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0

蜜见: 爷儿,别弃我!


楔子

  “锵!锵!锵!爱热闹的看这里,懂门道的别客气,尽量往前挤,今天咱“珍奇百怪”杂耍团初到贵宝地……”

  这天,京城东大街旁的空地特别热闹,震耳欲聋的锣声加上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一开始便炒热了场子,不消一会儿已聚集大批围观的群众。

  毕竟,这“珍奇百怪”杂耍团摆出了京城少见的阵仗,光看后头那一个个被厚布覆盖的笼子里头传来兽类的低吼声,便足以让围观者既害怕又期待。

  听说这杂耍团来自关外,一如它的名字所形容地“珍奇百怪”,未开场便有人在架设好的围栏门口等着买票入场。

  这门票还真不便宜,一张最前排的票价足以到京城最大的“开悦酒楼”摆上一桌筵席。尽管如此,许多有钱人家还是趋之若骛。至于稍有积蓄的平民百姓,能买张站票,在后排伸长脖子插空隙,就够让无法进场的人羡慕不已了。

  不过这票还贵得真有道理!一开场的高难度杂耍表演,便掳获众人的目光,一颗心随着钢索上行走的艺人七上八下,陆续秀出的珍奇百兽更引出惊叹连连,甚至还见得到纯白色的大虎,可说是值回票价。

  但惊奇的还不只这些!

  “各位看官,相信以上的表演足以让您毕生难忘,但是,接下来的压轴演出,将让您瞠目结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在连番掌声中,异国风味打扮的团主阿里再度出场。

  他带着一顶高帽子,身着鲜艳奇特的服装,嘴角的胡子高高翘起。此刻,他那严肃的表情带着一丝神秘,耸动的字眼和夸张的手势,让看官们不由自主地噤声,全场一片静默。

  “遥远的西方有个美丽的传说——在某个船只过往的河道口,有位满头金色长发的姑娘总爱坐在悬崖的大石上唱歌,美妙的歌声迷惑了舵手们的心魂,总会忍不住抬头望向那曼妙的身影,一下子就被她美丽的容貌所吸引,但是……”

  阿里猛一停顿,在场观众无不倒抽一口气。

  他环视每一双闪动的眼眸,继续营造紧张气氛。

  “只要对上那双金色眼眸的人,立刻会变成石头,没人掌舵的船会因此撞上岸边礁石,而贪看她美貌的石头人也因而葬生海底……”

  阿里一口气说完,然后深深吸口气。“现在,传说中“金色女妖”的后代……即将展现在各位眼前!”

  顺着阿里夸张的手势,助手们推出一个覆盖布幔的笼子。

  “哇!”全场一片哗然,有人甚至捂住双眼不敢看向笼子,生怕从此变成石头人。

  阿里赶紧出声安抚观众,“别担心,我们已经遮住她那勾魂的眼眸,并用笼子镇住她,使她的法力无法施展,保证不会伤害各位,大家只管放心欣赏这来自天上的歌声……”

  他的手抓住布幔一角,以戏剧性的声调介绍着:“现在,就让我们屏息以待撼动人心的“金色女妖”!”

  笼子里传来悠扬清亮的歌声,阿里的手用力一扯,大家终于见着传说中的“金色女妖”——

  沉浸于歌声之中的观众纷纷瞪大双眼,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笼子里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纤细的身躯几乎被波浪般倾泄而下的金发所遮住,黄金般的光泽在日光照耀下,炫目得令人无法逼视。

  虽然被纱巾蒙住双眼,但显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上等的白玉,没有一点瑕疵,高耸的鼻梁以及嫣红纤薄的嘴唇。精致得令人赞叹,突出的五官与在场每个人都有显着不同。

  果真是“金色女妖”!这般美妙的歌喉,这样的姿色,绝非凡人能够拥有,难怪有人甘愿变成石头人,也要一窥那美丽的容颜……

  此刻,在场每个人心中皆有共同的想法——他们甘愿变成石头人,只求一睹传说中的金色眼眸,只要能瞧见“金色女妖”完整的容貌,要他们死了都愿意……

  众人不懂她所唱的歌词涵义,却被歌声里饱含的温柔和悲伤所感染,眼看一颗颗泪珠由遮蔽的纱巾缝隙滚落,众人也跟着落泪,随着歌者的灵魂而悲而泣。

  围绕在栅栏周围无法进场的群众,也竖起耳朵聆听嘹亮的歌声,静静地落泪。

  正当现场一片静默之时,一群马队行经此处。

  唯一可通行的大街被围观的人潮阻挡,马队只得在远处便放慢了速度。

  几名随从在前头开道,随后骑在高大骏马之上的,便是当今皇帝的小皇子——关霁远。

  关霁远虽然才二十出头,便已领命担任刑部要职,正为了某件贪渎案出外查案,向来讨厌接触人群的他,因为眼前的混乱而感到相当不悦。

  看来该奏请父皇,好好整顿这京城侍卫队…

  关霁远撇着的嘴角显罩善他的傲气和尊贵,驾驭着爱驹缓缓前行,只想快点远离这群人。

  “让开!让开!”

  随从们的大嗓音干扰了众人聆听的兴致,纷纷发出嘘声要求他们安静。他们无奈地看着主子,关霁远只好皱着眉挥挥手,捺着性子让他们慢慢清出一条通道。

  此时,耳畔传来的歌声让关霁远忍不住转头望向声音来处,透过重重人群,一眼便瞧见笼子里的金色人儿,当场勒住爱马停顿在原处。

  好漂亮的金色毛发!

  这光泽更甚于他的“珍兽园”里所豢养的金丝猴,而这歌声,连夜莺都相形见绌……这究竟是人还是兽?

  仔细一瞧,依身形判断应是个小女孩,应该是来自关外的异族人。

  听说有些异族人头上长着金色毛发,鼻梁高耸向天,身体也长满金色毛发,本以为是他们的长相有多怪异,没想到竟如此美丽……

  眼力甚好的他没错过女孩脸颊上的泪珠,虽不见她的表情,但如泣如诉的歌声莫名地唤起他难得的心疼。

  尤其见她被关在牢笼中,竟让他心里窜起一把怒火。

  心疼小女孩被当成兽类对待,他本想下马找杂耍团理论,贴身护卫却上前催促着:“爷儿,该进宫面圣了。”原来他们已经清出可供马匹通过的空间。

  想起父皇正等着听取案情报告,关霁远只得打消念头,不舍地望了女孩一眼,随即在护卫的引导下策马离去。

  人虽走远,女孩的身影和歌声却如影随形,在他脑海里生根。

  几天后,等关霁远有空记起这件事,要总管前去打听女孩的消息,却听闻杂耍团已离开京城女孩也不知去向……

  
第一章

  “快一点!晚了就被挑光了……”

  京畿北郊的宁静宅邸前,今天不寻常地大排长龙,有人甚至昨儿个夜里就来排队。

  这不是庙宇的抢头香竞赛,也并非为了购买什么稀罕物品,只因为“驭奴馆”一年一度的竞奴抢标大会就要开始。

  没人知道“驭奴馆”的来历,只知道里头收容了一些身世堪怜的女孩,透过严格的训练,长大之后便将她们卖身到大户人家为婢。

  而“驭奴馆”出品的这些顶级奴仆,无论琴棋书画或武艺舞技,都各有专精:除了出众的才艺,记帐管事,有些还长得花容月貌,厨艺针帝,最讨喜的是她们个性温驯、而且善体人意,深深获得主人的喜爱。因此抢手程度不亚于青楼的花魁竞标。

  既为奴仆,就必须面对身不由己的命运,但神奇的是,这些女孩都能凭借本事摆脱奴仆的命运,成为主人倚重的左右手,甚或跃上枝头成为豪门当家主母。

  而她们也将“驭奴馆”当成唯一的娘家,成为台面上最有力的靠山,因此,“驭奴馆”的传奇故事越来越精采,大家除了好奇,自然也对“驭奴馆”多了份敬重。

  ***********

  辰时一到,“驭奴馆”敞开朱漆大门,寻奴者按照指示一一进入大堂,身着黑色制服的奴仆的一字排开,每人身上都挂着号码牌,旁边则以牌子写下他们的专长以及价码。

  购买者须写下中意的人选投入箱中,若两人以上同选一个奴仆,就必须参加竞标,以出价最高者得标。

  每位寻奴者皆带着兴奋神色,有些是当家主子亲自出马,有些则是派管事为代表,在这里没有阶级之分,谁也不愿让淮,气氛几近沸腾却井然有序。

  吊诡的是,有四个号码牌是挂在画像之上,画像里人儿的容颜还都被遮住一大半,只露出一双动人的眼眸,每位竞标者无不为那一双双柔情似水、如会说话的眼眸所着迷,光看画像就能想象她们的容貌多么地国色天香。

  虽没有说明专长和价码,但这四个号码却获得最多人竞标,因为,今天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这四个标的物而来、这可是收藏“驭奴馆”四大金钗的唯一机会。

  这四大金钗无人知其名,据闻她们艳冠群伦各自擅长的技艺更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外界鲜少有人见过她们的真面目,传说是被养在深闺里的旷世绝品。

  “驭奴馆”的故作玄虚更让大家对四大金钗深感兴趣,每位金钗的下标者已逾百人,难分轩轾。

  当每位奴仆被一一标走之后,最后的重头戏便是四大金钗的竞标大会。

  “驭奴馆”的当家主事燕嬷嬷以一身雍容装扮现身,虽然她的脸上也蒙着纱巾,但她一出现,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因为她这身装扮显得尊贵非凡,身上自然展现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大家只当是皇后驾临般,纷纷流露出崇敬卑微的眼神。

  “承蒙各位抬爱,此次竞标乃你情我愿,货物既出概不退还。”燕嬷嬷淡淡说了一句生意人的行话,却让大家有些傻眼。

  能标到四大金钗乃是天大的荣幸,带回家供着都来不及了,况且,转卖之间还可赚取大笔差价,这笔买卖绝对划算,怎可能退货?

  “失陪了。”燕嬷嬷颔首示意,便优雅地往后头走去,脸上流露着玩味的笑容。

  当晚,第一场竞标会上场,其它三场则于每月初一逐月举办,故意让其它竞标者等得心痒难耐。

  第一位标的物仍未出席,台上依旧挂着那幅画,纱巾包覆着画中人的全身,只露出一双灵动的金色眼眸。

  旁边特地制作的告示牌写着简短的介绍——

  金丝!发色如金,丝丝入和;金色眼瞳,望之神迷;天上之音,绕梁余韵,夜莺莫及。

  金丝……真是人如其名呐!还有连夜莺都失色的天籁之音,那该有多悦耳动听……

  竞标者无不痴迷地凝视着画像,似乎深陷在那抹金光之中,喊价厮杀也不手软。

  几番激烈争夺之后,由一位装扮朴素的中年男子以五十万两得标。

  眼尖的人认出他是尚书府的李总管,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势,必是受了王尚书的充分授权。

  只是,这王尚书的儿子刚惹上一桩官司,还有这闲情参与竞标,出手又如此大方,众人羡慕之余不免多了份猜疑。

  竞标会一结束,“驭奴馆”的管事许妈便迫不及待冲向后头的花厅。

  一见到许妈,燕嬷嬷赶紧放下花茶,抓着她的手流露难得的紧张,“怎样?”

  “标出去了……总算标出去了——”许妈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这下好了,终于能摆脱这小祖宗了……”燕嬷嬷也跟着笑开怀,合掌向天,“感谢老天呀!”

  “但是……”许妈很快敛起喜色,换上一脸的忧心,“要怎么让她乖乖配合?要是让她知道的话,肯定会拆了咱“驭奴馆”的!”

  这才是最艰难的大工程呐!

  “呵呵!我早就想好法子了……”老谋深算的燕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将这加到晚膳里,包准她睡上十个时辰。”

  “这样……好吗?”许妈接下药粉,有些心虚,“她醒来必然将尚书府拆了……”

  “总比每天拆咱们“驭奴馆”好吧?”燕嬷嬷虽也心虚,但一想到身受其害已久,不免理直气壮起来,“要不是老娘用心计较,想到这么一个法子将这些米虫兼害虫推销出去,咱这间“驭奴馆”肯定被这几个死丫头搞垮!”

  她说得激动,一吐多年的怨气。

  原来,所谓的四大金钗,也就是“驭奴馆”创馆以来的四大败笔。

  为了将这四个脾气古怪、空有美丽外表却一无是处,快成为“宅女”的丫头推销出去,燕嬷嬷特地对外放话,为她们塑造完美又神秘的形象。

  这招果然奏效,毕竟人性是好奇的,越是遮遮掩掩搞神秘,越引人注目。

  “唉!说的也是……”许妈深叹口气,语气透霸些许不舍,“不过,她们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啦……”

  照顾这四个丫头也好几年了,她们的脾气她最了解,虽然有些难以忍受但人相处久了毕竟有感情。

  “我也舍不得呀!但总不能养她们一辈子吧?况且,师父说过,这几个丫头通命理,不能让她们继续赖在“驭奴馆”,他们的姻缘近了,要走出去才遇到命定的对像呀!”

  燕嬷嬷其实也不是那么急着想将这些丫头送出去,但她的师父天机老人精通命理,前阵子算出这四个丫头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不能继续赖在“驭奴馆”。

  因此对于将她们送走,她心里实在是忧喜参半,因她早已将这四个跟在身边最久的丫头当成自已的女儿。

  “可是,万一这丫头性子一起,烧了尚书府怎得了?到时王尚书肯定找咱们理论,要求赔偿……”许妈一想到那后果,不免心惊胆战,“况且,她知道咱们这么对她,肯定不放过“驭奴馆”!”

  “所以我警告那些买家“货物既出,概不退还”,到时定要叫他们在契约书上画押。从此便不关咱“驭奴馆”的事,至于金丝那丫头……”燕嬷嬷眼眸一眯,不由自主露出慈爱的神色“那孩子只是怕被欺负,才会武装自己,其实她心肠比谁都软,比谁都脆弱……”

  她怎会不了解这孩子的心思?第一眼见到她时,她被关在笼子里,金色的眼眸里充满恐惧和愤怒,像只困兽做最后的挣扎。

  就是那眼神令她心疼,才会在半胁迫之下让杂耍团的团主让出金丝,将金丝买下带回“驭奴馆”。

  为了补偿金丝过往的遭遇,燕嬷嬷给她极度的自由,也养成金丝后来我行我素的习性。

  “听您这么说,我还真舍不得那孩子呀!”许妈也跟着心软。

  “她终究要走出去,虽然这条路不会平顺,但时候到了,谁也挡不住……”燕嬷嬷语重心长,平静的脸庞流露出一丝忧心。

  师父说过,这孩子将会遭遇一番波折,但最后终能获得圆满。

  只希望金丝到时不要恨她呀!

  ***********

  “哎呀!无聊死了!”

  “驭奴馆”后院的石洞内,突然发出一道尖细的吼声。

  这里是金丝的秘密小窝,不怎么宽敞的空间里居然放了一张卧榻,上头铺了厚厚的被褥,看来舒适又隐密。

  宁愿舍弃舒服的寝居窝在这儿,只因为她痛恨被关在屋子里。

  金丝懒洋洋地仰躺在榻上,一头金色发丝散落被褥上,如黄金波浪般卷出自然的弧度。她仰望着石洞顶端跳动的烛影,金色的眼瞳也跟着跃动闪烁。

  近日她经常这么无所事事地发着呆,大概安逸的日子过惯了,空荡的脑袋竟跑出些许奇怪的念头。

  她也不想被困在“驭奴馆”,而且根本没人拦得住她,但入馆之后,她却始终不曾踏出一步!只因这头该死的金丝和一对眼珠子,让她失去了面对人群的勇气!

  她狠狠甩开金发,翻了个身,眼里浮现许久未见的恐惧。

  十二岁以前的遭遇,被关在笼子里当作野兽般对待的日子记忆犹新,让她从此对密闭空间存有极度的恐惧。

  即使燕嬷嬷让她获得自由,如同她的再生父母,但她仍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驭奴馆”做的是什么买卖,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被卖掉,如同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因此她极力“捣乱”,从不肯好好学习那些伺候主人的招数。每天不是到处捣蛋就是搞破坏,所以到了双十年华还继续赖在“驭奴馆”。

  她知道燕嬷嬷不愿自毁商誉,更懂得她对自己的那份心疼和无奈。

  只是,近日“驭奴馆”又要送走一批人,虽不关己事,但她却感觉心浮气躁的,总是定不下心……

  “烦死了!”金丝又翻了个身、大声释放压住胸口的烦闷。

  此时,肚子忽然咕啥作响,提醒她用膳时间似乎过了。

  那些人不知道她在这儿,肯定不会帮她留饭菜。金丝猛然翻身下榻,走出洞外,往膳房奔去。

  岂料,膳房里早已空无一人,餐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些家伙,也不帮我留个饭菜,看我吃饱了怎么收拾你们!”她快速地往厨房奔去,希望能挖到一些食物,却在厨房门口遇上伺候燕嬷嬷的小玉儿,她正端着一托盘的饭菜。

  “慢着!”金丝不客气地拦住小玉儿的去路,“放下手上的东西。”

  小玉儿面露难色。“金丝姊姊,您别为难小玉儿了,燕嬷嬷等着用膳呐……”

  金丝是“驭奴馆”里的土霸王,个性古怪,脾气又暴躁,特喜欢整一些年纪小的丫头,大家对她总是散而远之。

  “她等着,我就该饿着肚子吗?”金丝凶恶地瞪着小玉儿,金色的眼眸像是要喷出火光,像极了画里的夜叉。

  她不顾小玉儿的抗议,便拿起盘子里的鸡腿啃了起来。

  “嗯……真好吃……这盈光真谄媚,最好的都留给……”话还没说完,金丝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连手中的鸡腿都握不住。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

  “你……”她指着小玉儿,努力撑大眼睛不想倒下。

  “不……不干我的事……”小玉儿吓得直摇头,手中的托盘也摔在地上,因为金丝那指控的眼神实在有够恐怖。

  “我……不会……放过……你……”金丝再怎么硬撑,也敌不过强力的药效,双眼一闭,整个人也跟着瘫软倒下。

  等躲在墙后的燕嬷嬷和许妈一现身,小玉儿这才松口气,脚一软跟着跌坐地上。“嬷嬷……”

  “你做得很好。”燕嬷嬷给小玉儿一个称许的笑容,随即在金丝身边蹲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孩子,别怪我……”

  她喃喃说着,语气流露着慈爱。

  
第二章

  尚书府的人依照燕嬷嬷的吩咐,天黑后才前来领取战利品。

  李总管本以为可以亲眼目睹金丝姑娘的丰采,尤其那双比黄金还诱人的眼瞳,但收到的却是一个被捆绑的包裹,只露出鼻子可供呼吸。

  “这里头……真是金丝姑娘吗?”李总管指着轿子里横陈的包裹,问得疑惑,却不敢太得罪燕嬷嬷的权威。

  “如假包换。”燕嬷嬷松开包裹的床单一角,霜出一小撮发丝,在灯笼映照下竟如黄金般闪亮。

  望着李总管露出垂涎的神色,燕嬷嬷有些不忍将金丝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但师父的告诫言犹在耳——

  金丝的命运有如她的外貌和名字一般,唯有经过烈火悴炼,才能散发动人光彩,前途虽然凶险,但这是与她命定之人相遇的唯一方式,还好终能全身而退,有惊无险。

  天意难违呀……

  “听着,谁敢欺负我“驭奴馆”的人,就是和我燕嬷嬷过不去。”燕嬷嬷望着李总管,以眼神做出严厉的警告,“还有,在她醒来之前不可松开她,否则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万一有任何闪失,“驭奴馆”概不负责。”

  再望向轿里最后一眼,燕嬷嬷敛起不舍目光,放下轿帘。

  见李总管在契约书上画押,她才交出金丝的卖身契,冷然地转身进门,“驭奴馆”的大门随即被关上。

  “起轿。”李总管对这状况感觉诡异极了,却不敢再对金丝存有任何邪念,毕竟“驭奴馆”是他招惹不起的。

  轿子行到转角处,却突然停下,尚书王敌璋从黑暗处走出,神情同样急切。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一掀开轿门,王敌璋也被眼前的谜团迷惑了,“她真的是金丝姑娘?”

  他从随从手中抢过灯笼,掀开覆盖金丝脸孔的斗蓬,整个人如同被收了魂般,直瞪着沉睡的容颜。“好……美!”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总管及时说出燕嬷嬷之前的警告,王欧璋这才打消解下金丝身上束缚的念头。

  真是便宜了那小子!若非为了独子,他绝不愿将这稀世珍品让给那小子!

  王敌璋恨恨地啐了一声,百般不舍地抚上白皙似雪的绝世容颜。

  见她睡得沉,似是被下了药,他不懂“驭奴馆”为何这么做,却让他省了不少事。

  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药丸,将它塞入嫣红小巧的檀口中,他才依恋不舍地放下轿帘。

  “赶紧将人送到,记得我之前的交代。”沉寂了多年的心房从不为谁悸动,但见了金丝后,拥有三房妻妾的他,心里却再也容不下家里那些女人。

  直到轿子消失视线外,王敌璋才不情愿地上了软轿,神情如同遗失了心爱的珍宝。

  ***********

  关霁远直到深夜才回府。

  一进大厅,总管杨顺立刻趋上前,语带兴奋。

  “贺喜王爷喜获珍宝!”

