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3

蜜见: 狂总裁的天敌


楔子

    某日,几个好友聚在新竹山区一间咖啡厅——[世界的尽头]。
    那是一撩被大片波斯菊环绕的白色小木屋,虽然木屋有点历史,重新上漆却让它焕然一新,里头的摆设简单而温馨。
    这里原本是楼凡的老家,你母过世后将这片土地和老房子留给她,空了好几年,两年前楼凡才将它改成咖啡厅,也是一票好友的聚会处。
    因为非假日,楼凡特地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将时间和空间留给好朋友们。她一向是个很随性的跑堂兼老板娘,不想营业时就这么做。
    [啊——能像这样坐拥花田,品尝上好的咖啡,感觉好幸福哦!]柏宁满足地伸伸懒腰。她专门在网络上帮人订制衣服,订单已经接到明年,每天窝在工作室里的她难得能够偷闲出外透气,因此非常珍惜这优闲的片刻。
    [是不错啦,只是天气这么好,如果能带bo-bo出来透透气该有多好!]因为楼凡禁止大型宠物入园,莫优只能将所养的拉布拉多犬留在家里。
    她开了家宠物美容用品店,虽然请了两个店员,但她仍放心不下店里那些猫狗宠物。[也不知道小洁和阿宽能不能应付那些小宝贝……]
    正翻阅杂志的庄净忍不住抬头摸她:[你呀,对那些小猫小狗比对男人还有兴趣!]
    庄净人如其名,白白净净的,静静坐在那儿时看来极为优雅,一开口却完全破功。她在高中时是台拳道校队,也是四人之中最大刺刺、最白目的一个。她现在接手家里开的按摩馆,前阵子才将店面大肆整修,弄成明亮现代的按摩会馆。
    [我们这几个哪个对男人有兴趣?念书的时候大家也没交男朋友,毕业那么多年了,各自忙着念大学或工作,这中间你们有跟谁交往吗?]楼凡提出一个大家都很少细想的问题。
    她在几人里头个性最沉稳,思想也最成熟。她们高中念女校时,楼凡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因为身材高挑,又长得十分英气,因此话剧公演时都是演男主角,迷倒好多学妹。
    [对耶,我们这群好朋友还真怪,大家毕业后都没进入职场,反而开了店当老板娘,也没交男朋友耶……]柏宁恍然大悟,显然很少想过这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平姊的关系……]庄净偷瞄了楼凡一眼,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但大家都听到了,包括楼凡。
    [喂,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莫优用手肘撞她一下,大家同时偷觎楼凡的反应。
    楼凡的脸色变了一下,却很快恢复洒脱的笑容。[没关系啦,我姊都走了很久了……]
    楼凡的姊姊楼平从小就是个优秀的学生,却在念台大外文系二年级时因为感情的事轻生,当时她们才高二。这些好友一起陪伴楼凡走过那段伤痛,但因为楼家两老太过伤心,几乎忽略了还有一个小女儿的存在。
    或许因为这样,那时几个小女生潜意识对爱情产生莫名的排斥,一直对谈感情这件事没有兴趣。
    即使楼凡表示不在意,现场还是一片静默。
    庄净为自己的失言懊恼不已,只好低头假装翻阅杂志,刚好翻到一页探讨月前最热门的话题,于是故意提高声调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喂,你们看!日本最近出现一个新名词,叫作‘干物女’哦……]
    [什么东西呀?]柏宁和莫优兴致勃勃地呼应,意欲藉此冲淡哀伤气氛。
    庄净大声念出杂志的某一段话:[所谓干物女就是形容‘放弃恋爱,凡事都以不麻烦为原则的年轻女子’,她们假日时几乎都在家里睡觉,穿着高中时代的体育服,斜躺在家里喝啤酒,看棒球转播、DVD等,完全进入懒散舒服的生活。因为像干货一样渐渐干枯,所以不足以吸引男人的注意……]
    庄净不管其它人脸上正冒出三条线,仍自顾自念着:[你们看,这里列了十点,只要符合六项就具备‘干物女’的条件哦……]
    虽然这段定义让众人心里挺不是滋味,大家还是凑上前看着杂志里提到的十点条件:
    一、追求懒散闲适生活的年轻女人。
    二、不管额头看起来有多高,在家里一定把头发随意夹起。
    三、爱穿宽松的运动弹性布料,整体看起来不搭也无所谓。
    四、会随便站在厨房吃东西。
    五、最近只有爬楼梯让自己心跳。
    六、忘记东西不脱鞋说直接以脚尖踩地板到房间拿。
    七、假日不化妆也不戴胸罩。
    八、半年没上美容院:只有夏天除毛。
    九、一个人也敢上饭馆吃饭。
    十、认为在家看漫画也比跟男人谈恋爱有趣。
    每个人愈看脸色愈沉,看完后很有默契地望着彼此,脸上明白写着[心虚]两字。
    [我才不是‘干物女’咧!莫优首先发难,却是抵死不承认,也对那样的报道不以为意,[我们打扮是为了自己,觉得舒服就好,又不是为了男人!况且,他们还不如狗狗忠实……]
    [我同意,恋爱太麻烦了!尤其搞暖昧的阶段,真的很烦耶!又不知对方想些什么,等到确定彼此心意,又觉得不好玩了!]柏宁圆嫩的脸颊附和着,[我们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浪费在男人身上?而且一个人上馆子有什么不对呀?]
    楼凡笑得极为淡然,她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或定义自己。[好,我承认我是‘干物女’,那又怎样?我觉得一个人过很好呀!爱情那东西就像烟火,几秒钟的灿烂然后化为灰烬,不如平平淡淡过日子,为自己而活……]
    [没错!我们真不愧是好朋友耶,大家的想法都一样!朋友是一辈子的,男人未必会一辈子对你忠实。像我们这样很好呀!平时抽空出来聚聚,老了以后大家一起作伴,谁需要男人?]庄净的口气极为豪气,却说中大家的心思。
    [对,我们就这么说定,老了一起作伴!]四个女人异口同声说着,浓浓的友谊随着咖啡香飘散在空气里。
    杂志被丢在一旁,斗大的[干物女]三个字,好像默默为她们的生活下了注解。


第一章

    今天是[美而净足体按摩会馆]开幕的日子。
    不论外观或内部都装修得现代明亮的[美而净],可说是脱胎换骨,由小美容院一跃成为保华里最时髦的地标。
    这是庄净的主意,因为随着净妈年纪愈来愈大,家庭美容院也拚不过那些连锁发廊,庄净开始计划将美容院转型。
    看准足体按摩市场潜力无穷,加上她自大学体育系毕业后,工作都做不久,因此去学了一年的经络按摩,去年便怂恿你母将自家的透天厝装修成按摩会馆。
    一楼是接待处,两列单人沙发供足部上半身按摩所用,二楼则规画成三人间贵宾室供全身按摩使用。馆里请了五名师父,男师父三名,女师父包括庄净自己共三个,专门帮女客按摩。
    因为隔两条马路便是台中最有名的酒店区,[金银豹]、[小蜜桃]等全台最奢华的酒店就在附近,加上[慕兰]等六星级汽车旅馆林立,让庄净认定足体按摩馆潜力无穷。
    见到经营二十多年的事业有了转机,而且宝贝女儿愿意留在家里帮忙,最高兴的莫过于净妈。
    [您好,欢迎光临!]论嗓门和活力,净妈一点也不输店里那些师父。她这个老板娘同样身穿一袭害里岛制服,圆滚滚的身材却有些破坏衣服本身的美感,看得庄静直摇头。
    她同样穿着墨绿色的制服,略为宽松的斜襟上衣搭配宽版八分裤,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脚,一头长发则盘了个髻,体太优雅得好似新加坡航空的空姐,一点都看不出她是跆拳道高手。
    除了摆在家中楼上一大堆奖杯能证明她的实力,遇到不平之事时,她更不吝于露几手仗义相助,让优雅的空姐顿时变成悍妇,火爆脾气瞬间让洋娃娃般的可人外表幻灭!
    庄净堪称[虚有其表]一词最具代表性的范例。
    [妈,你下次别穿制服了,反正你只需要坐在距台结帐……]她好心地将老妈劝回柜台后,却遭到白眼。
    [这些老客人都冲着我面子来的,我不出来招呼客人很失礼耶!]
    柜台已经安排一名年轻辣妹丽姿负责接待客人,净妈这个老板娘只要负责收钱,但她根本不安于只当个出纳。
    [你去收钱啦!这里我来招呼就好……]净妈将庄净赶到柜台后,嫌她的笑容不够亲切,撑不起老板娘的架势。
    庄净翻了翻洋娃娃般的大眼,菱唇一撇,莫可奈何地走到柜台后头。反正她也不喜欢送往迎来或陪笑,倒不如在这里乐得清闲。
    从九点开幕到现在,短短五个钟头,少说已做了五十个客人,成绩比庄净预期的好,师父们的手没停过,她自己也服务了十个客人,还真觉得有点累。
    趁着空档,她双手托腮,躲在高高的柜台后头打盹。
    这几天忙开幕的事没睡多少,对于向来重眼的她是个残酷的折磨,她眼睛刚闭上,下一妙就沉入了梦乡。
    [下次再来哦!]净妈依旧挺直着腰骨,活力勃勃地在门口招呼客人。见一楼的座位大约八成满,楼上贵宾室也有两名客人,一开幕就生意兴隆,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自动玻璃门一开,净妈笑容可掬地招呼刚进门的客人。[欢迎光临!]
    只是,进门的是两位一身黑衣、理着平头的壮硕男子,看来有些来意不善。
    他们先是冷眼打量净妈,然后以略微不屑的语气彼此交谈:[怎么是欧巴桑?这有什么搞头?]
    [老板指定这间,我们还是听命行事,顶多叫个年轻的来服务。]另一名男子回答,两人完全漠视净妈的存在。
    [哎呀,两位帅哥,我们这里的师傅都很年轻啦!而且我年纪也不大呀……]净妈最不服气人家叫她欧巴桑,虽然眼前的壮汉看来像是黑道,但她还是笑着纠正他们。[两位要做全身还是半身的?我可以安排店里最有经验的男师傅为你们服务。]
    黑衣男目光往店内一扫,接着以傲慢的语气命令着:[欧巴桑,这里我们包下了,你叫其它客人先走,我们会补贴所有客人的损失。我们老板待会儿过来,你先安排两位店里最有经验的师傅帮他做全身按摩。]
    [全部包下?]唐突且无理的要求让净妈一时傻眼,还以为没付过保护费惹上了黑道。但她在保华时立足二十多年,从没听过要付保护费呀!
    [两位大哥,有话好商量嘛……]她将两名黑衣男子带到一旁的等候区,压低声调以免引起骚动,[我这小店刚开幕,不懂规矩,有什么该做的,请两位大哥指教!
    她的身段摆得极低,生怕吓到其它客人。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却轻嗤一声。[欧巴桑,你这个年纪叫我们大哥,人家还以为我们多老咧!]
    另一名黑衣男子则是皱着眉,脸色更加不屑。[什么规矩?你以为我们是那种收保护费的混混?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
    [那……你们想要干嘛?]
    [你是听不懂国语哦?我们老板指名要来你这里按摩,所以要求你们先清场,我们今天以二十万包下你的店,所有客人的损失我们也会赔偿。]黑衣男子耐着性子解释。
    另一名则朝里头望去,[你们老板呢?叫个能做主的出来谈!]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娘!]净妈终于弄懂怎么回事,对于黑衣男子的霸道颇不以为然,[不好意思,做生意总有个先来后到,谢谢你们老板看得起本店,但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得罪所有客人!]
    她徐美人做生意那么多年,还没看过派头这么大的客人,所有人都要让他一个?她这里又不是酒店,还包场咧……虽然她很爱钱,但也不能见钱眼开。
    净妈的直接回绝让黑衣男子十分不悦。[你的意思是不给我们面子吗?]其中一人双手交抱胸前,居高临下地逼近净妈,逼得她节节后退。
    见黑衣男子不善罢干休,所有的坚持瞬间变得不再重要,净妈这下又开始装老扮可怜。[哎呀,年轻人,你们就别为难我这个欧巴桑,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们的妈了……]
    另一位黑衣男子见时间紧迫,语调跟着嚣张起来。[就算当阿嬷也没用,我要你立刻遣走所有客人,我们老板随时都会到。][这……]净妈被逼到角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正当她一脸惨绿、不知所措之际,旁边传来庄净清亮且凛然的低吼。[这当然没得商量!]
    柜台美眉丽姿一直注意着等候室的动静,见苗头不对,赶紧摇醒睡得香甜的庄净。庄净生平最气睡眠被打扰,起床气令白皙秀气的脸臭到极点。
    [你是谁?]黑衣男子将注意力转移到看来纤弱的庄净身上,见她瘦竹竿的模样好像一拳就会被打飞,自然不将弱不禁风的她放在眼底。[这里轮得到你做主吗?]
    两人上下打量着庄净,她那双闪烁着怒火的大眼正瞅着两人,少了杀气,却多了一份勾人的媚态,看似纤瘦却凹凸有致的身段十分诱人,黑衣男子们立即撇开净妈开始朝庄净逼近,同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如果你愿意帮哥哥们[服务],你想怎样都可以……]
    [想得美!]这两个臭家伙竟胆敢以言语调戏她,庄净的怒气一下子飘到极点。
    [喝,火气倒不小嘛!要不要哥哥帮你消消火?]两个黑衣男子彼此互望,笑得极为暖昧。
    但等他们回过头时,脸颊上都多了五个指印,而出手强劲如风的庄净已经回身转回原地,轻松地拍拍手掌,撇着嘴角说:[哼,油腻腻的,真是脏了本小姐的手!]
    黑衣男子被偷袭得不明不白,但自尊被一名弱女子踩在地上,这口气怎么也无法咽下。[你这个臭女人!]
    两人同时攻向庄净,她则矮身利落地避开,跳往一旁的沙发上。
    三人开始在狭窄的等候室里追逐,庄净犹如戏弄两只大猫的小雀鸟,任黑衣男子怎么也抓不着。
    净妈对女儿的功夫相当有信心,但心疼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摆设,尤其沙发被踩出了好几个脚印,她只能退到一旁焦急地交代着:[小净呀,不要踩在沙发上,浅色的洗不干净啦!]
    [吼!母亲大人,你在意沙发,一点都不关心女儿的安危呀?]庄净斜眼瞪着母亲,逃窜的姿势却相当优雅,脸不红气不喘的。
    此时,店内的客人被外头的骚动吸引,包括师傅们都纷纷出来看热闹。这些客人都是净妈以前美容院的老客人,也是从小看着庄净长大的,对她的能耐相当有信心,也跟着在一旁加油。
    [小净,不可以认输!]
    [小净加油!]
    一直逮不到庄净,黑衣男子的恼怒全写在涨红的脸上,他们互看了一眼,分开朝两面夹攻,庄净本想腾空一番跃过他们的头顶,却被拦腰抱起,两人一前一后抱住庄净就要将她往门外丢去。
    [哎呀……小心!]净妈及众人大声惊呼。
    眼看庄净就要被丢到大马路上,敞开的自动门外却站着一名彪形大汉,俐落地接住庄净翻滚的身子,稳稳将她抱在怀里。
    大汉身高几乎顶到自动门,壮硕的身材包覆在剪裁合身的黑西装里,理着小平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镜,饱满宽厚的嘴唇紧抿着,看来很像外国电影里的杀手,威胁感十足。
    净妈等人被他的气势吓得胆战心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老板!]两名黑衣男子一瞧见来人,立刻恭敬地点头,退至他身后。
    庄净被摔得七荤八素,待稍稍止住晕眩感,才意识到自己正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从他身上传来的陌生男性气息让她更加头昏。
    [放我下来……]她微蹙着眉仰望着男人饱满的下颚,挣扎着想要下地,男人的手臂却搂得更紧。
    接着他低下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嘴角扬起性感的弧度,并以低沉磁性的嗓音轻唤着:[小净净……]
    庄净和净妈等人当场傻眼,连两名黑衣男子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净净,我回来了!]男人继续唤着,语气带着痴迷。
    [你……]亲昵的呼唤惹来浑身鸡皮疙瘩,庄净忘了挣扎,一径地盯着墨镜背后的眼眸,脑海不断搜寻对这个人的记忆。
    印象里好似有个人曾经这么唤她,每每让她气得想杀人,但健忘的她又想不起来……庄净努力回想着,微欧的娇唇看来红润欲滴,却不知晓自己的娇惑神情有多引人犯罪。
    眼前可口的嫩唇毫不费力地激起男人内心的渴望,他悄悄咽下口中滋生的津液,以极快的速度低头覆上毫无防备的娇唇,厚唇霸道地偷袭着口中的稚嫩。
    四周一片静寂,数十双眼眸瞪着这香艳刺激的一幕,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存心看好戏,竟没有人出声援救庄净。
    庄净自己也被突来的袭击吓到了!还来不及抗拒,她的唇便被超强的吸力黏得无法动弹。
    她先是瞪大眼眸望着墨镜背后的深瞳,透过镜片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炽热的眼神,待湿软的唇舌得寸进尺地往樱口进犯,灵舌强势地在她口中激起狂澜,她不自觉地闭起双眼。
    [嗯……]老天!这是什么感觉?怎么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干力气,好虚软……
    从未经历过这种咸湿的舌吻,庄净安全忘了呼吸,双唇也失去意识地开启,迎合男人恣意的侵犯,胸口上下剧列起伏。
    等到一口气快要喘不过来,她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强烈的怒火随之涌进心肺。
    可恶的男人,竟敢对她性骚扰!庄净恢复了理智,贝齿跟着咬住探入口中的弹性厚唇,男人这才松开她的唇。
    [你的味道……好甜!]他不顾被咬伤的下唇沁出血痕,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你这个……色魔!]暖昧的口吻和笑容,让庄净更加恼羞成努,火气让她找回了力气,伸出手掌往男人脸上用力一掴,接着挣脱男人的怀抱一跃而下,猛力拭去湿热的吻痕恶狠狠地瞪着他。
    清亮的拍击声让所有人倒抽一口气,以净妈为首的观众群很没义气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庄净画清界线。
    [臭女人!]男人身后的黑衣男人与另外两名壮汉同时跨前一步,想狠狠教训胆敢冒犯老板的女人。
    男人却伸出右掌制止手下的蠢动,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蛮不在乎地擦试嘴唇的血迹,再次扬起几近宠溺的笑容。[小净净,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呀!]
    他同时摘下墨镜,深邃的黑瞳里闪烁着热切的笑意,深刻的双眼皮笑成两道弯月,如同大男孩般率真开朗,与戴着墨镜的酷样有着天壤之别。
    [你是……]那两道弯月让庄净脑海里闪过被遗忘好久的记忆……[乐虎?!]
    和小时候一样,她挟带着怒气吼出这个名字,没料到眼前这个大胆的色魔竟是那个被她教训过无数次的死对头!蓝宏乐!
    见她忆起自己,蓝宏乐开心大笑。[哈哈,好怀念哦!从小净净口中喊出我的名字,真让人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温馨感……]
    真是他?!这死乐虎,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可恶,竟敢偷袭她……只是,他怎么变得更高大了?这下她要怎么讨回公道?
    庄净眯起一双猫眼,愤恨地瞪着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努力找回以住的气势。[你想干什么?竟敢跑来我这里撒野!]
    蓝宏乐伸出双手做出投降状,笑得极为无辜。[听说你家改成按摩馆,我只是想来捧场,顺便找你‘叙叙旧’呀!难道……你这店里不欢迎客人上门?]
    [我跟你没什么旧好叙的,而且我这里也不欢迎黑道!]庄净毫不犹豫地与他画清界线。
    [这你就错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呵呵!已经牵扯了十几年啰!]蓝宏乐愈是被骂,愈是嘻皮笑脸,因他自小就爱极她泼辣的神情,看了心里舒坦得很。
    小时候他总是故意在她家附近惹事,逗弄几只小猫咪,为的是引出她这只总以捍卫之姿现身的小雌虎,看见她张牙舞爪的俏模样,竟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事。离开台中后,也是这个表情让他眷恋不已。
    [况且,我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说黑道太沉重了吧?]他收起墨镜放入西装口袋,故意露出温文儒雅的笑容,黑瞳闪如曜石。


