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8

石易: 无齿之徒


  用耐心战胜你的满心戒备

  用关心诱出你的满腹温柔


第1章
 
  “郯骞……郯骞!”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在走廊上喊着。

  一排长椅的座位上,马上站起来一个大男生。

  “来,请进,这边坐。”护士指着一个躺椅说。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坐下来。

  郯骞白着一张脸问道:“医生啊!我的这颗牙齿……严不严重?会不会弄很久啊?”

  带着口罩的牙医含糊的回答,“应该不会吧!”

  他不放心的再问,“那……会不会很痛?”

  牙医还是回答得模棱两可,“还好啦!”

  护士拿了张卫生纸给他,并轻压着他的肩说:“来,请你躺下。”

  一张卫生纸被郯骞紧紧地捏在手心,他忐忑不安的,但还是乖乖听话躺了下来。牙医审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这颗牙齿今天要抽神经哦!”

  “嗄?什么?这么快?”郯骞吓得掀起脸上的布喊道。

  “嗯,抽掉神经之后,你必须做个牙套将它套起来,不然你后面的这颗牙齿一咬硬的东西,它会很容易就裂开了。”牙医拿着工具在他牙齿上准备。“把嘴巴张大,不要说话。”

  本来还想要跟医生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不要“动牙”的郯骞,被迫无法说话,而且还要把嘴张得更开。

  “唔……唔——”郯骞发出不明的惨叫声。

  牙医拿着一支小针筒说:“别乱动,我正在帮你打麻醉。”

  “唔——唔——”他又发出凄厉的叫声。

  “很快就好,别乱动。”

  看不见眼前任何东西的郯骞,只听到耳边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不停的“咿呜咿呜”。

  当牙医将两手的工具放进郯骞的嘴巴里,他终于用尽力气,放声的大叫,“啊——啊——”

  牙医吃惊的将布一掀,站在一旁帮忙的护士见到郯骞的模样后,她也捂着嘴尖叫,“啊!医生,他……他居然晕倒了……”

  真的,刚上大学一年级的郯骞,真的就在牙科诊所内确确实实地躺在治疗椅上晕倒了。

  ……………………………………………………

  二十八岁的郯骞,因为兴趣,于是他一退伍之后,伙同大学时的一位好友,在位于某国小舆国中的正对面开设了一家美语补习班,算是让外文系毕业的他学以致用。

  一下课,他匆忙的走进办公室,打开冰箱的冷冻库,随手就抓了一个红色小气球往脸颊上一贴,然后发出怪异的叹息声。

  “噢……实在是舒服。”他仰着头,眯着眼。

  他的同学罕仲彻正推开门,看他一副滑稽的模样,不禁取笑着他,“郯骞,你又在学女人家敷脸啦?”

  “敷你个头啦!”他转过身来骂道:“是又犯牙痛啦!”

  罕仲彻将课本往桌上一丢,笑睇着他说:“奇怪了,牙痛怎么不去看医生呢?偏偏要拖着让它痛?”

  “不必了,我有这个自制的小冰敷袋就够了。”郯骞的右脸颊被冰得红了一半。

  “就用这个装着自来水的气球?”罕仲彻摇着头说:“郯骞,我看你是懒到无药可救啰!”

  他强词夺理的说:“什么懒?这叫有创意,你懂不懂啊你!”他又换了一只手拿着冰球。“用这个冰敷一下就好了,不用去排队挂号,也不用去看医生,水球一袋才十块钱而已,经济又实惠。”

  罕仲彻笑着骂道:“去!你少来了。”

  “什么少来了?这可是实话。”他抹去脸上的冰水说。

  “什么实话?你怕去看牙医才是实话。”

  郯骞的脸色微微一红,“谁说我怕去看牙医来着。”

  “这世界上哪一个人不知道郯骞是有名的怕牙医生?”

  郯骞还嘴硬,“别说这么夸张好不好?”

  “谁跟你夸张了?要比夸张,都还没有人可以胜过你郯骞呢!”罕仲彻硬是要泄他的底。“你忘啦?在我们大一的那一年,是哪个人在牙医诊所里晕倒呀?要不是你身上带着学生证,我看你可能要被送到医院去挂急诊,在急诊室里过夜了。”

  郯骞拿掉脸上的冰球,脸红脖子粗的叫着,“喂!罕仲彻,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知道就好,把它放在心里别说出来会要了你的命啊!”

  罕仲彻随意的翻了几页课本,说道:“是不会要了我的命,只是我现在嘴巴‘痒’,突然想要将往事一提罢了。”

  “你是欠打吗?”郯骞的手才刚要举起来,便又皱着眉头。“噢……又开始痛了。”

  罕仲彻关心的说:“喂!郯骞,我看你还是去看个医生比较妥当。”

  “不用了。”他拿起冰球又往右脸颊上一按。

  “都痛了几天了还不去?”

  郯骞皱着一张脸说:“那是因为上课讲了太多话的关系,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都已经痛了五天了,你还要拖?”罕仲彻看了一下手表。“趁现在诊所还没有休息,你赶快去,再拖下去,摘不好你目前只要拔一颗牙,最后要变成拔一整排的牙齿哦!”

  “你别吓人好不好?”郯骞真的被他吓得脸色由红转白。罕仲彻课本一合,“随你信不信。”

  此时的郯骞,已经被牙痛折磨得无法思考了。

  ………………………………………………

  “来,嘴巴张开。”

  噩梦又将要重演了。

  “嘴巴请你再张大一点。”

  郯骞认命的稍微再将他的嘴巴张开。

  坐在他后方的女牙医捺着性子说:“郯先生,麻烦你再将嘴巴张开一些好吗?”

  郯骞害怕的发出五音不全的声调说:“我已经张得够大了呀!”

  她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还不够大。”

  郯骞由害怕转为怒气,“难道我张得已经下巴都合不拢了,你还嫌我张得不够大?”

  被口罩掩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的女牙医,闷着声问,“如果你是要过来看牙的,就麻烦请你跟我合作,可以吗?”

  “废话!我不是过来看牙,难道我是过来看你呀!”

  “那就请你乖乖躺好,换我现在来‘看’你,行吗?”

  牙齿实在痛得受不了的郯骞,只好再度躺下。

  女牙医冷漠的看他一眼,“把嘴张开。”

  这次郯骞牙一咬、心一狠,真的把嘴张得连后面的智齿都看得见。

  “是这颗牙齿在痛吧!”她准确的用铁钩敲到他的蛀牙。

  郯骞全身一僵,颤抖着四肢叫着,“哇!很痛耶!”

  “很痛怎么不快些来看牙齿?”她又换上了另一种工具。“牙齿都从中间裂成一半了还不来?你这几天一定痛得很厉害哦!”

  张开嘴不能说话的郯骞,只是一直猛点头。

  “你先漱口。”她将椅子向后一移。“来,你的牙齿要去照张X光看看。张小姐,麻烦你带他进去。”

  郯骞被护士带进一个小房间里,嘴巴被塞进一张小片子,不到半分钟又被叫了出去。

  “躺下。”女牙医拿起底片看着。“郯先生,你这颗牙是什么时候抽的神经?神经并没有完全抽乾净,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做个牙套呢?现在牙齿都裂开没用了,必须要拔掉。”

  “什么?要拔牙齿?”郯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叫着,“难道你不能只帮我把这颗牙补平,再装上个牙套吗?”

  “没办法,当初你这颗牙被挖开了满大的一个洞,牙齿就从补的这个地方裂开,现在真的不能只用补的而已,一定要拔掉,然后再做上三颗牙的牙套。”

  郯骞瞪着眼,“当真要拔?”

  “牙都裂了,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啊!”女牙医抬头喊道:“张小姐,麻烦你准备一下。”

  郯骞死命捂住嘴,含糊不清地说:“按倒牛头喝水。”

  “什么意思?”她回头看着他问。

  郯骞从指缝间出声,“办不到!”

  “你还有心情跟我说俏皮话,看来你的牙痛没有我想像中严重嘛!”

  郯骞没好气的大声嚷嚷,“谁说的?!我现在是板栗连壳吞下肚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千刺万痛在心底啊!”

  女牙医笑弯了眼,“你真懂得苦中作乐哦!”

  郯骞倏地睁开了眼睛,“我痛得都快要叫上帝了,还跟你苦中作乐?”

  她仍笑着,“放心,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牙痛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整个人都跳起,再将工具台一推。“开玩笑!顶多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那你乾脆要了我的命还快些。”

  这次郯骞没有在诊所里晕倒,不过他却想逃跑。

  “喂!你要去哪里?”

  郯骞已经跑到了门边,头也不回的一喊,“回家啊!去哪里!”

  扯下口罩的云歆艳追了出来,她站在门口一直喊着,“喂!你的牙齿真的一定要拔掉才可以啊!”

  郯骞打开停在诊所旁车子的车门,又喊道:“哼!逼着公鸡下蛋吧!”

  “你说的这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办不到!”砰!他甩上了车门。

  云歆艳眨了眨眼睛,自然摇着头说:“一句办不到,没想到他还可以用这么多的俏皮话来解释。”

  ……………………………………

  罕仲彻一进办公室,就瞧见郯骞又拿着冰球“敷脸”。

  “奇怪,你怎么又在敷脸了?昨晚你不是去看过牙医吗?难道你遇上了‘两光师’啊?”

  “我遇上的是个疯医生。”郯骞斜着脑袋说。

  “怎么了?”

  郯骞一手抓着冰球,一手上下挥舞着,“还怎么了?那个神经病医生居然要将我十几年前补的牙齿给拔掉,说什么已经裂开没用了,还说拔个牙齿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OK了,哼!我的噩梦都还没有清醒,她竟然敢跟我说要拔我的牙齿,她真的不想活了。”

  罕仲彻笑着,“是啊!那个牙医是不想活了,要拔你的牙,我看得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做什么?”

  罕仲彻故作惊讶状,“嗳!还问我做什么?以防你再度晕倒啊!”

  “去你的!本人自从当完两年兵,就神勇得像牛一样,拔个牙哪还会晕倒!”他将冰球又转了个边。

  罕仲彻又吐他槽,“既然神勇,那昨晚为什么不肯拔牙?”

  “谁说我不肯拔牙的?”郯骞心虚的垂下头。“是那个女医生说她没空,要我约个时间改天再去。”

  罕仲彻故意走到他的面前问道:“那请问你这个神勇得像牛的郯先生,你又是跟人家约了什么时候去拔牙呢?”

  “约……”郯骞故作自然的转个身,背对着他。“约……”

  下不了台阶的郯骞,觉得敷在脸上的冰球彷佛越来越热,好像变成了热水袋一样。

  “约、约、约,老小子,你根本就没约对不对?”罕仲彻绕个圈,往郯骞的胸膛捶了一记。

  牛皮被戳破的郯骞,气鼓鼓地叫着,“对啦!我是没有约啦!”

  “哎呀!拔个牙齿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你怕成这样子?”罕仲彻一直说着风凉话,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要我陪你一起去,好壮个胆吗?”

  郯骞揉揉已经被冰得僵硬的右脸颊,将冰球往罕仲彻的身上丢去。“一起去丢人现眼啊!”

  “唷!你还晓得你那副样子就像在丢人现眼啊?”罕仲彻轻松的接下冰球。

  “我不跟你说了,还有最后一堂课要上,我得留点力气,待会儿上课时好说话。”郯骞先吃下一颗止痛药。

  “你真的还要忍?不怕半夜痛死你?”

  “如果我痛死的话,第一个就先找你。”郯骞抓了一本讲义就走。

  罕仲彻也学着他拿起冰球数险,还一边笑着说:“好啊!这样要去阴曹地府观光,咱们才有个伴哪!”

  “观光?等你先把你的护照办出来再说吧!”

  …………………………………………………………

  郯骞牙痛得连挪机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好痛啊!怎么越来越痛啊……”捂着发肿的右脸颊,他走在骑楼下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叫声。

  只顾着叫痛的他,不小心撞到了停在一旁的机车,他又抱着大腿喊痛。

  “惨了,这附近所有的诊所都关了门,那我的牙齿要怎么办哪……”他看着手表,时针与分针刚好都指着十二点。

  街道所有的店面全都关了门,只有几只野狗在游晃。

  “这下子可好玩了,止痛药又吃完,西药房又没有一间还开着,这下子我铁死定了。真被那小子给说中,今晚我可能会痛到天亮了。”郯骞甩了甩发酸的右手直嘀咕着。“噢……真的好痛,快要痛死了啦……”

  在诊所接到老同学从中部打来的长途电话,一个兴起,两个人居然聊到忘了时间,所以云歆艳今晚特别晚回家,她在远处就听到有个男人一直叫痛的声音。

  她离他越来越近,越近就越觉得有些害怕。

  “哇!好痛、好痛!”

  云歆艳吓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不敢再走向前,她就站在离他有三、四间店面的距离看着。

  “啊!我的牙齿好痛哇!”实在痛得已经不顾形象的郯骞,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大叫。

  云歆艳怯怯地向前跨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问着,“先生,你是牙齿……在痛吗?”

  痛得快要不省人事的郯骞,火冒三丈的狂吼,“你听不懂国语吗?我喊牙齿痛当然是牙齿痛啦!难道还会是肚子痛吗?”

  云歆艳放下心防,慢慢地走向前,刚好路旁的街灯照射到他的脸。

  “你?你不就是上次那个……”

  “我牙齿痛,没空听你在半路认亲啦!”郯骞没有礼貌的挥手。“喂!女人,没事你就快点闪开啦!”

  本身就是个牙医的云歆艳,她知道一犯起牙痛,那痛起来可真是会要了人的命,更何况他在昨天晚上还差点成了她的病患呢!

  她一点也不在乎地说:“或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郯骞粗鲁的说:“帮什么?现在所有的西药房都关门了,你能帮什么?除非你家里是开西药房的。”

  “我家虽然不是开西药房,但我却是个牙医生。”

  “牙医?”郯骞把嘴巴张得好开。“你……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

  云歆艳直走到他的面前,微笑说道:“没错,我就是你昨晚看牙的那个女医生。”

  “嗄?”他倏地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说:“你又想干嘛?喂!你真的是阴魂不散耶!难道我的牙齿没有让你给拔掉,你就不死心的一直跟踪我?”

  “谁跟踪你啊,我才没那么无聊呢!你忘了我的诊所就在这附近啊?我是刚刚下班经过这里要回家,谁知道在半路上,就听见有个男人坐在地上鬼吼鬼叫的。”

  郯骞一见到她,不知为什么就是感到害怕,这回换他一直倒退着走。他伸手阻止她再向前走,“喂!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别再走过来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奇怪了,为什么我不能走?这骑楼是你家的产业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

  郯骞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刚才你说……你要帮忙……”

  “你想通啦?肯把牙齿拔掉了吗?”

  郯骞用力一吼,“就是怕你拔我的牙齿,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再往前走的,谁跟你说我想要拔牙的!”

  云歆艳知道牙痛一定会让他撑不过今晚,于是她轻轻点着头说:“好啊!既然你这么勇敢,不怕牙痛,那就再让你多痛个一晚,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才对哦!你赞成我说的吧?”

  “是,我已经痛得颜面神经麻痹了,所以再多痛一个晚上也不算什么。”他还在硬撑。

  “好,英雄,我真的佩服你。”云歆艳不理他,真的就离开了。

  骑楼又只剩下郯骞一个人。

  “我的牙齿在痛啊!”他痛得在发神经了。

  在转角处站着的云歆艳听到,真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于是她又悄声的走回去。

  “哇——”郯骞一见到她,吓得大叫,“你干什么走路都不出声的?想吓人呀?”

  “我不是要吓你,我是要拔你的牙。”

  “拔牙?哇!不要啊!”郯骞拔腿就跑。

  云歆艳马上追赶,她在后面叫着,“你别跑,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小又怕拔牙的大男人!喂,你给我站住!”

  “我不跑,难道要等着让你来拔我的牙啊!”

  一个一百六十五公分高的女人,追着一个至少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人,画面看起来实在好笑。

  云歆艳也不管淑女不淑女的形象,穿着高跟凉鞋,在骑楼下追着没命一直向前跑的郯骞。


第2章
 
  “哇呜……”郯骞又被机车的后轮胎绊倒。

  这时云歆艳扭着一双脚也追了上来,“你看吧!你牙痛得连四肢的神经都无法控制了,到现在你还不肯拔牙?”

  “就算痛死我也不拔。”他抱着一只大腿,痛得弯腰。

  “不行,既然我是牙医生,我就不能见死不救。”

  郯骞此时发现,正有一双强而有力的小手抓着他的左手臂硬拉。“喂!你这个疯婆子,三更半夜拖着我要去哪里?”

  云歆艳死命的拖着他一直走,“带你回诊所去拔牙。”

  “喂!疯婆子,你是有神经病哪?还是你诊所的生意不好,非得要你半夜出来拉客人?”郯骞—手撑在一部机车的后座,拚命的用脚煞车。“你别一直拉着我呀!哪有医生像你这样一直要拉着人家去拔牙的?”

  云歆艳的力气也不会输他,脚一举起,就用着高跟鞋往他脚踝一踹,“我看你还走不走?”

  “哇!好痛!我不走……”他像一只不听话的小狗,被主人拉着一条绳子拖着脖子走。

  她再往他的另一脚踹上,“这样你还不走吗?”

  “你这疯婆子!不只是疯到要拔人家的牙,还疯到踹别人的脚,你真的有神经病哪!”他在骑楼下又吼又叫。

  云歆艳对他恐吓着,“你再乱叫,小心我打电话叫警察来抓你。”

  “你当我是幼稚园的小孩啊?用这一招来吓唬我。”

  “既然你不是,就听话的乖乖跟我回诊所。”云歆艳的十指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红了。

  郯骞又哇啦、哇啦大叫,“除非我跟你一样有神经病,不然我才不会跟你到诊所里拔牙。”

  这时有一辆巡逻警车经过。

  郯骞一看见警车,高兴地一直挥舞着手,并且大叫,“警察先生,救命哪!有个疯婆子一直拉着我要拔我的牙齿啊!”

  警车真的停了下来,两位警察下车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救命哪!”

  不等警察开口,郯骞一直喊着救命。

  “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其中一位警察问道。

  云歆艳马上由“抓”转为“勾”,亲密的“搂”着郯骞的手臂,嘴角再往两旁一扬,妩媚的笑着。

  “是这个样子的,警察先生,我是个牙医生,我老公半夜又闹牙痛了,我是要带他到诊所里,将他的蛀牙给拔掉,可是他就是不肯跟我合作。警察先生,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帮我把他带到我的诊所,就在前面的一条街而已。”她又展露出一个腻死人的笑容。

  “先生,是这个样子吗?”警察转向郯骞,向他求证。

  “是这样子没错……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牙齿痛了好几天没错,但她并不是我的老婆,她是个神经病,她是个疯婆子,三更半夜一直拉着我要去她的诊所拔牙。”郯骞紧张的抓住两位警察的手,喊道:“警察先生,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要拔牙,我不想跟着个疯女人去诊所拔牙啊!警察先生,好心帮帮我的忙,我真的不认识她呀!”

  云歆艳故意噘着一张嘴,朝两位警察诉苦,“你们看,他每次一犯牙痛就乱说话,总是这么口不择言,说话颠三倒四的。”

  “先生,你真的是牙齿痛吗?”

  郯骞一愣。瞧这个警察问的是什么话?“我当然是牙齿痛啦!”

  另一位警察也问他,“那在今晚之前,你见过你旁边的这一位小姐吗?”

  “见过啊!昨天晚上我才从她的诊所落跑的。”

  两位警察同时出声,“为什么要跑?”

  郯骞又脸色苍白的哇哇大叫,“因为这个疯婆子要拔我的牙啊!”

  云歆艳听到他这么一说,便马上成了一个怨妇的模样,用凄苦哀怨的眼神看着警察说:“警察先生,你们也都听见了,我并没有说谎,我是真的要把我的老公带回诊所去拔牙齿的。”

  “你这个死疯婆子!别一直老公、老公的叫好不好?”郯骞甩开搂住他手臂的手。“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哪!警察先生。”

  瞧他们两个人的样子,一看就让人相信,这只是一对正在发生口角的小俩口在闹别扭。

  两位警察互望了一眼,“你现在跟我上警车。”

  “好的、好的!”郯骞马上主动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心想这下子总算逃过一劫,真多亏了这两位好心的警察。

  一位警察也进去坐在他的旁边并且将车门关上,另一位警察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而他另一边的车门也被打开……

  “哇!你怎么也跟着坐上车来?”郯骞像只疯狗,紧扯着前面警察的衣领叫着,“别让她上来呀!警察先生,她是个疯子啊!救命哪!千万不能让她上车啊!”

  两个警察都摇着头,云歆艳乘机轻声说道:“唉!我老公就是这个样子,每一次只要一听到要看牙齿,他就紧张得像个小孩。”

  郯骞像只狮子般张嘴一吼,“你给我闭嘴!”

  在他怒吼的同时,警车也正慢慢开动。

  ……………………………………………………

  “铁门已经被我给关上了,没有密码是打不开的,我看你还是乖乖躺好让我看你的牙齿吧!”

  “你别想!”郯骞两眼观望着四周,一副随时都要伺机逃跑的模样。

  云歆艳不理会他,动作熟练的将口罩一戴,一双手套快速的一拉,就紧紧地套住她那双修长的手指。

  四处找不到“逃生门”的郯骞,挫败的回头走到云歆艳的面前,怒睇着她说:“疯婆子,你最好把门打开让我出去,否则……”

  她从口罩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否则怎么样?”

  郯骞两个眼珠子猛打着转。否则怎么样?是啊!他要怎么样?他用尽心思苦恼的想着。有了!

  郯骞两眼又对着她,露出凶狠的目光说:“嘿嘿!否则我就强奸你。”

  “哇!我好怕哦!”云歆艳装出好害怕的样子,她递给他一个免洗杯跟一包药,脸色又一变,活像个母夜叉,用着无比恶毒的口吻说:“你给我吃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郯骞一脸的戒备。

  “消炎药跟止痛药。”

  他迟疑的盯着她。

  “快吃药啊!难道你还怕我毒死你不成啊!”

  他看了她几秒钟,才不情愿的将那一包药吞下。

  云歆艳突然将手往他身子一推,也露出杀人的目光,凶巴巴地说:“你给我躺好!”

  郯骞正好一头栽下,他愣愣地反问,“我刚才说要强奸你,你怎么都不会害怕?”

  “我要怕什么?以你目前的情形,牙痛成这样,还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强奸我吗?”她手上突然多出一支小针筒。“我先替你打麻药。”

  他头一转,喊着,“不要!”