  “此话怎讲?”关霁远皱着眉。

  杨顺也疑惑了,“您屋里……”

  “我屋里有什么?”

  见关霁远皱着眉,杨顺急着解释:“是这样的,约莫一个时辰前,尚书府李总管送来一样旷世珍宝,说是代爷儿寻觅所得,于是属下便自作主张收下……”

  “王敌璋送来的?”关霁远脸色一沉,朝杨顺瞪去。

  执掌刑部的他处事向来公正不阿,尤其对王公贵胄更是不留情面,近日为了王欧璋之子王源强占民女、凌辱致死一案,王欧璋不断前来说情,这下还以这种方式行贿赂之实,更让他瞧不起。

  京城众人皆知他对金色毛发的兽类情有独钟,看来,王敌璋不知从何处找来类似的珍兽,投他所好的目的昭然若揭。

  “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还不知本王的性子?”关霁远冷冷斜睨着杨顺,看得他心惊胆战,“而且本王和王欧璋本无任何交情,怎可能和他有所牵扯?我看你是过得太安逸,脑袋瓜都生锈了……”

  “属下知错!”杨顺连忙弯腰认罪。

  他当然知道王爷从不收受任何馈赠,但这次送来的真的是稀世珍宝,比“珍兽园”里搜藏的任何珍兽还要美丽,王爷看了肯定动心,加上李总管说得头头是道,所以他才将东西留下。

  “把东西退回去。”关霁远不再理会,起身便要朝自己所居的“霁月阁”走去,杨顺连忙叫住他。

  “但是……爷儿……那“东西”正在霁月阁……”他说得战战兢兢。

  “在我屋里?你老糊涂了吗?我何时让“霁月阁”里的丝儿进我房里?”霁月阁眯起双眼,极度不悦。

  杨顺吞吞吐吐地说:“那……并非个“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快说!”关霁远已失去耐性。

  “那是个……女人!”

  “该死!”关霁远狠狠瞪着杨顺,眼里似要喷出火焰,“待会儿再跟你算帐!”

  “但……那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杨顺跟在后头急着解释,关霁远却听若未闻,满怀怒气地大步迈向“霁月阁”。

  这王敌璋居然送来一个女人?!当他是那种好色之徒,随便一个妓女便要收买他?

  而杨顺这家伙也真活得不耐烦了,胆敢自作主张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他屋里?这次真的要将他调到马房去清马粪!

  关霁远怒气冲冲地踢开房门,恨不得立即将那女人赶走,以免玷污他屋里,岂料,花厅里空无一人。

  “人呢?”

  随后赶到的杨顺指着内室,关霁远脸色更加难看地奔进内室,却瞧见床上窝着一个人形。

  真是厚颜无耻,居然主动爬上了他的床!?

  “起来!你这个女人……立即给我滚出去!”大脚往床上一踢,他根本不屑碰触她。

  床上蜷成一团的身影动了一下,只发出轻微的呻吟,却依旧躺着不动。

  “你这个女人!赶快给我起……”关霁远气得翻过她的身,覆在金丝头上的布滑落,一头波浪金发霎时映入眼帘,还附送一张五官深邃的沉睡容颜。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忘了呼吸。

  天呐——这是……

  他想起八年前在东大街所见的那位金发女孩,他的心从那时便失落在那团金色迷雾之中,没想到事隔多年,还能再见到同样令人目眩神迷的金发,那,更美得令人屏息——

  杨须从未见过主子这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心底暗自高兴,但他更沉着冷静,故意作没事般地提醒着:“这便是尚书府送来的“东西”,属下立即派人退还……”

  关霁远回过神,想也不想便叱喝:“多事!”

  床上人儿白皙的脸颊上布满红晕,额头冒出薄汗,不断扭动娇躯呻吟着,似是感觉难受。

  “嗯……嗯……”

  此时,金丝感觉自己像被丢进火炉里烘烤,浑身灼热得难受,却动弹不得。意识依旧混沌的她,不断扭动身体想挣脱束缚,却感觉力不从心,只能无助地啜泣。

  见她身子被绑得密不通风,难怪香汗淋漓。

  关霁远心疼地解开捆绑得扎实的布绳,心里不断咒骂那个折腾她的家伙。

  “啊……”冷空气让身体的灼热稍稍降温。

  金丝跟着发出愉悦的叹息,娇躯的扭动更加剧烈,覆盖身体的柔软皮毛跟着松开,底下竟然不着一物,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裸躯毫无遮掩地瘫软床上。

  一股冲动迅速由下体窜起,关霁远几乎同时欲望勃发。

  感觉身后的杨顺倒抽一口气,关霁远迅速抄起被褥盖住裸躯,以紧绷的声调命令着:“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杨顺早就知道自己该留下这金发姑娘,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伺候二十年的主子……他双肩一耸,离去时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杨顺一离去,金丝很快又扯去身上的赘物。

  “嗯……好热……嗯……”

  灼热虽稍稍减缓,但很快地,下腹又窜升另一股热气,饱胀却又空虚……天呐!谁来解教她脱离这水深火热?

  她半眯着眼眸,对着眼前模糊的身影无助地哀求着:“好热……救我……呜呜…”

  斗大的泪珠从金色眼眸滚落,楚楚可怜的模样令关霁远更加怜惜。“别哭……可怜的宝贝……”他以指尖轻抱一颗颗金色的珍珠,双眼爱怜地直盯入那双慑人心魂的金眸,以对待“珍兽园”里那些珍兽的温柔语调安抚着。

  “救我……”金丝对关霁远伸出纤手,胸前两团绵乳挤出深壑的乳沟,小巧的乳头已然硬挺,周围的红晕呈现浅浅的粉嫩色泽,看来可口诱人。

  望着散发粉红色泽的裸身,关霁远甚至被感受得到她身体发出的热气,他忍不住吸了下口水,只觉得口才舌燥。

  “天杀的王敌璋!”瞧她这模样,应该是被下了春药……

  虽然痛恨王敌璋使出这种下三滥的使俩,但心里某个角落却暗自欣喜上天将她送到眼前。

  为今之计,只能由他帮她降火……

  不管之前她有过多少男人,今后绝对只能有他一个!

  关霁远不急着解除她的痛苦,大掌慢条斯理地抚上高耸的乳丘,贪看她欲求难耐的媚态。

  指尖一捻上早已硬实的粉色蓓蕾,金丝轻喘一声,本能地耸高胸部,期待更多的抚触。

  “啊……”

  好冰……好舒服……

    “嗯……嗯……快点……”

  她想要……

  关霁远一把捏住娇嫩的凝乳,将乳晕和乳尖挤压得更加凸起挺翘,接着便俯下身,张口含住成熟欲滴的果实,以舌尖快速清扫含舔。

  “啊……啊……啊……”欲望充斥着金丝每个毛细孔,敏感的身体一触即发,光这小小的前戏,就让她难以招架得浑身轻颤。

  关霁远舔弄着双唇,满足地望着被侵犯得肿胀嫣红的乳尖,继续攻向另一座山丘,大掌轮流将两只凝乳逗得颤动不已。

  “啊……啊啊……”金丝早已深陷欲海之中,随着每次的挑逗,冲向一波波的浪头,但另一种莫名的空虚却由下腹窜升,让她期待着被填满、被充实……

  她只能无意识地磨蹭着并拢的玉腿,想纡解由下体涌现的骚动。

  “嗯啊……快点……我要……”

  她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关霁远不禁莞尔。他怎能拒绝如此甜蜜的邀约?

  “等不及了吗?让爷儿看看你有多想要……”逗弄的舌尖不舍地离开挺翘的山丘,一路往下滑移,先是停驻在凹陷的肚脐上,惹得金丝下腹颤动不已。

  而他的手指也没闲着,不住地抚弄三角地带的毛发,对这个金色小丛林一样爱不释手。

  指尖悄悄探进紧闭的腿间,不意外地触摸到黏腻湿润的芳草。

  “好湿呀……”手指继续往下探索,隐匿芳草间的花核早已覆上一层滑液。如同沾上露珠的花蕊。

    关霁远再也无心吊她的胃口,因他紧绷的欲望正急着找到宣泄的出口。他坐起身,拉开她紧闭的双腿,霎时,他所见过最美丽的花穴毫无遮掩地展现眼前,粉红的花瓣和穴口早已布满爱液,沿着股间将底下的毛皮沾湿了一大片,窄得几乎只成一道缝隙的穴口正不由自主地收缩着,犹如饥渴的小嘴……

  “啊……”灼热的私处一接触清凉的空气,金丝身体又是一阵颤抖,小穴越加悸动不已。

  “嗯……快点……我要嘛……”

  熊熊欲火快要将她烧成灰烬,金丝眯着眼眸哀求着眼前的男人,不懂他为何不快点救她?

    “该死的……快一点……我快死了……”她根本不懂自己哀求着什么,只希望能获得痛快的解脱。

  她娇嗔的模样有说不出的妩媚,关霁远再也忍俊不住。

  他以最快的速度解下裤带,将张开的双腿拉向自己,热杵的尖端就着滑液在穴口轻轻磨蹭着,激得金丝淫声连连。

  一波波热液由穴口滑下,他扶着热杵往穴口轻刺,顺着滑液毫无顾虑地长驱而入,直到冲破那层障碍,才惊觉到身下的女人竟未被开封过。

  “啊……好痛……不要了……”锥心的疼痛稍稍浇熄金丝的欲望,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本能地哭喊着……“你这个杀千刀的!住手……该死……”

  咒骂的字眼从她口中进出,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上方的关霁远,犹如被激怒的豹子。

  没料到她会口出恶言,关霁远有些错愕,但热杵被紧窒的内壁压迫得就要爆发,根本顾不得她的感受,只好以手臂将乱踢的玉腿夹紧,律动更加激烈猛浪,几乎就要震碎金丝的骨头。

  “放开……啊……”己破身的灼痛被另一波的快感所淹没,怒火和欲火在她的身体内烧得旺盛让她不能自主地高声吟叫,“啊……不……不要……了……”

  尖细的吟叫声更助长关霁远的欲火,他抬高金丝的下身,让腰部悬空,更激烈地直击脆弱的花心。

  “啊——啊——啊——”她只能抓着身下的被褥稳住快被震碎的娇躯,小嘴再也吐不出任何话语。

  “你这小女妖……呃!”她的身子开始抽搐紧绷,甬道内壁传来阵阵紧缩,将抽插的热杵含得好紧,关霁远第一次没有克制自己,猛烈撞击几下后,热流强劲地射向悸动不已的花壶深处。

  金丝的第一次就这么给得不明不白,而关霁远却要得无穷无尽,直到双双筋疲力竭……

  ***********

  隔日,一个拔尖的叫声由大跳,更惊动前厅的杨顺。“霁月阁”传来,不只等候在外的贴身小厮吓了还以为发生什么命案,他慌张地跑进“霁月阁”,只听见屋里传来砰然巨响,似是有人拆了屋子,随即一连串咒骂传来,所用的字眼连男人听来都觉失礼。

  杨顺不敢贸然进入,只敢在外头焦急地敲着门。“爷儿……您还好吧?”莫非王尚书送来的金毛女在温存之后将王爷给杀了?杨顺想到这儿紧张了,敲门声也越来越急。

  “滚开!”里头夹杂着关霁远的叱喝声,让杨顺稍稍安了心。

  事实上,关霁远一点都不好。

  他浑身赤裸地跌坐地上,手臂还被划了一道血痕,而凶手也同样赤裸,正以几乎透明的金眸瞪着他,手上握着的金钗正是弄伤他的凶器。

  昨夜惹人疼爱的猫咪,今天却成了嗜血的猎豹,怀中的软玉馨香让他睡得香甜极了,却在睡梦中被偷袭一关霁远根本来不及消化眼前的转变。

  “你这下三滥、杀千刀的!竟敢趁本姑娘不省人事时占便宜……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色胚。”金丝说得咬牙切齿,紧握手中的金钗打算刺穿咽喉。

  她气炸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会在这里,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身体各处非但布满红痕,浑身也痛得像被马车辗过,下身的刺痛更是几乎要了她的命。

  见自己一身狼狈,大腿间还残留着落红的血渍,金丝这才意识到自己遭到算计,被夺去了贞操……

  一转头,赫然发现同样赤裸的关霁远,昨夜被破身的片段记忆忽然涌入脑中,她气得拾起散落床上的金钗便往他手上划去,留下一道血痕。

  关霁远当场痛醒,快速地滚下床避开另一次的袭击;金丝跳下床,举高金钗往关霁远刺去,私处的痛楚却让她双腿一软,无力地倒入关霁远怀里。

  “你这女人!”关霁远趁势夺下金钗,将她的手臂反剪背后,拾起一旁的腰带绑住她的双手,大掌迅速扣住纤细的颈子,“说!是不是王敌璋派你来杀我?”

  昨夜乍见,他的心里满是喜获至宝的惊喜,压根没想到怀中的女人会对他不利,现在瞧见她这副很不得置他于死地的泼辣狠劲,意图十分明显。

  关霁远难掩心头的失落,不得不狠下心面对一个想刺杀自己的凶手,加重手掌的力道。

  尽管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金丝仍不甘示弱地呛声,“你这个……大色胚……人人……得而诛之……本姑娘杀你……不需要理由……”

  她哪认识什么王敌璋?关霁远杀人喊救命的举止,更让她气愤难耐。

  金丝手脚并用地踢打着,顾不得身体的赤裸,像只撒泼的野猴。“有种就放开我……你这个……人渣……败类……孬种……”

  见她面临死期还胆敢口出恶言,关霁远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再加上她粗鄙难驯的模样,更激发他征服的欲望。

  “珍兽园”里的珍兽刚开始都是兽性难驯,但经过他的调教,最后不都乖乖臣服在他脚下?好久没捕获新的猎物,这女人正巧可解他近日的烦闷……

  眯起细长的凤眼,墨黑的眼瞳一闪,他放轻手中的力道,改将手掌抚上挺翘的乳房。

  “我有没有种,昨夜你已经见识过了!”大掌毫不怜惜地紧捏饱满的绵乳,“你送上门,不就为了让我这个人渣玩弄?”

  “嗯啊……放手……该死……”被折腾一夜的绵乳上布满吻痕,脆弱的乳头也被轻嚼出细微的伤口,此刻更加敏感。

  快感和痛觉夹击,金丝再也无力咒骂。“啊……轻点……”

  关霁远当然不放手,反而让她仰躺在胸前,将乳房捏得更高耸,俯下身张口含住嫣红的激凸,灵舌在上头高频率地舔弄着。

  “啊……啊……”金丝再也承受不住激烈的逗弄,只能仰头大声吟喘,双腿无意识地相互磨蹭,一副激情难耐的模样,“别……弄了……啊……”

  见她又回复昨夜的柔媚,关霁远不禁取笑她的不济事。

  像她这么容易被摆平,怎么当杀手?不过话说回来,很多暗杀行动都是这样成功的,他不得不小心……

  他扒开金丝并拢的大腿,用自己的双腿将它们固定住,手指熟悉地找到藏匿在金色丛林里的小核,就着滑液开始搓揉。

  “啊……啊……啊……”这对金丝来说,无疑是最难以招架的折磨。

  她努力想并拢双腿,却被架得更开,耳边响起关霁远低沉的嗓音:“告诉我你的名字!”

  “嗯……嗯……”金丝猛摇头,紧咬着唇撑起最后一丝理智。

  她宁愿他杀了自己,也不想再次沉沦在欲望的折磨之中。

  “还想嘴硬?”关霁远轻哼一声,继续加快手指的搓弄,“还不说出你的名字!”

  撩拨她的同时,自己的欲望也跟着窜升,他极力压抑下体的骚动,执意问出想要的答案。

  被拧弄得酥麻难耐,接着一股压力由小腹升起,金丝忍不住泄了底。“啊……金丝……我叫金丝……住手……我不要了……”

  金丝?真是人如其名……关霁远在心里暗自赞叹“你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王敌璋派你来杀我?”

  他将中指探入紧窄的幽穴,来回律动起来,同时也没停止拇指的逗弄。

  “不是……啊……我……没有……”金丝再也禁不住两方狂猛的进击,下身开始紧绷抽措,本能地回应他的逼供。“我是……驭奴馆……啊啊……”

  关霁远猛然停手,暗自咀嚼她话里的真实性。

  他听过“驭奴馆”,但只知道那是个训练奴仆的地方。

  但是,这女人一点也不像奴仆……莫非这“驭奴馆”暗藏什么玄机?而且和王敌璋有所勾结?

  “嗯……”金丝蜷在地上的身子不断蠕动。

  差点就要攀升高峰,她感觉像是被人从云端抛下。身体好空虚,尤其下身的搔麻令她难受得紧……这身子好像变成不是她的,好陌生!

  见她这副欲求未满的骚劲,应是春药的药效未清干净……

  得到想要的答案,关霁远迫不及待想再次品尝销魂的滋味。

  “怎样?我的小金丝豹,很难受是不?”他的拇指探入微张的红唇里翻搅,却冷不防被紧紧咬住。

  “你这该死的女人!”关霁远指住她的下颚。

  抽回手指,上头已留下一道血痕。

  本以为已经服她的身体,没料到竟然再次遭到偷袭,这大大刺伤了关霁远的雄性自尊。

  “既然你这么喜欢咬人,就和那些兽类为伴!”他甩开她,抄起之前束缚她的布绳,绑住她的双脚。

  金丝撑起意志力死命挣扎。“放开我……你这杀千刀的……”

  唯恐更难听的字眼出现,关霁远干脆甩布绳将她的嘴封住,抄起被褥,将裸露的娇躯包得密不通风。

  自个儿穿戴整齐后,他一把扛起她甩上肩,朝门口走去。

  无预警地打开门,躲在门后偷听的杨顺和贴身小厮阿强差点往前仆倒。

  “爷儿……您流血了……”杨顺稳住身体,发现主子的衣袖上还渗着血,急忙跟在后头,“要不要先上药……方才里头发出像是打斗的声响……”接着又听到女人拔尖的叫声,害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这下主子受了伤,万一有什么闪失,他要如何向皇上、皇后交代?

  “主子,您要将这位姑娘带到哪儿去……”杨顺像个老妈子跟在后头,阿强则尾随在后,连关霁远的贴身护卫赵彬也出现了。

  他们虽然对眼前的怪异现象感到好奇,却不敢插手主子的事。

  “唔唔……”虽被捂住嘴,金丝仍奋力挣扎,不住地蠢出咒骂声。

  她头好晕,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浑身难受得要命……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想怎样?她真后悔刚才没有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嗯……嗯……”金丝不断扭动身体,一头波浪般的金发在关霁远身后舞动,看得杨顺一行人目眩神迷。

  到了“珍兽园”门口,关霁远拿出钥匙打开特制的栅门,杨顺想跟着进去,却被拦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第三章

    这“珍兽园”占地宽广,由高高的铁栏围绕着,里头豢养着由各地搜罗的奇珍异兽,除了活生生的大虎、猛狮、金钱豹,更有罕见的金丝猴以及为数不少的金丝雀。

  它们的共同点便是一身金色毛发,这是关霁远多年前在市集被那身金色毛发深深着迷后养成的兴趣。

  关霁远万万没想到,肩上驮负的女人便是当日的小女孩,被激怒的他决定将她关在一个空出的牢笼中,将她当野兽般驯服。

  走过“珍兽园”中央走道,两侧的珍兽一瞧见主人,纷纷骚动起来。这些由关霁远亲自喂养,自然和他亲近。

  “安静!”关霁远低声叱喝,众兽果然静下来,瞪大眼睛望着主人走向最里头的空牢笼。

  这些牢笼相当宽敞,是关霁远特地命工匠打造的,为的是让他宠爱的珍兽有舒适的生活环境。

  打开栅门之后,关霁远径自放下金丝就要离开,金丝这才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一见四周牢固的栅栏,她急得扭动身体。“嗯……嗯……”

  她不要被关在笼子里……她不要呀!

  “嗯……嗯……”她奋力挣扎,眼眸里满布惊恐的泪水望向关霁远,无助的模样犹如落入陷阱的幼兽,让他难以狠下心肠。

  “想要我放开你吗?”居高临下望着蜷伏地上的金丝,他轻声诱导着,她则奋力点头。

  “那你答应我要乖乖听话,我才放了你。”他为自己很快驯服她而沾沾自喜。

  金丝点头点得更加用力,哀求的眼眸适时滴下几颗泪珠。

  关霁远轻叹一声。他不是真的想将她关在牢笼里。对于“珍兽园”里的珍兽他都无法狠下心肠,更何况是个女人?

  当年那小女孩被关在牢笼里,让人看了于心不忍,他更不可能这么对待一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

  他快速地解开她,岂料一挣脱束缚,金丝的手臂便朝他脸上挥来,暗藏的金钗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关霁远快速一闪,脸颊随之传来灼痛。

  他快速将她压制在身下,将她的双手箝制两侧,取下她手中不知何时藏匿的金钗。

  “看来你还没受够教训。”他真小看了这女人,都怪自己受她外表迷惑,稍稍一个眼神就蒙骗了他。

  “放开我……你这种人才欠缺教训……”金丝咬牙切齿,恨恨地诅咒着,“我恨不得刺穿你的心脏!”

