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22

小楼一夜听春雨: 无间 21-40


第 21 章 

在警校有这么一句关于长相的顺口溜。历史悠久。据说是自建校以来就形成的。久而久之,人人拿他当真理。甚至可以说是和校规一样的存在。
当初我听到的时候,只是置之一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会因此而被拖下水。
顺口溜原文如下:排球队的姑娘,足球队的汉,篮球队的蛤蟆满街窜。
这句顺口溜,生动,形象,具体。充分的描述了警校自建校以来的人员样貌分配布置。
排球队的姑娘--警校本就女生奇缺。但凡有个雌性,就是仙女姐姐。且不论这位仙女姐姐下凡时是否是脸先着地的,一律都被敬仰为天人!
足球队的汉--而据说历届的警草,都出自足球队。
至于......那个,那个最后的那句关于篮球队的那句,这个,顺口溜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具体的,也就不用我再说了。
哎,懒九队还真的素很有意思的啊!
当初,我震慑于咸菜哥哥的死缠烂打死不要脸不择手段的BH行为而被迫加入篮球队并成功拖了四零七其他三人下水。我不知道我、丁律、苏捷和司徒的到来,对篮球队的篮球成绩有何影响。我只知道,我们的到来至少把整个篮球队的蛤蟆指数减少了不止一个百分点。从那以后,篮球队不再是异性忽略的死角。那里有了温柔小姑娘充满爱慕、充满敬仰、充满花痴的眼神!
在如此大好形势下,霉干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终于握着拳头热泪盈眶的对我说,"为了懒九队的明天,为了懒九队的男同胞,杨甚同鞋,你一定要多多的站在门口,多多的微笑,明白不?!能给咱勾搭几个就勾搭几个,甭和咱客气!"
我不想客气。我只想一口血吐在霉干菜那风干的老黄瓜脸上!
MD!敢情他在打这个主意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小姑娘身上也!篮球是什么?!咸菜哥哥从一开始也没有考虑过要把重点放在这上面。蓝球队三大中锋五大替补四小前锋跑全场还需要我们这四个门外汉?!他一开始的重心就是完全放在我们的自然条件上啊!重点中的重点就是那个能勾搭几个就勾搭几个。
丁律的眼,司徒的脸,苏捷的妖,杨湛的笑。警校私下流传的另一句顺口溜。虽然没有上一句那么源远流长历史悠久,却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席卷了整个校内校外,势头强劲的无以复加。四零七寝室,已经成为公认的国色寝。虽然没有人敢当面这么叫,但是,四大美人的外号早已名扬整个警校。在癞蛤蟆名头的百年欺压下,懒九队前世今生都无望和小姑娘相亲的状况下,也难怪咸菜哥哥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心思放在了这上面。
可是,警队四大‘美人',咸菜哥哥你他妈的凭什么可我一个人捏?!哈,我知道了,敢情丁老大眼睛虽然精神,但总是杀气弥漫正气太强人太狠拳太硬。一招下来肯定重伤!苏老二身材适中脸蛋也无可挑剔,可惜,脸太美人太阴招太毒。一招过来,不光是肉体精神同样受大打击。司徒晓一张脸帅到天怒人怨人也干净如白纸一样,倒是上佳的人选,本来也是最好骗的,偏偏身后有人照。而且是青梅竹马从幼稚园一直纠缠到警校,还就是那著名的阴人不眨眼坏人不留痕智近于妖的苏老二苏捷同学。咸菜哥哥挑来拣去,就剩我一个!所以就决定欺负我这老实人?!还什么杨湛的笑,笑如春风拂面春花盛开春光烂漫。就算是,也不是给你笑的。更不是给你用来勾引小姑娘的!你拿老子的笑当头牌花旦玩啊?!KAO!老子当初混黑社会那会儿还守玉如玉卖艺不卖身呢,到你警校来反而要当垆卖酒倚门卖笑!
什么世道?!老子不干!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不干之前,足球队的汉子们先不干了!当然,这也不怪人家不干。本来人家就是自建校以来的几乎可以写在校规上的警校第一帅哥集团。那可是走到那儿威风到那儿身后还忽拉拉跟一群漂亮小姑娘的主儿。现在可好,平地一声雷,冒出个篮球队来抢风头,还是以蛤蟆军团闻名于世的篮球队!眼见着小姑娘花痴的眼光是越来越少,其他集团军小伙子们幸灾乐祸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面对如此困境,足球队的领军人彻底愤怒了,他决定彻底贯彻毛主席爷爷说过的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就一癞蛤蟆集团凭什么爬在我校草集团的脑瓜顶上?!于是乎,奋然而起的足球队队长带着一批同样愤怒的足球队队员风风火火的杀到了篮球馆,准备给蛤蟆军团来堂近身肉博课。
但是,我们要知道,毛主席爷爷并不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确实,应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是,那你得看看对象再说阿!在你没了解到蛤蟆的平均海拔平均体重前,你带一群足球小将来砸癞蛤蟆的场子,只能说一句话五个字来形容:丫脑子进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难道就不知道毛爷爷还说了另一句同样有深度有内涵的话的么?!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很遗憾,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足球队队长及其队员并没有看透事情的本质也没有对可能出现的情况作出合理的判断也就谈不上什么预见性了。
当然了,领导不愧是领导,光随机应变一条就够普通群众学习。
"我们是纪律部队,要文斗不要武斗!"
面对平均身高一九四体重九十四的五大篮球队替补中锋,明显还没有学习到中国"假A"球队BH作风的足球小将们,跟着领导的脚步只能扯着嗓子喊这么一句乍听之下非常有力度其实非常懦弱的口号。
"文斗?"咸菜哥哥悠闲的从五大替补中锋身后踱着走了出来,头一扬,淫笑加狞笑着说:"可以啊,你说,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划下道来,我们奉陪!"
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我忍不住嘴角抽筋。丫脑子也进水了!没事做美梦把自己当江南四大才子了吧!是不是周星星版的唐寅陈百祥版的祝枝山?!
"咱们都是实在人,不玩那虚的。"足球小将略一沉吟,遂以非常严肃非常郑重的口吻说:"咱们比吃饭!"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就听足球小将接着说:"一边出一个人,谁吃的多,谁赢!"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输了不许哭!"
咸菜哥哥狞笑。心想,我三大中锋五大替补四小前锋随便拉出一个来还不吃死你?!咸菜哥哥从心里对足球小将特鄙夷!
"没问题,谁赖谁是孙子!"足球小将同样狞笑。似乎胸有成竹。
双方队长遂击掌立约!
我摇头。我叹气。这群孩子到底太嫩!你们打赌好甭也来个赌注啥的啊?!光比了。虽说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可是光过程没结果也不好玩啊!
但是,当我来到比赛场所时,我明白我错了。这群孙子比鬼都精。他们竟然去才兴起来的麦当劳比赛吃汉堡,谁输谁付钱。咱们生活费一人每月一百五十大元,普通汉堡十二元一只。根据这个费用来计算,有一方肯定有几个人整个下半月要靠光合作用来维生了。
好毒的一条计啊!
真是过程,结果,目的,甚至是将来可能产生的后果以及影响都一一计算到其中!
对方派出的选手是谁我不清楚,我方派出的这位选手我却是十分了解的。此君,身高一九一米,体重九十一公斤,平时发挥一般的时候是二斤米饭才半饱。汉堡?汉堡算啥啊!吃个十来个让他们瞧瞧!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君奋战第四个汉堡的时候,一九一同学突然说他不行了!霉干菜当场就急了,同鞋,这还不到你平时一半的饭量啊?!一九一也急了,绿者脸说,领导,这个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洋肉夹馍我他妈吃不惯!说实话,我这半个还是强噎的!等等,您别让我动,动一下,我就吐给你看!
此言一出,足球小将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傲慢无以复加甚至开始出言不逊,"我们可以让你们一下,你们可以换人。"眼睛一扫,手指一扬,对这正在一边和司徒同学哼哼唧唧的苏捷同学:"比如说,旁边那个不男不女的,噢,不对,是娘娘腔的那个!"
此语一出,现场一片寂静!
篮球队的人先是顺着那根手指看到了所指的对象,然后,又顺着那根手指回溯到手指的主人,再然后,凝视他半分钟,记住了这个人的样子,以免以后认尸的时候认错了人。
集体默哀两分钟。
众所周知,苏捷同学有两个死穴。一是娘娘腔。二是司徒。如果你冒犯了第一条,千万不要冒犯他的第二条。如果你冒犯了第二条就千万不要两条都要冒犯。如果你两条都冒犯,最好从现在开始不见任何人并准备好棺材。
以上只能说明这两点是他绝对的死穴。
苏捷样貌甚美,最恨别人说他不男不女。平时,只要有人说他一点类似的话,他都可以把人捉弄个半死。现在,足球小将不但说了他不男不女,还特意强调了娘娘腔。不但强调了他的娘娘腔还打断了他和司徒同学的沟通。纵然苏捷同学脾气再好,也足以让他霎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就见他一把推司徒,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挑着眉说:"你说谁是娘娘腔?!谁不男不女?!老子今天不把你撑死,老子跟你姓!霉干菜,去买十个巨无霸来!"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因为现场过于恐怖,我已经记的不太清楚了。反正也就三点:第一,我们赢了。足球小将的参赛选手是竖着起来,横着出去,同时还伴随着哭的动作。第二,从那天起,苏捷有了一个外号,叫做苏十三堡,后来,由于名声太过响亮,流传太过广泛,慢慢的被传成了十三太保。以至于后来有新生入学都会不怕死的偷偷跑进我们宿舍想见一见传说中的叫十三太保的流氓先辈。看是否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形如恶鬼。第三,还是关于苏捷同学,这位同学从这一天起对肉甚至是四条腿的动物都产生了心理阴影,最严重的时候,甚至看见四条腿的桌子都开始犯恶心。并从此成为彻底的素食主义者。
所以说,人的一生是很复杂的。谁也不会料到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发生什么样足可以改变人的一生的事情。原本和这场风波完全没有关系的苏捷同学被彻底的卷了进来并对他这个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不光是我们,就连他自己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因此由一个肉食动物彻底的变成一个素食主义者。十三太保名震警校。


22

还是毛主席毛爷爷说过: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很明显,这句话被足球小将们记的很牢,并始终贯彻。当足球队的帅哥们在麦当劳含恨败北之后,他们并没有总结教训,吸取经验,认识到双方实力上的本质差距,而是继续以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态度与篮球队开展方方面面一系列见缝插针的殊死博斗。
事件的起因很简单。一切要从警校的食堂饭菜质量上谈起。提起警校的饭菜,那可真是出了名的猫不闻狗不理。而且,里面还常常伴有惊喜。当饭菜盛到了你的碗里,就好像面前摆了个多啦A梦的口袋,你永远也不知道你能够从你的碗里吃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就曾在米饭中吃出砂子青菜中吃出虫子。据说我这还算是正常的情况。毕竟前者可用锻炼牙齿后者可以增加蛋白质。我想了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就决定忍了。咱一刚来的,也不要太挑剔。但当我从红烧肉中吃出小强一只的时候,我彻底的愤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那可是红烧肉啊!我的最爱!现在,从红烧肉中吃出一只小强,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一直暗恋的仙女姐姐突然告诉我他的原形其实是天篷元帅一样。
愤怒的我提着红烧肉中的小强气势汹汹的跑去找食堂大师傅理论,我点的是红烧猪肉不是红烧小强!谁知,大师傅头都没有抬一下,只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撇了我一眼,把刚从锅里捞出的蹄膀往案子上一摔,油腻腻的手在不知什么颜色的围裙上抹了抹,就不耐烦的像挥苍蝇一样对我挥了挥手,说:"集满七只小强可以换炒面一份。你现在只有一只,不能换!"
当时的我,深深震慑于大师傅那习以为常的神色以及毫不在意的气势之下而一言不能发。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对他用眼神来表达我那无法言语的敬仰之情。但是,从那以后,我对学校食堂的感情降到冰点之下并敬而远之。
所幸,寝室里还有个苏老二。家境殷实。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看其穿戴使用的就知其非常纨绔!苏老二常拖着司徒少爷出外改善生活,我和丁老大则每次都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不顾苏老二鄙视而悲愤的眼光一同前往,帮助他们把吃不完的食物消灭掉,并且,我和丁老大乐此不疲不知疲倦场场必到。
在和足球队进行过热烈而激烈的交流过后不久,我们四个又来到学校后面巷子的那家小餐厅,要了烤鱼套餐,煎蛋,米饭。这家店只雇了两个女孩做服务员,连老板夫妇在内一共四个人。四五张桌子大小的店面。每张桌子铺着暗绿色白格子桌布,摆了个细颈子青瓷小瓶,插着一两枝时下的鲜花。整个店虽然小,但非常干净舒服,又很清静,是我们固定出没的场所之一。加之这里的煎蛋做的非常有味道。六七分熟,黄嫩嫩的太阳蛋,盛在亮亮的青叶白瓷盘中,光是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其他的如,海贝酱汤,炸鸡腿,炝菠菜,炖茄块,切的细细的撒了厚厚一层芝麻的萝卜条,也都做的非常细致,虽然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家常菜肴,却色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正当我们四个大快朵颐的时候,足球队的哥们鱼贯而入。当我见到领军人物的那一刻,我的小心脏顿时麻痹,我的预感告诉我:妈的,肯定要出事。
足球队的领军人物我本来不认识,但是,一个月前,此君和他花了二年才追到的女朋友分手,闹了个满城风雨。而分手的原因则是有次射击课的时候,两班交替之际,他女朋友惊鸿一瞥,看到了我们家的司徒少爷,于是被吸引,进而不能自拔,并当场发誓此生非少爷不嫁。同时,非常干脆利落的对此君下了通牒一道,让此君一边凉快去!如果说汉堡之恨还可以消除的话,那么,夺妻之恨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从那以后,那小子像疯了一样的到处找司徒少爷。却被苏老二那只妖怪只手遮天的给压了下来。所以司徒少爷对此事到现在仍是毫不知情。既不知道有个小姑娘对他神魂颠倒也不知道有人对他咬牙切齿。见到有人进来,只是抬头看了眼,礼貌的笑了笑,就继续研究面前的煎蛋。可是,这种和司徒少爷直接面对面的机会对于那哥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这个意外的狭路相逢,此君焉能罢手?!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那哥们一见我们就两眼通红的冲过来,伸出跟小手指颤啊颤阿的指着少爷,一张嘴却因为过于激动愤怒或者说是郁闷而发一连串的"你......你......你......你......"而我们的司徒少爷则只在他冲到面前时才又抬起头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发现并不认识此君,又可能觉得此君的样子远没有面前的煎蛋可爱就决定不再理他而直接把整个脸埋在了碗里,去和煎蛋亲亲热热的kiss,把这个自称中国的小马拉多纳的帅哥哥凉在一边,丝毫没有发现人家帅哥哥的那‘热情洋溢'的目光。
于是,帅哥哥更加的激动,手指抖的如同风中的树叶,‘你,你,你'的频率也愈加的频繁起来。
这个时候,一边的苏老二可不高兴了。我说过,苏老二最厌恶两件事,一是别人对他外貌品评,二是对司徒有企图。最讨厌别人盯着司徒看超过一分钟。何况,这位帅哥哥还用那么火热的眼神外带手指?!于是,苏老二带着他那典型的愤怒表情站了起来,亲热的拍拍简称中小马拉的帅哥的肩膀,45度向下斜视--一八O比一六八,视觉上的优势一览无疑。就见苏老二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马拉,用一种让人磨牙的语气斜吊着眼睛笑着说:"我说这位同学,如果我是你,我就想办法先长高二公分在说!"
男人的三大死穴,收入、身高、性能力!怎样稳准狠的点人死穴,苏老二亲身给我上了一堂教学课。苏老二的话音未落,就只见中小马拉嘴角抽筋,额冒青筋,捂着胸口倒退几步,一头栽倒在革命战友的怀中,边泣不成声,边用中录音机绞带的效果喃喃道:"丫太欺负人了,丫太欺负人了......"
己方首发还未上阵便被人打回原形,足球小将们郁闷了愤怒了暴发了。电光火石间,一人抄起一条长凳便向苏老二的脑袋招呼过去。由于动作太快,我无力阻止,所以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以免看见苏老二的脑袋开花。五秒钟后,由于没有听见任何尖叫声拍打声以及毕扑一声,我狐疑的睁开眼,苏老二竟然毫发无伤一脸狞笑的看着足球小将,而抄凳子的那位兄弟则还保持着双手高举过头顶这种费力不讨好的造型一动不动。而造成这种结果的直接原因则是,在这位同学的喉咙处,顶着个砸碎了的一玻璃瓶!原来,在那电光火石间,有一位同志以鹰的速度拿起一个饮料瓶在桌边砸碎,然后,顶在了足球小将的喉咙上。整个流程虽然我没有看见,但是,可以想象出是如何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高,实在是高!
可是,当我看见手持凶器的同志时,我惊讶了。我呆住了。那人,竟然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丁老大,而是我们家那一脸呆相的司徒少爷!而这时的少爷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真他妈的是:帅呆了,酷毕了。如果我是女生,我相信我一定也非他不嫁!可是,我不是女生,我只好擦着口水感叹,"少爷,你他妈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难怪人家小姑娘死盯你不放啊!"
"人家小店做生意不容易,要打咱们要打出去,单挑还是一起上,随你们选!"司徒少爷开口。我在一边想尖叫,同时狠掐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让我想起合联社老大赵某的人,真的是我家那一脸呆呆笑容吃鱼被鱼卡吃饭被饭噎走路常撞墙的司徒少爷吗?而丁老大见此情景则完全呆掉了,张着嘴,拿着只鸡腿,痴痴的看着前方,然后慢慢转过脸,一脸白痴表情的看着我,"我在做梦对不对,那是少爷?!"
后面的情景就如同当日我们家苏十三太保怒吃十三堡一样,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我们家少爷一人毫毛无伤地干掉了四个怒气冲冲的足球小将。让他们横着进来躺着出去。打的他们是保证他们的亲妈妈都认不出他们来。而在旁观战的苏十三太保则边喝着茶水边用中非常自豪而骄傲的语气悠悠闲闲的对我说对手太弱我们家少爷才发挥了一半实力!
司徒少爷发飚,一人打趴下一群,你干吗美的鼻涕冒泡一脸淫荡?!我当时就对苏老二特鄙夷。
后来,回到宿舍以后,我曾经试图和少爷沟通一下,向他表达一下我对他那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景仰之情。可是,没想到,没等我开口,少爷却因为一边啃苹果一边和我说话而咬到了舌头,痛苦不已。整个小脸都扭成了个苦瓜,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挥着小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正巧苏老二捧着刚洗好的苹果从水房回来,见此情景吓的魂不附体魂不守舍魂飞天外魂飞魄散,苹果也不要了,直接扑上去抱着少爷问长问短吁寒问暖。
"宝贝,没事吧?!"
宝贝?听到这个词,想联想起七个小时前少爷的光辉形象,我捧着苏老二扔给我的苹果一阵恶寒,我说苏老二我知道你们青梅竹马关系铁,可少爷好歹也是一身高一八五一打倒一片的主,您竟然叫他宝贝?!我靠!苏老二,丫存心恶心我们人民群众是不是?
"没事......咬到舌头了......痛......"
少爷痛的哼哼叽叽。就是从他开口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双重人格。如果少爷不是双重人格,那么七个小时前的那场战争只能有一个解释来说明:那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那个号称云南缉毒第一强人的父亲在那一刻灵魂复体!
我正待开口表达一下我对于苏老言行举止的不满,苏老二却做出了一件更加令我震惊的惊世骇俗的惊天动地的惊涛骇浪的惊心动魄的事。他,当着我的面,搂着少爷的腰,然后,亲了少爷用来吃饭的地方,伸出舌头试图安慰少爷那被咬到的地方。一脸更加淫荡的表情!
我睁着眼睛看了五分钟,然后,一声哀嚎,冲出宿舍,直奔图书馆。我认为有责任有义务告诉丁老大,咱宿舍出妖蛾子了!苏老二不是有点变态,他更本就是心身全部的都变态!可怜的少爷啊,我一定要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先用过肩摔把苏老二摔个半死再乖乖的等着我拖来丁老大抓他个现形。
可是,没想到的是,丁老大在听完我泣不成声的哭诉后,竟然面无表情的告诉我四个字: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啊?!
看我气急败坏急怒攻心魂不守舍,丁老大拉着我坐下搂着我的肩膀,循循善诱。
"他们违法了?"
"没有。"
"他们犯罪了?"
"没有。"
"那不就得了,只要不违法犯罪,他们爱咋咋地,关咱屁事!"
"可是,苏老二......"我努力眨巴着眼睛,试图挤出两滴眼泪。
"苏老二,苏老二怎么了?你以为是苏老二欺负少爷啊?"丁老大慢悠悠的合上书,"就少爷那身手,你也看到了,除非自愿,不然四个苏老二也别想沾床边!人家皇帝不急,你一太监急啥啊?!"
"我不是关心......太监?!"我怒!拍案而起,"姓丁的,你说谁太监?!你他妈才太监了!"
此语一出,受到射线无数!我那声音一时没有控制,无论是内容还是音量都是以爆炸式的方式传播。我看了看四周各异的眼神面不改色心不跳,唯恶狠狠的瞪着罪魁祸首!偏偏丁大爷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翻着外语书,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认识此人'的字样了!
我狠狠的向四周用眼神扫回去,同时,扑上去伸出手扼住丁律的脖子摇。
"你说咱少爷才是被上的那一个?!不是他苏老二长的一副娘娘腔吗?怎么是少爷?!怎么是少爷?!"
阿......这个世界太疯狂,司徒给苏捷当新娘!
"所以,我说"丁老大重重地叹了口气,黑幽幽的眸子盯着我,把我的手指从他的脖子上一根根的掰开,再把我按回座位里,"同志,你还太年轻啊!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你知不知道吧,苏老二最下面那层抽屉里放的都是啥?"
我摇头,并且用求知的眼睛看着丁老大。
丁老大他冷冷的笑,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曾经,我以为那是他偷愉藏起来少儿不宜的科普读物,后来,当我偷偷配了一把钥匙打开那个抽屉准备好好学习一下两性知识时,我才发现我错了。"
"难道,难道,难道那里是......"我忍不住双目精光四射。
"那里是......"
丁老大低下头,一脸痛苦的表情,"一抽屉的避孕套!苏老二这个杀千刀的,他也不怕精尽人亡,我靠!"