  云歆艳按住他的额头,从口罩下传来她的闷声威胁,“不要?那小心我一针就刺穿了你的眼睛,到时候我看你还要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

  她火大的往他的喉咙一捏,郯骞顿时不能呼吸,自然的把嘴一张。

  云歆艳动作快的将一个钢套塞进他的嘴巴,让他无法闭上嘴。

  “不要乱动,小心我一针刺错了地方,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她冷漠的警告他。

  “唔——”郯骞两眼直瞪着眼前的针筒,害怕得全身抽搐起来。

  她拿掉他嘴里的钢套,说:“好了,再等个几分钟让麻药的药性发作,我再来帮你拔牙。”

  想要骂人的郯骞,才一张嘴,口水便不听使唤的从嘴角流下来,他惊讶的歪着嘴巴咿咿唔唔的,“你打的麻药怎么会那么快就发作了?你该不会乘机把我整个人给麻晕了,好抢劫我身上的财物吧?”

  云歆艳忙着架上的工具,态度平稳,从容不迫的说:“要抢也是抢你嘴巴里的那颗蛀牙。”

  郊骞的心都冷了一半,心忖这一回真的在劫难逃了。

  “可以了。”她一回头。“嘴巴张开。”

  “你拿的这个东西是什么?”郯骞从鼻孔发出声音讲话。

  “要把你的牙齿锯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我才有办法将你的牙齿拔掉。”

  郯骞头一扭,发着颤抖的声音喊道:“我不要……”

  “我劝你现在最好跟我合作,不然你要一再乱动的话,害我一不小心往你的舌头割下,你可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啊!”

  今晚真的留不住我的牙了吗?真的就要告别了与我同生死几乎要二十年的牙齿了吗?他悲怆的想着。

  郯骞此时终于认命了,他眼一闭、嘴一张,耳朵便开始听到咿咿咿的阵阵巨响。

  嘴巴张得好久,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郯骞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开始又用着鼻音讲话,“唔……你到底还要锯多久啊?”

  “马上,你不要再说话,小心锯到你的舌头。”

  又是尖锐的声音,郯骞感觉自己的牙齿几乎要被她给磨光了。

  “唔……”这个疯婆子是拿什么东西在挖他的牙齿啊?

  “你的这颗后牙可真难拔。”云歆艳又继续锯他的牙齿。

  听到这么尖锐刺耳的声音,郯骞的心脏也跟着这种咿咿声一起跳动。

  老虎钳?他真的看见她手中拿着老虎钳耶!天哪!拔个牙齿需要用到老虎钳吗?“唔……”

  “你别再唔了,否则我连你的大门牙都一起拔。”

  他喉咙一个紧缩,只能任凭她一阵乱扯。

  叩!她用力一扯,老虎钳往他的门牙一撞。

  “对不起。”云歆艳淡淡地说,但手中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噢……”他的大门牙没有打上麻药,害他痛得全身僵硬,手脚抽筋,直冒冷汗。

  一阵拉拉扯扯,又一阵磨牙的刺耳声,云歆艳吐着大气说:“麻烦你自己扶着你的下巴往左边转,这样我才好使上力气。”

  郯骞真的照着她的话做,双手抓牢下巴,他也想要早早结束,因为他的脸颊好痛,下巴几乎都要合不回了。

  他往左边扭,她从右边扯,努力了好久,她才把他嘴里一小片、一小片的牙齿拔干净。

  郯骞深呼吸着。呼!她总算不再拉着他的牙齿不放了。

  他才刚放心下来,谁知又被他瞄到她手中拿着针线。

  郯骞身子往下一滑,整张脸避开她的手。

  “谁教你整个人都缩到下面去?你给我躺上来一点,我现在要将你的伤口缝合,听见了没有?”云歆艳一手拿着夹子,一手拿着针线。

  郯骞真的好害怕,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往上挪了。

  云歆艳见他不动,干脆放下手上的东西,两手往他的脖子向上一拉,像在抱着一个大西瓜,整个人都被她拉了上去。

  完了,他怎么会觉得全身冷飕飕的?还麻麻的?该不会麻药从牙齿传到他的身体了吧?!

  真的完了,又是老虎钳又是针线的,这个疯婆子到底是不是牙医生啊?郯骞瞪大眼睛看她,感觉有东西在他的嘴里用着—条线在拉扯着,一直扯、一直扯,他的头有一点晕,渐渐没了知觉地闭上了嘴……

  …………………………………………

  “噢……”郯骞闭着眼睛呻吟。

  朦胧间他觉得脖子好酸、脸颊好痛,下巴好像被人给拆掉又重新组装回般,上下牙床都对不上嘴了。

  “噢……”真的好痛,他再度呻吟。倏地,他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发愣。“这是什么地方?”

  他转过头一看,怎么他旁边躺了一个女人?郯骞又转头。他怎么会在这里?该不是作梦吧?他伸出手用力捏了一下脸颊。

  “哇呜!”他突然大叫,又皱着眉头。“好痛、好痛!”他直揉着脸颊。

  “你醒啦!”他的鬼哭神号将云歆艳给吵醒。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云歆艳捂住嘴巴打个呵欠,“你忘啦?昨晚是两位好心的警察开车送你过来拔牙的,结果我才刚要帮你缝合伤口,怎知你竟然吓得晕过去了,我一直叫不醒你,只好让你躺在这里睡觉啦!”

  “那刚刚我真的是拔牙齿痛,而不是被自己捏得脸颊痛?”郯骞惊慌弹起身,在室内乱冲着。

  看他慌张的神色,云歆艳也起身,不禁好奇的问,“你是在找什么?”

  “镜子!”

  她伸出修长的食指在他眼前一指,“镜子就在那个柜台上。”

  郯骞一个箭步踏去,迅速抓起镜子,再张嘴一照。

  “哇!我的牙齿怎么没了?”他惊愕的瞪着眼问。

  云歆艳连续打了两个呵欠才说:“你忘记昨天夜里,你的牙齿已经被我给拔掉了吗?”

  “那……那这块黑黑红红又肿肿的,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肿得都碰到了我上面的牙齿?”他一张嘴张得开开的,直凑到她的面前。

  云歆艳看也不看的就说:“那是你的牙龈发炎肿起来了。”

  “你、你、你这个疯婆子!”他指着她的鼻子大叫,“你把我的牙齿拔掉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的牙龈弄得发炎,肿得比牙齿还高?你以为这样就能够代替我少掉的这一颗牙齿吗?”

  “你叫什么叫啊?这本来就是自然的现象,你惊慌个什么劲。”她站起来伸伸懒腰,拨了拨她微鬈的长发。“谁教你等到发炎了才要拔牙?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你……”郯骞被说得回不了嘴,但仍是在指责着她,“既然牙齿都被你给拔了,我怎么还是觉得牙齿痛?”

  ”你实在很“卢”耶!都跟你说了,现在你会感到痛,那是因为你的牙龈发炎的关系,现在是换你听不懂国语了是不是?”

  郯骞喷出胸口所有的怒气,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死疯婆子,谁教你假好心的?我管你什么牙龈发炎不发炎,总之你必须还我的牙齿来。”

  “你要你的牙齿?”

  他额头浮出青筋,一吼,“废话!”

  云歆艳慢条斯理的转身在架上抓起一团卫生纸,“喏!牙齿在这里面,你要的话就拿回去吧!”

  郯骞的眼珠子都快要被他给瞪出来了,因为卫生纸里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是一颗牙齿,因为它已经破碎得变成一堆白白的东西了。

  他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相信的喃喃着,“天哪!瞧你这个疯婆子干了什么好事?我好好的一颗牙齿,你竟然把它敲成了碎片?”他气得将卫生纸一丢,两手抓着她的肩膀直摇。“我跟你有仇是不是?一下要拔我的牙,一下要踢我的脚,一下又要缝我的肉,一下又要将我弄晕倒,你、你、你……你实在是个女疯子!真他妈的!我郯骞是招谁惹谁了?什么医生不好碰?偏偏碰上你这个蒙古女大夫!”

  云歆艳很冷静的听他把话说完,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你骂完了?牙齿不痛了是吗?”

  说到牙齿,郯骞才想到他的牙齿正在痛呢,他捂着脸颊气呼呼地说:“你不提我的牙痛会死啊?我都忘了我的牙齿在痛,你却故意在我面前提到它,你是存心要我死的是不是?”

  云歆艳似乎一点也不怕他,手轻轻一挥,就将他放在肩上的双手给挥掉。

  她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包包白色药包,再将它一个个装进大塑胶药袋里,然后走到他的面前说:“喏!这是两天的药,三餐饭后及睡前吃一包,一个礼拜后再来拆线,中间若有任何的不舒服可以随时过来。”

  郯骞愣愣地接过她手中的药袋。他觉得很奇怪,从头到尾他一直在骂她,但是她怎么一点也不生气?还这么关心的拿药给他吃?八岁起就在孤儿院长大的郯骞,除了用愤怒叫骂的行为来保护自己自卑的心态外,他一向不懂如何向人示好,这个陌生的女医生真的让他讶异到无法接受。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紧,似乎没了呼吸、停了心跳,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内心是这么脆弱,这么禁不起旁人的一份关心。

  他惊慌得有些不知所措,又想要开始伪装自己。

  郯骞捏着药袋,猖狂的对着云歆艳叫嚣,“你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我才不会领你的情呢!”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只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他在说谎。

  她习惯性的拨了拨长发,“我只是尽我做医生的本分而已,我没有要你感激我,更何况只不过是拔掉你的一颗蛀牙。”

  “哼!鸡婆!”郯骞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别妄想我会给你医药费。”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向你要半毛钱。”云歆艳耸肩。

  她那毫不在意的一个耸肩,令郯骞更加难堪,也惹怒了他。

  “现在才清晨不到六点,你回去再休息一下吧!昨天折腾到凌晨三点钟,我也累了,我想再睡一会儿,待会儿九点钟我还得帮病人看牙呢!”

  看她眼中隐藏不住的浓厚睡意,和一脸的倦容,郯骞竟有不忍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他给挥了开。他不容许自己对别人有一丝丝关爱的行为,即使只是心中的一点点想法也不行,他更不容许别人对他有一丁点的关心,这会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他忍不住地说了违心之话,“收起你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你的叮咛舆那份虚伪的慈悲心。”

  云歆艳叹了口气,她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随你怎么说吧!记得,这些药一定要吃,时间到了就过来拆线。”

  她的话令郯骞有些激动,心中竟起了阵阵的涟漪。

  在他发愣的当中,云歆艳已将铁门打开。

  “还站在那里发什么愣?”

  郯骞一个回神,他不发一语的走出门外,因为她始终用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真的令他无法招架。

  外头的天空露出晨曦的朝阳,那道渐渐微亮的光芒,竟照射得他的双眼无法张开,但奇妙的是,他的心,却有一丝暖和的感觉在身体慢慢扩张……

  ……………………………………………………

  都已经是第七天了,郯骞还是鼓不起勇气走进云歆艳的诊所里。

  每天从她诊所的大门驾车而过,他总是躲在车子里头偷偷地看她,看她脸上戴着白色的口罩,低头专心的为病人看牙,双手上上下下忙碌。这个画面他一天不知要看过几回,但这样就令他感到非常的“满足”了。他觉得光看着她,他的牙线就可以不必拆了。

  都已经到了拆线的日子,但他却还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进去。

  晚上十点了,诊所招牌的灯光已经熄灭,郯骞将车子停在诊所的对面,坐在驾驶座内看着云歆艳。

  诊所内陆续走出了两名护士,而所内的灯光也只剩下一盏,他还在犹豫不决。

  正当他看见她拿着皮包走到门口时,他才决定下车,一股冲动地大步横跨过马路。

  但是等他走到对面时,她早就转过了那一排的商店。

  郯骞再次退缩,因为他真的好怕别人动他的牙齿。

  ……………………………………………………

  “张小姐,麻烦你打个电话给那位郯先生,请他过来拆线。”云歆艳走到柜台告诉护士。

  “好,我马上打电话。”张护士拿起话筒就拨着八个数字的号码。过了一会儿,她说:“云姊,他们柜台的小姐说他正在上课,她会帮忙转告他。”

  云歆艳戴起口罩点了个头。

  而补习班这边,柜台小姐一见郯骞下课,她马上转告他牙科诊所来过电话。

  “那个女人急什么?”郯骞不悦的蹙紧眉头说:“要我再过去丢人现眼?门都没有!”

  罕仲彻走到身边就听见他的嘀咕声。“喂!你一个人又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啊?”

  “还不是那个疯婆子。”

  “哪个疯婆子?”

  郯骞白了他一眼,“还会有哪个疯婆子,就是一心想要拔我牙齿的那一个女人啦!”

  “你的牙齿不是拔掉了吗?”

  “是被她硬拔的!不过我还没有拆线。”

  罕仲彻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就去拆呀!”

  “不干!”郯骞忿忿不平地叫着。

  “干什么?你是要留着当纪念啊?”

  “你的闲事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

  “随你,到时别又来跟我喊牙痛。”罕仲彻走进办公室。“我要走了,愿上帝保佑你平安。”

  “去你的!你别穷操心,我一向都很平安。”话才刚说完,郯骞就感觉右边的牙龈又在痛了。“摘什么呀!跟我作对吗?才刚刚说很平安的,怎么又开始痛了?”

  柜台小姐见状,她也好心的提醒他,“郯老师,我看你还是去将牙线拆了吧!不然留在嘴巴里面太久的话,小心会发炎哦!”

  郯骞不好意思跟柜台小姐乱发脾气,他只好随意的点个头说:“谢谢,我知道。”但才转个身,他又低声的念着,“算了吧!我情愿发炎把肉烂光,我也不愿再踏进那个疯婆子的诊所里一步。”


第3章
 
  “张小姐,你再帮我打电话给那位郯先生,请他今天一定要来把线拆掉。”云歆艳又交代护士。

  “好。”

  云歆艳才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身穿白衣的张护士便说:“云姊,我刚才已经找到郯先生了,可是他说没空过来耶!”

  “没空?”她走过去拿起话筒就拨,“这次换我来打。”

  嘟了三声,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位小姐的声音说:“喂,必胜补习班。”

  “对不起,我找一位郯先生。”

  “郯老师哦!”柜台小姐看着站在一旁的郯骞,但他却连忙挥着两手,示意她说他没空。“呃……郯老师正在上课,能不能请你留话?”

  “这样哦,我是牙医生,那就告诉他我这里是牙科诊所,请他今天一定要过来,谢谢你!”

  柜台小姐挂上电话之后,郯骞马上问她,“是谁打来的?又是牙医那里吗?诊所里的护士又来催了吗?”

  “不是,这次是医生自己打的。”

  郯骞讶异的睁大了眼,“那个疯婆子,她不把我再弄得晕过去是不甘愿吗?真是神经病!”他又啐了一句。

  “郯老师,你刚才说什么晕过去啊?”柜台小姐好奇的问,“难道你曾经拔牙拔得晕倒过?”

  郯骞一脸的“淤青”,神色不自然的解释,“没有啦!我刚才只是比喻而已,我是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胆小……”

  “说得也是。”她点着头。

  她的回答让郯骞听了更不自在了,脸上的“淤青”更加明显,让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逃离现场,以免出糗。

  ……………………………………………………

  云歆艳第三次打电话催人,却没有一次能跟郯骞本人说话。

  “哼!胆小没种的小卒仔,难道再过来一次让我把牙线剪一刀会要了他的命啊?他不来无所谓,我就亲自上门抓人,看他来不来?”

  云歆艳没有想到,她事先的一通告知电话,让郯骞有了充分的时间“逃亡”,于是她再次扑了个空。

  云歆艳真的也太富有医生道德的使命感了,她居然在午休的时候直接上补习班去。

  她在路上说着,“胆小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的补习班想要关门大吉。”

  老天似乎被云歆艳的作为所“感动”了,特意在中午的吃饭时间让她在半路巧遇了郯骞。

  云歆艳像是逮到了犯人一样,她从郯骞的背后反钳他的手腕喊着,“哼!你可被我抓到了吧?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哇——”郯骞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揪,原本想要反钳住对方的手,谁知一回头且听见这个日日夜夜都会令他作着噩梦的声音,吓得他不顾形象的当场在路边大叫,“哇!你这个疯婆子,放开我啦!”

  云歆艳的手彷佛是瓶会“咬人”的硫酸一样,郯骞害怕的直想要甩开。

  她双手紧捏着不放,生气的问,“说,郯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都不来?”

  恐慌还在持续当中,郯骞惊慌叫着,“你叫我去哪里啊?”

  “去找我呀!去哪里!”云歆艳也跟着他叫。

  郯骞拚命一直甩手,“我才不要,你趴在我的头上,动作又这么的粗鲁,我很痛,痛得脖子都快要断掉了,我才不要再去找你。”

  经过的路人听见,全都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真的不是普通的暧昧。

  “怕痛?把嘴巴再张大一点就不痛了呀!”

  郯骞吼着,“老子不干!你的东西这么硬又这么粗,弄得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你别想我会再去找你。”

  哇!她会有什么东西这么粗又这么硬哪?

  “你作梦,你不要也不行,走!”云歆艳不只是跟他比声音大,连力气也都在跟他比。

  “神经病才会跟你走。”天哪!她是八爪章鱼来投胎的是不是?不然“缠”人的功夫怎么这么厉害?

  一些路人干脆停下来看着他们,居然还有人在偷笑。

  郯骞生气的大吼大叫,“笑什么?以为你们有牙齿就可以笑得把嘴张得这么大呀!你们没有被这个女人用过,当然不知道痛啦!还笑!”

  “嗄!'用'过?”有个男人惊讶的说。

  “你们这一群人赶快给我滚开啦!喜欢给她用的话,你们就跟她走嘛!”郯骞真的气得忘了自己正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

  路人当真听话的全部走光了,但还是被郯骞听见有人说:“这个男人真是不懂得把握机会,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拉着要他回去‘用’她,他还不要?真是有够傻的。”

  郯骞气得跳脚,对着一群人的背影怒吼,“是谁傻?你们喜欢就给她用啊!”

  郯骞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会错了他的意。

  云歆艳得意的笑着说:“怎么样?连一些不认识的人都说了,你还不肯跟我走?”

  “除非我跟你一样都疯了。”他用力一甩,终于甩开了她,他没命的一直向前跑。“疯婆子,你省点力气去拔别人的牙齿吧!”

  他跑得真像在奥运比赛赛跑一样。

  云歆艳站在原地,她嘴角一扬,露出一排洁白又整齐的牙齿,说:“好,今天让你躲过,明天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一个是怕弄牙齿怕得要命,一个却是一直想要抓人回诊所里看牙齿,不知道是谁的心理不正常?

  …………………………………………………………

  云歆艳真是可以媲美桃园三结义的故事人物了。

  她的耐心很够,毅力也很坚强,她真的不将郯骞抓来不会死心。一通又一通的催魂电话,扰得郯骞无心上课。云歆艳很聪明,她不正面跟他起冲突,反而打电话婉转的要补习班里面的人传话。

  就连罕仲彻都被云歆艳给“钦点”了。

  除了郯骞,里面所有的人都说“那个女医生真好,很有爱心”。

  唯有郯骞是一脸的嫌恶,“哼!随便几通电话就被人家收买啦?什么爱心?那个疯女人是包藏祸心。”

  知晓“内幕”的罕仲彻讪笑着糗他,“少来了,你还假?我看你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在担心。”

  郯骞不争气的脸红了,他又开始结巴,“罕仲彻,你……你又在那里胡说什么?你不吭声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

  罕仲彻咧嘴露出门牙,继续逗着郯骞说:“怎么样?我这个人就是爱说实话,看到没?我的牙齿白得多么美丽啊!不像有些人,情愿一辈子少颗牙哦!”

  郯骞老羞成怒的一拳挥过去,“就算没牙齿我也长得比你帅。”

  “帅有什么用?哪天跟女朋友接吻时,她的舌头突然“掉进”你的牙洞里,不把她吓死才怪。”

  郯骞气得连脖子都红了,一根一根的青筋都跟着他的心脏跳动。“到那个时候我的牙龈都长出肉来了,你不用在那里假操心。”

  罕仲彻跟他杠上瘾了,笑哼了一声,道:“嘿嘿!就怕她会从你的嘴巴里倒勾出一条‘蚕丝’来,那才惊人哦!”

  “你再说,小心我把你给迷昏了,学着那个疯婆拿老虎钳拔光你的牙!”郯骞恼火地说,几乎要咬断了他的牙线。

  ………………………………………………

  云歆艳真的照三餐外加消夜的打电话给郯骞。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会难倒她的。

  郯骞真的快要发狂了。

  “那个死疯婆子,真是个变态老女人,一天到晚只晓得打电话找我去看牙,难道她没有其他病人可以找了吗?”他气得连考试卷都不改了。“要是她再打来骚扰我,我发誓一定打电话报警。”

  果真,云歆艳又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电话,而是她本人。

  郯骞也真的实现他的“发誓”,打了电话报警。

  警察来后劈头就说:“耶?你不是上回那个要拔牙齿的先生吗?”

  嗄?他还记得他?那太好了。郯骞心忖。

  他乐得见到喜欢“救人”的人民保母,高兴的说着,“警察先生,你看,又是这个女人,她铁定是疯了,天天吵着要我去她的诊所。”

  警察皱起眉头问,“你的牙齿还没有拔掉吗?”

  “拔了,当然拔了,谁说还没有拔?”郯骞咧着嘴巴,张得大大地说:“你看,后面都凹了一个洞了,还有、还有,你看到了没?上面还有一条长长的黑线呢!”

  “那你打电话叫我来做什么?”警察有些生气了。

  郯骞指着云歆艳大叫,“因为这个疯婆子要我去拆线哪!”

  警察一听,脸都绿了,“这样你也报警?”

  “那当然,因为我根本不想去。”

  警察强忍着怒气说:“你以为我整天闲着没事做吗?”

  “不是,我就是有事才会找你们警察帮忙。”郯骞还闻不出警察浑身散发出来的“火气”。

  云歆艳逮到机会说话了,她抢着开口,“警察先生,因为我先生他‘脚软’没力气走了,是想要请你过来‘帮忙’拉着他走。”她得意的开怀笑着向郯骞示威。

  郯骞急得抓住警察的手臂喊道:“不、不、不!警察先生,你千万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事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

  警察将手搭在郯骞的肩膀上说:“好了,我不管你要怎么样,跟我上车,我直接用警车载你们过去。还有,这位先生,以后没事情请你别乱打电话报案,否则我会告你妨碍公务。”

  ………………………………………………

  诊所内只有郯骞跟云歆艳两人。

  “还不给我乖乖躺好!”她的口气真像是郯骞的妈。

  郯骞两眼发直的瞪她,脑海中正努力的思考着。这三十六计中到底哪几计是目前行得通,而且能够让他脱离现场的?