  她恨他……恨他将她关在笼子里,不把她当人看……

  金丝尽管对牢笼有着无比的恐惧,但仍不愿在关霁远面前示弱。

  “你舍得吗?”见她屈居劣势还嘴硬,关霁远只想挫挫她的傲气,手指戏弄地轻抚她的脸颊。

  金丝瞪大眼睛,几乎用眼神杀死他。“哼,走着瞧!”

  金色眼瞳像是要喷出火来,却是关霁远见过最美丽的眼睛,他发现自己很难从那团火焰中抽离。

  “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走着瞧……”关霁远笑着回应她的威胁。

  他早该知道拥有这么一双眼珠子的女人,性子该是如野兽般难驯,不过,她的勇气却让他相当欣赏,当然还有身下这副抱了一夜的娇躯……

  但他可不愿抱着一个随时都想杀他的女人。

  越是难驯的野兽,越能激发驯兽师的斗志。

  他不只要驯服她的身子,更要一一拔下她的利爪,摘取那颗火烫热情的心。

  今天,就先放过她吧!

  “在你认清谁是主子之前,就乖乖待在这里……”关霁远以极快的速度起身走向牢门,怕自己再次心软。

  “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你这浑蛋!”金丝在他身后咆哮着,引起其它兽类的鼓噪。

  “安静!”关霁远往其它牢笼低吼一声,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意识到自己逃脱不了被禁锢的命运,绝望的泪水滑落脸颊,金丝用被褥将自己包住,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发出悲呜。

  她紧咬着唇,无视于口中的血腥味。

  她暗自发誓,在她有生之年,一定要讨回今日所受的羞辱!

  ***********

  隔日,王敌璋呈上拜帖想求见关霁远。

  关霁远心烦气躁了一整天,极力克制想进“珍兽园”的冲动,此时正想找人问问金丝的来历,于是选择在书房接见王敌璋。

  一见到关霁远,王敌璋行礼之后,痴肥的脸庞立即堆满暧昧的笑容。“王爷,不知对下官献上的“黄金珍兽”还满意吗?”

  关霁远斜睨他一眼。“本王都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急着邀功!”

  “算帐?”王敌璋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得罪这阴晴不定的天之骄子。“下官不知何处得罪王爷,请王爷赐教。”

  “那你认为“行刺王族”算不算得罪?”

  关霁远说得淡然,凌厉的眼神却看得王欧璋心惊,赶紧弯腰作揖。

  “下官即使生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犯下这滔天大罪,该是王爷您误会了。”

  “那你以为本王脸上这道血痕何来?等本王见若了皇上和皇后,王大人认为本王该怎么解释这道伤口?”脸颊上的淡淡血痕无损关霁远的俊美,反而更添上几分邪肆。

  关霁远打算先声夺人,断了王敌璋讨取人情的机会,顺便给这养子不教的老家伙一个教训。

  “冤枉呀,王爷!”一搬出皇上,王欧璋立即跪下讨饶。

  他万万没想到送上门的祭品,竟是只泼辣的金丝豹……“下官绝无伤害王爷的念头,只是单纯想讨您欢心……”王敌璋几乎整个人趴在地上求饶,“听说王爷对金色毛发情有独锺,才会献上金丝姑娘,谁知她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但这一切绝对与下官无关,请王爷明察……”

  本以为投王爷所好献上宝物可以救亲儿子一命,这下连尚书府里几十条命都给赔上了……

  关霁远倒是相信他的解释,因为金丝太过泼辣火爆,绝非常人可以控制。不过,他不会这么快放过王敌璋。

  “是吗?若非背后有人指使,一个女人有这种胆量?”关霁远刀口依旧指向王敌璋,想趁此问出金丝的来历。

  “下官……和金丝姑娘只有一面之缘,是将她从“驭奴馆”接出来之后,当时她毫无意识地瘫倒在轿子里……”王敌璋赶紧道出原由,为自己的清白辩“驭奴馆”?

    在被逼急之时,从金丝口中吐出的也是这三个字……

  关霁远听说过“驭奴馆”,但对它不甚熟悉,只知许多王公贵族喜欢用“驭奴馆”训练出来的奴仆。

  “启禀王爷,这金丝姑娘乃是“驭奴馆”里最有名的四大金钗之一,听说歌喉美妙如仙界之音……”王敌璋描述着自己所知道的微薄讯息,见关霁远沉思不语,他继续为自己脱罪。

  “下官承认自己有所私心,但这只是为了讨好王爷您,虽然下官未亲自参与竞标,但肯定有人知道李大人是我府里的总管……”他边观察着关霁远的神情,趁势撇清责任,“或许有人想趁此机会伤害王爷,嫁祸给下官,请王爷明察。”

  痴肥的身躯再次匍匐在地,等待上位者的裁决。

  如果金丝是“驭奴馆”的四大金钗,且以高价标售出去,必然会将她风光送出门,而非这般遣返掩掩,将她迷昏加以捆绑,甚至脱光衣裳……如此不合理的现象在关霁远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但他仍不动声色。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先回去吧!”淡然的语调让王敌璋如释重负,这表示关霁远暂时相信他的说词。

  “叩谢王爷恩典。”王敌璋不断磕头谢恩,结果被关霁远不耐烦地打断。

  “这件事不准传出去,否则唯你是问!”

  “下官不敢。”王敌璋诚惺诚恐地磕头,终究忍不住问出最关心的事,“那么……敢问王爷,这金丝姑娘……人呢?”

  “当场处决。”关霁远毫不考虑地回答,没错过王敌璋脸上闪过的惊愕和遗憾。

  “怎么王大人看来有些不舍?”关霁远故意调侃着。王敌璋对金丝的觊觎让他很不是滋味。

  “下官不敢。”王敌璋再次磕头,“像这种大逆不道的叛徒,理当处以极刑以做效尤。”

  好可惜呐!那么美丽的人儿……王敌璋内心不断惋惜着。

    “去吧!”关霁远不耐烦地挥挥手,希望王敌璋从此不再利用金丝来讨取人情。

  “下官告退。”

  王敌璋带着感激的神情离去,关霁远却恍若未闻,径自沉浸疑惑中。

  如果“驭奴馆”真想派人刺杀他,有何理由?而且,怎会找个这么蹩脚又沉不住气的杀手?

  一想到金丝,他心底便有种奇异的悸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乱窜,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两人之间惊心动魄的激情。

  那双金色眼眸有时几乎可以喷出火,有时又不可思议地楚楚动人……他最爱看她被他逗弄得酥麻难耐,却又恼怒不已的神情……

  她究竟来自何方?怎会流落异乡,而且进了“驭奴馆”?好多个疑问在他脑中浮现,他想了解更多的她……

  或许,他该走趟“驭奴馆”探个究竟!关霁远细长的眼眸闪霸着饶富兴味的光芒。

  今晚的“珍兽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珍兽们安静地趴在地上,眼睛偶尔瞥向新来的伙伴,带着戒慎和好奇。

  金丝凭栏而坐,已套上今日有人送来的衣裳,虽然稍稍让她拾回做人的尊严,却难消心头的愤恨以及对命运感到绝望的悲伤。

  难道生得和别人不一样就必须被当作异类?

  燕嬷嬷因为同情而将她救出牢笼,让她活得像个人,为何又出卖她,将她推入另一个牢笼中?

  还有那个男人……任意占有她的身体,更将她当作禽兽般轻贱,但她为何抵抗不了他对她的为所欲为?

  金丝透过一旁的小窗,仰望着被栅栏切割的星空,时间仿佛回到那段被禁锢的岁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生活在牢笼里。

  她忘了自己来自何方,对于过去,只有很微弱的记忆。

  印象里出现一张温柔的女人脸孔,虽不记得长相,却拥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头发。记得自己总唤着她“妈妈”,从她口中唱出的旋律是如此动听……

  她不知道“妈妈”代表的意思,也不懂其涵义,却记起所有的音律和歌词。当她第一次唱出这首歌时,感动了“珍奇百怪”杂耍团里的所有人,从此团长便要她在众人面前献唱这首歌。

  每次唱这首歌,她便抑不可止地落泪,好像遥远的地方有种声音召唤着她,那个叫作“妈妈”的女人……

  离开杂耍团后,她不再开口唱歌。但今夜,她又想起这首“妈妈”的歌。

  金色的泪滴滑落眼角,丝绒般柔润的歌声同时滑出口中,惊扰了入睡的珍兽们,引起小小的骚动。

  但随着乐音回荡,珍兽们仿佛感受到歌声里的哀伤,纷纷静下来,不由自主地朝歌声方向的栅栏边贴近。

  隔壁笼子的小金丝猴甚至靠近她身边,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不知想安慰她还是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金丝伸手透过栏杆抱住小金丝猴,一遍又一遍重复同样的歌曲,直到疲累地睡去。

  “珍兽园”入口的栅栏边,关霁远动也不动地望着走道深处,感觉心底最脆弱的神经被轻轻触动。

  他伸手轻触眼角,望着指尖的水珠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歌声歇止,他才推开栅门轻声步入“珍兽园”。

  望着隔栏相偎而眠的身影,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蹑手蹑脚开了锁,他慢慢走入棚栏,生怕惊醒金丝。小金丝猴倒是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埋入金丝怀里。

  关霁远这才将挂在手臂上的毡毯披在金丝身上,并爱怜地抚触着有些纠结失去光泽的发丝极尽轻柔。

  时序入秋,今晚稍有寒意,他怎么也心神不宁。

  就寝前再也忍不住想来看看她的冲动,抄起小厮准备的毡毯,脚步自动走向“珍兽园”,却让他听见这辈子最感动的歌声,还有那首异国的曲调……

  当年小女孩的影像自动浮现脑中,他不禁将两人做了联想。

  如果金丝真的是当年的小女孩,是怎样的缘分事隔多年后将两人牵扯在一起?

  “妈妈……”金丝挪了下身子,无意识地低喃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嬷嬷?她唤的可是“驭奴馆”的主事者?

  他记得王敌璋说人人都唤她燕嬷嬷……他不理解那抹笑容的涵义,却觉得沉睡中的她可爱多了,娇惑得像个孩子。

  轻触了细嫩的粉颊一下,关霁远这才依依不舍地缩手,带着连自己也不懂的心情离开。


第四章

  接下来几天,关霁远忙着处理王敌璋之子的审判,终于判决秋后处决,王敌璋也因“教子无方”的罪名被摘去乌纱帽,京城百姓无不竖指道好。

  整件事告一段落,关霁远这天才能早点回府。

  一回到王府,杨顺立即迎上前。

  “爷儿?金丝姑娘不太对劲。”关霁远吩咐他每天亲自照料金丝的饮食,杨顺不敢怠慢。

  “怎么个不对劲?”现下只有金丝的事能让关霁远精神一振。

  每日早出晚归,他已好几天没进“珍兽园”,在每个疲累的夜里他多想去找他,拥她入眠……

  但他怕温柔乡会让自己耽溺沉迷,再也不想从她身边抽离。

  “自从被关进“珍兽园”后,金丝姑娘不吃不喝,似乎想饿死自己……”

  “怎么不早告诉我?”关霁远听闻,随即加快脚步往“珍兽园”走去,“我不是交代你要好好照料她?”

  “属下当然不敢怠慢,但送去的食物和水都被她丢出来……”杨顺赶紧跟在一旁解释,“但是……她今天却不摔了,一整天都躺着,动也不动……”

  来到“珍兽园”,关霁远一见到蜷曲在角落的身影,心脏便莫名地刺痛。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牢笼,急切地奔向她身边。

  “金丝……”他试着唉她,金丝依然背对着他,没有预期中的谩骂和诅咒,只听到从她口中发出微弱的声响。

  缓缓转过她的身子,她失焦的眼眸不知看向何方,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落,干裂的双唇正哼唱着那晚的曲调,如呓语般迷离。

  那凄楚的模样令关霁远一阵鼻酸,也后悔不该将她关在这里。

  “金丝……”他再次映她,她仍兀自吟唱着,飘忽的曲调在夜里听来格外心酸。

  关霁远小心翼翼地将金丝抱起,走出牢笼。

  “主子……要不要我来?”这不寻常的举动让杨顺诧异不已。

  主子向来厌恶脏污,一身白袍白靴总是洁净无瑕,而今却抱着一个多日未梳洗、浑身发出异味的女人……

  “煮些参粥到我房里。”关霁远只丢下这句话。

  到他房里?难不成主人要将金丝姑娘安置在他的霁月阁?杨顺按捺着满腹的疑惑,不敢稍有延迟地往膳房奔去。

  ***********

  “来……张开嘴……”

  关霁远不只将金丝安置在自己床上,甚至亲手捧起参粥,细心吹凉后送到她的嘴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这么做,但就是不想假手他人。

  金丝却怎么也不肯张开口,她倚在床头,身下垫着舒服的软垫,眼睛和小嘴始终紧闭,似是打算就此杜绝和外界的接触。

  “你必须吃点东西……”关霁远知道她听得到他说话,耐心地哄着她,“难道你存心想饿死自己?”

  响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主子,不如让属下来伺候金丝姑娘?”杨顺实在看不下去了。

  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主子,这位金丝姑娘竟要主子反过来伺候她,还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你先出去。”关霁远怪他罗嗦,先将老管家轰了出去,继续轻哄着她。“乖,听话?快点张开嘴……”

  眼前的人儿始终不响应,他索性自己吃了一口粥,咀嚼之后,毫无顶警地以口送进她口中,然后很快地捂住她的嘴。

  “嗯……”金丝的挣扎极为微弱,但她终于睁开眼睛看他,试着将口中的食物吐出。

  “不是想刺穿我的心脏?我看,你现在连捏死蚂蚁的本事都没有!”他故意激她,看见那双金色眼眸稍稍回复了生气。

  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金丝怨恨地瞪着关霁远,不得已地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

  “我知道这粥味道不错,但也用不着感动得落泪吧?”关霁远见她愿意进食,内心欣喜不已,忍不住想逗她开心。

  说话的同时,赶紧将第二口粥往自己嘴里送,打算用同样方式喂她,金丝却开口了,“脏……死了……我……自己吃……”

  哼!她才不想吃他的口水计……

  见她恢复骂人的兴致,虽然有气无力的,却让关霁远放下心中的大石。

  “嫌弃什么?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他边调侃着,边小心翼翼吹凉汤匙里的粥,然后温柔地送进她的嘴里。

  金丝白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张口吃下送进嘴的粥。她缓缓咀嚼口中的食物,看着他专注地吹凉刚舀上的粥。

  印象中,从没有人这么喂过她,好似她是个被呵护宠爱的孩子。不知怎么搞的,她感觉整个身子都温暖了起来,冷寂的心也跟着注入一道暖流……

  她忽然鼻头一酸。

  “怎么了?”见她怔然地望着自己,模样有些不对劲,关霁远柔声问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低垂着眼眉吃下另一口粥,却是和着泪水一起吞下。

  关霁远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吃下一口口掺了泪的粥,却不知那泪水代表的含意。

  各怀心思的情况下,一碗粥吃得精光,金丝也累得昏沉沉睡去,关霁远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头替她擦拭脸上的脏污。

  只有这时候的她,才比较像个女人……想起她之前泼辣的模样,他不由得苦笑。

  轻抚着沉睡的容颜,纤薄的嘴角忽然扬起神秘的笑容,让他不禁看得着迷。

  我的小珍兽,你到底从哪里来?

  为了揭开她身上的谜团,他决定明天就上“驭奴馆”一探究竟!

  ***********

  翌日,关霁远亲自造访“驭奴馆”,却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挡在门口。“买奴的话等明年吧!”

  护卫赵彬叱喝一声,“放肆!你可知眼前这位爷儿是谁?”

  “上咱“驭奴馆”不就为了买奴?咱们这儿可都一视同仁。”白发老叟斜睨着一身白袍装扮的关霁远,完全不当他是一回事地就要关上大门。

  赵彬出手阻挡,却讶异无法将门移开半寸。

  他使出内力,老人却依旧文风不动,若无其事地说:“都说了等明年……咳咳!别为难我这老人家……”

  关霁远看出老叟并非等闲之辈,对赵彬使个眼色,赵彬随即退开。

  “老人家,失礼了,在下姓祝,心头有些疑惑想请教主事嬷嬷。”他刻意放低身段,随便编个姓氏,只为寻求解答。

  这“驭奴馆”连个门房都是深藏不霭的高手,其中必然卧虎藏龙,真难想像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泼妇来自这儿……

  老人打量了关霁远好一会儿,这才将门打开。

  “进来吧!”他让出位子让关霁远进门,却不准赵彬进入。“这里不欢迎狗奴才!”

  赵彬脸色一阵铁青,关霁远示意他留在外头。

  佝楼的身躯领着关霁远往大厅走去,一边喃喃自语着“真是找麻烦……为难我这老头……”

  进了布置极为雅致的大厅,老人随意指着椅子,“坐吧!”

  “有劳老人家。”

  老叟根本没理他,径自走向厅后。

  关霁远聆听着老人的脚步声,见他身形虽佝楼,脚步却无一点声息,显然是个练家子,但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杀气,所以他才放心地只身入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前来倒茶就有脚步声由厅后传来。

  燕嬷嬷依旧雍容华贵地现身,身后伴随着许妈。“公子久等了……”燕嬷嬷微微点头示意,径自在上位坐下,“老身是这里的主事,请问有何指教?”

  暗自观察眼前看来贵气的年轻男子,燕嬷嬷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暗自怪那老头多事,不该放他进来。

  但很奇怪,男子的长相似曾相识,让她有种亲近的感觉……

  “祝某特地前来,向嬷嬷打听一个人。”关霁远同样打量着眼前以纱蒙面的中年妇女。

  虽无法瞧见她的面貌,但装扮和气质自有一番慑人气势,不像是一个奴仆训练中心的主事者,而那双眼眸看来好熟悉,只不过比他认知中的那个人多了份情绪,而且看来不像他所想的那么年长。

  “老身见识浅薄,恐怕识人不多。”燕嬷嬷忍不住盯着他瞧。

  “金丝。”关霁远脱口而出,没忽略她的眼眉稍稍挑了一下。

  “金……”许妈倒抽一口气,燕嬷嬷投以警告眼神,她赶紧噤声。

  “不知金丝是否为“驭奴馆”的人?”关霁远没错过两人的互动,“祝某特地前来向嬷嬷求证。”

  “老身不认识这位姑娘……”燕嬷嬷神情自若地回答,“况且,从“驭奴馆”售出的奴仆,本馆不接受退货,在外的行径也和本馆毫无瓜葛。”

  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把那些丫头都送出门,早该把这里关了,省得要收拾那些丫头的烂摊子……

  “祝某没有恶意,即使金丝是“驭奴馆”的人,祝某也不可能将她退回,此番前来只是想知道她的生长背景,多了解她一点。”他起身拱手告退,“既然嬷嬷不认识金丝,那恕祝某打扰了……”

  “不送了。”

  望着关霁远的背影,燕嬷嬷和许妈两人显得忧心仲仲。

  “这可怎么办呀?”许妈沉不住气地道出心头的疑虑,“金丝那丫头该不会闯了什么大祸吧?这男人看来不是普通角色……”

  燕嬷嬷莫可奈何地看着许妈。“希望他真的相信我们和金丝毫无瓜葛……都怪你沉不住气!”

  她还在想那男子的相貌,不知在哪儿见过?

  “你们都别吵了!”先前的老人缓缓从厅后步出,“瞧那小子一身贵气,该是什么达官显要!

  ”燕嬷嬷忍不住皱眉,“师父,那您还让他进来?”

  白发老翁便是她的师父天机老人,是个长久隐居天山的世外高人,和自幼失亲的燕嬷嬷情同父女,此次便是为了那几个丫头的事专程下山。

  “呵呵……老夫就是要看看金丝命定的人有几分能耐。”老人轻抚白须,露出满意的神情。

  “金丝“命定之人”就是他?”许妈只觉不可思议,“那丫头……也有这样的富贵命?”

  “富贵虽不远矣,但看那丫头有没有这个命享受了!”老人丢下这句话后便倏地消失,留下两人对金丝的未来更加忧心。

  ***********

  “滚开!不要碰我!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

  霁月阁被一连串的咒骂搞得鸡飞狗跳,金丝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站在床前叫嚣着,杨顺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房里和她对峙,一些较胆小的丫环则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房里精致的摆设毁了一地,大家从没见过这么美丽却又凶恶的女人,不输园里的大虎阿金撕裂食物时的狠劲。

  杨顺一早便吩咐婢女们准备伺候这位长相奇特的姑娘沐浴,还准备了一些漂亮的衣裳饰品。

  几名小丫头兴匆匆地入房等待金丝醒来,兴奋地期待能够见到传闻中金色仙女的真面目。

  大家刚开始真的惊艳万分,接着便是目瞪口杲。

  “看啥?再看就挖瞎你们的眼珠子——”金丝讨厌极了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胆小的婢女真的别过头不敢直视,生怕被那双金色眸子勾去了魂。她们宁愿帮阿金洗刷,也不敢惹上这位形貌如妖、比野兽脾气还坏的姑娘。

  杨顺鼓起勇气,开始和金丝讲道理。

  “姑娘,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我们也是受主子的命令帮姑娘梳洗打扮,让您舒适一点……”

  “告诉那个烂男人,不用他假好心!”