23

我对同性恋没啥意见。我认为性取向这玩意,就像是有人喜欢苹果有人喜欢梨,绝对不能因为喜欢苹果就认为喜欢苹果就对,喜欢梨的就是变态。并且,当我还是一个小混混的时候,因为长的过于玉树临风人见人爱,曾经有不止一个和联社中层领导干部迫不及待的要和我发展超友谊关系。我也并没有因此对他们产生任何鄙视。
但是,此时,做为一个身心健康的十六岁少年,整天价看两个帅哥在你面前粘粘糊糊亲来啃去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我思前虑后,决定应该采取一些步骤。
我先是想给他们一些暗示,时不时给少爷使使眼色。但每次少爷都只看着我傻笑不明所以。而苏捷还没等我给他使眼色时却先火了,因为他看到少爷对我笑,误以为少爷对我有意思,一连三天给我后脑勺并买了若干放狼喷雾剂塞到少爷的枕边床下。弄的我眼睛抽筋还是没有把我的意见传达到他们那里。他们两个依旧亲亲我我。郁闷!
然后,我就想来点明示。干脆挑明,用语言来直接和他们沟通。某天,趁苏捷上厕所的时候,我拉了少爷声泪俱下的说了半天,少爷完全没有听懂。至于苏捷,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大事小事,我从来没有说的过他的时候。有道是:苏捷的嘴,司徒的腿。他们两个依旧我我亲亲。很郁闷!
再然后,我又想到了终结方法。武力解决。但我只是想了想,就主动放弃。很明显。他们是两个人我一个人。而且,就算是一个人,我也打不过少爷啊。非常郁闷!
我陷入了极度郁闷之中。但是,和我同样陷入困境的丁老大却完全像个没事人一般,这不由得让我把思考的重心转移到他的身上并让我慢慢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难道丁老大也是......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中突然一阵恶寒。
如果丁老大也是的话,我在心里回顾了一下丁老大所接触的人群,思考了一下他有可能下手的目标。丁老大喜欢书,除了泡图书馆,射击场,拳室之外就是闷在寝室里以欺负我为乐。所能接触的,完全不能够用人群来形容。应该是寝室四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只有我!
我倒吸一口凉气。
继续思来虑去之后,为了我的身心健康为了我的贞操,我决定我要和丁老大好好谈一谈。
"老大,你喜欢男生?"明人不说暗话,我决定开门见山的表达我的来意。给他来个黄龙直捣。
丁老大闻言从书中收回视线,眼中寒光闪烁,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
"老大?!我问你话呢?!"
他还是不说话,盯着我的脸不放,弄的我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不由的把脸皱成了一团,在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我的猜测竟然成真,他,他......他居然竟然默认!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卧底未成,还得搭上我的贞操?不划算啊不划算。
"老大,你......你......你看上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我结结巴巴的第三句话终于让他站起来,一脸凝重的走向我。我大惊失色,一步步后退,终于退无可退,腿撞在床边,整个人倒在床上。有句话叫: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开始担心我这个明显是摔倒的动作在丁老大看来绝对有可能是看到是一种邀请他从事某种特殊运动的信号。就在我要挣扎着爬起的时候,丁老大重重地压在我身上,一脸淫荡的笑容。
"丁律,你想干什么?"我叫声凄婉,像被拔了毛快要下锅的鸡。丁老大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如果他要来硬的,我,绝对,不会是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阿......不要阿......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丁老大终于在我耳边发出了声音,阴恻恻的让人怕。
"干什么?"丁老大狞笑,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杨湛,我警告你,你他妈可以怀疑我是同性恋,但是,你他妈不能贬低我的品味。什么叫我看上你?就你?!我能看的上?!要不要哥给你找面镜子照照?!"
我眨了眨眼睛。没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三分钟之后,一声怒吼从四零七寝室传出。
"你他妈才要找面镜子照照呢!老子长的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强一千倍,你个四眼田鸡黑炭头!丁律,你他妈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贬低你的品味了?喂,你别走啊?!"
我冲着扬长而去的丁律的背影声嘶力竭,而对方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挥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飘然而去,空留我一人对着空气怒气冲冲歇斯底里。
而回房不敲门的苏老二则更是不遗余力的在我伤口上撒盐,"唷,哥们,别灰心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要努力!"
什么叫革命尚未成功?!老子革什么命了?!我愤怒的想用枕头砸死他,可是一想到少爷的发彪的样子,我就只能把高举的枕头盖在自己的脸上,准备把自己闷死。

也许是为了向我证明他正常的性取向,丁老大开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思春了。对方是本校建校以来最美的一位校花!那小姑娘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一说一笑,再说再笑。笑容灿烂的那叫一个美!不光是外表,据传言性格也是百里挑一一顶一的好。
再说丁老大。别看他骂我是骂的挺帅的,但是,是一见女生就成了死虾子。由于是脸皮薄如,一见女生就脸红。所以,别说是让人家和交朋友,就是连完整话都说不清楚。虽说朋友是拿来出卖的,兄弟是拿来利用的,但是,如果丁律失恋,那么成绩肯定就下降,如果丁律考试成绩下降,那么我的考试的成绩也一定下降。所以,本着治病救人的善良愿望,我和苏老二决定出马帮助丁老大把小女生搞定。
首先,是我的方案。
我是这么和丁老大说的:"丁老大,如果你想和漂亮小姑娘谈恋爱,首先你得让她认识你吧。所以,丁老大,请鼓起勇气和小姑娘打个招呼吧。"
在我的一再鼓励下,某天,丁老大终于在学校某处堵住了小姑娘,然后,就见他把嘴角硬生生的往上挑,努力微笑着说:"同学,吃过了?!"
话音刚落,离丁老大五米之遥的前来压阵的我突然有抱头痛哭的冲动。你好,吃过了?!这问候道是不错,可是丁老大啊,人家小姑娘刚从厕所出来,你问人家还吃过啦?!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再看小姑娘,小脸气的更白了,扔下神经两字,掉头就走。
第一方法失败!
为了不让丁老大绝望,我帮助丁老大整出第二个方法。
我是这么和丁老大说的:"丁老大,女人是虚荣的动物,如果想追求她,请努力的夸奖她吧。"
第一个方法失败的当天晚上,我们两人潜入小姑娘自习的教室,丁老大勇敢地坐到了小姑娘的旁边开始了我的B计划。
"同学,你的手长的好漂亮啊。"
美好的第一步。我对丁老大比了个V字,小姑娘对着丁老大微微一笑。
就在我们准备庆祝初步作战成功的时候,丁老大说了那天晚上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啊,你的十个手指头还能分开,还能动!"
"分不开的那是鸭子,不能动的那是残废,神经!"
小姑娘咬牙切齿详细分析之后已‘神经'作为总结陈词又跑了。
第二个方法继续失败!
最后,我万般无奈之下提出终极计划。
我最后对丁老大这么说:"丁老大,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话不说不破。你就直接地向她表白你的爱意吧!"
B计划失败的第二天晚上,我们来到了小姑娘宿舍的楼子。在吞了一盒金嗓子喉宝后,丁老大深情地吼道:"木日影,我喜欢你!"
我们那时学校有规定,如果过了十点男生还在女生楼下的话,是要受警告处分的。像丁老大这种行为,往严重里说,估计能开除。也许正是由于丁老大这种为了爱情不惜一切代价的行为感动了漂亮小姑娘。在丁老大吼了七八声后,小姑娘猛地推开窗子,热烈而激动地回应了丁老大:"丁律,你他妈的到底喜欢老娘那点,老娘给你改还不成嘛?你他妈就不能当老娘是个屁,把老娘放了啊?!我靠!"
老娘?!屁?!靠......
一说一笑再说再笑传言就是连性格也是百里挑一的......
果然......
我知道传言有误,但没有想到的是误差会那么大。
也许这种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却无力挽回。丁律,帮我考试作弊吃饭打卡吃完涮饭盒的好兄弟,在十月的秋风里,僵化,石化,风化!
但是,在僵化,石化,风化之后,丁律却没有放弃。他,明天山有老虎,偏向虎山行。明的不行,暗的总行吧,老子写情书!
然后,在知道丁老大想法之后的苏老二的帮助下,丁律同学完成了他人生第一封情书。
原文如下:
木日影同学:
你好,见字如面。
我叫丁律。本人相貌英俊,家庭富裕,且吃苦耐劳。马上就要寒假了,如果你家里需要有人帮忙,本人乐意效劳,现将本人能够从事的工作列出:苦力搬运,装卸,车工,钳工,焊工,水电工,瓦工,砸墙,砌墙,筛沙,油漆,通下水道,贴瓷砖,拆洗油烟机,拆装空调,办证,代开增值税发票,黑枪,黑车,暗杀,洗钱,要债,洗头,搓澡,按摩,刮痧,拔火罐,算命,割双眼皮,隆胸,代写寒、暑假作业,考试作弊,欺负同学殴打老师!
丁律上
我拿着一纸书信,小手颤抖,声音更颤抖"我说,这也叫情书?"
"怎么不算了?当然算!"苏老二笑容甜蜜又可爱,声音温柔又多情。"想要一个人爱上你,当然要先让一个人了解你。风花雪月有屁用,实用才是硬道理!你看看,从搓澡道隆胸,从装卸到作弊,一应俱全。这么方便快捷实用的家伙哪里找?!"
苏老二拍着丁老大的肩膀微笑如花。我忽然觉得好冷,忍不住抱紧了司徒。
事实证明,苏老二说的没错。木日影小姑娘完全了解了丁老大,并且亲自给丁老大下了简短的评语。在小姑娘退回来的情书上,用红色的水彩笔写着两个鲜红的英文字母。
左边那个是‘S',右边那个是‘B'。
对此,苏老二的评语是:"嗯,字写的不错!标准的手写花体!"
而丁老大,我有幸看见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仰望天空泪流满面!


24

丁老大的小犬之恋彻底以失败而告终。
他郁闷他伤心他想借酒浇愁一醉解千愁。
按道理,此次买醉行动本应四零七寝室其余三人陪同前往,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司徒少爷迷上古龙大侠,拿起了书就不放手,一边走路一边看,最后导致整个人撞在了一棵树上,脑袋瓜子上肿了鸡蛋大一个包躺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而心疼的恨不得把校里所有一人高以上树林连根拔除的苏老二则义无反顾的留在宿舍照顾少爷。所以,最后陪同丁老大买醉的只有我一人。
临行前,苏老二拉着我的手情深意重,"杨湛,以我和丁律三年高中同学的经验,给你一个忠告,在你好好照顾丁律的同时,你更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这句带有暗示意味的话终于在丁老大一杯酒下肚之后显示出它的正确含义。我万万没有想到,丁老大,这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竟然半杯啤酒下肚后,就开始发酒疯!
"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我啊?!"小餐厅里,丁老大捶着桌子大呼小叫呼天喊地痛哭流涕。我坐着旁边,低着头缩着肩往旁边一点点蹭着移开,努力做出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说,"丁老大明显不满意我的冷淡的态度,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扭过我的头把我扯向他,一脸痛楚的看着我,"为什么不要我?!"
"放弃你,那是她不识货!"我拼命往后退,试图脱离他的魔瓜,这光天画日朗朗乾坤,两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而且丁老大说话不加主语很容易让人误会阿。我用力掰开他的手,努力的叫:"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老大,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女人,也是会有的!"
"可是,我就喜欢她一个啊!"丁老大沉默了一会,突然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同时死命的抱住我的腰,一张脸用力的往我胸前的衣服上蹭眼泪和鼻涕,"你为什么不要我啊?我那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你说你为什么不要我啊?!"
我彻底崩溃了,苏老二,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他妈坑苦我了!姓丁的酒品这么差?!你他妈也不提前吱一声!我他妈招谁惹谁啦,我一帅哥现在竟然被人民群众指指点点当怪物看,就差没围观了!
我顶着一张红的能滴出血来的脸付了饭钱拉着丁老大出门一路狂奔,半年之内,这家店方圆七里之内我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谁知丁老大出了门,冷风一吹,酒没醒,是精神更好。竟然对着过往车辆挺着下半身耍流氓!我抱着脑袋蹲下,这他妈也算未来的人民警察。
折腾了半夜,丁老大吐了他一身终于安静下来。我困难的背着睡着的他进了一家小旅馆,用学生证开了一间房。本想就此睡下,可惜无论是我身上还是他身上那味都能熏死苍蝇,无奈之下,我只好剥下两人的衣服去厕所清洗。
凌晨两点,把所有衣物洗完的我,穿着小裤衩从浴室出来。发现丁老大已经醒了,和我一样穿着小裤衩坐在床上发呆。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醒了,衣服脏了,我洗了,你要不要喝水?"
他慢慢地抬起头,用一种呆滞的目光看着我,我暗叫一声大事不妙,正准备闪开,没想到他动作更快,直接把我压到了床上。
"你......为什么......不要我啊......"
我挣扎,我再挣扎,无论是我如何挣扎,丁老大都死死的压在我身上,同时在我耳边鬼哭狼嚎,啜泣着指责我为何抛弃他。我就纳了闷了,他怎么酒劲儿还没过去?!这,这应该叫持续性耍酒疯吧!可是,跟酒鬼是没道理可讲的。我在被丁老大压的过程中仔细的思考了下,为了能早日脱离困境,我决定采取怀柔战术
"那个......那个......我要你,谁说我不要你了我和谁急!"
"真的?!"丁老大用力吸鼻子,对我傻傻的笑:"你没骗我?!"
妈的,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绝对没骗你,谁骗你,谁是孙子!"我表情严肃,就差没一手指天发个毒誓了,"宝贝,乖,听话,先从我身上下来,你好重!"
"不要!"丁老大摇头,把我的手压住,直接按过头顶。"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真他妈的标准的强奸架势!还什么我要你成为我的人?!我努力理解这八个明明是中文组合起来我却不明白其意思的中文。然后看着丁老大突然靠近的脸,以及嘴唇上湿渌渌的反应,我发出一声无比温柔的呼唤:"来人啊,救命啊!"

七小时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只有一张双人床的小房间后,丁老大醒了过来。然后,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事的他看见只比一丝不挂多了块布的我后,第一反应就是从床上摔到地上,然后五官移位舌头抽风"你......你......你......我......我......我......"
被他吵醒的我从床上坐起来,一脸娇羞幽怨叹息,"什么你啊,我啊,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分什么你我?你真讨厌!"
"这种地步,这种地步是那种地步?!"一瞬间,他的声音高了八度,我的一句你真讨厌震的他全身发毛,"杨湛,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咱们两男的,能有什么地步?!"
"丁律,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泫然若泣,拉住被子无限柔弱"昨晚抱着人家山盟海誓叫人家小甜甜,人家把身子给了你,没想到今天你就不认帐了,你太过分了,人家不要活啦!"
"身......子?!我们......昨晚......昨晚......我们......"丁律瞪着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杨湛......我们......"
"昨晚我们,简单的说就是该发生的它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它也发生了。复杂的说就是你把我压在床上,然后你的XXXX放在我的XXXX,然后我的XXXX......"
其实我只是想开一个玩笑,做为一个正常的男生,初吻被另外一个男生夺走,然后舔完他的那个男生竟然马上睡着压了他睡了一夜导致他现在腰肌劳损腰酸背痛腿抽筋,他怨气冲天想开个玩笑是完全正常正当且合法的。可是,为啥丁律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呢?我小白菜还没模仿完,N18片段才还了个头,他竟然冲进厕所抱着衣服夺路而逃。拜托,和我有一腿很丢人吗?得行,我呸!
我一脸鄙视表情倒在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五分钟后,我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的心开始下沉。我慢慢走下床,慢慢走进厕所,然后,就像我想像中的一样:丁律,这个小贱人,竟然把我的衣服也全部带走了!老子现在全身上下除了一条四角小内裤是真他妈的身无长物了!这他妈的也太毒了吧,我可怎么出门,怎么回学校啊?!丁律,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你个小贱人!


25

"我说兄弟,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丁老大不是都和你道过歉了吗?!你还要怎么样?!"
苏老二盘着腿坐着我床上,试图说服我原谅丁老大二十四个小时前的荒唐的一个人跑路的行为。不远处,少爷刚洗完脸,满脸的水珠,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儿没找着毛巾,于是很干脆的放弃,径直朝苏捷走过来,非常自然的扯起苏老二胸前的八百块人民币的进口衬衫,在脸上一顿乱蹭,蹭干净脸上的水后,可能是终于感觉到舒服了,把苏捷往边上推了推,自己爬上床躺下。苏老二非常主动的把少爷御用枕头--他的大腿送到少爷脑袋下面。于是,少爷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半睁着眼睛,用刚出生的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同时,傻不拉叽呆不拉嚓的问:"杨湛,你还在生老大的气啊?!老大都给你洗被单了,你就别生老大的气......唔......
少爷说完整句话后非常‘及时'的捂住了嘴用以表示他的无辜。苏捷那妖怪显然已经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立刻危险的对我笑。我脸上顿时黑线一条条。
不是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少爷不能说的么?!怎么还是说出来?!那是我刚来不久,十一长假的时候,少爷和苏捷出去玩了,丁律回家。我一个人,没地方去。总不能回和联社吧?!我就整日的待在寝室。没想到这样居然也得了重感冒,烧的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浑身冒汗,趴在床上起不了身。就在我以为我要烧死的时候,丁律居然回来了。开始,我以为我产生了幻觉,直到有人拿了热毛巾拭去我额头的汗,喂了水给我,神志才回来些,才发现那个黑着一张脸坐在床头扮恶煞的正是丁老大。我很奇怪他没有回家,想问他,嗓子却哑的利害,张了几次嘴,只发出哑哑的声音,说不了话。屋内没有打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了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的奇怪。我很想知道,脑袋却一阵眩晕,接下来的事情不记得了,我迷迷糊糊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张开眼睛已经是艳阳高照。身上很清爽。被子也很舒服。温度也降下来。一扭头,见丁老大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在阳台晾衣服。脚下一个盆,里面放着我的被单和床单。这才知道我的衣服,被单和床单都被丁老大换了下来,另拿了自己的被褥给我盖上。一直到三天后,我坐在床上咬着苹果,丁老大在地上给我洗床单的时候被先回来的少爷看到。当天晚上,我就在厕所里堵住他要他千万别说尤其是苏捷那妖怪。这可是面面的问题啊?!苏老二那妖怪想法又多,万一他乱想怎么办?!断章取义害死人阿!
没想到,少爷就是少爷。他永远都是那个少爷。现在的我只能摸了摸少爷的头,说,乖。没事。然后,抬头对苏捷咬牙切齿声音高八度的叫道:"道歉,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要我们这群人民卫士干什么?!"
我用此法蒙混过关。把问题转移回来,讨论的主题还是围绕着丁老大荒唐行为展开比较重要。
苏捷没有被我的声音所吸引,反而被我的爪子引走了注意。他一巴掌把我的爪子拍了下来,说,"别碰,会变傻的!"
我举着刚被拍下来的爪子继续比划着,义愤填膺。"还有,他把老子一人裸着给扔小旅馆里了,你说老子生不生气?!"
"可是,他后来不是让我给你送衣服去了嘛,"
苏老二看着我一副你呀你呀太小题大作的表情,同时,自己伸出一只爪子代替我的爪子在少爷头上接着揉来揉去,扭头对少爷说:"唔,洗了脸果然精神了些。乖,脑袋还痛不痛?!"
少爷摇了摇头,脑袋就要往苏老二怀里钻。要不怎么说,八百块进口衬衫质量就是好,不刺激皮肤不伤人。但它终究也只是块布,在少爷脑袋拱阿拱阿的不断努力下,终于皱成了一团,连带着水渍,比我身上所穿的花十块钱在地摊买的还不如。
我低头看着身上的衬衫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时之间,情不自禁。
能穿衣服可真好!
"送衣服是没错,可是,我之前由于没有衣服在小旅社那八个小时之内所担的惊所受的怕谁负责?!光服务员就来敲了八遍门!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想起之前那死不如死提心吊胆的时光,我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有黯然泪下的冲动,"整整八个小时啊,整整四百八十分钟啊,就为这,我得少活多少年啊?!怎么说也得补偿一下我的精神损失吧?!"
"精神损失?!老弟,这都快月底了,咱们日子都不宽裕,这谈钱可就生分了!再说了,你平时剥削丁老大也不少了,你说说看,从你的饭盒到的你的课本,从你的衣服到你的床,那样不是丁老大给你打理的?!没老大在,你的饭盒能那么干净?!没老大在,你能堂堂课睡觉考试还通过?!没老大在,你的床铺能这么整齐?!你的衣服能烫的这么妥帖平整穿的像个人似的?!你不过也就是偶尔动动手做做宵夜菜还不是你买的也不是你洗的你还总是摆一大便脸给我们看一脸的不耐烦,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对着窦娥喊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干了逼你为娼的事情!我说你也该知足了!"
苏老二一边把我数落的猪狗不如一边剥了两根香蕉,一根塞给我,一根给了少爷。典型的打一棒子给一蜜枣,不,给一香蕉!
"别忘了,你以后考试作弊上课点名你的床你的衣服还得靠人家呢!"
KAO!他苏老二这是什么意思啊?!不但侮辱我的智商还看不起我的人格!难道我是次次考试都是靠老大的么?!上次搏击课明明就没有!难道我次次都是要靠老大来给我熨衣服的么?!我那件烧了个洞后来做抹布的就不是他熨的!再说,我有提钱的事情么?!我有么?!我有么?!
"谁说我要钱了?!谁说我要钱了?!要钱多伤感情啊!"我顺手直接把香蕉塞到少爷嘴里,"再说了,大家兄弟一场,谈钱多俗啊!"
"那你要什么?"苏老二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KAO,这表情也太伤人了吧?!我就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主儿?!人要有追求!追求!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觉悟!
"很简单。"
我从床上直接跳到地上,也不顾我没有穿袜子的事,挺身站在屋子正中央,狞笑着露出小白牙,一脸的狰狞。顿时,连屋子里的灯泡都被我的气势震住,闪烁个不停。少爷用种几近恐怖的眼神看了看灯,又看了看灯光下张牙舞爪的我,往苏捷怀里缩的更狠了。
在少爷粗重的呼吸声中,我狞笑道:"那天晚上丁老大对我做过什么,我今天晚上就要对他做什么!"
我正想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姿势做足的时候,宿舍的门突然打开,我扭头一看,正见丁老大从门外直跌了进来,以非常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敢情这位同学一直在门外偷听。然后,还未来的及等我出声以表示我的鄙视之情,他已经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胆战心惊的扫了我一眼,如刚出生的惊恐小鸟一般。再然后,瞬间由小鸟转化为猎豹,以寻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宿舍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仿佛屁股着火又像是见到猛鬼夜行!
霎时间,我目瞪口呆,小心脏那是拔凉拔凉的。
其实,我仅仅只是想单方面的和苏老二开个玩笑而已。但是,没有想到这位仁兄居然会在门后偷听!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仁兄不但偷听而且还当真了!老天啊,他也不想想,就他那长相,硬的跟花岗岩似的,全身肌肉硬邦邦,让我怎么抱?!白送我都不要!再看看他那眼神!跑就跑呗,干嘛临走还用那样眼神看我?!感情丫这是把我当黄霸天啊!要不,黄世仁?!
我忍不住嘴角抽痉。眼角抽筋。
"唉,有道是落花虽然很有意,可是流水却真是他妈的很无情啊!"
沉默了良久良久,坐在床上一脸凝重的苏老二对着站在寝室中间双眼盯着门目光发直嘴角明显倾斜神经瘫痪光着脚丫的我晃悠悠的吐出这么一句狗屁不通的诗,配上吃着吃着睡过去,从大腿转移到膝盖上口水流的一尺长的少爷的脸,真他妈的有意境!外带有‘诗'境!
于是,我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
真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第 26 章 

但是,很遗憾的是,丁小贱人的所作所为却是越来越没有意境!
宿舍外见到我,是如同白日活见鬼。丫跑的比兔子还快!宿舍内见我,是当我如空气,完全无视我,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要折寿!以至于一个星期后,整个年级都在谣传我放高利贷。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什么丁律欠了杨湛的钱!数目惊人!还什么杨湛手段残忍丁律被逼的走投无路脱光了衣服还欠了不少等等等等!
对此,我怒不可遏怒发冲冠怒火中烧怒气冲天,这是造谣阿这是诬蔑!想我文质彬彬风流倜傥怎么会做那么龌龊那么没技术含量的事情!而导致这一切的最基本的根源就是--丁律。他妈的真可谓是旧恨未消又添新仇!在警校放高利贷?!亏他们想的出来!
本来,面对此情此景,我本是应该在某个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刻,在偏僻少人行走的小胡同,逮住他往死里揍他的。但是,由于咱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文明人,本着以和为贵的精神,我决定采取怀柔政策,先和丁小贱人好好谈一谈。于是,在内裤事件发生后的第十一个晚上,他一人在水房洗澡的洗澡时候,我杀了进去。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是故意挑这个时候的。我也可以对天发誓,我对丁律的裸体没有半点兴趣。但是,丁律却在看见我的瞬间脸色变得通红,同时,他手忙脚乱的想用毛巾掩盖某些重要部位。他的这个动作强烈刺激了我那本来就不强韧的神精,完全打乱了我想五讲四美爱文明的计划!气的我差点指着丁律的鼻子大骂,奶奶的,丁律,你丫啥意思啊,你有的老子也有,你又不是长了两根,你还真当老子想偷看你啊?!靠!
这人啊一激动,就会冒傻气干傻事。虽然我智商过人情商惊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直接反应不是讲道理摆事实,而是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把试图围着块毛巾就想开溜的丁律压在墙上,同时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可逮到你了,姓丁的,咱们帐还没清呢?!我说你他妈的总看见老子跑个球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我以为他会挣扎,他会反抗,他会誓死保卫他那在我眼里根本就是抹布不如的贞操。可是,他没有。
丁律突然安静下来,静静的让我掐,静静的脸红,静静的听我咆哮,静静的让我抓住他的脖子猛摇。他是如此安静,以至于我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觉的自己未免小题大作。
不就是被舔了一下压了一夜裸了一会吗?也许我应该默默哭泣而不是惊声尖叫?!
我讪讪的松开手,准备找个借口走人。谁知,就在这时候,两眼低垂眼观鼻鼻观心的丁律,突然抬起眼睛看着我,极黑极深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明读不懂的慌乱,也许是第六感在提醒我危险的事情即将发生,我想逃跑。可是,丁律,那个刚才明明见我活像见鬼的丁律,突然间一把拉住我,紧紧地抱住我。力气奇怪的大。
那一刻,我们之间是如此靠近。我那本不灵光的感觉居然在此刻分外的活跃起来。我居然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上面的变化。
噢!MY GOD!
"杨湛,"
这个时候,丁老大用一种非常暧昧的声音叫我名字。平生第一次,我开始脸红。我甚至不能和他对视。
我不得不说,如果这是一个玩笑,那么这个玩笑异常的成功。
我猛地推开他,夺路而逃。

