爷也莫可奈何,因为元家的生意都交由独子元序刚处理。

  柳云瀚不懂元序刚为何突然取消提亲之事,难道他不想娶羽儿了吗?忙着处理银号的事好几天没回家,但这个问题还是趁着空档钻进柳云瀚的脑海。

  他随即甩开这荒谬的想法。那贪婪的女人罪有应得!如今连元序刚都不娶她,看她怎么作少奶奶的美梦!现在想必在家里为美梦破碎而哭泣,如果她安分一点,或许过些日子他会先收她为妾……只能这样了!柳云瀚决定处理好银号的事,再回家好好解决家务事。

  岂料,当他终于收拾好银号的烂摊子,一回到家却听闻蓝心羽留书离家之事——

    “这孩子信上写着忘不了序刚,跟着追到京城去了……”柳母没说出蓝心羽有孕的事。毕竟是家丑。“这孩子还真是见风转舵,见我柳家有难,就迫不及待投向元家,直真是忘恩负义呀!”

  其实留书这般写着正是蓝心羽的策略,虽然她不期待柳云瀚会找她,但唯有让他恨得彻底,她才有机会带着孩子走得更远。

  柳云瀚听闻,整个人如同被抽走灵魂一般。

  难道她真的那么爱元序刚,完全不留恋两人的情分?

  “瀚儿,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柳父察觉大儿子的不对劲。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好累……”柳云瀚低喃几句,如游魂般走回自己的院落。

  “怎么连这孩子都像失了魂?”柳母担忧地望着长子的背影,不曾见过他如此落寞。

    ***

  柳云瀚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蓝心羽所住的小楼,那儿已空无一人。

  他缓缓坐在楼阶上,眼睛却不时看往楼上,好似蓝心羽随时会从那儿走下来朝他唤声“瀚哥哥”,然后羞怯一笑……不可能!

  她已经不属于他了……这该死的小骗子!骗了他的真情之后便一走了之,投向别的男人怀抱,这天杀的女人!他将脸埋进掌心,头垂得好低好低……

  此时,前头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猛一抬头,口中忍不住唤着:“羽儿!”

  “大哥……”柳云柔从未见过大哥如此颓丧,印象中的他总是意气风发,什么难事到他手中都能化解。此刻他的脸上却充满悲伤,如同表姊离去之前一样……

  “大哥,别走!”柳云柔连忙唤住他,心里却七上八下。

  本来答应表姊不说的,但刚刚经过小楼见到大哥难过的模样,她心想,或许大哥也是爱着表姊的,于是决定违背承诺。

  “大哥,你何时要迎娶大嫂进门?”柳云柔先试探地问。

  “没有大嫂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面对疼爱的小妹,柳云瀚不禁露出疑惑的笑容,却显得疲累无力。“怎么关心起大哥的婚事了?你还好吗?序刚的事……”

  他知道妹子深爱着元序刚,却被蓝心羽横刀夺爱,两兄妹可说同病相怜。

  “这没什么好说的,感情的事勉强不了……”柳云柔嚣出无奈的笑容,“但是大哥不同,你和未来嫂子已经订亲了,前阵子程家不是送来婚书?”

  “我退婚了。”柳云瀚不想隐瞒,毕竟这事瞒不久。

  “退婚?为什么?但程家这次不也帮咱们很多?”为何大家都不知道此事?柳云柔显得有些激动。

  “程家帮我们也是为了利益……”柳云瀚再次往楼阶上坐下,无力地靠在栏杆旁,感慨地说出从未对人吐露的心事,“倒是你大哥是个感情用事的傻瓜,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财力雄厚的程家,而她还选择了别的男人……”

  他喃喃自嘲着,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此刻,他只想找个人倾吐心事,以为天真的小妹听不懂。

  见大哥一脸落寞,让柳云柔不觉鼻酸。“那么……你爱那个为她而退婚的女人吗?”

  柳云瀚苦笑一声,接着正色地说:“我爱她,甚过我的生命!”

  “那么……如果那个女人……”柳云柔忍不住哽咽,“也深爱着你呢?”