  “姑娘,您小声点,我家主子身分尊贵……”杨顺赶紧制止她的不敬,岂料金丝骂得更凶。

  “身分尊贵很了不起吗?就可以把人当禽兽一样关在笼子里?我看他只是个欠教养的纨绔子弟……”她越骂越顺口,连关霁远的祖宗八代都骂进去。

  虽然已脱离牢笼,但一想到他之前的恶行,金丝仍是怒火中烧。

  她生气的对象也包括自己,那天不该在他面前掉泪的……

  她真没用,人家不过是假意对她好一点,她一下子就掉进温柔陷阱里,真是没用!

  “姑娘,别说了……”杨顺真是替她捏把冷汗,生怕这话让王爷听了,她有八条命都担当不起。

  “我不叫姑娘,我叫金丝!”她还想继续骂下去,眼尖地发现关霁远正站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样怪异的东西。

  关霁远一走进霁月阁的园子,便听到房里传来一声咆哮,然后是一连串问候他祖先的咒骂。

  睡了两天,这小泼妇终于醒了,精神还不错嘛!他笑着摇头。

  之前看她浑身脏污,漂亮的金发也纠结杂乱,失去原有的光泽,让他不知有多惋惜。料准她今日应该会醒,出门前先吩咐下人准备帮她梳洗,早知道这小泼妇不会乖乖就范,他决定亲自出马,还备妥工具。

  “王爷……”一见他出现,奴仆全都低垂着头,一脸战战兢兢。

  金丝也识时务地住了嘴,戒慎地望着他。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关霁远不经意地将险些掉落的花瓶扶正。

  “你……想干什么?”她紧盯着他手上的管状物,退到床沿,一脸警戒。

  这男人的心狠手辣她已见识过,他手上的绝不是好东西!

  “既然金丝姑娘不稀罕本王的好心,那本王就不必太客……气!”关霁远说得气定神闲,却在最后一字尚未说完时,便将手中的管子就着口对准金丝。

  眨眼间,她感觉手背一阵刺痛,低头一瞧,上头已刺入一根细针。

  “你……”还来不及咒骂出口,另一只手臂、小腿肚上都分别传来刺痛,金丝想出手拔下细针,却使不出力气,接着双腿一软,跌靠在床上。

  “主子……”杨顺忧心地望着金丝,没想到主子会使出这招。

  这是主子幼年时期便学会的吹针,针尖已沾上麻药,用来捕猎珍稀野兽,又不会伤害它们。

  “无碍,我用的剂量极浅……”关霁远命下人在澡间备妥热水和衣物,并将房里清干净,自己则站在金丝面前,一脸无奈地俯视着她。

  “你不乖乖配合,我只能这么做……”

  她没瞧见他眼底的歉意,抬起头径自对他脸上吐了口口水,咬牙切齿的模样显霸极深的恨意。

  “你这禽兽!”

  她的眼眶泛红,紧咬着牙极力忍住泪水的泛流。

  关霁远用衣袖拭去脸上的唾液,表情不愠不火。“那咱们不就是同类?”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残忍,虽然也底感到愧疚,仍阻止不了仍阻止不了驯服她的决心。

  “王爷。”杨顺适时打断一触即发的火爆场面。方才那一幕他可都瞧见了,主子的反应再次令他诧异。

  贵为皇子的主子,居然任由别人往脸上吐口水,还平心静气地擦拭……要是一般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丫环们正等着伺候金丝姑娘沐浴,请爷儿先回避。”

  “你们都退下。”关霁远一声令下,众人皆瞪大眼睛,眼珠子几乎滚下来,尤其是杨顺。

  “可是……”

  连沐浴都要人伺候的主子,动手帮那些珍兽刷洗身子,是因为和它们已建立深厚的情感,但是伺候人还是头一次……更何况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多嘴!”关霁远斜睨着从小便陪着他的老仆,“你最近话太多了!”

  “老奴告退。”杨顺只觉背脊一凉,赶紧示意所有人一起离开,以防哪天主子真的将他调去清马粪。

  见众人离去,关霁远在火盆里添了些柴火,趁金丝还没吐出另一口口水,先制住她的下颚,拿出准备好的布条绑往她的嘴,然后拔下她身上的细针。

  “我保证会很温柔……”在解开她的衣襟时,他笑得嗳昧至极,故意让她以为他又想占有她。

  “呜……呜……”眼见上身被脱得只剩下兜衣,金丝想制止他,无奈身体动弹不得,也骂不出口,让她气得直喘息,胸口起伏不定,灼灼目光恨不得将他杀了。

  关霁远却恶意地往她胸口一抹。“这么喘,该不会食髓知味,等不及了?”

  这杀千刀的!哪天落到我手里,肯定让你生不如死,将你大卸八块喂畜生!

  金丝不断在心里咒骂着,等到胸前的唯一遮蔽物滑落,高耸的胸乳呈现在他面前,她竟觉得好害羞。

  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她感觉背脊涌上一股热气,脸颊似乎也晕上红潮。

  见她不寻常地噤声,关霁远暗自窃笑,却也忍不住咽下口水,忍住想含住两颗粉梅的冲动。

  他以最快的速度拨光她的下半身,没再说上一句话。

  等到她的身子一丝不挂,雪白的裸肤上已布满红晕。金丝不知所措地偷望着他,关霁远则绷着脸,表情看来好严肃,让她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沉默地将她抱进澡间,先放在木椅上,自己则脱下外袍,卷起衣袖,然后以手测试水温,才抱起她放入大木桶里。

  啊!好舒服……一接触热水,金丝心里忍不住发出叹息。

  好久没好好沐浴一番,这水温又调得刚刚好……对浑身发臭的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享受。

  尽管舒服得骨头都快散了,她心里却再次响起警戒。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搞的?每次都是先将她踩在脚底,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下一刻却又将她抱在怀里疼惜,极尽温柔地待她,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金丝内心的起伏全写在脸上,关霁远一眼就猜到她的心思,却默不作声地弄湿一头金发,开始帮她洗头。

  虽然力道不甚轻柔,却刚好搔到痒处,而且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抹在她头上,味道好香,让人好舒坦……

  “嗯……”金丝闭起双眼,忍不住发出轻叹,却又赶紧噤声。

  以天竺进贡的香油轻轻搓揉着柔细的发丝。

  关霁远越来越觉心猿意马,尤其那声天籁般的叹息更让他难以招架。

  但他必须把持住!他想驯服她,让她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如其它珍兽一般。

  将头发冲洗干净后,他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纠结的发丝,直到它们重现原有的光泽,再以布巾吸干水分,并将火盆置于不远处。

  事实上,这些都是他照顾那些兽类时学来的经验,像阿金刚进“珍兽园”时,连喝奶的力气都没有,他几乎不离身地照顾着它。

  接下来,他开始以布巾探入水中,开始清洗她的身子。

  尽管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金丝依旧瞪大眼眸望着关霁远,想看出他哪里不对。

  关霁远却始终瞧她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布巾搓揉着每一寸肌肤,甚至私密部位……

  该不会要等沐浴后再欺负她吧?因为她身上实在太难闻了……金丝心儿开始坪坪乱跳,眼眸不时偷望着他,却只能看到上下滚动的喉结,而这竞让她升起想碰触它的冲动。

  该死!她这是干什么?居然对即将到来的“欺负”感到丝丝兴奋……金丝绷紧身子,换以凶恶的眼神瞪着他。

  关霁远感到她身子的紧绷,终于看了她一眼。

  “不要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不怕我在水里“吃”了你?”

  她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再看他,生怕如他所言那样。

  “哈哈——”关霁远忍不住被她逗笑。

  这小泼妇还真单纯,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而且稍一逗弄反应就很激烈,有趣极了!不过,再继续下去,他真的会在水里要了她……

  从水里被抱起放置在床上,擦干身子后,金丝的心跳越来越激狂。她闭起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来,身子竞微微颤抖。

  关霁远以为她冷得发颤,很快帮她穿好寝衣,用锦被将她包得密不透风,还把火盆挪近床边。

  “麻药半个时辰后就会消退。”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口中的布条拉开,却对上她有些错愕的神情。他勾起嘴角调侃着:“怎么?很失望吗?”

  “哼!”金丝不屑地瞪他,随即别过头。

  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去,她才回过头,不知如何面对心底微微的失落。


第五章

  “说起你们这些真是废物,每天就只会吃喝拉撒睡……”如往常一样,金丝口中不断抱怨着,但还是拿着扫把将阿金笼里的粪便扫成一堆,“去去去!还要本姑娘伺候你们,都怪那个男人……”

  待在舒适房里没几天,一等她恢复体力,每天不是想尽办法拆窗卸门想逃走,就是把屋里能摔的东西都摔烂,最后关霁远不得已,便将她关进偌大的“珍兽园”里,甚至命她负责清扫、照顾这些珍兽。

  虽没再被关进笼子里,但珍兽园四周都是高耸的栅栏,本身便是个大牢笼,金丝当然抵死不从,扬言要饿死、臭死这些珍兽。

  “如果它们有什么闪失,我会命人拆了“驭奴馆”。”关霁远笑着警告她,“还有,如果你想再饿死自己,就由燕嬷嬷一起陪葬。”

  “你……可恶!”金丝再怎么气燕嬷嬷的出卖,再怎么嘴硬,也不忍见燕嬷嬷和驭奴馆有何不测。这就是燕嬷嬷早已看透的她,关霁远也一下子就掌握她的弱点。

  外表装得越强悍的人,内心越是脆弱……

  他自己便是如此,何况根本藏不住情绪的金丝?

  “你……禽兽!”她虽然气愤,骂人的力道却越来越薄弱。

  “那我们就是同类喽!”他还是回以这句话,而且开心得很。

  男人笑得奸诈的嘴脸浮进脑海,金丝不由得又咒骂了一声,不情愿地将干草甩在阿金的笼里。

  可恨的是,她肩上还窝着一只小金丝猴,似乎把她的肩膀当成自己的窝,怎么也赶不走。

  一见到换上新的干草,阿金顽皮地跃上干草堆,在上头打滚。

  “走开啦……你这只大笨虎!”她恼怒地推开笨重的阿金,它却开始往她身上磨蹭,但一靠近就被她推开。

  说起这些野兽还真是笨,明明在野外威风得要命。现在被关在笼里、失去自由,非但不生气,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人,那么亲近、依赖人……

  她根本不想和它们太亲近,否则就真如那男人说的。变成他的同类,“哼!别以为我和那个男人一样把你们当成宝……”金丝用力推开阿金,敷衍地将干草铺好,回头却见到大虎蹲坐门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甚至还发出呜咽声。

  “好啦!只能一下下……”她无奈地让步。

  阿金像是听得懂人话,随即高兴地扑上前,在她身边绕圈圈,然后用背脊顶着金丝。

  “真受不了你!”她两眼一翻,不情愿地伏在虎背上,任由阿金奔出笼子,在珍兽园里来回奔驰。

  这是昨天她无聊至极想出的游戏,阿金一下子就爱上这种玩法。

  “哈哈……慢点……想摔死我呀!”金丝也玩上了瘾,紧抓着阿金的毛鬃,生怕被摔落。

  ***********

  关霁远一进园里,便见到这副不可思议的景象。

  外出查案三天没回家,他挺担心金丝真将他那些宠物给虐待死了,也怕她会像上次那样绝食抗议。

  为了防止她逃跑,他不得已地将她关进“珍兽园”,夜晚就住在里头的小屋。那是他为了就近照料刚入园的小兽所盖的屋子,里头不大,但还算舒适。

  他希望藉由和兽类的相处,让她心情稍稍平静,如同他自己一样。毕竟那些都是他最珍爱的宠物,她也是……

  心系着宠物们和她的状况,这三天他并不好过,一进府便加快脚步往“珍兽圆”奔来,没想到她竟玩得如此开心。

  关霁远站在入口处望着金丝那千金无价的笑靥,忍不住笑开了脸。

  阿金先发现主人,加快速度飞奔至他身边,骑在上头的金丝吓得花容失色。

  一见到关霁远那刺眼的笑容,随即又绷着脸,扬起下巴,试着以最优雅的姿态下了虎背。

  岂料一个踉跄,跌了个四脚朝天!

  关霁远伸出手想拉起她,却吃了个硬钉子。

  “哼,不用你假好心!”她挣扎着起身,装作没事般拍拍身上的脏污,看也不看他一眼,赌气似地往小屋走去。

  关霁远不觉莞尔,但他没追上前,径自将阿金引进笼里,在里头和它玩起角力的游戏。

  金丝进了小屋,便把自己甩在柔软的床褥上,试着抚平狂乱的心跳。

  方才一见到他,心脏竟不由自主地乱跳,她摸着发热的脸颊,对自己的没用懊恼不已,近日她总是这样,栅门一有声响,眼睛总不由自主飘向门口,反常的举止连自己都有些恼怒。

  她才没有等他呢!

  轻哼一声,她转身背对门口,以为他会追上来,心脏跳动得更加激烈。

  没等到他的脚步声,屋外却传来爽朗的笑声,她忍不住往窗外看去,美眸搜寻浙他的身影,发现他正和阿金玩得不亦乐乎。

  只见他将阿金压在身下,假意与它搏斗,下一刻,阿金一个反击又将他压在爪间,不断舔着他的脸颊。

  “哈哈……阿金……住手……好痒……”关霁远笑得像孩子似的。

  生长在皇家的他自小便孤僻,唯有与兽类相处时才会显露本性,无拘无束地放开自己。

  细长的眼眸笑得眯成两道弯月,难得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样的他看来好亲切、好迷人……

  金丝心头一阵悸动,不禁看得痴迷。

  此时,关霁远的视线对上她的,随即恢复一贯的嘲弄表情,她飞快地瞪他一眼,撇过头,气呼呼地往床上一倒。

  什么嘛!和阿金就玩得那么开心,对她又摆出那种脸,只会欺负她一个!金丝感觉很不是滋味,不明白心底正涌现名为“醋意”的情绪。

  关霁远暗自取笑金丝的孩子气,他故意不靠近她,想试探她的反应,和阿金嬉戏的过程,他一直感觉远处投射过来的目光,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对她有效。

  拍拍阿金的背脊,结束和它的嬉戏,他这次真的走进了小屋,一开门便以温柔的语调呼唤着:“小金丝……想我吗?我好想你……”

  轻柔的语调让金丝身体一颤。小金丝?他竟这么唉她……好肉麻!不过,她心头竞浮现异样的感觉,有些甜甜的,好像沾了蜜似的……

  “我才不叫小……”她猛然起身,故意摆出凶恶的嘴脸,“金丝……”

  最后两个字几乎消失在嘴边,因她发觉自己正唱着独角戏!

  关霁远唤的不是她,而是喜欢黏在她身上的小金丝猴,它正巧就叫作小金丝。

  他像抱着小娃儿般轻抚黏在身上撒娇的小金丝,表情极为宠溺。

  “小金丝,今天乖不乖?我知道你最听话,最惹人疼,不像某人……故意瞅着她,语气有些嘲弄,“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可以住在华屋里,坐享锦衣玉食,却喜欢自作孽,故作清高,让人倒尽胃口……”

  “你!”他的指桑骂槐再次激怒她,“把人和畜牲关在一起,才叫人作呕!”

  最后那句“倒尽胃口”让她的心隐隐作疼,她故意忽略自己不该有的反应,以强悍之态护卫尊严。

  关霁远只是淡淡扫她一日艮,丝毫不将她的反唇相稽看在眼里,继续逗着小金丝,让她自讨无趣。

  “可恶!”她咒骂一声,负气地用被褥裹紧全身。

  那个男人不再对她感兴趣,她应该感到高兴,怎么心里好像有颗石头压着,闷得她好难受?

  见她的反应像是吃醋,关霁远嘴角不禁扬起宠溺的笑容。他将小金丝放出小屋外,然后关上门,准备安抚他那终于开窍的小珍兽。

  背后传来关门的声响,强烈的失落感让金丝差点掉泪,他要走了……

  她又要被遗弃在这里,独自一人……她努力眨去泪水,不让情绪崩溃。

  “真的生气啦?”背后突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猛然转过身,却对上一双幽暗的凝眸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此时,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

  “滚开啦!”金丝恼怒地抹去泪水,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关霁远本想继续逗她,却被那颗泪珠彻底软化。他脱下鞋靴上床,连人带被将她抱入怀里,以轻柔的语调问着:“真舍得爷儿离开?小金丝……”

  “不要这样叫我!”怀中的人儿挣扎了一下,带着浓厚的鼻音抗议着。

  “我偏要叫!小金丝……小金丝……”他不顾她的挣扎,想拉开她脸上的遮蔽物,“来,让爷儿瞧瞧小金丝吃醋的模样……”

  “不要!”

  拉扯之间,被褥硬是被他扯开,金丝布满泪水的脸颊无处可藏。

  一接触到他异常温柔的眼神,她只觉得好委屈,忍不住哭得伤心。“呜呜……你这个坏蛋……可恶……”

  不知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泪水却流个不停,难以遏止,不知所措的她只能不断捶打他的胸膛,一句句咒骂倒变成撒娇的低喃。

  “好可恶……的你……”她真的着魔了……着了他的魔!这可恶的冤家!

  见她哭得楚楚可怜,关霁远感觉像被什么直击着心脏,胸口充塞着浓烈的情感。

  没制止不关痛痒的轻捶,他低下头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珠,轻声安抚着。“嘘……别哭……”

  像是要让他吻上一辈子,更多的泪水滑落,金丝的拳头也越来越软弱,最后竟紧紧攀附着他的衣襟。

  轻触脸颊的厚唇跟着往下游移,印上因哭泣而胀红的嫩唇,先是轻轻一触,随即含住她的,一番吸舔之后再放开她。

  “嗯……”这是什么感觉?好奇妙……

  没被吻过的金丝一下子就恋上这种湿热的触感、她紧闭双眸,感觉晕陶陶的,不由得嘟起嘴唇想要更多。

  关霁远再次覆上她的唇,灵舌探入微张的唇齿之间,勾起不知所措的丁香小舌,在她口中激起甜蜜的波澜。

  “嗯……”金丝感觉整个心魂都要被他吸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却又贪婪地想汲取更多,舌尖随着他的挑弄起舞。“啊……”

  她的热情助长了情欲的火焰,趁她被吻得意乱情迷之际,关霁远的手掌开始拨开缠绕的被褥,探入微开的衣襟内,就着肚兜揉捏突起的乳尖,将它拧得更加突起。

  “啊……”金丝拱起身子,一声声轻叹从被含住的唇边逸出,饱含着欲望。

  虽深受她的歌声所感动,但他更爱听她舒服的淫吟,毫不做作地展现欢愉,这比任何春药更让他欲望勃发。

  “舒服吗?要不要爷儿舔你这儿?”

  “嗯……要……”她要……好想要……金丝难耐地扭动矫躯,全身的细胞不安分地渴望更多。

  关霁远快速拨除碍眼的单衣,用力扯下肚兜,饥渴地占有期待被吞噬的两颗红莓,极尽舔弄。

  “啊……好痒……好难受……”胸口的酥麻很快传遍全身,金丝无力地瘫软在关霁远胸前,纤手无意识地抚弄着厚实的胸膛,指尖一接触到硬实的乳头,也仿效他的动作来回捻弄着。

  关霁远全身难以抑制地颤动,身体因欲望而紧绷。

  快速拨除她下身的遮蔽,不意外地发现私密花园早已泛滥成灾,急欲拉开匀称的玉腿,炽热的眼眸盯着覆上晶莹水光的嫣红粉贝,忍不住以舌尖舔弄着干涩的唇。

  “你好湿呀……”天呐!他爱死她的热情了。

  “不要……”最私密处这么袒露在他眼前,金丝羞得急于并拢双腿,翻身想要逃开。

  “休想逃开!”关霁远一把扯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拉得更开,“乖,别害羞,打开双腿,让爷儿看看你那里有多美……”

  他轻声哄着,并以赞叹的眼神鼓励她。金丝像是被催了眠似的,真的依他所言微张双腿。

  为她的听话感到欣喜,但他并不满足。“乖,再开一点,听话……”

  “嗯……”金丝别过头不敢看他,却将双腿往外开启一点,为眼前的男人献出最私密的自己。

  在他饱含欲望的目光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好娇弱,羞得想用手遮住下身,却被他拉开。

  “别遮……就是这样……你这里好美呀!”他趁势将她的腿推得更开,好清楚瞧见覆上一层晶莹蜜液的花蕊。蕊心正敏感地颤动开合着,好一朵淫媚的羞花……

  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唇,然后俯下身、凑近鼻翼,汲取处子特有的馨香,淫邪地轻叹一声:“真香……”

  浓烈的鼻息轻扫水光粼粼的部位,从下身传来的凉意让她忍不住紧缩穴口,她稍微抬起头,被他的意图吓坏了。

  “不……”他怎么可以……

  她使出微弱的力气挣扎,小穴也跟着颤动不已。

  细看这微妙的收缩,关霁远感觉硬杵又胀大几分,尽管胀痛得难受,他却不急着进入她……他想取悦她的身体。

  “不要……这样……”

  金丝急着并拢双腿,却将他的头夹在腿间,他只好抬高不安分的双腿压向她胸口,让羞花毫无保留地在眼前绽放。

  他以手指拨开肿胀突起的美丽花瓣,将小穴撑开至极致,花心的颤动尽收眼底,另一波爱液汨汨溢出。

  他忍不住吞咽口水,喉结跟着上下滑动,因为欲望而饥渴不已。

  接着他做出从未取悦其它女人的举动,伸出舌尖往两片粉贝中间探去,先是在穴口轻舔环绕,然后直挺挺地探入湿滑的穴儿里,开始前后轻刺。

  “啊啊……住手……”私处一感受温热软滑的侵犯,金丝霎时像触电般全身颤抖。“你……啊啊……”

  女人最私密处连自己都很少碰触,却被他这般玩弄,金丝又急又羞地想制止他,“不要啦……”

  他却恋上品尝的绝妙滋味,灵舌的进犯也更加激进深入。

  “啊啊啊啊……”甫经人事的处子怎堪这样的撩拨?身子一下子便紧绷抽搐。

  关霁远也快要承受不住,对着穴口用力一吸,金丝尖叫一声,进发强烈的高潮。

  “啊——”她尖声喊叫,被箝制的双腿激烈地颤抖,下身跟着抽措不已,大量蜜液也随着高潮涌出。

  关霁远再次猛吸,另一彼欲潮随之袭来,让金丝毫无招架之力,她无助地晃动颔首,感觉自己被抛得好高好高,然后快速下坠……

  “爷儿……不要了……”她哭喊着求饶,身子没有停止颤抖,“饶了我……啊啊……”

  好恐怖的感觉!她全身力气都被他抽光了,他还不放过她,霸道得连她的灵魂都要吸走…

  关霁远猛地放开她,金丝将脸埋进被褥里啜泣,蜷伏的裸躯随着高潮的余韵喘息颤抖,但这场掏空她心肺的激情才正要开始——

  关霁远全身赤裸,以征服者之姿拉开她的双腿。

  “不要……”金丝无助地啜泣,此刻的她脆弱得承受不住激狂的占有。

  她会输!输得连尊严都放弃……

  他不懂她为何抗拒,方才不是挺享受他的挑逗,甚至主动响应?