从那天开始,谣传开始变味。借人钱的那个变成他,欠人钱的那个变成我。与此同时,前面出现的那个全校美女排行榜名列第一居高不下的木日影同学对丁老大的态度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几次是丁老大无所不用其极的追着她,现在是木日影小姑娘整日围着丁老大。这次真的是眉含情眼含笑一说一笑再说再笑。据说,前几次她之所以那么狠那是她多年总结的特别的考验方式。而根据她的考验,丁老大有毅力,有能力,有魄力。本事大,情感单纯长的也不差。完全合格。这么多年来,虽然有无数的人追过她,但是,能够向丁老大这样的完全通过的可一个也没有。从此,木日影小姑娘认准了丁老大,开始围追堵截。
于是,警校校园内就形成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木日影追着丁老大,丁老大追着我,我,我追着太阳......
丁律的耐心没我好。我忍了十一天去找他,他却只忍了七天就把我堵在食堂。还好,是在食堂。
"杨湛,"他没有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把他碗里的红烧大排堆到我的碗里,"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我这份也给你。"
吃人手短,拿人嘴短,我盯着面前的猪大排使劲的用汤勺戳,流着口水愣是没敢动一口。为了两块猪大排失了身不值得阿!要慎重!要慎重!
"丁律,你喜欢我?!"
直接并非好事,但于其拖拉到两败俱伤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残忍。有的时候,需要这么一个狠角色。没问题,就让我来担当。
对于我的问题,丁律并没有回答。基本上他的表现还是很镇定的。只不过是两手一滑,将饭盒整个给扣地下了。于是,看着原本应该进我肚子肉全部壮烈牺牲,去和泥土亲密接触,我一脸微笑慢慢变成了苦笑。
我咧动嘴角,笑不如哭。
"苏老二对少爷的那种喜欢?!"
"你认为呢?"
丁老大面无表情的拿出一包纸巾擦拭衣服上的汤汁,语气淡淡。很明显,我的态度我的表情我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可他还是在等。
他等什么?!
还有希望么?!
人类对于还没有实现的事情才会抱有希望。我也有希望。我希望做个好人,平淡的过完这辈子。我不想和这里的人有任何意外的牵扯。不允许。我的背景这么告诉我。虽然我无比憎恨,但始终无可奈何。
我不想害人害己。
我仔细的思索,半天,仰头,笑着说,"我认为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笑很认真,声音也很大。我用力的拍着丁老大的肩膀,"丁老大,像您这样相貌英俊,家庭富裕的主,小的我坚信您就算不出声后面都能跟一排小姑娘!所以啊,怎么可能看上我呢?哥哥啊,那个,能不能把饭卡借给我,小弟我这个月又要断炊了!"
我笑啊笑。笑啊笑。我好像也就剩下笑了。桌底下,双拳紧握,指甲刺入肉中,
"杨湛,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丁律沉默了良久才把饭卡扔给我,脸上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真!比24K金都真!绝对的真心话,百分百的真心话!怎么不真!我说老大啊,我又不是司徒那只猪,怎么吃也吃不穷你的!你别一副上刑场的表情成不?!"
我拿着饭卡头也不回真奔卖排骨的窗口。我不想再看到丁律的脸,那怕多一秒都不行。第一次,人类的表情让我感到难过。可我无可奈何。 
后来,丁律用了足足一个月才原谅我吃光他饭卡里的最后一分钱的事情。在这期间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当然,我也没搭理过他--我怕他找我还钱!我知道我这想法不厚道,可是没办法,谁叫咱穷呢,人穷那个志就短啊!当然,也就是在这个期间,木日影同学开始登堂入室。后来,成了丁律的女朋友。整个学校的男生直磨牙!
苏捷看了,每天在我面前长吁短叹,你啊你啊你啊你的说个没完。
我听的烦了,拿了几本书跑教室去上自习。路过梨园,正好看见丁律在木小姑娘在约会。那时正好是春天,只见春风吹,梨花落,那树下站着的一对人男帅女靓竟美的如同画一般。
我微笑着走开。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丁律终于完完全全的走出了对方的生命,并且没有给彼此留下任何回忆。
这样也好。
只是兄弟么?!回忆,就算了。
很久以前,我就明白,缘分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很遗憾,对于丁律而言,我毫无疑问是他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既然知道结局会是一个悲剧,那么我就有一万个理由不让这个错误发生,纵使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的心有那么一丝丝的疼痛。
我想我的基本原则就是做一个好人。我一万遍的对自己说。接受丁律虽然并不违背这个原则,但却有可能给他或者是给我带来无数的麻烦。
人生必须有所取舍。
所以,我决定舍弃丁律。
是的。我这么对自己说。
一万遍。
我只想和他做兄弟。
老老实实的做兄弟。
但是,命运之神却没满足我这唯一的愿望,他再一次给了我一盆冷水。
在进警校的第二年,丁律被开除!
原因简单到可笑,因为出门就餐遇小流氓调戏其女友,他教育小流氓下手过重将人打残,小流氓其父背景很硬,于是,丁律被开除!
我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直到在宿舍丁律当着我的面收拾行李我依然不相信。
我没有办法相信。
在我的记中,丁律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拼命抽烟的苏捷和司徒抱有同样的想法。之前,他们已经运用了所有能够想到的办法,包括苏捷有生以来第一次求他当副局的老爸帮忙,结果依然让我感到绝望。
丁律,他难道真的要以一种特别的方式马上就要从我身边离开?!
他要离开么?
离开......
呵呵,我看着自己的手掌笑。

拒绝了苏捷和司徒的陪同,丁律拉着我来到梨园,我第一次看见他和女生约会的地方。
阳光明媚,温度合适,花草很香,梨花依然满园。茫茫然,我不知所措。
"杨湛,我走了以后,我想怕是不会有机会见面了,"丁律顿了顿,别开视线,不敢看我的眼睛,"所以,我想知道,你......"
"丁律......"我忙忙叫他的名字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对不想对面的事实,我不知是应该阻止还是应该承认。但大脑已经先我一步开始拒绝。甚至连说出的机会都不想有。
"你怕我说么?你怕我问么?!你连这个都怕都要躲避?!你有没有喜欢过我?那怕,"他猛然抬头,眼中突然涌现出大片的伤痛,是如此让我惊心,"只有一瞬间?!"
"我......"我张口结舌,再次失语。脑中有无数个念头转过,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我是卧底,我不能,我不想,我不愿,我不可以,我我我,为什么那个人是我?!为什么我要伪装自己的一切一切,为什么我不能生活在阳光下,为什么我不能做个简单生活的好人?!
我一步步后退,转身跑看,身后传来丁律几乎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但仍然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果然连骗都不愿意骗我啊,杨湛。"
也许就是从那天起,每年梨花开放的时候,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看不见脸的少年,用一种喃喃自语的声对我说,"杨湛,你为什么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然后,我会在梦里笑。笑啊笑,一直笑到泪水流出来。
只是在梦里。

丁律走后,苏捷说他想找我谈谈,被他拖去了天台。却一句话都没说。我们只是抱着他偷带进来的酒喝了个昏天黑地。
凌晨,露水打湿了我们的衣服。苏捷突然扭过头,盯着我的眼睛,眼睛黑的比刚刚逝去的夜还深。
"我有预感,我们四个人当中,还有一个人要出事。"
他说了整个黑夜的第一句话。然后,酒瓶从天台掉下去,在沉睡的黎明中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传了很远。
我微笑。一如既往的看着他。没说他对也没说他不对。因为很多事情,是没有对错的。
可是,当事情真实地朝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生时,当少爷,那个呆呆的少爷以一种异常决绝的几乎伤痛彻骨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我们真的无法控制也无法改变。该来的,他终于来了。


27

阿甘说,人生就像一盒子巧克力糖,你永远猜不到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我的生世是如此狗血淋漓光怪陆离,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称的上惊世骇俗曲折离奇的,是少爷的生世。
十七年前,金三角地区,云南毒王陈重九因拒捕被击毙,其参与贩毒活动的妻子被捕,四个月后,被捕时已怀有身孕的其妻在生下孩子后自杀身亡,次月,一对警察夫妇收养了这个刚一出世就父母双亡的孩子。
十六年前,还是金山角地区,那对警察夫妇在一次缉毒战役中牺牲的,次月,那个养父养母再次双亡的孩被送到了他养父的父母处抚养。
然后,在南京,孩子作为烈士之后送到了警校。
三天前,尘封已久的秘密突然一夜之间真相大白,孩子的亲生父亲的弟弟从云南跑来准备领人回家认祖归宗,警校校长老眼昏花思想僵化,准备继承文化大革命的光荣传统来个黑五类的崽子也是黑五类另要社会主义的苗不要资本主义的草劝退孩子回家!
这一切是如此荒谬,以至于司徒在寝室里收拾行李时,我依然无法相信。
为什么当时间战胜一切,当惊天动地的缉毒战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那个干净的像白纸一样的少爷居然会变成了一道伤痕,一道仅仅为了提醒人们记住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的伤痕,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痕?!难道这就是那他妈所谓的命运?!
我怎么也无法想像眉眼清澈不知世事的少爷要以怎样的姿势怎样的表情站在那遍地的罂粟中。他要怎样继承他的父业?!与那些毒枭为伍?!或者说他要怎样为他的父母报仇或者是与人民警察为敌?!
"没事,没事,司徒,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号称舌灿莲花的苏捷第一次结巴,面无血色,不停的,反复的,重复同一句话,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说给少爷还是说给自己。
"不会有事的!一定没有事情的。我去找我父亲,不会有事的。你不用走的。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就这样一直下去的。没事,没事,没有事情的......乖......没事......"
苏捷两眼睛盯着司徒,双手却拉了我,摇个不停。于是,我有幸听到那个舌灿莲花的苏捷第一次结巴。
司徒站在一边,平静的看着他。平静的让他抱着。眼神中有种奇怪的冷静。
"一定没有问题的。司徒。"苏捷把脸埋在司徒的胸前,半响,仰起头,飞快的抹了下眼睛,
他扭过头,一把抓住我,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要掉进地狱一样,而我,就是他那唯一不让他掉进深渊的稻草。
"杨,杨湛,你,你,你帮我看着他,看着他,我,我,我,等,等我......"
苏捷拉了我的手摇了两下,猛的向外跑去,却‘砰'的一声撞到了门。他揉了下额头,回头我们抱歉的笑笑,嘴角抽动,脚下却没有停,他居然又向前迈了一步,却听又是‘砰'的一声,他居然又撞了上去。苏捷愣了愣,他怔怔的看了看门,突然‘阿'了一声,忽然一拳打上了门。‘砰'的一声,比他刚才撞的那两下声音还大。然后,他拉开门,摔门而去。

一个小时后,他回来。面无血色。一双眼睛看着少爷。亮的吓人。我看到他在发抖,而且抖的很利害。
"你......"苏捷‘你'了几声,半响,才问,"为什么?"
"为什么?!司徒!"苏捷的声音陡然拔高,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司徒的衣领子,吼道。"为什么?!"司徒很奇怪的看着他喃喃道。然后,平静的问,"你想我怎样?!"
"阿?!"苏捷反而愣住。
"对不起,真的,非常,"少爷灿然一笑,突然之间,凄厉之极,决绝之极。"对不起。"
"对不起?!司徒!"苏捷的声音陡然拔高,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司徒的衣领子,吼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留下来,你一定要留下来,我不许你离开我?!"
"你希望我留下来?!我的父母死在警察手上,你却希望我留下来当个警察"司徒平静的看着他平静问。"苏捷,你是希望我看着我的在云南的同事收拾我亲戚呢,还是希望我自己,自己跑去云南来个大义灭亲?!"少爷平静的说,却有些咄咄逼人。
"那,那你就,就这么走掉?!被学校劝退?!哈,所以,你就这样离开?!主动的离开?!司徒晓,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少爷的笑容一点点隐去,"也只有这样。"
苏捷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慢慢的松开手,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司徒,就好像看了一辈子。
"好吧。你走。"苏捷说。
少爷背起行囊,拉开门。苏捷走到桌边,背向着门,双手抓着桌子,骨节泛着死白。
他盯着床头。眼中晶莹似有东西滴下。
少爷已经静静走了出去。
就这样,司徒离开四零七。离开警校。离开我。离开苏捷。

门被轻轻的合上。好像有只无名的手抓着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我想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砰'的一声。我扭头,见苏捷一拳一拳的打着桌子,砰砰砰,只几拳下去血就流了下来。
我愣了好久,才跑过去抱着他。他一肘怼过来,把我打在一边。扭过头来瞪着我。双眼鲜红如有血滴。
我倒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苏捷。却见他一步步的走过来。他没有理我,径自倒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苏捷在床上躺了三天。
不吃,不动,无论我怎么做,喊,拉,打,踹,他都没有反应,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我只能干看着他,没有任何办法。后来,我只好把食物放在桌子上。他却从来都没有动过。
三天后,他爬下床。走进浴室冲洗。出来后,又细细的洗手。一遍遍,很仔细的洗着。然后,坐在桌前,把桌子上的东西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他吃的很慢,嚼的很细,慢慢的咽。起初我很高兴,后来,我却越看就越惊心。他吃的虽然慢,虽然细,却吃的很多,而且,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已经超出常人的几倍。我上去就要把食物从他的手里抢下来,没想到的是居然一下子就抢过来。我反愣住。
他不躲,不避,任我把食物抢走。然后,抬起头,一歪,对我笑,眼中光芒闪耀如常。可在那瞬间,我分明看到了有什么东西陡然从他眼中滑过。

苏捷恢复的很快。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他的注意力也很快的就被各种各样的漂亮美美所吸引,包括漂亮哥哥。
而司徒,那个少爷,好像真的被他抛开。 远远的,抛的无影无形。

日子像流水一样滑过。生活并没有因为张隐和司徒的消失而有任何改变。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苏捷每日忙的很。他玩的很,玩的疯,在校规的边缘。他一直都掌握着一种奇怪的尺度。虽然觉得他玩的无法无天,细细想下来,却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让人又可奈何。每次他被人前呼后拥的时候,我却只能从远远的地方看着他,看着他轻易的成为焦点。看着他明媚的脸微笑的眼。看着他。然后,靠着树,静静的抽烟。一根接一根。仰起头,透过满树的粉嫩的花朵,突然发现,天蓝的居然让人想哭泣。
可是,我只能站在梨树下沉默的抽烟而后仰起头灿烂的笑。就像,就像苏捷在人群中长袖善舞歌尽风流。

四年后,我和苏捷顺利毕业。
在安排工作时,苏捷的父亲,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进了市局的刑警队,而苏捷则进了市局的办公室,准备向高层发展。
然后,这个时候,我突然得到了丁律的消息。
原来,当年丁律离开警校后,竟然加入了和联社。
人生啊,真他妈的有趣。
我看着资料,抽出烟,点上。眼圈悠悠的在空中飞啊飞,我眼睛随着那烟圈一点点的转。
什么叫天大的笑话!
这他妈的就叫天大个笑话。
然后,我开始想丁律。
无可抑制的想。
日子越过越平静我就越想他。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我喜欢他?或者说,我爱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随后的几年,我岁岁平安,步步高升。丁律也同样在和联社里一帆风顺,从领导的重视程度来看,他比我混的好很多。证据就是关于他都干了啥坏事的资料,刑警队里存的一个人绝对抱不动。
日子就这样来来去去,身边的人则去去来来。
只是,我的烟越抽越狠。而且,不知何时变得喜欢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我想,我有毛病了。


28

刑警队的高大队长是好人,但是却不会做人。
对于我,杨湛,这个市局副局长公子的死党兼空降部队的具体工作,他的是安排是:不予安排!
于是乎,只见旁人觉我风光无限好,不劳心不费力平日只需动动小笔开开小会肩上星星杠杠便二年一换,可是,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姓高的是此举之意无非是四字含意:信我不过。当然,这事也不能怪他,从古到今这当空降部队除了喊喊口号,有几个肯干实事的,如此安排也算合理。
唯一比较搞笑的是,我进了刑警队五年,除了代表刑警队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外,我是一件案子都没参加过,甚至,就连一个星期前,高大队长接到线报,合联社和泰国佬做白粉买卖,他带了一批兄弟杀过去,因为人手不足甚至跑到分局去借人都没有想到过要叫上我!
而我,外人眼中刑警队的重要人物,当我知道警匪双方发生火拼这件事时,赵复和他老婆儿子已经自觉于人民被打成了筛子。
我不是冷血动物,虽然我不喜欢赵复,但是念在相识一场的情份上,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我还是略微悲痛了五分钟,然而就这短短的五分钟默哀,还是数次被局里的法医打断。
"我当了十一的法医,来认尸的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可就没见过这样的!"法医哥哥一边口若悬河,一边对我饭盒子中的排骨猛下黑手,由于他的工作性质,当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的食欲消失的无影无踪,因此也就任由他对我的排骨进行凶残的屠杀。"一十五岁小屁孩,从进停尸房开始到从停尸房出去,见了一堆烂肉,别说哭,是他妈的笑的比谁都甜,敢情那死的不是他爹他妈他哥是的!我靠!你说这年头生儿子还有什么用?!真他妈一群白眼狼!"
我微笑叹息,又一个走眼的,真他妈的又一个走眼的!
法医哥哥口中十五岁的小屁孩指的是赵复最小的儿子,合联社的十三少,赵墨。据可靠消息,这孩子认完尸,曾被高老大请去喝茶聊天。
聊天期间,无论高老大怎样教育教育什么,这孩子都虚心接受且态度端正外加脑袋直点如小鸡啄米,直到最后会谈结束高老大准备送客时,这孩子才亲切友好甜甜蜜蜜的拉着高老大手,温温柔柔的说:这里每一个欠我的,我保证,十年之内,我会一个一个以十倍一百倍的代价讨回来!话音刚落,人已哼着动画片主题歌飘然而去,空留高老大一人原地思考未来。
我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可是,一想到如此八卦的场景我却因为被派去外市参加一个类似于妇女运动的会议而错过,我的内心深处就开始隐隐做痛,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可以重来,我当时一定会选择留下来。
"不过呢,这样也好,遇到这么一个主,合联社算不了他妈的彻底玩完了,也算利国利民,天下太平!不错,挺好!"法医哥哥啃完我最后一块排骨,摸着肚子打饱隔,合联社彻底玩完,从头到尾,就这句话我还算爱听,但是我知道,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只要合联社没死绝,那合联社就不可能玩完,合联社不玩完,我就得继续这么不干不净的活着。
可惜,老天连不干不净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他似乎更喜欢我彻底变成不人不鬼。
赵复的头七还没过完,一天傍晚,当我打开家门后,我发现花七,这个十年未见的故人,坐在我的客厅里躺在我的沙发上看着我的电视和我打招呼,一句好久不见,恍如隔世。
一瞬间,我一分惊讶二分诧意三分好奇四分慌乱,但是在刑警队的几年,已经让我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所以我只是淡然微笑,然后直接去厨房冲了两杯咖啡,出来时,一杯拿在手里,一杯递给花七。
"十年没见,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怕苦,奶和糖像来比别人多四倍",花七笑容灿烂,仿佛时间并未给我们的友谊制造出任何裂痕,而我,面对一如十年前的花七,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喂,哑巴啦?!怎么不说话啊?!"花七拍了拍身边沙发,示意我坐下,"我听人说,你这几年混的挺好!"
我定下心来,努力的看清楚看仔细他,眼前这个人,除了外貌,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变化,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错觉,和联社的人,踩着别人血肉永远走在黑暗中的人,怎么会有干净的笑容?!
"过奖,过奖,若论成就,"我把玩手中的杯子,天蓝色的史努比抱着个球在地下滚来滚去。由于是空降部队,我在刑警队并不得志。现在的大队长高大威老大,一心想栽培的是他以前的两个学生,庞心和张扬。"那能和您相提并论啊!"
"我?!别提我?!谁提我和谁急,老子足足当了十年的保姆!"花七叹了口气,接着说,"早知道这样,当年我还不如和你一起去当卧底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也够不地道的啊,走之前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是活人不见人死不见尸。害的我还以为你被仇家给灭了,足足哭了大半月!要不是上月老大告诉我,你是那啥卧底,我到现在心里还堵的慌呢!"
"当年那事可是绝密,整个和联社知道是我去干嘛的,不超过三个。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我点了支烟,吸了两口,递给花七,他吸了两口又还给我。
我低头,搅动勺子,在时间面前,永远没有秘密。"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找你什么事?"花七放下杯子,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杨湛,你是聪明人,聪明人装糊涂可不是好事啊!"
我掐灭手中烟,他说没错,我是在装糊涂。赵复死的太突然,一个星期了,都没管事人,现在和联社群龙无首,内部一片混乱,对老大位置虎视眈眈十个指头都数不完。花七保的那位十三少,毕竟太嫩,虽说小孩子嘴够狠,头够硬,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不要说做老大,保命都不太容易。
"老大的死,十三少,已经查清楚了,和联社有内鬼!"
花七话让我今天第二次惊讶,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这个十三少,我对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是嘛?查出来了吗?!"
"兄弟唉,要是查出来了,我还找你干啥啊?!"花七一脸无奈,"当年,赵老大安排了一批人进警校。说实话,你杨湛不是爬的最高的也不是爬的最快,当然更谈不上最有用的,可现在能接近高大威的,能查出来卧底是谁的,也就兄弟你了,你说我不来找你我来找谁?!"
咖啡已经凉透了,喝到嘴里苦涩无比,我皱了皱眉头,"花七,如果我说我查不出来呢?"
花七没有马上回答我,笑容一点点的淡去,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夜晚,两个大孩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绝望而无助。
"杨湛,其实这几年我过的并不好。"沉默很久,花七终于开口,声音里却突然多了份沧桑,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跟在继承人身边,争权夺利拉帮结派欺软怕硬颠倒是非的事是绝对不会少。这么多年,的确是为难他了。
"后来,小颜又出事了......"花七苦笑,"我妈临死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这个妹妹,结果我就照顾成这样。坐在手术室外面那会,我发誓,我一定要变强,一定不要让我重视的人受到任何伤害。杨湛,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不要逼我做不想做事!"
花七的意思我很明白,如果十三少找不出内鬼,那他就做不了和联社的老大。如果他做不了和联社的老大,那么花七就会被打回原形。如果花七被打回形,那么我十年的辛苦也将毁于一旦。
为什么,为什么想做一个个好人就这么难呢?
"花七,你在威胁我?!"半响,我说。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十三少虽然不知道和联社在警局的卧底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但如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任何一个人要背叛和联社,那他绝对会一惜一切代价选择玉石俱焚的结局。杨湛,这么多年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难道你想毁了这一切。重新回到那种像狗一样的生活?!兄弟,看在赵复当年收留我们的面子上,就算帮我一个忙吧!"
赵复......一瞬间,我有些闪神,那个佛前祭天诅神咒地的赵复,那个眼底眉头无限煞气却宝相庄严俊美的让人无法逼视的赵复!
我闭上眼睛又张开,那个时代是已经过去的,我,是杨湛。正规警校毕业,刑警队里很有前途的杨湛。我不是当年的那个没有选择的小混混。
我不是。花七也不是。
可是,可是,灯光下的花七,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疲惫。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们这些人似乎还没有青春就已经匆匆老去。本该张扬的年纪,却始终被黑暗所压抑。
黑暗,始终如影相随。我无法摆脱,也无力摆脱。
"把所有怀疑对象的身份证以及任何含有他身份证明的证件交给我,一周内,我给你答案。"我是这样向花七做出承诺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能查出来个什么?!
或者我,还有选择么?!
关上门,太阳完全下山了,我坐在地上。
第一次,我对黑暗开始恐惧。