第二章

    [我跟你从来没什么牵扯,别来攀交情!就是有你这种老板,手下才会如此横行霸道,硬是要我们赶走所有客人……哼,叫黑道还算抬举你们,依你的野蛮行径看来,简直是社会的败类、人渣!]
    庄净气呼呼地指着蓝宏乐,只觉他的嘻皮笑脸碍眼得可恶,一连串的咒骂不经大脑就迸出来,简直将他当成小时的死对头教训着。
    [老板,让我们撕烂这臭婆娘的嘴!]见老板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还笑意盈盈,方才的两名黑衣男子气不过,直想冲上前教训庄净,连带讨回方才的羞辱。
    [退下!]蓝宏乐轻斥一声,冷凝的表情显示他的极度不悦,[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惹毛我的[老朋友]!庄小姐跟我有二十几年的交情,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还不立刻向她道歉!]
    [是。]两名黑衣人立即换上谦逊的表情,毫不疑惑地向庄净行九十度鞠躬。[方才是冒犯了,请庄小姐原谅。]
    蓝宏乐这才对着庄净露出无害的笑颜。[小净净,造成你店里的骚动我很抱歉。这样好了,在场各位客人继续享受,所有的帐都记在我头上!]
    [不必!]庄净根本不领情,正想破口大骂之际,身后的熟额赶紧捂住庄净的嘴。听说有人要买单,大家有志一同地点头。
    净妈则乘机跳出来攀交情。[你就是蓝家那个乐虎呀?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呀!你父母都好吗?]她对蓝宏乐的记忆比女儿还深刻。
    她记得小时候他常躲在门外看着她家小净,他们搬离保华里前一天晚上,还看见他在她家信箱放了一样东西,她拆开来看,是一对星星发夹。
    [庄妈妈您好,托你的福,我父母都很好,他们移民到美国十几年了……]
    蓝宏乐从小虽然皮,但对老人家挺有礼貌,因而深获街坊妈妈们的喜欢。[您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
    [呵呵,你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净妈就喜欢听好听话,被稍微吹捧就乐得飞上天。
    [哼,口蜜腹剑!]庄净双手抱在胸前,不以为然地低悴一声。
    这个死乐虎,何时嘴巴变得这么甜?简直将她娘哄得忘了自己已经是个欧巴桑!
    净妈白了女儿一眼,转头又对蓝宏乐笑得超亲切。[乐虎呀,之前都是场误会啦!可能是这两位……兄弟没说明是你来捧场,以至于大家闹得不愉快……]
    [很抱歉,庄妈妈,我回去会好好管教我的人。]蓝宏乐对两名黑衣人投以凌厉的目光,[他们]立刻弯腰鞠躬,默默退下,准备回去领受办事不力的惩罚。
    蓝宏乐转过头又对净妈笑得温雅,[最近我刚回台中弄了几家店,听闻‘美而净’改成按摩会馆重新开张,特地前来捧老邻居的场,没想到属下传话没传清楚……]
    [什么传话没传清楚,他们根本是来闹场的!]庄净一阵抢白,自然也没好口气。
    她一直冷眼旁观老娘和蓝宏乐演出的温馨重逢剧,只觉他的笑容看来十分碍眼,对他在母亲面前装善良十分不屑。
    [我本来想跟你那两位小兄弟好好谈谈,都是小净啦!不先问清楚就跟人家打起来了!我说你这丫头,都已经二十七岁了还这么冲动……]净妈开始数落女儿的不是。
    [我?]庄净指着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想想刚才是谁被吓得脸色惨白,她才跳出来伸张正义?这下又变成她的错啦?说来说去都是乐虎惹的祸,只要他没出现就不会有事,而且,她还没跟他算被夺去初吻的帐呢!
    [妈,你别再被他灌迷汤了!他刚刚还当着大家的面……欺负你女儿耶!]
    庄净心里超不平衡,怎么她被欺负的事众目睽睽,就没人出来帮她讨公道?
    净妈完全不认为女儿被欺负去了,反倒觉得这两个人愈看愈相配。
    [哎呀,年轻人就是会情不自禁,好浪漫哦……]听见蓝宏乐开了几家店,净妈眼睛顿时一亮,[呵呵,乐虎呀,你应该还没结婚吧?]
    蓝宏乐笑着摇头,目光转向庄净,似笑非笑地说:[从小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就装了一个小天使,再也容不下其它女人。]
    [鬼才相信!]打死庄净都不相信蓝宏乐是如此深情的人,但从他口中和眼里映出的深情,却让她浑身起了疙瘩,赶紧用手抹去涌现手上和心口的怪异感觉,一脸嫌恶地撇了撇嘴角。
    净妈听得笑不拢嘴,身后看好戏的客人也陷入蓝宏乐营造出的浪漫故事里,一脸欣羡。[哇!好感人,净妈,如果有这种女婿,你的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哎呀,也要看我家小净有没有这个福气……]净妈心里开始盘算着其中的可能性,对蓝宏乐的[钱]途极感兴趣,[乐虎呀,你说回台中开了什么店呀?]
    蓝宏乐立即掏出名片双手递上。[我的公司叫作‘长乐集团’,中港路上的‘金银豹’,大墩路的‘夜来香’,还有台中几家六星级汽车旅馆像是‘慕兰’都是‘长乐集团’的投资事业。我们刚标下七期两千多坪的土地,准备盖六星级饭店,在中国还有好十几家酒店……]
    随着他的描述,净妈和从人嘴巴愈张愈大,久久说不出话来。
    [哇……]净妈看着名片上写着[长乐集团总裁兼执行长]的头衔,只能发出一声喟叹。
    这哪是什么他们想象中的小店呀![金银豹]可是全台湾、甚至全亚洲规模最大的酒店,连中国大陆都有,难怪他的排场这么大,身边跟着那么多属下!
    从人都被蓝宏乐的财势吓到,但庄净可不吃这一套。
    [喂,我不管你是黑道还是白道,总之你快点滚出我的势力范围,否则我报警抓你这黑道分子,还要告你性骚扰,在场的都是我的证人!]她最讨厌财大气粗的有钱人,认定那两名黑衣男子的狗仗人势定是蓝宏乐示意的。
    蓝宏乐却露出性感的笑容,对那些婆婆妈妈猛放电。[我不认为刚才那是性骚扰,应该是‘小恋人久别重逢的甜蜜拥吻’才对,我想在场各位妈妈、叔叔们都可以证明。]
    [对!没错!我们都没瞧见什么性骚扰!]
    大家用力点头,尤以净妈点得最激动。
    [你们……]全面的倒戈让庄净气炸了,她怒气冲冲地走向柜台,拿起电话就要报警。[店里有录像存证,我马上叫管区过来!]
    蓝宏乐却好整以暇地交代着:[代我问候一下李警官,要不要顺便叫台中分局的黄局长过来,我很久没跟他把酒言欢了。]
    [你——]感觉四面楚歌,庄净只能重重放下电话泄恨,[官商勾结,为富不仁!]
    狠狠瞪向蓝宏乐挑眉的奸笑,她气得一跺脚便往楼梯奔去,回到三楼住家,不想再理会店里的事。
    [哎呀,小净就是这个脾气,你别跟她计较……]净妈赶紧出来打圆场,并要其它师傅继续为客人服务。
    [小净净一点都没变呀……]眯起眼眸望着庄净消失的方向,蓝宏乐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迷恋。
    她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火爆得令他心仪,尤其长大后的她变得更漂亮了!那双大眼还是一样勾人,白皙肌肤的触感比他所接触的女人还要柔滑,凝脂玉肤还不足以形容……
    纤长的身段却掩不住包覆在宽松衣服下的玲珑身段,上身看来瘦弱的她却拥有不容忽略的尺寸,依照方才靠在胸前的触感,估计大概有D的实力。
    虽然她大约一百七的身高和一百九十公分的他相比显得有些[娇小],但这样的搭配刚刚好……
    [乐虎!]净妈的呼唤打断蓝宏乐的遐思,他马上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楼上有间超级贵宾室刚好空着,里头很宽敞,要不你先到那边委屈一下,我让两位师傅替你服务……下次若要包场的话提早预约,只要报你的名字就不会引起误会了。]净妈怎样都要抓住蓝宏乐这个大客户。
    虽然经营酒店的多少都有黑道背景,但蓝宏乐温文的模样看来却很和善,加上对女儿看来挺痴情的,小净跟着他肯定会被捧在手心里!
    如果做不成她的女婿也没关系,只要他安排那些酒店小姐来光顾[美而净],她这家店就可千秋万世啰!净妈在脑中打起算盘。  
    [那么就请庄妈妈安排。]蓝宏乐点头致意,一旁没有客人的女师傅怡铃立刻自告奋勇地想为他服务。
    蓝宏乐看了她的名牌一眼,随即露出优雅的笑容。[不好意思,怡铃,我因为怕痒,一向习惯给男师傅按摩……]
    即使碰了个软钉子,三十好几的怡铃还是被蓝宏乐的笑容给电倒,顿时像个小女孩羞红了脸,连柜台美眉丽姿也对蓝宏乐猛放电。
    [怡铃,你就待在楼下招呼蓝总裁那些兄弟……]净妈赶紧打发一脸花痴的怡铃,将蓝宏乐拉到一旁悄声说着:[这次我先帮你安排男师傅,如果……有一位‘很特别’的女师傅来服务,不知道你还怕不怕痒?]
    净妈刻意强调[很特别]三个字,眼神带着暧昧的暗示,蓝宏乐则诧异地,挑起眉,露出会意的笑容。[如果这位女师傅真的‘很特别’就肯定能治好我的怕痒症。]
    [那你要常来,下次庄妈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净妈笑得极为谄媚,活像要将女儿推入火坑的老鸭。
    没办法,女儿如果继续窝在家里懒散过日子,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她必须好好抓住眼前这个金龟婿。
    所谓一物克一物,像蓝宏乐这么不简单的人物,在下属面前威风凛凛,却任由小净打不还手且始终笑脸以对,可见十分喜爱她这个天兵女儿;而小净一向难搞,只有像他这种男人才罩得住她……看来这两人不是冤家不聚头,从此变亲家也说不定!
    净妈这头暗自盘算着,蓝宏乐也预见他和庄净的美好未来,开始计划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擒到他自小就相中的小雌虎。
    他这只[笑面虎]可不是浪得虚名!
    这天,净爸从屏东的部队返家,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晚餐。
    从年轻时代投入军旅,一路晋升为上校,净爸庄开元目前是屏东某陆军基地的指挥官,两个星期才能休假回台中一次。
    反正用餐时间没什么客人,店里就交给师傅们打点。
    [老头,你记得当年蓝家那个乐虎吗?我告诉你呼……]净妈忍了好多天,好不容易等老公回来可以抒发一下兴奋之情,一坐上餐桌便开始滔滔不绝描述那日蓝宏乐来店里的情景。
    [哎唷,老妈,这件事我已经听你跟邻居说了不下数十次了!]庄净放下碗筷,不耐烦地打断净妈的说三道四,却惹得她不高兴。
    [问题是你爸没听过呀……]
    [吼!]庄净这几天都快要烦死了!老妈居然到处跟人说蓝宏乐吻她的事,气得她好想离家出走,上山找好友楼凡避避风头。
    净妈却不理女儿,反正在这家里只要她想说话,老公和女儿只有乖乖听的份。
    [老头,你说小净是不是很不知好歹?乐虎都跟我们道歉了,她从头到尾都没给人好脸色……你呀,也不留点名声给人探听,这么凶巴巴的怎么嫁得出去?我们就只有你这个女儿,从小就像个小天使一样惹人疼爱……唉!谁知道长大会变成这样?二十七岁了还没见你交过男朋友,我要等到哪一天才能抱到孙子呀?]
    净妈又开始发起牢骚,神奇的是,不论什么话题,她都可以转到庄净身上,语气充满了惋惜、遗憾还有哀怨。
    [小净不嫁人,一辈子待在我们身边作伴也不错呀!]净爸忙着冯女儿说话,却又不敢得罪老婆。
    任凭他在下属面前是个威风的指挥官,但在家是却最没地位。净妈理所当然是家里的指挥官;女儿则是他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地位自然比他高一阶。
    庄净对老爸偷偷使个感激的眼色,净妈却同时将父女俩骂进去。[不嫁人?这怎么可以坛你这老爸净会顺着女儿,她说不嫁,你能照顾女儿一辈子吗?]
    像是火上加油一般,电视新闻正报导着自日本传来的[干物女]话题,净妈开始借题发挥。
    [你看看你看看!电视上说的这个‘干物女’,不就是在说你吗?成天就窝在家里看小说,还穿国中时候的运动服……头发也不去整理一下,也不曾看你化过妆……]净妈数落着女儿的各项罪状,愈说愈无力,[唉……这样下去,你可能一辈子在家里当老姑婆,就像干货一样慢慢变干变硬了……]
    庄净不服气地反驳,[我不想谈恋爱是因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喜欢打扮是因为本姑娘天生丽质!而且在家当然就要穿得自在,难道要穿金戴银呀?是呀,我宁愿当个‘干物女’,至少不用看男人脸色过日子,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
    她那一票好友都是这样,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老了有一群死党作伴。
    [吼!竟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母女俩都是倔脾气,净妈见女儿劝不听,硬是将净爸拉进战场,[老头,你也说说女儿,以后我们都会老,难道要到进棺材那天都要放心不下吗?]
    净爸这才放下碗筷,试着以最和缓的语调对女儿进行道德劝说:[小净呀,你妈说的也有道理……你就别排斥,和男生交往看看,或许能碰到好的也说不定呀!]
    [对呀,乐虎小时候虽然皮,但他现在变得好成熟,又是个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净妈最终目的还是想撮合女儿跟蓝宏乐。
    庄净却是勃然大怒,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来跟老妈呛声。[找个阿猫阿狗都好,我就是讨厌那个死乐虎!]
    她的脾气就是这么拗,老妈愈将她推向蓝宏乐,她愈是抗拒;而且她压根就不相信蓝宏乐会变好,光看他那种形式和作风,虽然漂白了,终究还是黑道,而她对这种社会治安的毒瘤一向欲除之而后快。
    而且,她还记恨着那个偷袭的吻,至今还感受得到他身上传来的浓烈气息和侵略性,让她感觉倍受威胁。
    净妈也放下碗筷,拍着桌子起身跟女儿怒目相向。[乐虎有什么不好?他对你这么痴情!]
    [总之我就是讨厌他!]
    [你根本就是有成见!]
    母女俩就这么怒目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净爸望着几乎每次都会上演的场景,无奈地推推金框眼镜,也跟着重重放下碗筷。[好啦!我难得回来一趟,你们要不要好好吃顿饭?]
    他摆出上校的威严轮流瞪着家里两只母考虑,她们则是一脸错愕,最后乖乖地坐回椅子上,捧起饭碗一副啥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老头,你喜欢的红烧肉……]净妈连忙为老你夹菜,一边察言观色,笑得有些谄媚。
    庄净也赶紧讨好老爸,夹了一堆青菜放到他碗里。[爸,多吃青菜营养才会均衡。]
    [嗯,你们也吃……]净爸努力撑起威仪,心里却暗自偷笑。
    哼,老虎不发威,都被这两只母老虎骑到头上啦!如果那个蓝家小子真的喜欢小净,也得要制得住难搞的女儿才行。
    死老头,胆敢跟老娘大小声,晚上有得你受的!净妈只是暂里忍气吞声,对于早点将女儿推销出去的事绝不放弃。
    哼,她一定不能投降,绝对要跟老妈对抗到底!庄净乖巧地扒着饭,脑中却不由自主浮现蓝宏乐的笑脸,心口却是一阵骚动,赶紧在他脸上打个大X。
    一家人各怀心思,总算和平地吃完了晚餐。


第三章

    这天,庄净待在房里百般无聊地翻阅着杂志。她整个人瘫在床上,不顾优雅的制服都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甚至翻到小腹上。
    可能因为打八折的关系,[美而净]的荣景似乎只有开幕那三天,之后就清淡许多,尤其下午时段心趁没什么客人,店里的师傅足以应付,庄净就跑回楼上逍遥,但她可不是混水摸鱼。
    [唉……有什么方法能增加来客数呢?]虽然姿势懒散,但脑子里却是想着如何刺激业绩。
    她虽然是[干物女],却并非没有脑筋又不事生产,对于工作也是相当认真的,还打算在台中的按摩界闯出一番名号咧……
    店面是自己的不用房租,但得支付人事管销费用,依照目前状况根本不敷开销,更别说成本回收……刚开始学习经营管理的庄净实在伤透脑筋。
    正当苦恼之际,床边的电话响起。
    [净呀,‘美字第一号房’有客人……]净妈的声音催促着。
    [美字第一号房]是店里最豪华的贵宾室,里头有按摩浴缸和蒸气室,每小时价位由三千元起跳,只有开幕那天蓝宏乐消费过,令庄净不由得对老妈的企图起了疑心。
    [店里师傅没空吗?叫他们去服务就好了……]即使是大户,她也不愿意为那家伙出卖劳力,和他独处一室。
    [店里一时来了很多客人,男师傅都没空,你快点下来啦!]净妈急声命令着,[难道要放着上门的客人不管?你也不想想我们这几天的营业状况,还使什么性子?]
    [但是我不想帮那个死乐虎服务啦!]她当然欢迎上门的客人,唯独不欢迎那个男人。
    [我又没说是乐虎,是你自己在那边乱想……]净妈的眼神充满着狡诈,庄净却看不到,[而且你怕什么?依你的个性难道会任人欺负吗?]
    [谁说我怕他?]庄净由床上猛地跳起,不干示弱地呛声着,[我马上下来!管他什么虎,我庄净专门打老虎!]
    最好不是蓝宏乐!如果真是他,一旦今天落入她[手里],可要叫他哭着回家找妈妈!
    穿戴整齐后,将一头长发盘上,庄净缓缓地下楼。
    [您好,接下来由我为您服务……]敲了]美字第一号]的房门入内,先是一连串的问候语,这是她参考东南亚高级SPA馆学到的服务技巧。
    宽敞的房里布置得极为答里岛风,玻璃窗外的小阳台以南方松筑成围篱,种满了竹子还有热带植物,看来舒适又具隐密性;屋子中央放置两张覆以高级棉质床罩的按摩床,一旁还有两张可供小憩的贵妃躺椅;角落的大片玻璃之后是两人使用的按摩浴缸和蒸气室,以自然造景和光线呈现出极为浪漫幽雅的风情。
    那名客人正趴在按摩床上,光裸的上身和下半身都盖着浴巾,脸部整个覆在圆洞里,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但他的身形极为魁梧,加大的按摩床看来十分窄小。
    庄净尚无法确认男子的身份,但那一身纠结的肌肉看来威胁感十足。
    [这位先生,我们先要进行的是经络按摩,可以不用脱衣服,请先换上我们准备好的浴袍……]她连忙由抽屉中取出浴袍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老妈怎么搞的,事先也不对客人说清楚!瞧他这样子,大毛巾底应该是光溜溜的,薄薄的毛巾根本掩不住挺翘结实的健臀……她一个女生怎可能帮赤裸裸的大男人按摩?
    [请先生穿上浴袍,我待会儿再进来……]庄净正要离开房间,身后却传来男子闷闷的声音。
    [我习惯这样按摩……]男子仰起头,撑着头侧卧着,对庄净露出庸懒的微笑,[我都不在意被看了,你怕什么?]
    终于等到她了!在这么柔和浪漫的光线下,光是看着她就足以令他血脉愤张,更别说他有多期待那双柔嫩的手在身上轻抚着……思及此,那双黑眸更是跳动着炽热的火苗。
    [果然是你!]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不然老妈不会硬要安排她服务。
    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蓝宏乐挑衅的眼神和语气让庄净十分不爽。[我怕长针眼!你快穿上浴袍啦!这样……很难看耶!]
    随着他一侧身,浴巾一角只能遮住重点部位,却遮不住袒露的胸口。
    庄净的眼睛只是扫过盘据他左胸的大片刺青便赶紧别过头,脸夹却同时热了起来,还好房里灯光不强,他应该没瞧见她脸红了,她可不愿在他眼前示弱。
    [呵呵,小净净该不会没看过男人的裸体,所以害羞了吧?]蓝宏乐察觉她的不自在,更爱她那又气又羞的模样。
    依他对女人的了解,眼前这个让他想念十多年的女人应该很少接触男人,加上净妈已经将她十多年来的动静交代得十分清楚,更加深蓝宏乐对她的兴趣。
    [哼,我当然看过,而且摸过的男人不下数十个!]庄净爱逞强的个性完全没变,蓝宏乐早已看准她的弱点。
    [那这样不差我一个啰!]知道她说的只是气话,因净妈说过男客人一向由男师傅负责,但蓝宏乐还是抓住她的语病使出激将法,[还是你承认自己做不到,那就换别人……]
    [不必!既然你皮痒,就让本小姐好好‘伺候’你!]庄净当然不肯认输,奋勇地往蓝宏乐面前一站,挟着赤手空拳的[擒老虎]气势,[趴好!本小姐出手一向重力道,希望你不要叫得太大声……]
    [小净净,请你手下留情哦!]蓝宏乐眯起眼眸,故意以很害怕的语调求饶,接着乖乖趴回床上。
    [哼,装什么可爱!]庄净不再理他,径自将毛巾铺好,双手由宽阔的肩膀开始按起。
    从未与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蓝宏乐的皮肤比她想象的来得光滑。
    她比平时还要使劲地沿着筋络的结处压按,但愤张的肌肉却发出反弹力道,她跟着加重全身的力道与之抗衡,没有任何保留。
    期待的惨叫没有出现,蓝宏乐反到发出舒爽的呻吟。[啊……好舒服!]
    当纤柔的双手一触及身体,他只觉得全身的血脉都在她所按的部位聚集。
    庄净的手劲不算小,被按的部位——虽然有些酸疼,但他耐痛力超强,况且他身上所产生的作用却是遐思大过功效,一下子便征服他向来傲人的自制力。
    [厄……]他所发出的呻吟暧昧得让庄净脸都红了,她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期望听到痛不欲生的惨叫。
    不一会儿,她已经香汗淋漓了,她努力调节呼吸,由健壮的腰杆往下按去。他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她从不知男人的肌肉如此结实有弹性,和女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庄净专注地探索着从未接触的阳刚之躯,却忘了应该要借机报复。
    [厄……]腰际的敏感部位被她这么揉捏着,加上由她身上传来的香气,正在刺激着蓝宏乐的欲望。他忍不住发出舒服的赞叹,如野兽的低鸣,分身跟着勃发胀大。
    他从来不曾如此渴望一个女人!原本只是想回味年幼时的纯真眷恋,才来找庄净,顺便逗逗她,没想到再次见面后,他心里所累积的情感却比原先认知得还要强烈,才会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而第二次接触所产生的化反应,更超乎他的意料。
    他的情感眷恋着她,连身体都不自禁地渴望她!
    庄净却不知自己已在蓝宏乐身上眯燃熊熊欲火,还以为发自他口中的是痛苦的呻吟,小小的报复心让她沾沾自喜。
    为了要整蓝宏乐,她可是卯足了劲,最后更不惜使出绝招——脱下竹编拖鞋后,她接着站上按摩床,手抓住天花板的失把,踩上蓝宏乐的背,使用源自泰国的踩背按摩。
    这是她特地去泰国学回来的,还没在客人身上试过,既然蓝宏乐硬要她服务,就将他当成第一只白老鼠来试验!
    [哦——]庄净一站上背,特地往他腰间气结处踩去,蓝宏乐立即低吼一声,整个上半身往上拱起,[小净净,你想谋杀亲夫吗?]
    极度酸疼的感觉由后腰传来,那真是痛到一个极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刚刚已经警告过你了!真没用……]见这招踩背按摩收到预期的效果,庄净一脸得意,双脚继续踏上结实的健臀,正中一处紧绷得酸疼的筋络。
    [哦——]一阵酸麻由臀部传来,胯下被挤压的分身更是疼得难以忍受,蓝宏乐知道不能任由庄净继续耍弄下去,否则他一生的[性]福就要毁在这小妮子脚上了。
    他猛地转过身,兀自沉浸于报复快感的庄净来不及反应,脚底一滑,双手来不及握紧扶把,任凭她运动神经再发达,眼看就要从床上摔落……
    [啊——]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及时抓住她,并将她揽入怀里,让她整个身体贴上他的,两张脸面对面,相距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庄净一睁开眼便对上蓝宏乐火热的眼眸,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不是很满意我的身体,急着投怀送抱?]
    [投你的头啦!放开我!]庄净撑起手臂拉开与他的距离,扭动着娇躯急着下床,无奈纤腰却被揽得死紧,完全动弹不得,紧贴的胸口感受得到两颗心脏激动地和鸣。
    [放开……唔!]她正想破口大骂,头部下一秒就被压低,开启的菱唇一下子便被攻陷。
    好甜的味道!比上次还甜美……蓝宏乐以厚唇包覆两片嫣红,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津液,灵舌恣意地挑勾生涩的反应。
    [嗯……]她猛力摇晃蚝首,抗拒这种让人心惊的亲密,头部却被他的掌心固定住并压向自己,她只能任由湿热的唇在口中翻搅出惊天骇浪的快感。
    紧绷的身子渐渐地放松,被动的小舌开始响应挑弄,甚至开始与他的交缠嬉戏,身体也慢慢涌起奇妙的反应。
    毫无经验的庄净怎么会是情场老将的对手?她被高明的吻功弄得意乱情迷,完全忘了自己该讨厌蓝宏乐、该将他整得死去活来!
    蓝宏乐感觉贴近的娇躯慢慢撒去防备,正是他挥兵进攻之时。
    单是一个吻已无法满足他,方才被压迫得差点爆发的欲望可不能就此罢休。大掌悄悄探入卷起的衣摆内,轻抚着如丝般柔滑的背脊,单靠一只手便解开她胸罩的钩子,摸进挤压在两人之间的丰乳,找到小巧的蓓蕾,开始以指尖轻弹揉拧着。
    掌心不盈一握的丰润如他所想般柔软,他好想以双唇舔弄那小巧的蕾苞,将它们逗得又湿又红……
    庄净不自觉轻吟出声,又痒又麻的奇异感受令她难以招架,想躲开却又欲拒还迎。
    她微拱起背脊,饱胀的凝乳完全落入他掌心,纤腰跟着难耐地抿动,正巧摩擦着他的身体,将濒临爆发的欲望逼向绝境。
    [哦……别动!你再乱动下去,我无法保证会做出什么事……]蓝宏乐轻吟一声,低沉的嗓音如紧绷的琴弦。
    原先只想偷取片刻的欢愉,尝尝她的味道,但这小妮子的反应竟如此敏感热切,对他来说无疑是个不可抗拒的邀请。
    另一只大掌顺势从她的背脊下滑,探入底裤内摩掌着蜜桃般圆润的雪臀,弹性而柔嫩的触感令他眷恋不已,于是使劲揉捏,时而轻搔,惹得她更加兴奋地摇摆娇臀。
    一阵阵酥麻由他搔弄之外沿着脊骨上下漫延,庄净下意识地紧缩双腿,一阵陌生的热液由私密处涌出,前所未有地挑起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感觉自己变得好奇怪,莫名的兴奋和空虚同时占据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呐喊着她想要……好想要……
    蓝宏乐继续以唇舌迷惑庄净的意志、软化她的心防,她则像是被下了符咒般神智迷离,舌尖随着他的逗弄起舞、交缠,激起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泽声。
    占据娇臀的大掌顺势往股沟间侵略,先是滑过脊骨尾端,惹得她全身轻颤,指尖轻搔过菊穴往前探去,不意外地寻到早已湿成一片的女性花心。
    已被敌人攻城略地,庄净这才意识到身体最私密处被侵犯了,身子有如触电般一颤,仰起头大呼一声。[啊……不要!]
    所有的理智如潮水填满被掏空的脑袋,她低头怒视着一脸沉醉的蓝宏乐。[你……你好可恶!]然后弯起手肘毫不留情地往他肋骨重重一击——
    [呃!]蓝宏乐闷哼一声,盘据她身上的手一松,庄净乘机一跃而下。
    蓝宏乐痛得蜷起身体,庄净赶紧穿好内衣,对他轻悴一声?[活该!]
    她真后悔没踢中他的命根子!但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充满暧昧气味的房间,还有那个让她变得懦弱的男人……
    庄净重重摔门离去,蓝宏乐只能抚着疼痛的部位轻声叹息,如玩得尽兴却突然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望着门口。
    [小净净,你真狠!]
    [可恶!可恶!]庄净一冲回位于顶楼的房间就将门锁上,身子重重地投进床铺,气愤地捶打着床垫。
    嫌这样还不足以出气,她又拿起放在庆头的布偶,掐着从小抱到大的史奴比脖子,想象那是蓝宏乐的颈子。[可恶!我应该一脚踢爆他的命根子,让他变成太监!]
    史奴比只是笑眯着眼,无言承受庄净的蹂躏。
    [唉……]庄净轻叹一声,将史奴比抱进怀里,整个人在床上缩成一团。
    她到底怎么了?怎会任由那个讨厌鬼又吻又舔,胸部也被他摸去,还把手伸进她……
    [哎呀!]她大叹一声又翻了个身,脸颊涨得好红,蜷成一团的身体像只煮熟的虾子。
    他刚刚对她做的事,她连回想都觉得好害羞!但指尖又忍不住抚上感觉有些肿起来的唇,仍能感受那有些霸道却又带着些许温柔甜腻的吻……
    她起身冲向镜子前,这才发现盘上去的头发早已散乱,发钗也不知去向,那两片被蹂躏的唇此刻正泛出瑰丽的色泽,比任何口红颜色来得美丽自然。
    庄净微带羞怯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个一向大刺刺、像个男孩子的女人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对镜子做了个鬼脸,她感觉胸口传来数不清的骚动,没穿好的胸罩压迫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掀开衣摆想要乔好内衣,目光却不由自主望向曾被他握在手中的乳峰,白皙的雪肤上已经留下红痕,顶端的蓓蕾如寒梅挺立绽放嫣红的色泽。
    第一次了解自己的身体有多敏感,也首次尝到情欲的滋味,她红着脸褪下宽松的棉裤,接着向向拉下白色内裤,湿濡的底部让她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原来小说里那些欢爱描述都是真的……不!还不够逼真,因为根本不及真实感受的万分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蓝宏乐的挑逗有反应,但确定的是,他真的挑起了好的欲望!
    这样的认知让她气恼,气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不挑对象,在那个伪装善良的黑道分子手中瘫软成泥;恼的是他胆敢趁她不备时偷袭,甚至摸进她身体最私密的部位……
    庄净如果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洗个澡,因为她的身体又开始怪怪的,她决定先洗,将他留在身上的气味都洗掉也抹去身体对他的记忆。
    [哼,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她朝着镜子悴了一声,表情虽然坚定,声音却柔软得毫无说服力。
    直到晚上收店,庄净一直窝在房里不肯出来,净妈一回到楼上便上门关切。
    [净呀,怎么整天不见人影,你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下午蓝宏乐自己从贵宾室下来,也没见到女儿,让净妈感觉事有蹊跷。
    而且,当时蓝宏乐一脸容光焕发还带着笑意,净妈不禁问他感觉如何,他仅是笑得神秘。[进展比我所想的还顺利……]
    之后他还附上两万元的小费说是犒赏庄净的辛劳,让净妈对两人的发展抱持着乐观的态度。她这下得先从女儿这边探探消息,却不能喜形于色,免得引起反弹。
    庄净正想找净妈算帐,不情愿地拉开房门嘟着嘴抱怨,[你不是说那位客人不是乐虎吗?你是我妈耶!竟然串通外人骗我下去!]
    净妈当场撇清责任。[我也没说不是乐虎呀……]
    [哼,吃里扒外!!]庄净瞪了老妈一眼,也不想再与她争辩,径自转身又瘫倒在床上。
    [喂!乐虎给了你两万元小费耶,显然很满意你的服务哦!]净妈跟着进房喜孜孜地宣布,却无端激起庄净的火气。
    [两万元?他把我当成什么啦?]两万元是调戏她之后的遮羞费吗?这个男人真可恶,竟敢将她当成可心任意狎弄的欢场女子!庄净感觉自尊心大大受损。
    [人家只是觉得你的服务不错,给点犒赏,你干嘛反应这么激烈?]净妈一脸悻悻然,却不动声色地探女儿的口风,[还是你根本没有好好服务,领这小费感到心虚?不然这些钱就让大家平分!
    [该心虚的是他!]庄净不加思索便脱口骂出,潮红的脸色泄漏了情绪。
    [乐虎为何要心虚?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这丫头今天怪怪的,整天躲在房里不肯下楼,而且动不动就脸红,这模样……呵呵!和她当年思春时的状况完全一样!
    莫非她和乐虎真的有什么[进展],而且已经到达让人脸红心跳、羞得说不出口的境界?净妈暗自揣测着,非但不担心女儿,反而松了一口气。
    女儿一直没交过男友,反倒和那票女同学走得很近,加上她的个性又太男性化,她一度还怀疑女儿的性向……老天保佑,她还是个正常的女孩!
    老妈眼里闪露的贼光让庄净急着反驳。[哪有什么?他如果敢动我一根寒毛,就走不出‘美而净’的大门!你可别想歪啰!]
    庄净眼神闪烁,根本不敢正眼瞧着净妈,薄薄的脸皮倏地涨成猪肝色,陷入愈描愈黑的窘境。
    [呵呵,我哪有想什么呀?反应未免太激烈了吧?]除了跆拳道比寒时难得显露的专注沉着,她这女儿平时可说是个喜形于色的透明人,尤其说谎时习惯性的脸红,一眼就让人看透。
    但净妈决定先不戳破庄净,以免挑起她的反骨。[好啦,小费还是给你,也算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净妈将两万元放在床上后径自离去,庄净在后头喊着,[我不要!你拿去还他啦!]
    [你自己去还!]净妈挥挥手,头也不回地下楼。
    庄净看着床上那些钱,只觉被羞辱了,本想将那些钱往窗外丢去,却硬是忍住了冲动。
    [死乐虎,两万块就想当遮羞费,把我庄净当作什么了?]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随即又转了个念头。
    她决定将这些钱拿去还他,将钞票往他脸上咂,那感觉肯定很痛快!
    似乎可预见蓝宏乐的表情会有多错愕,庄净开始笑得很得意。