  “真的不要?”他扬起眉头,将她拉向自己,扶着挺翘的矛头对准仍旧颤动不已的穴口轻轻磨蹭,湿滑的触感激出更多的蜜液。

  “嗯……”身体很快背叛意志,情欲和尊严在金丝内心交战着,她不由自主地摇摆下体,体内的空虚急欲被填补。

  “怎样?真的不想要吗?”他故意过门不入,自己却忍得汗如雨下,不断滴在雪白的双乳间,“想要的话就求我……”

  “嗯……不……”理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金丝感觉全身像被虫蚁爬过般心痒难耐,让她不知所措地啜泣。“啊……好难受……”

  “可怜的小金丝,是不是很难受?想要的话就求爷儿……”花瓣,他咬着牙让利矛前端挤入窄穴里。

  “嗯啊……”金丝主动将腿张得更开,更期待深入的抽出,留下更难耐的空虚。

  “你……好可恶……”她泪眼婆娑地指控着,他却继续以利刃圆头轻刺着穴口。

  “想要的话就求我……”

  “嗯啊……”他再不进来,她便要空虚而死了!金丝再也承受不住欲望的折磨,可怜兮兮地求饶,“求你……呜呜……”

  关霁远仍不满意。“求我什么?我要你说出来!”他自己也快憋死了,恨不得快速挺进湿热的窄穴里……

  “呜……求你……快点进来……”金丝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快点,我要你……快点……”她终究沉沦了!再也抵挡不住……

  关霁远几乎同时钻入她的深处,难以克制地在她体内奔驰,感受热杵被紧紧吸住,“啊……我的小珍兽……好棒……”

  “啊……爷,快点……”修长的玉腿紧紧夹住冲刺的健臀,她的身体全然为他开敞,任由男人钻入她的心魂……

  

第六章

  水乳交融的快感加上数日的疲累,关霁远发泄全身的精力之后,便趴在金丝身上昏昏入睡。

  金丝轻轻推开他,望着沉睡的脸庞好一会儿,脸上表情变化万千。一下子皱眉嘟嘴,一下子又面露羞色。

  这霸道的男人,她到底前辈子欠了他什么,要受他这般折磨?金丝不甘心地想着,一脸怨怼地瞪着他。

  到此为止!她不会再任他摆弄,以免陷得更深……

  见关霁远睡得沉,她蹑手蹑脚地下床,穿上衣物,接着拿起他丢在一旁的衣物,探入衣袋中摸索,终于找到门口的钥匙。

  金丝面露喜色,紧握着钥匙以免发出声响,然后便要往门口冲去,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那张沉睡的脸孔。

  她该为了重获自由感到高兴,为何脚步如此沉重?该不会被关傻了,忘了自由的可贵吧…

  牙一咬,她甩头转身、金发在空中画出美丽的弧度,奔出了小屋。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所有牢笼,放出里头的珍兽们。

  “快出来呀…你们自由了!”

  无奈这些野兽却动也不动,似乎对自己的牢笼有着极度眷恋,只有小金丝猴一下子就跳到她肩上。

  “快出去呀!回到你们真正的家……回到林子里去呀!”她忍不住对那些珍兽咆哮着,“你们这些蠢兽!”

  明明可以脱逃,它们为何不离开?她不懂……不懂自己心里为何有不该有的难舍。

  “它们不会离开的,这里已经是它们的家了…”关霁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如同你也不是真正想离开。”

  他的表情平静,眼底流露难得的深情。“谁说的?”金丝大声反驳,掩饰被说中心事的难堪,“我恨不得永远都不要踏进这里!”

  她一字一句说得肯定、说得绝然。

  “你真舍得离开?”关霁远凭着直觉,赌她对自己仍有一丝丝爱恋。

  从方才的缠绵,他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从她无奈的泪水,他见到她不甘的屈服,他赌她会留下来,为了他……

  “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你没资格决定我的去留!”金丝转过头,以怨怼的眼神望着关霁远。

  这男人凭什么如此肯定?他以为能永久禁锢她,甚至主宰她的意志吗?

  她不愿再耽溺于他的温柔陷阱中,只想逃离这个禁锢她身体、又狂妄地想束缚她心灵的男人。

  她快速往栅门口奔去,顺手将一旁的火盆推倒,火舌迅速点燃零星的干草。

  关霁远快步追上她,她却早一步将“珍兽园”的门锁上。

  “金丝!”他试着做最后的挽留,“别走!我要你留下来……”

  “你要的不是我。”深情的呼唤果真让她回头,眼眶却已泛着泪光。

  像是为了证明决心,她拿起方才自他腰间系带内抽出的龙纹匕首,抓起自己的头发将它们一一削落——

  “住手!”关霁远心疼地望若散落一地的金发,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直到满头金发参差不齐地贴在耳朵之上,金丝抓起最后一撮发丝丢向关霁远。“这才是你要的!”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兴趣源自这头金发,如同其它人一样,而她宁愿自己没有拥有它们,宁愿自己长得丑陋平凡!

  细软的发丝飘落眼前,关霁远隔着栅栏伸出手,只抓住几撮发丝,心中怅然若失。

  “我可以挖出自己的眼珠子,如果你要的话……”她挑衅地望着他,努力眨去夺眶的泪水。

  “我只要你,完整的你……”关霁远紧握着发丝,深情低吟着。

  他本以为自己迷恋的只是她的金发金眸,但在她即将离去这一刻,他终于了解自己要的是她……即使她一头白发,都是她呀!

  但这认知,却来得太晚……

  “你和其它人一样……都一样……”金丝不愿再陷入他用温柔话语编织的军笼,否则她将一辈子被禁锢其中。

  此时,“珍兽园”一角开始窜出火舌,浓烟不断冒出。金丝本想掉头离去,却无法不顾关霁远和那些兽类的死活。

  她痛恨自己的心软,却无法避免地为他担心。

  “可恶!”她用力将手中的钥匙往关霁远身后丢去,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关霁远打开牢笼,带着珍兽们安全逃离“珍兽园”,金丝早已不知去向。

  他望着手中的金发,心情如同它们一样失去光彩。

  金丝趁着混乱冲出王府大门,站在大街上,却失去了方向。她茫然望着四周,想回到“驭奴馆”,却已找不到来时路。

  她事先已扯下床帐包覆一头狗啃般的金发,怀里抱着小金丝猴,尽量低垂着眼睫不和他人四目相接,过往的人群只在意王府里传来的骚动,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只能拚命地往前跑,先躲进窄巷,整理混乱的思绪。

  “这到底是哪里?”见四下无人,她先撩下包得密不通风的头巾喘口气,心中却忍不住挂意关霁远是否已逃出来?

  担忧的目光忍不住往大街上瞥去,正巧瞧见关霁远带着大批人马从眼前经过。

  小金丝猴瞧见主人,发出吱吱叫声,金丝赶紧将它藏进衣袍内,快速拉回头巾,转过身背对大街。“嘘……别吵!”

  见他安然无恙,她心中暗自松口气,却依旧嘴硬。“哼!那个男人被烧死活该!”

  或许,他会找上“驭奴馆”,到时燕嬷嬷肯定会再次出卖她……金丝打定主意找个地方躲几天,便往巷弄另一端走去,却在巷底碰上一个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她压低嗓音悴道:“让开!”

  男人非但没有让开,反倒从怀里掏出一条白帕,在金丝尚来不及反应时覆上她的口鼻。

  “呜……呜……”一股刺鼻的味道随着她的挣扎呛入鼻息,一阵晕眩袭来,她跟着失去知觉。

  ***********

  “呵呵!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迷蒙之问,金丝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发出吵杂声,那笑声极为刺耳,令她头疼不已。

  “吵死了……”金丝忍不住抱怨,睁开金眸,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孔。

  那张满布皱纹的老脸倏地发出惊喜的赞叹。

  “美极了!真令人叹为观止呐……”

  此人正是忍痛献出金丝的王敌璋。自从那夜见过金丝之后,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那张绝美奇特的容颜和那头金发……

  虽然此刻它们被剪得丑陋不堪,却仍无损她的美丽,尤其今日能目睹那双勾魂的金色眼眸,怎不教他欣喜万分?

  儿子被判秋后处决,他也丢官。王敌璋对关霁远自是痛恨万分。他不相信关霁远真舍得将金丝处死的说法,于是终日守候王府外头,查探所有蛛丝马迹,终于让他等到好消息。

  这下,他可要好好利用手上的筹码,想办法给关霁远一个迎头痛击!

  而在这之前,他要好好享用失而复得的美色

  王欧璋脸上猥亵的淫笑,让金丝看了忍不住作呕,忍住欲裂的头疼,她挣扎着起身,毫不客气地怒视着王敌璋。

  “喂!你是谁?最好给本姑娘滚远一点!”

  没想到眼前的绝色美人右着一副火爆脾气,王敌璋只当她虚张声势,毫无防备地就要上前一亲芳泽。

  “金丝姑娘忘了老夫,真让我好伤心呐……”

  金丝却抬起玉腿,使尽吃奶力气往王欧璋圆滚的肚皮一踢,竞将色欲熏心的王欧璋一脚踢倒在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哎唷……疼死我了……你这个泼妇,来人呐!”

  “老爷!”家丁们一进门便赶紧扶起王欧璋。

  “将这泼妇扒光……用绳子给我吊起来!”王厂璋怒指着金丝命令着。

  “是!”几名家丁转向金丝,却被她怒视的双眸瞪得不敢采取行动。

  好吓人的金色眼睦,好似地狱里的夜叉就要索人命……

  “还不动手?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王敌璋恼羞成怒地叱喝着,家丁们这才上前想要抓住金丝。

  蒙汗药尚未彻底清除,金丝根本没力气对付他们,只能不断往床铺里头缩去。她忽然想起以前团主阿里所编的神话,瞪大眼睛威胁着眼前的家丁们。

  “你们不要过来!谁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做法用这双金色眼眸把你们变成石头!”她抚着胸口虚张声势威胁着,感觉藏匿胸前的小金丝猴紧绷着身体。

  众人果然被唬住,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们这些笨蛋!”王敌璋根本不信这一套,推开家丁就要亲自动手。

  此时。小金丝猴窜出金丝怀里,咻地一声跳上王欧璋的脸,不断用爪子攻击他。

  “哎唷!救命呐:……哎唷!疼死我了……”王敌璋抓起小金丝猴往地上一捧,小小身影顿时动也不动。

  “小金丝!”金丝欲上前抢救小猴儿,却被王敌璋一掌挥倒在床。

  “可恶的泼猴和泼妇!哎唷!疼死我了……”王欧璋脸上满是血痕,简直惨不忍睹。

  金丝嘴角流出血丝,她捂着灼热的脸颊,愤恨地诅咒着:“碰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王敌璋想再挥出一掌,脸上的伤口却让他痛不欲生。“给我……好好看紧她……哎唷!”

  听见房门被锁上,金丝赶紧冲下床查看小金丝的状况。“小金丝……”

  小小的身影动也不动,金丝急得流下泪来,不断为它按摩,还喂它喝水。“你快醒来……不要死呀……”

  隔了好一会儿,小金丝终于睁开眼睛,显然只是被摔晕了,金丝赶紧将它抱入怀里,喜极而泣。“还好没事……还好……”

  没想到最危急的时候,救她的竟是关霁远所养的宠物……

  “你说……他会不会来找我们?”脸颊磨踏着小金丝柔软的细毛,此刻她竟然好想念那个禁锢她的男人……

  “他肯定不知道我们在这儿……”连她都不知道那个老色胚是谁,她一点也没把握关霁远会找上门来。

  望着布置得华一丽俗艳的房间,虽然这儿比“珍兽园”的小屋舒适多了,但她好想念她的牢笼,还有那张可恶的脸……

  ***********

  关霁远一冲出王府便直奔“驭奴馆”,那是他唯一能想到金丝会去投靠的地方。

  “开门!金丝,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他这次已经失去分寸,急切的模样完全和平时的冷静大相径庭。“开门,让我见见金丝!”

  “哎呀,是谁在这儿吵吵闹闹的?”好不容易有人应门,又是之前的老人。

  关霁远这次没有心情和他周旋,劈头就说:“我要见金丝!”

  “去去去!都说没这个人了……”

  老人这次也没好脸色,打发关霁远之后就要把门关上。关霁远却将一只脚挤进门缝里,硬是不让门关上。

  “喂!小子,再不缩脚就废了它!老朽是说真的……”说着便使力将门关紧。

  关霁远忍着痛楚,回答得真切:“不让我见金丝,就让这腿废了!”

  “王爷……”身后的护卫赶紧上前拉开关霁远,向老人道出他的身分,“快放手!我家主子是当今小王爷,身分尊贵呀!”

  “多嘴!退下!”关霁远低声叱喝,不愿下属以权势压人。接着,他又转向老人,几近哀求地说着:“晚辈真的想见金丝,请老人家通融。”

  “哎呀,怕你了……”老人这才松手,转身往里头走去,“只怕你要白挨疼了!”

  关霁远赶紧跨步入内,右腿的疼痛让他走路一拐一拐的,赵彬想上前搀扶,关霁远却吩咐护卫在外等候。

  缓缓步入大厅,燕嬷嬷和许妈已在里头等候,老人则倚在太师椅上悠哉地抽着水烟。

  “请嬷嬷让我见金丝一面。”关霁远不再客套,问得急切且直截了当,眼神不时飘向厅后,仿佛金丝待会儿便会从里头出来。

  燕嬷嬷也不再装傻,劈头就训了关霁远一顿。

  “将她当作野兽一样关在笼子里,你有什么资格见她?”

  那天师父跟随在这小子身后,才查清他的身分,也发现他如何虐待金丝。要不是师父阻止,她真想杀进王府救出金丝!

  就算贵为皇帝,也不该随便将人关进笼子里,还和那些兽类关在一起……

  关霁远愣了一下,因她的直截了当,也因为讶异。王府戒备森严,下人们口风都很紧,她怎么知道金丝被关在笼子里?

  疑惑的目光飘向老人,他还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悠哉。

  “怎么?没话说了?我“驭奴馆”的女孩虽没有高贵出身,也都清清白白的,竟让你这么糟蹋…金丝虽然脾气坏了点,但她的心比谁都脆弱,更害怕被关起来,你竟这么待她……”

  想到金丝的遭遇,一向注重优雅形象的燕嬷嬷竟如泼妇骂街。

  “她从小在笼子里长大,是我将她从那非人的生活救出来,你竟再次将她当成禽兽对待,你到底是不是人呐?”燕嬷嬷指着关霁远,气得猛掉泪。

  “我不知道……我以为她是刺客……因为她一醒来就刺伤我……”关霁远约略叙述和金丝惊天动地的首次面对面,以及她被送进王府时的情形。

  “这该死的王敌璋!”燕嬷嬷悴了一声,对关霁远的解释稍稍释怀,却依旧存有戒心,“所以你上次来我这儿,是把咱“驭奴馆”列为嫌疑是吗?”

  关霁远点点头,也不再做任何解释。

  “哼!咱“驭奴馆要杀人,怎么也要派个高手,哪轮得到金丝这丫头?脾气暴躁得要命又沉不住气,老娘将她销出去都来不及了!”

  “说的也是……”关霁远深深体会燕嬷嬷的苦衷,金丝真的不是做杀手的料,的确让人头疼,不过却让他深深着迷……

  燕嬷嬷的指责,唤起关霁远遥远的记忆,想到当初上“驭奴馆”的原因。

  “你说,金丝从小在笼子里长大……是不是在一个杂耍团里?”

  “你怎么知道?”

  关霁远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内心的冲击全写在脸上。

  原来她真是那个小女孩!而他的心早已牵系在她身上……他简短地说明了。

  “哼!既然心疼她,又用同样方式对她,你这样和那个禽兽不如的团主有何两样?”

  关霁远无言以对,脸上尽是愧疚之情。

  “好啦!小燕子……”老人有些受不了,终于跣出来,审视着一脸歉疚的关霁远许久,才问了一句:“今天你是以什么身分来见金丝?”

  关霁远先是沉默,失神地望向远方,像是认真思考着。隔了好一会儿,他敛起眼眉,嘴角扬起清明的笑容,坚定地看着老人:“一个爱她的男人。”

  “嗯!”老人捻着胡须,似是对他的答案感到满意。

  燕嬷嬷的表情也渐渐软化,显得有些动容,关霁远转向她,恳切地哀求着:n青让我见她,我要带她回家。”

  “我也想将金丝还给你,问题是,她根本没有回来……”燕嬷嬷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庆幸,“如果那丫头真的回来了,咱“驭奴馆”只怕被她拆了,还会这么平静吗?”

  还好那破坏大王没回来,否则定会气她的出卖,将“驭奴馆”拆了!燕嬷嬷暗自松了口气。

  看她的表情不像说谎,关霁远难掩心底的失望。“如果金丝回来了,可否请尽快通知本王?”

  “那是一定的。”

  关霁远离去之后,燕嬷嬷反倒紧张了。“这丫头不回这儿,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呀?”她内心可说天人交战,好不容易请走这瘟神,不想再为她伤脑筋,却不由自主地担心她的安危。

  唉!真是前辈子欠她的……

  “这丫头的苦难才要开始呐!”老人摇摇头,又没事般地抽起水烟。

  “那可怎么办?您倒是想想办法呀!”燕嬷嬷就是无法坐视不管。缠着老人想办法。

  “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第七章

  金丝知道自己生病了,感觉昏沉沉的,全身没啥力气。

  要是平时,她早把这房间拆了逃出去。但自从被关进这里之后,却一点也使不上劲,进食时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

  她刚刚又将胃里的食物全吐出来,以前她从不曾这样。

  难道她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甚至病死在这里?她不要就这么死去!至少也要再见他一面呐,她宁愿自己此刻还被关在牢笼里,至少可以见到他……

  她终于了解为何那些珍兽即使被放出来也不愿离开,因为眷恋!对已经习惯的环境、对主人的眷恋,如同此刻她的心情。

  她真的好想他……

  “小金丝,怎么办?我快死了……”连抚着小猴儿的手也有气无力的。

  小金丝反过来轻抚金丝的脸,吱吱的叫声好似要安慰她。

  “对了!”金丝忽然想到一个求救的法子,“你知道怎么回家吗?你去找他好吗?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听说动物会凭着敏锐的直觉找到自己的窝,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猴儿身上。

  小金丝瞪大漆黑的眼珠子,微微歪着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快去……去找他……你的主人……”金丝轻推着要它离开,小猴儿这才稍稍移动脚步。

  “去找他……快去呀!”她急着挥手,小金丝像是忽然听懂了似的,一溜烟地往梁上窜去,穿过窄小的气窗溜出房间。

  同一时间,房门的锁被打开,王敌璋笑嗜嘻地走进来,脸上的疤痕虽已结痂,却依旧显得狰狞。“把这泼妇手脚绑在床柱上!”

  他这次学乖了,先将这泼妇绑起来,他才方便“下手”

  “你们不要过来!”金丝坐起身,不断往角落缩去,一只手伸到后背狂乱地搜索着。

  王敌璋一脸的色欲熏心,让她惊慌作呕,她不要其它的男人碰她!