第二天,资料就被快递过来,直接送我的办公室。粉红色的包装纸,粉红色的蝴蝶结,完全符合花七的饱含黑色幽默的审美观。
我微笑着打开包装,同时,诅咒花七的速度,真他妈一点都不让人有拒绝的时间。
然后,我开始一张张的看,再然后,倒数最后一份,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丁律。
不,也许,或许,可能,大概,应该叫他,张隐?!
我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点了一支烟。
四月的下午,阳光明媚而温暖,我浑身冰冷,安静地崩溃。


29

人类有自欺欺人的习惯,我并不例外。
我固执的相信,十年前警校的丁律是因打架斗殴被开除。
我固执的相信,十年后和联社的丁律真的是一个坏人。
所以,当我在高大队长的电脑里运用种种非正常手段查询到关于丁律真实身份的资料时,我相信那一刻,我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要在失望中寻找希望,否则你会更加绝望。这句话,果然是他妈的至理名言。
我叹息着把机器关好,让一切恢复原样,消除一切我可能留下的痕迹。姓高的是老狐狸,我还想在刑警队混下去,所以我不能让他抓住把柄。关好门后,我摘下一次性手套,鞋套,从楼梯走下去,走到三楼的卫生间。扔掉。
由于整个刑警队还沉浸在和联社老大上西天这一消息的快乐无比的余韵之中,我极顺利的请到三天病假。
三天之内,我一共吃了三顿饭,喝了三杯水,抽了三条烟,睡了三小时。
此外,还接了花七三个电话。
每一次,当我告诉花七,对不起,暂时还没消息的时候,我就更加的明白,我其实是喜欢丁律的,真的喜欢。
离爱,一步之遥的喜欢。
可是,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对付这份喜欢,或者说,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丁律。
出卖他,还是保护他,这,是一个难题?!
对于这个难题,我想好好考虑,可是,没有人愿意给我时间。
花七不肯给。甚至,丁律也不肯给。在我主动找他之前,他主动找到了我。
四月,周日,下午,高楼,楼顶。
阳光明媚,风很大。
我提前到达,站在边缘,四周被钢精水泥的都市所包围,早已看不到十年前的梨花飘落。
几分钟后,他来了,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对我微笑。
和花七一样,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那眼底偶然闪过的煞气,他几乎和十年前那个给我打饭刷饭缸的丁老大没有什么区别。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我突然希望他再问一次十年前那一个我一直没有回答的问题,我相信这一次,我的答案一定会让他满意。对此,我甚至有些期待。我不知道人类的表情是否能够真的表达人类的想法,但我想现在在我脸上出现的表情一定是真实的。可惜,这种真实没有能够持续几秒。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
丁律没有说话。虽然他在微笑,但是他没有问,甚至,更让我失望的是,他竟然以一种让我非常惊讶的速度掏出一把枪,指着我的脑袋。
这不是一个好动作。也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虽然动作很帅,可我真的不喜欢。要知道,我刚刚在脑中回想起他为我洗饭缸的样子。我知道,想象和现实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可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当年是故意的。我被警校开除。是经过安排的。和联社不端壮大,警方几次都无法抓住他们。怀疑他们有卧底在警队。当年我被开除,入了和联社就是为了调查这件案子。"
"你......你说什么......丁律,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丁律......"
"杨湛......"丁律叫我的名字。也许是我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梨园里,他也是这么叫我。只不过今天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却仍带着那种奇怪的温柔。
"丁,丁律......"
"十年前,赵复安排了一批人进警校,你是其中一个。"
"大家都一样。不是么?!你要我叫你什么?!丁律?还是,张隐?各为其主。我为赵复进警校,你为高老大进合联社。有什么不同?!"
我淡淡的叹息,阳光太刺眼,他背着光站立,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们都见不得光。丁律,我只是想做一个好人,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给你个机会?"丁律看着我,"杨湛,你知道么?你让我觉得陌生。"
"什么?"
"呵呵,过去的,那些事情,那些发生的过的,曾经生活在我的身边,我身边的那个,那个杨湛,那个有个灿烂笑容的杨湛,他在哪里?!他笑,是否带着嘲弄?我,我们在他的眼里是不是很愚蠢?!"
"你知道么?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眉眼弯弯,分明就是非常想笑,却忍了没有笑出来,只把那些笑意逼在眼睛里,怎么也盛不下,都流泻出来,连带着,你的整个人,你的身边,都感受的到,并且,轻松而快乐。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魅力。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你让人可以很轻松的就接近。也许因为是这样,如果想要更深的感情,反而容易被蒙蔽,不容易被发觉。"丁律似乎苦笑了下,"可我却和你缠了很久。如果不是这样,我恐怕怎么也不会注意到。"
"可是,"丁律看着我,眼睛中有着无法压抑的愤怒。我第一次发现人类的目光原来可以这么凶狠,像是随时都要把我撕烂。让我忍不住想要逃走。就在这时,我听见他说,"可是,这些是假的!假的!"
我的耳朵嗡嗡响。眼前晃动的是丁律的脸。绝望而愤怒。
"一开始就是错的。杨湛。你让我怎么给你机会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对不起,我是一个警察!"
他用手铐将他的左手和我的右手铐在一起,我没有反抗。当然,反抗也没有,从上学时起,论打架,我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丁律,我喜欢你。"我被他拖着准备下楼,我突然开口。其实我是认真的,可现在这么说来,却让气氛变得诡异。我想了想,又加了句,"真的喜欢你。"
"杨湛,我结过婚了。"他回过头来看我,他态度端正,表情严肃,我想笑。
"我知道,可我十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怎么着也来个先来后到吧,嗯?!"
"先来后到?!"他伸出手,帮我把领口的扣子扣上,防止我着凉,"杨湛,我不爱我老婆,但是,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你知道,我被开除了,可她居然愿意跟着我。我不再有什么前途。只是个小混子。她却对我说,没有理由。爱就爱了。她什么都不要。就是要跟着我,当我的妻子。能够和我在一起。所以,你知道的,别再说这样的话,也别喜欢我!"
别喜欢我?!我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用能动的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年前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和他穿着警校制服,笑容可掬,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单纯如此的未经世事,"丁律,还记是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他再次微笑摇头,用力的,一根根的掰开我的手指,"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时间太久,已经不记得,原来,除了时间,什么都不可相信。我同样微笑叹息,将照片塞入他的口袋,"以后怕是没机会见面了,留个纪念吧!"
他没有拒绝,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我们走进电梯,楼层很高,电梯很慢,其间,我数次试图握住他的手,都他躲开。对此,我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难过,我只是有点狼狈和那么一点绝望。
电梯突然在十一楼停住,丁律发现情况有变时,为时已晚。
子弹打在他的腹部,血如泉涌,枪从他的手中滑落,他人倒下,连带着拖着我蹲下。
花七,开枪的花七,拿着枪靠在电梯的门边,阻止门关上,同时,笑容甜蜜而可爱,"张隐,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张隐?!"
丁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用力的握着我的胳膊,说不出话。
他的血染了我一身。热乎乎的,有着生命的温度。我用力的,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笑容亲切。
"你是个好人。可是,对不起,我是一个坏人!"


30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不是一个好人,可是,我想作一个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下去好人,所以,我只有背叛丁律的信任。
对此,我不难过不郁闷不伤心不悲痛,我只是继续请病假,然后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在卫生间里,关上门,嚎的像只受伤的狼。
而他的恩师,当年安排他进入合联社的高大威,很明显心理素质远不如我,接到他死讯的时的第一反映就是昏过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血管没爆,心脏没事,五十岁多岁的人在医院里只呆了一周便安全出院。只是,出院时一头黑发白了一半。
我想,丁律或许是他私生子。
这个想法让我想笑。幽默阿幽默。我果然有着幽默的本性。然后,我一直病假,错过了参观丁律的尸体的机会,据说看到的人都哭了,包括抢我排骨的法医哥哥。我想他们哭,也许不是伤心,而是因为恶心。毕竟脑袋被打爆的尸体还是比较罕见的。就算是修复,他们又能修复多少?!
后来花七又来我家找了我一次,扔了一堆照片的碎片给我,我看了一下,是那天我给丁律的那一张。
"他救过我一条命,我却看着他送命,你说,为什么他是个警察,怎么他就是个警察呢?!"花七一直在叹息,我用透明胶带仔细的粘贴那一堆碎片,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证明我和丁律有过交集的似乎也就只有这张照片了。
人和人的联系,真脆弱。
"杨湛,"花七把烟掐灭,小心翼翼地拿起粘好的照片,眯着眼睛,曾经灿若桃花的眼遍布伤痕,"那时的我们,真的,好年轻啊!"
年轻吗?无助而仓皇的少年,模糊的名字模糊的面容,没有经历过轻舞飞扬回肠荡气便迅速老去。只剩现在,长时间的驻足长时间的回忆过去,然后,痛苦的发现,其实最美好的年华已经在不经意间错过。我几乎没有年轻便已经老去。而那曾经不离不弃的曾经成为我生命中温暖的人,已经在放弃我之前被我放弃!这一切,就是生活的真相!
丁律的追悼会在一个月后举行,我没法继续装病。
灵堂里,我看见的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这就是人生,无论你生前做过什么,死后,都只不过是那小盒子里的一把灰。
张扬,丁律的堂弟抱着遗像哭的肝肠寸断,旁边的庞心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他,没准哭的比他还惨。
灵堂不大,来的人太多,我找了个角落站着。不着痛痒。谁知那个痛失爱徒的高老大忽然挤到我身边,示意我跟他出去,他有话对我说。
室外,阳光明媚,天气并不因为人的心情有任何改变。
高头低着头吸烟,我能看见他头上的白发。这么多来,他一直把丁律当做他的儿子,现在丁律不在了,我无法想像他的心情。
还想象别人的心情?!我嘴角一勾,笑。想我是傻了。
"杨湛,我一直都不喜欢你!"烟雾弥漫中,高老大的脸更加愈加的苍老。
"我知道。"第一次,我收起笑容,很认真和高老大谈话。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是不是因为我是空降部队!别人需要流血流泪才能上去的位置,我一出警校就坐了?但是请您相信,我并没有因此对您有丝毫的不满。这是正常的。"
高老大笑了笑,也许他不相信我的话,但我可以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对于高头这个为了事业奉献了一生的警察,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杨湛,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这个。"话音未落,高老大开始剧烈的咳嗽,我伸过去扶他的手被他挡开。"我没事的!杨湛,你知道吗?当年选去去和联社的卧底,一开始,其实是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误的理解了高老大的那句话,还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明明是春天,我却抖地像秋天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
去和联社的卧底原本是我?
虽然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都像是笑话一样。但,我想这个笑话太恐怖。高老大跟我开玩笑开到了家,明天去警队里一定要说给排骨哥哥听。
可现在的我却有些发晕。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我想看看高头对他很BH的吼别开玩笑了,可我却连头都抬不起。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丁律那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只记得,那天夜里,他跑来找我,说一定要替你去。"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替我去?"我清楚丁律为什么要替我去,但是,我必须说出什么来,用来证明我还可以说话,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是啊,我也问他为什么。"高老大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结果他给了我一个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理解的答案。他说,你还是个孩子。"
我不知道高老大是什么时候走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地上有几滴血,是我握拳时指甲掐进肉里,留下的。
灵堂的人已经走光了,黑色的小木盒在日光灯的映照下发着幽幽的蓝光。我将唇贴在上面,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亲吻,冰冷到一片刺痛。
丁律,你真是个笨蛋!

之后的日子又向流水一样继续往前奔,我继续光荣的当我的警察,赵墨除了内忧平了外患一统和联社,花七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上厕所平均后面跟八个跟班的。
偶尔,我会和花七通电话,告诉他警方大规模行动的方向。同样地,他也会通知我除和联社外另外几个帮派的行动方向。而这些行动方向恰恰能帮助我消耗掉高老大、张扬、庞心的多余精力,毕竟整天被几个人逼着查谁是卧底也是件挺郁闷的事!
这种走钢丝的日子我又过了五年,在我三十岁生日的前一个月,钢丝断了。
当花七气急败坏的告诉我,赵墨被抓了。我才发现,原来高老大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至少对我说话时那一脸情深意切都是假的。
我不想救赵墨,也没那本事,鬼知道这会不会是高老大挖好的陷井让我跳,可是又能不能不救,花七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脸我是死也不想再见第二面。
但是,我又错了,赵墨压根就不需要我去提醒他什么,小屁孩比鬼都精。
装成律师,骗口供。不成,被占便宜。
我的光辉事迹除了传遍全局后除了被同事嘲笑,被张扬鄙视,我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就在我积累的郁闷快到达临界点时,花七又出现在我的家里,坐我的沙发,喝我的饮料,吃我的薯片,抽我的香烟。
"报告队长,十三少看上你了!"
"滚。"
"十三少看上你了,要你陪他上床。"
我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杯子往他头上招呼,"你他妈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到底是财大气粗,看着BOSS西装上斗大一块咖啡斑,连眼都不带眨的。"队长,十三少看上你了!要你陪他上床。"
"看你妈的头!"我冲花七吼,"什么叫看上我了?!你给我解释一下!中文的博大精神不是给你们这群文盲这么使的!白痴!"
"我已经解释了阿,就是怕你听不懂,才加上了那句要你陪他上床作注释。"花七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还有啊,那啥,我妈死了快二十年了,你再问候她就不厚道了啊!"
"床你妈的头!"我彻底愤怒了,逮谁骂谁!"喜欢男人,自个找鸭去!汉江路那一抓一把,一千块包三,少在这跟我腻歪!"
"瞧您这说的,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我不也是给逼的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吗?奴才难为,您要体量我的苦处唉,哥哥!"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把茶几给掀了!"花七,你可别逼我动手!"
"逼您动手?那是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啊!哥哥!这次你就帮我一次吧!"
"滚!"
见我宁死不从,花七耷拉个脑袋准备出门。路过卧室门口时,突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扑了进去。我心一沉,完了,这小子又看上什么了。
"这照片你还留着?"花七笑了笑,将相框抛给我,里面放着的是一张由碎片拼凑而成的照片。
当手指抚过玻璃时,一片冰凉。丁律还是那样的的年轻,而我已在时光中慢慢老去。
我是个坏人。其实一直都是。
"花七,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有些事情,"花七突然打断我的话,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道永远比知道幸福!好奇心杀死猫。"
我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下半句话,"当年把丁律脑袋打成那样的,是赵墨吧?!"


31

花七盯着我看了十分钟,然后,小心翼翼犹豫再三的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你是不是想给丁律报仇?"
"报仇?"我想了想,很仔细,很认真的样子,然后,我把踢翻的茶几轻轻摆平,坐在地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透明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我笑容满面,态度是一本正经。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丁律如何如何。因为如果真的要报仇的的话,那第一个该挨枪子的不是赵墨,而是杨湛!我何苦自己为难我自己。放心好了。"
我笑着拍了拍花七的肩膀。花七没有笑。反而很认真的看着我,目光闪烁间,居然有些悲哀。
我忽然间有点小小的愤怒!
古语有云,士可杀不可辱。花七你他妈的那是什么表情?!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我?!当我想要把这种愤怒化成语言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花七居然已经走了。然而,这种愤怒却并没有因为他走掉而消失,反而持续着,然后,一直转移到了其它的方面。
丁律卧底是不对,可人都给你宰了,你他妈至少给人家留个全尸吧?!想想看,本来挺帅一伙子,楞是给你整的他妈都认不出来,赵墨,你他妈真是过分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照片中的丁律对着我温温柔柔的笑。
过分!真是太过分了!!!
我盯着照片继续目露凶光。继而,大笑。泪水流满面。

宾馆里,大床上,我铐住赵墨一顿狠揍。然后,捏着他削尖的下巴恶狠狠的警告他威胁他恐吓他:你他妈不许再烦我,不然老子先奸后杀杀完再奸!
我不指望这个誓言能吓住赵墨,我只希望他能让我过几天安静日子。这个小孩子的身上有太多人的影子。有赵复。有丁律。看着那尖尖的似乎可以刺破一切的下颌我会想起那个佛前咒天光彩夺目不可一世的赵复。而那双眼睛,那里面所承载的所蕴含的东西则让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丁律。而这些,毫无疑问都让我觉得恐怖,甚至厌恶。
我不想看到他。哪怕只是因为和联社的关系。
我不想看到他。
甚至连声音都不想听到。
可是,理想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
赵墨,这个小屁孩,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在我揍完他第二天,刑警队的大办公室里开始出现以堆来计算的鲜花!
花很美,也很香,虽然知名不具的送花人让我有点小郁闷,但是,总的来说,经过美化的环境,让长期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永远敲着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文件的我感觉到满意。
但是,我的同事们却不太满意。看见满屋子的花,一个个小脸上能刮下二两霜:"他妈的,谁这么大胆子,敢给咱刑警队的人送白菊花?!咒谁死呢!杨湛,说,这花谁送的,咱帮你灭了丫的!"

晚上,花七给我打电话,一个劲的道歉:"嘿,兄弟唉,对不住,对不住,我忙昏头了,是找错人,办错事!下面那群小的,他妈的没文化,错误的执行了我这个直属领导的指示。兄弟,你可千万别放心上啊!我家小十三,除了想和你上床,可绝对没咒你死的意思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花七的改正速度实在是让我惊讶。二十四小时后,我对着一办公室的火红的玫瑰叹气。
品味啊品味!这种东西果然是天生的!怎么看昨天那白菊花都比今天这红玫瑰强!就这,一个字,俗,两个字,太俗,三个字,非常俗!可天下到底是俗人占绝大多数,昨天小脸还霜降的一个个,今天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嘿,我说杨湛啊,那啥,你看这也快月底了,咱口袋里没钱,女朋友老说咱不够浪漫啥的,你看你这花是不是能借兄弟几支?!"
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拿人家的东西做人情更是快乐中的快乐。我挥挥手,谈笑间,解决了刑警队所有家属的浪漫问题。以至于闻讯赶来的苏老二站在门上,带着一副沿街卖笑的表情风情万种的对我说:"唷,哥们,看着一室的绿叶红花,小日子过的不错啊!听说,你被一富婆看上了,天天鲜花论车送?!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爱你那被岁月摧残的容颜......那有钱阿姨今年几十啦?!"
我捧着茶杯用眼角的余光斜视他,"我怎么听这话一股酸味呢,怎么着,你嫉妒啊?!嫉妒就明说?!别不好意思!"
"嫉妒?!我哪敢啊?!"苏老二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叨着烟,一步三晃歪歪斜斜的走进来。话说这孩子也挺有本事!挺好的一身警服硬是给他穿出一身流氓味。难得,实在难得!
"我说,兄弟,好事要与好朋友分享才对。要不,你介绍介绍,咱俩和你那富婆来一三人行?!"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表达我对他的鄙视之情,谁知还没来的及开口,只听一声巨响,刚进门的高老大因为听见我们的只言片语,茶杯落地,然后用原先拿茶杯的那只手颤颤悠悠的指着我们,另一支手捂着胸口:"你们......你们......你们俩......"
领导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我立马指示门卫把每天负责送花来的几个花店小弟给带到办公室。小弟弟们都挺单纯,第一次进刑警队,个个激动的四肢发抖脸色雪白:"俺们......俺们......光管送花......"
我招呼他们坐下,笑容亲切而温暖:"麻烦转告送花的那个,老子不喜欢花,老子喜欢钱!"
很快,小屁孩完美的执行了我的指示。数以百张的粉红色人民币被折成花朵形状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这次,还没等到苏老二跑来和我争风吃醋,几个黑着脸的大叔就找到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逼迫我承认我腐败我堕落我受贿!我则好奇的向他们请教,老子一没权二没势三不扫黄四不打非,试问如何受个鸟贿?!敢情人长的精神,有人爱慕送点小花犯法啊?!德行,我靠!

随后发生的每一件事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神奇,而我,则是越来越想不明白,越来越糊涂。
比如说,我喜欢丁律,喜欢到,当年如果他不是要出卖我,我甚至愿意放下一切和他走的那种喜欢。可是,面对杀了他的赵墨,我却始终激发不起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刻骨的怨恨。甚至,我还稀里糊涂的和那个小屁孩上了床!当时我只是觉得有点烦。后来,对于这件事,我仔细的想了想,才想到了一个完全合理的答案,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我,杨湛,是个混蛋,从来就是一直就是骨子都是的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那种混蛋!不知道九泉之下的丁律听到我的这番心理话会不会哭?!这个曾经试图拯救我混蛋生涯的男人终于被我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混蛋所葬送。而这,就是生活。
失败的床上运动没几天,小屁孩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的床上,"杨湛,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我围着浴巾从从浴室出来,三十秒后才反映过来,没几天就是我生日。于是,我直接扔给他一本杂志,然后指着封面说,"这个!"
那个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型号是S600,标价是一百六十万。又是三十秒后,这次,换小屁孩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同志,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懒的穿衣服,束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两下,"赵墨,你最记住两件事,第一,我从来不开玩笑。第二,如果你买不起,你可以直说,我是不会取笑你的。"
"我买不起?"小孩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副怒火中烧的表情。我怀疑他是想对着我的手指直接来一口。实际上,他也确实是那么做了。然后,丢给我句,"杨湛,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可以怀疑合联社的没钱?!"
我把手指举到面前,怀疑的看着那圈鲜明的齿痕。"我只怀疑你是不是小狗变得?!"
小屁孩爬过来,对这我的手指头吹了吹,用舌头舔了舔,笑嘻嘻。"不疼不疼!"
"白痴!"我把手指头从他嘴里收回来,顺手扯了条毛巾坐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头发,"刚好局里配给的车坏了,我真愁没车上班呢?"
"没车上班?你打算开奔驰上班?"我想小屁孩现在不是怀疑我眼神有问题,而是怀疑我脑子有问题。果然,他大声的叫,"我说,您一一月工资奖金五千来块的小警察开一一百多来万的大奔上班,您以为反贪局管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那磋都是瞎子啊?!"
"有那么严重吗?"我打了个哈欠,继续擦我的头发。"反贪局瞎了就像中国队世界杯夺冠一样,用概率论的术语来说,那都是不可能事件。但是,我已经想好了充分的借口。"
"什么借口?" 小孩的眼睛瞪的溜圆,一脸好奇的问。
我搂过他的肩膀,"如果反贪局真的找我喝茶,我就告诉他们,我被一富婆包了!"
对于这个借口,小屁孩的下意识反应是直接拿杂志往我的脸招呼,来了个第一次亲密接触!
不过,生气归生气,小屁孩还是挺讲信用。三天后的傍晚,在我未经过他同意给他变了性的情况下,他还是把如约把车停到了我租住的公寓楼下。当然,不是那杀千刀的奔驰S600!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挺沉得住气,可是下班回家,见了小屁孩和他那辆车,饶是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性格,依然小脸有点白。
"知道什么叫成功人士吗?"小屁孩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笑的那叫一个欠扁,"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送礼物的标准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S600算什么,开出去,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人家那是我送的!瞧瞧这个,法拉力612Scaglietti,怎么样,就这车,反贪局不找你,杨湛,我赵墨跟你姓!"