第四章

    蓝宏乐光顾后连续几天,[美而净]每天高朋满座。
    可是,来的客人不是附近的熟客,也非慕名而来的新客人,这些客人分为两批——早上到下午两、三点清一色是留着小平头的黑衣男子;四点到晚上八点则是一些身材高挑姣好、清秀美艳各异的美女,从她们的清凉衣着和谈吐,一看就知道打哪儿来的。
    大家当然知道这些客人上门是谁的示意,上次净妈曾对蓝宏乐暗示店里生意不好,隔天这些人就像是排班一样陆续上门。
    员工都忙得很开心,也不去过问客人的出身,反正有钱赚就好;而这些黑衣男子也算规矩客气,他们只是纯粹来放松筋骨;酒店小姐们则是安静地看着杂志,或闭目养神等待下半夜以最美的姿态展现客人面前。
    净妈则乐得每天数钞票,心里直夸蓝宏乐够义气。
    庄净却不爽到极点,她根本不希罕蓝宏乐的施舍,正如他丢下的那两万元小费,全被她当成收买人心的施舍。
    况且,自从店里来了这些客人,其它的熟客都不太愿意上门,拿着宣传单或凭网络传播而来的新客人,一进门见那么多[非我族类]之人便掉头离去,[美而净]完全成了酒店的按摩中心。
    虽然当初规画这家让的客层也设定有附近的酒店小姐,但庄净对这样的结果却很不服气,因为这不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根本不想领蓝宏乐这个情!
    忍到第五天,庄净已经受不了,决定找蓝宏乐说清楚!
    没让净妈知道以免节外生枝,十点关店后庄净谎称和朋友有约,换上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独自来到[金银豹]门口。
    她无意间听说这栋中港大楼一到十五楼是[金银豹]酒店,十五到三十楼是办公室,蓝宏乐的办公室就位于三十一楼。
    以往走过这家销金窟都是带着不屑的眼神快步通过,今天刻意寻上门却踌躇不前。以金钱和权势堆砌出的门面辉映出奢华气派的架势,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庄净一时却步了。
    她假装路过却躲在暗处,轻咬着唇无法下定决心。
    这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另外一个世界,仰望矗立眼前的天际线,三十一楼是这般遥不可及,而这就是蓝宏乐一手操弄的世界,仿佛和她不在同一个星球。
    庄净忽然感到泄气,就这么直捣他的地盘似乎有些不妥……但胆怯的心情只持续两秒,她仿佛看见蓝宏乐讨厌的脸古嘲笑着她。
    [哼!谁怕谁呀?]握紧的拳头显示她的快心,她踏出暗处,大步跨向灯火辉湟的大门,展开华丽的冒险。
    踏上阶梯,四名体型壮硕的保镖站成两列,宽敞的大厅垂挂着巨型水晶吊灯,金碧辉煌的装渍炫目得让庄净睁不开眼。
    庄净一时迷失在这虚华浮夸的世界里,突然间,一连串咕哝在她耳边响起,还来不及意会,她的手已经被一名喝醉的中年男子握住,他正色迷迷地瞧着庄净,另一只手就要摸上她的胸前——
    [干什么?!]庄净大吼一声,反射性地扭住男人的手反转,无视于男人的惨叫,下手一点也不客气,[死变态!竟敢吃我豆腐,小心我扭断你的咸猪手!]
    保镖们闻声赶来,一径要求庄净放人。[小姐,请你放开他……]
    [他对我性骚扰,我要将他扭送警局!]男人的碰触让她嗯心得要命,壮大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势,揪着男人就要下台阶。
    此时,绰号[灰狗]的保镖总管赶来,以为庄净存心闹场,不分青红皂白便大声喝止。[你是谁?竟敢骚扰客人?还不快放开这位先生!]
    [你又是谁?凭什么命令我?我又不是酒店小姐,是你们的客人骚扰我耶!难道我不能为自己讨公道?]这些人只会站在男人的立场,将女人当成狎玩的物品,她据理力争只不过求个公道。
    此时,经过大厅准备上班的酒店小姐目睹这一幕,心里无不为庄净的气魄叫好。
    [金银豹]是全台湾最高档的酒店,店里明文规定,如果没经坐台小姐同意,酒客不能随意有肢体的碰触,但仍有些客人藉酒装疯;骚扰庄净的这个酒客早已恶名昭彰,因他是灰狗的朋友,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放……放开我!我以为你是……]疼痛让男人酒意全消,只能发出尖细的破碎声求饶,[灰狗,你快点叫她放开……]
    [现在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负的吧?再叫我就扭断你的手臂!]庄净更加使劲。
    眼看男人的手臂就要被折断,灰狗命令保镖们上前制服庄净,[你们还不快拉开她!]
    箝住男人的手还是没松开,但毕竟寡不敌众,眼看一群壮汉制住她急于救出男人,围观的人群外却传来一声低沉的斥喝。[别碰她!]
    一听见这声音,人群赶快清出通道,蓝宏乐一脸冷凝地走近,以杀人目光瞪视着箝制住庄净的保镖。[还不放开她!]
    他们赶紧放开庄净退至一旁,庄净却以为蓝宏乐的命令语气是针对她,不由得火冒三丈。[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们男人只会帮男人说话,把女人当成什么?]
    蓝宏乐瞬间露出心疼的笑容。[小净净,你误会了,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你最好用力一点将这个败类的手折断,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方才他从办公室的监视器目睹所有状况,楼下见过庄净的保镖赶紧通报。酒店的保安问题虽然有灰狗负责,但蓝宏乐早知道灰狗常藉职务这便任由朋友在店里放肆。
    他接着走到男子的面前,用力捏起她的下颚。[我早就想跟你算帐了,没想到你竟敢动我的女人……]他的口气和表情如聊天般轻松自在,手劲却不留情地使力,几乎将男人的下巴捏碎,他痛得飘出泪光。
    [我不知道……蓝先生,对不起……]没想到自己居然惹上大哥的女人,男人心里的恐慌远比肉体的疼痛还剧列。
    不只男人讶异,围观的人更是瞪大双眼纷纷打理着庄净,看得她又羞又气,不客气地给蓝宏乐一个白眼。[喂!你别乱说话……]
    他身体立刻靠近她,暧昧地在她耳边低语。[这是事实呀!毕竟我们都已经那么‘亲密’了,要不要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你……]庄净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红晕看来竟是娇羞万分。
    望着那双喷怒的眼眸,蓝宏乐万般温柔地徇问着:[小净净,你说该怎么处理这个男人?要剁掉他的手,还是挖出他的眼珠子……或是将他送到警察局?]
    此时灰狗赶紧出来为朋友求情。[蓝先生,我朋友喝醉了才会得罪这位小姐,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我保证他再也不会来酒店……]
    [是吗?但我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蓝宏乐挑起眼眉,不以为然地看着灰狗,[不只是他,你那些朋友似乎将我这里当作没人管理的酒店,对我的小姐想摸就摸、想抱就抱,这点你难道都不知情?]
    灰狗顿时脸色大变,却无法辩驳。
    蓝宏乐不再理他,径自问着庄净:[小净净,这件事你说了算。]
    庄净却是感到不可思议,本以为酒店的经营者只会站在客人的立场,完全将女人视为没感觉的商品,蓝宏乐的态度却让她完全改观,也让他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哼,动不动就剁手挖眼珠的,我才不像你这么野蛮!]她这才甘愿地松开男人的手,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算了啦!我看他这双手十天半个月也动不了,就当已经受到惩罚……]
    [就照你说的……]蓝宏乐脸上的温柔只对庄净,一转身对着那名男子,眼眸冷冽得令他不寒而傈。[这件事就到止为上。以后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再上‘金银豹’或是骚扰我的女人,下场就不只这样。]
    [我再也不会了!谢谢小姐……谢谢蓝先生……]男人拖着脱臼的手猛鞠躬,蓝宏乐则是挥挥手要他离开。
    接着他又看向一脸不服气的灰狗。[灰狗,陪你朋友回去,两个人一起好好反省。你的职务由阿昌暂代。]
    蓝宏乐一向赏罚分明,灰狗的跋扈已惹得底下人不满,这次正好借机换掉他。
    [是。]灰狗态度虽然恭敬,但眼底却写满不服气,对庄净投以一个怨恨的眼神,才搀扶着朋友离开。
    [好啦,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刚刚引起的骚动务必好好安抚客人的情绪,今天的坐台费一个小时由公司买单。]事情已经解决,蓝宏乐身边的助理赶紧驱离人群。
    一些小姐临去前都对庄净投以佩服的眼光,有的还拍手致意。
    [第一次来找我就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不愧是我的女人!]蓝宏乐一副以她为荣的模样,含笑的眼眸望着庄净,身体贴得她好近。
    [认是你的女人!]她反射动作地后退一步,像被踩到尾巴般反驳着,[要不是有事找你算帐,本姑娘才不屑来这种鬼地方!]
    该死的乐虎!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窝就像飘在海上的小船起伏不定,而且今天的他看来有点不一样,似乎更具威胁性,但又不像之前那么惹人厌……
    [要找我算帐?呵呵,那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算啰?]开朗的笑颜闪露幽黯的眸光,在他眼里,她一天比一天更吸引他,今天比上次见面时看来更可口!
    [在这里谈就好!]庄净不想再与蓝宏乐独处,这家伙实在太奸诈,她怕自己又会掉入他的欲望陷井。
    [在这里……你不怕我不小心说出那天在房里发生的事?]蓝宏乐望着四周的人来人往,故意装作蛮不在乎,[我是不在意啦!只是那天有人叫得好……]
    [你还说!]庄净反射性地捂住他的嘴,忘了这样的举止有多暧昧。
    蓝宏乐却伸出舌尖舔弄她的掌心,一阵战栗如触电般传导至全身,她赶紧缩手,掌心不断磨擦着运动裤,留在上头的水渍虽然擦干了,但麻麻的触感却挥之不去。
    他故意舔唇,笑得极为满足。[那就到我办公室去说,我保证不会说出上次发生的事……]他假装关上拉链般紧闭着唇,指着电梯方向,一副谦君子的模样。
    庄净先是警戒地看着他,迟疑了三秒才快步走进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蓝宏乐的贴身保镖已在里头待候;蓝宏乐嘴角一扬跟着进入电梯,庄净连忙往旁跨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电梯直达三十一楼,意外地和酒店的金碧辉煌完全相反。办公室的装簧采用铸铁和玻璃材质,色调以黑白为主,架构出一种冷调威严的气势。
    穿过宽敞的走道,两旁皆是玻璃隔间的办公室,里头的人纷纷以好奇的眼光看着走在总裁旁边的女人。
    蓝宏乐吩咐秘书不接任何电话,直接带着庄净进他的办公室。进门后,庄净便站得远远的,一脸戒慎。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如果你想我的话,可以大声说出来,这房间隔音做得不错……]蓝宏乐露出笑容朝庄净逼近,庄净却觉得此刻的他更加虎视耽耽,或许因为这是他的地盘。
    [我是拿这个来还你的……]她从口袋掏出两万元递给他。本想如当初所想地将钱砸在他脸上,但此刻却有所迟疑,[我不要你的钱!你当我是什么女人?用过之后就给遮羞费,还是以两万块想买我的清白?]
    她一脸凛然,腰骨撑得好直。瞧见他眼底的柔情,她心底突然涌现无限的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今天见识了他的权势有多惊人,直觉他只是无聊寻她开心,把她当成那些酒店小姐般随意玩弄,有如那个骚扰她的男人,只要事后付钱了事即可。
    庄净努力眨去眼角的泪光,虽然身处[敌营]削弱了气势,但她的自尊可不会因此屈服。
    蓝宏乐没有接过那两万元,只是缓缓走到庄净身前,一直以温柔的眸光凝望着那张倔强却委屈的小脸,心底充满了不舍。
    [我从没这么想……]他正色地说着,不再嘻皮笑脸,[我只是想为你付出些什么,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真心,绝对不是玩弄。]
    她的正直坦率令他激赏不已,但真正征服他的却是她眼角闪动的泪光,让他的心化为一摊水!他宁可她大发脾气,甚至打他、骂他,也不愿意见她难过或受委屈。
    本以为对她的感觉只是小时候的依恋,但他终于弄清楚那不单单只是孩提时的单纯喜欢,那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
    他的心为她跳动,情绪为她起伏波动,他的身份一分一秒都渴望着她……
    他很肯定那不是爱!他很想大声说出对她的爱意,但又顾忌她的反弹,毕竟重逢的第一天起,她便没有给他好脸色。
    蓝宏乐难得的认真表情在庄净眼里感到十分陌生,眼底的热切和真诚更令她的心坪然乱跳,反倒不知如何面对他。
    同时,她脑中响起了警讯,因为这样的他好似随意就能冲垮她内心的防卫。
    面对无法掌控的状况,她只能以更激烈的反击掩饰脆弱。
    [少来这一套!]她宁愿讨厌他,也不愿相信他眼底流露的真情,这样至少她是安全的,心绪不会为谁牵动。[笑死人了!像你这种人会有真心,那全台湾的黑道都跑去开救济院了!]
    见她眼神闪烁不敢真视自己,蓝宏乐看出她的心慌,也猜出些刻她内心的挣扎。因为她真如净妈所言是个透明人,阅人无数的他自然一眼就看穿。
    单纯的她有如这世上最后一块美玉瑰宝,他会将她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绝不再放手。
    [我只是个生意人,经营的生意或许不像一般商人那么单纯,但我从不做亏心事,也不说假话,尤其对一个我所在意的女人。]蓝宏乐字字句句如同宣示一般,以温柔得溺死人的眼眸朝庄净逼近。
    庄净感觉自己就要溺毙在那一泓深情的眸光里,由他身上传来的气息那般地阳刚浓烈,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挑起她的反应,身体自动忆起他的磁触,她敏感地颤了颤身子。
    [少在那里花言巧语!这招对我没用!]庄净撑起最后的意志将该说的话说绝了,[这些钱还你,以后希望你和你们公司的人不要来‘美而净’,我们只是单纯做生意的小店,不想和黑道有所挂钩!]
    在灼灼目光注视下,她感觉整个人就要被他的眼神烧灼了!她必须赶快离开,否则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自始至终没有看他,将两万元丢在茶几上就要离去,蓝宏乐却拉住她的手。[别走。]
    他的语气带着哀求,半眯的眼眸迷蒙得教人心醉,她无助地回眸,心底的挣扎全写在脸上……
    [放开我!]她一个迥身想甩开他的手,他却使出反箝制的招数化解攻击,反倒将她的手反剪背后,整个人贴上他的身体,高高挺起的胸部剧烈起伏。
    [放开我!你敢再碰我的话,我会让你后悔……]她仰着头咬牙切齿,潮红有脸庞满是倔强,只有自己感觉到心跳的激狂。
    [不碰你,我才会后悔……]老天,他想要她想要得心都疼了!
    两人互相瞪视着对方,彼此都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着情欲的气味,火苗一触即发,暧昧得令她晕眩不已。
    他的大掌探进她的腰际,她的身体颤了一下,却依然嘴硬,不愿屈服。[放开我!]
    蓝宏乐仅是嘴角一扬,开始以眼神爱抚着她,眼神的流转看来谁也不肯让谁,实则充满暧昧的交缠。大掌亲昵地抚摸着没有一丝赘肉的纤腰,接着往上来到平坦的胃部,她敏感地往内一缩,眼眸稍眯了一下。
    [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她的威胁只是垂死挣扎,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当他的大掌隔着胸罩扣住饱胀的双乳,揉拧着凸起的乳蕾,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软弱的吟哦由唇间逸出。
    [呃……]这一声轻吟犹如解开咖锁的密码,被唤起的情欲如潮水般汹涌难测,她的身子敏感得毫无保留!
    蓝宏乐及时托起脚软的庄净走向一旁的休息室,将虚软无力的娇躯放倒在大床上,拉高她的T恤。
    [不……]庄净半眯着眼眸无助地轻喃,双手却主动地抬高,让他轻易脱下衣服。她浑身好不对劲,感觉她无助,却又期待着什么……一定是他对她下了什么药……
    [你好美,净……]她羞怯的眼眸蒙上一层迷雾,看来无辜得令人想染指……蓝宏乐以眼神爱抚着庄净的身子,同时拉下胸罩的肩带,两只乳峰被钢圈挤得更加高耸,已然硬实的乳蕾泛出柔嫩的粉红。
    [嗯……别看我……]她侧身想避开他那烧灼的目光,娇慎的语调更加搔动男人一触即发的情欲。
    他的身体因为渴望而颤抖,他想要仔细观赏这副美好的胴体,更想要尝遍她的每一寸嫩肤。
    [你好美……]他喘息地发出赞美,强烈的欲望让眼眸更加幽暗,但嘴角始终扬着温柔的弧度。
    他扳回她的身子,双手接着褪下牛仔裤,她的肌肤滚烫得发红,瘫如软泥,由他口中发出的崇拜迷惑了她的神智,深情的凝视也化解了她的防卫。
    他先是以大掌轻抚裸露的凝肌,光是这折磨人的抚触就足以引起她激烈的反应。[嗯……]
    庄净不安地扭动娇躯,浑身分布着细小的疙瘩,好像许多小蚂蚁在身上攀爬般难受。她以无助的眼神向他索求,却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
    [别急……]她不似其它女人扭捏作态,毫无掩饰的情欲渴求更激发他兽性的一面,自己也争欲享用眼前爱恋的女体。
    他俯下身捧起耸起的双峰,大掌净它们搓揉得更加肿胀,舌尖轻轻逗弄着顶端的乳蕾。
    庄净如触电般拱起上身,却将小花蕾往他口中送去,整颗小蕾苞顿时被他含入口中尽情舔弄,酥麻快感迅速传遍全身,她只能凭着本能反应娇吟出声。
    饥渴的不只是他的唇舌,柔细软绵的声调如上等春药催发他身体每个细胞的渴望,轮流将两颗小花蕾逗弄得娇艳欲滴的同时,大掌也悄悄探入底裤内,先是轻轻搔刮茂密柔细的芳草,再稍稍往下一探,隐匿其中的女性蕊珠已经沁出湿润的滑液,她的身体如他预料那般敏感热情。


