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07
楚怜: 娘子别躲
第1章
在一幢面积宽阔的大宅子里,设置了假山假水和花园,花园里有一座凉亭,一名女子看似无聊地坐在凉亭内,白皙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单一的旋律从她手中流出。她轻叹了口气。
好无聊,真的好无聊!没有人陪她说话、没有人陪她玩,剩下她一个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上面的三位哥哥,一个大概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一个老是忙于家族事业,另一个则不知跑到哪里去风流了。
而她的双胞胎妹妹则是热中于研究她的五行八卦阵,害得她不知跟谁说话才好,只好自个儿喃喃自语了老半天,看在外人眼里大概以为她发疯了。
自言自语的游戏她玩腻了,她还是希望有个人陪她说话,好无聊……她的头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再度叹了口气,难得今天天气好……
“小姐。”一抹淡绿色的身影兴匆匆地朝着凉亭跑了过来。
“麻雀,有什么事吗?”雪茴有气无力地问道。
麻雀是她的贴身侍女,已经服侍她十年,长得一张苹果脸,还有一对可爱的小酒涡,看起来相当讨喜。
“小姐,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雪茴的手轻轻拨弄着琴弦,意兴阑珊地道:“喔?你带来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小姐,你怎么一副没劲的模样?”麻雀不解地问道。在她的印象里小姐总是活泼好动,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
“没人陪我……我好无聊……”雪茴一字一字说得好哀怨,弹琴的力道更加重,发出的琴声显得刺耳。
“小姐……”麻雀看到小姐一副没精神的模样,也感到不忍。
自从小姐和二小姐溜出去市集,将住在东城林员外的儿子整得跪地求饶,闹得满城风雨后,老爷听到这件事在一怒之下,将两位小姐给禁足了。
二小姐还好,她可以去研究五什么行的东东,在她眼里看来都是些整人的把戏,但小姐就不同了,要把她关在屋内大门不出,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麻雀,你说我是不是该学那些大家闺秀整天关在家里刺绣、弹琴?”
“不不不!”麻雀连忙摇头晃脑诚恳道。“这样的话就不像小姐了。小姐,你不是最厌恶弹琴和刺绣吗?”
“可是娘老在我耳边唠叨我再这样野下去会嫁不出去。”
“小姐,你很在乎这句话?”麻雀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意的话才有鬼!”雪茴像是不屑地问哼了一声,随即带着懊恼的语气道:“我在意的是,娘跟我说在我和雨茵未找到婆家之前,禁止踏出家门一步。”
“是呀,娘干么要作这种规定,谁说女孩子一定要嫁人的?”这句不服气的话冷不防地切进麻雀和雪茴的对话中,令她们一惊,当下,循着声音的方向回过头,看到一张与雪茴炯然相同的脸孔。
“唉……”雪茴有着跟妹妹相同的无奈,她们俩是同个时辰出生的姊妹,有着比任何人还要了解对方,甚至不用言明,就可以知道对方心中想什么。
很多人通常都分辨不出她们两个到底谁是雪茴、谁是雨茵,就连她们的父母有时也会弄错,常常要借着衣服和首饰来辨认这对双胞胎。
当两人玩心一起,互相交换衣服和首饰,甚至穿同一件衣服、梳同样的发型,学着对方说话的腔调和声音,常把人唬得团团转,分不清谁是姊姊、谁是妹妹,这个游戏她们玩得乐此不疲。
“没错,我们女孩子为什么要待在家里,出嫁前给爹管,出嫁后给丈夫管,我们为什么要给人管!为什么不能像男孩子一样云游四方呢?每天关在家里快把我给闷毙了。”雪茴忿忿不平道。
麻雀看两位小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连忙转移话题。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两个刚好在一起,也省了我再跑一趟。我要告诉你们一件好消息……”
可是雪茴和雨茵两人似乎对好消息并不怎么有兴趣,径自在一旁自顾自抱怨起来。
“爹娘到底还要禁足我们多久?我快无聊死了!”雪茴不停地叨念着。
“我也是。”雨茵幽幽地叹息,再这样下去她们俩是第一个在家闷死的人。
“小姐……”麻雀想引起这两位小姐的注意,可是她蚊弱的声音根本进不了她们的耳朵。
“娘不会那么残忍,真的把我们禁足,直到她替我们两个找到婆家为止吧?”说到这,雪茴显得一脸忧心忡忡,她怕娘真的会这么做。
“不会吧!”雨茵嘴角僵硬。
麻雀把气憋在胸口中,这两位小姐也太无视她的存在了吧,她方才都已喊了她们好几声,却依然忘我的自顾自说话。
麻雀深呼吸,放声吼道:“小姐!”
雪茴和雨茵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跳了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雪茴拍着胸口,安抚着急速加剧的心跳,赏了麻雀一记白眼。
“麻雀,你叫那么大声干么?”