  她的身子只属于爷儿——那个霸道地占有她的身体和心魂的男人,虽然,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爷儿……救我!她在心里呼喊着。

  “还不快点把她绑起来!”王敌璋已经等不及要享用眼前的秀色。

  两个家丁爬上床想拉下金丝,却被她手中的匕首划伤了脸,痛得哀声大叫。

  “不要过来!”金丝握着预先藏在床角的匕首,这是当日从关霁远身上取得的。“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她信誓旦旦地说着,因为过度用力,全身不断颤抖。

  尽管嘴里说恨不得刺穿关霁远的心脏,但那日取得这匕首时,她压根没想到要伤害他。但此刻为了保全自己的贞操,她可以不眨眼地杀了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自己……

  “没用的家伙,还不快点抢下匕首!”王敌璋气得挥动肥短的双手,将其它家丁推上前。

  “去叫其它人来!”来不及了!金丝紧握着匕首;妻楚地想着……

  她宁愿死,也不要任由其它男人玷污身子!

  都怪这副与众不同的皮相,让她自小尝尽了苦头,却也遇见了他。不知为何爱上那个总是伤害她的冤家,但这份情,却注定只是她一个人的沉沦……

  如果她的脸毁了、丑了,他还会要她吗?该是弃如敝屉,看都不看一眼吧?想必眼前的男人也是这样!

  这样也好,就此结束这种被操弄的命运吧…

  金丝举起匕首,利刃在光洁的脸颊上轻摩,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决然。“你想要我吗?如果我变成这样,你还会想要我吗?”

  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利刃缓缓刺进粉嫩无瑕的皮肤里,鲜血慢慢沿着刀锋滑落。

  金色眼眸瞪视着眼前的男人,她加重手上的力道,让刀锋陷得更深,嘴角却扬起挑衅的笑容问着:“这样还要吗?”

  她不觉疼痛,因为心痛甚于皮肉疼痛的千万倍。她这么做,虽可以保住自己的贞操,却也亲手将所爱的人推得远远的!

  “你……疯了?”金丝的激烈手法让王敌璋和家丁们都吓坏了,眼前的她果真如传说中的夜叉,嗜血又疯狂。

  “我是疯了……”金丝颓然放下匕首,眼眸失神地望向窗外,眼角垂落两行泪,和着血水滑落,更显触目惊心。

  她不但疯了,心也死了……

  “唉!算了……真教人倒胃口!”王敌璋命家丁拿回金丝手中的匕首,“好好看着她!”

  连他都对一个破相的女人失去兴趣,对关霁远来说应该也没什么价值了,这下真的该想想办法,看如何从关霁远身上捞回一点钱……王敌璋心中快速盘。

     “那要不要请大夫……”家丁在身后追问着。

  王敌璋只丢下一句话,“何必浪费?”

  门锁再次落上,金丝知道自己安全了,因为她已让男人倒尽胃,不再有价值。

  ***********

  而王府这头,关霁远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金丝既没回“驭奴馆”,派出去的人马也寻不到任何消息,要说她的长相如此奇特,见过的人必然印象深刻,但似乎整个京城都没人见到她。

  除非她自己躲起来,不想让他找到……

  难道她恨他?真如她所言,恨不得永远不再踏进他家?

  不会的!她临去的眼神,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看出她眼里的挣扎,那金色眸子里明显藏着苦恼、不舍,还有爱……

  但隔了那么多天,他已不太肯定了。万一真的找到人,她却是恨他的,抵死也不肯跟他回来,到时他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吗?还有勇气告诉她,自己早在几年前就为她动心吗?

  此时的他只是个初坠情网的男人,不安地揣测对方的心思。

  “金丝……你可有一点想念我?”关霁远把玩着锦囊里珍藏的一撮金色发丝,这是他从火场里抢救到的。

  都怪他不该这么对她,甚至将她关在笼子里,难怪当时她的眼神如此恐惧无助……

  “唉!”关霁远将发丝收进锦囊里,揣入怀中,或许他该贴个寻人告示——正这么想之际,忽然听到有人轻拍窗棂的声音。他一开窗,一团金色的小身影倏地跃入他怀里。

  “小金丝!”关霁远喜出望外,“你跑去哪里了?”

  “珍兽园”着火时,除了那些鸟类,所有的珍兽都安然无恙,独缺小金丝,记得那时它好似跳进金丝怀里……

  “小金丝,你是不是和金丝在一起?她在哪里?”他抱起小猴儿,急切地问着,不管它是否听懂。

  小金丝东张西望了一下,便挣脱关霁远的怀抱往窗外窜去。

  “小金丝,等等我!”关霁远赶紧飞奔出门,一边唤来贴身护卫要他们紧跟着小猴儿,自己也紧随在后。

  ***********

  小金丝像有灵性似的,一路回头等着,看关霁远是否有跟上,这么走走停停,最后它在一处高墙停下。

  “这不是……”关霁远有些迟疑。

  他记得这里是王敌璋府邸,金丝有可能在这儿吗?

  眼见小金丝跃入围墙里,他赶紧要护卫叫门。

  得知来者身分,门房不敢稍有迟疑地前去通报,请关霁远至大厅等候。

  王欧璋则匆忙现身,“不知王爷莅临,草民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甚至有点心虚,关霁远不免怀疑。

  “免礼。”关霁远敛起浮躁的心思,往堂上一坐,“可知本王所为何来?”

  “恕小民愚昧。”王敌璋当然装傻。

  “近日本王甚为心烦……”

  “如不嫌弃,小民愿意为王爷分忧解劳。”王敌璋不住地擦汗。瞧关霁远那副好整以暇却又洞悉一切的模样、更让他感到心虚。

  “这事儿……也只能劳烦王大人了。”关霁远刻意以旧时称呼映他,有些笼络的意思,让王欧璋受宠若惊。

  “只要王爷吩咐,小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是这样的……记得之前王大人献上的那名金发女子吗?”

  “可是名为“金丝”的刺客?”

  “正是她。”

  “可……她不是当场被王爷……处决了吗?”

  “那只是对外宣称如此,好让她的党羽失去戒心。事实上,她一直被关在牢里,还好上次王大人提醒本王调查“驭奴馆”,终于找到些蛛丝马迹,就在本王快查出她们的企图之际,却被这刺客逃脱了……要能找到她,本王定能将“驭奴馆”叛徒一网打尽”,关霁远故作扼腕,“为朝廷立下功劳,只可惜……”

  “王爷的意思是,只要逮到那名女子,就能为朝廷立下大功?”王敌璋问得小心翼翼。

  “到时本王将奏请皇上奖赏有功人员,必定加官晋爵。”关霁远说得肯定,更让王敌璋脑海充满幻想。

  他正期待翻身的机会,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经过一番盘算,王敌璋喜孜孜地上前邀功。

  “不瞒王爷,小民近日正巧抓了一名形迹可疑的女子,也是一头金发,说不定是王爷口中的刺客……”

  金丝果然在这里外关霁远强抑心头的狂喜,故作镇定地问着:“那人昵?”

  “只是……这名女子甚为刁钻,顽强抵抗之际还抓伤了小民的脸……”王敌璋秀出脸上被抓的痕迹,“所以……今日上午,下官将她转卖出去……”

  “转卖?!”关霁远往茶几上重重一拍,瓷杯被震得摔落地上,“你把她卖到哪里?”

  关霁远怒视着王敌璋,恨不得杀了他!

  肯定是这家伙想染指金丝,才遭此下场……不知金丝有没有怎样?这色胚竟敢动他的女人,不让他尝点苦头他就不姓关!

  “下官将那名刺客卖给从关外来的杂耍团,他们来京城表演了几天,昨天才离开……”王敌璋吓得结结巴巴,“王爷恕罪,下官不知这女子便是那名刺客,所以……”

  他竟将金丝卖给杂耍团?关霁远眼睛几乎要喷出火焰,咬牙切齿地问:“杂耍团的名字是?”

  “叫作“珍奇百怪”……”

  “大胆王敌璋,窝藏钦犯不立即通报,还私自放走,来人!将他押入大牢!”

  “冤枉呀!王爷,小的真的不知情呀!”怎会这样?他好心通报,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不顾王敌璋哭天抢地喊冤,关霁远大步跨出王家,急着救出金丝的心情一刻也不能等待。

  ***********

  出了京城两百里,已是黄沙滚滚的黄土地。

  平时甚为荒凉萧条的小镇,这天市集聚了不少人群。大伙儿听说“曾经”享誉全国的“珍奇百怪”马戏团破天荒要在这里表演一场,而且一个人只要一两银子,连远方山上的居民都三天前就下山守候。

  对穷乡僻壤来说,哪见识过什么叫杂耍团?更何况是曾经轰动一时的知名杂耍团。

  开演前,场子里已坐满人群。因为票价便宜,所以大伙儿只能席地而坐,但没有人在意这事儿,他们的心思早已放在台子后头、那些被布幔盖住的笼子,听说里头有吓人的珍奇百兽。

  一样的锣声,一样的开场白,只是,团主阿里的衣着已经陈旧破损,声音也因为年老变得沙哑,那段风光的日子早已不在……

  上了年纪的阿里再也耍不出新把戏,加上长期奔波,团员们老的老、走的走,那些野兽们也玩不动了,顶多吼叫一声吓吓见识浅薄的乡下人。

  但他仍卖力地制造效果,此去京城连回乡的盘缠都赚不到,只能多绕点路在小乡下多表演几场,多挣些钱。

  在一旁被布幔覆盖的笼子里,金丝低垂着头,头上覆盖若纱巾,遮住了了无生气的脸庞,也盖住那吓人的疤痕。

  待会儿团主会要她掀起纱巾,摆出狰狞的面孔吓吓那些观众,否则整团便要饿死在回乡的路程中。

  绕了一圈,她还是回到这里。尽管人事全非,她的命运始终没有改变。

  如果当初没有离开,现在的她或许会认命一些……金丝摇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表情。

  罢了!现在的她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还想什么命?她能不认命吗?那个人、那段回忆,只能深深埋葬心底了,听着阿里开始叙述海妖的故事,她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老旧的笼子被推到前头,发出喀喀的声响。

  金丝清清喉咙,开始唱出那首“妈妈”的歌。

  唱歌的同时,笼子的布幔被拉开,她倾注所有的情感唱出这首唯一和过去牵系的歌,手掌不时轻抚着宽松衣服下的小腹,眼角滑下感动的泪水。

  在场的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如同所有他们走过的城镇,金丝的歌声征服了所有人的心。

  同样泪流满面的还有一个人!

  关霁远站在场子外,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笼子里的熟悉身影,竖起耳朵聆听不断盘旋在梦里的旋律。

  不知怎地,此刻她的歌声显得更温柔,更教他动心。

  歌声歇止,全场鸦雀无声,阿里再次上台,正要展开惊悚的“揭开金发女妖真面目”之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小金丝猴,从最后面跃出。

  踩着观众的头往台上跃去,引起全场骚动。

  阿里和其它团员赶紧上前想捕捉小猴儿,却只能追着它跑。

  大家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儿,以为这是杂耍团的余兴表演,纷纷笑得东倒西歪。

  金丝根本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事,径自低头抚着肚子,直到小猴儿跳到她的笼子外又叫又跳,她这才抬头,瞧见小猴儿头上那一小撮白毛,她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低喃着: “小……金丝?”

  它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她看错?但那一小撮白毛,只有小金丝才有……接着小金丝又跳开,跃上一个走近的高壮男人肩上。金丝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居高临下的逆光身影。

  强烈的光线让她反射性地眯着眼睛,此刻一阵风吹来,翻起覆盖的纱巾,霸出她的脸。

  隔着栅栏,她看清眼前的身影,不禁瞪大眼眸。

  “天呐!妖怪!”见到她奇特的样貌,还有脸颊上深而长的疤痕,尖叫声此起彼落,大家像是见鬼了般往圈子外逃窜。但她什么也听不到,耳朵里只听到饱含情感的呼唤。“金丝……”

  “爷儿?”她轻唉一声。

  这是梦吗?但为何这么真实?他为何这么深情地看着她?这一定是梦!

  她抹去泪水,想将眼前的他看得更清楚,眼泪却像决堤一般,怎么也流不停。

  关霁远走到愣住的阿里面前,以杀人的眼神怒视着他。“钥匙!”

  阿里无辜地指着牢笼、因为牢门根本没锁,他也不想将她关起来,但这是金丝自己答应的,因为这样演出效果比较好。

  “来,金丝……”关霁远迫不及待地打开牢笼,对她伸出手。

  原本一直痴傻望着他的金丝忽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状况,马上以双手遮住脸,整个人缩进笼子的角落。

  “不是……我不是金丝……不是……”她抱着头哭喊出声,“你走……我不是金丝……你走呀……”

  她已经不是他感兴趣的小珍兽,而是个破相的妖怪——一个人人看了都会怕的妖怪……

  “你是!你是我的金丝、我最心爱的小珍兽……关霁远不知道她为何不承认,化成灰他都认得出她。“快点出来!我带你回去……”

  “我不是……不是……”金丝挥开关霁远的手,干脆背对着他,“你走……快走!”

  “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否则我会一直守在这里!”关霁远见她不出来,硬是挤进两人嫌太挤的笼子里,不顾一切地抱住她,“金丝,我知道自己太过分,我向你道歉……跟我回去好吗?”

  “走开!”金丝硬是将关霁远推开,还用脚踹他,狭窄的笼子一时晃动得厉害。

  “金丝,别这样——”

  见他仍不死心,金丝干脆抬起头,将带着疤痕的脸颊对着他,婆娑的泪眼里充满挑衅。“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小珍兽,我是个鬼,是妖怪!这样的我,还是你的小珍兽吗?哈哈……”看着他一脸的惊愕,金丝仰头大笑。

  这样也好,就让他死心吧!她不断笑出泪水。

  正如内心正淌流的血水,疼得她喘不过气。

  关霁远这才看清楚她脸上的疤痕,割得那么深、那么绝然,好似一心想把自己毁灭,这让他心疼不已。

  他缓缓伸出手,大掌抚上那条几乎占据整个脸颊的疤痕,温柔低喃着:“当时……一定很疼……”

  金丝再也忍不住地潸然泪下,他眼底的怜惜让她读出他的情意,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沉溺于一时的脆弱之中。

  她不要他的同情!

  她愤而拍去他的手,语带威胁地瞪着他。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哪天我会一刀划花你的脸,你就知道疼不疼了!”

  她故意虚张声势,让他把自己当成那个拿着金钗、恨不得刺死他的泼妇。

  关霁远凝视着她,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儿,接着便爬出牢笼。

  他终究还是走了……以为他被自己的威胁吓得落荒而逃,金丝强撑的坚强终于崩溃。

  她扶着栅栏痛哭失声,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如果……”

  关霁远低沉的声音再次晌起,她猛地抬头,却见他蹲在栅栏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你能够和我一起回去,我愿意分担你的痛……”说着便将刀锋抵住脸颊。

  “不要!”眼见他就要划下,金丝连滚带爬地冲出牢笼,以手挡住他的脸,刀锋在柔荑上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关霁远没料到她会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赶紧丢掉匕首,紧张地察看她的手。

  “你这傻瓜!”他卷起白色衣袖,小心翼翼拭去上头的血珠,毫不迟疑地撕下衣角帮她包扎,“还好划得不深……”

  “你才是傻瓜……”金丝没好气地瞪着他,金眸里却盈满深情和感动。

  “那我们正好凑成一对,不是吗?”他亲吻已包扎好的伤口,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跟我回去好吗?”

  金丝轻叹一口气,最后终于点头,眼神却带着无奈和不安。

  “太好了……”关霁远张开手臂想抱住她,却被挣脱,金丝只是扶着他的手起身,淡淡说了声:“走吧!”

  她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关霁远有些失望,却不再逼她,只是紧跟在后。

  团主阿里愣愣望着远去的两人,眼前这场戏码比他所编的故事还要精采,只是,他的摇钱树就这么走了,他们要怎么回乡呀?

  “金丝姑娘的卖身契!”赵彬冷冷地看着阿里,吓得阿里快速掏出口袋里的纸张,不敢有所迟疑。

  他到底惹上了谁呀?

  阿里一脸愁苦地将卖身契递给赵彬,却换回另一张纸。

  “五……万两?”

  阿里看清楚银票上的数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珠子。这……这真是他遇过最……最最珍奇的事了!


第八章

    关霁远被一股凉意冷醒。

  他一个翻身,自动寻求温热的娇躯,却扑了个空,床褥已然冰冷。

  “金丝!”他倏地下床在房里东寻西找,却不见枕边人的踪影。

  失去她的恐惧再次浮现,他慌乱地套上外袍奔出屋外,花园里也不见金丝的踪影,急得他满头大汗。

  “这么晚了……会去哪里?”

  自从接她回来之后,金丝和以前大不相同,变得沉默不语,全身充满了警戒,夜里虽与他同宿霁月阁,却不让他碰触。

  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泼辣,指着他大骂,甚至打他,也不愿见到她一脸愁容,好像心底藏了什么重大的心事。

  忽然间,耳边响起轻柔的歌声园那传来……

  是金丝!那里虽已重新整修过,但金丝不是很讨厌那里,怎会待在里头?

    关霁远匆忙奔向珍兽园,缓缓走向里头,珍兽们依然听得沉醉,对他的脚步声丝毫不理会。

  关霁远走近声音的来处,惊讶地发现金丝居然坐在以前被关的空牢笼里,仰望着夜空,歌声比以往听来更孤寂,更让人鼻酸……

  他静静听着,没有惊扰她,独自咀嚼内心的苦涩。

  现在的她,就像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一心向往天空的宽阔。该不会她根本不愿回来,甚至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否则怎么看来如此悲伤、孤单……

  关霁远暗自猜测着,心口却被这样的认知闷得好难受。

  最后一个音符在夜空中消逝,金丝蜷起身子将自己抱紧,瑟缩地窝在角落。

  不该回来的……

  她就像那些珍兽,即使走出牢笼,身体自由了,心却不愿离开,但是,她留下来只是增添他的苦恼,她不愿成为他的负担。

  回来之后,她才惊党他的身分有多显赫,她这个破相的异族女子怎么配得上一个堂堂王爷?留在身边都觉污染了他的尊贵,更何况他从没说过要怎么安置她……

  她将身子缩得更紧,冰冷的空气让她忍不住轻颤。

  “怎么不回房睡?”一股暖意随着温柔语调包覆着她的身子,她一回头,便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关霁远正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金丝赶紧坐直身子,扭过右脸,和他保持距离。“我……睡不着……你先去睡,别管我……”

  疏离的语调和态度,都让关霁远微愠。“我怎能不管你?看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见她低垂着眼睫没有回应,看来极为疲累,他的语气跟着放软,“别胡思乱想……这里很冷,咱们回房好吗?”

  他不敢问她在想什么,生怕得到令他心碎的回答。

  “嗯!”金丝点点头,身子的确冷得有些受不了。

  关霁远伸手想抱她,却被推开,如同前几次那样。她扶着栏杆起身,想步出牢笼时,却被过长的外袍绊到,脚步一个踉跄,还好关霁远如老鹰抓小鸡般及时扶住她的腰,一种异样的触感却让他愣在原处。

  “你……”将她的身子扶正,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手掌触摸的部位,那儿竟明显地隆起。

  “没什么……我只是变胖了……”她懊恼地推开他转过身,还想隐瞒身体的变化。“大概是回来后胃口比较好……”

  关霁远却从身后一把抱住她,身体因为狂喜而颤抖。“你……有了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他终于知道她心底藏着什么秘密,只是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别乱说……我根本没有身孕……”她极力想挣脱,却被拥得更紧。

  她的急欲否认让他大为受伤,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以脆弱的声音问着:“为什么不承认有孕?难道……你不喜欢有我的孩子?”破碎的语调显现他的不安, “或是……你还恨我……根本不想拥有我的孩子?但你知道吗?我好高兴,好期待你生下我的子嗣,我只要你的孩子……”

  真切的表白让金丝潸然泪下,她哽咽地吐露近日的担忧。 “有了孩子,我也好高兴…可是……我怕……怕这孩子生下来会和我一样……我不能太自私……让孩子承受异样眼光……那太痛苦了……何况,你的身分和血统这么尊贵……一定无法接受这孩子……所以……”

  “所以你不敢告诉我孩子的事,甚至……不想要他?”关霁远一想到这个可能,将她抱得更紧,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不是的……我不可能伤害孩子……”金丝猛摇头,“我本想带着孩子和杂耍团一起回关外,找到同族的人,至少在那里我们不会是异类。”

  “我不准!不准你离开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宁愿孩子像你,最好是女娃儿,有一头同样的金发,甚至是金色眼珠子……”

  关霁远转过她的身子,捧起镶上金色泪珠的脸颊,深情地望着她。“因为你是我最珍爱的女人,我唯一的妻子!我爱你,金丝……”

  “爷……”再多的顾虑,再多的担忧,都被句句情比金坚的告自给化解,金丝的心终于彻底融化,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我也爱你!”

  爱意盈满孤寂的心,强烈得令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关霁远紧紧将她纳入怀里,“别担心,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不让你们受到任何委屈。”他说得坚决,心底却浮现一张难缠的脸孔。

  ***********

  为了实现承诺,关霁远第二天便进宫寻求有力的靠山。

  这人便是他的亲兄长——当今太子关长风。

  有了皇兄背书,只要皇兄奏请父皇,并帮他美言几句,他想迎娶金丝为皇妃应该没问题了吧?