第五章

    尽管滚烫的身躯即将被欲火烧尽,蓝宏乐仍不敢太激进,以免吓坏庄净。
    唇舌卖力取悦的同时,长指慢慢沿着紧密的粉贝隙缝往下移,来到紧窒的花穴入口,那儿已然春潮泛滥。
    他先是以指尖前后滑移,时而往穴口挑勾轻刺,惹得她的吟叫更加绵细急促。
    庄净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想避开这舒服又磨人的折腾,下身却不由自主地上下扭动,主动迎合他的手指节奏。
    老天!好湿、好滑,他快忍不住了……
    斗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滑落,顺着乳峰滑下她的颈项,他意犹未尽地松开片片红晕的凝乳,顺势褪下湿淋淋的内裤挂在脚踝,眼眸直盯着为他绽放的花、心,那是他所见过最美丽的色泽!
    拉开虚软无力的玉腿,长指如音乐家灵巧地弹弄着她的稚嫩,以饱含欲望的幽暗目光观察她的表情,聆听天簌般的吟哦。
    [啊……不要这样……我好难受……]庄净这才察觉自己的一丝不挂,这难堪的姿势让她感到好羞愧,但那里却是又痒又麻,却又空虚莫名。
    [别怕,我会让你舒服得飞上天。]蓝宏乐无视她眼里的不安,欲望让他眼底的温柔尽褪,取代的是兽性的征服和掠夺,他开始加快手指滑动的频率,她立刻感觉私处传来烧灼般的刺痛和不知名的强烈快感。
    他的眼神愈加狂肆,她的身体也愈发兴奋,真似要飞上天……但她好怕这种失控的感觉,只能无助地啜泣出声。[不要了……我……我……]
    感觉手中的稚嫩开始肿胀,他一心想将她送上极乐的高潮,手指的磨擦几乎到了失控的速度。
    紧绷的压力由小腹传来,庄净感觉自己被狂猛的巨浪掀至顶端,就要被淹没吞噬,仅浅尝过情欲滋味的她未曾遭逢如此激狂的欲潮,吓得失控地哭喊:[不要……呜呜……]
    蓝宏乐顿时恢复理智,见她一脸惊吓,不禁懊恼自己的鲁莽,完全没顾念她对情事的生涩。他努力压抑濒临崩溃的欲望,松开对她的箝制,俯下身抱紧兀自颤抖、蜷成一团的娇躯,声调好温柔地安抚着:[宝贝,对不起,吓着你了。]
    [走开啦!]他突然的松手虽然让她安全地着陆,但身体却涨满了空虚,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无助的感受。
    此刻她好想紧紧抱着他,求他继续,却又恨不得痛揍他一顿!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太急躁了……]他抓起薄被盖住她光裸的身躯,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从被子里传来的闷声还是那一句——[走开啦!]
    [我不走,你这辈子都别想赶我走,我赖定你了!]蓝宏乐却将庄净抱得更紧,打定主意耍赖。
    [你……无赖!]庄净的气息仍未回稳,骂人的力道软了许多,也不再叫他走开,[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药?真是……可恶透了!]
    一定是他在办公室放了什么迷奸烟雾,她才会浑身无力任他为所欲为,一定是这样的!
    庄净根本不愿承认自己对他的欲望,也没细想为何别的男人的碰触让她感到恶心,身体却任他为所欲为。
    [应该是你对我下药,才会让我一见到你魂都飞了!]他将脸埋进细软浓密的发丝里,汲取只属于她的独特气味,同时努力压下分身的蠢动。
    庄净却被他的话激怒了。[你……做贼喊抓贼!]几次调息后体力终于恢复了,她掀开棉被起身,恼怒地指控着。
    蓝宏乐没有回答,眼眸直盯着她的胸部,庄净这才发现自己的一丝不挂,气得将枕头丢向他[色魔!]
    他的西装还完整地穿在身上,她却不着片缕补他捉弄得哭天喊地,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但光溜溜的她毫无反击的能力。
    [转过去不准看我!]她急声命令着,赶紧寻了散落床上和地上的衣物穿上,坐在床上的蓝宏乐也真的听话地转过身。
    他知道此刻最好不要招惹发威的母老虎!听到身后拉上拉链的声音,他正想转头,庄净却从身后偷袭,扭转他的手臂,一个转身就将壮硕的躯体摇倒在地,使力将他的手反折。[别以为女人只会躺下来任由男人欺负!]
    蓝宏乐疼得直冒汗,以他的能力和体形足以扳回颓势,但他选择当她的手下败将,如果这样能让她开心一点的话……还好底下的人没看到他们的总裁像个歹徒被制服在地上,就当作闺房之趣吧!他无奈地想着。
    [我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我也不会让任何男人欺负你……]示弱的言词由咬紧的牙关间迸出,他仍不放弃对她示爱。[我刚刚不是欺负你,那是在爱你呀……]
    小净净,你何时才会想念我的真心呀?蓝宏乐只能在心里呐喊。
    庄净的确是不相信,一心认定那是他为自己的兽行编出的借口,但她手中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放轻,脸颊也悄悄染上红晕。
    [少跟我花言巧语!我警告你,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还有你的人,不然我会将你这里闹得鸡犬不宁!]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休息室。
    蓝宏乐单手撑起身体起身,倚靠房门望着庄净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地想着:小净净,我蓝宏乐这辈子就只让你一个人压在身下呀……
    生怕别人发现她在里头做了些什么,庄净一离开总裁办公室便心虚地低垂着头直往电梯奔去,却撞上一堵肉墙。
    [小净!]挡住去路的男子兴奋地低喊。
    庄净抬起头望着眼前戴着眼镜、看来斯文的男人,只觉得那张略带稚气的笑脸有些熟悉。
    见她认不出自己,男子拿下眼镜,表情依然热络,[我是小威呀,以前很爱哭的小威呀!]
    庄净这才忆起这张脸的缩小版——那个小时候被乐虎欺负、还强迫他不能骑四轮脚踏车的小威,也是受她保护的小跟班之一。[小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工作呀!]李奇威的笑容还是像小时候那般腼腆,[我是长乐集团的财务长,帮乐虎管理财务。前几天还听他提起你,正想去你店里看看……你来找他吗?]
    [我……找过他了,正要离开。]庄净心虚地垂下眼睫,却对李奇威帮蓝宏乐工作感到诧异万分。
    [如果你不急着走,要不要到我办公室聊一下?]李奇威指着旁边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殷切地邀请。
    庄净迟疑了一下,最后好奇心战胜心虚,她偷瞄一下总裁办公室,见蓝宏乐没追出来,才放心地跟着李奇威走进办公室。
    一入门,庄净便压低声音,迫不及待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小时候不是常被乐虎欺负,怎么会帮他工作?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哪种人?]
    在她的记忆里,李奇威胆小得要命,可能是被胁迫或有把柄落入蓝宏乐手中,迫不得已才会留在这里。
    李奇威却放声大笑。[哈哈!你说乐虎是哪种人?黑道吗?]
    想起前几天听蓝宏乐提起和庄净相遇的经过,李奇威笑得更大声。当时老板眼底闪烁着好多星光,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长大后从未见他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李奇威的笑声显然充满嘲弄的意味,庄净不悦地白他一眼。
    [你可以再笑大声一点……]真是误入丛林的小白兔,不知死活!到时怎么被[做掉]的都不知道!好在心里暗悴着。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李奇威终于了解老板近日的苦恼所为何来。他觉得有责任帮蓝宏乐厘清一些事实,以正视听。
    [小净,都过了十几年,人都会变的。小时候乐虎也不是真正欺负我啦,他只是看不惯我的懦弱。记得他抢我脚踏车那一次吗?当时我被他一刺激,第二天就偷偷一个人到学校练车,乐虎一看到我,还过来帮我练习……]
    [是吗?他会这么好心?]这是她听过蓝宏乐小时候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庄净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小时候他其实不是存心捣蛋啦!而是想引起一个女生的注意。]见庄净像个傻大姐什么都不知道,李奇威还真有些同情好友。
    [哼!哪个倒霉鬼让他喜欢上?]哪有人故意使坏来引起女生注意?而且她才不相信蓝宏乐会是这么痴情的男生!
    [这个女生可是个幸运儿,让他至今还念念不忘哦……]李奇威眼神锁定庄净的脸,笑得神秘,看得她心里发毛。[喂,你干嘛这样看我?]
    [与乐虎相遇之后,你……还没感觉出什么吗?]李奇威眼神暧昧地提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乐虎专门欺负你身边的同伴,却不曾欺负过你,而且每次只要你一出面,任你打骂他都不会反抗?他也是从小学跆拳道,以他的身形绝对可以制服你……]
    [是呀,小时候不敢动我,可是长大后专门欺负我!]庄净不加思索地反驳,压根不愿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倒霉鬼。
    一瞧见李奇威眼底饶富兴味的笑容,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脸颊瞬间涨红。
    李奇威马上猜到会是怎样的[欺负]法。[那是因为他真的喜欢你,才想逗你……帮他工作了好几年,我从来不曾看他[欺负]哪个女人,呵呵!]
    [喂,你别乱讲啦!他喜欢我是他的事,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他!而且,我这辈子最讨厌黑道,他们是社会治安的毒瘤、国家的败类……]庄净骂得激昂,完全不想想自己正在人家的地盘上。
    嘴硬的她只能表现出不屑的态度,但是,她的心脏怎么蹦跳得这么厉害?好像有好几个人在心里头跳舞狂欢……
    [谁说‘长乐集团’是黑道?我们公司再干净不过了!我们只是表现得比较强悍,毕竟经营酒店都必须有某些背景,但我们的钱赚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笔黑钱。]平时没必要跟任何人解释,见庄净的误会挺深的,李奇威道义上还是要为朋友说话。
    [小威,你干嘛帮乐虎说话,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呀?]庄净根本不相信李奇威的说词,[你被那家伙骗了都不知道!]
    这些人该去检查视力,不然就是脑残,才会被那家伙哄得一愣一愣的,就像老妈!
    [乐虎的确给我不少好处……]李奇威莞尔一笑,想起老同学的义气却又感慨万分,[我当完兵回来找不到工作,乐虎当时刚从老总裁!也就是他干爹!手中接下长乐集团,就找我帮他管财务,还让我占百分之五的干股,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人面也很广,所以事业才扩展这么快……]
    [难怪你帮他说话!原来你早已经和他同流合污……]在庄净眼里,单纯地认为这世界不是黑就是白,似乎没有什么灰色地带,只要是黑道就不是好东西!
    [你想法太单纯了……乐虎唯一称得上黑道的,就是他有着传统黑道精神;老总裁就是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老者,他把员工当作家人,却也赏罚分明,乐虎完全遵循他的行事风格,并将手中的资源转型并企业化。我们虽然经营八大行业,但‘长乐集团’的规矩甚严,我们的人不会主动惹是生非,所做的不过是保护集团的安全。]
    看来要让这脑筋死板的倔女人接受蓝宏乐,还得等一段时间!李奇威对庄净的单纯和固执既欣赏却又拿她没办法。
    [反正随你们怎么说啦,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说下去她真的会和老朋友吵起来,庄净不想再与蓝宏乐或他身边的人有所牵扯,[我要回家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
    庄净挥挥手,[不用了,歹徒遇到我算他倒霉!]
    望着潇洒离去的背影,李奇威好似见到古代初出江湖的侠女,正义凛然、满腔热诚却食古不化。
    摇头而笑的当儿,耳边却传来蓝宏乐不悦的声音。[跟小净净谈什么,谈那么久?]
    庄净一走出他的办公室,蓝宏乐便打电话要贴身保镖送她回去,才知道她中途被李奇威拦截。他忍着想上门的冲动,又怕她还在气头上,直到知道她离开才现身。
    [嘿嘿,这是我跟她的……秘密!]李奇威乘机吊蓝宏乐胃口,蓝宏乐却仗着人高马大,以手臂揽住他的颈子。
    [还笑?不说我扭断你颈子!]
    李奇威却笑得更肆无忌惮,不怕死地说着风凉话。[喂,小净才刚说你是黑道,你就耍暴力,这下再怎么漂白都刷不干净啰!]
    一听到这句话,蓝宏乐顿时如泄气的皮球,放开老友大叹一口气。[唉……]
    李奇威扭转着脖子,故作无辜地抱怨着:[我帮你说话都快说破了嘴,得到的却是项上人头差点不保,还真是吃力不讨好!]
    他们之间经常这样开着玩笑,不知情的人真会被蓝宏乐的举动吓到,唯有李奇威明白好友的心有多柔软。
    [对不起啦!]蓝宏乐的声音闷到不行。
    [喂,乐虎,你振作一点好吗?又不是被判死刑,不过谈个恋爱,就搞得六神无主……]人称[笑面虎]的蓝宏乐连被几支枪指着头,脸上都还能挂着笑容,现在却露出一脸为情所困的死样子,这要是传出去怎么带领底下的兄弟?
    蓝宏乐却白了李奇威一眼,[你只会说风凉话,以后遇到自己的天敌,看你怎么死的!]
    [那你又怎么死的?是做鬼也风流那种死法吗?]李奇威反问,一脸暧昧的贼样。
    [呵呵……不告诉你!]想到两次偷香成功,蓝宏乐露出得逞的傻笑,挥挥手便转身离去。
    见他连动作都和庄净一样,李奇威还真感到啼笑皆非。
    这两人简直生来就注定要在一起,只是不知道彼此的真命天子、天女还是天敌?
    [唉……]
    这已经是庄净第一百零八次的叹息,一整天她都手托着下颚靠在柜台,眼神迷蒙地望着门外,一下子露出傻笑,下秒又咬牙切齿地。
    都是乐虎那该死的坏家伙,不但把她的身体弄得怪怪的,连她的心都像是脱缰的野马活蹦乱跳,脑海里净是那张时而温柔、时而认真的表情,并且想起当他将她弄得几近疯狂时,那双邪肆的眼眸总会让她不自禁地浑身轻颤。
    她很气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好像她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反而属于他似的,他总能轻易撩拨出陌生的快感……尤其那天被他弄得失控的难堪总是挥之不去,搞得她终日心神不宁。
    [唉……]她换了个姿势,又不自觉地轻叹了口气,瞧得观察她好几天的净妈纳闷不已。
    [净呀,你是吃错什么药?从那天晚上回来后就不太对劲……]她这女儿没啥长处,就是乐观、有会想太多这一点让她挺放心的。只是,这两天每隔几分钟她就在那儿长吁短叹,连她都听不下去了!
    [哪有呀?]庄净抵死不承认自己的失常,回神后白了老妈一眼,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 是吗?]净妈上下打量着女儿,她那酷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根本不打自招,在她身上肯定发生不寻常的事!
    [你……那晚是不是去找乐虎?]自从蓝宏乐出现后,小净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莫非这丫头真的动了春心?
    [才……不是咧!]被老妈一点破,庄净的反应更是激烈,连颈子都跟着泛出红晕,一点也藏不住心事。[趁店里没什么客人……我……我出去透透气……]
    庄净急着离开柜台,省得被老妈挖出所有秘密。
    一踏出店门,不远处传来的骚动稍稍引起她的注意。她走近一瞧,一群黑衣男子围着一名男子好似正在谈判。
    庄净漫不经心的踱步走过,没心思理会这些不关她的事,但那些人的对话瞬间止住她的脚步。[长乐集团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阻挡……]威胁的话语出自一名黑衣男子的口中,只见他和同伴将一名看来斯文的男子逼到墙角,无法无天的话语和态度轻易激起庄净的正义感。
    庄净认得带头的黑衣男子,那天在[金银豹]曾见过他。
    可恶的乐虎!还说他是个正当的生意人,那这是什么?不就是公然要挟吗?害她差点以为他和一般的黑道不太一样……想到差点被蓝宏乐和李奇威骗了,庄净对自己的识人不清感到气愤不已。
    [你们别乱来!这是个法治的国家,不允许你们横行霸道……]斯文男子推了推金眼镜,义正严司地喝止黑衣男子的逼近,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哼!有什么是我们不敢做的事?只怪你太白目,竟三番两次公然和我们老板抢生意!我们老板特地交代好好和你‘聊聊’……]黑衣男子一出拳就朝着斯文男子的肚子挥去,痛得他弯下腰抱着肚子。
    [住手!]庄净再也看不下去,不顾一切地大声吓阴其它黑衣男子的攻势。
    三名黑衣男子同时回过头,带头者原本乖戾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恭顺,随即立正站好向她鞠躬致意。[老板娘!]
    [喂!你别乱喊!]庄净气得大吼一声。
    [但是……你是老板的女人,就是我们的老板娘……]黑衣男子态度依然恭敬。
    [谁是他的女人?你回去告诉乐虎,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继续在外面欺压善良,为非作歹,我庄净永远是他的敌人!]任凭乐虎和小威说什么,她再也不会相信,她有眼睛会自己判断,乐虎那家伙已经坏到骨子里,根本无药可救!
    [可是……]黑衣男子为难地看着跌坐一旁的斯文男子,似乎还不太想放手。
    庄净只好摆出跆拳道的架势,[还不快走?别逼我出手哦!]
    [是。]黑衣男子再次向她弯腰,临走前还不忘对斯文男子摇下狠话,[我们不会善罢干休的!]
    [哼,本姑娘才不会善罢干休咧!]对黑衣男子的背影悴了一声,庄净这才注意到被揍的男子。
    [你还好吧?]她蹲下身察看他的状况。
    斯文男抬头朝庄净露出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只是让女人出手搭救,自尊心小小受到损伤……]
    [没什么好丢脸的,遇上我算你幸运!]庄净说得理所当然,因为从小到大受她[解救]的大多是男生,她早就见怪不怪,[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那么脆弱……]斯文男抚着肚子挣扎着站起身,庄净赶紧出手相助,才发现他好高,肌肉也挺结实的,不像行为那般弱不禁风。
    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庄净在心里叨念着,见他一脸惊魂未定,于是开口相邀。[我的店在前面,还是先去那里休息一下?让店里的师傅帮你推拿一下……]
    [那就谢谢了……呃,不知小姐如何称呼?!]男子看来极为斯文有礼,一点也不具威胁感,庄净自然对他放下心防,[我叫庄净,大家都叫我小净。]
    [谢谢你呀,小净,我叫王凯书。]王凯书自然地唤着庄净的小名,像是和她极为熟稔,庄净也不以为意。
    [王凯书,你怎么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他看来很像那种大学教授或是上班族,文质彬彬的模样和蓝宏乐有着天壤之别,庄净不知他为何会惹上蓝宏乐。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开了一家建设公司,最近参与一国有土地招标,长乐集团也参与竞标,我想可能‘有人’不愿意我插手此事,才会放话叫我放弃吧!]王凯书苦笑着,模样看来极为无辜。
    [那不是变相的围标吗?乐虎这家伙真是无法无天……]黑道参与绑标、围标的事时有耳闻,但她第一次接触到,更觉愤恨难平,尤其主谋者是一再辨称自己不是黑道的蓝宏乐。
    [你认识刚刚那些人吗?他们……]王凯书始终一副不疾不徐的态度,看不出他对方才被揍的事感到害怕。
    [我不认识!]庄净则是赶紧撇清关系,此时两人已走到[美而净]大门口,[我家到了,进来吧!]
    [谢谢。]王凯书露出有些难以捉摸的笑容。