  “哈哈哈……”柳云瀚仰天大笑,眼角却笑出泪光。他努力眨着眼睛,似乎陷入回忆之中,“我曾以为她深爱着我,甘愿为我付出性命,但结果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最后她选择嫁给别人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云柔忍不住痛哭失声,“她是爱你的,但是……她以为你要娶亲,以为你只是玩弄她,她好可怜……表姊好可怜呀……”

  “你!”柳云瀚倏地起身,猛地抓住妹子的手,“你知道……我和羽儿的事?”

  柳云柔握着大哥的手,哭着哀求。“你快去找回表姊!她一个人离开……好可怜呀……”

    柳云瀚心一沉,放开妹子的手冷然说着:“她是去投靠序刚,想着当上元家少奶奶的美梦,那种贪婪的女人可恨至极,一点也不可怜!”他以为妹妹被蓝心羽收买了,像小时候一样帮她说话。

  柳云柔却抓着柳云瀚的手臂,继续哭喊着:“不是的!表姊故意这么写的……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没有地方去……柔儿好不舍呀!”

    “孩子?”柳云瀚眉头一皱,“什么孩子?”

  “你的孩子呀!”柳云柔哽咽地说出蓝心羽当日的挣扎,“你误会表姊了……大哥,你赶快去找她啦!表姊一个人带着孩子走得好孤单、好可怜呀!”

  “我的孩子……羽儿怀了我的孩子?天呐!”柳云瀚如同被雷击一般震惊,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打转。口中低喃着甫听到的喜讯,“她没有背叛我……她没有……”

  “大哥!”柳云柔见柳云瀚似乎乱了心魂,赶紧大声唤醒他,“你快点振作,去把表姊找回来呀!还有你的骨肉!”柳云瀚定住心魂,却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水。

  “是,我要找回羽儿……”他奋力抹去泪水,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还有我的骨肉!”

  咻地一声,他飞奔出了小楼,急切的模样让柳云柔破涕为笑。

  希望表姊不会走远……她衷心祈祷着。


  第十章

  吴县下起今年冬天的第一场瑞雪,绵绵雪片纷飞,使得街道冷清不少。

  蓝心羽拉紧斗篷的帽沿,迎向风雪徐徐而行。

  斗篷不时被风吹开。露出掩不住的便便大腹,她伸出另一只手护着肚子,生怕孩子受了寒。

  还好有肚里这小暖炉,让她今年似乎比较不怕冷……只是,即将临盆了,她必须准备好生产后所需的东西,因此连这种天气都要出来卖些绣物,希望多赚些银子。

  在外头辗转流浪了好几个月,直到孩子快出世了才回到老家,怕的是柳云瀚或柳家人上老家找她。

  但她显然多虑了……老家依旧深锁着,完全无人来过的迹象,他……应该和妻子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或许已忘了她……不!应是恨她入骨!蓝心羽甩开这些蚀心的想法,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撑起出奇大的肚子,她加快脚步走向前头的客栈,准备在那儿推销竹篮里的绣物。

  推开客栈的门,里头居然人声鼎沸,好似街上的行人都躲到这儿取暖,酒酣耳热之际,气氛特别热络。或许,今儿个可以早点回家……她打开提篮,拿出一个个做工精美的荷包,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位大爷,买个荷包送给夫人吧……瞧这上头绣的荷花,完全能衬托这位夫人高贵典雅的气韵……”

  带着笑意说出不陌生的推销词语,她的心却是苦涩的。

  隔了那么多年,她还是回到这里靠卖绣物维生,做着同样的事,说着同样的话,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

  尽管思念和回忆是痛苦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溺于过往,只能往前看。

  她只能将泪水往肚里吞,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招揽客人。“还有这别处买不到的手提包,是小女子自个儿设计的。上街时可以将些小物品放在里头……”

  她忙着沿桌推销,成绩倒也不错。当她拿出更多绣品给看来有兴趣的贵夫人挑选时,旁边突然传来三姑六婆的闲话。“哟——这不是蓝大娘的女儿吗?不是听说去投靠有钱亲戚了吗?”