  “还在想?母鸡下蛋都还比你的快呢!”云歆艳戴起口罩命令他,“快躺下吧!迟早都是要捱上这一回,你以为是大学联考,还要想半天才作答啊?”

  此时的郯骞,是眼不见、耳不闻,他是很认真的在想着该怎么甩开这个瘟婆子,好回去补习班上课。因为这时正是学生放暑假的日子。

  大哥大响得真是时候,郯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喜欢接手机,他开心的“喂”了一声。

  “什么?你能不能再讲大声一点?”他对着手机大叫。

  “你在摘什么呀?吃个饭要吃这么久!”原来是罕仲徽。

  “喂?!喂?”郯骞一边走到门边一边大叫。

  “这样还不够大声?我说你在搞什么东西啊?”罕仲徽也将音量提高。

  郯骞捂着一边的耳朵一吼,“喂!我听不见哪!喂,你是哪位啊?”他越走越接近大门口。

  罕仲彻扯开喉咙,“你是在跟我装傻还是耳聋了啊?”他震耳欲聋的吼,几乎穿刺郯骞的耳膜,但他还是强硬努力忍受。“喂!我这样还不够大声吗?你赶快给我滚回来上课啦!”

  郯骞皱着眉头,因为他的耳朵真的好痛。

  他偷偷回头看了云歆艳一眼。呀呼!太好了,她正忙得没有注意他。

  他继续大叫,“还是听不见哪!喂!”

  此时不溜待何时。于是郯骞直冲出大门,就像那天一样,没命的快马加鞭拚命地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喘不过气来为止。

  “咦?人呢?”云歆艳一个转身。怎么没人了?“奇怪?刚刚不是还在讲电话?怎么我一转身他又溜走了?”

  云歆艳走到大马路上张望,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又走了进来。

  “好,没关系,喜欢跑是吗?”她自言自语的点着头,“你喜欢跑是不是?那我就让你天天跑个过瘾。”

  ………………………………………………………………

  郯骞用着身体一撞,直冲进补习班大门,然后往地上一蹲,上气不接下气的。

  “喂、喂、喂,你是去抢银行了吗?不然怎么跑得喘成这样?你老兄到底是抢了多少回来?”罕仲彻才走到柜台想再打电话给他,就看着一个人影、突然冲进来。

  “还……还说……我差点又……被人家给……绑架了。”他是真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绑架?说得这么好听?”罕仲彻笑着调侃,“是被女人给绑上床啦?”

  “差不……多了。”郯骞两脚酸痛,站不起来。

  罕仲彻继续讪笑,“你真以为自己的行情这么好啊?还真的绑你上床呢!”

  连柜台内的小姐听了都噗哧一笑,她对着罕仲彻说:“以郯老师的‘姿色’,或许有可能哦!”

  “他?”罕仲彻摇着头说:“哼哈!我看他可能是吃了霸王餐,没钱付帐!难怪要跑给老板追。”

  郯骞撑住膝盖站直了身,“跟你说你还不相信?我刚才真的是被那个女人又给绑架了回去。”

  “哪个女人?”

  “还有哪个?就是专门找我拔牙的那个啦!”郯骞扁着嘴。

  罕仲彻马上一脸感兴趣的问,“有趣哦!她绑你做什么?”他上上下下的瞄着郯骞看。“嗯,照你的斤两……应该还可以卖个八百一千的吧!”

  “我在跟你说真的,你还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啊?”

  罕仲彻又是一声讪笑,“哈!我相信,不过她眼光应该没有这么差吧?绑架你?别臭美了,说穿了,人家还不是想要帮你拆牙线罢了,还说得这么严重,绑架你?!”嘴角一歪,睇着他。

  “哎呀!差不多啦!”郯骞连忙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杯的水。

  “你这个卒仔骞,到现在都几岁了,还这么胆小?去看你的牙,赶快治好它,你会怎么样?”

  郯骞期期艾艾地说:“是……是不会怎么样啦!只不过……只不过我讨厌人家碰我的牙齿。”

  罕仲彻又对他哼了一声,道:“得了吧你,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郯骞。别再拖拖拉拉的,早弄好早安心。”

  “要我再去找那个女人?别想!”一提到云歆艳,郯骞已经平稳下来的气息再度乱了。

  罕仲彻不以为然的说:“郯骞,你当真要做一辈子的‘无齿’?”

  “是!我情愿是无齿,也不要当个无耻。”郯骞拿起柜台上的课本说:“喂!时间到了,该进教室了吧?”

  罕仲彻故意装得好无奈,“唉!本山人又要站在台上喷口水罗!”

  …………………………………………………………

  云歆艳的毅力真的惊人,难怪她能一次就考取国立大学,年年拿着奖学金当零用,顺利就毕业戴上黑色方块帽。

  所以,郯骞这个家伙她是一点都不担心,不屈不饶的精神直在鼓励着她,也所以,她天天心里总是在唱着一首老歌——“总有一天等到你”。

  她今晚只排了两个病患,在九点钟时,她就提早休息,坐上了计程车直奔郯骞的补习班。

  她下车,正好遇上了一大群要下课的国中生。

  刚开始那群大男孩也没有注意到云歆艳,直到她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大喊,“郯骞,你有种就给我出来!”

  所有的人像是被江湖人士给点了穴道,四肢不动、全部定住,只剩下两颗眼珠子会转,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云歆艳。她索性站到门口再喊,“没种的郯骞,你马上滚出来!”

  “哇!这个女人可真凶啊!”一群男孩七嘴八舌的。“郯老师是做了什么?要不然怎么突然会有一个凶婆娘找上门来?”

  窃窃私语的音量不断传进云歆艳的耳里。

  坐在柜台内的小姐认得她,她笑着跟她打招呼说:“医生,你来找郯老师去看牙哦?”

  云歆艳微笑,轻点了一下头,“是啊!他总是在拖。”

  “那我帮你请他出来。”她才刚站起来,罕仲彻就走下楼。

  “哎呀呀!这不是那位开牙科诊所的云医生吗?好久不见哪!”他惊讶的表情做得好夸张。

  “你好。”她对他点头。

  “来、来、来,这边坐。”罕仲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云医生啊!你又要来‘绑架’我们郯老师啦?”他嘻皮笑脸的问。

  “绑架?”云歆艳不解的蹙着双眉。“我绑架他?你怎么会这么说?”

  “暧,不是我说的呦!是那个卒仔骞说的。”

  “他说的?他怎么会这么说?”云歆艳眉头不展的问。

  罕仲彻故意落井下石,“是啊!他背地里都是叫你‘疯婆子’,说你是个神经病,是不是因为诊所的生意不好,才会没事天天抓着他去看牙。”他听见脚步声,知道郯骞下楼来了,于是又说:“我们郯骞老师啊!他是最没胆了,因为他呀!只要一说看牙,就会晕倒。”

  云歆艳笑着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几年了,他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他已经看见郯骞的裤管了,他继续加油添醋说:“他说他宁愿……”他回头望去,看见郯骞正停在楼梯间偷听着他们说话。“郯老师啊,说他宁愿当个‘无齿’,也不要做个‘无耻’。”

  “什么无耻又无耻?我听不懂。”

  这时的郯骞已经握紧拳头了。

  罕仲彻似乎还不罢休地说:“就是说,他情愿嘴巴没有牙齿,就算全都掉光了,他也不要去‘看’你。”

  云歆艳还是没有意会过来他的话,“看我?不是吧,我只是要来找他去看牙齿的,怎么说是要看我?”

  罕仲徽又想要设计郯骞了,谁教当年在读大学时,他跟他的女朋友开了一个玩笑,说他背地里“偷吃”,害得他差一点跟女朋友吹了。

  “云医生,你不知道,我们郯老师是一个很害羞的人,因为他对你有好感,可是呢,又不想让你看扁他,笑他胆子小,所以他干脆躲着你,以免闹笑话。可是……他又天天念着你,上课不专心,下课没精神。云医生,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哇?”

  当云歆艳的脸色还来不及红透时,郯骞已经火冒三丈的冲下楼了。

  一下来他就气愤的一拳向罕仲彻挥过去,怒斥道:“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偏要这么胡说来陷害我?”

  罕仲彻根本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哦?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本来就是你说错话!”郯骞又是一声怒吼。

  罕仲彻又一脸的皮皮,他笑着对云歆艳说:“云医生,是我说错了,郯老师是一点都不胆小,他非常勇敢,所以他现在已经下课有空,可以跟你回诊所里看牙了。”

  “你——”郯骞气得很想再给他一拳。

  罕仲彻又装得一副很惊讶,“怎么?我又说错了?”

  坐在一旁的云歆艳始终不语。

  郯骞将所有的怒气全发向云歆艳,只见他怒气冲天的叫嚣,“你……你赶快给我离开,我不要再看见你,牙线我会自己拆,不劳你费心。至于我要不要装假牙,那也是我的事,你别这么厚脸皮的天天缠着我不放。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懂得矜持、不懂得害羞的女人。”

  云歆艳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她开始呼吸急促的睇着郯骞。

  罕仲彻见情况不对,也不敢再开玩笑了,生怕把事情越弄越糟,他干笑的打着圆场说:“郯骞,话别说得这么严重嘛!人家云医生她也是好意啊!”他转向云歆艳陪笑着,“云医生,你别介意,他就是这个样子,直肠子的,只是在跟你开玩笑,话说过就算了,他也没什么恶意,你别当真哪!”

  “谁说我在开玩笑?我就是当真,你别多嘴!”郯骞怒瞪着他,然后又瞪着云歆艳,“你这个吃饱没事干的女人,你给我听好,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最好你也很认真的听进去你的耳朵里。我再说一次,我不要再看见你,少了我一个病人,你的诊所应该还不至于会倒吧?”

  云歆艳怎堪受到这种污辱,从来就没有人给过她这么难堪,这是生平第一次。

  她还是有自尊的。

  云歆艳压住那份羞愧感,故作无谓的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以后我不会再来给你添麻烦了。”她扯出一抹笑容对罕仲彻说:“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罕仲彻看着她,又看着郯骞,不知道该说什么。

  郯骞也是一脸懊丧,他根本不想将事情弄得这么糟,弄得令她这么难堪。

  可是……

  唉!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告诉自己你的一切慰藉都是纠缠

  但一颗心又随着自己一次次的拒绝渐空

  不得不承认只有你能将它填满


第4章
 
  一连苦恼了几天,这次郯骞终于踢到自己良心的铁板了。

  他天天想着云歆艳。

  一回到家,对着镜子刮胡子,他就想起她那一张布满关爱的脸;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浴缸里泡澡,他就想起她那无辜的模样;低头对着洗脸盆刷牙,又让他想起了她那一张满是受了委屈的容颜。

  他双手泼了一脸的冷水,水珠从下颚直流,就连睫毛也湿透了,他自问,他干嘛老是想起她?

  郯骞突然对着浴室里的镜子张开嘴,后面倒数第二颗的牙齿不见了,缺口还在,残留一个大洞,还有两条细细长长的黑线在洞内,非常的刺眼。它好像是在抗议着“赶快将我松绑吧”。

  他怕看牙的程度就像两条解不开的线,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掏空的牙洞,一时之间无法拿任何东西好将它填满。

  郯骞用舌头舔着牙龈,也不知是在慰藉着谁的伤口,似乎这样他的内心就不会那么的过意不去。

  张得他的两颊都酸了。

  “我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他抹去镜子上的雾气说:“我没有道理去跟人家发脾气的,对吧?”他在自问。“她只不过是秉持着医生的医德本分做事,我应该不要联想那么多才是。”镜中的脸又渐渐被雾气挡住,“唉!算了,我看我还是主动去找她吧!就算是再晕倒而被取笑,也是我自找的。”

  ………………………………………………

  “喂!等一下!”郯骞跑到云歆艳的身后,微喘着气说:“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你是想要下班回家?还是愿意为我拆线?”

  云歆艳转过身体,一见到是他,她不禁微笑了。

  “嗨!原来是你啊!我还在奇怪,是谁在路上大吼大叫的呢?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过来诊所?”

  她的笑容竟让郯骞有些失神,他吞了吞口水,说:“呃……你……会生我的……气吗?”

  “不会,像我这么不懂得矜持又厚脸皮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生气呢?”

  但云歆艳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郯骞搓搓双手冒汗的掌心,吞吞吐吐地说:“你……这是在挖苦我……那天对你的无理吗?”

  “今天你专程来,应该不是要跟我讨论这个问题的吧!”她一笑。

  “那、那、那我今天来……是要做什么的?”被她这么一问,郯骞完全忘了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到要看牙,你就紧张成这样啦?”

  “嗄?”

  “嗄,要拆牙线了啦。”云歆艳又无意的露出她娇艳的笑容。

  心突然狂跳了几下,他腼腆的一笑。没想到她真的不生气,到现在还记得他该来拆牙线。

  “对不起,我忙忘了。”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向她说谎。

  云歆艳笑着说:“没关系,你进来吧!”

  看见她一副释怀的笑容,他心底却有点心虚。

  不擅于说谎的他,口吃得让他讲话有些吞吞吐吐的,“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下班的时间?”

  云歆艳笑着走进去,她回头说:“影响到我下班?这时候你才想到会不会影响到我下班,是不是有些太慢了?上次‘影响’到凌晨三点钟,我都没跟你提了,你到现在才想到要间我这个问题?”

  “我……”

  “好啦!既然来都来了,你就躺下吧!不过这次你可别又晕倒了哦!”

  她按下电动门将它关上,然后又说:“我不是怕你半途跑掉,而是怕这么晚了,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他心头一惊,“你这里有被人闯进来过?”

  云歆艳点个头说:“嗯!有一回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被一名陌生的男人给跑了进来,幸好当时隔壁店面的老板突然折回来,被他遇见了,好在有他的帮忙,由他吓走了那个人,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你怎么没有请你的家人过来接你下班呢?”

  她僵了一下,笑容转为一丝凄凉,“我没有家人,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听院长说,我的母亲是个高中生,她未婚生子,因为男友不承认我,而她一个人也无力抚养,只好偷偷将我丢在孤儿院的门口。

  “你……真的是个……孤儿?可是……你给别人的感觉……怎么看一点都不像是个孤儿啊!你看起来是这么的……活泼。”

  云歆艳突然俏皮的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说:“是谁说孤儿就一定要成天装作一副可怜兮兮、需要别人来同情的模样啊?”她笑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像我,我就不觉得做个没人要的孤儿有什么不好,没有唠叨的父母亲,没有吵得不可开交的兄弟姊妹,我喜欢做什么工作,念什么大学、什么科系,都没有人来干涉。我自由了二十几年,像现在,我存了足够的钱,圆了我想当牙医生的梦想,这有什么不好呢?”

  郯骞愣了好久。为什么同样都是孤儿,两个人的思想却差别这么多?她是如此乐观,反观他呢?他却忧郁了二十几年,将自己镇在一座象牙塔里。

  “你怎么会有当牙医生的念头?当其他医生,工作或待遇……不是会比较好一点吗?”

  她突然调皮的一张嘴,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看到了没有?我前面这两颗大门牙都是假的。”

  郯骞自然的搂住她的腰问道:“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在念国中一年级时,跟院里的小朋友打架,她笑我是个没人要的丑小鸭,所以我就跟她打起来啦!结果她太胖,我太瘦,一把就被她推倒,谁知道这么刚好,前面的这两颗门牙大大地向‘后土跪拜’,全断光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心一意想要当个牙医,将来好拔光她的牙齿,一颗都不剩的。唉!很可惜,我开业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遇上那个肥婆,却遇上了一个叫我‘疯婆’的男人,所以我只好将就一点,拿你的牙齿出气,非要拔掉你的牙齿不可。”她一脸神气的笑着。

  郯骞不知不觉中也被她感染了那种气氛,从来不曾对女人笑过的他,居然对着她笑了。

  “哇!还对我说得这么好听,说什么你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原来你是把我当成那个小肥婆,来做替死鬼泄恨哪!”

  已经二十六岁的云歆艳,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好开心,一直格格地笑个不停。

  “哈!谁教你要这么倒楣让我遇上,第一次让你给逃过了,第二次又让我在路上听到你一直喊着牙齿痛,所以我的老毛病就来啦!听到有人喊牙痛不将他的牙齿拔掉的话,我那个晚上铁定睡不着觉,非失眠不可。”

  郯骞也跟着她笑,“那我骂你是个神经病、疯婆子,这一点也不为过罗?难怪我骂你的时候,你一点也不在乎,没有反应的让我骂。”

  云歆艳故作惊讶的喊着,“噢!原来你是在‘骂’我呀?我还以为是一只野拘在‘乱叫’呢!”

  “赫!你居然骂我是野狗?”说着,他便朝她的腰部呵痒。“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骂一个男人是野狗!”

  “哈哈哈……不敢了……”她在他的怀里东躲西藏,整个人都匿在他的胸膛蠕动。“不要了呀……好痒哦……我不敢了呀……哈哈……好痒……”

  郯骞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继续往她的腰侧搔痒,他也开怀大笑道:“哼!知道要求饶了哦?我一定要搔得让你笑到天亮,你别躲……”

  云歆艳两手直抱着他的脖子,小脑袋趴在他的胸膛呵呵大笑,下半身也紧贴着他的。

  郯骞也紧紧地抱着她的小蛮腰,另一手的五指直在她的身上揉捏,此时两个人一副暧昧的模样而不自知。

  当她笑得喘不过气抬起头看着郯骞时,他也以散发出炯炯目光的眸子直视着她,两个人突然定住不动也不笑了。

  此时云歆艳才发现,目前她的动作是有多么的暧昧,但她已经来不及挣开了。郯骞一个低头,他的唇便牢牢地攫住了她的。

  她心头一惊,睁开明眸直望着他,随之她又将双眼闭上。

  他的吻,轻轻柔柔地,缓缓地摩擦着她柔软的唇瓣,再悄悄地吐出舌翘开她的贝齿舆她的舌交接。

  她有点头晕目眩了。

  云歆艳自然将眼睛闭上,又自然的将双手抬高圈在他的脖子上,一切都是这么自然。似乎舆他缠绵,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

  郯骞的吻,似乎越来越为大胆,越来越为贪婪,越来越无法停止,似乎要将她的整个唇给吞没。

  良久,他终于离开了她。

  她的目光闪耀,“你知道你刚才……在吻我吗?”

  郯骞的双眼依然炯亮,声音粗哑的回答,“难道你是被我给吻得忘了天南地北了吗?我当然知道我在吻你。”

  她却杀风景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你现在的这个举动像什么吗?”

  郯骞依然搂着她的腰,他不在意的笑着问,“难道你是想要骂我是个无耻之徒?”

  她也嫣然一笑,“是啊!现在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无齿之徒’呵!”

  “谁教你的唇如此诱人,是你的红唇引诱我犯罪,怎能怪我要当个无耻之徒呢?”

  云歆艳摇着头笑说:“我说的无齿是指你真的无齿,没有牙齿的齿。”

  “好啊!你居然又拐弯抹角的骂人?”他加重力道将她圈住。“我会落得无齿,也是拜你所赐。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被‘无齿之徒’吻的滋味。”

  语毕,他又吻住了她。

  “噢……”一声叹息,她慵懒的将双眸闭上。

  管他的医生舆病人,管他的熟悉舆陌生,总之这个初吻,她是一点也不排斥,反而还有些的期待舆幻想。

  她生涩的回应着他。

  郯骞捧住她的脸,呢喃的呓语着,“我想了你好几个夜了,我偷偷地看了你好几天了,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才见过你几次面,我竟会是如此的想你?”

  他的唇紧贴住她的,她也模糊地发出声,“我……不知道……我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噢……你的唇真香……好甜……”

  “当!当!”

  墙上的挂钟正巧停在晚上十一点整。

  两人被这声巨响给吓得连忙分开。

  云歆艳早一步从迷蒙中清醒,她甩了甩头。她怎么会如此陶醉?当郯骞又低下头想要吻住她时,她却笑着推开了他。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谁也没有矫情的别扭。

  “好啦,你这个‘无齿之徒’,你以为把你的嘴给堵住了,今晚你就可以不必拆线啦。”

  瞧她一点也没有被男人吻过的那份羞涩,郯骞心底却有一份说不出的愤怒。

  “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到害羞?就这么让一个陌生的男人吻你,你却没有一点要推托的拒绝?”郯骞的眼突然窜起火光。“你很经验老道是不是?让一个陌生男人吻你,你很得意是不是?是不是又有一个傻瓜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让你很得意是不是?”

  郯骞说了一堆问不完的是不是,一张满是不屑的脸孔直逼着她,让她愤怒了。

  她的语气也冒出一堆火焰,她的心也有些的刺痛。

  “你要我怎么样?故意装出一副羞答答的对你撒娇?矫揉造作的要你负责?还是要我嗲声嗲气的跟你说‘讨厌,人家不来了’?”她越说越气,“你究竟是在恼怒我什么?只因为我没有拒绝你?所以……你就可以指责我经验老到?”她生气的点着头,“就可以胡乱的编派我非常得意?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自己是个傻瓜,然后再说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之下?你想要我怎样?一个吻算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要我对你‘负责’吗?就因为我随随便便就接受了你的吻?”她讪笑了一声,“如我我告诉你,刚才那一吻是我二十六年来的初吻,你会相信吗?”

  郯骞被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堵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只因为她泰然自若,没有一丝丝的娇羞,像个若无其事般的平稳,这样的表现就让他愤怒?郯骞还是有点老羞成怒的下不了台,他还想要强词夺理,“至少……至少你……至少你也得……”

  “也得如何?要我挤出两行泪哭着对你指控你是个无赖?还是要我这一生都视你为我的男人呢?”云歆艳炯亮的眸子依旧闪耀着怒气,语气是越来越冰冷,“如果要我这样做才能满足你大男人的心理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很抱歉,我不懂也不会,毕竟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别以为你吻了我,我就要把你当成是我的男朋友。”

  “我……”郯骞被骂得口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眯起眼睛,“别以为没有父母的孤儿都是需要别人爱的施舍,你要说我随便也罢,说我是个淫妇荡女也无所谓,总之刚才我们是两相情愿的,别对我苛求太多。”

  郯骞原以为她如外表般爽朗,没想到她的内心也跟他一样,都将自己保护得这么密不透风,有着这么强烈的自尊心。

  他泄气的叹了一声,“我为我刚才的口不择言道歉。是的,我们都不需要别人施舍的关爱,你的心我懂,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是个孤儿。”

  云歆艳突然抬起头瞪大双眼,“你……”

  他苦笑着,“就如同你一样,别用那种可怜的目光看我。”他颓丧的拨开前额的刘海,瘩痖着声说:“把铁门打开吧!”