第六章

    净妈一见到王凯书,连忙露出招牌迎客笑容。[欢迎光临,先生您一位吗?]
    [妈,这位是王先生,我刚刚在路上碰到的……]庄净制止老妈继续说些有的没的,净妈则露出一脸的讶异。
    [路上磁到的?你们认识吗?]怎么小净才出门一会儿就带回一个男人?瞧这男人长得挺帅的,斯斯文文的模样感觉还不赖,难道她家女儿最近在走桃花运?
    [还不都是乐虎……]庄净没好气地说出两人相识的经过,净妈却狐疑地打量着始终微笑的王凯书,瞧得他眼神有些闪烁。
    净妈感觉有些不对劲,却仍不动声色。[真是这样吗?没证据别胡乱猜测,那些人说是乐虎派来的你就信啦?]
    [可是揍他的黑衣男子我在‘金银豹’见过……]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庄净快言快语一时说溜了嘴。
    [你那晚去了‘金银豹’?]净妈一副[我早就知道]的了然表情。只有蓝宏乐才会让少根筋的女儿变得多悉善感,好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净妈的心里欣喜多于担忧,她认为将女儿交给蓝宏乐她很放心,那是一种当妈的直觉!就像现在,她认为王凯书的出现有些不寻常,也是直觉的反应。
    人往往只靠外表评断事情,这个叫王凯书的男人外表看来虽然斯文,但他的眼神却不简单:而乐虎吃亏在长得一脸凶神恶煞,其实他的眼神很澄净,尤其瞧着小净时又是那么温柔,让人感觉可以信赖。
    [你别乱说啦!我跟乐虎没有任何关系好吗?那家伙只会欺压弱者,最好被抓进监狱关上一辈子!]庄净赶紧拉着王凯书往店里走去,要男师傅帮他推开腹部的瘀伤。
    [嗯……这其中必有蹊跷!]净妈眼眸跟着一转,随即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跟着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是,我知道了……谢谢您,庄妈妈,我晚上就过去……再见啰!]蓝宏乐挂上电话,随即陷入沉思。
    他根本从未做过围标、绑标之事,到底谁要陷害他?而且从庄妈妈的叙述,显然有人内神通外鬼,目的是为了接近庄净;而她竟然听了片面之词就想念一个陌生人,这点让蓝宏乐心里最不是滋味。
    这小女人已经属于他了,竟敢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
    他不能任由别人栽脏嫁祸,更无法忍受有人觊觎自己的女人!他早晚会揪出那个王凯书的底细,更不可能放过那个背叛者,等着看好了!
    蓝宏乐沉思了好一会儿,拨了几个重要的电话,决定等晚一点再上[美而净]。
    [唉……]第两百次的叹气。
    自从目睹蓝宏乐的[恶行]之后,庄净的叹息便带着些许被欺骗的不甘心。纵使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依旧无法将那张可恶的脸从脑海里踢开,这才是她心有不甘的原因。
    她到底怎么回事?小时候常被他的霸道气得咬牙切齿,现在他的恶形恶状已经苊害到社会安宁,她该义不容辞地出面教训那家伙一顿,帮王凯书讨回公道;但她的怒气却不再那么强烈,反倒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既然他的事业做得这么大,表示他有那样的聪明才智,为什么不往正途走,偏要走这一条路呢?哪天要是被告发关到监狱,别想她去看他!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这样一个画面;她和蓝宏乐隔着监狱的玻璃窗泪眼相对,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而她已经大腹便便,正为着他无法陪伴她生产感到悲伤不已……
    [哎呀,我在想什么啦!]庄净丢开手中名为[圣堂教你之纯情恋曲]的漫画,恨恨地瞪着封面的几个大字。
    都怪这本漫画啦,害她脑中迸出这些奇怪的想法!当然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坏胚子,他一点都不像漫画里头的男主角那么坚忍执着,还敢说什么黑道精神[死乐虎,没事干嘛来招惹我啦!]她用被子盖住自己,窝在里头大喊出近日的郁闷。
    生活本来过得好好的,一遇到他就完全不对劲了!这家伙为何跑来招惹她?害她平静的生活都被他搅乱了……
    庄净孩子气地在棉被里滚来滚去,正觉烦躁之际,上方却伟来熟悉的声音。[是你先招惹我的……]
    这……不是那家伙的声音吗?以为自己听错了,庄净静止不动,拉长耳朵倾听,只听到远处呼啸而过的车声,她这才放心地掀开被子,却被坐在床沿的笑脸吓得跳起来。
    [你……你你你……]她整个人跳起来缩进床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吗?]经过[准丈母良]的同意,蓝宏乐取得登堂入室的通行证。
    方才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透过门缝将她的挣扎都看在眼底,更觉她痴傻得好可爱。尤其从最后一句,更让他看出她心里又爱又恨的情结。
    [你……出去啦!]庄净还陷于惊慌当中,尤其蓝宏乐坐在床上的姿态是那么地安适,眼神却又暧昧得令人心悸,让她脑海不觉敲起警钟。
    一定是老妈放他进来的!她怎会有这中胳膊往外弯的娘呀?难道她不知道女儿就要一步步被这色魔给吃了?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蓝宏乐拍拍旁边的床铺朝庄净招手,像是对着孩子般露出疼爱的笑容,[干嘛这么见外?我们都这么熟了!]
    [谁跟你熟啊?我还没去找你算帐,你竟敢跑来我这里撒野?我又不是你的属下,可不吃你这一套!]她才不是傻瓜,叫她过去就过去!何况她现在根本没穿内衣,直觉告诉她还是离这危险的家伙远一点。
    [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啰!]蓝宏乐脱下西装外套往椅子一丢,接着挪动身体作势往庄净靠近,庄净连忙摆出备战姿势大声斥喝。
    [我警告你别过来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何必那么紧张?我不过是想乔个好位子……]他抱着她的枕头往鼻间一闻,深深汲取她的发香后露出极为煸情的笑容,[好香……有你身上的味道!]
    说完他径自将枕头枕在背后,舒适地瘫靠在床头,理所当然地占据她的床,还故意明示着;[这房间挺舒适的,让人真不想离开,如果今晚能睡在这里该有多好……]
    [想都别想!]他的鸠占鹊巢让庄净气急败坏,却也很没用地红了脸颊,[你快给我滚啦!不然我要报警了!]
    [别吵!我好累,让我好好睡一觉……]蓝宏乐完全将这里当作自己的房间躺下来,抱着另一颗枕头闭起双眼,对她的威胁听若未闻。
    这几天夜里都作着与她缠绵的美梦,根本没睡好,躺在弥漫她气味的房间里,竟让他感到好放松,方才那席话真是他的肺腑之言。
    见他不再说话好像睡着了,庄净还真的傻眼。
    他怎么可以堂而皇之跑进她房里,还厚脸皮地睡在她床上,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如果今天不赶走他,她就不叫庄净!
    她伸出长腿往她腰间轻踢,试探他是不是睡着了。[喂!你不能睡在这里啦!]
    蓝宏乐没有张开眼睛,只是转了身背对她,将枕头夹在胸前,还传来微微鼾声。
    [吼!竟然真的睡着了!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庄净再度伸出玉腿往健臀用力一踢,度着将他踢下床。
    第一肢踢得毫无反应,正想再次出脚,蓝宏乐却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将她的腿一拐,接着将重心不稳的身子利落地捞进怀里,迅速用手臂和健腿锁住她。
    [喂!快放开我!]可恶,又中计了!
    庄净在蓝宏乐的怀里猛扎,从他身上传来的古龙水夹杂着淡淡雪茄味,是如此熟悉,使她产生微醺的晕眩感。
    蓝宏乐将脸颊贴上她的,依旧没有睁开眼眸,呓语般嘟哝着:[别动,让我抱一下下就好……]
    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但方才他真的睡着了。尽管身体因为强烈的渴望感到难受,但他不想逼她太急,今晚只贪恋交颈而眼的温存。
    [放开我啦……]庄净的身体早已虚软得使不出力气,那张嘴却还死不承认。
    贴近的宽唇却朝小嘴偷了一个吻,蓝宏乐像哄着孩子般轻声安抚她:[快睡,小净净……]
    他的唇完全贴着她的唇角,浓重的鼻息不时轻扫她的脸颊,令她全身细胞产生莫名的骚动,下意识闭起眼眸等待下一步的举支。
    但预期的事并没有发生,耳畔只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庄净斜眼瞄向贴近有脸旁,他那浓密乌黑的睫毛正紧闭着,唇角也跟着放松,轻微的呼气声由嘴角逸出。
    这家伙……真的睡着了?
    她度着挣脱,但他的手脚圈得更紧,却又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只能轻声叹息,不知该怎么形容心里的五味杂陈。
    见他睡得毫无防备,甚至有些孩子气,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坚硬心墙的某个角落以她察觉不到的速度悄悄崩解,庄净不再抗拒蓝宏乐的拥抱,身子也跟着柔软放松。
    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她也觉得累了,缓缓闭起眼眸沉入梦乡。
    窗外的麻雀声伴随着晨光升起,蓝宏乐习惯地睁开眼眸。
    虽然是同样的清晨,但怀里依偎的娇躯却让他的胸口盈满幸福的感动。
    他的女人正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玉腿与他的紧紧交缠,双手攀上他的腰……他们似乎天生就属于彼此,就连睡姿都如此契合亲昵,他好想一辈子都在这种甜蜜的氛围中醒来,那他肯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嗯……]庄净嘤咛了一声,清晨的寒冷让她更加贴近他胸前,玉腿缠在他大腿上无意识地磨赠着,菱唇浮现着满足的笑意,不知作了什么美梦。
    那娇憨的模样让蓝宏乐不禁看呆了,欲望也因不经意的撩拨有了反应。美色当前,他决心当个偷香的小人。
    搂着她腰背的大掌悄悄探入上衣下摆,先是磨躇着毫无赘肉的纤腰,接着粗糙的掌心沿着脊骨往上轻抚毫无瑕疵的凝脂玉背。察觉她没穿胸罩,他悄悄露出邪肆的笑容,掌心没有一丝迟疑便往她胸口移去,以指尖顺着饱满优美的弧线轻移搔刮。
    [嗯……]蚊子轻嚼般的搔痒让庄净轻吟出声,嗜睡的她总是睡得很沉,身体的轻微骚动也中是让她变换了姿势,眉心微蹙了一下。
    她翻正了身子,双手高举放在枕上,玉腿微微开启,玉体横陈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模样像个纯真的天使。
    他等了一辈子的天使呀……蓝宏乐轻抚着庄净酣睡的窜颜,嘴角不自觉扬起疼宠的微笑。
    不过,她也中有睡着的时候才像个天使,才能任他为所欲为……蓝宏乐笑容转为邪佞,此刻他宁愿成为下地狱的恶魔,也要染指纯真的天使!
    悄悄翻开她的上衣,两只乳峰随着她的呼吸起伏高挺,顶端的蓓蕾绽放诱人的色泽和香气,他如饥渴的蜂儿以唇舌和指尖采撷稚嫩的乳蕾,净它们逗弄得更加鲜艳欲滴。
    [嗯……]庄净无意识地摇头晃脑,随着胸口传来的酥麻快感发出细微的呻吟。
    睡得昏沉的她只以为自己作着春梦,梦里蓝宏乐像上次那样逗弄着她的身体,而梦中的她选择放弃矜持,迎合他的挑弄。
    见她比清醒时的反应还要热情,蓝宏乐的舔弄更加卖力,她的回应也愈发激狂。
    为免隔墙有耳,他以拇指探入她口中,她反射性地以舌尖吸吮口中的异物,来不及吞咽的津液自嘴角流泻出一道银色的丝线,娇憨却淫媚的模样,加上指头传来的温热触感,令他的身体一陈战栗,分身更是肿胀得发疼。
    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的纯真,他要她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但他也是个贪心的偷香者,他想要品尝她所有的甜美和热情!
    见她不自觉地扭动娇躯,磨赠着双腿,他轻抬起扭摆的娇臀,一并脱下她的运动裤和内裤,屈起毫无抗拒的玉腿往她胸口压去,覆上一层晶莹水光的羞花正对他绽放出瑰丽的色泽,花心深处不断沁出透明的蜜液。
    蓝宏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舔着干涩的唇,眼眶泛着欲望的红光。
    抬高悬空的娇臀让蕊心在眼前盛开,他俯下身,如急躁的蜂儿探入花心深处,舌尖似蜂翼快速颤动。
    [嗯……]庄净的意识稍稍回复,却又被另一波快感卷入猛烈的欲潮之中,依旧分不清是梦是真,本能地顺着感官听激喊出浑身的畅快和舒服。
    还好停在口中的拇指制止她的高声尖叫,否则她的热情回应必定招来邻居的关切,当然净妈第一时间就会来敲门。他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刺激的偷腥时刻!
    他加快舌尖的颤动频率,不一会儿便感受她身体的僵直和颤抖,被含在口中的拇指也被咬得发疼。但他非但没有减缓唇舌的攻势,反而撑直硬挺的舌尖,朝微张的蕊心轻刺挤压。
    [呃——]庄净僵直身子,蜷起脚趾不断抽搐,贝齿紧咬着他的拇指不放。[宝贝,等我一起去……]他火速地解放炽热的欲望,俯下身以唇舌取代拇指封住她的嘴,硬挺朝着肿胀开启的粉贝缝隙快速磨赠……
    [嗯……]庄净感觉自己又被卷入更高的浪头,下身灼热得就要着火似的,她浑身畅快得想呐喊、想尖叫、想哭……最后一波欲潮朝她袭来,她只能紧紧攀附着身前的男人,如唯一的浮木。
    [嗯……]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庄净身子一僵,因为承受不住激昂的高潮昏死过去;蓝宏乐则快速起身,将积压多日的欲望喷洒在颤动不已的小腹上。
    [呼……]老天,好久没有尝到这种快意的感觉了!
    他身边虽然不乏女伴,但没有爱的性,犹如没有香味的花朵,无法满足全身所有感官的需求。所以尽管无法长驱直入,但这种水乳交融的快感却胜过以往每一场欢爱,她的青涩远比挑逗技巧高明的女人更能取悦他的身心。
    这就是爱的神奇!
    蓝宏乐抽出床头的面纸擦拭他所留下的痕迹,细心地帮她穿好衣物,拂去她脸颊上汗湿的发丝,垂挂眼角的泪光更令他怜惜不已。
    [下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抚着微嘟的菱唇,他的表情带着未全然满足的贪餍。
    下回必定要她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表现出更胜今天的热情……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嘴角的笑容看来极为轻狂。
    庄净依旧如睡美人一样酣睡着,丝毫不知外头的世界变得大大不同了……