32

古人云,三十而立。
而我,眼见着马上就要三十一了,人生中最大的乐趣却仍然是和一个鼻孔朝天神采飞扬的小屁孩斗气。
"成功人士?就你这样的?"我斜眼歪嘴,声音听起来像搁了半斤老陈醋,酸飘数百米,"赵墨,我告诉你,你那不叫成功人士,你那叫暴发户!有钱了不起啊,瞧你那得行!"
"暴发户?!暴发户就暴发户吧!"小屁孩爪子一搭,亲亲热热揽着我的肩膀,"只要你喜欢,叫啥都成!对了,你不是说要开车上班的吗?要不,现在试试?"
"不用了!"我咳嗽两声,皮笑肉不笑,"赵墨同志,麻烦您先把您的手从我的身上移开,试问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他妈的拉拉扯扯成何提统?!"
"提统?"他一楞,思索片刻,呆头呆脑地看着我,"我说,这提统二字不是讲给人家红男绿女听吗?!咱俩同性恋提统个啥?"
"同性恋啦,谁同性恋啦?赵墨,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子不是同性恋!"
"可我们俩大男人搞一块去,不是同性恋是啥恋?难不成是异性恋?!要不,人妖恋?!反正总不至于是人兽恋吧?!"
"你他妈才人兽呢!赵墨,你他妈给我放手!"
"不放,坚决不放,就是不放。放心啦,就凭那群晚上吃完饭出来溜弯的大爷大妈是绝对不可能看出我们俩有奸情的啦?嗯,你身上什么味道,好好闻喔!"
好闻?我在停尸房呆了半天,一身福尔马林味,小屁孩竟然说好闻?我空出右手使劲捏那张像小狗一样在我肩上蹭来蹭去的脸,"赵墨,我警告你啊,你丫再不放手我就叫人啦!"
"叫人,你打算叫谁?"小屁孩抬起头来,东张张西望望,四下打量,"这会这穿警服的可就你一个啊!"
"你管我叫谁?放手!"其实我可以发誓,我说我要叫人,其实只是看个玩笑。可能是的演技过于出色,小屁孩竟然信以为真。然后,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座右铭。小屁孩抢在我面前,扯开嗓子一阵怒吼,"救命啊!来人啦!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于是,本来站在不远处被帅哥香车勾引的好奇心杀死猫却找不到借口参观的男女老少经他这中气十足的嗓子一吼,唰地一下把我和他给包围在了中间。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花日的警察敢打人。小伙子,不要怕,有大妈我在,看谁敢动了一根手指头。"
长:宽:高的比例基本为1:1:1的阿姨用嫉恶如仇的眼神死盯着我,同时右手呈握拳状,准备随时给试图再次做恶的我来一下!
"110?打什么110!这年头,社会腐败,官官相护,他是警察,来了警察还不是帮他!我要给报社电视台打电话,让媒体给他爆光。"瘦的像麻杆一样的大叔昂首挺胸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前来直接将我就地正法。
而赵墨,导演了这一切的赵墨,此刻,眼含热泪一脸乖巧。好,很好,非常好!赵墨,既然你喜欢,那大家一起玩好了。我伸出手,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他后脑勺上。"打你怎么?!我打的就是你!"
那一瞬间,阿姨石化了,大叔风化了,天啊,敢情这小警察是想彻底与人民群众为敌啊!这也太猖狂了吧!没王法了,真是没王法了。
"赵墨,你说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就是不学好呢!"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脸悲痛欲绝,一脸恨铁不成钢,"如今这大学都扩招成这样,你还竟然连着三年没考上!你是不是准备以后让你爹妈养你一辈子啊?!还有,你以为你爹妈在美国挣钱容易啊?!我告诉你,你爹妈挣的那都是血汗钱,是一个子一个子没日没夜涮盘子涮出来的!"
"杨湛......你......"小屁孩抬起头,用看见ET的眼神看着我,"你......"
"你什么你!"我觉得我不去做演员,实在是戏剧界的损失。我只用了几句话加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就成功的将男女老少的思路引上了另一条更加错误的道路。
"孩子,这就是你不对了。"胖胖的大妈一脸慈祥,双手叉着手指直点,"大人挣钱不容易啊,咋能乱花呢!"
"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不懂得体谅父母了,市风日下啊?!"瘦瘦的大叔也不准备打电话了,捂着胸口伤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则再接再厉,一发不可收拾,"我说赵墨,你小子,以前成天价泡网泡没日没夜打游戏我这个当叔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可好,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竟然给我租一车开着玩,你有驾照吗你?出了事怎么办?你撞死自己我当为民除害,你要撞着别人怎么办?!看来XP不发威,你当我WIN98,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ITTY,回家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慷慨激昴的揪着赵墨的小耳朵把他往楼上扯,在我们的身后,传来一个三岁孩子小屁孩对于这件事奶声奶气的评价:这个哥哥不学好,羞羞!
这个哥哥不学好,羞羞?!合联社的十三少不学好,羞羞?!
进了屋,关上门,我坐在沙发上,心情极好,有了踩中小狐狸尾巴的幸福感!"赵墨,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小屁孩叹气,一声一声的长叹,"叔叔唉,您还没上年纪呢,怎么说话一副中年人腔调啊,这可不行啊!"
"我高兴,你管的着吗?!"
"高兴也不用笑的比我还欠扁吧!还有啊,您高兴我是管不着。不过,我高兴干什么,您也管不着吧?!"
"你,想干什么?"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阴谋的味道,我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复杂的说,做为一个男人,当问题用言语不能解决时,通常会用身体进行交流。"
"那简单的说呢?"
"简单说就是,"他慢慢向我靠近,"我想强奸你!"
"强奸我?你说你想强奸我?"我从沙发上站起,舒展四肢,"赵墨,男人间的做爱就像是打架,不是我刺激你啊,你说你想强奸我,可是,你打得过我嘛?嗯?!"
小屁孩没说话,呆呆地看着我,然后,二分钟后,抱着脑袋蹲下,声音里带着哭腔,"杨湛,你欺负我!"
"欺负你,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就是在欺负我,过去,现在,将来,你一直都在欺负我!"
"我说,我不让你强奸我,我就是在欺负你,你这算是什么逻辑?!"
"什么逻辑,强盗逻辑!你不让我强奸你,就是欺负我!"
"赵墨,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叹气,花七啊花七,你是怎么教育的!
"不讲,就是不讲!"
"那行,我告诉你,反正强奸我那是不可能的,"我脱掉外套,松开领带,"咱们改和奸成不?!"

凡事一会生,二会熟。我和小屁孩的第二次床上运动虽然不完美,至少不失败。
我是有感觉的,只是,在他进入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丁律。然后,整个过程,我满脑子都是丁律丁律丁律丁律。
我一边沉迷的和赵墨做爱,一边痛苦的回忆着丁律。沉迷的是如此沉迷,痛苦的是如此痛苦。两者并驾齐驱并列而行,一方冷眼旁观一方神魂颠倒。我想我有空的话真的应该去看看神经科医生,人格分裂和精神病,两种毛病那种我都不想得。
到底是上了年纪,流氓完三次,我快断气。小屁孩精神十足,趴在我身上,粘的死紧。
"杨湛,我饿了。"小屁孩头发黑黑,皮肤白白,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灯光下,乱可爱一把。
"厨房里有方便面,冰箱里有鸡蛋和火腿"我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免得让他误会我又有欺负他的企图。"面你总会下吧,嗯?"
"我不要吃面!"
"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麦当劳!"
"麦当劳,"我有点无语,一黑社会老大要吃麦当劳,"麦当劳就麦当劳吧,你自己打电话叫外卖吧!宝贝,乖,听话!"
"我不要外卖,我要去店里吃!"
"行啊,你自己去好了!听话!"
"我要你陪我一起去!"小屁孩爬起来,穿上衣服,拖我起来。我不从,他再拖,我继续不从,他继续拖,我宁死不从,他下死劲拖了。"杨湛,起来啦,我要吃麦当劳!你不陪我去,我就继续耍流氓啦!"


第 33 章
 
我在陪小屁孩去吃麦当劳还是让小屁孩继续耍流氓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会子,终于,抬起头,皱着眉一脸沉重的说:"赵墨同学,我看我们还是继续耍流氓吧......"
"你,确定?"小屁孩瞪着两眼珠骨碌碌一阵乱转,嘴一撇,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然后,就在我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小屁孩一口啃在我脖子上,"姓杨的,我咬死你!"
"喂,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呢,"我死劲掐小屁孩的腰,突然觉的这话不对,他咬我,我反抗,怎么一不留神他就成君子,我反而成小人了?!
小屁孩咬了一会,见我反应过于激烈,可能觉的没意思,开始一脸坏笑一路向北向下舔,我揪着他的头发试图让他脑袋从我腰部以下的部位离开,毕竟我已经不年轻,一夜七次郎,那一个名词对我来说,已经成为历史!可是,小屁孩却完全不考虑我的意愿,开始认认真真勤勤垦垦的耍起流氓,就在我被纠缠的神智不清的时候,手机铃声大作,阿牛同学扯着嗓子在吼桃花朵朵看。接通之前,我特意看了下时间,零晨一点三十二分!真是见鬼,如此花开酒地的好时间,苏老二怎能抽出时间给我电话?我按了通话键。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半天,才听到苏老二沙哑的声音。
"老地方,等你救命!"七个字,只有七个字,电话被挂断,我看着手机,半天,方长叹一声,吐出七字真言"真他妈祸害!我操!"

把苏老二从1912的酒吧里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谁是谁了,却还不忘斜着一双桃花眼四处乱瞟,加上高烧,脸红彤彤的,倒惹了酒吧中不少目光。我是非常非常想一巴掌把他拍晕。都病成这个样子还出来玩?!他脑袋里都装了什么?!身体烧成这样了,他之前都没有什么感觉?!是不是真想死啊!
我把他丢车上,直接送医院去,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半夜两点。苏老二输了液,人也安静下来,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抽烟,调到振动状态的电话开始颤抖。
"杨湛,我好饿,"小屁孩电话那头可怜巴巴,"我要吃麦当劳!"
"厨房有方便面,自己下去!"
"我不要吃方便面,我要吃麦当劳!"
"没有麦当劳,只有方便面,赵墨,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吃,二是不吃!其他的,没的谈,还有,我警告你,不许再烦我!"我挂了电话,听见输液室的苏老二哼哼叽叽的叫我名字,我走进去,粉红色面颊的苏老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杨湛,我憋不住了,我要上厕所!"
一个要吃,一个要尿,我怎么就遇上这两祖宗?!
上完厕所,在输液室睡了一夜,苏老二的精神好多了,本来是准备请两天假,但是考虑到原来病假请的太多,再请下去怕是要被当成旷工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陪着苏老二强打精神回家换了套衣服直接杀去警局上班。
然后,上午十点不到,苏老二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离下一句我好困后,目光迷离的离开办公室,直接冲到七楼的会议室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然后,就在我们苏老二睡的最香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只见,局里的各部门一干头头脑脑挺着肚子鱼贯而入。
直到这时,半梦半醒的苏老二这才隐约想起,今天早晨办公室方主任似乎好像也许似乎告诉过他:苏捷啊,今天局里上午有个会,你就不要去七楼会议室睡觉了。
按说一般人遇见此情此景,就算不吓的小脸刹白,也得来个语无伦次。可我们苏老二他就不是一般人,只见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晃晃悠悠地向各位领导打招呼!本来,事情也就这么结了。可还是那句老话,无巧不成书。就在苏老二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时刻,他掏了掏他的口袋,也许是为了找钥匙,也许是为找手机。当然,他想找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的手离开他裤子口袋的那一时刻,一把五颜六色口味重多俗称避孕套的橡胶制品以天水散花的造型撒了一地,看的苏老二顶头上司一长的巨像老太太的慈祥老头--方主任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苏......捷......"
"那个,我可以解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苏老二抓抓头,微微笑,开始向各位陷入半僵化的领导同志汇报情况。"昨天我和扫黄打非办的同志们去扫荡,然后就收上来一批这个东西。"
"扫......荡......你说你去......扫荡?人民......卫士......扫荡......" 方主任捂着额头,就差没昏过去的表情,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小祖宗。
"主任,您看啊,那个,最近局里事多,大家都挺辛苦的,经费又不够,同志一直都在抱怨。我就想啊,这东西挺实用,不如收上来,发下去给大家当副利?各位领导,你们觉得怎么样?"
"苏......捷......你......你......"方主任就差口吐白沫了,"苏......捷......"
"我?我当然用过啦!真的不错,不然我也不会向大家推荐啊!"苏老二笑的那叫一个甜,那叫一个美,是一把小雨衣,每个领导手里塞俩。"当然,各位领导,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是要自己尝试的,所以,欢迎各位领导理论联系实践啊!"
"苏捷,我们现在要开会。"
姜还是老的辣,官还是大的狠,就在所有老头子几乎僵化、石化、风化的时候。周局,苏老二他爹的老部下,捏着塑料包装,幽幽的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不打扰领导开会啊!"
"苏捷,"望着苏老二越来越远的背影,周局的声音越来越像八点档里女主角知道被嫌弃抛弃加唾弃时的腔调,骨子里透着一股幽怨,"我要是你爸,我估计我活不过50。"
"所以说,我爸都副厅了,您还是一副局啊,这就是水平!"苏老二没有回头,挥一挥手只带走了一几个小套套!

丁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向我描述上午发生七楼会议室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同时一再暗示我,杨湛啊杨湛,身为刑警队的一员,你一定要苏老二这个人民警察中的败类划清界限。我琢磨半天没好意思告诉他,我和那个苏败类除了没上过床是啥事都干过了,这辈子想要划清界限怕是很难很难的!然后,就在我们讨论苏败类上班带那个套套到底想干啥的时候,表情严肃的高老大从他办公室里伸出脑袋,示意我进去,和他单独谈谈。我暗暗叫了一声苦,莫不是这位大爷受了上午的刺激也希望我和苏老二恩断义绝?!完了完了,老子这下彻底成风箱里的老鼠,两面不是人,高大爷是不能得罪,那是我顶头上司!苏老二是更不能得罪,老子进刑警队还不是全靠他爹!这可咋办呢?!
想了半天,本着县官不如现管的精神,一进办公室,没等高大爷开口,我先把苏老二骂了个狗血淋头,也许是骂过头了,高大爷呆呆的看着我,半天才回过味来,"杨湛啊,苏捷有那么......那么......道德......道德......沦丧?!"那么了半天,高大爷也没好意思那么出个败类来,一句道德沦丧听的我是嘴角抽筋。
"何止道德沦丧啊,高头啊,您是没和他一起念过书,你是不知道,当年他在警校,勾搭了多少漂亮小男生啊!不过您放心,我和他不一样,我是很单纯的那种人!"我态度端正大义凛然就差没赌咒发誓。
"我明白,我明白,"高大爷掏出块手帕擦汗,"你是什么人,我很明白,杨湛,你的生活作风是......等一下,杨湛,你刚才说什么,苏捷勾搭漂亮小男生?!"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我怎么把这茬给扯出来呢,"那个,领导,我嘴快说错了,是漂亮小姑娘。苏老二一男的,怎么会喜欢一男的呢!"
"当然,当然,那是当然!"高大爷灌下一大杯茶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杨湛,我找你其实不是为这事!"
不为这事?我一愣,我最近一没迟到二没早退三没偷懒除了每次后勤阿姨拖去参加相亲时会提前溜号,是装的比孙子还乖,还能有啥事?!
"杨湛,你知道的,自从丁律死了以后,我们一直都在盯着和联社,特别是赵墨!"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微微一笑,低下头,在未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点了一支烟,然后,识趣的保持沉默。
"我最近听到一些很奇怪的传闻,杨湛,"高大爷重重靠在椅背上,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好的让这个对他而言的肯定是坏消息的传言能表达的更加恰当一些,"你和赵墨,有过一定的接触。"
当我听到高大爷用了一个肯定句而不是一个疑问句,我就明白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依老爷的性格,没有确切证据应该不会开口,唉,赵墨,你可把我给坑苦了!
"杨湛,我知道丁律的死对你打击很大,"高大爷慢慢站起来,踱到我身后,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想帮他报仇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是,杨湛,我们警察,不是黑吃黑的流氓,做人做事讲的是证据。当年杀丁律的事已经有人帮他赵墨顶了,我们没新证据前就不能拿他姓赵的怎么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杨湛,不要让愤怒冲昏你的头脑,要理智!"
理智?我开始很理智的思考:高大爷安排的那位跟踪赵墨的同志到底是脑袋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或者说,偷拍给高大爷看的照片角度有问题?!报仇?就我这副笑模样,想装苦大仇深也苦不出来啊,再说了,要帮丁律报仇,我得先拿把刀先把自己给捅了,我又不好SM这一口,我何苦来着啊!高大爷唉,我就是一为了自己荣华富贵不惜出卖兄弟的人渣,咋在您眼中我就成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呢?这玩笑开大发了!
"杨湛,我考虑了一下,你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放松一下,其他事我们回来在说!"
于是,根据领导指示,我稀里糊涂的交出证件配枪。然后,等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警局上厕所时,对着洁白的洗手池,我才回过味来:老头子这招够狠啊,是谈笑间就缴了我的械,而还缴的滴水不漏。看来队里马上又要有大行动,只是不知道这次倒霉的又是那伙流氓。
我正沉重的思考着高大爷总是不信任我时,手机响了,屏幕上出现一只活蹦乱跳的粉红色小猪,我按下通话键,那头,传来一声,"老婆!"两个字,只有两个字,四个语调,甜,软,糯,嗲,颇得林志玲姐姐真传!"我要吃麦当劳。"
麦当劳?吃不死你!我挂断电话,镜子里的那个人笑的无奈,人生啊人生,你他妈的怎么就和我设计的一点都不一样呢?!满神姐姐啊,你不能这么忽悠我啊,我杨湛的无极到底在那里呢?!


34

出了警局,我没有回家,也没有直接去麦当劳,而是直接找苏老二。现在的我无所顾忌。放长假是不?!正好,腾出时间来了,可以让我有精神对付苏老二。
对于苏捷的问题,我虽然很想做沉的住的那个,实际上我也确实沉了很久,但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那点脸也快给他丢光了。趁着现在,脾气上来了,赶紧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拜苏老二花天酒地后遗症所赐,他家的路我一月不来十次也来八次,闭着眼睛也找的着。我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有一个屋子算一个屋子,从最近的开始搜,一时气昏了头,倒忘了他家一进门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就是浴室,直到冲进去,才发现走错了门。但,一眼扫过,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两套洗漱用具。我气愤之余,居然还长长叹了口气。即使是这个时刻,我仍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姓苏的确实有能耐,看样子这是上星期才气走一个,这星期又勾搭上一个!哪天?到底是哪天?他最近应该是病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做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想活了!我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冲出浴室,穿过客厅,一脚踹开卧室的门。‘砰'的一声惊天动地。房门大开,卧室内,苏老二抱着被子歪个头脸露好奇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甜蜜又可爱。而站在他床边端着中药的小帅哥则被我野蛮的举动吓的目瞪口呆小脸雪白。我不理,也不说话,到了这个时候,找到了正主儿,我反到不急了。悠闲的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点上。苏老二还没说话,那小帅哥身子一动,拦住我打火的手。
"不要在这吸烟......"
我叼着烟,把对面前的这个小帅哥上下打量一番。很好,很好,非常好。我双手拍了拍表示赞赏。苏老二的品味果然是数十年如一日:头发很黑,皮肤很白,下巴对于男性而言过于尖了一些,狭长的单凤眼笑起来微微有些眯,活脱脱一副小狐狸的样子。几乎苏老二的每一任,过去时,现在时,恐怕就算是将来时,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能找出昔日司徒少爷的影子。
真的是很像。非常的像。竭尽可能的像。
执着!非常的执着!该死的执着!
"何夕,你先出去。"
苏老二接过药碗,声音半死不活。看来,这病真是病的不轻。不过,我不担心。那晚,我前脚把他送进医院,后脚他就有本事勾搭小姑娘,俗话说的好,祸害活千年!我确信苏老二可以和乌龟并美。我在苏老二的超级大沙发上找了个地方舒服的坐下。左腿搭在右腿上,两眼溜着那个站在面前的小孩。何夕,恩,这个名字,我默默的念了两遍,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番。好名字,好孩子,好身材,恩,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怎么就看上苏老二了呢?!
正这么想着,忽听小男孩说:"我不出去!"
我一愣,抬头,却见小男神态坚定,语气强硬,眼神中的桀骜不逊让我想起动物星球里誓死捍卫领地的食肉动物。可是......我心中暗暗摇头。苏老二本身也是头食肉动物。而且,是神经有问题的凶猛动物。对待其他食肉动物,无论同类与否,无论立场为何,都会咬个血肉模糊。这个小男孩,相信,很快就会面临一场......嗯,也许,应该称之为‘灾难'。
"何夕,你最好记住一件事。"
苏捷的声音缓慢,有种病后的慵懒,脸上带着种古怪的微笑,手中药碗慢慢倾斜,深褐色的药滴落在淡色的地毯上留下大片污渍,看上去竟有些狰狞。
"同样的话,我从来不说第二次,现在,请你滚!"
冷酷?无情?残忍?或者说翻脸无情?我想像不出绿着脸出去的何小朋友会用什么词来形容苏捷,但是我很清楚何小同学做错了,和以往任何一个企图用各种方式抓住苏捷的男男女女一样错的离谱。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和苏捷交往的人,无论是以什么方式开始,stand one night也好,正式的相亲也好,这样或那样的,对于苏捷来说是一样的。这一点,他们或她们永远都不明白。他们所看到的那个表面光鲜的苏捷,内心早已破烂不堪,犹如一个黑洞,无论你如何付出,除了吞蚀,除了自取其辱,不可能得到任何回报。那并不是你用真情,用耐心,用关怀,用任何一种方式哪怕是你无限付出就能够得到他的回应的。在苏捷身上,任何真实的喜怒哀乐早在少爷离开的那一时刻消耗贻尽,留下的不过是一点温柔的幻影,一点皮毛,吸引世人,欺骗世人,伤害世人,然后,永不超生。
"说吧,你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找我想干啥,"苏老二哈欠连天,眼珠都不带转一下,对小朋友离开的身影置之不理。只懒懒的窝在被子里。"你千万别告诉我说你暗恋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很有原则的,我的原则之一就是坚决不动窝边草!有其是你这种,含羞草。"
"含羞草?"我皱着眉头问。
"能动的,都不放过。"
含羞草?!恩,我点点头,对他笑笑,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直接走到床边,什么擒拿什么格斗能用的通通用上,也顾不上下手加强轻重,扯着苏捷的领子把他从床上直接拖下来!同时,在心中感叹:这几年,苏捷,真的是疯的过了头,一米八二的人,隔着睡衣骨头硌的我手疼。真是......瘦的有点脱形。
"杨湛,你他妈的干什么?!"苏捷在我手里挣扎,拼命的挣扎,用尽了一切的力量挣扎。我咬牙切齿,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想来我这几年也缺少锻炼,不过,比起苏捷还是强那么一点。至少,我不日夜笙歌。
我直接把他拖到浴室的洗手池前,打开水笼头,手一压,把他脑袋按进冷水里。
"放开我!"他挣扎着要抬起头,我怎么能这么容易的让他挣脱,手上一使劲,把他压在水池里,看他不行了,才把他拉起来。
"干什么?睡醒了没有?!"
我拉起他的头,有那么一两秒,再用力把他正贪婪呼吸空气的脑袋继续按在冷水。
"醒了没?没醒继续泡,泡醒为止!"
"杨......湛,你......他妈......心理变......态!"几次反复后,苏捷只瞪着眼睛,剧烈的咳嗽。眼见着就要断气,我才把他从浴室里拖出来,扔在床上,随手摔了条毛巾给他。
"就算因爱成恨,你他妈也不能这么玩我啊,我操!"
他蜷缩着,身体不停的发抖,愤愤的说。
我看着他,不由火向上升。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如此的毒舌。
"玩你?你他妈这样子还需要我玩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这副鬼样子,不用我动手,你他妈就快把自己给玩死了!苏捷苏大少!"我指着他鼻子吼,就差没有跳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这时,从床上传来古怪的声音,苏老二自己歪在床上呵呵呵的笑。看来,对我的愤怒,他完全不当回事。他笑了半天笑够了,才一边擦头发一边屌二郎当的看着我,"真少见啊?!杨少你也会发脾气啊?!我说,姓杨的,你更年期提前啦?!"
"提前你妈个X!"我从身上掏出一叠照片,劈头盖脸砸他脸上,"苏捷,你给我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看看你那初恋情人现在都在干些啥?!你他妈玩颓废给谁看?!你以为你自虐人家会心疼啊?!我告诉你,你他妈现在就算死在这里,人家也不会流一滴泪!"
我伸手扯掉自己衬衫的两粒扣子,揉了揉太阳穴,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形象俱毁。我并不想伤害苏捷,甚至,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他能活在他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希望之中,永远不要醒过来。所以,关于少爷的一切,我选择了保持沉默。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因为,比起图穷匕现才肯承认自己输得那么彻底,婉转优雅不露声色的谢幕也许更加合适。
毕竟我们已经不年轻,毕竟我们还要继续生活,毕竟我们要学会忘记。
苏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我。然后,一张张的看照片,笑容依旧,只是眼神一点点的暗下去,我曾经以为我已经足够残忍,可是当我看到他颤抖的指尖时,我的心依然开始抽痛。
照片里的少爷肤色依旧极白,发色依旧如墨,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如同上等羊脂美玉般温润可亲,唯一让人感到的陌生的,是他的眼神,原先的干净透明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掺杂了太多了爱恨情仇欲望杀戮的浑浊不堪。
"少爷一到云南就改了姓,现在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陈启。现在的云南,包括金三角那块,只要是靠毒品讨生活的,说起陈家的这位老九,没一个不皱眉的。是心太狠,手太辣,前一秒还对着你笑的满面春风呢,后一秒能摸出枪打爆你的头,然后杀光你全家。我记得少爷在学校里明明是晕血的,怎么一到云南毛病全好了,开枪前竟然还记得拿把刀把人家手指一根根切下来,也不嫌恶心了?!"
"鼻血。"
"嗯?"
"那次是有人流鼻血,他昏倒!那个时候才知道的。"苏捷解释说,面色惨白,然后,喃喃道:"会不会是弄错了?!杨湛,会不会弄错了?!你知道,现在,有些事情,或者,情报,也不是很准确......"
"陈启旁边那个巨漂亮的女人是他老婆。五年前结的婚,生了两个孩子,刚好一男一女!很完美。苏捷,你心里的那个少爷早就死了,从十五年前他离开我们的那一刻就死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是你兄弟。这照片我压了多久你知道么?!我他妈看见你这样,我心里堵的慌!"
"杨湛,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还是忘不了,这十五年来,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想他,甚至每一个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我都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没有离开我,就在我身边触手只及的地方。可是我每次都失望。我真的很难受,我的心真的很疼!杨湛,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我家老头子就知道我是同性恋。所以高中没毕业,就把我给扔警校了。他以为那种环境能治疗我女里女气的毛病,当然,他认为同性恋就是女里女气。"
我叹口气,"但是你爸却万万没有想到他那个长的像女人的儿子却是喜欢上男人的,真他妈是个冷笑话。"
"没错,一点没错,"苏捷微笑,抬起头,脸上,有泪划过,"六岁,我放学回家,在大院里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孩子拿了袋鱼片喂猫。那天天很好,阳光也很好,什么都好。我甚至还得到了一朵小红花。那个喂猫的小孩穿了套粉白的衣裤,把本来应该喂自己的鱼片喂了猫咪。然后,被猫咪追的到处跑。杨长,你相不相信缘分呢?后来,我们一起上小学,上中学,然后,是读警校。我天天和他在一起,用了很多种方法骗他上床,从光明正大到卑鄙无耻。"
我抬头,看天花板,突然很想哭。苏捷骗司徒上床那会,我在想办法骗丁律帮我考试作弊。也许我们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就是那会。可惜,当我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多年前的旧伤口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我的心开始抽痛。
"苏捷,能不能让过去的都过去。"
"我也想,而且也试过。"
苏捷站起来,他的指尖滑过我的眼角,抹去一丝水渍。"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我永远无法忘记司徒,就像你永远无法忘记丁律,都已经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永不磨灭。"
"你可以去死了。苏捷。"我安静的说。
"因为丁律么?"苏捷问。我看着他,保持安静。然后,苏捷笑。带着残忍。"我提到了他,然后,你很难过?!"
"对,你难过。但是,已经存在。而且,无法改变。"