  云歆艳恍惚的听从了他的话,在墙上的按钮按了几下,顺从的将铁门打开,她看着他不发一语的。

  郯骞走到门边,忍不住地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诉说着无限的感慨舆千言万语。“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开口。

  ……………………………………………………

  郯骞是愕于自己的莽撞。

  真被罕仲彻给说中了,郯骞的确是对云歆艳存有着一丝不愿承认的好感,只是将它隐藏。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对于只见过几次面的她,竟会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这么强烈的想要得到她?他一向将女人视为毒蛇猛兽般的逃之夭夭,怎知一见到了她,他却甘愿为她所俘虏?她那无谓的态度,他理应庆幸的才对?为什么他就是会有种被人给耍了的感觉?郯骞扪心自问,他为何要这么在意着她的表现?

  云歆艳也是彻夜辗转难眠。

  她跟郯骞不熟,但她却不排斥他给她的吻。

  大学时她也曾经交过几个男朋友,但都仅止于牵牵手而已,从不让对方越雷池一步,只要有更近一步的要求,她便退缩。

  或许是院长当初告诉了她身世吧!让她将情感一直深锁,过度强烈的爱情总教她害怕,怕的是将来可能会跟她的母亲一样,步上同样的后尘,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男人,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生下一个无力抚养的小孩。

  她不要,虽然以她的经济能力,她是比她的母亲要强了许多,是有足够的金钱抚养一个小孩,但有一个父母都不详的私生女就够了,她可不想要连她的孩子都有着跟她相同的命运,这也是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交男朋友,没有想要结婚的念头。

  她一直努力安慰自己,结婚做什么?她这一生根本不必有婚姻来束缚着她,有个男伴来相互陪着对方就好。只是今晚她坏了自己的努力,她竟然将保有了二十多年的初吻给了一个陌生男人,还不会觉得后悔或者羞愧。

  她是怎么了?他只是她其中的一个病人而已啊!怎么对他会突然地存着一丝幻想?是不是年纪大了,像成了过了期限的食品般,不再有男人追的缘故,所以才导致这样的胡思乱想?一想起那个陌生且又大胆唐突的男人,云歆艳心中竟莫名的悸动了起来。

  一个女人,一张孤寂的单人床,想他的夜,竟如此而缠绵了起来……

  在另一处望着窗外冥想的郯骞,竟也被云歆艳那种可有可无的无所谓,撩起了他心中的波澜。

  回忆起她那一种做事积极,否则绝不善罢甘休、死不放弃的精神,及她本身自然散发的魅力和乐观,对她,他竟有些许的启动了心底的爱怜……

  凌晨夜里的时针与分针,彷佛转动得特别慢,似乎一直停留在互相想着对方的时间里。

  郯骞想了一夜,云歆艳失眠了一晚。

  拂晓的晨光,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在两人的窗外亮起。

  心慌意乱的云歆艳,自嘲着自己是因为孤单了太久的缘故,想男人而想疯了。

  心乱如麻的郯骞,则是惶恐的想着,是不是在她的那一针里,被她打下的是一种叫做情蛊的迷幻药?

  …………………………………………………………

  这个阴魂不散的罕仲彻!每当他正在想着那个女牙医的时候,他就非常不识趣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故意在他眼前走动。

  “喂!你是跑去信了什么教啦?怎么又在打坐?要不然你最近干嘛动不动就老是发呆?”罕仲彻忍不住好奇的,将整个脸几乎贴在郯骞的脸上,仔细的瞧着。

  郯骞被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掉下地,他像吃了炸药般的恼怒,张嘴一吼,“你是找捱骂是不是?没事凑着一张大脸对着我做什么?!”

  罕仲彻不以为意的说:“呵呵!兄弟,你是牙痛痛得头脑不清?还是在不甘愿你的牙齿被那个女医生给拔掉?或者是在想着那个……可能是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闭月羞花、楚楚动人的女牙医啊?”

  郯骞没心情跟他打哈哈,绷着一张冷脸,“你说够了吗?还有没有更好听、更不俗气、优雅一点的形容词呢?”他一掌撑开五指,对着他的脸往后一推。“如果你‘无话可说’,那么请你闪远一点,别来吵我。”

  “哇!真是怪哉、怪哉!你这个和尚居然也会动了凡心?”罕仲彻做着鬼脸,夸张的叫着。

  郯骞投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问道:“什么和尚动了凡心?”

  “你啊!”罕仲彻又做了个奇怪的表情说:“谁不晓得你,大学时代是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可是当你一知道对方对你认真了起来,你见苗头不对,就马上闪人躲得无影无踪,总是要教我们这一群哥儿们替你收拾残局。通常你都是这么的不够义气,把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丢给我们去打发,可是这次从你拔个牙齿回来,嗳!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耶!上课上到一半会发呆,改一个作业也会改错,吃个便当嘛!筷子总是会在半空中猛夹,你不是凡心大动了是什么?”他也往郯骞的额头上一推,扬声大叫,“你这不是摆明着和尚想要还俗了吗?”

  郯骞烦躁的拨开乱了的刘海,逃避着说:“要跟我抬杠是不是?你才是个酒肉和尚要还俗了呢!”

  罕仲彻拉了张椅子坐到郯骞的对面,“不然你说,最近你怎么天天魂不守舍的?不是在想着那个女牙医是什么?”

  “你不去关心你的学生,竟然管起我的事情来了,你是嫌工作太轻松了,让你感到无聊是不是?”郯骞苦恼的又拂开掉下来的发丝。

  罕仲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嗳!我是看在兄弟一场,好意点醒你耶!别这么不耐烦好不好?”

  “点醒我什么?”

  “还问我点醒你什么?若是这个妞儿不错,就赶快去追呀!”罕仲彻睁大眼睛叫了一声。

  郯骞烦躁的又拨开了刘海说:“我到现在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教我怎么追?”

  罕仲彻一脸戏谑的邪笑,“噢,你还说你没有动了凡心,都已经在着急人家叫什么名字了,还死鸭子嘴硬说没有。”

  郯骞抬头瞪着他说:“奇怪了,我有没有动什么凡心,你在穷着急个什么劲哪?”

  “暧,我怎么会不着急?连我都说是不想结婚的人,去年还不是被我的老婆给“套死”了,现在大学还有联络的那几个,有哪一个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就除了你。”罕仲彻突然弹了一下手指。“嗳、暧、嗳,我告诉你啊!想要知道她的名字还不简单,她给你的药袋子上,不是都有印着医生、诊所的名字和电话吗?你不会在她下了班之后再去找她啊?笨死了。”

  “找她做什么?”郯骞的下颚抵着椅背,因为他根本不敢承认自己已经去找过她了。

  罕仲彻又将眼睛睁得好大,再重重地拍了他的手背叫道:“你是上课上到头脑秀逗了啊?找她到公园去,在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呀做什么?”

  “我看去喂蚊子还比较快咧!”郯骞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罕仲彻又叫道:“那你不会带她到西餐厅去喝咖啡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喝咖啡的。”

  罕仲彻忽然伸直了腰,兴匆匆地说:“那你不会带她去PUB听歌跳舞?”他的食指又指着他说:“嗳!你实在有够笨哪!”

  “PUB?那里又吵,而且放的全都是摇滚乐,能够听到什么好歌?更何况我也不会跳舞。”

  罕仲彻一连说了好几样,郯骞却没有一个认同,惹得他不禁哇哇大叫,“喂!郯骞,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哪?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真的比女人家还要罗唆哪!”

  郯骞听得不耐烦了,索性趴在椅背上不理他。

  “嗳!有了!”罕仲彻再次弹手指。“你拆线了没有?”

  “还没。”郯骞莫名的看着他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你把人家骂了几句,真的就不管你的牙齿啦?”

  郯骞没有回答。

  “你当真把那个女的当疯子看?”

  郯骞的胸口真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没啦!那是因为……”

  “因为怎样?”罕仲彻对于他跟那个女牙医的“后续”,真的是非常感兴趣。

  “因为……”一想到那个晚上,郯骞就突然地燥热了起来。

  罕仲彻又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说:“噢,我知道了,你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不让我知道对不对?还是后来你……偷偷跑去……对人家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被说中心事的郯骞,像当小偷被警察抓到般,那样的无地自容,他一脸心虚舆窘迫,故意提高嗓门来掩饰自己的心慌,“你真无聊,胡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罕仲彻又是一脸的邪笑。

  郯骞负气的说:“谁说我不敢看着你!”

  “那你说,后来你是不是又跑去诊所了?”

  “我……我有没有去干你什么事啊!”

  罕仲彻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奇,直觉郯骞有事瞒着他。“好吧!就算不干我的事,凭着兄弟一场,我关心你,那我总可以问你,请问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拆牙线?”

  “谁说我不拆线的?那是因为我……我……”郯骞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因为我……”

  “因为你怎么样呢?”罕仲彻用着一副看戏的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郯骞紧张的猛咽口水,他怕说了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喂!如果有当我是你的兄弟,那你就坦白说出来,让我听听啊!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帮你的忙呢!”

  郯骞考虑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开口呢?

  “喂!你是女人的裹脚布——难缠哪?”罕仲彻等不及的一喊。

  郯骞深呼吸了一口气,细如蚊蚋的说:“我吻了她。”

  “嗄?什么、什么?”罕仲彻连忙将椅子再往前拉,又吼又叫的,“你、你、你这位兄弟,可不可以请你再说一次?”

  郯骞豁出去了,没好气的一吼,“我说我吻了她!”

  罕仲彻愣了三秒钟,他笑得猛打椅子,道:“哇哈哈……你……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会主动吻女人?哈哈……我还当你是同性恋呢!以为大学时你所交的女友,都只是你的障眼法呢!为了这件事,我老婆还一度不准我跟你来往,怕你会抢了她的丈夫,没想到你……哈哈……不是一向都是女孩子强吻你的吗?这回怎么会是你去吻人家呢?”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迷咒?还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所以才会让你一时胡涂了起来?”

  “你是笑够了没有?你以为我爱、我想啊!”

  “如果你不爱、不想,干什么去招惹人家?”

  这回郯骞根本想不出个好的理由来说。

  罕仲彻又将椅子拉靠至他的椅子,满脸的兴奋之情,盎然地笑着说:“我说兄弟啊!你不会今天晚上下了课之后,再去找她,就说你要拆线,然后再藉机跟她搭讪,如果她对你也有意思的话,那她也一定会像之前那样,死巴着你不放啦!”

  “瞧你说什么鸟话?”

  “说我是鸟?哈!总比你当个缩头乌龟要好的多吧!”

  郯骞老羞成怒地吼着,“谁说我是缩头乌龟?”

  “好啊!不想当个缩头乌龟的话也可以,那就把她追来让我瞧瞧啊!”

  罕仲彻悠哉、悠哉的又说:“如果你在半年之内能够搞定她的话,你结婚时,我一定包个十万块钱的大红包给你。不过话可要先说明白哦!要是你被人家给甩了,可要换你包个十万块钱给我的儿子当生日礼物呦!”因为他的儿子快要满一周岁了。

  郯骞最受不了别人激他,于是他也负气的跟他打赌,“可以!咱们就来比赛,看看是谁要掏出这个十万块!”

  罕仲彻露出非常得意且胜利的微笑说着,“哈哈!我的十万块……我的十万块……儿子,爸爸马上可以赚个十万块钱给你买奶粉喝啦!将来你就不愁没有尿布可包了!哈哈!我的十万块啊……”

  郯骞突然给他一个爆粟,“哈你个十万块!给谁都还不知道呢!”


第5章
 
  晚上九点五十五分。

  “要拆、不拆、要拆、不拆、要……”郯骞坐在车内丢着香烟。

  他把香烟往上一弹,丢进嘴里含住的,就是要进去拆牙线,若是没有含住,就是不要进去拆线。

  可惜只说要丢五次来作决定的他,却没有一次丢进嘴巴,可能是他太过于紧张了吧,不然平日他这个丢香烟的动作,可是百丢百中的。

  他拿着几乎要被折断了的香烟,说:“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再丢不中的话,那就开车回家去睡觉。”

  他将香烟放在手掌中,一手再用力一拍,歪曲的香烟向上一个弹起,他马上将嘴一张。

  “嘿嘿……哈哈!这次真的被我给接到了吧!我就不相信接不到。”他一个人得意的用牙齿咬着烟头,嘻嘻地笑。

  当他正玩得起劲的时候,云歆艳早已将自动铁门关上。

  她走了有十来步了,他才发现。“糟了!只顾着丢香烟,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下班了?”他紧张的将香烟往旁边的座椅一丢,急忙打开车门朝着她一路追赶,他边跑边喊,“喂!你别走得这么快啊!喂!等等我呀!”

  云歆艳终于听到了,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怎么是他?

  郯骞脚长,很快就追上了她。

  “呼……呼……你别走……我这次真的……是要过来……给你拆线的……”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云歆艳只是微笑不语。

  得不到回应的郯骞,有些尴尬的说:“我刚才说我要来给你拆线的,你怎么不说话?”

  云歆艳还是微笑。

  “你……不想?”这回他真的糗大了。

  她嘴角噙着笑意,眉也向上扬了起来,“你都是要等到我下了班之后才肯来吗?”她的嘴角又向上扬了几分。“你以为我下了班没事可做,嫌我太无聊了,所以都要等到我下班以后才来?”

  “我……我没这个意思。”郯骞低头看着,此时他的两只长手,根本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好,他又抬起头吞吞吐吐地说:“如果……如果耽误到你,那……就改天吧!”

  看了她几秒,似乎没有一点想要挽留他的意思,于是他只好乖乖的摸着鼻子掉头就走。

  “既然都来了,又何必要走呢?”

  郯骞背对着她,矗立不动了。

  “怎么不回头?是你想要带路,陪着我走到底吗?”

  走到底?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说得模棱两可、一语双关,是他自作多情误解了?还是因为她说的走到底,是她的诊所也在这排店面的最后一间啊?

  “你都有心要来陪我了,那又何不一起走下去呢?”

  郯骞冲动的回头。

  她的黑眸炯亮如夜里闪烁的星星。

  他目光如炬的直瞅着她。

  两个人都静默不语,直勾勾地注视着对方。

  良久,云歆艳才主动开口,“走吧!你不是要拆线吗?”

  郯骞心中无来由的澎湃,悸动万分的问,“你是要我一路尾随着你的脚步而走?还是要我跟在你的身旁,一路的伴着你走?”

  云歆艳心想,她怎么听了他的话,会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他会跟之前的那些男朋友一样吗?接近她,都只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

  郯骞走到她的面前,用着食指舆大拇指勾起她的下巴,双眼盯着她的唇,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她突然睁大黑眸瞪着他。他怎么知道她在害怕?静谧的夜,使人意乱情迷。

  “或许你已经有了对象,其实我不太有把握,我也不敢奢望。说来好笑,从那一晚我吻了你之后,我就一直无法将你忘记,说是一见钟情也好,说我是个过于‘博爱’的男人也罢,总之,你的倩影一直深驻我心。”郯骞的大拇指在她的下巴来回轻轻摩擦,“你会感到意外吗?其实连我也感到不可思议,或许你会认为我太过唐突。”他扯出一丝丝的苦笑。“都将近要三十岁的人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竟也会跟个小毛头一样的莽撞,那样的冲动,但是我发现,我的确是开始认真了,就从那晚你躲在我的怀抱里,不停的笑着的那一刻开始。”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喉咙干涩、无法开口,只是不停地眨着眼睛。

  “你怎么不说话?是在笑我傻吗?”他的苦笑越来越浓。“我也是觉得我太傻,才见了你几次面,竟然就忘不了你。”

  若说云歆艳的心中没有起波涛,那的确是骗人的,但一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她不由得不退缩,然后再将自己的情感密密地裹牢。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呢?”她只要一紧张,就不自觉地揪紧胸口。“没错,你是太傻也太唐突了一些。你只是我的病人,而我,还是对你的牙齿比较感兴趣。如果你的话已经说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诊所里去,拆掉你的牙线了?”

  “你这是在逃避吗?还是对我的人……一点也不感兴趣?”郯骞不死心的追问她。

  云歆艳勉强打起精神,她吁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我们维持着这种关系,不好吗?”

  他大声的吼着,“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意志坚决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想要认识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也将是我今生唯一想要的一个。不管你过去是否有过感情的创伤,而使你要这样的逃脱,我真的不放开你了,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追着你跑。”

  云歆艳心好痛。她也曾渴望过爱情,可是怕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内心真的惶恐,将来她是不是也会跟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有着一样的下场?她装作没事的样子说:“你刚才说的,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你没事追着我跑干嘛?我又没有说要跟你比赛赛跑。”

  郯骞心急了,他激动的将她一拉,她整个人就被他圈在怀里。

  “别再跟我装迷糊,我知道你懂,别以为你这个样子就会让我退缩,我绝不,我一定要你接纳我,我一定要你放不开我,说什么我都要得到你不可!”

  她突然热泪含眶,双手自然地放在心窝处,抵触着他的胸膛。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只不过……是她其中的一个病人,可是在数次的见面、认识不清的情况下,她居然没有拒绝他的吻?是她的情缘到了吗?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是感动得说不出话?还是在嘲笑着我而无话可说?”望着她正巧掉下来的一滴泪珠,他用嘴将它含住。

  “你在哭?为什么呢?因为你的心里不允许你说谎,因为你的心里也跟我一样,都是这么的想要对方的,对不对?”

  她抓紧胸前的衣服,一颗心像是梗在喉头而无法开口,无助的抓牢衣襟,好让自己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抽搐。

  郯骞瘩痖的问,“你是在怕我吗?还是在怕爱情这样东西?我好傻,傻得不知道要珍惜。过去的女朋友只要一对我好,我就害怕、想躲开。告诉你,我跟你一样,也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怕结婚,我怕有小孩,我更怕我的孩子将来有一天……要是跟我一样,都成了没有父母亲的小孩,那该怎么办?但是自从上次在诊所里吻了你之后,我就开始在矛盾着我当初原有的想法,终于情感战胜了我的理智。我想要认识你,我想要舆你交往,我想要、我渴望……能够舆你……共同组织一个小家庭,就算是我一相情愿、异想天开,但我的心,就如同被你给拔掉的牙一样,全都落在你的手里了。”

  云歆艳感动的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滑下。

  郯骞拥着她又自顾自的说:“爱情这样东西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看不见也摸不着,什么时候来,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人会发现。当它来临、眷顾在我身上,等到我发现时,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她的眼泪再度落下。

  “别哭了,让你慢慢地发现我的好,让你慢慢体会我对你的爱,不管是谁在怕情感这种看不见的东西,都让我们重新来过,我会牵着你的手,跟着你的步伐,伴着你……一路走到底。”语毕,他便低头一吻。

  云歆艳脑中所有的彷徨,心中所有的紊乱,都跟随着他的吻,一起吞进彼此的嘴里。

  ……………………………………………………

  只要补习班一下课,郯骞一定往云歆艳的诊所里跑。

  晚上看牙的病人比白天多,但他也无所谓,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堆的报纸等她下班,不然就是偷偷地看着她。

  他来得可真是勤快,连诊所里的两个小护士都知道,在暗地里戏谑的糗着云歆艳,说这个好医生交了一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都舍不得让她们知道,直到现在“隐形人”才出现。两人总是在午休时追问着云歆艳,什么时候才可以喝到他们的喜酒。

  云歆艳受不了的只能频频笑着求饶,因为两个才刚刚护校毕业的小女生,每天都互相抢着要当她结婚时的伴娘。

  今晚她帮着一位病人洗牙,趁着病人漱口的空档,她偷偷地转过头来朝着郯骞的方向看,谁知他正巧也往她这里看,刚好被他的目光给逮个正着。

  郯骞狡黠的对她一笑,然后扮了一个鬼脸。

  云歆艳笑了,她的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温暖包围着她,单调的工作不再使她枯燥麻木,纵使他始终静坐在门边的一角,但她永远觉得他根本就是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她终于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病人也终于离开了诊所,就连那两个俏皮的小护士也笑咪咪地跟郯骞说再见。

  铁门拉下,现在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累不累?”郯骞无声无息的走到她的身后,双手环绕在她纤细的腰上。

  “哎呀!别这样。”她还有丝羞涩,“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对着她撒娇,“让别人看到了有什么不好?你是我郯骞的女朋友,我抱着你,有什么不对吗?”他又往她的耳朵里呵气。

  “嗳,好痒耶!”云歆艳挣扎的呵呵大笑。“哈哈……别呵了……我怕痒……”

  “听说怕痒的女人会疼老公。”他在她的耳边呢哝。

  她的脸上悄然地布满红晕,轻声细语的说:“不知道,我没有听说过。”

  郯骞依旧抱着她不放,“那我现在告诉你,这样你总知道了吧!”

  “嗯!”她闭着眼,也回应着他脸对脸的摩擦。

  “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这样抱着你,感觉真好。你呢?也喜欢我这样抱着你的感觉吗?”他开始细细吻着她的脸颊。

  云歆艳有些害羞地说:“你不会觉得我们这样……发展太快了吗?”

  郯骞用着惊讶的口吻反问她,“太快?会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倒还认为舆你相识得太晚了呢!”

  这下听了,她更为娇羞了。

  “如果你不累的话,我想带你出去走走。”郯骞又偷亲了她一下。

  云歆艳突然转遇身来,轻拍着他说:“嘿!别忘了,都已经过了近半个月了,你的牙线到现在都还没有拆呢!”

  “无所谓啊!这样我才有理由天天来诊所里看你呀!”郯骞宠溺的点了她的鼻尖说。

  她一脸无限的娇艳,把玩起他衬衫上的钮扣,道:“你还敢说?天天来,结果都不肯拆线,那你还来做什么?”

  “谁说来这里就一定要拆线的?我来这里找人不行吗?”郯骞一脸的皮相,淘气的说。

  “哼!你当我这里是百货公司的寻人服务台啊?”