第七章
 
    像是上了瘾,庄净只要一静下来就撑着下巴轻声叹息。
    早上醒来时只有自己一人,但她依稀记得梦境中那场令她失控的欢爱。怀着心虚换下汗湿的衣物,她注意到印在胸部的点点红痕,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场春梦,而是在睡梦中被欺负去了!
    难怪梦境那么真实,醒来后不只口干舌燥,连私密处都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蓝宏乐昨晚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只记得下身传来的快意几乎令她狂叫,那温热湿滑的触感好似……
    [唉!]庄净不敢再想下去,满脑子的异色思想令粉嫩的双颊更加嫣红。
    她怎么会这么糊涂,将一个心怀不轨的色魔留在房里,还睡得那么沉?她明明讨厌死他了……
    [讨厌啦!]她的手狠狠捶向柜台,激动地低吼一声,吓得柜台美眉丽姿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丽姿稳住身子后,以娃娃音说出过来人的经验谈。[净姊,女人迟早都会经历第一次滴!像我的第一任男友笨得要命,害人家初夜痛得差点把他踢下床,没有一点享受可言……]
    [喂,你别乱说哦!我哪有?]是哪个大嘴巴说她从未有过经验,又是谁散播她将第一次给出去的假消息?而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竟然得由二十岁的小女生教导性爱知识……她还要不要活呀?
    [哎呀,你别害羞啦,大家都知道蓝先生已经在你房里过夜了……]娃娃音兀自说得高兴,却没瞧见庄净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正巧见到老妈下楼,她气得冲出柜台,紧握拳头对净妈发出怒吼。[老妈,你——]她早该猜到谁是广播电台,这下恐怕全保华里都知道了!
    见自己说溜了嘴,丽净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净呀,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早叫你今天睡晚一点,昨晚一定累坏了哦?待会儿妈煮些红豆汤给你吃,补补血……]净妈笑得极为暧昧,眼神上下打量着[登大人]的女儿。
    [不要再说了!]庄净赶紧将老妈拉进等候室,又急又气地挥动双手,[你干脆去借里长的广播昭告天下算了!]
    净妈即一脸恍然大悟,[对哦,如果你和乐虎选定日子,老妈就去找里长广播一下,省得还要挨家挨户通知。]
    [吼——你这算什么妈妈啦?一心只想将女儿推进火坑!我和那个死乐虎根本还没……]她顿时停口,突然想起两人之间发生的亲密事,一时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真的吗?乐虎那孩子还真忍得住,在你房里待了一整夜竟然……]想起小净他爸外表正经八百的,却是第一次在她家过夜就急着摸上她的床,将她给吃了!这乐虎怎么撑得住呀?
    [老妈!到底谁才是你生的啦?]净妈的反应让庄净不爽到极点,[你别想将我和他凑成一对!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光,我庄净也不会嫁给他!]
    她面红耳赤地说着气话,表情却有些心虚,连净妈都察觉出来。深知女儿脾气的净妈一改嘻笑态度,拉起庄净的手将紧握拳头溪开,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
    [净呀,别说那些会让自己后悔的气话,老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是有时候脾气太倔,先入为主的成见太深,反而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庄净臭着一张脸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显然有将老妈的话听进去。
    净妈继续以轻柔的语调说着,[很多事不能只靠外表来评断,正如对人也是一样。说实在的,老妈很喜欢乐虎这孩子,也觉得唯有这样的男人才能放心把你交到他手中。妈知道你不是那么讨厌乐虎,但对他的感觉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妈只想劝你,别让根深蒂固的成见蒙蔽了心。]
    她感觉女儿肯定不是真的讨厌乐虎,否则早就将他轰出去,不会任他留在房里过了一整夜。
    今天早上蓝宏乐离去前和她一起用了早餐,席间他略带羞涩地坦承对庄净的爱意,并恳求她净女儿交给自己。当时他眼底的感情如此真切,更让她相信自己选对了好女婿。不过,还是得等到女儿自己觉悟才功德圆满。
    净妈不再逼庄净,拍拍女儿的手便离开等候室,让她一个人想清楚。
    庄净心乱如麻,一点也不懂自己的心思。
    在他面前,她似乎很容易被激怒,总是无法平心静气地与他相处。若问她是不是真的讨厌他,她现在也不是那么肯定……唯一清楚的是,她竟然无法抗拒他的抚触,那会让她一时变得好软弱。
    [唉……]或许她的身体正发出对性欲的渴求,而他刚好出现……一定是这样的!
    庄净将身体投入沙发,兀自陷入沉思之际,丽姿在柜台那头轻声喊着:[净姊,你的电话!]
    庄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男子闷闷的声音。[是我,王凯书,你现在有没有空?]
    庄净起先对这个名字还会意不过来,愣了两秒才记起这个人,[你还好吧?声音怪怪的……]
    那天王凯书离开前跟她要电话,态度极为诚恳,她觉得交个朋友也不错,于是将电话号码给了他。
    只是记起这个人更让她懊恼不已,昨晚本来该跟蓝宏乐当面问清楚,顺便帮王凯书讨回公道,岂料一见到他什么都忘了……
    [你有空陪我喝杯咖啡吗?]王凯书的语气好沮丧,好像遇上什么麻烦事,庄净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她正想出去透透气,反正这时间店里人手足够。
    [我出去一直,有事call我!]挂上电话后,庄净交代丽姿一声,随即奔出[美而净]。
    丽姿见庄净骑着摩托车离去,赶紧按下电话,十万火急地报告着:[老板娘,那个王凯书刚刚约了净姊出去……]
    庄净一见到王凯书,就被他颓丧的模样给吓到。
    他脸上的胡子没刮,眼眶下的黑轮像是好几天没睡觉。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呀?]在他面前坐下,庄净劈头就问。
    所谓[可怜这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虽然同情弱者,但也看不惯别人将自己搞得可怜兮兮,好像要博取全世界的同情。
    [我也不想这样呀!]王凯书露出虚弱的笑容,一脸的无奈。
    点了一杯咖啡后,庄净微蹙着眉,对王凯书的有气无力感到有些不耐烦。
    [不论发生什么事,至少也该重视一下门面吧!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像个老朋友般叨念着。
    她一向心直口快,丝毫不会顾忌和王凯书只见过一次面,很快便将他当成朋友一样看待。在她眼里,朋友没有性别和年纪的差别,朋友就只是朋友。
    王凯书迟疑了一下,接着轻叹口气。[算了啦,说出来也没办法解决……]
    [喂,别婆婆妈妈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你找我出来只是想表演叹气给我看的吗?]她自己都快烦死了,出来是为了转换心情,不是和他比谁比较惨!
    [就是公司的事一直没解决……]王凯书欲言又止,见庄净瞪大眼眸等着听结果,他只好继续说下去,[‘长乐’的人连续几天来闹,公司都要经营不下去了……我都已经退出那笔土地的竞标,他们还不放过我……]
    [这些人真可恶!]庄净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引来邻桌客人的侧目。她早该知道会是这种事!狗改不了吃屎,乐虎装好人把老妈骗得团团转,她可不会这么轻易上当!还好今天碰到王凯书,她才能及时醒悟,否则她真的会被情欲冲昏了头,以为乐虎真的变成好人。
    [你别激动……]王凯书连忙安抚庄净,勉强露出释然的笑容,[没办法,我们这种正当商人怎么斗得过黑道?你别担心我啦!反正把公司收了就不会再遇到威胁……]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屈服!我帮你讨回公道,不能让这些人胡作非为!]
    庄净说得义愤填膺,决心插手这件事。
    王凯书却是一脸的担忧。[不用啦,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毕竟你和蓝宏乐的关系非比寻常,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能让一个女人去面对那些凶神恶煞……]
    [我跟那个烂人没有任何关系,一点也不会为难!]庄净赶紧撇清,眼神冒出的熊熊火焰显示她的决心,[像这种社会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你不用担心我,乐虎不敢对我怎样,而且我庄净也不是好欺负的!]
    上回她一个人直捣长乐集团的总部,里面根本不如外人想象是什么龙潭虎穴,还不是和寻常办公大楼没两样?除了她一时疏忽发生了那件[小插曲]……
    不过,她已经学乖了,再也不会落入乐虎的圈套!
    [这样好吗?]王凯书还是一脸担忧。
    庄净连忙拍胸脯保证,说得信誓旦旦。[没问题!我会去跟乐虎说清楚,要他放过你!]
    [可是,长乐集团标榜正派经营,他一定不会承认做了这样的事……]王凯书的眼神有些闪烁,庄净却没有察觉。
    [不管承不承认,总之我会让他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她大概猜得出乐虎又会使出装诚恳那一套,但她这次不会再相信他任何说词。如果他如自己所言那么在乎她,就会依照她的要求放过王凯书。
    庄净能赌的只有蓝宏乐对自己的在乎,或者该说是征服的欲望。在尚未真正得到她之前,他多少会卖她一个面子。
    [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别太快放弃,一定会有转机!]庄净朝着王凯书笑得乐观,好似没什么她办不到的事。
    [小净,谢谢你!]王凯书则是一脸感激,同时将手覆上她的。
    庄净反射性地缩回手,不客气地斥喝着,[喂,谢就谢,别手来脚来的!]
    她可以和男人当哥儿们,却不喜欢和他们有肢体接触,如果有人侵犯她的领域,她便会毫不客气地制止。
    庄净不断摩擦缩回桌下的手,想抹去被碰触的不舒服感觉,却没细想为何独独不会抗拒蓝宏乐的抚触。
    [抱歉,我知道你不会看上一个失败者……]王凯书沮丧地说着,显然被她的拒绝伤了心。
    知道他误会了,庄净急着将话挑明。[王凯书,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只是纯粹把你当成朋友哦!我们现在是战友,联合对付共同的敌人,我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复杂啦!]
    她瞪大眼眸说得认真,王凯书不禁莞尔。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是朋友,也是[亲密]战友……]他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眼神也透出一丝异样光彩。
    [本来就是这样呀……]庄净这才放下心头的防卫,说得理所当然,[包在我身上!]
    身负朋友公司的未来重责,庄净满怀着责任感,挥别殷切盼望的王凯书便朝[金银豹]奔去。
    此时华灯初上,酒店外头尚是一片冷清。
    她一跨上通往大厅的阶梯,便有保镖前来制止她继续前进。
    [我要见乐虎。]她仰起下颚,挟带着万夫莫敌的气势。
    [是,庄小姐请稍等。]保镖的态度极为恭敬,立即以蓝牙耳机通报。
    见保镖居然认得她,还知道她姓什么,庄净还真有些讶异。但她依旧一脸警戒,因为来此之前她不断告诫自己,千万别再陷入蓝宏乐的温柔陷井。  
    [庄小姐请稍等,马上有人来带您去见蓝先生。]保镖将她请到金碧辉煌的大厅接待处,庄净坚决站在原处。她可不想进去那种风月场所,以免沾惹了什么脂粉气。
    [小净,欢迎呀!]前来迎接的是李奇威,见到她却没有一点惊讶,[乐虎正在等你。]
    [他怎么知道我要来?]庄净的脑筋忽然变得灵光,狐疑地问着。
    [嗯……或许你们心有灵犀呀!]李奇威笑得神秘,脚步边往铺着华丽地毯的酒店里头走去。
    庄净却迟疑不前。[小威,你干嘛带我去那里?]她从没进过酒店,对这种[女人的狐狸窝、男人的销金窟]没什么好感。
    [他就在里面,你不是要找他吗?]李奇威笑着安抚她,[我知道女人通常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但偶尔见识一下也不错呀!]
    [谁怕谁呀?]庄净暗悴一声,算是为自己打气。
    王凯书的公司不能再等下去!她今天就得跟乐虎把话说清楚,不可以因为这点小难题就打退堂鼓。庄净跨步走向李奇威,脚下厚实软绵的地毯有种踩在云端的感觉。
    她跟着他穿越一间问金色屏风隔绝的小包厢,在无数盏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整个空间看来极为奢华梦幻……所谓[纸醉金迷]该是最好的形容词吧!
    庄净望了望身上随意穿着的运动衣,突然感到极为不自在。迎面而来的打扫阿桑穿的都比她还有型咧……
    哎呀,她在自卑什么呀?她又不是来上班的……庄净赶紧甩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此时两人刚好走到一个雕满艳情裸女的古铜房门口。
    [乐虎就在里头。]李奇威正要开门,庄净连忙出声询问。
    [他一个人吗?]
    李奇威摇头并露出讪笑。[你希望他一个人吗?]
    [鬼才希望!]庄净白他一眼以掩饰被嘲笑的窘境,[快开门啦!]
    对她的急躁火爆,李奇威只是莞尔一笑,接着转身推开铜门,一阵莺声燕语随着弥漫的雪茄香味迎面而来。
    庄净踌躇了一下,里头却传来蓝宏乐浑厚的嗓音。[都专程来找我了,还不进来?]他的话语引来一连串轻笑。
    庄净暗自咒骂了一声,鼓起勇气踏进房里。里头的景象让她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错愕地瞪大双眸。
    这间房大概有她家一层楼那么大,里头坐满了身材纤细窈窕、身穿低胸晚礼服的女人,她们脸上雕琢着细致的妆容。而蓝宏乐正跷脚坐在女人堆中,手中拿着一支雪茄,陶陶然地享受左右美女献上的水果。
    数十双如猫眼的眸光同时扫向庄净,瞧得她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好似闯进孔雀群中的丑小鸭。
    她不自觉地将垂落的发丝塞到耳后,仰起下巴,硬撑起先前的气势。
    [蓝先生,她就是你的小净净呀!]坐在蓝宏乐身边的[金银豹]当家红牌苏菲斜睨庄净一眼,装饰着水晶指甲的纤手捧起酒杯凑近他的唇。
    什么东西呀!庄净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不干示弱地回瞪着苏菲充满挑衅的眼神。她的胸部完全贴上他的手臂,这让她……十分火大!
    [看来……不怎么样嘛!]坐在蓝宏乐另一边,排行第二的红牌莎莎跟着上下打量庄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蓝先生,您舍弃了满园的牡丹,看上的却是一朵不起眼的野花呀!]
    蓝宏乐只是吐着烟圈并露出温和的笑容,显然很享受身边女人的献殷勤,但他的目光却始终锁紧庄净的反应。
    庄净则是气得脸色涨红,尤其看到莎莎整个身子贴上蓝宏乐,更让她胸口闷到想杀人……她不要这些女人跟他坐得那么近,她不要任何人碰他!
    [你才是野花咧!我看是连野花都不如,是朵人工做出来的塑料花,只是外表华丽,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真的!]庄净伶牙俐齿地反击,惹来一群酒国名花的抗议。
    蓝宏乐没有制止这场唇枪舌战,只是笑望着晕红着脸颊的庄净。
    她连和人争吵时的表情都这么认真,眼底更透出明显的不甘心,难道是因为嫉妒,吃这些女人的醋?他有些难以置信,心底却偷偷涌上强烈的虚荣感。
    见蓝宏乐兀自陷入沾沾自喜的境界,李奇威只好出面收拾这混乱的场面。
    [好啦,美女们,先出去准备开工了!蓝先生还有事要跟庄小姐谈。]
    [蓝先生,你真的看上这个泼妇了吗?]一群名花还是不肯善罢干休地缠着蓝宏乐,蓝宏乐只是拍拍她们的肩膀哄着:[乖,你们先出去,别让客人等了……]
    苏菲和莎莎不再争辩,听话地起身领着一群女人走出包厢,临去前还不忘对庄净投以示威的眼神。李奇威对老板露出赞赏的笑容,跟着离开房间。
    那些狐狸精走了,空气顿时变得好清爽!庄净感觉心中的不爽快稍稍平复,下一秒脑海又敲起警钟。
    [过来坐呀!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吗?]蓝宏乐故作不在乎地吐着烟圈,那潇洒自信的模样像极了电影[教父]里的麦可.克里翁,那是庄净最喜欢的男主角之一。
    [我……喜欢站着!]她真是有病耶!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迸出这么荒谬的想法,简直污蔑了她心目中的偶像!庄净撇着嘴角,懊恼地想着。
    蓝宏乐也由着她,靠在沙发上慷懒地问着:[这么想我呀?早上起床没见到物,所以迫不及待想见我?]
    [鬼才想见你!昨晚还有早上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想起睡梦中被占了便宜,咬牙切齿的同时脸颊却不争气地潮红。
    [哪笔帐呀?]蓝宏乐却装傻,等那张嫣红小口说出昨晚发生的亲密事。
    [就是……]庄净当然说不出口,瞧他笑得极为暧昧,意识到自己又差点上当,赶紧准备切入正题。她学乖了,对于他这种人就是别理他,别给他好脸色!
    [反正我今天来不是为了算我们的旧帐!我问你,你为何对王凯书赶尽杀绝?不但让底下的人要挟他,还弄得他公司撑不下去,你这样无法无天,难道不怕遭天谴?]
    蓝宏乐却不急着辩驳,只是淡淡问着:[你和王凯书是什么关系?]他强力压抑胃部反刍的酸液,语气却掩不住呛酸味。
    [他是我朋友!]庄净根本听不出蓝宏乐话里的酸涩,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我跟你……又是什么关系?]蓝宏乐再问着,心脏暗自七上八下地狂跳。
    庄净哑口无言,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他们是朋友,怎会从小斗到大?如果是敌人,她怎会任由他吃干抹净,至今却没受到任何教训?贝齿紧咬着樱唇,她顿里陷入杂乱如麻的思绪中,可她和他的关系不真是愈理愈乱……
    见心爱的女人如此迟钝,蓝宏乐还真是无奈至极,却又心疼那专属于他的樱唇被咬出血丝。趁她不注意时,他悄悄走近她身后,抚上那两抹嫣红。[别这样虐待你的唇,我会心疼……]
    庄净感觉一道电流由他碰触的部位传导全身,她赶紧跳开他的怀抱,口是心非叫嚷着:[我不需要敌人的心疼!]
    他一靠近,她的身体和意志就软弱得不像原来的自己!她害怕这种无力感,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必须抗拒他,抗拒陌生的软弱,所以只能将他当成敌人。
    [敌人?所以你宁愿相信王凯书,把他当成朋友,也不愿相信我这个‘敌人’?]小净净对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推心置腹,这让他实在伤透了心!
    昨天才和他同床共枕,今天那个男人一通电话就赴约,还全盘相信他的说词……为了激起她的醋意,他特地算准她上门时间安排一场群芳会,但她的嫉妒消失之快令他失望,是非不分的指控更让他痛心。
    [没错!]庄净双手抱胸,撇过头不想看见蓝宏乐受伤的表情,并一心认定那是假装的。即使这样,她心底还是泛起小小的罪恶感。
    [如果我发誓不管是我或手底下的人,绝对没有胁迫任何人,或对哪家公司赶尽杀绝,你肯定也不会相信。]蓝宏乐的语气有些无奈,神情跟着一暗。
    [你当然会这么说!]绝不能被他骗去!庄净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但他的颓丧却令她的心开始动摇。
    他凝望着她好一会儿,接着轻叹一声。[算了……你永远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即使我告诉你王凯书根本就是我在商场上的敌手万海青,抢标、围标的是他,而且他刻意接近你根本存心不良,想藉由你来打击我……这样的事实听在你耳里,也一定是我为自己脱罪的借口。]
    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他何必再坚持什么?蓝宏乐感到心灰意次冷。即使得到了她,没有信任基础的感情也不会长久。
    庄净无言以对,脑中不断咀嚼着他话里的真实性,他脸上的淡漠令她没由来地感到心慌。
    他望着她的眼神不再炽热,反而带着一丝莫可奈何,甚至些许的感慨,这都令她的坚持微微松动。
    [你说的没错!]她的心软了,但态度依然死硬,[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解释什么,只是想请你高抬贵手放过王凯书,如果我这张面子有那么一些价值……]
    庄净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快点离开这里,因而放低身段来求他,毕竟关掉一间公司事关好几十个家庭的生计!她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
    [哈哈哈,好个高抬贵手!小净净,你难道不知道在我心里,你的面子是无价的吗?今天你却以这种廉价的方式卖出……]她竟然为了一个骗子求他?蓝宏乐的心在淌血,却只能以大笑来掩饰伤痛。
    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包厢里,听来有些空洞,比哭泣声还令人难以承受……庄净紧握着拳头,感觉眼前的蓝宏乐好似一头受伤的狮子,而自己正是在他背上捅一刀的猎人。
    蓝宏乐止住笑声,望着她的眼神转为冷淡,[好,我就卖你这个面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谢你……]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她心里该感到高兴呀!怎么胸口感觉好酸好涩……
    [还有什么事吗?]见她呆立原处,蓝宏乐看她一眼,径自走回沙发,将身体埋入其中,狠狠灌了一大口威士忌。
    [没了……]他的态度改变得如此之快,她一时真不知道如何响应。
    [那么你可以离开了。]蓝宏乐冷冷地下逐客令。
    以往的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如今却冷漠得像是无法忍受跟她独处片刻,不到一天态度却有着天壤之别,庄净忽然感到好委屈,空虚着心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哦!]看了他好一会儿,蓝宏乐却不再看她一眼,她只好低垂着头转身离去。
    铜门无声地打开又关上,蓝宏乐径自半眯着眼眸吐出心型的烟圈,神情显得落寞。
    他所追求的爱情就像这一圈圈烟雾,伸手用力一抓就散了,终究也没留下什么!他不是很不甘心,但又能怎样?她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更别说放在心上,事实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铜门又被开启,他随即亮起眼眸望向门口,发现那不是他期待的人儿后,眼神瞬间黯淡。
    [还要跟吗?]察觉里头的气氛有些诡异,李奇威没多说话,只是轻声问着好友。
    蓝宏乐又灌了一口酒,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


第八章

    庄净默默走出[金银豹],神情有如丧家之犬。
    胜利来得太轻易,她的脚步却沉重得不知该如何形容,胸口空虚得似被掏去最重要的东西,但她又不确定那是什么……她的脑海不断重复着蓝宏乐那席话,还有他无奈的神情。
    难道她真的错怪他了?但她亲眼所见的事实该怎么解释呢?千头万绪的她只想到一个厘清真相的方法,那就是去找王凯书问清楚!
    走出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迎面却撞上一道肉墙,她抬头一瞧,眼睛随即瞪得好大。
    [你……]眼前的壮汉就是那天要挟王凯书的人!他明明就是长乐集团的人,蓝宏乐的辩白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
    [是不是乐虎派你去要挟王凯书的?走,去和他当面对质!]她抓着壮汉就要往包厢走去,他却一脸的惊慌,用力甩开她之后就朝大门奔去,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喂!]庄净追到大门口,不觉扼腕。
    她根本没必要感到心虚!所谓的事实根本就是乐虎为自己脱罪所编的借口,害她差点心软……
    [可恶!]庄净很快佛去没必要的愧疚感决然离开[金银豹],发誓再也不踏入这儿一步。
    她离去后,李奇威悄悄走出大厅,一名保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逮到了!]
    [很好,把他带到包厢,蓝先生等着。]
    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庄净立即call了王凯书,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说要当面向她致谢,相约在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相见。
    二十分钟后,王凯书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出现。
    [上车吧!]他的胡确已刮干净,露出轻快的笑容,意气风发的模样和之前的颓丧有着天壤之别。
    庄净感到些许不对劲,却还是不疑有他地上了车。
    [小净,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车子高速行驶在宽广的街道上,王凯书握着排档的手一把握住她的,对庄净露出温柔的笑容。
    [喂,我说过别来这一套!]她反射地抽出手,将他的手甩回去,[我会帮你只是将你当成朋友,没什么其它意思!]
    狭窄的车厢里,她感觉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好像藏着什么企图,自然而然与他拉开距离。
    [就只是这样吗?]王凯书歪着头,故作无辜地看着她,[蓝老板这么轻易答应放过我,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你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他,所以一再拒绝我的心意?]
    像是被猜中心事,庄净一时红了脸颊,嘴巴却不愿承认[我跟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也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纯粹对你没有兴趣,和其它人无关!]
    [哦?]王凯书注视着前方,脸上依旧露出淡笑,踩着油门的脚继续加重,车子开始在马路上左右穿梭。
    不知那笑容的涵义,却有些邪邪的,庄净这才感觉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喂,开慢一点啦!]她很讨厌别人飙车,没想到看来斯文的王凯书竟会是这种人,庄净只能抓着上方的把手,一边喝止他。
    王凯书往后照镜一看,随即又加足马力,并朝庄净露出为难的笑容。[抱歉,我临时肚子痛,想找个地方上洗手间……]
    [那随便找个麦当劳就好啦!]她接受了这个理由,好心地提醒着。
    [那里厕所太小,不舒服……]王凯书突然一个大转弯,接着转入一个小入口,长驱直入到窄巷最里头。
    庄净仔细一瞧,赫然发现这里正是即将开幕的汽车旅馆,上次电视新闻还报导过它的内装有多么华丽,占地广可说冠居全台。
    [喂,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啦?]她不断地东张西望,警戒地瞪着他。
    此时车库的铁门自动开启,王凯书准确地将跑车倒入车库,铁门跟着下降。
    他拉开安全带,也侧过身想帮庄净解开,却被庄净推开。
    他屈起双手放在肩膀两侧,笑得极为无害。[这是我朋友开的,我有这间房的钥匙,刚好可以解决我的燃眉之急。你也可以顺便参观号称全台湾最奢华的七星级MOTEL,以后恐怕没机会啰!]
    庄净狐疑地看着他,最后敌不过被激起的好奇心,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你快去上厕所啦,我自己看看就好……]
    [那我先进去了,不会太久的……看你想在车上等或是进来参观一下都可以。]王凯书递给她一罐进口矿泉水,然后急切地拉开车门,拉开侧边的铜门进了房。
    庄净还真有些口干舌燥,灌了一大口矿泉水后本想在车上等就好了,但还是忍不住下车东看西瞧。
    她从没来过MOTEL,没想到一个车库也弄得这么有风格,四周种满细竹不有造景,真是大费周章……
    好奇心驱使她拉开铜门,房里的一切令她惊艳地张大嘴。
    这房间……好像电视里所见有钱人的度假别墅,从大门望过去,房间的尽头便是一个不算小的露天泳池,无论家具摆设或灯光的营造,都胜过[美而净]好几千倍!
    她轻抚着墙边的挂帘,心想下次要将店里的窗帘换成这种款式……
    [看来庄小姐对这里还真是流连忘返,长时间留下来作客怎样?]身后陌生的男声让陷入沉思的庄净吓了一大跳。
    猛一回头,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人看来好熟悉……
    [庄小姐不认得我啦?]男子笑得极为淫邪,缓缓朝庄净逼近,[拜你所赐,我灰狗的工作没了,现在只能干起掳人勒索的勾当!]
    [你就是……那天在‘金银豹’……]庄净想起男子就是当日被蓝宏乐训斥的手下,好像是[金银豹]的保镖总管之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大声询问,同时悄悄摆出应战的架势。
    王凯书还在洗手间,她故意大声说给他听,好让他有所警觉。那个家伙看来手无缚鸡之力,要他帮忙打架肯定没有用,看来只得靠她自己……
    净庄净为王凯书担忧的同时,厕所的门打开了,王凯书一脸佞笑地倚在门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我叫他一起来尝尝大哥女人的滋味。毕竟灰狗这次帮我不少忙,将你犒赏给他也不为过。]
    直到这一刻,庄净才恍然大悟。[你……真的叫万海青?而且……根本没围标这件事!]
    老天,原来乐虎说的是真的!她误会他了,还自以为是个仗义助人的侠女,结果根本是为虎作伥!
    [呵呵……小净,你真是傻得可以呀!真不知道乐虎那家伙怎会看上你这种傻妹?]王凯书——也就是万海青——笑得极为轻狂,眼底却带着些许的激赏,[不过,你还真傻的可爱,我有些能体会乐虎的心情……]
    他身边从未出现这么直率的女人,她的心透净得没有一丝污垢。说真的,经过短暂的相处,他还真有些喜欢这个傻得可以的小女人,难怪乐虎将她当成宝!
    察觉上当了,庄净虽然懊恼不已,外表看来却相当冷静,临危不乱是学武之人的基本修为。
    她站稳脚步,仰起头高傲地问着:[你们想干什么?]
    大费周章把她骗来,无非是像电视上那些坏人奸淫女女,要不就是要挟什么,但她庄净可不像那些弱女子只会尖叫,她低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侵犯她!
    [好个临危不乱,我真是愈来愈欣赏你了,小净。]万海青的眼眸闪耀出激赏的光彩,[不过,我不会强迫女人,只想测试看看你在乐虎心目中的分量。]
    [他……已经不会在乎我了。]想起蓝宏乐最后的冷漠,还有那些绝然的话语,庄净有些泣然欲泣。
    是她的任性一点一滴磨蚀了他的耐心,她的无情和不信任摧毁他的在意,他不可能再为她做什么了……
    [那我们就赌赌看!]万海青可不这么认为。据他方才得到的消息,蓝宏乐正往这儿飞车奔来,看来,事情愈来愈精彩啰!
    乐虎派人跟踪他,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乐虎的女人最终相信的人不是他,乐虎必然郁卒得要命!
    他以眼神示意灰狗和另一名手下动手,两人慢慢往庄净逼近。
    [你们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庄净大声斥喝着,并摆出防御的姿势,开妈盘虑眼前的胜算。只是,她怎么感觉地面有些摇晃,莫非是什么大地震?
    庄净感觉身子愈来愈虚软,站都站不稳民,只能以手扶着桌子怒视着一旁的万海青。[你这个骗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却双手一摊,说得理所当然。[对付你这种难缠的女人只能这样,我可不像乐虎那么怜香惜玉……别担心,那只会让你好好睡上几个小时!]
    庄净这才想到那罐矿泉水。[你……太可恶了!]她摆出架势朝万海青攻去,即感觉天摇地动,一个跟枪跌进他怀里。
    万海青撑起庄净虚软的身子朝大床走去,将她放在床上后,开始剥除她身上的衣物,灰狗等人则从门外搬进摄影机脚架。
    她的意识开始昏沉,眼角余光见到面对自己的摄影机,急得使出最后的力争挣扎。[你……该死的家伙……放开我……]
    万海青已经脱下她的上衣,被白色胸罩包覆的雪白绵乳呼之欲出,灰狗和另一个同伴看得两眼发直,互相交换一个猥琐的眼神。
    [我只想借你的身体一用,看看乐虎能为你付出多少……]万海青继续脱下她的牛仔裤,对于眼前这副雪白稚嫩的胴体仅是发出赞赏的眼神,他不会对一个喜欢别人的女人动手。
    他当然清楚灰狗的打算,不过,他不会任由背叛主人的狗继续乱吠!而这只狗,最后还是得由原来的主人决定他的去留。
    [不!不要——]庄净从未感觉如此害怕,悔恨的泪水滑落眼角。
    她的身体只有乐虎能碰,她不要别的男人这样对她……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乐虎已经不想理她,他的心里不再有她了……
    [乐虎……]低吟出这个早已刻画在她骨血里的名字,危急关头,她终于察觉自己的心意,却为时已晚!
    庄净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万海青抬高上身,准备解开她内衣的扣环,扣环一解,他还来不及剥除遮蔽的胸罩,大门突然被撞开,蓝宏乐第一个冲进来,后头跟着几名壮汉,手中的枪对准万海青和灰狗等人。
    一瞧见瘫倒在万海青怀里几乎衣不蔽体的裸躯,蓝宏乐瞪大眼眶似要喷出火来,立即掏出怀里的手枪,红外线光点对准万海青的额间。
    [放开她!]这三个字由紧咬的牙关里迸出,蓝宏乐铁青着脸,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呵呵,人称‘笑面虎’的乐虎也有笑不出来的时刻……]万海青依旧一副嘻笑的表情,慢慢放下庄净,捞起被子覆上半裸娇躯,缓缓起身走向架在一旁的摄影机,拿起它故作遗憾地道:[可惜来不及了……这里面可拍了不少‘养眼’的画面呢!]
    乐虎……他来救我了……尚未陷入昏睡的庄净强撑起最后的意志,半眯着眼眸望向心爱的男人。是的,她爱他——心追是她前一秒才发现的事实,也是她一直不想面对他的原因。
    [把那东西给我!否则我杀了你!]蓝宏乐的枪始终瞄准万海青的眉心,食指缓缓扣下板机。他这辈子从未杀过任何人,为了庄净,他不惜一切代价!
    万海青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悠哉,只见他单手一挥,后方泳池上方的墙上瞬间跃下几名大汉,手中的枪同时瞄准蓝宏乐的人马。
    旗鼓相当的两方人马对峙着,战争一触即发。
    [蓝老板,别冲动,我只想和你谈笔交易。]万海青将摄影机放在手里把玩,轻松发来回踱步,[这种状况如果火拼起来,我们谁也占不到便宜,或许还会伤及你心爱的女人……]
    他看向床上的庄净,不要命地补上一句,[她的身材……啧啧!真是火辣……]
    [住嘴!]蓝宏乐怒吼一声。虽然她不爱他,但他仍旧不准别的男人玷污他心爱的女人,更不愿她遭受任何伤害!
    [你想谈什么交易?]蓝宏乐深呼吸几下试着稳住浮动的心思,不想再受万海青的言语挑衅。他感觉到气氛的紧绷,如果真的火拼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不只庄净有危险,弟兄们也会受牵连,对他来说都是不愿见到的事,于是他只能寻求妥协,全身而退。
    见蓝宏乐的神色慢慢恢复冷静,万海青露出称许的笑容。
    [呵呵,蓝老板果然上道,够干脆!]他接着举起手中的摄影机开出条件,[我要你放弃参与竞标八期那块土地开发案,来交换我手中的摄影机以及全身而退的机会。]
    不要……没有……他没有得逞……别答应他……庄净使出最后力气猛摇头,却只能让身体微微颤动,她急得泪水不断滑落,无奈睡意如此沉重,怎么也挡不住,她只能噙着焦急的泪水慢慢沉入梦乡。
    蓝宏乐当然察觉不到庄净的反应,因他的脑子里不断盘算万海青开出的条件。
    [我同意。]他无从选择。
    [很好!果然是个柔情铁汉……呵呵!]万海青却暗自嘲笑他的痴傻。以[笑面虎]的精明,如果他沉着一点,必能发现摄影机的灯根本没亮着。
    万海青手一挥,一名手下随即跃入房里,将一个纸袋交至他手中,他拿出一张纸递给蓝宏乐。[口说无凭,签了这张声明书才算数。]
    早料到万海青都准备好了,蓝宏乐虽然厌恶万海青的狡诈,却不得不佩服他缜密的思绪。难怪他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就是有着狐狸般狡猾的个性和头脑,才会在短短十年内将一间小建设公司发展为台湾最具规模的开发公司。
    他这次只能认了!谁叫他爱惨了这个小女人……
    蓝宏乐接过声明书瞄了一下,接着从口袋中掏出笔,毫不犹豫地签了名,同时向五百亿的获利说再见。
    万海青收下声明书,神情极为满意,却不忘调侃蓝宏乐。[只能说情字伤人呐!你这次是栽在女人手上,而非我万海青手中,千万别找我算帐!]
    对他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蓝宏乐可是气得牙痒痒,却仍露出不在意的笑容回敬一句。[等你哪天栽在女人手里,或许家财都赔尽了也说不定……]
    [绝不会有那么一天。]万海青说得肯定。
    [话别说得太早!]两个人像老朋友互相损着对方,眼底竟浮现出惺惺相惜的神情。
    [好啦,扮了好几天的丧家之犬,我也该去纵情狂欢一下了……]万海青走过蓝宏乐的身过,将摄影机交到他手中,[这个就留给你好好欣赏!这房间也留给你和心爱的女人,你们想缠绵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算是附带的沙必思……不过,睡美人可能要睡饱八个小时才会醒来哦!]
    暖昧一笑后,万海青接着走向出口。
    灰狗紧跟在万海青后面。蓝宏乐的人马立即制止灰狗离开,灰狗只得向万海青求救。[万老板……]
    [我万海青不会收留叛主的狗,就让蓝老板回收这只流浪狗吧!]万海青只是淡淡看了灰狗一眼,跟着掉头离去。
    虽然有灰狗和手下的里应外合,万海青才能想出让庄净上钩的计谋,但万海青过河拆桥的狠劲连灰狗都感到错愕。
    [先把他们带回公司,交由惩戒部处理。]蓝宏乐现下也无心管这些事,他最在意庄净的安危和被拍的照片。[你们都先回去。]
    手下们押着灰狗离开,只剩下蓝宏乐的贴身保镖守在门外。
    待铜门一关上,蓝宏乐立即奔至床边察看庄净的情况。见她仅是裸露着双乳,胸罩还挂在胸前,内裤也好好发穿在身上,雪肤上没留下任何被侵犯的痕迹,微弱的鼾声显示睡熟,才让他放下心中大石。
    [傻净净……]他又气又爱地望着那张酣睡的小脸蛋,嘴角不由得扬起疼宠的笑容。
    当王凯书这个人一出现,他立即派人跟踪庄净,才能查探出王凯书就是万海青,而灰狗和他留在[金银豹]的余党就是内奸。他先按兵不动,想弄清楚万海青的企图以及庄净的反应,结果令他失望而寒心。
    本来想任她自生自灭,但是当手下告知她被带进汽车旅馆,所有的坚持和绝情都化为乌有,他二话不说亲自飞车狂奔而来,不算远的路途对他来说却有如无法到达般遥远,每一秒都是煎熬!
    [净,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放弃,甚至我的生命……你知道吗?]抚着柔丝般的粉颊,铁汉忍不住诉说柔情爱语,可惜得不到任何回答。
    [嗯……]庄净咕哝了一声,脸颊无意识地粗糙的掌心磨赠着,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似是作了个好梦。
    [唉……只是这份真情,何时才能得到回报呢?]蓝宏乐帮庄净盖好被子,这才想到销毁摄影机里的影片。
    一开机,数据文件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奸诈的家伙!]蓝宏乐悴了一声,狠狠将摄影机丢在床上。
    都怪他太心浮气躁才会上当,早该想到这机器连开机的灯都没亮……算了,他该庆幸小净净没被拍裸照,表示这副纯真的胴体只有他见过!
    望着五百亿换来的摄影机,蓝宏乐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许多引人犯罪的念头,嘴角悄悄浮现奸佞的笑意。