  “对呀,怎么这下又回到这儿,还挺了个大肚子?”

  “是呀,突然跑回来,也没瞧见身边有男人陪伴,该不会……”说话的大娘顿了一下,随即露出暧昧的笑容,“怀了哪个男人的野种?”

  “真是伤风败俗呀!咱吴县好歹也出过秀才,怎能容许这种败德的女人存在?”

  这群女人同时斜眼看着蓝心羽,她们故意提高声调的对话也传到每一桌客人耳中,正在挑绣品的夫人赶紧还给蓝心羽,生怕沾了晦气。

  蓝心羽默默收拾绣物准备离去,却被说闲话的老女人拦住。“蓝姑娘,你倒是说清楚,你这肚里的野种是谁的?”

  她愤恨地甩开老女人的手,朝着那桌女人厉声说着:“不准叫我的孩子野种,他的父亲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孩子,即使他尚未出生。“哦?那你说说看,是怎样的有头有脸呀?”众人根本只当她痴人说梦。

    “他是……他是……”蓝心羽大声说着,话语却顿时梗在喉头;想起当日随口胡绉的谎话让她付出痛苦的代价,她不想再高攀任何人,也高攀不上……

  “到底是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呀?”旁边的人不耐烦地催促。

  “是呀!说不出口了吧?”

    “真是个只会说大话的骗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嘲弄,周围鄙夷的眼光如利箭般射向蓝心羽,她只能撑着桌角稳住身子。

  “他是……他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耳语般的低喃,同时流下难堪的泪水。

  “哼!说什么大话?野种就是野种……”四周不断传来讪笑和奚落,令蓝心羽再也承受不住。

  “不是……我的孩子不是野种……”她垂着泪,低喃着走向门口,“他不是野种……”几乎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以不容怀疑的口吻宣告着:“他是扬兴城柳家商号大当家柳云瀚!”

  蓝心羽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这是……

  她不敢回头,也不愿见声音的主人,只怕他是来这里看她笑话的……

  柳云瀚从最角落的座位走出,深情的双眸不曾离开那个纤弱的背影。

  在吴县守候了几个月,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他缓缓步向心爱的女人,因为喜悦而红了眼眶。“而这个女人,便是我柳云瀚最心爱的女人,我唯一的妻子,即将出世的孩子的母亲……”一番深情告白,蓝心羽听来却倍觉讽刺。

  他来做什么?看她笑话,还是想到什么更残忍的方式羞辱她?她这次绝不会再上当了!

  “小的没这个福分,我早已认命了……”蓝心羽强撑起背脊,冷冷回了一句便推门而出。

  她没有回头,强撑地捧起肚子往前走去。冷风袭来,她只能扶着柱子前行,泪水却迷蒙了她的视线。

  她都沦落至此了,他还想怎样?为何不能让她平静地生活?

  “羽儿……羽儿……”身后传来柳云瀚的呼唤,却让她加快脚步。正想横越街道躲开他,臃肿的身子却在路中央滑了一跤,此时有辆马车疾驶而来……

  “羽儿!”柳云瀚不顾一切冲过去将她抱起,跌跌撞撞倒向路边,但他的手臂却不曾松开她。

  “羽儿!你……吓死我了!”心有余悸让他身体颤抖得厉害。

  蓝心羽同样惊魂未定,但她不想再依恋他的体温,挣扎着想要起身。“谢谢你救我,没事了,请你让我起来。”

  柳云瀚却将她抱得更紧。“不放!我这辈子都不放!”

  “柳少爷,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不该如此,会让人误会。”冷然的声调宛若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要这样叫我!”她的冷滇令他心痛难耐,“别人怎么看我不管,我要你跟我回家,带着我们的孩子……”

    蓝心羽冷笑一声。“呵呵!你确定这是你的孩子?像我这种既低贱又贪幕虚荣的女人,哪会只有一个男人?小心认了别人的孩子,当冤大头呐!”