  谁料关长风却面有难色。“帮你是没问题,但皇弟娶妃的事,不是本太子说了算,你也知道母后她……”

  “唉!霁远了解……”关霁远无奈地叹息。

  说起他们的亲娘朱皇后,两兄弟都忍不住摇头。

  从小到大,兄弟俩的印象里,世上最难缠且最难取悦的女人就是母后。她不是那种会干预内政的后宫,但后宫的事她绝对要求独断,任何人都不能干涉,连当今皇上关元祯都忌惮她几分,更何况从小屈服在她淫威之下的儿子们?

  “而且,如皇弟所言,这位金丝姑娘如此……奇特,恐怕母后一听到便要皱眉,连见都不愿见她……”

  听了弟弟描述两人相识的经过,脾气甚好的关长风只觉不敢恭维,还好太子殿里的女人个个温柔顺从,不然可让他伤透脑筋了!

  “唉!说的也是。”关霁远更觉两人的未来堪忧。

  依金丝的个性,只要母后说些难听的话,难保她不会将宣仪宫给拆了……他总算了解当初燕嬷嬷为何要将金丝迷昏,还五花大绑地送出门。

  “这事……让皇兄想想看有何两全其美的法子?”见弟弟一副苦恼的模样,关长风决定插手此事。“不过,听说“驭奴馆”出身的婢女,个个善体人意,比宫里的宫女还要讨喜,怎么本宫和皇弟遇到的都不是这么回事?”

  他看了看站在书房外的纤长身影,一副纳闷的神情。

  关霁远顺着视线望向门边,不仔细看的话,他还以为那儿站了个门神。

  “她……是何时出现的?”

  那是个容貌极为出色的女人,纤瘦的身躯几乎和男人一般高,而且和一般侍卫一样穿着利落的劲装,腰间配带一把长箭,长发紧紧绾成一条涓丝,不仔细瞧那秀丽的五官,真会将她当成男人!

  “就在你进门后没多久。”尽管脚步如猫轻盈,关长风却在她一出现时便注意到了,因为空气中那股冷香……

  “唉!真不知母后打什么主意,前阵子将她送来,说是要保护本宫……依我看,她根本就是个眼线!”

  贵为太子,他身边根本不乏护卫,看来母后这招,监视的意味大过保护。但是,若真要找个人监视他,也派个既柔媚又温驯的,至少也随和一点嘛……关长风无奈地摇头。

  “皇兄是说……她……”关霁远指着门边的女人,一脸难以置信,“也是“驭奴馆”的人?”

  “听说还是什么“四大金钗”,光听这了不起的称号,应是极品中的极品,但这女人虽然长得不错,说起温柔可一点都沾不上边,依本宫看来,她还比较像是千年冰、万年霜……”

  关长风忍不住打个哆嗦,逗趣的模样还真不像太子,倒像个风趣又风流的文人雅士。“皇弟有所不知,本宫近日真的已达“高处不胜寒”的境界了……”

  “呵呵!真是为难皇兄了。”关霁远被兄长夸张的模样逗笑了。

  说起这位东宫太子,完全没有一点架子,遇事总是一副悠哉的模样,好像和谁都处得很好,尤其应付不苟言笑的母后特别有一套,难怪能躲过母后的高压逼迫,年近而立之年还没立太子妃。

  “太子殿里每个女人都是我的最爱,真要立一人为妃,恐怕其它人都要伤心了……”这是关长风的一贯说词。

  关霁远自认做不到他这种怒骂由人的胸襟,自小他和母后便不亲,除了例行请安之外,平时也讲不上几句话。

  不过玩笑之余,他还真觉得皇兄这几句话说得一针见血!

  “我家里那小泼妇听说也是“驭奴馆”的四大金钗,但是,看看她们两个,我觉得比较像……”关霁远很认真地思考,接着隆重地下了结论,“滞销货。”

  话一说完,背后突然感觉一道冷箭射来,他忍不住打了哆嗦。

  “嗯!本宫也这么觉得……”关长风视线再次望向书房外,突然好想念太子殿里那些女人的温声软语。

  ***********

  “哈……啾!”

  “驭奴馆”里,好久没落得清闲的燕嬷嬷忽然打了个喷嚏。

  “见鬼了!这屋里暖得我都要冒汗了,居然还打喷嚏……”以绣帕扰搂鼻子,她没由来地感觉心浮气躁。

  “哎呀……没事……自己吓自己……”她拍着胸口定定气,拿起北大街最有名的雪花糕一口就要咬下,厅外却传来惊恐的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许妈冲到燕嬷嬷背后,撞得她手中的雪花糕当真成了雪花飘落在地上。

  “我说许妈,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大惊小怪?我已吩咐顺伯绝对不要打开大门,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快……快……避难去……”许妈上气不接下气,赶紧倒了杯茶一口气灌下,稍稍喘口气,“金……金丝……”

  “金丝?”燕嬷嬷像是昕到怪物出现,倒抽一口气,“她……不是失踪了?”

  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丫头最后还是会回来!

  “师父又不在……”两个人急得像无头苍蝇般团团转。“那可怎么办?”

  ***********

  趁着关霁远进宫面圣,金丝在家闲得发慌,而且她也挺“想念”驭奴馆的,于是乘着软轿兴匆匆出了王府。

  谁知后头却跟了一班侍卫,这是关霁远不放心特别派遣来保护她的。虽然有些烦人,但想到爱人的用心,她还是勉强让他们跟。

  结果,这班侍卫真的派上用场了。

  首先,看到紧闭的大门,金丝已经超不爽的。

  她坐在软轿里指挥侍卫上前敲门,里头却无声无息,更让她火大。

  之前那笔帐她都没计较,只不过想到自己就要成亲,总该有个娘家撑腰,而驭奴馆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她的娘家,结果,一回来非但没有热烈欢迎,还来个相应不理?

  燕嬷嬷实在太不够意思了!亏她还这么想她!金丝委屈地想着。

  “把门撞开……”她一声令下,侍卫们便找来一根大木头,硬是将朱漆大门撞开,吓得门房顺伯贴在柱子后不敢现身。

  软轿直接抬入门里,金丝迫不及待地下轿,兴奋地望着四周。“哇……好怀念哦!”眼尖的她发现躲在门后的顺伯,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顺伯,我是金丝,我回来了……”

  “不……不干我的事!”老人吓得往屋后跑去。

  “真是的!”金丝嘟着嘴,眼眸再次搜寻熟悉的身影,发现门廊上躲了许多小丫头。她赶紧上前,像个亲切的大姊姊般打招呼。“妹妹们,我回来了……”

  “不……不关……我们的事!”小丫头们挤成一团,颤抖得厉害,忍不住将其中一名推出去。

  那个倒霉的人,便是当初诱使金丝吃下迷药鸡腿的小玉儿。

  “你……”金丝只觉她面熟得很,手指着小丫头不断回想着,终于让她想起一幕“你就是……”

  “我……哇!”十三岁的小娃儿吓得大哭,“我……不是……故意的……”当初金丝被迷昏前,也是这么指着自己,这一幕常让她从恶梦中惊醒。

  “喂!你们怎么搞的?姊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个个像见鬼了似的,我就那么不受欢迎呀?真扫兴!”金丝跺着脚,转身便往大厅走去,她好想见燕嬷嬷。还有许妈……

  一踏进门,却发现两人互相扶持着,正准备落跑。

  “嬷嬷!许妈!”金丝高声唉住她们,两人不得已地止住脚步,面面相观。

  “是我,金丝呀!我回来了!”

  两人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极不自然。

  “是……是你啊……回来…就好……,

  她们战战兢兢地等着金丝发飙,接着,该是将屋里的东西全都砸了……

  岂料,金丝却冲上前抱住两人,热情地唉着:“嬷嬷,我回来了!”

  这阵子的遭遇,让她越发想念在“驭奴馆”的日子。

  尤其当初燕嬷嬷将她从杂耍团赎回,来到“驭奴馆”又给她极大的自由,她却从没好好感谢燕嬷嬷。

  不管她出生的地方有多遥远,但这里却是她生活最久、最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就像她的家“我好想你……还有许妈……”金丝抱着两个人,流下感动的泪水,“金丝……差点回不来了……差点见不着你们……”

  见一向拒人千里的孩子转了心性,燕嬷嬷也跟着真情流露,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就知道,这孩子只是嘴硬,心肠比谁都软。

  就像自己,说是想将她们赶出去,其实心头还是惦记着这些孩子的安危,比谁都担心呐…

  “许妈也惦着你……”

  三个人哭成一团,看得外头的小丫头们目瞪口呆。

  诉尽离情之后,燕嬷嬷这才发现金丝的转变包括脸上的伤疤以及被搞大的肚子。

  于是,金丝夸张地叙述离开“驭奴馆”之后的遭遇,学着杂耍团团长阿里的语调说得绘声绘影,小丫头们也听得啧啧称奇,不知不觉拉近与金丝的距离,对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畏惧。

  “真是委屈你了……”没想到造化弄人,金丝再次沦为杂耍团的展示工具,让燕嬷嬷听了不胜唏嘘,心疼地抚着她脸上的疤痕。

  金丝却露出甜美的笑容。“不委屈,金丝还得感谢嬷嬷,让我遇到了霁远,找到一生的挚爱。”

  “你能找到幸福,嬷嬷好高兴……”见她变得成熟懂事,燕嬷嬷又红了眼眶。“只是这疤痕……该是消不掉了!”

  “谁说的?”天外传来洪亮的笑声,天机老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金丝兴奋地叫了一声:“天机爷爷!”

  “金丫头,你又闯祸啦?也好,这样省得爷爷又要爬墙……”

  “有金丫头帮您开道,不是更好?”金丝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在驭奴馆里唯一能制得了金丝的只有天机老人,她也与他最亲近。

  “哈哈!果然有你的风格!不过,这小脸蛋真是可惜……”老人说得遗憾,金丝却忙着安慰他。

  “别在意啦!反正我的样子生来就怪异,不差这一道疤痕,而且,我夫君都不在意了……”

  想起关霁远的好,金丝脸上不禁流露小女人的羞赧,那模样令小丫头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美丽,“嗯……好……好……”老人不禁笑得开怀。

  她终于能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让三位长辈极为宽心。天机老人接着便从怀里掏出一罐东西,“来,这给你……”

  金丝好奇地收下。“这是什么?”

  “这是老夫特地上天山寻得的疗肌圣品,你回去擦擦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天机老人语带神秘地说。

  虽然不相信脸上的疤痕可以治好,金丝心中仍充满感激之情。“谢谢爷爷。”

  周围有这么多爱她、关心她的人,她却一直用凶恶来武装自己,直到今天,她才体会这份情感的可贵第九章这天,关霁远和太子把酒言欢,直到就寝前才回到王府。

  “我的小珍兽,你的夫君回来了……”带着微醺的脚步推开房门,房里一片漆黑,让他差点撞上桌角,“怎么不点灯呐?”

  跌跌撞撞地摸索出火折子,一点上烛火,明亮的房里却空无一人。

  “金丝……”关霁远吓得酒意全消,背脊窜起一股凉意。

  飞奔出霁月阁,他想也不想地来到珍兽园松了一口气,脚也差点软了。

  还好在这儿……

  这小屋已被金丝重新改造过了,里头放置了一张舒适的大床,妆台、桌椅也一应俱全。四周围上浪漫的布幔,还随时升了火盆,简直比屋里还要舒适。

  只是,她一天到晚往这里跑,他不禁怀疑她还记恨着当初被关在这里的事。

  “我的小金丝……宝宝今天乖吗?”他悄悄摸上床,将金丝和她肚里的孩子一起揽入怀中,却冷不防被以为熟睡的她一脚踢下床。

  “滚开!我们才不需要你!”金丝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不理他。

  关霁远只觉莫名其妙、但还是起身摸摸摔疼的臀部,继续上床缠着她。“怎么啦?又生谁的气?”

  金丝猛一抖肩,将他的手抖开。“哼!我这微不足道的小玩物哪敢生气?爷儿高兴时便来搂搂抱抱,等爷儿腻了,就得摸摸鼻子认清身分,哪敢耍脾气呀?”

  原来气他太晚回来了呀!关霁远嗅到她话里的浓浓酸味,忍不住兴起想逗弄她的念头。

  “那爷儿现在想要了,还不起来伺候?”他故意板起脸孔,“小玩物就该谨守本分,闹什么脾气?”

  这小泼妇竟说自己只是玩物?那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甘于成为他的玩物!

  “你……”回来后,他不曾以主子的身分这样欺压她,金丝讶异地瞪着他,想研究他眼里表情的真假。

  “我什么?你不是认清了自己的身分?还不快脱光衣服?”关霁远甘冒被痛殴一顿的风险,继续扮演强势的主宰。

  怎么才过几天,他整个人都变了?金丝怒视着关霁远,盈盈泪光里满是委屈,她好想揍他一顿,然后一走了之,反正驭奴馆会收留她。

  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终日以泪洗脸,沉浸在思念他的哀伤之中,为了留在他身边,她甘愿沦为真正的玩物。

  咬着下唇,她默默脱下身上的单衣,只剩粉色兜衣,几乎掩不住因怀孕而更加高耸的胸部,还有圆滚的肚皮。她无辜地望着他,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没想到她变得这么听话,他的心脏几乎跳出心口。

  这场景让他忆起之前在这里的激烈欢爱,那种快感强烈得令他兴奋,知道她有孕后,他几乎不敢动她,生怕伤到孩子,但现在他再也忍不住颤抖,况且前些日子大夫说她的状况已经稳定…

  “看什么?还不快点脱下!连这都要爷儿教你吗?”他绷着脸,继续不要命地说着,“原来驭奴馆的四大金钗只有这点本事,比普通的花娘还不如!”

  “你……为何这么说话?我又不是青楼女子……”因为爱他,金丝的利爪再也使不上力气,泪水成为她唯一的武器。

  “如果无法取悦爷儿,留你何用?”关霁远狠下心试炼她的感情,看她愿意为自己牺牲到何等地步。

  岂料一经他威胁,金丝泪水流得更急,快速脱下身上的兜衣,语无伦次地哀求着:“不要赶我走……不要抛弃我……爷儿……不要抛弃我……”

  她的纤手遮着一双丰乳,将它们挤出深深的沟壑,梨花带泪的模样显得楚楚动人,让关霁远感觉身下就要爆开……

  “呃……”该死!他好想狠狠冲进她体内但他仍故作镇定地命令着:“要爷儿不送走你,就看你是不是能让爷儿开心…”饱含欲望的眼眸紧盯着深壑的乳沟,再沿着纤腰往下,毫不掩饰地用目光侵占她的身体。

  金丝感受灼灼目光,委屈地跪起身子,脱下寝裤,连同里头的亵裤一并褪下,以楚楚可怜的眼眸望着他。“呜……请您……不要抛弃我……爷儿……”

  关霁远再也招架不住,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剥光,猴急地伏上她的背,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他的手掌紧捏着越发丰盈的凝乳使劲把玩着另一只手急迫地探入两股之间,一触到那片丰润的芳草地,指尖自动寻到藏匿其中的蕊珠,就着丰沛的黏液开始玩弄起来。

  “好湿啊……不愧是爷儿宠爱的小玩物!”

  “啊……爷儿……不要……”金丝不敢回头地哀求着,似是对这样的抚弄感到羞怯万分,还有丝丝担心。“孩子……”

  “我会小心,不伤到孩子……”关霁远急切地吻住她的唇,手指开始在她下体疯狂地颤动。

    “啊啊……不要……啊……”金丝只能发出破碎的吟声,眼眶因为过度激情溢出声的泪光,觉得更惹人疼爱。

  “啊……我等不及了……”关霁远让她趴跪床上,扶起翘挺的圆臀,就要进入她。

  “不要……”金丝却极力扭动雪臀想甩开他,并试着爬下床,“我不要成为你的玩物……”

  她的抗拒虽不像以前那般泼辣,却更激起关霁远的征服快感。他一把攫住她的下半身拉向自己,以迅雷之势将自己送进她体内,毫无保留地抽插冲撞起来。

  “啊……”金丝仰头尖叫,体内突来的充实直接将她送上第一波高峰,欲湖不断袭来,无力承受的她只能伏在枕上淫喘,娇臀却不断往后顶向他。“啊啊……快一点……啊……”

  她无所保留地献出身心,随着他的心绪起舞,这让他感动万分,同时满足了男人原始的支配欲望。

  “嗯……我的小珍兽……我好爱你……”他再也演不下去,倾注心力宣泄他的爱意以及源源不绝的精力。

  这一刻,他的心里满溢着骄傲之情,因为他己经成功驯服身下的小淫妇。

  ***********

  “玩够了没?”

  正当关霁远伏在金丝身上享受高潮的余韵之际,身下传来她的声音。

  “嗯……”他慵懒地抱着她,还将大腿跨在她身上,“我还要……”

  “嗯……你好重……”金丝推开他,整个人坐上他的腹部,以性感的语调在他耳边问着“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张开的幽穴不断在他小腹磨蹭出一道水痕。

  “哦……”关霁远爱死了她的主动,正得意着他的调教成功。“你想怎么玩?”

  金丝投以柔媚的眼神,在他唇上轻轻一啄,以沙哑的声调低喃:“秘密。”

  她随即拾起散落床上的腰带,将他的双手分别绑在床栏上,令关霁远兴奋不已。

  亏她想出这一招……关霁远闭着眼睛等待她下一步的诱惑,但等了很久,却只听到身旁唏唏簇簇的声音。一睁开眼,却发现她已着装完毕站在床边瞪着他。

  “你……”关霁远一脸疑惑,“不是要…玩些刺激的?”

  害他兴奋得兴致勃发,她怎么又翻脸了?

  “要玩你自个儿玩!”金丝依旧紧绷着脸。

  “怎么……生气啦?”关霁远赶紧陪笑脸,“是不是刚刚我太猴急,弄疼了你?”

  “方才你不是很威风吗?干嘛还管我疼不疼?”金丝斜睨着他,开始算起刚才的帐,“不是说要把我送走吗?”

  其实,刚开始没多久,她就知道他所玩的把戏,但还是顺着他的剧本玩下去,故意装得楚楚可怜,他果然无法抗拒。

  其实,这次回驭奴馆,燕嬷嬷教她好多驯服男人的技巧,其中装柔弱便是让他们心软的最好方法,还有另一招叫“欲拒还迎”……

  她不过是小试身手,关霁远果然兴致勃勃,再得她欲死欲仙。

  哼!燕嬷嬷真不够意思,这压箱宝到现在才肯传授——金丝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着。

  虽然这样,她还是不给关霁远好脸色,谁教他胆敢那么晚回来?

  “我……哪舍得呀?”关霁远心中暗叫不妙。

  “是吗?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金丝故意轻捻着他的乳头,纤指跟着往肚脐滑下,再轻轻划过他的小腹,接着圈住已然勃发的热杵。

  开始上下套弄。“看来……我应该取悦了你,不是吗?爷儿……”

  “呃……太棒了……”他的声音因欲望而紧绷,“再快……一点……”

  金丝却突然收手,转身就要离去,令关霁远错愕不已。

  “你……要去哪里?”

  “回房呀!”她说得理所当然。

  “那……我呢?”他的双手还被绑着,“快点放开我,我们一起回房呀!小金丝……”

  “你在外头喝酒喝到这么晚才回来,显然不喜欢见到我,不愿和我一起待在房里,那就干脆睡在这里好了!”

  金丝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屋,等在外头的小金丝猴立即跃上她的肩,她将小猴儿抱进怀里,故意朝屋里大声说着:“哇……这儿夜里好冷哦咱们回房问比较温暖哦!小金丝……”

  “金丝……”关霁远用力挣脱束缚,床栏禁不起猛烈的力道,应声断裂,整个顶棚差点压倒他,还好他及时下床。

  “哎呀……”他轻抚着被扫到的背,心底发誓明儿个一定叫人将这小屋给拆了!

  唉!这到底是谁驯服了谁呀?

  ***********

  几天后,关霁远特地请皇兄陪同,将金丝引见给父皇和母后。

  事先他花了很多心思“教导”金丝宫廷礼仪,她却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关霁远最后只得放弃。

  如果她变成一个循规蹈矩的小女人,就一点都不像他所爱的小泼妇了!

  出门前,他只能不断叮咛着,要她“尽量”不要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发脾气,而且不能乱说话。

  “这点礼貌我懂啦!”金丝只觉他太小看自己。

  但她的承诺一开始便破功,按照礼仪行跪拜大礼后,金丝好奇地抬头打量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觉他眉头深锁,看来极为严肃:她转头再瞧瞧他身边的女人,越看越觉面熟,不禁指着朱皇后惊呼出声:“你长得好像……”

  “大胆!”瞧见眼前女子的怪异相貌,朱皇后尚未来得及反应,立即被她的无礼惹怒。“何方来的妖女,胆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关霁远暗叫不妙,赶紧为金丝说情。“金丝未受过宫中礼仪训练,冒犯之处请母后恕罪。”

  “但是……她真的长得好像……”金丝虽不再指着朱皇后,却仍低声急着向关霁远解释,“燕嬷嬷……”

  虽然燕嬷嬷一向蒙着脸,但小时候她曾恶作剧地趁她睡着时进房偷看她的脸,眼前这张脸几乎和燕嬷嬷一模一样,除了燕嬷嬷脸上多了几道疤痕……金丝感觉相当纳闷。

  “别说了!”关霁远赶紧将金丝的头压下,继续叩拜在朱皇后面前。“请母后恕罪。”

  朱皇后依旧一脸不悦,没让两人起身。

  看来严肃的皇帝关元祯倒是开口为儿子说话。

  “皇后,就别和小辈计较了。”

  皇帝都开口说话了,朱皇后也只能不情愿地说:“起来吧!”