第九章

    [不……不要签……]庄净不知自已睡了多久,蒙胧之间,她忆起昏睡前的片段,口中不断发出呓语。
    由胸部传来的麻痒让她倏地睁开眼眸,赫然发现自己正背靠在男人怀里,而且一丝不挂。男人正以粗糙的掌心磨赠着饱胀的翘乳,顶端的蓓蕾更被拧揉得高高凸起。
    [嗯……别弄了……]她回头望向蓝宏乐,身体传来的快感很快挑起她的欲望,尤其在厘清自己的心意之后,她不再抗拒他的撩拨,因她想要他的欲念一样急切。
    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得问清楚,她使力拨开占有两只凝乳的手,制止蓝宏乐的侵犯。[你……有没有签?]
    [签啦!]蓝宏乐说得蛮不在乎,却没有停止双手的攻势,更以膝盖架开她的双腿,让毫无遮蔽的羞花全然绽开,长指迫不及待地撷取蕊心的甜美汁液,并以极缓慢的速度蹂躏女性的娇弱。
    等她醒来等了八个小时,隐忍好久的欲望已经濒临溃堤边缘,他这次肯定不再放过这个小女人!
    [你这傻瓜……我……他根本没来不及拍……]庄净几乎说不出话来,却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瘫在他怀里发出破碎的气声,[你……啊……被骗了……]
    [万海青没拍,我拍啦!]他抬起她的下巴望向床尾,脚架上正架着那台摄影机,前面的小灯亮起表示机器正在拍摄,[五百亿换来的摄影机,不用多可惜!]
    在MOTEL打定主意后,他便带着昏睡的庄净回到他家,决定善用这台摄影机让它发挥超过五百亿的价值。
    [不……不可以拍我……]他竟然将摄影机接上大型的液晶电视,清晰的画面将她的表情、姿势拍得一清二楚,庄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拍她的不是别人,但这么毫无遮掩的性爱画面令她感觉好害羞……但另一方面,犹如看A片的刺激感很快压过羞耻心,被窥探的异色快感竟让她特别兴奋。
    她是有什么毛病呀?欲求不满的爆发期到了吗?庄净实在无法理解心理的矛盾。
    [你……好过分……]庄净还在做最后挣扎。尽管嘴巴发出抗拒,身体却诚实得毫无遮掩。
    感觉一波波热液自私密处倾泄而下,她急着并拢双腿,却被蓝宏乐架得更开,甚至抬起她的下身对准摄影机,莹莹水光润泽了一大片嫣红的秘密花园,大腿内侧也被染得雪白晶莹。
    [你的清白是我用五百亿换来的,你说该怎么还?]蓝宏乐以为她的反应是抗拒他的碰触,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气话随之脱口而出,[这样好了,就用你的身体偿还一辈子!看,你的身体多诚实,多么等不及了……]
    他赌气似地使力揉拧绽开的两片羞花,引来她全身轻颤。肉体是欢愉的,但心却被他的话刺伤。
    原来他救她的目的只是想占有她的身体?或许之前若有似无的情意,还有那些真情表白都是为了这个……既然他想要,那就给他吧!毕竟这是她一意孤行必须付出的代价。
    将第一次交给所爱的男人,她给得心甘情愿!只是,他既然收回了对她的爱和疼惜,她也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如果这是你要的……就拿去吧!]仰头望着长出青髭的唇,庄净说得淡然,好似对谁得到她的身体都不在乎。
    轻佻的态度让蓝宏乐气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他还仅存着一丝男性尊严,就该拒绝这施舍般的献身;可恨的是,他想要她想得发狂!
    他要深深埋进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辈子都不放手!面对爱情,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孬种!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地享用了。]他的语气冷淡到极点,但体内的欲火却加速燃烧。
    他以唇舌极尽玩弄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最私密的部位、最直接的呐喊吟叫、最淫荡的反应都被收录在电视里。
    她则毫无保留地献也浑身的热情,敞开她的身心接纳他时而温柔、里而狂暴的肆虐。
    [啊……乐……啊……]当他将自己埋进她的最深处,与她紧密结合那一刹那,庄净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却疼得浑身颤抖。
    她没喊疼,只是以双臂紧抱着伟岸的身躯,双腿交缠着他的腰,呓语般地呼喊出他的名字。
    [呃!净……你好紧……好舒服……]他俯身吻去她的汗水、她的泪,为这水乳交融的一刻同样感动不已。
    [疼吗?]她的苍白和颤抖令他好不舍,所有怒气早就被浓浓的怜惜和爱意冲淡,她的浓情呼唤和泪水更熨平了、心里的百转千折心。
    庄净猛摇头,泪花溅湿了枕头。[爱我……快点爱我!]她不只要他的身体爱她,更想要回那颗或许曾经属于她的心!
    一切似乎都已太晚,他的心应该是冷却了,但一如往常的温柔却令她感到酸楚。
    [我要听你说爱我!]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霸道地命令着。
    他其实最想说的是问出[你爱我吗],却害怕听到否定的回答,只能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这是两情相悦的欢爱。
    [我爱你……我爱你……]庄净再也无法阻挡情感的溃堤,她紧抱着他,将一声声欢愉的呐喊化为深情的呼唤,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她的爱,只是蓝宏乐并不认为那是衷心的。
    勉强的爱听来格外刺耳,他只能任由思绪放空,让最原始的情欲主宰一切,将心爱的女人送上一波波的高潮,以感官的刺激愉悦她的身体。
    任凭有着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乐观,庄净还是逃了。
    她逃离了蓝宏乐,也逃避面对自己的真心,选择逃到[世界的尽头],带着一张沮丧得好似被遗弃的脸。
    在蓝宏乐的家里度过极度茺淫沉沦的三天后,趁他体力不支呼呼大睡之际,庄净谎称回家拿衣服,瞒过守候在大门的保镖,便直往新竹奔来,连家也不敢回。
    [唉!我真不懂你们,快活的时候不会来找我,只有想逃离什么时才会躲到这里来。]楼凡一脸无奈地望着好友。
    上次柏宁两次躲狗仔的纠缠就是来她这儿避难,同样也是苦着一张脸,十足陷入爱情困境的惨样。
    只是,她没想到一向大刺刺的庄净也会沾惹上情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不像她……
    [因为你这里是‘世界的尽头’呀!可惜还是在地球上……]如果可以,庄净真想逃离地球,或是喝下什么忘情水把一切烦恼都忘了!
    见庄净还有心情说笑,楼凡有些哭笑不得。[好啦?你老实说,是不是遇上感情的事?快给我一五一十地招来!]
    她们这群好友中,大家一遇上烦恼总会找楼凡诉苦?而沉稳的楼凡总能给予适当的建议。或许年纪轻轻时家里便遭逢变故,使得楼凡比同龄女孩成熟稳重,像个大姊姊般令人依赖。
    庄净还没说出口?脸上的红晕和心虚的表情却蚕露了一切。[哎呀,就是我小时候的死对头嘛……]
    她开始叙述从小与蓝宏乐的[孽缘],激动时不忘比手画脚,只是省略了那几段缠绵俳恻的激情片段。
    [唉……]楼凡听了之后长吁一声。怎么好友们不久前还信誓日百示沾惹爱情,才过几个月就搞相继陷入若恋,而且找的对象一个比一个难搞?!
    [所以,当乐虎将你从那个万海青手中救出之后,你就发现自己爱上他了?]如果不是这样,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庄净怎会哭丧着一张脸?
    被说中了心事,庄净的脸色瞬间发白,在好友面前却强撑起自尊说着气话:[他都不爱我了,我才不爱他咧!]
    赌气的同时,一颗颗珍珠般的泪水却滑落倔强的脸颊,证实了她的口是心非。认识十几年、从未见过庄净落泪的楼凡被吓到了!
    看来庄净真是陷进去了,而且不是普通的深!楼凡的心有着旁观者的清明。
    虽然好友——寻到好归宿让她感到些许孤寂,但她不会阻挡她们寻找幸福,反而会以诚挚的心祝福她们。
    [如果他不爱你,何必用五百亿换来你的裸照?虽然爱无法用金钱衡量,但以我这个旁观者看来,这个乐虎真的是爱惨你了!]
    [可是……他要我一辈子用身体来还他五百亿!]一想到他是抱着讨取报偿的心态与她发生关系,庄净不由得悲从中来。
    楼凡却轻笑出声,[所以你开始还债了吗?]这傻小妞,人家都说要一辈子将她锁在床上了,还还听不懂这代表的意义啊?
    [还啦!]庄净回答得理直气壮,见到楼凡那双带着暧昧的促狭目光才知道被套出话来,全身像虾子般潮红。
    [哎呀,楼凡,你很故意耶……]庄净一下子又扭捏了起来。
    [好啦,我不取笑你了……]楼凡发觉爱情还真是奇妙,让每个正常的女人都变得不太一样!她也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改变,只感觉恋爱中的女人好像存在着某种迷人的风情,介于小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模糊地带,即便为情所困也会散发这般的韵味。
    [我都已经够苦恼了,你还落井下石……]
    庄净双手撑着粉颊,目光迷蒙地望着窗外。[今年的秋天,来得好快……]远山被片片枫红装点得多彩多姿,乐观的她也变得多愁善感。
    [那是你没心情好好感觉季节的变换。]楼凡意有所指,也对庄净难得的伤春悲秋感到莞尔。[季节的变换就是那么自然,谁也无法阻挡。就像我喜欢秋天,也没办法叫满山的枫叶别凋落……]
    楼凡的目光放得好远,心思却始终停留在好友身上,[爱情也是同样的道理吧?它想来的时候,即使你不想陷进去,还是由不得自己呀!]
    虽然她没有,也不想拥有爱情,但世间的情爱不就是那么回事?多听听别人的例子,多看看书,清醒的旁观者都可成为爱情的心灵导师。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想爱呀!]庄净这加一点就通。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只是没有爱的勇气。她拉起楼凡的手紧握着,似乎想从她那边得到力量或者慰藉。
    [我告诉你,爱情真的好可怕!会让你全身变得软弱,甚至整颗心都不属于自己……尤其做那件事时,就像被卷入一个好强好强的漩涡,心肺都被掏干似的,而他会乘机钻进你的心魂,主宰你的意志……]
    [瞧你说得好像被外星人入侵,被控制了神智……]楼凡无法体会那种几近惊心动魄的感觉,但她看出好友眼中的惊恐还有却步。[净,你是不是……被我姊的事影响太深了?]
    这件事多少在她们心中蒙上阴影,只是没想到会让她们对爱情却步。
    庄净愣了一下,最后默默点头。[我怕……一旦他深入了我的骨血,哪天不再爱我,我已经无法独活……]
    她一向独立自主,从小只有别人依赖她,很少有柔弱的时刻;但在蓝宏乐面前的她却没有这样的自信,他总是让她感觉好娇弱,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尤其在床上……
    楼凡在心里深深叹息。看来最坚强的庄净,她的心却是最脆弱的!都是她的错,丧姊之痛只该由自己承担,她却拖了好友们下水,夺走她们追求幸福的勇气。
    [净,别这么认为!你不是我姊,乐虎也不是那个男人。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不同,女人不可能永远柔弱,就像男人不可能永远强悍。你即使成了别人的妻子,不代表必须改变自己的个性,我想乐虎也不希望你改,他欣赏的正是原原本本的你,那个恰北北、正义感十足的小净净呀!]
    楼凡果然是个高明的说服者,庄净的脑袋像是有那么一些开窍了。
    [真的吗?]庄净的眼神依然迷蒙,语气也不是挺肯定的,[可是,他的世界……好复杂。]
    [既然爱他,就要接受全部的他。既然他没做些奸淫掳掠的坏事,就把他当作一般的生意人看待,不就得了!]楼凡帮她拂去脸颊上的发丝,像哄着孩子般。
    楼凡的话还真的说服了庄净,让她顿时茅塞顿开,感动地抱住好友,在她脸上印下无数个友情之吻。[凡,我懂了……谢谢你!]
    [想通了就好!]楼凡也抱紧庄净,两个人开心的摇晃着身子。
    此时,木框玻璃门突然被震开,两人同时转向门口,脸颊贴着脸颊。
    [你……]庄净顿时瞪大杏眼,因为蓝宏乐正一脸阴郁地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女人。
    [跟我回家!]他二话不说冲向两人,拉起庄净就要往外走。
    他今早醒来一发现旁边的枕头已冷,便急着赶往[美而净]缉捕逃脱的女人,发誓将她拉上礼堂之前,再也不让他的女人逃离视线。净妈却说女儿没回家,还着急地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净妈也不确定女儿会上哪去,只说有个好朋友在新竹山区开咖啡厅,他于是开着保时捷一路奔驰到新竹,像无头苍蝇般找寻庄净的踪影,碰了好多壁之后终于找到她,却见到她亲昵地窝在别人怀里又亲又抱,对方还是个女人!
    他有种戴绿帽的感觉。冲动得想杀人!但他不动女人的。
    [放开我!]他的霸道和臭脸让庄净极为火大,忿忿地甩开他的钳制,[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一来就摆张臭脸,她为何要跟他回家?回谁的家呀?!
    [凭我是你的男人!]蓝宏乐再次箝制庄净的手臂,一肚子醋意和她的不告而别冲昏了他的理智。
    本以为醒来后,庄净会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安心做他的女人。谁知她竟敢落跑,而且是投入女人的怀抱!他嫉妒她们之间的那份亲昵,嫉妒庄净对别人真情流露,对他却充满了防卫和敌意,从没有好脸色。
    楼凡英气的脸和中性的打扮激发蓝宏乐的醋劲,因而误会庄净和她有着超乎同性的情愫,并认定这也是庄净不肯接受自己的原因。
    [你才不是!]如果他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低喃诉说相思之情,而非这种蛮横粗鲁的态度,庄净必然毫不迟疑地投入他的怀抱。但硬碰硬的结果,只会产生更多摩擦。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任凭我抱你,还在我身下叫得那么舒服?]蓝宏乐故意点出两人缠绵的情事,急于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却惹得庄净又气又羞。
    [你住口!]他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么私密的事,教她如何面对好友?
    [那只是个错误!就算是偿还你损失的五百亿!]她气急败坏地还击,故意将自己的献身当作是个补偿。
    原本就猜不透她的心思,蓝宏乐不加思索便将她的气话当真,表情瞬间冻结成霜,原本饱含情感的脸庞霎时变得好无情。
    [既然把自己当成还债的工具,你以为短短三天就能偿还得了吗?就算是全世界最昂贵的妓女也没这样的价码,而你,凭什么?]
    微扬的嘴角残留着狂妄的笑间,轻蔑的表情和话语如利箭般刺痛了庄净脆弱的心。原本涨红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她瞪大眼眸以屈辱的眼神控诉他。
    空气当场凝结如霜,楼凡感觉自己莫名地被卷入这场漩涡,正想出言澄清,庄净却早她一步赏了蓝宏乐一个巴掌。
    [我恨你!]她红着眼眶道出此刻的心伤,[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生活?我原本过得好好的,你一出现,我的生活就变得好复杂,连我都不像我自己了!你凭什么把我的生活弄乱,凭什么?你这个死乐虎!]
    噼里啪啦骂了一大串,在泪水夺眶而出之际,庄净跟着夺门而出,远远逃离这个伤害她的男人。
    屋内一片静寂,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蓝宏乐抚着发烫的脸颊愣在原处,庄净饱含屈辱的泪光和指控让他恢复了理智,悔恨跟着拧痛了心。
    她看来真的很恨他……这个想法让他沮丧得想哭。
    楼凡看不出蓝宏乐沉默代表的意义,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伤害。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有多爱庄净,他方才的表现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创任性男孩,她闻得到散布空气中的浓浓醋劲,只是少根筋的庄净没发现。
    [小净这么说……不是真心的。]思索着该怎么抚慰一头受伤的猛虎,她可不愿成为无辜的牺牲者,[她爱你,只是不愿承认。]
    蓝宏乐抬起头,望着眼前闪耀着智慧的眸光,这才注意到楼凡善意的笑容。[你……怎么知道?]眼前的女人有双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眸,他相信她的话,这个问句只是代表对自己的没信心。
    [我知道你也爱她,而且爱得很深……]善于察言观色的楼凡一眼便看穿他的沮丧,[只是你没把握能得到她的爱。]
    在爱情里,渴求的一方眼神总是卑微的。
    如此轻易被看穿,蓝宏乐有些难以置信却也如释重负。终于有人懂他的辛酸,知道他爱得有多辛苦,而这个人却是他的情敌,教他该如何反应?
    [你别误会,我和小净只是十几年的手帕交,我们没有同性恋倾向,我很确认自己比较喜欢男性……]楼凡看出蓝宏乐眼底的戒慎,那是种面对情敌才有的态度,不禁轻笑出声。
    [那……刚刚你们……]他此刻的表情看来有些痴傻。
    [这就是女人的友谊,男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女人出外逛街可以手挽着手,高兴时抱在一起大笑,悲伤里相拥而泣,男人的友谊就含蓄许多。
    [我……真蠢!]蓝宏乐以手掌重重拍击着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该死!这么简单的事却被他弄拧了,还说了那些狼心狗肺的话,难怪小净净会打他,还以那样的眼神看他……他是来寻回所爱,却将她推得更远!这该死的醋劲!
    [呵呵,小净很难搞吧?]见误会解开了,屋里的空气也变得好清新,楼凡又恢复了一贯的轻松,[接下来想追回她,还得费一番心力啰!]
    [唉!我已经费尽心思,却愈弄愈糟……]蓝宏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忽然想到可以向最懂庄净的好友求助,[不如你帮帮我,你也想看到好友得到幸福,不是吗?]
    楼凡的确是这么想,免得好友将到手的幸福往外推!她决定加入敌军阵营当军师。
    [我怎么知道帮了你之后,会不会害小净一辈子?]她得先测试这个男人的真心。
    [你要我怎么证明?]蓝宏乐表现出赴汤蹈火的从容。
    [听说黑道的规矩都是以切小指来证明自己的决心……]楼凡说得一派轻松,蓝宏乐却一点就通。
    他毫不迟疑地走进吧台,选了一把水果刀,还特地将它磨利。
    [左手还是右手?]走回楼凡的面前,他的表情极为坚决。
    她却还有心情说笑,[看你平时用哪只手挖鼻孔。]
    蓝宏乐将左手放在桌上,伸出小指,将水果刀对准指头,最后看了楼凡一眼,她仍旧噙着笑意也没出言制止。
    他接着拉回视线,以刀尖点着桌面,握着刀柄稍稍往下,接着使力将刀柄往下一压!
    喀地一声,刀子抵住了楼凡早一秒挡住的不锈钢汤匙,只是轻轻划到蓝宏乐的小指。
    蓝宏乐不解地望着楼凡,她依旧笑得悠哉,并拿下他手里的水果刀。[你拿错刀子了,这把只能用来切水果,不沾腥的。]
    蓝宏乐被她的话给逗笑,对这女孩的慧黠和机伶赞赏不已。[呵呵,还好我追的人不是你……]
    [客气了!我也庆幸自己对你没兴趣耶!]楼凡也轻笑出声,接着看看手表,[不去追你的女人吗?]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让小净接受我。]蓝宏乐不忘讨取代价。
    楼凡转了转眼珠子,接着笑得神秘。[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蓝宏乐还是有些不懂,[可是我不放心小净净……]
[你如果不相信我这个军师,干嘛剁手指?]楼凡啜饮着咖啡,不以为然地摇头。
    这男人是个陷入情感漩涡的傻瓜,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意会不过来,亏他还是个黑道大亨!看来她得眯醒他。
    [你将小净逼得太急了!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愈是逼她,她的反弹就愈大……等到你哪天不再逼她,甚至冷落她,她反而会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小净,别怪我出卖你,这是我欠你的!楼凡暗自忏悔着。蓝宏乐不断咀嚼着楼凡的话。如果他的出现破坏了小净净想要的平静生活,那他的消失能让她的生活恢复原有的平静吗?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他,应该会如他一样思念对方,撑不过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
    虽然他很想追着她把话说清楚,但在她还没厘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他的靠近只会是种压力,何况她还在气头上……
    [我懂了!我会在她眼前消失一阵子……谢谢你]或许这是对彼此的考验,尽管相思难熬,但他只能赌这一把!
    思绪一片清明,蓝宏乐又露出[笑面虎]的招牌笑容,对楼凡伸出手,[我叫蓝宏乐,大家都叫我乐虎。]
    [我是楼凡,大家都叫我楼凡。]她也伸出手回握他的,对好友能找到一个好男人感到开心。
    [我欠你一个人情!]对楼凡丢下了句话,蓝宏乐接着离开小屋。他压抑了朝庄净追去的脚步,开着车离开[世界的尽头]。