  郯骞搂着她轻摇着身体对她撒娇,“别这样嘛!你知道人家想你,如果下了课不来看看你的话,晚上回去我是会睡不着觉的。”

  一抹红霞又飞上了她的脸庞,她低下头说:“你哦!真是个无耻之徒,讲这种话也不觉得害臊。”

  郯骞充满着惊讶的口吻叫道:“哎呀!莫非你有特异功能?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是个‘无齿之徒’?我的牙被你给硬生生拔掉了,现在我当然要当个无齿的人啦!”

  “你呀!就会在字眼里挑毛病。”她用盛装着浓情蜜意的黑眸凝视他道:“说,今晚你到底要不要拆线?”

  郯骞苦着一张脸,猛对着她撒娇,“不要啦!我怕痛耶!”

  “痛什么啦!只不过拿着剪刀一剪,牙线就断了,你还怕痛?”

  他一脸认真的说:“不行、不行,这条姻缘线要是被你给剪了,那不是就要跟我未来的老婆断了吗?我不剪!”

  云歆艳好气又好笑的说:“你哦!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呀!”

  “什么乱七八糟?我嘴里的这条姻缘线,也是你一手造成的耶!你竟然这么狠心要将它给剪了?”郯骞一直摇头。“说什么我都不剪。”

  “你别像个小孩,还是要我拿贴纸来哄你?”

  “好哇!来贴嘛!”

  她笑着斜睨着他问,“当真要贴?”

  “那当然啦!”郯骞将鼻尖碰上她的鼻尖说。

  云歆艳也摩擦着鼻头间道:“想贴哪儿?我去抽屉里拿。”

  “我想要贴在这里。”郯骞嘟起了嘴。

  云歆艳咧嘴笑说:“哈!你也知道自己话太多了,想要用贴纸把嘴巴贴住?”

  “才不是呢!”他又用着鼻尖摩擦,说:“人家是想要我眼前的这位美女用嘴唇来贴。”

  云歆艳红着脸笑着斥责,“你少不正经了!”

  “谁说我不正经了?我全身的经脉都正常得很,不然让你检查。”说着,郯骞主动拉起她的手,一直在他身上抚摸。

  “嗳!别这样啦!”云歆艳的手指缩着,不敢张开。

  “到现在还会害羞啊?”

  云歆艳娇嗔着,“我……我不太习惯。”

  郯骞也学着她娇滴滴的口吻撒娇,“哎呀!人家要你赶快习惯啦!”

  “你一直逗人家,很讨厌耶!”她的额头正抵在他的胸。“你去躺好,我来帮你拆线。”此时只有这个理由,才不会让她感到不自在。

  郯骞夸张的苍白了脸,“不会吧?!你真舍得剪了这条姻缘线?”

  “你别再闹了好不好?”她抬起头睇着他。

  郯骞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他开始觉得呼吸不太顺畅。“能不能……别去动它?”

  “你真的很怕看牙齿?”云歆艳正色的问他。

  他却一脸的凝重,大大地叹了口气,“是……真的……不是很怕,而是超级的……不是普通的怕。”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一个向前倾的动作,抑高了头,就完全的贴住了他的唇。

  郯骞忘了紧张,他只有陶醉。

  直到云歆艳的嘴唇都发烫了,她又主动地推开他。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比较不像刚才那么的害怕了?”她细语地问道。

  郯骞情深深、意浓浓地睇凝她。

  她再次从他唇上刷过,鼓励的说:“好了,不怕罗?!”她领着他走到躺椅,轻按着他厚实的肩头。“我会很轻的,放心吧!”

  她的红唇,像是有让人忘了思考的作用;她的小手,像是有让人忘了恐惧的安抚。

  他真的不怕了。

  他真的勇敢了。

  他真的躺下了。

  他真的张开嘴了。

  那条线,也真的被剪开来了。

  完全没有感觉,他完全被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所控制,主导着他的心,驾驭着他的情。

  “好啦!是不是一点都不痛?我没骗你吧!”云歆艳脱掉口罩舆手套问道。“你漱漱口吧!”

  郯骞被动的起身漱口,活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

  他愣愣地放下水杯。

  云歆艳回头,奇怪的问着他,“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还是牙齿又痛了?你快躺下来,让我再仔细的帮你检查。”

  她的身体半倾斜地,郯骞两手就握住了她的腰拉向自己,双眼炯炯地直向她燃烧着热情的火。

  云歆艳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别这样看着我!”他声音粗嗄地说。

  云歆艳才稍稍将嘴一张,就被他含住了。

  “哦……”她轻吟一声。

  趁着她吟哦出声的同时,他又悄悄将舌溜进她的嘴。

  “嗯……”她瘫软无力。

  他又趁她全身发软的同时,悄悄地抱起她,转身让她平躺。

  “唔……”她头晕了。郯骞再次趁着她一身火热的同时,将手悄悄探进了她的上衣里。

  “啊……”她乳尖挺立。

  郯骞又趁着她被挑起情欲时,将手悄悄地摸索向她神秘的丛林。

  “别……”她抓着他大胆欲为的手,因为她的核心早巳肿胀。

  他的唇始终未曾离开她。

  她突然打了个哆嗦,一种莫名的酥麻、陌生的快感,直向上而袭。她终于止不住声,一串串音律从她的朱唇逸出,忽高忽低的盘旋在两个人的半空中。

  没有谱曲的悦耳,渐渐由她来传遍在每一个角落。

  “你下面好烫……”他的喉咙干涩,差点出不了声。

  “嗯……我知道……”她也睁不开眼了。

  “你的小穴好湿……”他喉头一紧,困难的再次出声。

  “唔……我晓得……”她更理不清思绪了。

  “你蜜液好多……”他好像快要无法喘息了。

  “哦……哦……哦……”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解除这种奇异现象?

  “不仅你的身体美,就连你的声音也甜……”郯骞吮着她的下唇。

  郯骞句句粗哑的沉声,让云歆艳丢掉了魂魄,遗忘了她的思维,使她气若游丝的欲拒还迎。

  他的手,依依不舍地留恋着她细滑的下体:她的腿,无所适从地缠绵住他有力的中指。

  两个人全都放不开了。

  “歆艳……我的歆艳……”郯骞咬着唇喊道。“噢!你会想要吗?我真的好想要歆艳的身体……让你属于我……可以吗?”

  等不及她的回答,郯骞又是一口攫住了她的唇。

  郯骞止不住被欲火的肆虐,体内翻搅着滚滚的热血,正毫不留情地四处蔓延,顺着他一身的血管窜开。

  他冲动的要将她的底裤往下拉。

  云歆艳自然的用手一挡,“唔……别……”

  他又将她吻得天旋地转。

  “给我……我好想……”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渴望。“别挡着……感觉到了吗?下面的水又湿又黏……其实你也想要的……对不对?”

  她几乎要被他说服了,所有的感官都在向他投降。

  郯骞一把扯下了她半是透明的紫色蕾丝底裤,下半身往后一退,正想要褪下时,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工具台架。

  一阵钢铁的铿铿锵锵,惊醒了云歆艳,也终于拉回了她的神智。

  郯骞踉跄的退到墙边,云歆艳骇然地望着一身快要的赤裸,她又羞又傀的连忙拉下裙摆盖住了她的下体。

  他向前走了一步,尚来不及开口,她却低头大叫,“你别过来!”

  郯骞止住脚步,愣在原地瞅着她。

  所有说不出的尴尬舆难为情,皆浮现在云歆艳的脸上。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细如蚊蚋的说:“能不能……请你……先转个身……让我穿上它?”

  他咧嘴笑了。

  这次郯骞不再有任何的不悦,他有些满足与得意,因为她的表现,竟还这么的羞赧。

  他的笑容越来越深,嘴角咧得越来越大,听话的转过身。


第6章
 
  隔天,郯骞照样到诊所等云歆艳下班。

  见他来了,云歆艳突然手脚不听使唤的慌了心神,手中的药夹竟因她发抖而夹不住棉花,洗牙器也差一点就去戳到病人的牙床,就连脚也无力踩下脚踏板让病人起来漱口。

  她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一张脸被口罩遮掩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然而她却没有像之前的那份勇气,坦然欣喜的迎接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云歆艳祈祷着时间就此静止不动,心中祈求着郯骞最好临时有事,赶快离开。

  然而上天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呼唤,依然让郯骞等到了诊所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回是郯骞主动的关上铁门。

  一听见门响的声音,云歆艳像只受惊的鸵鸟,慌张的逃进唯一能躲避的厕所里。

  她站在镜子前恍惚了快要十分钟。

  郯骞知道她的心情,他可以体会,于是耐心的坐在外头等她。

  看着镜中倒映的人影,云歆艳突然感到陌生了起来。

  镜中女人一脸酡红,黑瞳闪耀着水汪汪,就连唇瓣也微张,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唉,她真是充满了无限幸福的娇羞啊!

  她侧耳倾听,“外头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他走了吗?可是刚才并没有听见大门有被打开的声音啊?”

  要不要出去看看?唉!这个决定真教她为难。

  她握着门把考虑了好久。

  “算了,还是出去看看吧!就算他还在,我也总不能一辈子就躲在这里头,永远都避不见面吧?!”

  云歆艳终于走出了厕所的门。

  郯骞马上一个抬头,两人四目交接,中间的距离好像有着强烈的电波一样,相互传达着彼此的情爱。

  她靠在厕所的墙边。

  他起身朝着她走来。

  “不敢面对我?因为害羞的缘故?还是不想看见我这个登徒子?”郯骞用着指尖抬起她的脸。

  云歆艳含羞别过脸,她又脸红了。

  “怎么不敢对着我的脸?为什么你不看着我?真的是害羞?”他浑厚的语调好像又在控制着她的大脑。

  她侧着脸低头,两眼只敢瞪着地面。

  “对我,你根本就毋需害臊,抬起你的脸来,让我看看你,好吗?”郯骞一字一句的诱惑着她的灵魂。

  云歆艳的身体动了一下,她踌躇着。

  “要你看着我,有这么困难吗?嗯?”

  她的魂随着他的话,开始向他飘了过去。

  她终于抬高了下颚,但双眼却注视着他胸前衬衫的钮扣。

  郯骞扣住她下巴,轻轻一个抬高,他漾着微笑说:“小傻瓜,我的脸在这里,你不看着我却一直瞪着我的衣服,难道我长得没有这件衣服好看吗?”

  她不禁笑了出来,“你一点都不害臊。”

  “要是我会害臊的话,刚才我就会跟你抢厕所了。”

  “别笑我。”她佯装生气的说。

  他柔声的说:“我不想取笑你,我只想要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羞赧的又想垂头。

  他连忙阻止,“别又低头,我要你看着我。”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会。

  “你的眼睛在说话。”

  云歆艳喃喃地问,“那你看见它说什么?”

  “一只眼睛在说我想你,另一只眼睛在说我爱你。”

  云歆艳不由自主的再问,“你确定它们是这么说?”

  “它们在向我保证。”

  “你真的看得见?”

  郯骞低头朝着她的唇办轻轻刷过。

  “那你看得见我的眼睛在说什么吗?”

  她睇着他摇头。

  “跟你一样,都在向你倾诉着我想你、我爱你。”

  她的神智完全被他勾引,“我怎么都看不见?”

  郯骞说话的语气真的会勾魂,也一起勾走了她的心。

  他对上她的眼,“既然你看不见,那就用我的唇来告诉你,我有多么的爱你、想你……”

  一瞬间,他的吻像春雨一样向她泼洒,点点直落她的朱唇。

  霎时,天在旋,地在转。

  顿时,脚无力,手瘫软。

  这时,心飞扬,魂飘荡。

  她又只剩一副空荡荡的身躯依偎着他。

  “唉,你可知你对我的重要?”他的嘴稍稍地离开。

  她的身贴着他,“不知道。”

  “唉,你可知道我遗憾与你相见恨晚?”他的嘴悄悄地覆上。

  她的脸捱着他,“不知道。”

  “唉,你可知道我时时刻刻念着你?”他的舌偷偷地滑进。

  她的齿咬着他,“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就要你知道。”他疯狂的吻吮,发狂的轻啮,一古脑儿地向她宣泄。云歆艳无力招架。

  一股强烈的情欲在郯骞的体内慢慢扩张,令他又兴起了想要她的念头。

  她的背被他按在墙上,她胸前的柔软,也被他的身子给紧紧地压着。

  郯骞的双手开始不安分了。

  他故意吻得她无法思考,故意将她召唤得失了意识。

  他的手,总算再与她平滑的肌肤相触。

  “哦……”

  渴望听见的嘤咛,再次萦绕进他的耳里。

  她也变得狂野了。

  尽情的心跳声,让她不甘示弱的反嚿他的,不甘示弱的反摸着他的,不甘示弱的反抓着他的。

  郯骞惊于她的大胆,讶于她的热情,喜于她的释放,爱于她的表现。

  她给他的,欣喜大于错愕。

  郯骞瘩痖了声,“这次……可以给我吗?”他迫切的揉捏她的丰盈。

  她的耳里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郯骞又发出了粗嗄声,“给我……”他捺不住的旋转她的花心。

  云歆艳迷失在肉欲的狂欢森林里,她是真的听不见。

  他喘息了,“告诉我,说你想要我。”

  浑身没了知觉,就除了那颗小小的花心,让她起了战栗。

  他急了,“告诉我!快告诉我,我想要听你说你要我!”他急得粗鲁的将手指在她幽洞中探索。

  “唔……”云亩艳自动的攀着他。“啊……”

  郯骞的声音又粗又哑地问,“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不告诉我?我求你快点开口,我想要你……我想要你……”

  “啊!”他的刺戳动作令她尖叫。

  郯骞吸吮于她的颈间,模糊的发出他的不满。

  “你还不肯说吗?”郯骞前后摆动得更加明显。“我不相信你一点也没有感觉。”

  “啊……啊……”

  郯骞不再问了,身子一跪,将脸埋于她茂密的毛丝里,直接舔向她另一个红唇。

  “啊!”云歆艳大腿一夹、双手一推,一脸慌张与羞赧地叫道:“不要这样!”她赶紧将底裤拉上。

  郯骞跌坐在地上,抬头错愕的看着她问,“你讨厌我?”

  “没有。”她手指头颤抖地拉拉裙子,朝着前面的柜台走去。

  郯骞将身体一跃,紧跟在后,他脸色非常难看的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云歆艳将垂下来的头发塞于耳后,连嘴唇都在发抖了。

  “怎么不回答?”郯骞将她身体一扳。“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

  她一阵哆嗦,嘴唇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

  郯骞扣住她的下颚,勉强抬高,语气中有些许的失望,“你……真的讨厌我?”

  云歆艳想要转头,却被郯骞有力的手指捏着下巴不让她转,她只好低头。

  她一直都不回答,让郯骞心急了,“你说呀!是不是讨厌我?”

  云歆艳被逼急了,她用力摇着头,乱喊着,“别问我!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

  他急切的问,“只是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难道不是讨厌我是什么?”

  他误会了!

  云歆艳急于向他表白,突然正面看着他,急得她用喊的,“我爱你!谁说我讨厌你?”

  郯骞终于露出了笑容,松了一口气。

  他心疼地揉着她的下颚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呢?瞧,下巴都被我捏红了。”他亲了她一下。“那你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

  云歆艳害羞地道:“不要再问了。”

  “为什么?你说出个理由,我就不问。”

  她一张嘴,吸了一口气,结果又闭上了。

  “我在等你说。”他再亲了她一下。

  “我……我会怕……”

  他吻着她的唇,“怕什么?害羞吗?”

  云歆艳嗫嚅了半天,“我……我听说……听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很痛……我怕……”她垂头。

  郯骞一听,愣得不禁将嘴张得大大的。

  她刚才说什么?女人的第一次?难道她还是……处女?她这个年纪……

  不会吧?!

  “你……该不会是说……你还是个……”郯骞讷讷地问。

  “嗯!”她稍微地点着头轻哼。

  “你……真的……真的是……”郯骞结结巴巴得说不出“处女”这两个字。

  云歆艳再点螓首。

  “哈哈!哈哈!”他突然扬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云歆艳一脸熟烫的娇嗔问道:“你笑得这么大声,是笑什么啦?”

  “哈哈……我是在笑你……不!是在笑我自己……哈哈哈……”郯骞一时止不住笑意的一直笑。

  “是你要人家说,结果说了你还笑!”她还羞带怯。“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哈哈哈……不!你说得正是时候。”

  她娇羞地跺着脚,“好了,我不准你再笑了。”

  “好,我不笑、我不笑……”郯骞真的快要笑岔气了。“小傻瓜,你若是早一点说,我就不会这么心急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你别再说了。”

  郯骞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既然这样,我会耐心的等,等到我们新婚之夜的那一晚……再将你要了来。”

  云歆艳原想要出声抗议,要问他谁答应要嫁给他的,怎知她才将头抬起,他也正巧将头一低。

  她朱唇微扬。

  他以吻封缄。

  …………………………………………

  “好了,吴太太,如果中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随时过来,不然你只要每半年再过来洗一次牙齿就可以了。”云歆艳放下器具,脚踩踏板,瞬间躺椅便慢慢升起。

  “谢谢你啊!”

  “不客气。”她拉下口罩微笑说。

  吴太太看了等候区一眼,她好奇的问,“云医生哪!前面坐着的那一个年轻人,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的病人哪?怎么每次来,我总是看见他一直坐到你休息,他都还没有走哇?”

  她的量不大不小,正好让郯骞听得见。

  郯骞朝着她凝睇,眼中全是笑意,他想要听听云歆艳会怎么回答。

  “呃……他……”云歆艳不晓得该怎么说,说不是,又怕郯骞难过;说是的话,自己又会觉得不好意思,害她只是微笑。

  “是男朋友哦?嘿嘿!瞧你吞吞吐吐不说话,准是男朋友没错。”吴太太也露着微笑问,“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云歆艳的脸色酡红,就连身体都快要像煮熟的虾子般蜷缩起来。

  “还、还、还没到时候啦!”

  吴太太长舌的打听,“云医生哪!你男朋友还没有跟你求婚哪?”

  云歆艳摇头。

  “那你要暗示他呀!”吴太太一副大惊小怪的嚷嚷。

  云歆艳觉得有两道目光在盯着她,让她好不自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在怕羞什么?你如果不好意思暗示他,那让我帮你,做个现成的媒人,怎么样啊?”吴太太好像是在说给郯骞听似的,音量比刚才还大。

  云歆艳尴尬的摇手,诊所里的病人,连同护士都在看她,害她又想要往厕所里去躲起来了。

  “不用了!谢谢你,没这么快啦!”她笑笑。

  吴太太也很识趣,她张嘴笑着说:“嫌太快哦?好啊!那就等你想要嫁人再说吧!记得要找我呦!”

  “一定、一定。”

  云歆艳真希望她快点离开,不然又让她害羞得手脚发软,没办法看下一位的病人的话,她便又出糗了。

  ……………………………………………………

  “刚才那位太太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郯骞从背后抱着云歆艳。

  “哪位太太?”

  “就是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的那一位啊!”郯骞将下颚抵在她的颈窝边说。“想起来了吗?”

  “哦!想起来了。”

  郯骞舔着她问,“你呢?要不要呢?”

  她别过脸,“什么要不要?”

  “要不要请她当个现成的媒人婆啊!”他轻啮着她的耳垂。

  云歆艳身子一扭,她笑着求饶,“好痒……哈哈哈……真的好痒哦……别再咬了……”

  郯骞的手移到她的胸前爱抚,“别转移话题。要不要?”

  “哈哈……要什么呀?哈哈哈……很痒耶……”她被他牢牢地圈住,无法举起手。

  郯骞用力吸吮她白皙的脖子,马上出现一个个红印。

  “要不要嫁给我?”他越来越往上吸。

  她身子一僵。他……这是在向她求婚吗?

  “嫁给我。”郯骞转向她另一边的脖子。

  云歆艳的右手自然的往胸口移去,正好摸到郯骞的手,惊得她想要缩手,却又被他的另一只手掌盖下。

  “别躲,我喜欢摸你的感觉,也喜欢被你抚摸的感觉,让我的手再握着你的,这种感觉真的好温暖。”他的唇在她的耳鬓厮磨、呢哝。

  云歆艳被他折磨得快要失去知觉了,心像在打鼓一样,一次敲得比一次大声。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也是可以如此的甜蜜,幸好我爱得还不算太晚,你呢?”

  “我什么?”云歆艳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她的声音竟会变得这么沙哑?而且喉咙还觉得这么的干?

  “跟我说一次,我爱你。”

  她的嘴唇成了一个椭圆形,无奈却抖得无法发出声音。

  郯骞将她身子一转,低着头看她,“告诉我你也爱我。”

  她实在很想说,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张嘴,她就是出不了声音哪!

  郯骞看得出神了,一张酡红的俏脸蛋,真让他百看不厌。

  咦?他怎么又没声音了?云歆艳纳闷的一抬头,却迎上郯骞火热的唇,他像发了狂一样,朝她辗转的吸吮,用力的嚿咬,连舌头都被他吸得快要麻掉了。

  “嗯……”她除了合眼嘤咛,真的别无选择了。

  欲念的火舌又从他胯下直窜,慢慢变成无比的阳刚,难耐的骚动让他只能强忍,因为自己说过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天,才会将她的身子要了来。所以他只能逼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只好隔着彼此的衣裤“隔靴搔痒”了。

  他把所有的念头转于她的唇瓣。

  郯骞几乎要把体内全部的热情,尽情的向云歆艳肆虐,痛快的又咬又啃、又吸又舔。

  云歆艳被吓坏了,因她从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激情的吻过,害得她吻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头跳出。

  “唔……别这么用力……你咬得我好痛……”她就要撑不住他的狂肆了。“你不要这么激动……唔……”

  郯骞从鼻孔里喷出热气直对着她吹。这又软又甜的唇,教他如何放得开?他豁出去了,不顾她的求饶声,只想将她吞入腹,藏在肚中。

  紧贴的唇间传出低哑的粗嘎声,“不要退缩,我只想要吻你啊……”

  云馨艳不再抵抗,再次被部骞迷惑。

  …………………………………………………………

  “喂!郯骞,你怎么又在发呆啦?”罕仲彻拿着一本英文讲义往他的后脑勺K下去。

  邹骞皱起眉头,摸着脑袋不满的喊道:“你有病哪?没事拿讲义打我的头干嘛?”

  “你才发春咧!”

  郯骞啐了一声。

  “啐什么啐?难道我说错了?”罕仲彻又将英文讲义往桌上一丢。“最近瞧你有事没事就发愣,你不是公狗发春了是什么?”

  郯骞斜睇他骂道:“我看你才是标准的公狗,而且还是人见人怕、会流口水的熊狮犬呢!”