35

从苏老二的狗窝中近乎狼狈的逃走,我杀去最近的麦当劳。其实,由于受苏老二悲惨经历的影响,我对洋快餐的感情基本可以用苦大仇深四个字来形容。但是,苦大仇深是苦大仇深,我还是买了一堆。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装着巨无霸的纸袋,我开始努力说服自己我是买回去喂狗的。虽然,我并不养狗。
用钥匙打开门,穿着睡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屁孩慢慢扭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抱着纸袋回家的我,抽着鼻子,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我说"杨湛,我好饿啊!"
杨湛,我好饿啊!堂堂的湘北老大一脸白痴表情的如此对我说。刚听到这句话,我以为我会用纸袋砸他的脸,可是没想到,我的下意识动作却是,走过去,把纸袋放下,然后,摸他的脑袋。上下的用力揉。他的头发软软的,揉起来很舒服,让人安心。虽然他的本身就是个危险的所在。
"杨湛,可乐我不喝百事的!"继续是那种可怜兮兮的声音,继续是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继续可怜兮兮的挑战我的耐性。和联社的老大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耍起白痴也是如此非同凡响。然而,令我自己都感到诡异的是,我竟然还是没有生气,我竟然真的跑到厨房开冰箱给他翻可口可乐。这一翻不要紧,还真是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小屁孩在我家呆了二十四小时,是宁愿饿死也不愿动下小手,冰箱里的东西完全没碰。在此,不得不再次佩服一下花七所谓的贵族教育,真他妈是懒到家了!
电视里在重播琼瑶的《梅花三弄》:风在吼,马在叫,景涛在咆哮!我拿了把水果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削苹果。解决完温饱问题的小屁孩恢复了小强一般的活力,笑眯眯的扭着身子向我蹭过来,甜甜的叫:"老婆!"
"老婆?"
我疑问,展眉,叹气,停止削皮,把水果刀插在苹果的圆润的身体上,试图用我最温柔的声音问:"赵墨,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身负重伤的苹果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小屁孩呆呆的眼神在我和苹果之间移来移去,几个来回之后,小屁孩直接扑到我身上,笑容甜蜜又可爱。
"老公!"
我被他压在沙发上,他的脸离我只有几公分,眉毛飞的几乎入到鬓角,眼睛却弯弯的,笑容可人。这样一个长大未成人的漂亮孩子,任何人似乎都很难将他与和联社、与杀害丁律的凶手联系在一起。但是,我可以。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所看见的一切都只是假想。是眼前这个叫做赵墨的男人为了接近我,制造出的假想。
"杨......湛......"赵墨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暧昧而迷离,带着粘稠的质感,他开始把思想付之于行动,舌尖从我耳垂一路滑下,最后停在叫喉结处,轻轻啃咬。我长叹,郁闷中揪着他头发,让他和我面对面,"我说,赵墨同志,你这就赖皮了,你看你老公都叫了,怎么着,今天也是我上你啊!"
"上?!上什么上?"挣扎中,小屁孩解开我的皮带,手法之娴熟,叹为观止,"自家兄弟,谈上多生分!"
"不生分,一点都不生分!"一天之中,我第二次用上N年没用过的格斗擒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我和小屁孩的位置换了个,不得不说,压在上面的感觉十分之好,"有道是,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我都让你上了两三会了,你让我上一次不吃亏!
"不生分,一点都不生分!"一天之中,我第二次用上N年没用过的格斗擒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我和小屁孩的位置换了个,不得不说,压在上面的感觉十分之好,"有道是,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我都让你上了两三会了,你让我上一次不吃亏!"
"谁说我不吃亏,为了上你,光那车,我是连花七给我准备的老婆本都搭上了!杨湛,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一顿麦当劳就能打发我!"小屁孩一手保护睡衣,一手保护睡裤,"喂,杨湛,你在摸什么地方,你个臭流氓!"
当我耍流氓耍的最热火朝天的时候,我突然觉的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好嘛,除了我和赵墨,客厅里竟然多了一个人。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苏老二家里的那个小朋友--何夕。很明显,小朋友还是很纯良的,看见我和赵墨妖精打架,是拿着串钥匙,呆呆地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打发小屁孩进卧室回避,小屁孩十分之不乐意,仿佛比起保住贞操,他更希望失去贞操。把哼哼叽叽的小屁孩踢进卧室,我示意小朋友坐下来有话慢慢说,可小朋友小脸红扑扑的东张西望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架势,就是不看我。"那个......衣......衣......服......"
衣服?我恍然大悟,刚才和小屁孩挣扎间,我已经接近半裸状态。把衣服穿好,小朋友终于肯坐下,可那话,还是说不周全,"钥......匙......苏......捷......"
"你从苏捷那里拿了我的钥匙,找到我的地址,希望从我这里了解到关于苏捷的一些事情?!"依靠有限的线索推导出最正确的结论是一个好警察的基本素质,很明显,我是一个好警察。
小朋友低头不语,表示默认,我递了一瓶可乐给他,开始可怜他,又一个倒霉蛋。
"认识严智不?"长痛不如短痛,小朋友挺好,我不希望他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我想让他看清现实,"就是你的前任,有史以来,苏老二相处时间最长,感情最深厚的一任......一任......一任......"我一任半天没一任出来,说性伴侣说一夜情都伤这孩子心。"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
小朋友摇摇头,继续保持沉默,脑袋耷拉的更低。
"严智认识苏老二之前,是一家GAY吧的MB!他和苏老二在一起的时候,他依然是一个MB!小朋友,明白我的意思不?"
"他和苏捷在一起的时候,他仍然在做......在做......难道......难道......难道苏捷喜欢他喜欢到不介意......"
我微笑,点头,再摇头。是的,苏捷不介意,完全的不介意。当然,这份不介意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不在乎。因为不喜欢你,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那......他们......为的什么分......的手?!"
"因为严智真的爱上苏老二了,所以想从良。"我闭上眼睛,回忆中,能清楚的想起的,只有严智绝望的脸,"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苏老二是怎么回答的。苏老二说:别啊,千万别,严智啊,就算你说你爱我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可是这么钱途有发展的工作放弃了多可惜啊!这是苏老二原话,当时我在现场,一字未动!"
"后来呢?!"小朋友抬起头,倔强地看着我,似乎想要向我证明他和严智的结局一定不一样。是的,我相信你们的结局一定不一样,因为严智有七分少爷的影子,而你,只有二分,你注定要更快被苏捷所抛弃。
"后来?后来,严智问苏捷他到底认为他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苏捷告诉他,他们之间是买和卖的关系!再后来的事情,你是聪明孩子,我想不需要我说,你也够猜到。"
"我......"
"何夕,"我打断他的话,"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和死人争,你争不过!记住,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得到再失去的,永远是最痛苦的!"


第 36 章 

人人都以为苏捷天性冷漠,生性冷酷,不不不不不,他们错了,苏捷其实很善良,苏捷其实很温柔,苏捷其实很脆弱,苏捷其实很无助。他的残忍、无情,无非是因为不爱,因为不爱,所以镇定自若,若无其事,冷眼旁观他人深陷其中挣挣扎扎起起浮浮,甚至在他人最痛苦的时候,笑上一笑。马上离开他,这是爱上苏捷后最正确的选择,可惜很少有人愿意。
我不想伤害何夕,但是何夕离开时的表情,让再次我想起严智,几乎,如出一辙的绝望。费尽心力,求之不得。
送走小朋友,我回卧室,门是虚掩着的,房子隔音效果本来就不了,估计赵墨是结结实实的当了一会听众。
"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和死人争,你争不过!"天色已黑,屋里没开灯,赵墨坐在床边用一种极平静的语调重复我十分钟前的发言,此时,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我却听出他声音中的愤怒。愤怒?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杨湛,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丁律?"
心理学上说,如果一个人的伤疤在一天之内被人一而再再二三的揭开,他会开始变态。我没有变态,我只是靠在墙上,对着空气无奈。"我从来没有忘记丁律,我一直喜欢丁律,他的死对我来说,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一个伤口!赵墨,这个答案,你满意否?!"
小屁孩没有说不满意,他用他的行动回答了我的问题。可乐瓶子冲我脑袋飞过来,我躲开,咬着牙滴着血买回来的昂贵壁纸直接和碳酸饮料来了个亲密接触,还好天色晚,惨状我看不见,所以暂时不用心痛。
"赵墨,你没有任何资格,任何立场来指责我的任何行为,对于丁律的死,你的所作所为你似乎比我还要难以忘怀。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怀疑,你其实和我一样,喜欢着丁律?你选择接近我,是因为丁律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和我一起渡过,你试图通过和我的接触,来缅怀丁律这位因为背叛而被你亲手杀害的初恋情人?!回答我,赵墨,我说的对不对?!"借题发挥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我觉得我用这种方法和一个比我小十一岁的小屁孩吵架实在是胜这不武,但是,谁让我郁闷,谁让让我郁闷的人是他呢?!
"杨湛......你......"赵墨气势汹汹直奔我而来,他掐着我脖子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只有0.01米的距离,近视如我,也能清楚的看清他眼中因为误解而产生的焦躁与不安。"你......你......"
"被我说中了?!"我脸上的笑容带着讽刺的味道,"我说,十三少啊,你真的可以和我那朋友学学,就丁律那长相,想找个长的像,也不算太难!对着个翻版的互诉衷肠,总比对着我这个没事喜欢和你对着干的情敌强吧!对了,如果姓丁的还活着,我们应该算是情敌吧,嗯?!"
如果说前面的几句还是铺垫,那么最后一句的杀伤力是彻底把小屁孩惹毛了,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我甚至开始怀疑,对我,他是否想杀之而后快。然后,就在我被他掐的有点缺氧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手,怒气冲冲的跑到窗户边,一脚跨出窗台,说出一番让我彻底抛弃淡定的豪言壮语,"姓杨的,我承认,我是对丁律有过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的意思,怎么啦?!谁年轻的时候犯过糊涂啊?!你没有啊,瞧瞧你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什么人?!你还好意思说我?!什么叫接近你是为了怀念丁律,我喜欢你,眼丁律有什么关系啊?!你比丁律帅多了好不好?!还有什么狗屁情敌互诉衷肠,我和丁律才是情敌,你是我的!你要是再提丁律,我就跳下去,以死明志!"
我目瞪口呆,什么叫不讲道理,小屁孩是给我上了一堂理论课,"喂,我说,先提丁律的那个,不是我吧?!"
"你要不说死人什么的,我能提丁律吗?还有,"小屁孩声音里又出现了哭腔,"我都说我要跳楼了,你也不拉我,你果然还是喜欢丁律的!姓杨的,你太坏了,你太过分了,你欺负我!"
我觉的我快要疯了,"赵墨,你先下来,做为一个刑警,如果我打110找人解救你,是会被人嘲笑的!"
"笑?有什么好笑的?杨湛,你还不过来拉我啊,我真跳啦!"
我敢肯定,如果赵墨会跳楼,那这世上就没有不去自杀的了。但是,如果继续放任他这样闹下去,我相信110的同志很快会来拜访我。万般无奈之下,我走过去,拉着小屁孩的手,"行行行,我错了,我不应该提丁律!我不喜欢丁律,我喜欢你!行了吧!"
我的答案很敷衍,小屁孩明显不太满意,整个人扑过来,直接把我压在床上,脑袋在我胸口蹭来蹭去,弄的我一身口水鼻涕加眼泪,"杨湛,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赵墨,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是你在欺负我好不好?!"
"我说是你欺负我,就是你欺负我!没的商量!"
"赵墨,你讲不讲道理啊?!"
"我是黑社会,我跟你一警察讲什么道理,哼!"小屁孩说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在我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地方掐啊掐,为了避免给他掐出毛病来,我决定先发制人。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同时,把他两只爪子牢牢按住。
"杨湛......"他嘴一撇,又是一副哭天抹泪的架势,"你又在欺负我了......"
"谁说我欺负你了,"我松开他的手,坐在他腰上,解开领带,解开纽扣,一件一件,除去身上衣物,"我是在补偿你!"
"真的?"小屁孩顿时翻脸如翻书,两眼发光,"怎么个补偿法?比如说......"
"比如说,"我抚摸他的脸,手指慢慢滑入他的口中,温暖而湿润,"我可以做一些你希望我做我却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第 37 章 

手指慢慢滑落,从唇边到胸口,从胸口到腰腹,许久不见阳光的肌肤,在柔和月光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杨湛......杨湛......"赵墨看着我的眼睛,低低的叫着我的名字,声音有些嘶哑,一遍又一遍重复,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对我的所有权。
我俯下头,吻他,只是双唇轻轻地接触,不含一丝情欲的吻。于是,我毫不惊讶的发现,那个一直以骄阳跋扈面目出现的孩子,眉宇间竟然多了一抹淡淡的羞涩。
"杨湛,我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比丁律更喜欢!"制定规则的人往往是最近破坏规则的人,赵墨讨厌我提起丁律,却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提起丁律。在那他倔强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所谓的感情,一种和丁律对我完全不一样的感情,一种似乎能够让我相信它真实存在并且能够触及的感情。
"杨湛,你......喜欢......我嘛?!"害怕被拒绝,害怕被伤害,害怕被背叛,所以犹豫不决迟疑不决,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希望对方能够有所回应。当我的唇流连在赵墨腰部的时候,他拉住我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我从未看过的哀伤,仿佛一缕即将消失的幽魂,绝望而无助,等待着救赎。
"你说呢,赵墨,"我一手捏他的鼻子,一手掐他腰侧"我一男的,没事不去泡小姑娘,跑来和你搞到床上,是为了什么啊?!总不至于是为了世界和平吧?!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说谁笨呢,杨湛,你给我......"原本慷慨激昂的话语突然间变成一阵语义不明的呜咽,小屁孩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的所做所为。其实我也几乎不敢相信我的所做所为。一个月前今天,如果有人怀疑我是同性恋,我可能会怀疑他的精神有问题。一个月后,如果有人怀疑我不是同性恋,我肯定会怀疑他的眼神有问题。证据就是,我,杨湛,目前正在理论联系实际,将AV中学到的知识灵活运用到现实生活中来。我现在的行为,简单的描述一下,就两字:口交。当然,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理论不等于实际,实际也不等于理论。第一,帮人口交能达到高潮,那简直是放屁,活塞运动中我喉咙被压迫的很痛,有想吐的冲动。第二,由于业务极其不熟练,我数次不小心咬到小屁孩,痛的小屁孩直抽冷气,数次揪我头发,以示抗议。等到全部工作完成时,双方,快感几乎没有,道是痛出了一身大汗!用苏老二的话来说:作孽啊!
"杨湛,那个......那个......那个......你......你不会......是吞......吞下去了吧?!"回过神来的小屁孩神经兮兮的看着我,神经兮兮的问,表情诡异非常。对于他的这个变态问题,我即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只是暗暗夸奖自己:杨湛啊杨湛,你可真是干一行爱一行,AV女星都TMD没你敬业!
"杨......杨......湛......你......你......没......没......没......事......"小屁孩被我灿烂的笑容笑的浑身发毛,抓着我的胳膊死命的摇,生怕我刺激过度变成痴呆。我继续保持微笑,同时,伸出一手固定他的下巴,然后,再次俯下身,吻他。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咱从小屁孩身上拿来的东西,怎么说也该让小屁孩自己尝尝。于是乎,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尖叫声拍打声哀号声音以及伴随着的眼泪汪汪的表情:杨湛,你好恶心你好变态你欺负我!
"我承认我恶心我变态我欺负你,那你是想让我继续恶心你继续变态你继续欺负你呢,"从枕头下摸出个上次没用完的套子,一手拿住,用牙齿撕开包装,"还是就此打住呢?!宝贝?!"
"宝贝,叫谁宝贝呢?姓杨的,你给我听清楚了,第一,不许叫我宝贝!第二,现在起,我正式批准你继续恶心继续变态继续欺负我!明白了不?!"


番外 之 赵杨相性一百问

被采访人:
杨湛(以下简称Y):一只笑起来迷死一群小姑娘的老狐狸。
赵墨(以下简称Z):一只酷起来迷死一片小姑娘的小狐狸。
采访人:
苏捷(以下简称S):正在考虑是一群多于一片还是一片多于一群、困的半死、累的不行、病的快挂、被作者抓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倒霉蛋。

1.请问两位的名字?
Z(歪头,对老狐狸微笑):你确定你不要改名叫赵湛?
Y(微笑,点烟):我反而觉杨墨更适合你!
S:(打哈欠)我说两位,符合一下中国国情好不好。咱这就旮旯可没法律规定,结婚了老婆就得跟老公姓。再说了,你们不是还处于非法同居阶段吗,这么急着改名干嘛,至于嘛?
Z(托下巴想):可是,如果他姓赵的话,我会觉的他是完全属于我的。
Y(微笑):顶楼上那句,但是请把赵替换成杨。

2.年龄?
Z:成年了。
Y:三十。
Z:(皱眉)喂,虚岁不算的。
Y:(微笑)那你先说一下你的实际年龄怎么样?
Z:(把头扭到一边)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S:(一边哈欠一边记录)旁边那个盯着电脑屏幕微笑的,喂,别到处看了,说的就是你,你是同人女吧?瞧姓赵的这反应,你们有个术语怎么形容来着,年下攻?!别扭攻?!嗯,什么?你说我也别扭?!我也年下?!拜托,我比司徒大好不好?!大一天也是大,明白不?!还有,我什么时候别扭?!切!

3.性别是?
Y:(微笑)男。
Z:(撇嘴)白痴问题,你看不出来啊?!
S:(记录) 赵墨,性别,不男不女。
Z:(怒)苏老二,谁不男不女,你才不男不女呢?!
S:(怒)赵墨,苏老二这三个字是你叫的吗?不是你叫我看的啊?我就是觉的你不男不女了,怎么样?!你咬我啊?!
Y:(大怒,原本准备动手,看了一眼满脸黑线的杨湛,决定忍。)苏老二,你才是不男不女!
S:(大怒,原本准备动手,考虑到打狗也要看主人,决定忍)赵墨,你就是不男不女。
Y:苏老二,你绝对是不男不女!
S:赵墨,你肯定是不男不女。
......
......
......
以下省略无营养对话若干。

6.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Z(回想状):某天清晨的警察局的审讯室.
Y(微笑):几乎和浪漫绝缘的时间地方.
S (撇嘴):什么叫做变态,这就叫做变态,一对神经病!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Y(微笑):很有个性的小孩子.
Z(黑线):你就这么介意我的年纪?!
S(用笔敲桌子):第一印象,第一印象,什么叫做第一印象,黑社会不用上小学的啊?!第一印象是啥意思都不明白?!得行!
Z(我忍、我忍、我再忍):一见钟情算不算第一印象?!

8. 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Z(毫不迟疑的大声说):全部!
Y(微笑):和他完全一样。

9. 讨厌对方的哪一点?
Z(依然毫不迟疑的大声说):没有!
Y(微笑,宠爱的摸小狐狸的脑袋):你啊,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Z(沮丧):你果然还是介意我的年纪啊!
S(撇嘴,记录):杨湛,我不得不痛苦的提醒你,你的品味有时候真是低俗到另人发指。

10. 觉得自己与对方的相性好吗?
Z(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Y(继续摸小狐狸的毛):我说,赵墨,你知道什么叫做相性吗?
Z(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在我们之间,不管是什么,都是好的。
S(记录):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11.怎么称呼对方?
z:杨湛。
Y:赵墨,不过,偶尔,他闹别扭的时候,会叫别的。
S(打哈欠):比如说?
z(微笑):宝贝,乖,听话。
Y(脸红,恶狠狠的盯着露出诡异表情的S):你有意见吗?