第十章

    蓝宏乐离开后一个小时,庄净有气无力地回到小屋。
    她刻意东张西望了一下,只见靠窗的座位来了四位客人,难掩沮丧心情的她坐在吧台边,欲言又止地看着正在煮咖啡的楼凡。
    [回来啦?饿了吧?要不要吃松饼?]楼凡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泰然,却暗自观察庄净的反应。
    虽然料到她终会回来,但见到她还真松了一口气。
    [饿死了!我要吃两个松饼,还要一大杯拿铁!]庄净嘟着嘴,好像在跟谁赌气。
    [马上来!]楼凡当然猜得到庄净在气什么,却也不说破,只是自顾自忙着将咖啡端给客人。
    回到吧台后她开始忙着弄松饼,帮庄净煮咖啡,却只字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庄净先沉不住气,想问又不甘心,声音因此压得很低。[他……呢?]
    楼凡抬起头装傻。[谁呀?]
    [就是……那个乐虎嘛!]一双哭红的眼不自在地闪烁着,庄净不甘心地再补一上句,[我实在愈想愈气,恨不得再打他几个巴掌,最好将他过肩摔到山脚下!]
    她说得激动,楼凡却淡淡地说着:[没机会啦!他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庄净垂着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走之前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骂他几名,打了他一个巴掌,这家伙……竟然就这么走了!庄净感觉身体浮浮的,好象灵魂的一部分也跟着离去。
    楼凡早料到庄净会有这种反应,将松饼送到她面前后接着煮咖啡,语气如闲话家常。[他说很抱歉扰乱你的平静,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这样最好……]庄净假装松了一口气,随即插起一块松饼往嘴里送,只是,甜的松饼一到口中却变成咸的。
    她就着泪水大口大口吃着松饼,感觉自己被遗弃在世界的尽头。
   
    [净呀,你这样拚命地吃,怎么反倒愈来愈瘦呀?]
    净妈靠在[美而净]的柜台,忧心地望着不断吃着零食的女儿,以前她从不吃这些有的没的……
    这丫头这一个多月来就这么拚命地吃,却不见她长半两肉,知道她心里难过,但看她这样,做妈的心里也不好受!
    [哪有呀?我都觉得自己变胖了……]庄净死也不愿承认自己有何改变,继续将巧克力棒送进口中。
    你这样如果叫变胖了,天底下就没有纸片人啦!]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从新竹回来后就不太对劲。
    虽然她的言行作息都像以前那样,在大伙儿面前一样嘻嘻哈哈,却骗不过从小把她养大的老妈!之前乐虎还喜滋滋地说小净要在他那儿住几天,她还庆幸好事近了,连忙打电话给老家准备办喜事……怎么搞到最后乐虎不载现身,这孩子也只字不提两个人的事?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乐虎对他始乱终弃?如果真是这样,老妈第一个不放过他!]净妈猜想女儿的失常必然是这样,听说有些人失恋会藉由吃东西来转移心情,[既然你不说清楚,那我打给乐虎,要他给个交代!]
    女儿都跟他在一起过了好几夜,他总该给个交代吧?
    净妈拿起电话就要拔给蓝宏乐,庄净赶紧出声制止。
    [不要!]她口中满是巧克力饼却又急着制止好妈,激动地让满嘴的饼干屑呛到,于是开始狂咳了起来。随着剧烈的咳嗽,阵阵恶心的感觉由胃部涌上,她赶紧拿垃圾桶承接随之涌出的呕吐物。
    [哎呀!怎么会这样?]净妈赶紧帮女儿拍背,忧心地轻呼着,[净呀,你还好吗?别吓妈呀!]
    好不容易将胃里的垃圾食物吐光,庄净早已眼泪鼻涕齐流,她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任由净妈帮她擦拭嘴角。[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呀?]向来壮得跟牛一样的女儿像是失了半条魂,还搞得如此凄惨,这个公道该向谁讨呀?
    [我……没……]话还没说完,庄净又弯下身对着垃圾桶干呕。
    瞧她吐得掏心掏肺的模样,净妈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当年她怀小净时,害喜初期也是这样!小净和乐虎既然过了夜,该不会……
    庄净一停止干呕,无力地瘫靠在椅背上,净妈赶紧在她面前蹲下低声问着:[净呀,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不会吧?庄净吓得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响应。
    [不行,我要叫乐虎过来问个清楚!]净妈将女儿的茫然当作默认,急着起身打电话,庄净立刻使出仅存的力气拉住她。
    [别打……妈……]她虚弱地哀求着,累积多日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倾泄而下,佯装的坚强终于瓦解,[不要打……算我求你……]
    他都不要她了,就算有孩子又怎样?她不要用这种方式求他回头,她庄净又不是没有他会死!
    [好,好,妈不打,那我陪你去医院好吗?]、心疼地抚着女儿的额头,见她显然受了极大的委屈,净妈开始怪自己当时鬼迷心窍,硬将女儿推入那个大魔王手里。
    庄净摇摇头,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我睡个觉就好……]好久没睡好,她只是累了……
    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庄净扶着墙壁慢慢走向楼梯,看得净妈心酸不已却也气得咬牙切齿。
    哼!若不把乐虎那小子的狗腿打断,她誓不罢休!
    庄净躺在床上,依旧辗转难眠。她抱着枕头将身体蜷成一团,感觉胃部隐隐作痛,全身虚弱得像是要死掉。
    如果她死了,他会难过吗?
    一定不会的!他已经得到她了,对她再不感兴趣,或许此刻正醉卧狐狸窝流连忘返,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是的,[金银豹]那些女人让她嫉妒得要死!她们的存在同时挑起她鲜少显露的自卑感,她不得不承认那些女人比自己美上好几倍,凹凸有致的身材更不在话下。
    身为[金银豹]的老板,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他何必舍弃满园子的牡丹不要,甘愿屈就一朵不起眼的野花?如今他已经摘下这朵野花,才发现她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新鲜感消失了,他必然又回到牡丹园,像其它男人那样做鬼也风流……
    他可以很快忘却与她的这段风流帐,初次被卷入情爱之中的她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她很快就学会如何付出爱,却不知道怎么收回来呀!
    该死的是——她好想他!
    一闭上眼睛就出现那张可恶的笑脸,他们再次相逢的每一段画面如电影般在她脑中放映,那纵情欢爱的三天三夜,甚至在这张床上相拥而眼的那一夜……这么多刻骨铭心的回忆,教她怎么忘得了?
    她的爱来得太迟,而他的又收回得太早——或许根本从来不存在——只有她这个傻瓜被爱的诱饵引上钩,却发现那只是虚晃一招的假饵。
    [可恶……]她赌气地将枕头踢下床,恨不得它就是那个把她害惨的臭男人,泪水却跟着溅湿了枕头。
    她将手掌贴着小腹,不禁想起老妈的胡言乱语。
    这里住着一个小生命吗?她和他的孩子……这个想法让她感动不已,却也肝肠寸断。
    他都不要她了,更不可能要这个孩子……她抱着肚子让身体缩成一团,窝在棉被里轻泣出声。
    蓝宏乐也渡过行尸走肉的一个月。
    为了不让自己去对庄净摇尾乞怜,离开新竹后他便亲自飞到澳门监督即将开幕的酒店最后装修工程,在那儿整整待了一个多月。
    只是,[以退为进]的招数完全破局!
    撑不过相思的煎熬,他放下一切又飞回来。刚下飞机,他嘱咐司机先到[美而净],决定这次无论庄净怎么打骂都要将她绑进礼堂,要他跪下来也无妨。
    没想到回台中路上就接到净妈的电话,她先是气急败坏地骂他狼心狗肺,然后摇下一句狠话:[你如果连孩子都不要了,那我们庄家也不稀罕!]
    孩子?!他无法形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一路上眼眶始终没干过。
    方才在楼下向准岳母解释了老半天,还向特地告假赶回来的岳父下跪谢罪,表明挚爱庄净的诚意后,才被允许上楼探望心爱的女人。
    带着一张疲累的脸,他悄悄步入庄净的卧室。一见到那张比他还要憔悴苍白的容颜,他的心顿时揪成一团,那张小脸上未干的泪痕更让他的心都碎了……
    坐在床沿,温柔的大掌轻轻抚去未干的泪痕,想着孩子正在她的腹中成长,蓝宏乐不禁流下感动的泪水。
    寤寐之间,庄净感觉有人摸她的脸,掌心的温度和温暖的碰触。
    [小净净……]耳边传来的呼唤是那般深情,好久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唤她……
    她缓缓睁开眼眸,一见到熟悉的笑脸,她倏地从床上坐起,像只御敌的刺猬竖起浑身的硬刺。
    [你哭什么啦?我又还没死!]从未见过他掉泪,庄净只能以凶狠的防卫掩饰心软。但满腹的委屈和想思却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数涌上,她的泪水也跟着簌簌滑落。
    [你来干什么?你走啦!我不想见到你!]她没擦去眼泪只是倔强地瞪着他,言不由衷地说着反话。
    [小净净……]排山倒海而来的爱意让蓝宏乐再也不想隐藏,甘冒被刺伤的危险,一把抱住尚未屈服的庄净,全数接纳她的倔强和委屈。
    [你走啦!我讨厌你!]庄净抡起拳头,使出仅剩的力气捶他,不甘心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你这可恶的家伙!我恨你!]
    蓝宏乐却将她抱得更紧,低头吻去她的泪,庄净的脸颊在他怀里东躲西藏,还在做最后挣扎。
    他的唇只能贴近她的耳,喃喃低诉着爱语:[可是我受你!爱得我心都疼了!]
    庄净愣了一下,蓝宏乐以为她会感动地回抱自己,谁知她竟号眺大哭。[我不相信!你不可能爱我……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她们都比我漂亮比我温柔……你怎么可能爱我?你只是一时的新鲜感……随手摘下路边的小野花……]
    她发起脾气来凶狠无比,悲伤时泪水也比别人汹涌,吃起醋来更是呛人!
    蓝宏乐终于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她的醋劲却令他欣喜若狂。
    这个傻净净,竟吃起酒店那些女人的醋,将她们嫉妒的言语当成真了!
    [如果你是小野花,也是我最爱的台湾百合,虽然绽放在野地里,却比任何温室的花朵还要清新高贵……]他轻拍着她的背,有如抚慰着伤心的孩子。
    [你说谎……]庄净还是不轻易信服,但哭声跟着减弱,只剩下委屈的啜泣。
    [你一定不相信,从小我就特别喜欢一个像个天使的小女孩……]不知该怎么让她信服,蓝宏天只能在她面前掏心掏肺,诉说着对她的死心塌地。
    [她就像是一朵绽放在山谷石缝中的百合,不畏风雨,坚强又柔美……当时的我不知该怎么表达对她的喜爱,只能不断捣蛋逼她出面;当她的每一脚打在我身上,我一点也不感觉疼痛,反而有种‘打是情、骂是爱’的欣喜……]
    庄净止信了泪水,从他怀中探头,瞪大泪眼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她忽然想起李奇威的话。
    [不相信吗?]蓝宏乐宠溺地拂去她的泪,这次她没有抗拒。
    他脱下外套,接着是衬衫,庄净以为他想干什么,羞红着脸制止他。[你干什么?快穿上衣服啦!]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看呀……]他脱下最后的背心内衣露出壮硕的胸肌和胸口的刺青。
    即使两人有了亲密关系,见着他赤身裸体,庄净还是感到难为情。
    [来,你仔细看这里。]他指着心脏部位,将胸肌靠近她的脸。
    这暧昧的姿势让她连忙往后退,别过脸娇慎地斥喝。[我不要看啦……]
    蓝宏乐故意逗她。[你想到哪里去了?是叫你看我的刺青啦!你仔细看两只龙爪环抱的部位……]
    庄净白了他一眼,这才将脸凑近他的胸口,仔细寻找他所说的部位。
    每次裸程相见只觉他的青龙刺青张牙舞爪,强势的征服感令她感觉自己格外虚软渺小;但此刻近眼一瞧,她发觉这刺青还挺精致细腻。
    [到底找着了没?]蓝宏乐低下头,见她开始欣赏起他的刺青,还伸出手抚摸,不觉露出调侃的笑容。[我知道你被我强健的青春肉体深深吸引,但也不用那么猴急……]
    [哼,你想得美!]指尖用力往他胸口顶去,她这才专注寻找龙爪环抱的部位。
    龙形图腾多半在前爪部位划上一颗火珠,但发现包覆在繁复图腾的中心却是画了一颗简单的心,里头刺了个字。庄净仔细读出那个中文字,随即红了眼眶。
    蓝宏乐竟在他心上刺了一个[净]字!
    [你……]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欣喜的泪眼望着他。
    [我在二十岁那年回台湾,刺下了这个字,当时我自觉没有追上你的本事和自信,但我告诉自己,等成功那一天定要来找你!因为好久以来,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就像我的心头肉……]他略带腼观地道出这段年少岁月的苦恋,眼底的情意却是那样真切。
    [可是……你最近都不理我……我以为……]既然他的爱恋如此深刻,为何这阵子要疏远她?庄净想到近一个多月的煎熬和心酸,还是一脸委屈。
    蓝宏乐赶紧将她揽入怀里,疼惜地吻着湿濡的脸颊。[我也不好受呀!不过,我知道当时的你很彷徨,对我是又爱又恨,如果我一直逼你,你会逃得更远,不是吗?]
    他很义气地没抖出和楼凡的约定,却衷心感谢[以退为进]招数的奏效。
    庄净不得不点头,即又不好意思地窝进他怀里撒娇。[你……讨厌啦!]
    [虽然讨厌,还是不得不爱我,对不对?]蓝宏乐将她抱得死紧,终于明白她的口是心非。
    [嗯……放开我!]怀中的人儿开始挣扎,以为她还在欲拒还迎,他的手臂却揽得更紧。岂料她咕哝了几声,接着他就感觉胸前一湿。
    蓝宏乐赶紧拉开她,胸前已沾满了她的呕吐物。[净,你怎么了?]
    [我不舒服……]庄净有气无力回答,苍白得毫无血色。
    [我带你去医院!]蓝宏乐连着被子抱起她,顾不得身体的脏污便往外冲。
    小医院的急诊室中先是见到两名黑衣人直闯柜台,要医生护士救人,接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就抱着一个女人往里头冲,他胸口及背部的刺青看来十分吓人,让一旁等候的病人和家属还以为是黑道寻仇,纷纷走避。
    [医生!快点!我老婆怀孕了!她一直吐……]蓝宏乐边跑边吼,惊动了急救站里的所有人。
    庄净对他的大惊小怪感到羞愧极了,只能偷偷用被子盖住脸。
    她……只是想吐,感到虚弱而已。
    看他们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护士和医生不敢稍有怠慢,十万火急地拉起布幕,以最快的速度帮庄净检查。
    一个小时后,医师战战兢兢地说也检验结果。
    [胃发炎?]布幕里传来蓝宏乐震耳欲聋的吼声,[没有怀孕?!]
    这一吼,全急诊室的人都感受到他浓浓的失望,包括随后赶来的净爸和净妈。
    [是谁说小净怀孕了?]净爸瞪着老婆,净妈则是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一脸无辜,[我只是说,很像我当初怀孕的征兆……]
    她再乐观地补一上句。[乐虎这么勇猛健壮,要怀孕还不快?]
    [我没怀孕,你很失望吗?]布幕里传来庄净不悦的声音,蓝宏乐一脸的颓丧让她很不是滋味!
    [我……没有啦!]他赶紧坐上病床揽着她,急着解释,[我只是以为我们有了宝宝,好高兴……]
    [是谁跟你说我有宝宝?]她想也知道是哪个大嘴巴!现在[美而净]的人一定都以为她怀孕了,搞不好全保华里都知道了!这教她怎么有脸走出门啦?
    医生悄悄溜出布幕,将小小的空间留给两人。
    蓝宏乐赶紧帮准岳母缓颊。[不管谁说的,你没事最重要啦!]他轻扶着她的肚皮,如疾如醉地低喃着:[只要我多加把劲,这里面很快就会有我们爱的结晶……]
    [哼,谁跟你‘爱的结晶’呀!]她故意泼他冷水,[我又没说爱你!]
    他却像个孩子撒娇了起来,[我那么爱你,难道你没有一点点爱我?]
    他的语气和表情卑微得令庄净想笑,她还是忍住笑意,侧着头好像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接着装作不耐烦地皱眉,[好啦好啦,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就先爱你一点点啦!]
    [小净净,你真好……]蓝宏乐像获得诺贝尔奖那样地高兴,抱起她就要凑上双唇。
    [别过来、我是病人耶……讨厌啦!]庄净虚弱地抗拒,接着布幕里便传来轻微的喘息声。
    布幕外,还有力气的病人个个脸上布满红晕,医生护士们早就笑翻了!
    净妈则是两颊驼红,一脸尴尬叨念着:[哎呀?这两个孩子,真是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