  “抱歉!本人的发情期已过。”罕仲彻加重语气说:“不像有些人,一旦发起‘春’来,就整天傻笑、不吃不暍。对了,你钓上的,可是那个专门收集别人牙齿的那条母狗啊?”

  郯骞怒斥,吼道:“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的歆艳!”

  “呦!原来她还有名字的呀!”罕仲彻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

  郯骞怒睇着罕仲彻说:“快道歉!不然可别怪我。”他气得握紧拳头,摆出想要打架的模样。

  罕仲彻知道这玩笑或许是开得太大了,因为认识多年,他可是头一遭见到郯骞为了女人跟他动怒的。

  他笑着摊开双手,一副投降的说:“好、好、好,兄弟,算我怕你,也算你厉害,我跟你说对不起,这样总行了吧?!”他笑笑地往郯骞肩头推了一下。“嗳!干什么呀?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禁不起开玩笑了?”

  郯骞听了他的道歉,也觉得自己未免太小题大作,于是他一甩头,扁了扁嘴说:“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

  “跟你说真格的,这回你对那个女牙医,是玩真的呀?”

  郯骞更正他的话,“谁说是玩真的?我不是在玩她,而是真的爱她。”

  “你没有‘玩’她?”罕仲彻问得一语双开。

  相处了十年,郯骞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他瞟了他一眼,“从来就没有玩过!”

  罕仲彻大呼小叫的,“嗳、嗳、嗳,这可不得了啊!我们的郯大帅这次居然动了真情啦?”

  郯骞不作答。

  罕仲彻神秘兮兮的用手撞了他一下,兴奋的叫道:“快点说!是你想要调她胃口,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要跟你‘玩’?”

  “都不是。”

  “都不是?”他怪声怪调的叫着,“你是‘不饿’吗?这么好吃的‘一道菜’,你竟傻得不去‘吃’?”

  “我要保留到我们的新婚之夜再吃。”

  罕仲彻睁大眼睛瞪着,“啧、啧、啧!”他猛摇头。“新婚之夜?嘿!你决定啦?”

  “嗯,我跟她说过,不到结婚那天,我是不会碰她的。”郯骞真情流露的说。

  罕仲彻不明白的问,“既然你还是对女人这么敏感?又何必对她动结婚这个念头呢?不是把自己推入火坑吗?”

  想起云歆艳不胜娇羞的样子,郯骞就会发出满足又得意的灿烂笑容,语气也跟着变得轻快,“不是你说得那样,不碰她是因为我尊重她。”

  尊重?这下可好玩了。罕仲彻更加的好奇,一颗心被郯骞的话勾得痒痒的,他急急地间道:“兄弟,此话怎讲呢?”

  郯骞的嘴咧得更大了,“因为她……还是个处女。”

  罕仲彻揉揉眼睛,快速度的眨眨睫毛,讷讷地问,“处女?这年头……真的还有处女?”

  “是啊!就被我碰到了一个。”郯骞笑睇着罕仲彻愕然不敢相信的模样。“你的嘴巴可以闭上了吧?!”

  “赫!你不要就不要,一要就来个‘原封不动’的,嘿!真有你的。”罕仲彻一脸像在观看稀有动物般,摇晃着头说:“那你的那颗牙,可真是拔对了嘛!早知道只要拔颗牙齿,就可以找到一个‘原厂’的老婆,那我当初也该学你去找个女牙医,这样就不用追小郁追得那么辛苦了嘛!”

  “小心我去跟小郁说你还存有‘二心’哦”

  “喂!我跟你说,我可没有害过你哦!你少在她面前多嘴,要是被那个醋坛子知道了,我没有一条命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罗!”

  郯骞露出贼兮兮的目光,“这么说,你是愿意不用跟我打赌,就主动拿出十万块给我当结婚基金罗?”

  “你作梦!”一说到十万块,罕仲彻的表情马上变得不一样了。“我就是要等着你提钱给我回去,替孩子买尿布奶粉咧!”

  郯骞十足把握的说:“那咱们就继续赌下去。”

  罕仲彻哼了一声,道:“赌啊!我还怕你啊?!”



 
  你是我的爱情包袱

  再怎么沉重

  还是甜蜜的荷在肩上、心头


第7章
 
  为了十万块,郯骞拚了。

  “不对,为了十万块?好像在唱歌一样,这样说好像又不太对……嗯,应该是说,为了歆艳一生的幸福着想,我一定要努力的使出绝招,赶快在短期之内把她娶进门。”

  “你说的可是心字旁的‘性’啊?”罕仲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走进来偷听到郯骞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你这个卒仔,还会有什么绝招?只要一见到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时,你就脚底抹油的逃之夭夭,你拿什么娶人家呀?”

  “你不用取笑我,这次不一样。”郯骞挺起胸膛大声说。

  “不一样?哪里有不一样了?”罕仲彻绕着圈子左看右看,瞪着他上看下看,故作沉思说:“嗯,的确是有点不一样,果真是老态龙钟的老得不一样。”

  “真的不到你老婆面前告一状,你好像不会怕我呦?”

  罕仲彻挥开他的手说:“你行的话就别拿我老婆来压我。”

  “废话,你老婆当然是‘压’你,难道是‘压’我啊?”

  “啐!你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谁管你要不要笑?我现在只管我的歆艳笑不笑,而我现在,就准备去逗她笑了,没空在这里跟你罗唆。”

  罕仲彻一手拉住他,“你要带她上哪儿去?我也要跟。”

  “你别这么厚脸皮好不好?”

  罕仲彻不肯将手放开,抓着他问,“快说,大家一起聊聊天嘛!不然我叫我老婆也一起出来。”

  “干嘛?要拿你的小郁在我面前炫耀啊?唉!早都看腻啦!”

  “你批评我老婆?小心我跟她一起连手搞破坏哦!”

  “小人!为了十万块钱,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郯骞不层的睇着他。

  罕仲彻无所谓的耸肩说:“怕我做的话,就让我们夫妻俩一起跟。”

  “好啦、好啦!”见他一副死皮赖脸的,郯骞很不耐烦的税:“叫你家小郁快一点。对了,那你儿子呢?”

  “儿子?讲废话,当然是一起带去啦!”罕仲徽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可是我的命根子耶!”

  “哼!以为生一个下面多了那一根的就很了不起呀,动不动就抱出来献宝。”

  “是啊!羡慕吗?”罕仲彻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羡慕什么?男的帅、女的俏,将来我跟歆艳两个,一定会生出比你儿子还要强一百倍的儿子来。”

  “哈!强一百倍?说什么到结婚了才要碰人家,婚都还没结呢!就想要生小孩,哼哈!”罕仲彻不断讥笑。

  “好了,你少罗唆,快去打电话啦!”

  ………………………………………………

  “噢……噢……别哭噢!”罕仲彻抱着不停哭泣的儿子一直摇。“乖噢……小宝贝,不要哭罗……爸爸摇摇噢……”

  郯骞看着眼前的景象,罕仲彻是抱着哭个不停的婴儿一边走一边摇,而他的老婆小郁则是手忙脚乱的一下倒奶粉、一下倒开水、一下又是用力的左右摇晃奶瓶,他真是哭笑不得。唉,好好一个晚上的约会,原以为能够跟歆艳两人度过非常罗曼蒂克的烛光“消夜”,谁知跟来了三个大小不一的超亮电灯炮!

  “小郁,你牛奶是泡好了没?”罕仲徽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小郁倒了一滴牛奶在手背上试试温度,连忙说:“好了、好了。”

  由于是第一胎没有经验,加上没有老人家教导,所以一遇见小宝宝肚子饿得哭闹,一对夫妻总是自乱阵脚,差点跟着孩子一起哭。

  “别哭了嘛!乖噢!奶奶就快泡好了。”罕仲彻对着哭得满脸通红的儿子说。“我来喂。”他抢过奶瓶,一口就塞进孩子的嘴巴。

  “呜哇——”

  孩子死都不肯将奶瓶的奶嘴含住。

  “呜哇——呜哇——”

  郯骞被他们一家三口气得快要冒火了。

  “让我来试试看,可以吗?”云歆艳看着他们夫妻间道。

  小郁笑着说:“不好意思啦!我们来就好了。”

  “没关系,就让郯骞未来的老婆试试嘛!”其实罕仲彻也是被孩子哭得快要抓狂了,像丢垃圾般,几乎是用抛的将儿子扔过去。

  云歆艳一将孩子接过手,奶瓶一塞,他竟然乖乖开始喝起奶来了。

  她看着怀中的小婴儿,一脸圆嘟嘟,鼓着两个腮帮子一上一下,小嘴吸得啧啧地发响。

  罕仲彻一脸惊讶的对着老婆说:“小郁,你看到了没有?我们儿子居然不哭了,而且还喝得这么大声!”

  小郁也很惊讶的点头,“是啊!我们总是要哄了好久他才喝,怎么云小姐一抱,他就这么乖呀?”

  “不看看是谁在抱他!”郯骞神情炫耀的说:“有我这么漂亮的老婆来哄孩子喝奶,有谁不卖她面子的。”

  云歆艳含羞的瞄他一眼,俏声的说:“谁是你老婆啦!喂!我警告你哦!你可别再乱说话,小心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枉费我这么爱你,你竟然会为了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不理我?”郯骞装出一副受了伤的表情说。

  “别闹啦!有人在看哪!”云歆艳又脸红了,她发觉自己最近实在真是容易脸红。“让我专心喂宝宝喝奶啦!”

  罕仲彻一脸打趣的说:“嗳!小郁啊!你看,人家多恩爱啊!就连喂孩子喝奶,他们也都能够不顾旁人的眼光打情骂俏的,不晓得这个卒仔骞,是不是又会脚底抹油、半路落跑,留给我们买单啊?”

  郯骞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调侃,反而洋溢着“父爱”的笑容说:“留给你们买单又如何?那是应该的,谁教你要带着一大一小当跟屁虫,还要我老婆当保母喂奶,要你们付这笔KTV的小摊的,算是便宜你了。”

  “嗳!你别这样子嘛!说得让我都尴尬了起来。”云歆艳用手肘撞了郯骞。

  罕仲彻又大呼小叫的,“嗳、嗳、嗳!你们看、你们看,赫!两个人又在我面前‘恩爱’起来了,赫!以为只有你会啊,哼,我也会。”他转过头去,双手捧起小郁的脸,用力的“啵”了好大一声,“嘿!你敢吗?”

  郯骞忍受不了罕仲彻一脸的挑衅,大声说:“我怎么不敢?就怕你们不敢看呢!”

  “你别乱来呀!”云歆艳一手抱着小宝宝,一手拿着奶瓶,此时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来阻止郯骞的“冲动”。

  “歆艳,别怕他们,要看就看,就让他们免费参观见习一下,我们是有多么的‘恩爱’。”

  郯骞勾起她的下颚,两片温热的厚唇就将她的牢牢吸住。

  五秒钟后,郯骞才抬起脸,他也是炫耀着说:“嘿!法国式的热吻,怎么样啊?”云歆艳是一脸酡红的差点将头埋进小娃儿的脸,跟着他一道抢着奶瓶喝奶了。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响起。

  “啧啧!你这个卒仔骞,现在我可要叫你猪哥骞了哦,没想到你竟然不怕‘对面的女孩’罗?”罕仲彻噘着嘴、摇头道。

  郯骞在美女面前逞着英雄说:“现在我有了我的宝贝歆艳,我还会怕什么?管他对面的女孩是要看过来还是走过来,我全都不怕!”语毕,他又用力的拍了胸脯。

  “你少在她面前演戏了,拍得这么用力做什么?又不是在拍运功散的成药,有需要你这么认真吗?”罕仲彻戏谵地说,然后对着云歆艳打小报告,“我告诉你,你旁边坐的这一个男人,在大学时,是个标准的小卒仔,收到女孩子写的情书,就吓得像在烧冥纸,巴不得可以连灰烬都平空消失;有女孩子在偷偷看他的时候,他就怕得拿起课本将脸挡住;再有女孩子‘不知好歹’过来搭讪时,哈哈!他就像穿了溜冰鞋般,一瞬间就溜得老远;如果再有到宿舍去站岗‘逮人’时,他就会学习日本人的精神,当好几天的‘忍者’。嘿!我说的绝不夸张呦!”

  云歆艳的脸上出现一抹笑靥,她将怀中喝完牛奶已经睡着的小娃娃抱给了罕仲彻的老婆,然后说:“看不出来这样厚脸皮的男人,还会有这么害羞的时候。”

  “歆艳,你别听这家伙乱说,当年我只是懒得理会那群小花痴而已,听他在鬼扯!”郯骞连忙将云歆艳搂进怀里。“你要相信我,我可没有他说得这么胆小。”

  云歆艳羞赧的在他胸前扭动着,娇嗔说道:“嗳!你这样抱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别不好意思,他们夫妻俩还不是常常在我面前又搂又亲的,他们都不会觉得害臊了,你怕什么?”郯骞将她搂得更紧。

  云歆艳抬起脸问,“你大学时,脸皮真的这么薄吗?”

  罕仲彻在一旁插嘴,“何止是薄,我看他全身上下唯一比别人厚且长的就只有毛了!”

  “真的?”云歆艳抬头看着郯骞。

  罕仲彻又说:“你没见过?”

  云歆艳笑着摇头。

  “不信的话,今晚回去就叫这个男人把衣服脱光了给你看,看这家伙身上的毛有多少。”

  郯骞拿起桌上的纸巾丢过去,笑着啐道:“要我衣服全都脱光?你当她是什么医生,帮我全身健康检查啊?”

  坐在一旁笑着不吭气的小郁,也突然开口帮着丈夫说话,“我可以作证,因为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游泳时,哇!他好可怕哦!连胸毛都长得可以媲美外国人了。”

  郯骞马上坐正身体喊道:“喂!小郁啊!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听听你那是什么语气?你可不要吓坏了我老婆哦!到时候人跑了,我没有老婆可以抱,小心我把你儿子卖去当牛郎哦!”

  小郁将儿子放在沙发上让他躺着睡觉,然后主动匿在老公的怀里仰着头说:“我还求之不得咧!要是他年纪这么小就懂得如何赚钱来孝敬我,我还高兴咧!你有本事的话,就尽管抱去卖。”

  罕仲彻非常赞同老婆说的话,还在她身后直点头。

  “歆艳,你瞧瞧这对夫妻,真是死要钱,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舍得拿来卖钱,真是丧尽天良哦!”

  “不会啊!我倒觉得他们满有趣的。”

  “有趣?你说他们有趣?”郯骞大叫,连忙将她的下巴抬高。“你可别被他们给带坏了啊!将来我可不准你把孩子卖掉换钱哪!即使我再穷,你也不可以这么狠心!”

  她睨着郯骞说:“放心啦!只不过说说而已。我银行里的存款,也足够供患到孩子念完大学。”

  郯骞吃惊的瞪着她,喜孜孜地说:“那你是答应了我的求婚罗?”

  “谁说我答应了?”她轻拍着他的胸口说。

  “是你刚才说的呀!说你还有足够的能力供应我们的孩子念完大学的呀!别耍赖呦!我面前还有两位证人可以作证呢!”

  “对、对、对,我们可以作证。”罕仲彻夫妇一同附和说着。

  云歆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才要张口,郯骞就打断了她的话。

  “歆艳,难道说,你到现在还信不过我?”他满脸的痛苦。

  云歆艳慌了,她黛眉双锁的喊道:“我……我没有不信你啊!你怎么会这么说?”

  “那你只是不想嫁给我而已?”他脸上的痛苦转为绝望。

  “谁说我不想嫁给你?”她叫得又急又慌。“我当然想,我一直希望能够嫁给你!”

  云歆艳才喊完,就看见周围三个人,都用着饶富兴味的眼神盯着她,而且还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容。

  原来她被耍了!

  “我刚才说的……”她抓着郯骞想要解释。

  郯骞笑睇着她说:“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意思,我听得非常清楚,我也明白。两位,都听懂了吗?”

  “懂,怎么不懂,云小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会有不懂得的道理呢?小郁,你听得懂吧?”

  “嗯。”小郁点头如捣蒜。

  “可是……”云歆艳话都还没说,又被郯骞给打断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没有正式跪下来向你求婚是吗?”郯骞含情脉脉地说。

  “可是……”她的话到嘴边而已,又被郯骞故意打断。

  “我知道,不是求婚,而是你想要我速战速决的买个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是吗?其实我也是这么想。”

  “可是我……”

  郯骞一直不让她把话讲完,就又插嘴,“我知道,可是还没看个好日子是吗?那你放心,回去我请人选个黄道吉日、吉时,然后把你娶进门。”他的嘴巴笑得变得好大一张。

  罕仲彻夫妻在旁边看着热闹,尤其是罕仲彻,他突然吹声口哨。没想到卒仔骞追女人,是这么的穷追不舍?这种“攻势”未免太过激烈了一点吧!

  云歆艳真的急了,她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对着郯骞叫着,“哎呀!不是、不是,都不是!你能不能让我一次把话讲完?我话都还没说,你就一个人自顾自地一直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拚命一直说你知道!先听我讲几句话好吗?”

  原本都在笑着的三个人,看云歆艳的脸色好像真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大家都不笑了,面面相觑的互望一眼,然后化为一本正经的表情看她,等着她待会儿到底想要说什么。

  见大家都在瞧她,云歆艳才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担心……担心我们认识还不够久,所以怕会……”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郯骞也站了起来,他握着她的双手,信誓旦旦地说:“别怕我不要你,除非是你不想要我,否则我郯骞这一生,说什么也要跟你生死到老。”

  云歆艳的眼泪突然像毫无预警的大雷雨般,说来就来,扑簌簌地成串滚落。她止不住泪的,哭得全身抽搐。

  郯骞激动的拥紧了她。

  “歆艳,过去你所无法拥有的,令后我将会全部补偿给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新娘子。”

  掌声响起,原来是罕仲彻夫妇俩。

  “云小姐,我跟郯骞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到他对女人是这么的认真,我绝不骗你,也不是在替他说话,但他绝对不是跟你随便说说的。”罕仲彻非常严肃地说。

  小郁也真诚的告诉云歆艳,“云小姐,虽然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要劝你,如果真的有适当的结婚对象,你为什么不好好把握机会?”

  云歆艳看着他们,又回头凝嘀郯骞,右手自然地抓住胸前的衣襟,踌躇犹豫。

  “我愿意用我这一生来跟你赌,而你,是否愿意参加这场赌局呢?”郯骞发出难听且沙哑的声音。

  泪如泉涌的云歆艳笑了,“我不跟你赌。”

  郯骞听得白了一张脸。

  她笑瞅着他说:“我还没说完,你不用紧张。我不跟你赌,但我愿意跟你合伙投资,共同组织经营一个小家庭。”

  “你……”郯骞也热了眼眶。

  坐在一边听了好久的罕仲彻夫妻,也都被这一幕类似在演琼瑶小说的故事情节一样,眼睛不禁湿透了,就连鼻腔里的鼻水,好像也不甘示弱的想要一同流出。

  世间就是如此,只要有缘,不论如何,总是会有相逢邂逅的一天。

  …………………………………………………………

  这一堂课,郯骞真的从头笑到尾,笑到下课铃响了,还一个人站在讲台上笑得下不来。

  他猛傻笑,没有他喊一声下课,台下的四十位学生谁也不敢离开座位。

  一群人仰着脖子等待郯骞开口,然而在他眼里的,一张张都是他朝思暮想的云歆艳的脸孔。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的出声了,“郯老师,我们是不是可以下课了?我想去上一下厕所耶!”

  “厕所?你去厕所做什么?”郯骞一时还无法回神。

  急得将双腿夹住“石门水柱”的同学皱着一张脸喊道:“当然是去尿尿!不然没事我跑去厕所干嘛?”

  “对哦!是去尿尿哦!”他一脸的恍然大悟。

  这位学生几乎要哭出来了,“老师,那我是不是可以去了?”

  “可以啊!你快一点去,免得尿在裤子上。”郯骞挥挥手说。

  同学倏地冲了出门。

  看见他飘出去的背影,郯骞又在傻笑了。

  台下的学生开始起来走动,然而郯骞还站在讲台上不愿下来。

  一个学生走到他面前问道:“老师,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哪?一直看你在笑,你是在笑什么啊?”

  “嘻嘻!我在笑我快要结婚了。”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老师。

  “哇!真的?”本来要离开的人,听到后全都围了过来。

  “老师、老师,是什么时候?”

  “老师,我们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过?”

  “老师,你跟你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老师,你们交往多久啦?”

  “老师,你怎么都不把你的女朋友带来呀?”

  一个个问题,郯骞被问得一句也无法作答,他还是猛笑。

  突然有人大喊,“喂!你们一直问、一直问,老师怎么回答啊?”

  整间教室马上鸦雀无声,一双双满是好奇又感兴趣的眼盯着郯骞。

  郯骞好似在演讲般,他先咳了几声,清清喉咙。

  “呃……结婚日期,我们还没确定;你们未来的师母她呢,你们也应该见过;至于怎么认识的呢?是因为老师的这颗牙齿做的媒。”他咧嘴指着缺牙处。

  “老师,是不是上次来补习班找你的那个女的?”

  “嗳!聪明。”郯骞高兴的弹手指。“没错,就是她。”

  马上有人发出疑问,“老师,上次你不是还骂她?怎么又要跟这个疯婆子结婚了?那你不是也一样疯了吗?”

  “不!不是我疯了,是我正常了。”他笑得令一群孩子毛骨悚然。

  “正常?”大家面面相觑。

  郯骞笑得都可以看见口腔内明显的凹洞,嘴巴实在张得有够大的,“嗯,我想要娶她,我终于正常了。”

  “老师是在说什么啊?”台下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

  郯骞乐昏头了,“到时候老师再请你们当花童。”

  “赫!老师有没有搞错啊?”

  “是啊!老师,我们都几岁了!还当花童!”

  “老师,你是不是想结婚想“婚”头了?你以为你现在教的是国小的安亲班吗?”

  眼前的嘘声不断,但郯骞一点也不在乎。

  他心情非常好,好到不需要坐上火箭就可以直冲外太空了。

  “看来真要找个人来选个黄道吉日了。”他对着学生喃喃自语。

  每个人都睁大眼睛,其中一个学生遭说:“结婚,真的会让一个人神经到这种地步吗?”