12.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Y:现在这样子就好了。
Z:只要他喜欢,叫什么都行。
S(摸下巴,深思):私以为,宝宝,可能更适合你啊,赵老大!
z(怒):苏老二,你想与整个合联社为敌吗?不要以为你家司徒是毒袅,手下亡命之徒多,我就怕你,我告诉你,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S(微笑):唷,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自称是地头蛇呢,来,露个蛇尾巴给哥哥瞧瞧,宝贝,乖,听话~~~(听到杨湛开始咳嗽,停止调戏)算了,不逗你玩了,下一题,下一题。

13. 如果以动物比喻的话,您觉得对方是?
Z(略微思考了一下):狐狸,非常狡猾的老狐狸,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给骗了。
Y(微笑):有点笨笨的小狐狸,不过有时候真的非常可爱啊!
S(微笑):这点我同意。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选择?
z(想都没想):车,或者房子吧。
S(有点好奇):为什么?
z(斩钉截铁):因为他买不起!
S(微笑):赵老大,我的思维能力果然跟不上您的步伐啊。(转头,看着杨湛),我说,兄弟你呢?
Y(微笑):百合。
S(微笑):为什么会选择送花呢?
Y(微笑):第一,因为我觉的适合他。
S:那第二呢?
Y(微笑):第二,因为别的太贵我买不起!
S(沉默半响,开始纪录):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单是思维方式就有异曲同工之妙。

15.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Z(耸肩):只要他在我身边,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Y(想了一下):爱情。
Z(紧张):谁的爱情?
Y(微笑):赵墨的爱情。
z(继续紧张):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Y(微笑):我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
......
......
S(无力状):我说,这互诉衷肠回家做去成不,我还等着把访谈做完了睡觉呢!下一题下一题。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Z(郁闷):他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的!
S(忍):......
Z(继续郁闷):虽然那个人已经被我消灭了,但是我还是很郁闷。
S(继续忍):......
z(还在郁闷):想到我竟然要和一块几百年前就化成灰的炭头抢人,我就不满。
S(忍无可忍,喷火):TMD,赵墨,你丫打死我兄弟一句道歉的话没有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废话,谁炭头了,谁炭头了,人家不就黑了点,就你白,你个小白脸,我操!
Y(哼哼叽叽):小白脸怎么了,我本来就比他白吗,再说了,要真算小白脸,你家司徒那小脸才叫......
Y(为防止事态过激,无奈之下,伸手隔开两人):我对赵墨没有不满的地方,苏捷,下一题下一题!

17. 您的毛病是?
Y:自私,有时候会伤害到别人。
Z(怒):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那是从之常情!苏老二,下一题,下一题!
S:小白脸,你还没说你的呢。
z(怒):我没毛病,我是世界公认完美无缺的王子殿下!
S:姓赵的,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是小白脸,你他妈根本就是不要脸!

18. 对方的毛病是?
S(记录):行了,行了,这题你们不用答了,我帮你们答:在赵墨和杨湛的眼中,对方是绝对没有毛病的!我说,你们也不嫌恶心?!

19. 对方做什么事会让你不快?
Z(极度不耐烦)究竟一样的问题你要问几遍!!!
S(突然很愤怒的样子):小白脸,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烦啊。我比你还烦,如果不是那个白痴作者加班加到眼睛肿成一条缝,我会代替她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来陪你闲磨牙?!!!不许对我吼!!!!
Z(咬牙):就是吼你怎么样,你咬我啊?!!!
S(切齿):再吼我就请你吃牢房,敢跟人家警察叫板,小白脸,你还想不想混啦!!!!
z(暴走):你他妈这叫妨碍司法公正,苏老二,有种你等着,我让我兄弟拜访你全家!!!!
S(也暴走):黑社会了不起啊,我家司徒,比你还黑,有种咱们黑吃黑!!!!
......
......
......
Y(头痛的微笑,再次伸手隔开两人):苏捷,下一题,下一题。

20. 您做什么事会让对方不快?
Z(小宇宙开始燃烧):......
S(做变身为超级赛亚人前最后的准备活动):......
Y(苦笑,拿过S手中的笔记本):行了,这题我来答。赵墨不会做任何让杨湛伤心的事,但杨湛偶尔会让赵墨伤心,苏捷,这样可以吗?

21. 您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Y(微笑):N21。
Z(得意的笑):丁律可是连他的手都没牵过啊。
S(回头,看着不远处面红耳赤的花七):瞧瞧你怎么教育的,堂堂合联社老大,也就这点出息!!!
Y(摸快要暴走的小狐狸的脑袋):宝贝,乖,听话,咱不理他。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Y(微笑):因为身份的关系,我们没有约会过,所以......其实我非常希望白天的时候,能够拉着他的手走在路上的。
Z(脸有点红):那还不简单,我们明天就可以试试。
S:唷,小白脸,改走纯情少男路线啦?!

23.那时两人间的气氛怎麽样?
Z(皱眉):都说了没有了,怎么还问。
Y(考虑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他那次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算不算约会?
S(眯眼):当然算,能形容一下气氛吗?
Y(微笑):诡异,暴力,血腥,恐怖,变态......(下面省略若干形容词及名词)
S(低头,耳朵根是可爱的粉红色):可是我觉的很浪漫啊。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Y(意味深长的笑):由于某人在某方面的实践经验严重缺乏,我们只进行到N18
Z(耳朵根是可爱的深红色):对不起。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哪里?
Y:我家。
Z:我喜欢他的床,当然,如果他在上面,我就更喜欢了。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Z(微笑):做饭给他吃。
Y(微笑):赵墨,下次记得煎鸡蛋不要再放蛋壳喔。
z(脸红):知道啦。
S(不怀好意的微笑):赵老大,你做饭啊~~~~
z(警惕的看):你又想问什么?
S(微笑):没什么,其实我就想知道你做饭的时候穿不穿围裙,还有围裙下穿不穿衣服~~~
Y(死死拉住赵墨,同时摸其脑袋):宝贝,乖听话,咱不理他,姓苏的,你他妈也给我差不多一点!你是不是嫌你家司徒上学时干的糗事知道的人太少啊?!得行!

27. 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z(得意):我。
Y(微笑):我想如果他不说出来的话,我们永远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Z(直接扑过去在老狐狸脸上啃了一口):谁叫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呢!
S(叹气):你们是生怕不知道人家你们有奸情啊!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Z(一本正经):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生命。
Y(微笑,右手用力握住小狐狸的左边爪子,然后在小狐狸的脸上亲了一下):我也一样。

29. 那么,您爱对方吗?
S:算了,这题我也不问了,跳过跳过。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呢?
Z(皱眉):他说他自私,他说全是因为他的错,所以那个姓丁的黑炭头才会去见上帝。其实丁律是被我打死的啊!
Y(无力):赵墨啊,偶尔注意一下你的说话方式吧。
z(无辜的看着杨湛):我说错了吗?丁律本来就很黑嘛!
(不远的地方,丁律哥哥正在往弹匣里装子弹,赵墨,杀身之仇,夺爱之恨,我们一起算!)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您会怎么做?
Z(斩钉截铁):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S(撇嘴):同学,说实话,我很好奇你这种满坑满谷的自信是那来的。
Z(微笑):因为我相信,杨湛再怎么躲我,也不会改个名字,跑到云南,弄个毒枭什么的当当。所以说嘛......啊,对了,苏老二,你家少爷新名字叫啥,陈启?那啥,不是我说啊,就这名字,一个字:俗,两个字:特俗,三个字......
S(掀桌子,操家伙,被杨湛从身后死死抱住):姓赵的,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代表月亮消灭你,杨湛,你他妈的放开我!!!!!!!

32. 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Y(微笑,宠爱地摸摸小狐狸的头):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Z(斜眼看苏捷):听到没,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对了,警察叔叔啊,我看过照片了唉,你家少爷那老婆孩子长的可真叫一漂亮,都叫啥名字啊,你认识不?下次介绍我认识啊?!咦,警察叔叔,你的脸变绿了唉?!
Y(死死抱住再次暴走的苏捷):赵墨,你......
Z(恍然大悟状):啊,对不起啊对不起,警察叔叔,我一不留神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唉,我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我一般见识啊!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少爷他老婆再美也没你美,想当年,谁不知道你是警校一只花啊?!咦,叔叔啊,你的脸色怎么更绿了?!我说你美,可没说你是娘娘腔,虽然你长的是有点娘娘腔
......
......
......
此后半小时,场面完全失控中......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您会怎么办?
Z:在他床上一边滚床单一边等他。
Y:嗯,以后滚前记得把外衣脱了,每次都要洗床单很麻烦的。
z(偏头笑):每次洗床单的原因只有这个吗?不是因为沾到别的东西吗?
Y(装傻):沾到什么东西?
S(冷笑):我说,虽然这个黄色笑话很隐晦,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们放到五十问后再说?前五十问按规定是清水问题!!!瞧你们那一脸淫荡相,得行!

34. 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z(斩钉截铁):那个部分都喜欢。
S(烦):姓赵的,知道"最"是什么意思吗?只许选一个!
Y(微笑):我选脸。
S(惊讶):脸?就他那脸?就他那张挫巴挫巴的小白脸?!杨湛,你近视度数又加深了?!同志,以后看人的时候,记得带眼镜,就这长相,你也好意思提!
Y(微笑,同时用力搂住小狐狸,防止小狐狸朝某人扑过去):和长相没关系,我只看到他的脸就有欺负他的欲望而已。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z(愤怒):我干嘛要告诉你!
S(愤怒):你干嘛要针对我?!
z(继续愤怒):是你先针对我的好不好?!
S(也继续愤怒):那也是你先挑衅的好不好?!
......
......
......
Y(拿过笔记本,一笔一画的记下):我觉的赵墨最性感的表情是整张脸变成粉红色的时候。

36. 两人在一起时最让您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Z(两眼发光):这个问题啊,嗯,对了,你不是说前五十问是清水向的吗?
S(冷笑,斜眼):智者见者,淫者见淫!
z(继续两眼发光):不过,就算到了后五十问的时候,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37. 您曾向对方撒谎吗?您善于说谎话吗?
z(傲然):没有。家父教导我,说谎的都不是男人!
(不远处,花七小声告诉秦朗,其实那是我说的。)
Y(微笑):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啊,要知道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38. 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Z:每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睡在我旁边
Y:喝加热的酸奶,吃加壳的煎鸡蛋。
Z(脸红):......
S(撇嘴):拿肉麻当有趣,也不嫌恶心!

39. 曾经吵过架吗?
z(委屈):因为丁律的事,他欺负我!他把我绑在床上,打我,肚子上青了好大一块,现在还有印子,你看你看!
Y(无奈):赵墨,我打你,那是因为我初恋情人被你......
Z(更委屈,哭腔):初恋情人,你说丁律是你初恋情人?杨湛,你太坏了你!
S(打哈欠):我说姓赵的,丁律不也是你初恋情人吗?你嚎个啥啊?!
Z(抽鼻子):我那是年轻小不懂事,这能相提并论吗?!杨湛,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Y(完全无力):赵墨,我认识丁律在前,那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闹也没用!
Z(泪光闪闪):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Y(无语问苍天):......
Z(拉杨湛衣服,继续泪光闪闪):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Y(被逼的没办法):好好好,好好好,你是我初恋情人你是我初恋情人,这样总行了吧,赵墨,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鼻涕眼泪全擦到我身上了!
S(打哈欠):相提并论?不容易啊,一黑社会小流氓竟然会用成语,九年义务教育就是好啊!

40. 都是些什么样的争吵呢?
S(打哈欠,肚子好饿啊)这个解释起来太麻烦,不知道的请参见无间道正文。下一题,下一题!

41. 之后如何和好呢?
Z(甜蜜状):我去他家,他补偿我了。
S(愤怒):杨湛,就为这,你就让他上了?!你......你......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Y(叹气):苏捷,别光说不练,你试试让人拿把枪顶着你腰看看,我容易嘛我?!

42. 转世后还希望作恋人吗?
z:当然,不是有句古诗叫做什么碧落什么黄泉的那个啥?
Y(叹气):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白居易《长恨歌》中的一句,以后有空多读点书吧!
S(斜眼看小狐狸):我怎么觉的连你挑的诗里面都透着一股倒霉味啊?!
Z(青筋):......

43.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自己是被爱的?
Y: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睡在我旁边紧紧地拉着我手,一副害怕我会跑掉的样子。
Z(耳朵又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无论做错什么事情,他都不生气,只会很温柔的揉我头发,然后说,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Y(微笑,揉小狐狸的毛):你没错事情的时候我也经常这样啊!

44.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也许他已经不爱我了?
Z(黑线):还是那句话,这种无聊的假设是不可能成立的。
Y(微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

45. 您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Z:对他好。
Y: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对待。
Z(黑线):杨湛,我已经成年了。
Y(伸出右手,在小狐狸脸上捏一下):可是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孩子啊。
Z(完全无语):......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Y(微笑):百合。
Z(思索片刻):桃花。
S(黑线):桃花?能说明一下理由吗?
Z:因为他有的时候很妩媚。
S(黑线三千丈):妩媚?!我说,有用妩媚形容男人的吗?!!!
Z(委屈):可是......可是......他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打住,然后得意的笑)想到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所以我也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
Y(叹气):妩媚?!赵墨,有机会还是多读点书吧!
S(冷笑):不就是N18吗?别忘了下面还有非清水五十问,得行!

47. 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S:此题跳过,您俩位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是不是又是"我们的感情是如此的深厚,怎么会互相隐瞒呢?!"也不嫌臊的慌!

48. 您有何种情结?
Z:除了杨湛,我没什么执着的东西。
Y:请参考楼上的答案,谢谢。

49. 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极秘呢?
Y: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知道。
Z:其实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Y:那你就等着我先被高老大掐死,然后被丁律他弟分尸吧。
Z(低头,委屈状):我不是那个意思。
Y(微笑):我知道,我在和你开玩笑。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Z(握拳,非常坚定的):会
Y(微笑,完全肯定的):会
S(打哈欠):话说,通常这么信誓旦旦的,最多熬三月就散伙,像我和司徒就从来不说这种话。
Z(冷笑):所以说,你们连三个月都熬不到!
S(怒):......

51. 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Z:如果对方是杨湛的话,攻受都无所谓啦!
Y: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点九的时候是......受。

52. 为什么如此决定呢?
Y(微笑):因为小孩子怕痛啊!
Z(脸红):对不起。
Y(微笑):没关系,这种事情做多就习惯了,而且啊,(习惯性的摸小狐狸的脑袋)到后来还是蛮舒服的。

53. 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Y:挺好。
Z(考虑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杨湛,要不今天晚上试试反过来?
S(斩钉截铁):不行。
Y(怒):关你什么事?
S(打哈欠):天大地大,作者最大!作者说了,赵攻杨受就是赵攻杨受,想互攻,没门!

54. 初次H的地点是?
Y(叹气):我家。
Z(犹豫):其实那天我不是为了那个目的去的。
Y(继续叹气):我知道,是为了找他一起看电视的,对吧?
S(惊讶):你怎么知道?!
Y(还是叹气):我说赵墨,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

55. 当时的感想是?
Y(耸肩):没什么感想,我从来不为发生过的事情后悔!
z(两眼发光):那啥,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免费的汉堡,但老天却给了我一个免费的外带全家桶。这是我这辈子中过最大的奖!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如何呢?
Y(斜眼):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个。
S(耸肩):切,你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啦,不就是那啥桃花吗~~~
Z(微笑):一只笨手笨脚呆头呆脑的小狐狸,可爱到不行啊!

57. 初夜的早上,您的第一句话是?
Y:你还在啊?!
Z: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吃?
S(看小狐狸):看不出来啊,你还挺那啥浪漫的啊?!
z(挺胸,抬头,非常得意):那是!

58. 每星期H的次数是?
Y:这个不一定,要看情况。
Z:对啊,不过,一般我有兴趣的时候他都会配合。
Y(微笑):那是因为你是小孩子啊。
S(黑线):这个和他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Z(同黑线):就是!就是!我成年了!

59. 您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星期几回最好呢?
Y:答案请参见上一题。
Z:类似的题目你要问多少遍啊?!
S(撇嘴):踩到你尾巴啦?!激动个啥?!

60. 那麽是怎样的H呢?
Y(微笑):很好啊,完全做到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Z(怒):我干嘛要告诉你?
S(怒):姓赵的,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要是再和我说一遍:我干嘛要告诉你。我立马找作者让丁律复活。
Z(冷笑):切,脑袋都被我打成一烂柿子,还复活?你骗鬼去吧!
S(冷笑):看过电影吗?知道有一片子叫《人鬼情未了》吗?你怎么知道作者不会写一人一鬼谈恋爱?
Y(苦笑):你们真的是八字犯冲啊,行了,苏捷,下一题,下一题。(转头安慰小狐狸)放心,比起冷冰冰的鬼魂,我永远都只会选择无论抱起来还是摸起来都非常舒服的你啊!

61. 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Z(鄙视状):白痴问题,你说男人身上什么地方最敏感?
Y(拉住接近暴走边缘的S):我腰部最敏感,天气热,多喝水。苏捷,下一题。

62. 对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Y(微笑):耳朵后面的地方,每次亲到,他的脸就会变成粉红色。
Z(傲慢):我干嘛要告诉......
S(冷笑,然后,转头,大吼):作者,让丁律复活,不然我罢演!
Z(考虑了一下,如果图一时的嘴上快活,断送了以后的幸福实在不值):那个......那个......那个......那个腰侧啦!

63.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Y(微笑):很喜欢逞强的小狐狸。
Z(脸红):桃花。
S(一脸在小狐狸看来可以称之为非常淫荡的笑容):我说姓赵的啊,逞强可不是好习惯啊!话说,有一种传说中的疾病叫做那啥马上风,那就是逞强逞出来的啊!宝贝,乖,听话,咱不逞强啊!
Y(青筋):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64. 坦白地说,您喜欢H吗?
Y(微笑):食色性也,这就是人的本能,不需要压抑。
Z(握拳):喜欢,特别是和杨湛的。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是?
Y:床。
Z:他家的床。
Y(思考):浴室也去过几次。
S(皱眉):浴室?
Z(喷火):是他家的,不是公共的!我们又不是变态!
S(继续皱眉):我又没说是公共的,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还是说其实你内心深处是非常想尝试一下的?赵墨,你好像变态啊!
Y(一副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再吵了的表情):苏捷,下一题!

66. 您想尝试的场所是?
(背景音乐突然响起,歌曲名:《卧室滴镜子浴室的墙》 歌词大意:卧室滴镜子浴室的墙,厨房的地砖有点儿凉,办公室的桌子呀落地窗,还有轿车的前盖儿上,山洞公园树林旁,草地沙滩胜似床,游泳池里也不错呀,温泉有点热的慌,到底啥地儿最叫强? 比比在哪儿时间长!还有桌下的四个角可以用绳绑,床头柱是万能工具来帮忙,公共厕所怎能忘?!怎能忘记学生会室的书桌保健室那里的床?!教学楼的屋顶风很凉,图书馆的角落小心蜘蛛网,晨读前的花坛草长长,还有黄昏公园的秋千荡呀荡,众人郊游一定要周详,必然会刮风下雨电闪雷鸣飘雪降霜,不过总会出现小木屋啊,烤烤湿衣服火还是很旺!摩天轮里气氛也适当,不然就卡拉ok的小包房,歌剧院拉上帘幕的vip ,就是隔音不太好有点小紧张,不cj的手术室,不cj的运动场,不cj的晚自习 不cj的器材房,音乐室的钢琴下,社团室的沙发旁,网球篮球田径社,摄影剑道随你想,此外另加特别服务 门外的同学把风忙!下面请大人继续 cj滴偶先退场 春花盛放却忧愁 柳叶鞭子弄温柔 若教茱萸无别恨 不信小鸟不抬头 肠欲断,泪先流 相思重上玫瑰油 情知皮绳难挣断 频倚床柱寻自由 砧板上的黄瓜配蜜糖 浴室里的香波薄荷凉 圆珠笔蝴蝶夹不够用 新买的手机得开振荡 昨夜星光多灿烂 马儿身上奔得慌 琴弦弹奏曲儿茫 鞭子蜡烛来得爽 老鼠小蛇都来窜 泥鳅黄鳝也帮忙 受去攻来兴致昂 雏菊经夜常开放 滴滴露珠花边洒 翻云覆雨夜漫长 酒吧厕所里别太紧张 密闭仓库里就玩捆绑 日出正好去阳台 雨夜将就呆走廊 冬天的雪地里取暖忙 春天的草丛中诱惑强 监狱里的审讯室S M 忙 半透明的电话亭呼吸不顺畅 舞台后的更衣室全身脱光光 剧院里的小包厢 小心你身旁 华丽的圣诞树尖上 想忘不能忘)
S(沉默很久):......这背景音乐不是我选的......
Y:......
Z:......
S:其实那个摩天轮还是不错的......
Y:......
Z:......

67. 冲澡是在H之前还是之后呢?
Y(微笑):一般是之后。
Z(不屑):之前那有那工夫。

68. H时两人有什么约定吗?
Y(微笑):我不太喜欢SM。
Z(歪头,声音小小的):可是你拿手铐铐过我啊!
S:那是因为你欠修理!
Z: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69. 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行为吗?
Y(微笑):发生过,我今年三十岁啦!
Z(郁闷);发生过,因为我是黑社会啊!
S(看着赵墨):你......
Z(警戒状):你想说什么?
S(耸肩):我只是想告诉你,没什么好郁闷的,以后不发生不就行了!
Z(很吃惊,怀疑的看着苏捷):你吃错药啦?!
S:......

70. 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Y(微笑):强奸犯里,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是用这种理论给自己辩护的,你认为我会赞同吗?
Z(不屑):脑子进水的才会这么想。
S(点头):我也反对!
Z(不屑地看着苏捷):你当然反对啦,强奸是个体力活,你又打不过少爷,哼!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么做?
Y(看小狐狸,微笑):有人敢强奸你吗,和联社的老大?!
Z(耸肩):凭他的本事,强奸强奸别人还差不多!

72. 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Z(不解的表情):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Y(微笑):喜欢一个人,所以想和他做爱,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怎样?
Y(苦笑):如果是司徒,苏捷会杀了我。如果是花七,秦朗会杀了我,如果是丁律,赵墨会杀了我。所以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算了吧!
Z(瞪):那如果是苏捷呢?!
Y(微笑):苏捷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S(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微笑):姓赵的,你的回答呢?
Z(青筋):我只有兄弟,没有朋友!

74. 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Y(微笑):我今年三十岁了,你说呢,苏捷?!
Z(傲然):当然擅长,我是黑社会!
S(黑线):黑社会和擅长H有关系吗?
Z(挺胸):当然有,我说我擅长H,谁敢说我不擅长?!哼!
S(黑线):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75. 对方H的技术好吗?
Y(微笑):很好学上进的小孩子,对吧,赵墨?!
Z(郁闷):好的太过分了!想到这个不是由我培训出来的我就难受!

76. 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Y:我爱你
Z:我爱你。

77. 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Y(微笑):睁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下面应该怎么办的样子。笨笨的,可爱到不行啊!
Z(脸红):微笑。
S:这不是杨湛标准的面瘫表情吗?
Z:不一样啦,就是......就是......就是那种啦!
S(摸下巴):我明白了,就是很"妩媚"的那种对吧!
Y(叹气):苏捷,你也有空多读点书吧!

78. 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Y:不可以。
Z:不可以。

79. 您对SM有兴趣吗?
Y(严肃):完全绝对百分之百没有!
Z (正经):杨湛讨厌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对了,你确定那些喜欢那鞭子把自己抽的血糊淋啦的,脑子都没进水?!