  “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她的话语字字句句都鞭笞着他的心,她硬撑起的坚强令他心疼万分,“这是我的孩子!不可能有别人……不可能……”

  “放开我!”此时,肚子里的孩子用力踢了一下,微微的痛楚让她眉头一皱,柳云瀚以为弄疼了她,赶紧松开手。

  蓝心羽想要起身,却站不起来,柳云瀚伸手想搀扶她却被甩开,只好拦腰将她抱起。

  “放开我!”蓝心羽试着挣扎,但路人的指指点点令她不敢声张,只得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样?”

  口不怎么样……柳去瀚没看她,一径盯着前方,接着一部马车在他们身边停下,他朝她露出坚决的笑容,“我只想带你回家!”他将她抱上车,自己也跟着进入车厢,马车立刻疾驶而去。

  “你……”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将她架上车,蓝心羽气得大骂:“你到底想怎样?我都离你远远的,不再痴心妄想,你为何不放过我?为何要这么羞辱我……”骂着骂着,满腹的委屈心酸全部涌上,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我都已经认命了……为何还不放过我呀?为什么……”她缩在角落,抚着肚子,哭得肝肠寸断。

  柳云瀚在她身边蹲下,颤抖的双手抚上她的背,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入怀里。

  “不要!放开我……让我下车……让我走……”蓝心羽奋力挣扎。

  柳云瀚只好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哽咽地说:“别哭……你哭得我好心疼……”他的眼角也跟着泛出泪光。

  “你不会……你只会羞辱我……我的心……早已被你撕成碎片了!好痛……好痛啊……啊啊……”

  她继续哭得声嘶力竭,柳云瀚紧抱着她,如哄着孩子般轻摇着她的身子,“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拍着她的背,直到怀中的人儿哭累了,他才以沉痛的语调诉说着心中的悔恨。

  “我的心也早已不属于自己了……有个小骗子骗走了我的心,带着我的爱离去,让我像个行尸走肉般,再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快乐……”

  悲伤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他仍低喃地说:“为了找回我的心,我走遍大江南北,就为了将心爱的人带回家。一辈子不再让她离开!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好久好久……”他的语气如此真切,他的泪水充满情感,灌溉了死绝的心,开出了小小的希望之苗。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他应该成了亲,还带她回去做什么?

  她抬起头看他,绝望的泪水再次滑落凄楚的脸庞。“带回家……有什么用?你……已经成亲了……而我……很贪心……想拥有一颗完整的心,不要和别人分享……”

  柳云瀚捧起她的脸,珠,以爱怜的语调说着,为她拭去不断滑落的泪“早就没有别人了……”

  接着,他说出退婚之事。蓝心羽顿时止住泪水,“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云瀚轻柔地吻去犰湿的泪痕,心疼地望着她。“你这傻瓜,为何不相信我?为何不等我说清楚?”

  蓝心羽不知道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一时之间好懊恼自己的冲动。“我以为……你只想娶我为妾,但我不能……为了孩子……”想到当时做出这决定时的煎熬,她忍不住又流下泪。

  “你为了保护我,连命都不要了,我怎会让你受委屈?”柳云瀚深情款款地说着,脸上满溢着感动,“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绝不能辜负你的真情……不!早在遇见你之时,我就心系着那个坚强的小女娃……”

    “谁教你不先说清楚……”雨过天晴,蓝心羽脸上终于露出希望的曙光。

  “那么。现在我很清楚明白地问你,”柳云瀚轻啄一下哭得红肿的唇,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至她眼前,“羽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是那只雕着羽毛的银簪!蓝心羽接过它,难以置信地望着柳云瀚,“它不是……被抢匪……”

  “这是我到南洋时特地找人订做的,全天下只有这么一支,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柳云瀚接过银簪为她插在发圣口上,郑重地宣告着:“先说好,这算是我们的定情之物,你戴上它就表示愿意嫁给我,不可耍赖!”生怕她不相信自己,他只好先下手为强。

  “是你自己硬要帮人家戴上的,我又没说好……”蓝心羽不禁埋怨他的霸道,“就像以前,欺负人家年纪小又什么都不懂,硬是把人家……”

  “把人家怎样?继续说下去呀!”柳云瀚瞅着满脸红晕的蓝、心羽,故意模她。

  蓝心羽嘟着嘴,一脸娇慎。“把人家……吃干抹净……”