第8章
 
  郯骞大步迈进。

  “嗳,我在忙啊!你要拖我到哪里去啊?我还要帮病人看牙呢!”云歆艳一路叫着。

  郯骞一进门就拉着她直走到门外的马路边。

  被“放鸽子”的病人,有的坐在治疗椅上,有的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连诊所里的两个护士,皆用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郯骞。

  郯骞没有开口,只是回头看了云歆艳一眼。

  他的手探进口袋,瞬间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突然单膝跪下。

  云歆艳被吓得呆若木鸡。他……他今天是怎么了?

  郯骞将盒子递到云歆艳的面前说:“这周遭没有花,我知道很没有罗曼蒂克的情调,所以我当着所有路过的车子面前,在有月光的夜里请求,歆艳,请你嫁给我吧!”

  “嗄?”云歆艳张大了嘴。诊所的人也都学着她张嘴。

  “我在跟你求婚,让我把这枚戒指套进你的手指头里吧!”郯骞双瞳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云歆艳张开的嘴一直闭不上。

  诊所里的人,一直都跟着云歆艳做着相同的表情。

  “你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郯骞紧张的直盯着她。“既然你没有做什么动作来‘表示’,那请你将手伸出来,让我帮你戴上戒指。”

  郯骞打开红盒盖,主动牵着她的手。

  云歆艳像个软绵绵的布娃娃,就连手指都像是被人给抽光了骨头似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郯骞顺利将戒指套上。

  “哇!恭喜、恭喜……”

  诊所内的人不再学云歆艳的表情了,反应出掌声及恭贺声。

  郯骞别过头,朝诊所里的人点头笑着。

  他站了起来。

  云歆艳还在张嘴发愣。

  “歆艳、歆艳,你怎么了?太高兴了吗?”他抚摸着她的下巴问。

  听见他的呼唤,云歆艳才将目光对准他。

  “歆艳,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他的声音煞是好听,真的柔得似水。

  她却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不出声,是因为太高兴了吗?”

  云歆艳还搞不清楚状况,她讷讷地出声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向你求婚哪!”他从昨天就一直笑到现在。

  她声音不太稳定,感觉有些飘飘的,“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刚才……拿什么东西套在我的手指上?”

  “订婚戒指啊!”他还在笑。

  “订婚戒指?”云歆艳自然的垂下头看着右手的无名指。“这就是我的订婚戒指?”

  郯骞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说:“你不喜欢吗?没关系,那待会儿我带你重新去挑一个你喜欢的。”

  “不是不喜欢,而是……”她还在瞪着那枚非常耀眼的戒指。

  郯骞望着她一脸的失神,他紧张的间,“你人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只是还在怀疑……我真的已经跟你订婚了吗?”云歆艳恍恍惚惚地瞅着他。

  郯骞一笑,“当然,如果你是嫌刚才的气氛不好、地方不对,等你忙完时,我再找个有情调一点的西餐厅,重新向你求一次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真的确定……你……要我?”

  郯骞突然一个拥抱,将她紧抱着说:“要你,我当然要你,从你将我的牙齿拔掉的那一天,我就决定要你了,因为我要你用一辈子的爱,来还我缺了的这颗牙。”

  “哇!好浪漫哦!我也好想跟云姊一样,有这么一个男人来向我求婚。”小护士握着自己的小手,一脸羡慕的说。

  云歆艳别过头去,羞窘的惊呼一声,“啊!有这么多人在看!真的羞死人了,你刚才怎么不早说?”她将头埋于他的胸膛。

  “冤枉哪!我怎么会没有说?是你自己没有把我的话给听进去的,你还要怪我!”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头顶。“别害臊了,大家都看了好一会儿,看都看了,有什么关系,除非你想要赶病人走。”

  云歆艳一听“病人”两个字,她马上就忘了羞涩,慌张的直喊道:“糟了!我居然忘了正在帮病人看牙齿呢!”

  郯骞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云歆艳一把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直冲进诊所里去了。

  ……………………………………

  云歆艳今天被迫休诊一天,理由就是郯骞的动作太快了,真是快得可以用“速战速决”四个字来形容,昨天订婚,今天中午就急着带她去法院公证结婚。

  既然他这么的心急,云歆艳只好顺着他的意。

  但云歆艳提议,因为郯骞跟她两人都是孤儿,不想要让朋友们破费,所以并没有印喜帖宴客惊动他人,只在报纸上登了一个小小篇幅的启示,告知认识他们的朋友们知道。

  却有三个很不识相的人,在他们吃过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回到家后,居然一家三口跑到郯骞的小公寓内,说什么他们这对夫妻太不懂得做人,竟然连如此要好的朋友都不通知,连喜酒都吝啬请一桌来吃吃喝喝。

  所以,罕仲彻厚着脸皮告诉郯骞,朋友就是要有福同享,他决定今晚一家老小要陪伴一对新人共度新婚之夜。

  郯骞听了脸都绿了,然后转红、转白,又转黑。

  一屋子嘈杂的声音。

  罕仲彻的埋怨声不断,小郁恭贺的笑声连连,就连他们的儿子也参一脚,哭哭啼啼的。

  郯骞快要发飙了。

  “罕仲彻,你听好,我限你三秒钟之内,抱着你儿子、牵着你老婆离开,否则……”郯骞指着他的鼻子大叫。

  “否则怎么样啊?”罕仲彻悠哉、悠哉的问,“不离开的话,你今晚的‘消夜’就吃不成了是吗?”

  小郁跟云歆艳互望,两个女人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消夜?什么消夜?难道郯骞每天晚上都有吃消夜的习惯?这样以后冰箱里可得要随时准备一些食物了。云歆艳暗忖。

  郯骞忍着怒气,他可不想破坏今天美丽幸福的气氛。

  “真的不走?”他眯起眼睛问。

  罕仲彻将儿子放在床上,说道:“嘿!我是好意带我老婆过来恭喜你耶!而且还抱着我儿子过来,给你们‘压床’哪!听说新人床要一个小男孩先躺一下,这样将来才会生一个胖嘟嘟的儿子来,还嫌我鸡婆啊?除非你想生一个下面短了你一截的小娃娃!”

  他的话让云歆艳脸红了,马上低下头,转过身。

  小郁瞪着罕仲彻说:“喂!老公,你说话别老是这么不正经好不好?你哦!实在有够色的。”

  他抛了个媚眼给老婆,笑嘻嘻地说:“如果我不够‘色’的话,今天你还会要我吗?”

  小郁笑着啐道:“神经!”

  郯骞实在看不下、也听不下去了。

  “够了没有?今天是我结婚还是你们结婚哪?在我面前打情骂俏?要说肉麻的话回你们家去说,我这里不欢迎。”他推着罕仲彻走到阳台。

  “嗳!郯骞,我终于认清你了,我怎么会和你这种重色轻友的人做朋友?”罕仲彻回头叫着。

  “对,我郯骞平日就是不重色,但今晚不同,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想要跟我老婆恩爱一下,你没事过来捣什么蛋呀!”郯骞推着双手抓着栏杆不放的罕仲彻。

  “呦,瞧你猴急的。”罕仲彻戏谑地说。

  云歆艳走到客厅便听到了他们大声的嚷嚷,害她又脸红了。

  “等等,你先别走。”郯骞突然想到。

  “怎么?突然觉得我很重要,发现我这个人不可缺少啦?”

  “你少往脸上贴金了!叫住你,是要提醒你,记得把你的儿子抱回去。”

  小郁正巧抱着儿子走出来,她笑睇着罕仲彻说:“好了啦!老公,我们回去啦!别在这里凑热闹了,走吧!”她伸出一只手推着罕仲彻,“快啦!难道你还想在这里‘观礼’不成?”

  罕仲彻露出一个“也是可以”的表情,暧昧的说:“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的好老婆,感谢你提醒我。”

  郯骞先出去打开大门,笑着怒斥,“可以!我就先把你们一家三口剁成肉酱,当作我们的结婚礼金。”

  “呦!那还得了?我宝贝的就是这个多了一截小肉肉的儿子啊!”罕仲彻装出一副好害怕的模样,抓着小郁的手就跑出大门,“快走、快走,这个没人性的家伙,要剁肉酱就去‘剁’他老婆。”

  郯骞目送他们下楼,他站在大门边笑道:“小郁啊!回去好好管管你老公吧!一天到晚就只会说些没营养的黄色笑话。”

  小郁却是夫唱妇随的,说道:“你就错了,我爱上的,就是他的这一点哪!”

  “哈哈哈……”

  楼上楼下均传来了笑声。

  郯骞关上门。

  郯骞进来了。

  云歆艳却吓得躲进卧室里去了。

  看见那张铺着粉红色床单的双人床,她抓着衣襟,想要平缓那一颗怦怦跳个不停的心脏。

  “歆艳,你终于属于我了。”郯骞抱住她,深情的说。

  她听了脸红心跳。

  “我没有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你会怪我吗?”他用充满柔情的眼神凝视着她。

  她听了轻轻摇头。

  “你……爱我吗?”他问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她听了缓点螓首。

  “我想要听你说。”郯骞霸道地说。

  她听了猛摇着头。

  “不想说?”他声音变得沙哑。

  云歆艳这次没有做任何表示。

  “唉,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勉强了。”他假意叹气。“那你就直接用做的来告诉我,你‘爱’我吧!”

  “啊!”她惊呼一声,因为她整个身子被郯骞给推倒在床上。

  郯骞吻着她的唇说:“如果你待会儿也能叫得跟现在一样大声,我听了一定会更加兴奋。”

  “你讨厌!”她一推,却不小心扯落了他上衣的纽扣。

  郯骞讶异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钮扣。云歆艳却吓呆了。怎么她才轻轻一推,钮扣就……

  郯骞惊讶的睁着眼说:“赫!没想到我老婆竟然比我还急?急得不一颗颗解开,居然用扯的?”

  “人家是不小心的啦!”她娇嗔道。

  他邪肆一笑,“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只不过刚才是故意的而已。”

  云歆艳红霞满脸的。“人家跟你说是不小心就是不小心,你干嘛要胡说!”她噘着嘴儿。

  “既然是不小心,那老公可不可以再要求你一次,再表演一次不小心给我看哪?”他主动抓着她的手。

  云歆艳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握。

  “帮我解开它。”郯骞又开始用着浑厚的声音诱惑她。

  原本使力的双手无力了,云歆艳整个神智又向他倾了。

  “我想要你将我的衬衫脱下。”他再次诱惑。

  她已没了意识,真的照着他的意思做。

  云歆艳缓缓地解开纽扣、脱去衬衫,呈现在她眼前的,真的是一片广阔而且鬈曲的胸毛。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着,她用不知是赞叹还是惊讶的口吻叫着,“哇!你身上的毛……还真多耶!”

  郯骞宠溺地失笑着,“你喜欢吗?”

  云歆艳的十指一直把玩着他胸前的毛发,咬着嘴唇窃笑。

  “哈哈!好好玩哦!”她笑得好开心。

  “我这一辈子,都只让你一个人玩,好不好?”他趴下去压住她。

  “嗳!你起来嘛!”云歆艳嘟起小嘴,不满意的叫着,“你这样压着,我就不能够玩了啦!”

  郯骞爱怜的凝睇她,用左手撑在床上,挪出空间来。

  “这么好玩吗?”郯骞问道。

  “嗯,好好玩。”她躺在床上直点头。“嘻嘻,怎么会这么多毛呀?”

  “你看了会怕吗?”

  她玩得好起劲,“怎么会?好玩得很哪!嗳!你的胸毛长得可真多耶!”她一撮、一撮的将它们抓起。

  “我还有个地方,比这里的毛还多。”他坏坏地一笑。

  云歆艳好奇且兴奋的睁大眼睛看着他问,“在哪里?”她抓着他直喊,“我要看、我要看!”

  “是你说的哦!”郯骞露出一脸的贼笑。

  “嗯!”她的小脑袋瓜子一直点着。

  他笑得更加不怀好意了。

  “要看的话,就要自己动手。”郯骞起身坐着。

  “动哪个地方?”她愣愣地问。

  “哪个地方就要你亲自去找答案罗!”郯骞故作神秘。

  云歆艳不再多加细想,为了满足好奇心,于是主动当了一个“豪放女”,开始褪他下半身的衣物。

  丢了一地的衣服、长裤,她却突然不动了。

  “怎么不脱了?”郯骞望着她突然停止动作。

  云歆艳别过头,嗫嚅地说:“你现在、现在……只剩下……内裤了。”

  “是啊!就只剩下内裤,为什么你不再脱?”郯骞明知她是第一次,却故意引导让她主动。

  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细如蚊蚋地说:“内裤……内裤……我……我不想看了。”

  郯骞一把脱去内裤,自动在她面前全身赤裸。

  “你不好意思脱,就让我自己动手。歆艳,转过头来看着它,这个将要舆你生活一辈子的东西。”他双手攀在她滑嫩的粉肩。

  她听话的转过头,却用双手遮住了脸。

  “在我面前不必这么害羞,把手放下来,这样捂着眼睛,你怎么会看得见呢?”郯骞轻拉下她的手。

  她的双手被他拉下来,但她却紧闭双眼。

  “来,听我的话,睁开你的眼睛,它并不是长得很可怕。”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云歆艳先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

  “哇!”她一声惊喝,另一只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哇!你这里真的有很多的毛耶!”

  郯骞笑呵呵地揉揉她的头。

  云歆艳因好奇而忘了害羞,她又开始抓着一根根的黑毛扯动。

  他原以为她会非常害羞,谁知她却玩得像个小孩。

  因她手中温度的传导,他的男性象徵开始起了变化。

  像被人输送进热气般,它逐渐膨胀。

  所有的血液乱了方向,到处窜流。

  它开始不安的颤抖。

  郯骞有了莫名无比的冲动。

  “噢……”呻吟就从他的口中自然发出。

  云歆艳抬头奇怪的看着他问,“我弄痛你了吗?”

  他闭上眼睛、深锁眉头,猛地吸了一口气,说:“没有。”

  “那你刚才干嘛叫出那种怪声音?”她在研究着他的表情,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骗她。

  郯骞憋着气回答,“没事。”老天,她怎么会让他这么敏感?郯骞一个抽搐。

  他的大脑发出讯息——他想要她。

  就在今晚。

  就是现在。

  郯骞欺身向前,喑痖地说:“歆艳,别玩了,我已经忍不住了。”

  云歆艳瞅着眼前昂扬的硕大,愕然到不会说话。

  他趁着她闪神的当头,褪下她的衣裤。

  跟他同样的茂密呈现眼前,郯骞暗暗咋舌、怦然心动。

  “我说过,在新婚之夜,我一定会要了你。”他埋头朝着粉红小巧的椒乳含去。“歆艳,我要你……”

  “哦……”麻麻痒痒的感觉泛起,她不禁呻吟。

  他的手由上往下滑去。

  “唔……”她也起了痉挛,乏力呻吟着,“哦……哦……”

  热情的郯骞,手掌捧着她的双峰吸吮,开始实践他的诺言,“我现在就要你!”

  挺着的直竖,渐渐地朝着幽谷一寸寸地深埋。

  “啊——”两人皆发出声音。

  它,终于没入了。


第9章
 
  “别这样,待会儿我还得到诊所。”云歆艳躺在郯骞的身边,一直闪躲。

  “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要你一次。”

  “不可以……我真的不行了。”她整个人蜷缩得像只红虾。

  郯骞扳开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头顶上,粗哑的在她耳际说:“你坏得一直在诱惑我,你却又跟我说你不行了?我不管,谁教你的身躯这么的诱人。歆艳,我真的想要你。”

  “哦……”她的颈子被他吮出一个红印。

  郯骞再次发出粗嗄声间道:“想要我吗?”

  “唔……”她的灵魂又将要被他吸出壳般。

  一手直摸着她一身的赤裸,从昨晚他就不再让她穿上衣服,手指又邪恶的滑向她的花心旋转。

  “啊!别再揉它了……”像被电到的酥麻渐渐升起,令她不胜而吟哦。

  郯骞又是一个邪笑,“它让你有了感觉了是不是?”

  “嗯……别揉了……哦……”她微张着嘴吐呐。

  他明知故问,“为什么叫我别揉?”

  “啊……啊……”

  郯骞吻住她的唇,“这算是回答吗?”

  花心已被揉得红肿,云歆艳的模糊呓语一直传出。

  “快,我要听你说你想要。”郯骞的鼻息一直吐着热气,他被一股来势汹汹的欲火烫伤了全身。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行,我还要去诊所,你不能害我今天无法下床走路啊!”

  “我们昨天才刚结婚,难道你就不能再多放自己一天假吗?”说话的同时,郯骞悄悄将手指滑入穴里。

  幽穴马上有了被撑开的感觉,她直觉将它紧缩,紧紧包裹着它。

  云歆艳身子的痉挛始终没有停过,她无法将话说完整,断断续续的,“我再放假……那……那些……病人要……怎么办?”

  “难道你就狠心不管我会怎么办吗?”他的指头开始抽插。

  “你好自私……”云歆艳的大腿出卖了她,因为正在向外撑开,这让郯骞更加容易进出。

  下体流出的淫水不仅沾湿了他的指头,而且还接连涌出。

  “小坏蛋,你比我还要自私,你根本就不管我正痛得快要炸开了。”

  淫水声伴随着郯骞的埋怨,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深。

  “哦……哦……”她真的也起欲望,被他撩拨得几乎要思绪抽离,不顾一切叫出放浪的娇喘,“啊……”

  “你都叫得这么大声了,还不说你想要吗?”

  “人家……”她平坦的下腹整个收缩,就连脚趾头也缩得僵硬。

  他嘎声的问,“人家怎么样?”他低头轻啮着她的饱满,上下两排的齿印马上呈现出来。

  “别咬我……”云歆艳亟欲闪躲。“别再逗我了。”

  “这么说是要我停止,而它马上进入?”郯骞将臀抬起,再往下对准的抵着她的穴口说。

  “你不要跟我装傻。”她那儿似乎也在出卖她,竟然自动的抵着它,几乎要一口将它吞进。

  “是不是装傻,让它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郯骞腾身一挺,直捣黄龙。

  “啊……”云歆艳又叫出动人心弦、摄人魂魄的嘤咛。

  他不再浪费时间徵求同意,直接用动作来找寻答案。

  他带领她翩然起舞,臀部摆动着,让她忍不住地跟着一起陷入……

  …………………………………………………………

  云歆艳被郯骞“蹂躏”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郯骞除了到大门口拿送来的披萨,他可以说是没有再离开主卧室,云歆艳更是不用说了。

  没想到郯骞竟然是这么的“霸道”,“黏”她黏得除了让她去卧室内附设的洗手间,其余时间根本“蛮横”到不让她离开那张大床。

  她诊所的大门深锁了数天,他也跟着“旷课”了好几天。

  云歆艳真被郯骞过人且超强的精力吓到。原来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竟然一天可以来上个七、八次,而且一点也不疲倦的。

  她双腿酸得跌跌撞撞地下床,后来他干脆抱着她进浴室。

  云歆艳又是一身香汗淋漓,郯骞同样也是汗流浃背。

  “来,我抱你。”

  郯骞让她稍微喘息一会儿,才将她身子横抱起。

  “骞……你可不可以……别再……那个了?”云歆艳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躲在他的颈窝边说。

  “别再什么?别再帮你洗澡吗?”郯骞弯腰,轻轻将她放进已经热水满满的浴缸里。

  “哎呀!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娇羞的睨他。

  郯骞一同进入浴缸内,坐在她的背后说:“是吗?那我怎么没看见刚才你在指什么地方?”

  “喂!”云歆艳佯装生气的在浴缸内踢腿。

  “好、好、好,别气、别气。那你指的是这里吗?”他的双手从后绕向她胸前,指头夹住她的乳尖问道。

  “你……”她的乳尖马上挺立,真是非常敏感。

  郯骞又开始啮咬着她的颈部。“我知道这几天真的是把你给累坏了,但我真的忍不住,一看见你的身体,就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进去你的里面。歆艳,我真的好爱你。”他上下移动着唇。“让我每晚都爱着你,可以吗?”

  她闭着眼享受这种异样的感觉,浴室内的热气使她昏昏欲睡。

  郯骞伸出舌头舔着,一直将舌尖舔到她的耳窝里转圈。

  “歆艳,我真的希望能够每天爱你,答应给我,好不好?”他向她的耳朵吹气。“说你愿意好吗?”

  整个室内雾蒙蒙的,也蒙住她的神智,她居然气若游丝的说:“我愿意。”然后整个人往后一躺,就靠在他的胸膛。

  “唉!”一声叹息,郯骞感动的抱着她,掌心中握着一对饱满的乳房,低哑着声,感叹道:“歆艳,我郯骞何德何能,此生是如何的幸福啊!竟然让我遇见了你,又能够娶你为妻。歆艳,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是这么、这么的爱你……”

  “嗯,你放心,我会记住一辈子的。”一阵倦意袭来,云歆艳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

  “赫!你终于愿意‘出来’见人了啊?还是你的良心太难吃,被野狗给叼回来还给你了?”

  郯骞一进补习班,马上被罕仲彻糗了一顿。

  但他洋溢着“性”福的笑容说:“我懒得跟你计较。”

  “是哦,看你摆明着很‘性福’的样子,是懒得跟我计较哦!因为你已经‘吃’得非常饱了嘛!所以不会跟我‘喊饿’了是不是?”

  郯骞送他一记白眼,“你一天不说黄色笑话是会死啊?!”

  “噢!原来我刚才说的是黄色笑话呀!”罕仲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皱眉头思考,“那我换个方式问好了,请问我们的郯老师跟郯师母,这几天的相处是否‘恩爱’呀?”

  “啐!你管我有没有恩爱!我倒要问你,你跟你老婆恩爱时,有没有被旁人打搅啊?你那个宝贝儿子有没有哭着跟你喊‘暂停’哪?”

  罕仲彻头一斜,倒退一步,表情做得好夸张。“哇!没想到有人说黄色笑话说得比我还要深奥啊!佩服、佩服,真不愧是个大学毕业生。”

  “你少在那跟我咬文嚼字了。”郯骞走进办公室,“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

  罕仲彻尾随在后,他吊儿郎当的说:“就算有事,我也不会去打扰到你们夫妻的‘好事’。”

  “嗨!你想来上课啦?”郯骞请来的代课老师笑着跟他打招呼。

  “是啊!再不来的话,我这个位置恐怕要被你给占走罗!”

  代课老师拍拍他的肩,“恭喜啊!”

  “是该恭喜。”

  罕仲彻却在一旁捣乱,“跟他说恭喜干嘛?像他这么偷懒只懂得在家里享受的男人,有什么好恭喜的!”他故意装得很不屑的说:“哼!有了妻子就忘了银子,光抱着老婆睡觉就可以不必吃饭了。”

  “怎么样?这几天你是欲求不满吗?讲话酸溜溜的。”郯骞审视着罕仲彻那张脸。“嗯,好像也不是啊!瞧你一副纵欲过度、几乎要脱水的模样,还是你的小郁嫌你不够‘神勇’啊?”