80.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怎么样?
Y(微笑):四五十年后才会出现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考虑解决方法。
Z:和他的答案是一样的!

81. 您对强暴怎麽看?
Y(严肃):那是犯罪。
Z(不屑):干这事的都不是男人!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Y(正在喝茶,听到问题后,差一点呛到,然后看着赵墨闷笑):赵墨,痛苦的事喔~~~
Z(整个脸涨的涨红):不就发生过一次吗,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再笑我真的生气了!!!苏捷,下一题!
S(眯眼,托下巴思考ING):......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Y:暂时还没有。
Z:兴奋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焦虑?
Y:赵墨,你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S(不怀好意的笑):赵墨,想像一下,警察局的办公室,你和杨湛,门没有锁,高头随时可能进来,隔壁丁律他弟在大声嘈嘈......
Z:......
Y(微笑):苏捷,你这是在教坏小孩子啊!

84.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Z (委屈):他经常调戏我!
Y(微笑):情趣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85. 那时攻方的反应是?
Z:直接扑上去然后压倒!
S(黑线):我说,你就不会反调戏啊!笨蛋!

86. 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Z(摇头):没有!我还是那句话,强奸不是男人干的事。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人的,那都是畜生!
Y(微笑,宠爱的摸小狐狸脑袋):你啊......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Y(微笑):他从来在违背我意愿的情况下和我发生过性关系!
S:明白,此题跳过。

88. 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对象是?
Y(微笑):以前或许有过别人,但从现在起,只有赵墨。
Z:一直都只有杨湛一个人。
Y(揉小狐狸的脑袋):真是拿你没办法,难道真是对着我的照片就一见钟情了?!
Z(握拳):没错!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Y:完全符合
Z:和他一样。

90.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Z:没有,杨湛不喜欢。
Y(微笑):如果你喜欢,下次可以试试。
Z(揉鼻子):还是算了吧,你讨厌的东西,我都没兴趣!现在这样子就好了!

91. 您的「第一次」发生在几岁的时候?
Y:15
Z:15
S(黑线):......
Y:苏捷,我记得你好像也是......
S(黑线):不是,我和司徒是......14......
Y:......
Z:......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Y(微笑):我十五岁的时候,赵墨才五岁。
Z(青筋):这种白痴问题还有多少?
S(难得有同情心):还有八个,再忍一下吧,我也很痛苦!

93. 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Y(微笑):腰。
Z:杨湛亲那我都喜欢!
S(干笑):杨湛,您还真是......真是......真是直接啊......

94. 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Y:耳朵,困为他会脸红。
Z:腰,困为碰到那里,他的表情会很......很......(思索半天)......很"奇怪"
S:说实话,虽说"妩媚"有点那啥啥啥,可是怎么着也比这"奇怪"强吧?!
Y:你也这么觉的?!嗯,那就妩媚吧!
S(黑线):......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Y(微笑):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亲他,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爱他。
S(瞌睡马上消失了):嗯,那他有什么反应?
Z:能有什么反应,不就是继续做!
S:就这样?
Z(怒):你还想怎么样?
S(失望):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Y(微笑):他确实哭了!
Z(抓狂):杨湛!!!!

96. 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Z(握拳):我非常非常爱和我在一起的这个男人!
Y(微笑):他失控的样子也只有我能看到啊!

97. 一晚H的次数是?
Z:不超过三次。
S:为什么?
Z(斜眼):他上年纪了。
Y(苦笑):赵墨,你是在报复我开头说的话吗?
S(记录):到最后别扭攻还是在介意年下攻的问题啊!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Y:他似乎对我的职业到现在还抱有成见,所以,每次只要我穿警服,他都扑上来用撕的!(叹气,看着小狐狸)赵墨,虽然我很喜欢你撕我衣服,但是以后改便服成不?!我已经很难再向高头解释为什么我的衣服老是坏!
S(打哈欠):这不就是典型的SM吗?前面还好意思说自己不喜欢SM,姓赵的,你真不要脸!
Z(怒):关你屁事!

99. 对您而言H是?
Z:我爱他的表现!
Y:因为爱情而自然而然发生的一件事。

100. 最后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Z(严肃):杨湛,你的前半生我没法参与,但你的后半生我奉陪到底!
Y(微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S(微笑):找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难,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不难,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并且喜欢自己的人,那就是一个奇迹了,两位,请继续创造奇迹吧!
Z(惊讶,疑惑,小心翼翼的问):苏捷,你又撞到头啦?!
S:......
Y:......

END


37

我一直以为"一夜七次郎"是那传说中的人物,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在也成了那传说中的人物。折腾了一夜,尝试过十一种姿势,凌晨三点,我趴在床上,觉的腰快断。而赵墨,这个明明比我付出了更多劳动的人,竟然活蹦乱跳的爬下床,一路小跑唱着歌儿冲进厨房说是要准备早餐。我抱着枕头深思,难道真的是年龄不饶人,难道真的是我老了?!
"杨湛,吃早饭了,"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食物烧焦后的糊味,小屁孩趴在床头,眉开眼笑看着我,一只爪子使劲在我脑袋上扒拉。"起来!"
"滚!"我懒得搭理他,直接把脑袋扎枕头里,"别理我,烦着呢!"
可能是我语气过于恶劣,小屁孩半晌没说话,就在我以为世界从此清静了打算把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的时候,一个长宽高和我异常接近的物体以一种异常直接的方式压在了我的身上,"杨湛,起来啦,杨湛,起来啦!"
于是,为了避免我本来已经快断掉的腰真的被身上这个手脚并用并且喜欢扭来扭去的生物压断,万般无奈之下,我痛苦的离开我可爱的床,郁闷的坐在餐桌旁边,无奈的看着焦炭色的鸡蛋和热乎乎酸奶,黯然的感慨世界过于奇妙人生过于BH。
"杨湛,吃饭!"小屁孩把一杯酸奶放到我的面前,同时示意我随便把卖相惨不忍睹的煎蛋干掉。我凝视杯中乳白色混浊液体三秒,然后冲他无声的摇头。
"不想吃?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你什么都没吃啊?是不是不舒服啊?!"小屁孩横过桌子,心急火燎的把爪子搭在我的额头上,"会不会是着凉了?!"
我继续摇头,然后,手指微微探入杯中,沾了些许酸奶在他眼前晃悠,"想想看我昨晚做的那些事,你觉的我看见这玩意会有食欲?!"
"昨天做的事和酸奶有什么关系啊?!"小屁孩嘟着嘴,一副杨湛你好过分的模样。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笑眯眯地把手指送入口中,一点点的舔过,如此的露骨的动作终于让小屁孩恍然大悟,将酸奶同某种液体相联系,然后,几秒种内,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杨湛,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我长长地叹口气,"我说赵墨,昨晚吞了不少那玩意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杨湛,你个臭流氓!"小屁孩终于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不顾桌子的阻拦直接向我扑过来,可惜我体力实在不济,否则我十分愿意将这场撕打演化成一场N18级的混战。
折腾了一会,小屁孩说不玩了,说是花七告诉他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他要赶快回去。我说好啊好啊,慢走不送,我马上上床睡个回笼觉去。谁知他死活不干,非要我送他下楼,否则赖在这里不走了!不得不说,这个威胁真的吓到我了,我只好带着钥匙送他下楼。谁知刚一出门,小屁孩又开始闹别扭,放着电梯不坐,非要我陪他走楼梯。我当时冷汗就下来了,这刚折腾完一夜,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你再让我下二十七层楼?没人性也不是这么没法吧?!本想断然拒绝,可一看见小屁孩那双亮晶晶盯着我眨巴眨巴的眼睛,我那满腔怒火又成了绕指柔。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钱,我一边说一边伸手使劲揉小屁孩的脑袋,他哼哼叽叽皱皱鼻子,拉着我的手下楼梯。
天还没亮,过道里很黑,小屁孩不让开灯,紧紧的牵着我的手,慢慢往下走。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过去的事。十几年前,街机刚流行,苏老二,少爷,丁律和我,四个人偷偷跑出去打游戏,回来晚了,怕受处分,翻墙,摸着黑偷偷回宿舍。然后,也是楼梯,苏捷牵着少爷,我牵着丁律,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在黑暗中摸索。
"杨湛,我喜欢你!"转角处,赵墨突然停下来,用一种非常认真非常肯定语气同我说话。我很想笑,可是试了几次,却始终没有成功。杨湛,我喜欢你,这句话,当年丁律也说过。可是,到最后,他却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一心致我于死地。这就是所谓的喜欢,似乎也就是这种程度。
赵墨没有等我回答,牵着我的手继续走,然后,又一个转角,又是那句:杨湛,我喜欢你。
二十七层楼,二十七个转角,二十七句我喜欢你,二十七次我没有回答。
打开出口的大门,外面刚下完雨,空气湿润,绿地的草木在街灯的柔和的光线下映照下,看上去很美,当然,也只是看上去。我深呼吸,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非常明白我没有任何理由为了我的背叛而自责,可是,直到现在,我却仍然放不下。
"杨湛,我走了!"赵墨没有再说第二十八遍,我想他可能是放弃了,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嗯,慢走,不送,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靠在墙上打哈欠,还好放长假,不然这种精神状态,能高老大骂死。
"真是,一点都不热情!"赵墨在我脸上啃了一口,转身离开。结果,没走几步,又跑了回来,硬往我手里塞了样东西,"嗯,这是用买车剩下来的钱买的!"
没等我说谢谢,小屁孩已经跑开了,不远处的路灯下,他突然又转过身来,冲我挥手,"杨湛,我喜欢你,非常的非常喜欢!"
我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会挑时候,大清早的,也不怕吵醒花花草草。喊完话的小屁孩可能也意识此举没啥公德心,冲我吐吐舌头,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我摇摇头,开始研究小屁孩塞给我的东西,很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可以看见一个散发着淡淡光泽的银白色的指环,造型简洁而优雅。
我取出来,对着光观察,不出所料,指环里刻着一个Y,还有一个Z。
果然还是小孩子,我再次微笑,摇头,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孩子才会如此直白的表示自己的喜欢。可为什么当我和丁律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却如此不简单不直接竭尽全力的压抑自己的感情,最终将双方逼上死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过于接近以至于看不清以对方?!我无法思考,脑子里一乱糟,赵墨,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第 39 章 

赵墨篇:
杨湛去上班的时候,也就是我躺在床上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花七打电话给我,让我十二小时之内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让我好看。鉴于他这种目无组织目无纪律无法无天的态度,我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关机了事。可是,考虑到他那句威胁变为现实的可能性,我还是在等到杨湛回家后,滚完床单后,咬着牙,不顾腰部的严重不适,一路狂奔,直接往他家冲。
自从上次泰国佬的事件发生以后,花七把家里看门护院的兄弟增加了一倍,我自己拿钥匙打开门,刚进院子,十一二个彪形大汉,不知道从院子里的那个角落突然冒出来,表情严肃声音冷酷的和我打招呼,吓的我小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老大,七哥在二楼书房等您!"
我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点头,然后,在我准备进屋的时候,一个兄弟小心翼翼叫住我,"老大,那个......那个......那个......因为你老是不见人,所以......所以......七哥他现在......现在......很生气......您一定要......您一定要......多保重啊"
我多保重?笑话,合联社的老大是我赵墨,不是他花七,老子怕谁?!
我爬上二楼,直接一脚踢开房门,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花七这个分不清谁是合联社大当家的东西。谁知还没等我开口,一道白光直奔我脸而来,我下意识躲开,白光直接钉在了墙上,我定睛一看,那玩意竟然是一把水果刀!
"花七......你......你......"我张口结舌,一身冷汗,手指颤抖指着刀的主人,"你想......你想......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花七冷笑连连,一个靠枕直接向我的脸砸过来,这次的我没有上次的好运,捂着鼻子痛苦的蹲在地上开始反省,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么倒霉事都让我遇上了,"赵墨,你他妈还知道回来啊?!"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还没哼叽完,花七冲过来,拎着我的耳朵把我从地上拖起来,痛的我鬼哭狼嚎,"花七,放手,你快放手,疼死我了,耳朵要掉了!"
"昨天银行打电话给我,说你前两天开了一张三百多万的本票走,赵墨,你给我说说,这钱到都那去了?!"
"买......买......买车了!"我拼命挣扎,无奈花七摆明了要和我耳朵过不去,死揪住不放。
"买车?给谁买?别告诉我是给杨湛!赵墨,你个死孩子!那三百多万是给你娶媳妇用的,你竟然用它泡男人?看我打不死你!"
"什么泡男人,我是真心喜欢杨湛的,和他是男是女没关系!我还打算和他结婚呢,不行啊?!花七,我警告你,你再不放开我耳朵,我就叫人收拾你啦,放开啦,耳朵要掉啦!"
"喜欢顶个屁用,媳妇能生儿育女,他杨湛能吗?赵墨,你脑子给门夹过了,还是进水啦,挑来挑去就挑这么个主,看我打不死你!"
"来人啊,救命啊!耳朵掉了!"我的狼嚎终于把楼下几个胆大的给招了来,可一看到花七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个个楞是没敢踏进书房半步。
"那个......那个......七哥啊,老大已经知道错了,你看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是?老子教育弟弟,关你们鸟事,都给我滚,不然,连你们一块收拾!"
"花七,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弟弟,我是你......"话还没说完,我脑袋上又挨一巴掌,眼见我就要被打傻了,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派了一个人来救我,虽然那个人对我来说尴尬了点。秦朗,叨着很大一个苹果的秦朗,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书房中,用一种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现在是八点,离我们约定的时候还有三个半小时!"
这句话成功的拯救了我,花七终于肯放开了我的耳朵,"赵墨,今天咱们这笔帐先放下,等事情完了以后咱们再慢慢算!"然后,还没等我从耳朵极度的痛苦中缓和过来,花七突然凑近我,使劲吸鼻子,"你身上这是什么味?!"
味道?我抬起胳膊闻闻,好像是有点汗味。由于洗完澡以后穿的是杨湛的衣服,所以口袋里没有钱,所以出了杨湛家以后没法坐车,只好一路小跑过来,所以流了点汗。我正在思考如何组织一下语言,让我的解释更加有说服力,花七已经直接动手扒我衣服!
"花七,你要干什么?!"我尖叫,努力保护我的衣服,这上面有杨湛的味道,死也不能丢!
"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花七的蛮力让我在打架这件事上吃了大亏,三下五除二,我身上给他剥的就只有一条小内裤了,"赵墨,你护什么护啊,你十岁以前那次澡不是我给你洗的,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啊,你身上长几根毛我都知道,得行,给我去洗澡,你要是敢不洗,我帮你洗!"
于是,在他的威胁之下,我只好含着热泪走进浴室,含着泪把身上杨湛的味道全部给洗没了。同时,觉的自己十分可怜,就因为父母死的太早,现在被人如此欺负,连个说理的人都没有。孤儿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
磨蹭了半钟头,我把澡洗完,换上花七给我选的西装,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让花七给我整理我那一头从来就没听话过的毛。这时候的花七,气也消了一大半,终于愿意用比较正常的语气和我解释为什么要我回来,以及秦朗口中的约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去几十年,云南靠近金三角那块地方的毒品生意基本是由两个家族垄断,一家姓陈,一家姓周。本来两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今年年初,周家老大竟然为了一个泰国鸭子争风吃醋把陈家老三给打死了!云南那地方做毒品的,最看重的就是自家兄弟的命,你杀的家人他就是死也要和你玩命!周老大这个马蜂窝捅大了,两家结下死仇,数次火拼,期间双方亡伤无数。最后陈家以微弱优势取胜,全盘接手云南毒品生意。而陈家,除了老大和几个贴身的兄弟,父母子女老婆兄弟全部死绝,还被人像一条狗一样赶出云南,全国各地到处躲。最后,陈家本着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的宗旨,下了绝杀令,派了他们家老九,紧紧跟在周老大的身后,以送其上西天为最终目标。
"你说姓周的跑我们这来,想请合联社做中间人,帮他和陈家说和说和,让陈九放他一条生路?!"我突然觉的除了耳朵我脑袋也开始痛了,"然后你竟然同意了?!花七,这么大事情你也不和我商量?!"
"没看正给你吹头发呢,不要乱动,"花七对着我的脑袋又是一巴掌,"和你商量,我也想啊,可你说说你这几天都在那?我和你怎么个商量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家老三,那是下一任当家的啊,姓周的把他打死了,你认为陈家会放过他?!"
"陈家不会,可是陈九会!"镜子里的花七满意的看着我的脑袋,他的作品。"陈三死了谁好处最大,当然是陈九,这当家人谁不想自己做啊,比自己资格高的,肯定是死一个好一个。话说,当初刚知道陈老三死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陈家人勾结周家动的手呢!"
"可是,掺和这事咱们没好处啊!周家那边咱们不谈,反正是翻不了身了。咱们说成陈家这边,这事说成了,陈家里肯定有人对咱们有意见,说不成,陈家里对咱有想法的更多!咱用的着为了点江湖道义的名声得罪人嘛,花七,虽然说咱们不做粉的生意了,可也范不着和陈家把关系闹僵啊?!"
"谁说没好处?!"花七冷笑,为了证明他这句话,秦朗突然像幽灵一样消失,又像幽灵一样出现,手里多了一个小包。在我面前慢慢打开,顿时,我被五颜六色的石头映花了眼,就算我是一个外行也能看出来,这一包东西怎么说也八位数。
"就为这?"我表示怀疑,我承认合联社没啥钱,可花七也算个见过大世面的主,怎么就给这点东西给收买了?!让兄弟们为了保护那啥狗屁周家冒可能送命的危险?!要知道陈家和人玩命的时候,可是能上冲锋枪的主!
"当然不是!"花七的冷笑突然消失了,表情一点点柔和起来,面颊甚至出现一点点的红色眩晕,看的我顿时一阵恶寒,坐在椅子上努力缩小占地面积,以免刺激这位同志再次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我答应周家,其实,是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
"是谁?"好奇心杀死猫,最后,我还是没能管住我的嘴巴,开了口。
"那个人就是......"花七灿烂一笑,看的我寒毛直坚,细胞起舞,"我的偶像!"


40

姓名:周晨。
性别:男。
年龄:四十六岁。
外形特点:黑、矮、胖、丑。
兴趣爱好:吃喝嫖(注,男女不限)赌,杀人越货。
看着周家老大的档案,我开始琢磨花七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就这,还偶像?换我,见了这位,别说崇拜,第一反应肯定是一大耳刮子上去。
"那个,花七啊,我承认看人是要看他的心灵的,但是,如果你看见一只小强的话,第一反应肯定还是把它踩死,而不是研究它是不是一只心灵美的小强对不对?"我试图用我的连珠妙语将花七的品味拉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所以说,你还是换个偶像,周老大这一型的,不适合你崇拜!"
"周晨?谁说我崇拜周晨了?就他现在那副窝囊样,给老子提鞋老子都嫌难看!"我不知道我那句话又得罪花七了,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指着我一阵吼,"赵墨,你开什么玩笑?!"
"那你干嘛把他照片给我,还让我仔细看!"我想吼回去,可是又不敢,只好低头继续学蚊子,一阵哼哼叽叽。"自己品味差,还不许人家笑."
"拜托,我让你看中间那个肉丸子吗?!我是让你看边上那个,边上!"
边上那个?可是,边上有人吗?难道这不是单人照吗?我赶紧低着下头,一阵猛看,终于,在放大镜的帮助下,在照片的右上角处,我惊喜的发现一张只有小指甲盖三分之一大小的模模糊糊脸,噢,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只有半张,别外半张完全没在镜头内!"这位是......"
"这位?"一瞬间,真的只有一瞬间,花七那张晚娘脸变的犹如怀春少女般明艳动人和谐可亲,"这位就是最近二十年来要价最贵身手最好智商最高从未失过手外号滴水不露的私人安全顾问范少俊范先生!"
不就一保镖的吗,还私人安全顾问?!唬谁呢?!不过,虽然我不认识这位仁兄的长相,但这位仁兄名字我还真是听说过,据说这位仁兄还有一更具有八卦风味的外号叫做什么阎王敌,意思就是说,就算你得罪阎王老子了,只要你能请到这位先生做保镖,也能保护你平安无事。我一直怀疑给他起这外号的人是武侠小说读多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从这位范先生的以往记录来看,这外号的确是非常非常之合适。看来,周老大是真的给追急了追怕了,不然也不会宁愿倾其所有也要请这位仁兄作伴。
"话说我十五岁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范先生一面,然后就一直没有范先生的消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还有机会再见范先生一面!老天真是待我花七不薄啊!"
说实话,我不想打断花七追忆他的似水年华,谁没有个少男情怀总是诗的时候,可是,您这边,一会宛若少女一脸娇羞,一会双手叉腰仰天长笑,一会又壮志凌云高谈阔论,这翻脸如翻书,搁谁谁都受不了!就在我即将崩溃之际,坐在地上啃完苹果的秦朗率先发难,字正腔圆吐出一个字,"切!"
感谢这个切,它终于让花七勉强恢复正常。"切,切什么切,姓秦的,你吃老子的穿老子的用老子的,还敢切老子,你不想混啦?!有本事再切个给我看看!"
于是,只见秦朗完全无视花七的怒火,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的往门口走,然后,在即将离开书房之际,慢吞吞的回过头,用一种包含着轻蔑的语气说,"切!"
那一刻,书房。
静,寂静,可怕的寂静!
怒,愤怒,可怕的愤怒!
当愤怒达到最高点时,寂静终于被打破了。
只见,花七扬手,靠枕飞出,真奔秦朗脑袋。
秦朗偏头,苹果飞出,真奔花七下盘。
然后双方还没来的及为击中对方而庆祝,便双双一声惨叫,抱着受创部位倒下!
"秦朗,老子杀了你!"花七挣扎着爬起,我直接缴了他的枪。
"切!"秦朗蹒跚着站起,我直接夺走他的刀。
我两边安抚,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秦朗不能被花七打死,花七更不能被秦朗打废!老大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啊!
"花七,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那死孩子一般见识啊!喂,你枪先放我这,这万一走火了怎么办啊?!还有,秦朗,我说你这孩子,玩什么不好,玩刀?!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就算伤不到自己,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乖,听话,刀先放哥哥我这!"
"什么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十三,你为一外人就这么对我?!你有没有良心啊?!"
"切!"
我开始生气,想我冒着生命危险阻止你们互相伤害,你们竟然一个说我没良心一个切我,好,很好,非常好。你们继续打吧,打死最好,打死了我就退隐江湖找我家杨湛去!我把秦朗的刀给了花七,把花七的枪给了秦朗,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房找花颜看〈天线宝宝〉去了。
二十分钟后,完好无损的花七带着同样完好无损的秦朗出现在我面前,提醒我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和好的,可是看到花七那张又变成晚娘的面孔,我选择了沉默。
双方见面的地点订在了笑意楼,这地方我不奇怪,毕竟合联社是调停人,不选合联社的地方还能选那?我奇怪的是花七订的时间,竟然选择的不是惯例的晚上,而是中午十一点半?!而花七对此的解释是,看偶像一定要在白天看,才能看的更亲切更细致更过瘾!对此,我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等我们到达笑意楼的时候,负责生意兄弟告诉我们,陈家的人已经到了,除陈九在七楼最靠近湖景的贵宾包厢等我外,其余陈家的人全部在一楼的包厢内坐着。花七让秦朗留下,注意点动静,然后他陪我上楼去见陈九。坐电梯的时候,我和花七开玩笑,我说我刚才注意到兄弟们提到陈九的时候表情都很奇怪,敢情这陈九长的比姓周的还猥琐?!花七摇头,说这位陈九的长相确实很特别,但和你想的正好相反,是帅的几乎让人不敢相信。我哈哈大笑,完全当他在讲笑话,帅哥我实在是见太多,花七是帅哥秦朗是帅哥我是帅哥杨湛更是帅的惊天动地,还有什么能让我惊讶?!
抱着这种态度,我走进了笑意楼的贵宾厅。然后,在我看见那位几乎已经成为云南当地一个传说的毒品贩子时,一瞬间,我脑中只想到了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