  嫣红的唇、酷红的脸颊,有如熟透的樱果令人垂涎!
    柳云瀚恨不得当场再次将她吃干抹净。但她的肚子这么大,像是随时要爆开,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强忍着欲望,只能以言语挑逗她,“我不是早就交代过了?你永远是我的……”他继续耍赖,“而且,当初也给了你聘金……”

  “哪有什么聘金?”她用力思索着,却想不出来。

  柳云瀚随即从怀里掏出一迭银票,将一万两银票放入她手中,“大爷给你一万两买你一夜,如果能伺候得大爷舒坦,加上一万两“使用满意”的赏钱一这就是聘金呀!”

  “这根本不算!”记起两人相遇之初的对话以及初夜后的羞辱,蓝心羽想起来仍觉得委屈,两颊鼓得更高。“而且,在你眼里羽儿只值这些吗?”

  “爷儿话还没说完,”他接着将一张张的银票塞进她手中,“这一万两买你、水远的笑容,这一万两买你的泪水,这一万两买你的一辈子…
…”

  蓝心羽把银票都丢到一旁,慎重地凝视着他,“那爱呢?我的爱是无价的,再多银子也买不到!”

  柳云瀚也收起玩笑,拉起纤细的柔芙贴向自己的胸膛,以无比的深情说着:“那么,用我这辈子的爱来换,够吗?”

  蓝心羽眼泪再度夺眶,伸手揽住他的颈子,激动地说:“够了!够了我爱你!瀚哥哥……我好爱你……”

    “我也好爱你,我的小骗子……”

  马车载着这对爱侣不断向前疾驶,他们这次十分确定,回家后将有一礼等着两人,一场由爱和喜悦交织的婚礼。但意外,还是等着他们。

   ***

  为了赶在孩子出世前拜堂,柳云瀚一到下个驿站便派快马传书扬兴城,要家人尽速准备一场简单的婚礼。柳家顿时人仰马翻,欣喜儿子终于追回爱人和孩子,柳母很快擦干思念的泪水,找回平时的活力,不多时便将柳家布置得喜气洋洋。

  这天从一早开始,她不知跑了大门口几回接近中午时分,更率领全家在场婚门口守候。

  “终于回来了……”当马车缓缓驶近,她高兴得流下泪水。

  “羽儿呀!”车厢门一开启,柳母正想上前迎接思念多时的侄女。却见柳云瀚匆匆跷下车。

  他着急地喊着:“快点!娘,快叫产婆……”

  柳母笑骂着儿子,“傻孩子!拜堂只用得到喜婆,她已经等在里头了,产婆晚点再去请……”

  “来、来不及了……”柳云瀚急着满头大汗,“先请产婆!”

  “瞧你这孩子急的……”柳母正想取笑儿子,车厢里头却传来蓝心羽的叫声。

  柳云瀚赶紧回到车厢里头,不知所措地安抚着,“羽儿,等等……瀚哥哥先抱你回房……”

  柳母这才恍然大悟。“哎呀!”还来不及擦干喜悦的泪水,,却要迎接柳家长孙的到来,“那真要快点请产婆……”

  羽儿要生了,来不及互诉离别思念,柳母有些措手不及,“来人啊!”

  她转身过去吩咐下人,再回过身,柳云瀚已将蓝心羽抱下马车。她瞧见蓝心羽大得出奇的肚皮,感动得泪水直流。“羽儿……难为你了,都怪姑母不好,没问清楚……”

  想起那时知道侄女未婚怀孕又不肯供出孩子的父亲,对她还有些不谅解,没想到她怀的竟是自己的孙儿……当儿子说出实情时,她气得想将他赶出家门,结果他真的丢下一切出门寻人。

  这几个月来,她天天以泪洗面,不断祈求菩萨早日找到蓝心羽,还好上天垂怜,这下总算一家团聚。

  “姑母……”蓝心羽跟着流下喜悦的泪水。

  这一波阵痛已过,她要柳云瀚放下她,紧紧抱住姑母,“姑母,别这么说,是羽儿不该……”