  “谢母后。”关霁远赶紧拉起金丝,但金丝还是直盯着朱皇后瞧。

  “皇儿,你说这位姑娘叫哈名字?”关元祯的表情跟着柔和许多。因为对金丝与众不同的样貌感到好奇。

  “敌禀父皇,她名唤金丝。”

  “金丝……果然人如其名,只是金丝姑娘容貌看来非中土人士,该是来自外族吧?”

  皇帝提起近日从北方罗利国收到的进贡宝物,其中包括描绘当地人民生活的画作,“那里头的人长得和金丝姑娘一模一样……”

  听到有人和她长得一样,金丝瞪大金眸,喜出望外地看着皇帝,“真的吗?皇上,那里的人毛发也是金色的吗?还有眼珠子……”

  “金丝,休得无理!”关霁远连忙提醒她注重礼仪,瞧见母后铁青着脸,害他真不知该如何说出想和金丝成亲的事。

  “呵呵!的确是这样…”关元祯难得露出笑容,眼前这女娃儿虽不似一般人对他恭敬惧怕,但其率真的心性的确能逗他开心。

  好久以前,也有个女孩轻易地就能逗他发笑,但曾几何时,她变得比他还严肃……望着一旁紧绷着脸的皇后,关元祯只感到失落。

  他继续对金丝露出慈爱的笑容。“要不,朕命人呈上那幅画作,你说可好?”

  “好呀,我要看!”金丝的眼眸因期待而闪闪发亮,不忘恭敬地一福身谢恩,“民女叩谢皇上。”

  她得意地望着关霁远,他则回以称许的表情。

  待画作一被抬上来,掀开里布,里头是一个抱着小婴孩的女人,正慈爱地望着怀中的儿子,母子俩都是一头金发。

  画中传递的亲情,以及那无由来的亲切以及归属感。让金丝不禁感动落泪,关霁远赶紧搂住她的肩,给她无言的安慰。

  “看来,金丝姑娘的样貌的确很像罗利国的人士,只是不知怎么流落到我朝?”关元祯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只觉眼前的小女娃让他感到,D疼。

  “禀告父皇:…”关霁远代她回答了父亲的疑惑,更引起关元祯的好奇。

  “驭奴馆?没想到居然右这么样奇特的地方…”关元祯眯起眼睛,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难道皇上对那种卑贱的地方也感到兴趣?”朱皇后只觉金丝耀眼得令她讨厌,就像某个人…

  朱皇后的污蔑让金丝极度反感,本想发飙,却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启禀母后,在皇儿眼中,驭奴馆为穷苦女孩寻得自力更生的出路,这样的情操比任何豪门贵胄都还要高尚。”他极不喜欢母亲如此轻贱所爱的女人。“而且、主事的燕嬷嬷无论气质、涵养,都不输那些一品夫人,她教养出的女孩个个极为出色,也很争气,绝非像母后所言那般。”

  “对呀!燕嬷嬷虽然有时卑鄙了一点,但她的气质容貌可不输任何人,至少比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亲切多了……”在关霁远来不及制止之下。

  金丝忍不住为驭奴馆辩解。

  “放肆——被儿子这般回嘴,再加上金丝的指桑骂槐,朱皇后忍不住发飙,“皇儿说这野丫头出自驭奴馆,我看里头的女孩教养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她真想叫人将这丫头拖出去斩了!但皇上似是对她相当喜爱,只得忍住火气。

  “金丝只是个性率直了点,但她的心肠比谁都软……”事到如今,也豁出去了,为了争取和金丝白头到老的机会,他不惜挺身和母后作对。

  “事实上,儿臣正想娶她为妃,这辈子只认定她为唯一的妻子。”

  话一出口,朱皇后立即勃然大怒。“本宫不准你娶这来路不明、没教养的野丫头!”

  “皇后,有话好说,何必在皇儿面前发脾气?这样有失典范。”关元祯低声劝阻,语气里含着明显的不悦。

  朱皇后意识自己失态,随即压住怒火,重申她的意见。“皇上,皇子的亲事说好由本宫做主,这是您早就允准的。”

  “虽是这样,但朕认为让皇儿选其所爱才是最重要的。朕倒觉得金丝姑娘看来单纯率真,配上皇儿可说相辅相成,况且,她肚里已经怀着咱们的皇孙……”

  关元祯不懂皇后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贵为皇帝的他根本没有门户之见,否则也不会迎娶同样是奴籍出身的朱皇后为妻,还立她为后,成为后宫唯一的女人。

  而且,他这小皇子从小就孤僻内向,只喜爱跟那些鸟兽为伍,金丝的性子还真跟那些兽类有些相似,也难怪皇儿会喜欢她!

  “贵为皇子,多少世家佳丽等他挑选,为何要选一个蛮女为妃?”她愤狠地注视着金丝,好似从她身上见到另一个让她痛恨的影子。

  “随便说人家是蛮女,皇后这样就很有教养吗?”金丝再也咽不下这口气地出声,关霁远想制止,却被她推开,继续指着朱皇后大骂:“你这算什么娘亲呀?当娘的不都是希望孩子快乐,娶一个自己爱的女人共度一生?但你却宁愿他娶一个不爱的有钱人,万一像你一样有副棺材脸,那他这辈子不就毁了?”

  “大胆!”像是被踩到痛处,朱皇后气得跳起来,指着金丝的手指不断颤抖,“来人呐!将这蛮女给我拖出去斩了!”

  “你只会用权势来压制别人,还会什么?”金丝仍不甘愿地叫嚣着,关霁远吓得捂住她的嘴。

  “求你……别说了…”他相信母后真的恨不得杀了金丝,看她气得面红耳赤,记忆中,他不曾见她如此失控……

  关霁远连忙向父皇投出求救的眼神,关元祯轻叹一声,只好出面缓和。

  “朕觉得皇后有些小题大作了。”

  “连皇上也认为臣妾不对吗?”朱皇后怒视着关元祯,一脸怨怼,她的双眸里饱含复杂的情绪,藏着极度的委屈。

  “朕只是希望皇儿快乐,娶个自己所爱的女人。当初朕也是因为这样,不顾众人反对选择了你,不是吗?阿蛮。”

  唉!他好怀念那段相恋的日子…关元祯眼底的落寞更加明显。

  “皇上……”听他唤着她所痛恨的小名,朱皇后只党委屈,却不愿在关元祯面前显露情绪。

  她努力压制情绪,很快就换上一副冰冷的神情看着关霁远。“这次可以饶这蛮女不死,但本宫绝不可能答应你娶她为妃。”

  “母后……”关霁远不懂。为何从小到大,只要他喜欢的东西,母后都会毫不留情地取走它,甚至毁灭?他是她的亲生孩儿,不是吗?

  始终不说话的关长风看着一脸悲凄的弟弟,完全能理解他内心的愤慨。他暗自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惯的温和笑容,对着朱皇后说:“母后无非希望儿臣们能选个温良德淑,甚至对朝廷有所贡献的女子为妃。依儿臣之见,现下有个现成的机会,正巧可以考验金丝姑娘是否有足以担当皇妃的能力。”

  “皇兄……”关霁远疑惑地望着关长风。

  他不是说好帮他们的吗?

  怎会有这样的提议?他难道不知道金丝的能耐吗?

  她怎么可能通过考验?

  关长风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看着父皇。“父皇,近日正巧罗利国使者来访,不如让金丝姑娘在使节团面前献艺,让罗利国使者有宾至如归的感受,对两国签订互助协约将有所帮助。”

  北方罗利国出产取之不尽的毛皮和煤矿,如果两国能签订贸易条约,到时便能解决国内这方面资源不足的问题。

  “嗯!太子这个提议甚好。”关元祯点头称道,再望向朱皇后,“如果金丝能促进协约的进行,算是对我朝有功,到时朕会赐予她郡主封号这样就足以匹配皇儿,皇后意下如何?”

  “只要到时不要弄巧成拙就好……”朱皇后斜睨金丝一眼,金丝却回以一个不认输的表情。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自当遵从。

  哼!谅这蛮女也上不了台面……朱皇后相当肯定这一点“那就照太子所言。”

  “谢皇上、皇后成全。”关霁远赶紧押着金丝一起谢恩,但心里却有着极度的不安。

  
第十章

  当晚,关霁远一直定不下心,在屋里踱来踱去。

  “哎唷,我的爷儿,你就好心一点别走来走去,走得我都心烦了……”

  见金丝没事一般,还窝在床上啃着瓜子,关霁远急都急死了。他担心地坐下来抱紧她,轻抚着圆滚滚的肚皮。“你一点都不担心?万一搞砸了,母后一定会借机处罚你,她不会留情的……”

  想起从小受到的处罚,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因为从母亲身上得不到温暖,他因而转从那些兽类身上获得亲密感。

  “我觉得很奇怪耶!你娘怎么对你们这么坏?难道她不是你们亲生的娘?”感受他的不安,金丝反而牢牢抱着他,像哄孩子般轻拍他的背。

  “她真的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关于这点他也很无奈,“父皇说,生下我之后没多久便发生意外,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个性也有极大的转变我们不要怪她,毕竟她是生我的亲娘。”

  “是哦?”金丝还是不解,“不过,你娘长得好像燕嬷嬷,虽然我只见过她的真面目一次,但真的很像哦!”

  “你说燕嬷嬷?”他根本没见过燕嬷嬷的相貌,不过乍见那双眼睛,还真有些熟悉,原来是像母后……

  “可父皇说母后无亲无依的,是个孤儿……”

  “但真的很像嘛!”

  “天下之大,相似的人何其多,你别为这个困扰啦!”关霁远忽然仔细盯着她的脸。“咦?你脸上的疤痕……好像越来越淡了!”

  他仔细摸着她的脸颊,原本凹凸不平的疤痕好像变得平滑,颜色也淡了些,甚至和脸颊一样变成粉红色。

  “真的吗?”金丝急着触摸自己的脸,“真的好像变光滑了耶!”

  “这是怎么回事?”关霁远难以置信地望着神奇的变化。

  “一定是天机爷爷给的那瓶药膏……”金丝开心地说明原由,“既然爷爷大老远从天山帮我带回药膏,我就每天早晚擦上一遍,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真的管用耶!”

  “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关霁远拧着她挺尖的鼻头,笑她乱用成语。“对了,你那个天机爷爷到底什么来历?他看来深藏不露,该是个世外高人。”

  “我也不知道耶!打从我进驭奴馆,他隔几年就会来一次,他好像是燕嬷嬷的师父……他本来要教我们武功,但第一次便累死我了,从此我打死也不肯学,不过,冷香最厉害,算是爷爷的得意高“脚”……”

  “是得意高“足”。”关霁远笑着纠正她。

  “对了,那燕嬷嬷也会武功吗?”不知怎地,他对那个女人就是感到好奇。

  “应该……不会吧!”如果燕嬷嬷会武功,这些年岂容她在驭奴馆撒野?

  见金丝一问三不知,关霁远真不知她这些年在驭奴馆里都怎么混的……

  虽然对那个地方感到好奇,但他也不再逼她。

  “好啦!言规正传,我问你,这次在使节跟前表演,你有没有把握?”

  金丝眼珠子一转,随即摇摇头。

  “那你还这么悠闲!”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反正那些人长得和我一样,见了面应该会觉得很亲切吧?”金丝反倒有些期待,被被当作异类这么久,终于可以见到和她同类的人,她心里不知有多兴奋!

  “你哦……”关霁远宠溺地捏捏粉颊,“那你要表演什么?”

  “唱歌喽!我也只会这个。”她打算先选一些民谣,最后用那首“妈妈”的歌当作压轴。

  见到关霁远还是一脸担心,她不禁轻抚他紧皱的眉间,难得温柔地说: “别担心,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孩子,我这次肯定不会搞砸,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坚定的眼眸让关霁远感动不已,再次将她纳入怀里。“我好爱你!我的小珍兽……”

  “我也爱你,我的爷儿……”

   ***********

  这是皇室首次接待从罗利国来的贵宾,一点都不敢马虎。

  使节团莅临这天,关元祯亲自在大殿上接见,文武百官都盛装出席,随侍在两旁。

  顶着一头金色松发的使臣曼尼诺夫和随从们依礼向皇帝单脚跪地致敬,和中土人士截然不同的容貌引得众人好奇,怪异的装扮更令人大开眼界。

  接受使者献上的贡礼之后,关元祯随即回赠本土名产回礼,并透过翻译告知特地为使臣安排欢迎仪式,为他们接风洗尘。

  当金丝顶着一头金色松发,身上穿着仿照画作订制的蓬裙出场,现场一片哗然,罗利国的使臣更是瞪大蓝色眼珠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金丝也兴奋地看着同样有着金发、高鼻子的使节团,本来怀抱着极大的期待,一下子便流露失望的神色。

  他们的眼珠子不是金色的……

  尽管失望,她仍对他们露出甜美的笑容,向他们弯腰致敬。“欢迎莅临!”

  岂料,一见她弯腰,使节团众人连忙双脚跪地,嘴里叽哩咕嗜地显得相当激动。

  外国使节不跪皇帝,却对这女子五体投地行跪拜大礼,众人不免议论纷纷。

  关元祯求助于翻译,他才为难地说出口:“他们一直喊着“公主”,说什么终于找到了……”

  “公主?这到底怎么回事?”

  同样纳闷的还有金丝,她都还没唱歌,没必要感动得跪下来吧?

  “你们快起来!这样我没办法表演呀……”她赶快拉起胖嘟嘟的曼尼诺夫,他却亲吻她的手,哭得泪流满面。

  “喂!别碰我妻子!”见爱人被轻薄了,关霁远赶紧从人群中跳出来将她拉回怀里,警戒地望着兴奋不已的使臣。

  “启禀皇上,曼尼诺夫先生说,这位姑娘是罗利国失踪已久的小公主……”翻译照实翻出。

  “什么?我是……公主?”话一说出,不只金丝吓了一大跳,其它人也都诧异不已。

  关霁远尤其震撼,他紧握着金丝的手,似是害怕有人抢走她。“哪有随便认公主的?你们有什么证据?”

  曼尼诺夫又比手画脚说了一大串,翻译连忙说:“因为她长得和他们的皇后一模一样,还有,金色眼眸是皇室最显著的特征。”

  “不会吧?”金丝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她这样子,怎么会是个公主昵?

  “曼尼诺夫先生说,当时还是王子的国王带着爱妻和五岁的小公主到西方旅行,结果小公主却不知被谁带走……”

  曼尼诺夫以坚信的眼神望着金丝,她却慌乱地挥手,“我不是啦……一定是你认错了,我只是来唱歌的……”

  皇帝这下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不能只凭长相就断定身分,而且听说西土有些异族也有着一头金发和深邃的五官认亲这事得从长计议。

  “曼尼诺夫先生,想要确定金丝姑娘是不是贵国公主,就等你回国禀报贵国国王或王后,或立即修书回国禀告此事。如你所见,金丝已经大腹便便,她即将嫁给朕的皇子,成为我朝的皇妃,不便远赴贵国……如果贵国国王和皇后愿意亲自前来本国,朕欢迎之至。”

  曼尼诺夫当场同意立即修书回国。

  突来的状况扰乱了既定行程,但皇上当众宣布接受金丝成为皇妃,让关霁远心头吃下定心丸,却也更加不放心,他的手始终紧握着她的。

  朱皇后虽不甘心,也只能以大局为重。

  关元祯接下来宣布欢迎的仪式继续进行,金丝依约献唱,当她最后唱出那首“妈妈”的歌,全场莫不感动得泪流满面,连冷漠的朱皇后也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拭去泪水。

  哭得最夸张的却是曼尼诺夫,歌声一终了,他不禁兴奋地大喊:“是了……您真是我们的公主!这首歌正是本国流传已久的民谣,您刚唱的,正是本国的语言呐!”

  太多的凑巧,让他更坚信金丝的身分。

  金丝拭去泪水,终于找到听过这首歌的人,她抓着使臣的手急切问着:“那么……这首歌到底唱些什么?”

  “这首是我们国家人人会唱的“摇篮曲”,是母亲祷告上天,祈求让孩子乖乖沉睡,平安长大的意思。”听到这里,金丝不由得一阵鼻酸。

  “那么……“妈妈”代表什么意思?”

  “就是……“娘”的意思!”

  “妈妈……娘……”金丝紧握着关霁远的手,眼角溢出感动的泪水,娘……原来是娘呀!这首是娘教我唱的歌呀!”

  虽然还没确定,但她隐约记得那个对她笑得温柔的女人,同样有着发……那是她的娘呀!

  长久以来空虚的心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她不再是个异类,不再怀抱被抛弃的恐惧,她拥有爱她的夫君、即将出世的孩子、驭奴馆的大家……还有远方双亲。

  现在的她比任何人都要完整,都要幸福…

  罗利国的沙巴可夫国王和皇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中土,一见到金丝,便抱着她痛哭,一口咬定她便是失踪的公主!

  因为父女俩都拥有一双金色眼瞳,而金丝更是生得和玛格丽特皇后一模一样。

  金丝也真的相信她已找到双亲,因为皇后的容貌和她印象里的金发女子如出一辙。

  女奴高攀皇子的故事一下子改写,最终以两国联姻的大结局收场,立刻在皇宫里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喜宴里,唯有朱皇后始终绷着脸,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

  关霁远和金丝脸上洋溢的幸福,让她觉得碍眼极了!

  更让她气愤的是,金丝居然将驭奴馆里的所有人都请来!那些低贱的奴才简直污蜡了皇室的高贵,而且居然还和她平起平坐!

  当皇帝高呼举杯庆贺一对新人,她随意举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啜饮一口酒,双眼睥睨着那些和她举杯同饮的贱民。

  忽然,她瞪大双眸,直盯着一个看似熟悉的身影,左躲右闪地想看清楚她的脸。

  “皇后,怎么啦?”关元祯关心地问着,因他的皇后看来有些心神不宁,她很少流霭这样的情绪。

  “没事……”朱皇后转头回应,很快回过头在人群里搜寻,却已不见那个人的踪影。

  一定是她眼花……那个人不可能再出现!

  因为,一个死人不该存在这个世界……朱皇后很快恢复镇定,眼睛再次扫向最吵杂的声音来源。

  又是驭奴馆那些人!奴才就是奴才……

  朱皇后冷哼一声,随即想到一个消去心头之恨的方法!

  既然冷香那丫头也是出自那个低贱的地方,就不必将她当人看……

  朱皇后举杯仰头,没人见到她嘴角扬起一抹几近残酷的笑容,除了关长风。

  ***********

  另一头,金丝和关霁远来到她所邀请的驭奴馆众人面前敬酒,这是她特地征求皇上同意邀请来的客人。

  虽然她已找到真正的家人,但依旧把驭奴馆当作自己的娘家,尽管她现在已贵为皇妃和异国公主。

  “来,金丝在这里敬大家一杯,虽然以前金丝让燕嬷嬷和大家头疼万分,但我发誓以后绝不再找任何人麻烦!”一番感言从她口中说来,活像是恶霸金盆洗手的承诺,惹得大家发笑。

  “那是…因为有个倒霉鬼拯救了大家!”许妈故意对金丝旁边的新郎官挤眉弄眼,胖呼呼的脸颊因为喝多而显得红润。

  “倒霉鬼?谁呀?本姑娘已经很久没对谁发飙了呀!”一双金眸滴溜溜地望着四周,见大家眼光不约而同地望着身旁的关霁远。

  转头一瞧,他正装作一脸无辜。

  因为金丝,他渐渐懂得放开心怀与人亲近。

  尤其对驭奴馆抱着感激之情,因为那是拯救她脱离禁锢、扶养她长大的地方。

  金丝靠在夫君身上,嘟着嘴问着:“怎么?你自己也认为娶到我很倒霉吗?”

  关霁远笑望着她,“嗯!娶到一个小泼妇的确需要勇气……”

  “厚!你……”她不依地捶着他的胸,“我就知道你后悔了!”

  她用力眨着眼睛,眼眶竟微微泛红。

  “不后侮!”关霁远赶紧搂她入怀,顾不得周遣饶富兴味的目光,深情地望着她,“我就爱你这泼辣的模样……”

  只有他见过这小泼妇比谁都温柔的面貌,比谁都令他心醉的热情,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金丝抬起头娇慎地望着他,眼里流露无比的娇媚,“你只会贫嘴……”

  关霁远紧握着她的手,无比爱怜地回望着她,“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因为我何其幸运,终于拥有世上最珍贵的小珍兽……”

  金丝投入他怀中,发出幸福的轻叹。“这只小珍兽的心和身子,都愿意被你囚禁一辈子,我的主子、夫君……”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