  罕仲彻哼道:“哎呀!别骗人没有娶遇老婆啦!得意什么。”

  “嗳,没错,我就是很得意,你怎么样?”有了云歆艳之后,郯骞心情转变了许多,渐渐变得多话了。

  “郯骞,改天带你老婆出来吃饭,认识、认识一下嘛!”代课老师说。

  他笑着将手搭在代课老师的肩上,五指用力一捏,“没问题,改天大家一起聊聊。”

  “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罕仲彻,你别忘了,我结婚那天你还故意带着一家老小到我家里捣乱,这笔帐我都还没有跟你算呢!今天你还有胆子跟我叫着你也要去,你是‘插花’大队长啊!”

  罕仲彻正经的摇头道:“这位施主,你所言差矣,本人不是插花大队长,而是‘劲量’二十四小时的永续电池。”

  “哈……”代课老师笑得好大声。

  郯骞也笑了。

  三个大男人,一同坐着交换彼此的婚后心得。

  …………………………………………

  现在郯骞不会再为了吃饭而大伤脑筋了。

  云歆艳总是会在空档的时间去超市买些肉、菜回来,总在吃饭时间之前,用着微波炉煮好四菜一汤,再等着郯骞开车接她一同回家吃饭,幸好他的补习班舆住处离诊所不会太远。

  看着她掀开热腾腾的微波餐盒的盖子,空中出现了一缕缕白热的烟雾,飘上了浓郁的香气,让他每每食欲大增。

  郯骞嘴里嚼着清蒸鳕鱼,他赞美的说:“还是我老婆煮的菜好吃,外头那些小吃店的东西我都已经吃腻了,幸好我聪明,晓得早点把你这位大厨师给娶回家。”

  “你少拍马屁了。”云歆艳笑睇着他说。

  “什么拍马屁,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言哪!老婆,你不信啊?不然改天叫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罕仲彻过来尝尝,就知道为夫的没有说谎。”他又张口吃进好大一块牛肉。“嗯,连这葱爆牛肉都可以用微波炉煮得这么鲜嫩,功夫实在厉害。”

  云歆艳斜睇着他,“够了!每餐吃饭每次讲,这个殷勤未免献得太勤快了吧!”

  “当然要献殷勤啦!不然改天我老婆不煮饭给我吃了怎么办。”

  “除非你嫌弃,不然我怎么可能不煮呢。”

  郯骞突然放下碗筷,一脸正色的说:“歆艳,我真的谢谢你,你让我享受到家的感觉,让我得到家人的亲情,让我深深感受到今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真的要感谢你。”

  云歆艳也放下碗筷,她主动握住他的双手,说:“我也要谢谢你,是你让我不再畏惧有家人的感觉,是你让我不再害怕组织家庭的那份恐惧,是你让我觉得原来跟相爱的人一起生活的那种滋味是多么的甜蜜。此生我也不会再是孤孤单单了,有你相陪到老,我死也无憾。”

  “这也是我想要告诉你的话。”郯骞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云歆艳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拍拍她的手说:“好了,既然我们两个都已经谢过完毕了,那就继续吃饭吧!”

  她噗哧一笑,“你当刚才我们是在演讲啊?还谢过完毕?”

  “都可以啦!不然就说我们一起祷告完毕,感谢上帝,这样谢完了不是就开始可以吃饭了吗?”

  她满含爱意的黑眸睇了他一眼。

  郯骞突然想到,“歆艳,每天让你这样来回奔波,要忙诊所里的事,又要忙着回家做饭,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太累的话就不要勉强,我们到外头吃也是可以的。”

  “不累,我真的一点都不累,能够亲手煮饭给我爱的人吃,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而不是苦不堪言的折磨。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剥夺我的这项权利,好吗?”她含笑地说。

  郯骞深呼吸,再叹口气,他的双瞳也充满着浓浓的情意,嘴角也噙着心疼的笑意,他轻轻摇着头。

  “我的傻歆艳。”他发自内心的微笑说。

  云歆艳却皱起鼻子,嘟起嘴巴不满的娇嗔说:“哼!你说我傻,你才比我更傻呢!”

  “怎么说呢?”

  “如果你没有比我还要傻的话,又怎么会娶我这个傻瓜呢?”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好了,不要笑了,快点吃饭吧!不要每次一餐饭总是要吃到中午两点了还吃不完。”

  郯骞拿着碗筷、摇着身体撒娇说:“老婆,不要一直催人家嘛!我现在如果不多看你几眼的话,还得等到吃晚饭时才能够再见到你耶!”

  “那也不过相隔四个钟头的时间啊!”

  他叫着,“四个钟头!很久了耶!”

  “你要是再每天拖拖拉拉的,那我就不回来煮晚餐给你吃,就让你再多等上几个钟头。”

  “好、好、好,你千万不能够这么做啊!我快吃、我快吃。”

  他突然拍着胸口直咳,因为他端着白饭猛往嘴里扒,差点被饭粒噎着。

  云歆艳笑斥,“你怎么像个小孩?叫你吃快一点又不是要你吃得吞不下去,你干嘛这么认真嘛!”

  他连忙舀着汤喝,一张脸涨得通红。

  “噢……差点就再也吃不到我老婆煮的饭了。”他的喉咙、嘴巴,终于有“空间”可以让他说话。

  她再斥责,“瞧你胡说八道的!”

  “好,我不说话,我继续吃我的饭。”郯骞又突然哀叫了一声。

  云歆艳一脸紧张的,“怎么了?”

  “饭粒又掉进那个牙洞里面了。”

  她的肩膀垂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说:“你别动不动就吓我好不好?你老是喜欢乱叫、乱叫,没病也给你吓出一身病来。”

  “我是怕你无聊,想要给你一点惊喜嘛!”郯骞嘟着嘴巴,开始用着舌头舔着那饭粒。

  “还没有弄出来吗?”

  郯骞嘴里忙着,所以无法说话。

  “你要不要先去漱漱口?”

  他的舌尖很努力的想要“勾引”饭粒。

  “你呀!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你赶快把牙齿做上你就不听,看吧!每次吃东西就被塞住,这样你的伤口会不容易愈合的。”云歆艳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他了。

  郯骞嘴巴一咧,“好了,它终于‘出洞’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诊所弄牙齿?”

  郯骞听她又在叫他装假牙,他就开始找藉口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说:“噢!我快要来不及了,待会儿我还要上课,等我有空再说吧!”

  郯骞慌张的将碗筷一放,就急着想要开溜。

  “你给我站住!”云歆艳及时抓住他的手腕。“你坐下来。”

  郯骞嘴角一垮、肩膀一垂,一脸的苦瓜相。

  “为什么总是在我提到你的牙齿时,你才会说你已经来不及了呢?”这回云歆艳说什么也不放过他。

  “没遣回事啊!你不要这么敏感嘛!我的歆艳老婆。”郯骞又在想着有什么好计谋可以“逃难”。

  “你别叫得这么好听。”

  “不然我叫难听一点,我……”

  云歆艳马上打斯他的话,“别跟我说什么我不我的,现在你跟我说个正确的时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要去诊所?”

  她的问题真让他胃里的食物难以消化。坐在对面的郯骞,又开始有了“好久不见”的那种恐惧感,恐惧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了。

  “我数到三,你快点说。一,二,三!”她一双美眸瞪着他。

  早在云歆艳数着“一”的时候,郯骞就脑袋空空了。


第10章
 
  “歆艳,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郯骞的眼神呆滞,他又搓搓脸颊,哼了一声,“唉!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难道你就不能放了我吗?唉!难道你当牙医已经当得着魔?当上瘾了?”他半垂着脖子,又大口呼吸、大声叹气。

  “喂!你是哪根筋不对?才新婚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就听你在叹气啦?”

  这个罕仲彻真是阴魂不散,只要他在自间自答、哀声叹气的时候,就会无声无息的冒出来!

  郯骞想要开口讲话,但看罕仲彻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的话就跟着他的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嗳,说嘛、说嘛!”罕仲彻表现出一副非常渴望看戏的态度问道。

  郯骞被问得很不耐烦,他不悦的说:“别推了好不好?”

  “那你快说呀!”

  “我干嘛要说给你听?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成天只会叫我卒仔骞,说了再等你来笑我啊?我不说。”

  “哎呀!这次我不笑你,我对着这个……”罕仲彻的眼珠子一直转,他突然看见桌上的东西,便指着它说:“我对着这个烟灰缸发誓,我罕仲彻如果再笑你的话,那我就……我就……”

  “你就跟我一样当个‘无齿之徒’。”

  罕仲彻一个拍掌说:“可以,我就跟你一样,马上掉一颗牙齿,这样你总可以说了吧?”

  郯骞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喂!你到底说不说啊?”罕仲彻不耐烦的叫着。

  郯骞先叹了口气才开口,“还不是歆艳。”

  “你老婆干嘛了?”

  “不是我老婆,是我。”郯骞失去了元气,说话一点劲都没有。

  “那你又干嘛了?”

  “还不是她。”郯骞整个人瘫软得快要变主力般。

  “那她又怎么了?”

  “不是我老婆怎么了,是我。”郯骞的头都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那你又怎么了?”

  “唉……”

  “咱”地一声!

  罕仲彻一个巴掌重重地拍下去,“你是有病哪?问了你老半天,一下子说你老婆,又说不是她:一下子是你,又说不是你。喂!你是把我当疯子啊?耍着我玩哪?”

  郯骞按着后脑勺叫道:“我心情已经很乱了,你还打我的头?”

  “乱?乱你就把它讲出来呀!”

  郯骞欲哭无泪地,“歆艳她……她叫我要找个时间……去诊所一趟。”

  “哎呀!小俩口还挺恩爱的嘛!整天看不够啊?还要你找个时间去诊所‘探班’哪?”

  “什么探班?是叫我去看牙。”

  罕仲彻皱着眉头,不解,“看牙?你那颗牙齿不是没了吗?还要看什么?还是你又有哪颗牙齿要断啦?”

  郯骞一脸的阴沉,“她是叫我要去装假牙。”

  “装假牙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是有装过。”

  郯骞马上转为一脸的穷凶恶极,“废话!那是因为你不怕,但是我……”后面那个“怕”字他不敢说出口,所以又吞了回去。

  “哈哈哈……还说……哈哈哈……卒仔骞永远也变不成大胆骞,哈哈……笑死我啦……”罕仲彻真的捧腹大笑。

  郯骞一双眼睛死命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说好你不笑的你还笑?小心你马上会没牙齿!”

  “哈哈!你当烟灰缸真有这么神哪?随随便便对它发个誓,它就会灵验啦?大卒仔!哈哈哈……”

  罕仲彻笑得双腿一软,不小心拐到后脚跟,身体向前一倾,就直直地往桌角趴了下去。

  此时变得鸦雀无声。

  罕仲彻几乎伸不直腰来了,他痛得再也笑不出来。

  郯骞推了他一把,“你是笑到晕倒了呀!”

  等了半天罕仲彻才站起来。

  “哇哈哈!”这次换郯骞笑他。

  罕仲彻口齿不清的说:“你别笑……好痛啊……”

  “说烟灰缸它不灵?哈!它马上就灵给你看。哈哈……这次换你没了牙齿了吧!”郯骞好高兴。

  罕仲彻捡起桌上断掉的半截大门牙,托着下巴说:“我现在开始要叫你‘衰神’了,只要跟你在一起的人,就倒楣得连牙齿都会跟着你莫名其妙的说断就断……噢——”

  郯骞抓着罕仲彻往外走。

  “喂!你拖着我要去哪里呀?”罕仲彻还捧着那半颗门牙。

  “当然是去找我老婆呀!”

  ………………………………………………

  诊所刚走一个病人,云歆艳就看见两个大男人走进来,一是像喝了苦茶、吃了黄连粉的苦瓜相,另一个笑得异常幸灾乐祸。

  不是别人,前面男人的名字叫做罕仲彻,后面这个男人是叫做郯骞。

  云歆艳打量着他们,审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她问着他们。

  “老婆,这小子想要看牙!”郯骞一脸讨好的模样。

  “哦?牙痛吗?”她问道。

  罕仲彻一双眼睛先恶狠狠地瞪着郯骞,再看着云歆艳直点头,一下又猛摇头。

  “你的牙齿到底是怎么了?”云歆艳对着罕仲彻问道。

  罕仲彻一路上骂着郯骞,但缺了大门牙的他却说得一口“漏风”的国语,所以他干脆张开嘴让云歆艳看。

  云歆艳一瞧见,便惊呼着问,“你的大门牙怎么会只剩下那么一点点?是怎么断的?”

  罕仲彻杀人的目光又直射向郯骞。

  郯骞连忙向云歆艳解释,“老婆,不是我打断的呀!你可别误会哦!是他自己‘笑’断的,一切跟我无关。”

  “好了,别说这么多,你赶快躺下,我来帮你看看。”

  “哈哈哈……”郯骞笑得一脸乐融融的。

  云歆艳抬头睇着他说:“你别哈,待会儿就换你。”

  “嗄?”郯骞“嗄”得嘴巴不知是要继续张开还是闭上。

  云歆艳开始忙了。

  郯骞又开始动脑筋,他又想开溜了。

  咿呜咿呜——

  咿——咿——咿——

  咕噜咕噜——咿——咕噜咕噜——咿——

  光听那机器的声音,就让郯骞直冒冷汗,他坐到大门边的沙发上不敢看,他真的一点勇气也没有。

  咿呜——咿呜——

  吸——卡!吸——卡!

  咿——

  声音由大变小。

  以他听到的这种声音,不知道正做到哪个部分了?郯骞聚精会神的偷听,这种“咿咿”声,让他的心脏都快要停了。

  他将整个身子软软地仰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将要休克……

  ………………………………………………

  云歆艳一直推着郯骞,“老公!老公!”

  郯骞似乎听见,从很遥远的地方有人正在叫他的名字。

  “郯骞,你别装睡了……郯骞!”罕仲彻也推着他。

  郯骞的眼皮颤动了几下。

  云歆艳关心的说:“老公!你醒醒啊!”

  郯骞终于睁开了眼。

  罕仲彻说:“该你了。”

  “什么该我了?”郯骞揉揉眼睛,一副没有睡饱的样子。

  云歆艳牵着他的手说:“来,老公,我来帮你检查牙齿。”

  “噢……检查牙齿……”他呆呆地,似乎尚未清醒。

  他被云歆艳拉着走,罕仲彻跟在后头,以免他又临阵脱逃。

  郯骞像个智障儿般走路蹒跚、摇摇晃晃。

  “来,你躺好,我会很快的。”云歆艳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安抚着他。“待会儿我会先帮你做个牙套,合合你牙齿的角度再来订作假牙。”

  “噢!”郯骞傻愣愣地点头。

  罕仲彻站在一旁惊讶的问,“呦?你今天怎么都不怕看牙了?还这么听话、这么乖?难得呦!”

  郯骞两眼无神的望着头上那盏灯。

  “喂!你是吓呆啦?”罕仲彻看他不太对劲的样子。

  郯骞的眼睛眨也不眨的,还是盯着那盏灯。

  罕仲彻直觉他真的不太对劲,口气有些急了,他急忙喊着,“郯骞、郯骞!你怎么了?郯骞!”

  “没有啊!我要看牙齿啊!”他说得有气无力的。

  云歆艳戴上口罩,换了一双新的手套。

  “老公,乖乖哦!你别紧张啊!”她像在安慰小孩子般,声音非常的温柔。“乖哦!把嘴张开。”

  郯骞呆呆地重复着她的话,“把嘴张开……把嘴张开……”

  “他是在干嘛?自我催眠吗?”罕仲彻望着云歆艳问道。

  “大概是吧!不过这样也好,他就比较不会害怕了。”云歆艳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郯骞仍是双眼无神的瞪着那盏灯。

  “算了,我懒得看下去了,看他被吓成这副样子,我就觉得窝囊。”罕仲彻扁着嘴走开。

  “来,嘴巴张开。”云歆艳耐心的柔柔告诉郯骞。

  郯骞突然瞧清眼前一根长长尖尖的东西对着他,一张脸立刻苍白、毫无血色,他用力的握紧拳头,全身变得僵硬。

  他的嘴巴张得好大,拚命尖叫大吼,“啊——啊——啊——”

  ……………………………………………………

  “郯先生、郯先生!”

  “啊!我不要拔牙齿啊!啊!救命啊!啊——”

  “郯先生!”

  郯骞感觉有人一直摇着他,他倏地睁开眼。

  “你干什么?”他瞪眼道。

  “我正在帮你拔牙齿啊!”

  “拔牙齿?!”他不敢置信的又吼。

  “是啊!但你却突然昏了过去。”

  郯骞怀疑的蹙着眉头,“我晕了?”

  “是啊!你晕了。”

  他马上坐正身体,用力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噢……我的牙齿好痛”

  “对呀!因为你才刚拔掉牙齿,所以当然还会痛啊!”

  郯骞用力的甩甩头,感觉一切是那么的逼真,他忽然抓着她的手,“老婆,你真的把我的牙齿拔掉了?”

  “郯先生,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是你老婆耶!”云歆艳尴尬的笑了笑。

  郯骞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不是我老婆?你不要因为把我的牙齿拔掉怕我骂你,你就不承认。”

  “郯先生,我真的不是你老婆啊!”她又投给他一个抱歉的微笑。

  郯骞斜睇着问,“难道你不是叫云歆艳?”

  “呃?我是叫云歆艳没错啊!”她非常的不解。

  郯骞的疑问解开了一些,他再问,“难道你不是一个孤儿?”

  “呃?是,我是个……孤儿……没错,但是你怎么会知道?”云歆艳大大的不解了。

  郯骞焦急的再次提醒着说:“难道你忘了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罕仲彻还带着他老婆、孩子,一同跑到家里要闹洞房?”

  “郯先生,我……真的没有跟你结婚哪!而且,你说的罕仲彻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啊!”

  云歆艳真是被他搞胡涂了。怎么拔牙晕倒在椅子上,被叫起来以后,他整个人就胡说八道?

  郯骞气她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是他老婆,他抓住她的手叫着,“你怎么会没有跟我结婚?你还天天煮饭给我吃呢!”

  “我?我煮饭给你吃?”这下子云歆艳也皱起黛眉。

  “是啊!你天天都用微波炉做菜。”

  “呃……连这个你也知道?”她好惊讶。

  郯骞终于得意的笑了,“老婆,你别再跟我装胡涂了啦!上次你叫警察把我押上巡逻车来诊所拔牙的事,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我……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有叫警察把你带来诊所拔牙了?”她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是你自己走进来的呀!”

  郯骞指着自己说:“我?是我自己进来的?”

  “对呀!”

  “然后呢?”

  “然后我才准备要拔牙,你就晕过去了!”

  郯骞用力的挥挥手。“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子的!你明明就是我老婆,我们才结婚几个月,你就不想要我,不想承认啦?”

  “不是我不想要你呀!问题是,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没有跟你结过婚,我更不是你老婆,你要我怎么承认哪?郯先生,真的是你搞错了。”云歆艳摊开双手,一直向他解释。

  郯骞还是不肯相信,“老婆,你不要我才在你面前晕倒一次,你就觉得我很差劲而不要我啊!”

  “噢!郯先生,你是不是在作梦哪?怎么直说我是你老婆?我真的不是啊!”云歆艳都快要说破嘴皮了。

  “歆艳、歆艳!”郯骞抓着她苦苦哀求,“你不要不承认我嘛!我发誓下一次看牙我绝对不会再晕倒了。”

  云歆艳真被他说得一个头两个大,又无奈的解释着说:“我知道你下次不会再晕倒了,但我明明不是你老婆,请你别叫得这么亲热好不好?”

  郯骞露出受伤的眼神。

  噢!实在受够了!云歆艳心烦的甩开他,她想到洗手间去冲冲脸,看看到底是谁晕得乱讲话。

  “歆艳,你要到哪里去啊?”郯骞追上来。

  随他叫吧!她懒得再跟他解释了。云歆艳翻了个白眼。

  “你要去哪里?”郯骞挡在她的面前。

  云歆艳无奈的叹气,道:“唉!我想要上厕所,可以吗?”

  “你又要躲到厕所里了?”

  “我几时有躲在厕所啦?”她被他问得不禁大叫。

  “有啊!上次我要吻你的时候。”

  “吻我?”她叫得嘴巴张得好大,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郯骞奇怪她的反应,“歆艳,你怎么才在我晕倒一下子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郯先生,我看你是作梦作胡涂了!”云歆艳气急败坏的将脸凑近到郯骞的面前,忍耐的说:“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云歆艳,还是个未婚的单身女郎,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郯先生,如果你是要用这种方法来追女孩子的话,那我告诉你,你作梦!”

  “我作梦?”郯骞喃喃自语。“我作梦?真的是我在作梦?”

  “对!是你昏头了在作梦。”云歆艳咬牙切齿地说。

  “你真的没有嫁给我?”

  云歆艳大叫,“对!”

  “你真的不是我老婆?”

  “对!我真的不是你老婆。”她气得撇撇嘴角。

  郯骞点头着,他的脑袋晃啊晃,然后冲着她笑。

  “没关系,既然你‘真的’还没有嫁给我,‘真的’还不是我老婆,那我‘再’跟你结一次婚,这样你就是我老婆了。”他的嘴咧得好大。

  “你……”云歆艳不知道该跟这个不可理喻的病人怎么解释了,她忽然间像得了气喘般,整个呼吸道都在收缩,让她不能正常呼吸。“你……你这个人真的不知羞耻,你……你真是个无耻之徒!”

  “嗳!没错、没错,你是有说过我是个‘无齿之徒’。”

  “你不要脸!厚脸皮!”

  “不、不、不!歆艳,我的脸皮一点也不厚,只是毛比较多而已,上次你还在家里躺在床上玩我的胸毛呢!”

  她瞠目结舌地叫着,“什么?我玩你的胸毛?”她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老婆,不要不好意思嘛!”

  云歆艳吓得睁大眼睛瞪着他。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在对她撒娇?!

  “哇!救命哪!”云歆艳冲出诊所,狂喊着救命,“疯子!有疯子啊!”

  郯骞胡涂了,他愣愣地搔搔头发,自言自语,“她说我刚才晕过去了,她又说她不是我老婆,可是我明明记得有跟她结婚啊……”他猛抓着头皮。

  “这到底是不是我在作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