  “乖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柳母疼惜地帮着侄女!也是未来媳妇拭泪,接着双眼往柳云瀚一瞪,还气得往他身上锤了一拳——将我这宝贝侄女吃了,还欺瞒着全家人……

  柳去瀚紧搂着爱人,一脸无奈地说:“谁教她那么可人,将这么好的女孩送给别人太可惜了,不知道自己留着自己享用……

  “去去,你娘真是在羊圈里喂了头狼……”柳母又气又喜地再捶儿子一拳。

  “姑母,你就别怪瀚哥哥了,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蓝心羽羞愧地倚着着爱人,忽然抱着肚子轻吟一声。

  “又开始痛了吗?”柳云瀚紧张地抚着她的肚皮,蓝心羽摇摇头,虚弱地说着:“这次还好……”

  “哎呀,那就是快生了!娘已经叫人去请产婆了,快快……瀚儿,还不快将你媳妇儿抱回房!”

  这时,喜婆在里头等得不耐烦,出来探个究竟。“柳老爷,今儿个您这婚礼办是不办呀?”她这几日每天都在柳家候着,就不知何时才要办婚事。

  “办办办!”柳父赶紧回答,接着询问儿子的意见,“目前羽儿状况还好,不如先拜堂?”

  柳云瀚也觉得这是个好提议,连忙询问准新娘。“羽儿,你撑得住吗?我希望你以我的妻子、柳家长媳的身分生下我的孩子和柳家长孙……”

  “嗯!我可以……”蓝心羽连忙点头,强忍着腹部微微的不适。

  “那就快去拜堂!”柳云瀚欣喜地吆喝一声接着抱起蓝心羽奔进家门。结果,这是一场最快速也最奇特的婚礼,穿着霞被的新娘顶个超大肚皮,一路由新郎抱着拜完堂。

  “夫妻交拜!”充当司礼的柳云深大声喊着。

  柳云瀚深情望着怀中的妻子,将额头顶着她的。“我爱你,羽儿。我的小骗子,我的妻子……”

  “我也爱你,瀚哥哥,我的大骗子,我的夫君……”蓝心羽也恋幕地回视着柳云瀚,突地另一波阵痛传来,她紧皱着眉头忍不住尖叫一声。

  “羽儿!”柳云瀚赶紧抱着她往房里奔去全家人赶紧跟上。

  柳云深则忙着大喊:“礼成!送入产房!”

  蓝心羽刚当上新娘,阵痛几个时辰后又当了娘。当柳家第一个孙子呱呱落地,产婆将孩子交给坚持陪产的柳云瀚时,他流下感动的泪水,骄傲地宣告着:“这是我的儿子呀……”蓝心羽也跟着流下喜悦的泪水,但肚子又传来另一波剧痛。

  “哎呀——还有一个呀!”产婆惊讶地呼喊着,没多久便听到第二个孩子的哭声,哭得比前一个秀气多了。

  柳云瀚另一只手抱着晚出生的孩子,泪水布满感动的脸庞。对着蓝心羽笑得像个傻瓜。“我们又有一个女儿了……羽儿,你生了一双儿女呀!”

  蓝心羽勉强伸出无力的手帮他拭泪,笑他的痴傻。“一下子当了两个孩子的爹,看你乐的……”柳云瀚俯下身亲吻她汗湿的额头,在她耳畔爱怜地说:“但没有比终于当了你的夫君还高兴,我的娘子……”

  “我也是,我的夫君……”蓝心羽同样深情回应。

   ***

  待产房清理干净,双生子也洗完澡包裹得妥当、躺在爹亲的臂窝里酣睡之时,柳家人全都挤进来了。

  “是龙凤胎呀!”柳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咱柳家出了那么多双生子,第一次生出龙风胎羽儿,看来你注定要当娘的媳妇儿,只是万万没想过追到你的,竟是最闷不吭声的人……”

  蓝心羽露出虚弱的笑容,瞪着双手怀抱着孩子、一脸满足的夫君,故作委屈地说:“哪是追到的?根本就是骗来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