“是呀,我们又不是聋子。”雨茵也喃喃抱怨着,她的心脏差点要被吓停了。
“是,你们不是聋子。”麻雀没好气道。“我在旁边喊了两位小姐好几声,你们却故意装作没听到。好,既然你们这么不想听我说话,那我不说总可以了吧。”麻雀闹起小脾气,赌气地旋过身子准备甩头就走。
雪茴和雨茵姊妹俩面面相觑,连忙围绕在麻雀身旁向她百般讨好。“麻雀,别生气,我们这就不是在听你说话了吗?”
麻雀哼了一声。
雪茴暗自叹了口气,这不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原因吗?奴婢竟然跟主子闹起脾气来了。
偏偏麻雀从小就伺候她十年了,与她的感情情同姊妹,雪茴又不好拿主子的架子去压她,只好不停地逗着麻雀。
“麻雀,生气会容易产生皱纹喔。”
“是呀,我真是想象不出来麻雀这张可爱的小脸蛋增添皱纹的模样。来,笑一个。”雨茵夸张道,想尽办法地逗她开心。
麻雀“噗哧”一声,这才展开笑颜。
“好了,两位小姐别闹了。”麻雀感到好气又好笑。“你们可以认真的听我说话了吧?”
雪茴眨眨眼。“没问题。”
雨茵也猛点头。
“二少爷回来了。”麻雀心平气和道,然后闭上嘴巴等待小姐们兴奋的尖叫声,可是岑寂了好一会儿,两位小姐还是一脸的兴致缺缺。
“喔,回来啦。”雨茵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奇怪了,小姐们已经有五年没有看到二少爷了,怎么听到二少爷回来,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姐,是二少爷回来了耶。”
“回来就回来,有什么了不起的。”雪茴皱着眉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麻雀搔搔头,她以为两位小姐会很高兴,怎么她们的反应不如她预期中的兴奋!?
突然间,两人同时响起一阵尖叫声,当下,才意识到麻雀所说的话。
“二哥回来了!?”两人异口同声向麻雀逼问道,吓得她倒退了一步。
麻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一径地直点头。
“太好了,二哥回来了。”雪茴和雨茵高兴地握着对方的手跳个不停。
“姊,咱们走。去找二哥去。”雨茵话一说完,拉着雪茴的手,往大厅的方向。
五年了,不知道二哥变成什么模样了?
记得五年前二哥离家时,她们才十二岁,记忆里的二哥脸孔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二哥是个很温柔尔雅的男人,身上流露着一股书卷味。
太好了,二哥终于回来了。
雪茴和雨茵不愧是双胞胎姊妹,脑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 ※ ※
“二哥!”
雨茵和雪茴像发疯似,兴奋地分别一前一后地冲进大厅里,可是大厅内凝重的气氛让她们有所感触,猛然停住了脚步,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脸色怪异的父母和三位哥哥。
真是难得,一向工作繁忙整天不见踪影的大哥展天魁和老是流连花丛问的三哥展雷霄竟然也在,两姊妹敏感的发觉他们好象在商议什么大事。
“雪茴、雨茵。”展云烈看到熟悉的身影高兴地站了起来,迎接两个妹妹。
展云烈叹了一口气,心有所感触,时间飞逝得真快,记得五年前她们还是个黄毛丫头,一眨眼她们就变得亭亭玉立了。
展云烈和五年前并没什么太大的改变,依然斯文尔雅,只是身上多一股当年所没有的成熟稳重。
“二哥。”
“二哥!”雪茴和雨茵开心地投进云烈怀里,拉着他的手臂不停地嚷嚷着。“二哥说一说外面的世界给我们听。”
“还有你在途中有遇到什么奇人异事吗?”
雪茴和雨茵两姊妹眼睛发亮,穷追不舍地问道。
展云烈有些招架不住,举起双手投降。
“等一等,你们一个一个慢慢来。”这两姊妹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聒噪不停的个性还是没有改变,展云烈不禁莞尔一笑。
“我要先问。”
“我先问。”两姊妹互相争着先发问,争得面红耳赤的。
展云烈在一旁看她们僵持不下,打趣道:“等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以后,再来问我吧!”他挥挥手。
雪茴和雨茵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两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明白对方脑中打的是什么主意,而她们整人的对象一致指向刚回来的展云烈。
“二哥。”雨茵展露出甜甜的笑容,让展云烈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知道雨茵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时,正是她整人的前兆。
“有什么事?”云烈不动声色地问道,看她要玩什么花招。
这时雪茴插了进来。“咱们兄妹俩五年不见了,二哥你认得出来谁是谁吗?”
“这……”他露出为难的神情。
“猜呀!”雪茴和雨茵向他眨眨眼。
展云烈一时难以作下决定,老实说五年不见,这两姊妹的容貌还是一模一样,他根本就认不出谁是谁。
“对了,如果认不出来的话,可别怪我大展歌喉。”雨茵眼中有着算计的光芒,得意洋洋地说道。
瞬间,展云烈脸色大变,连同在身后的展家夫妇、展天魁和展雷霄也变得脸色苍白。
他看着两张相似的脸孔,他不确定谁是雪茴、谁是雨茵,因为她们的相貌、体型一样,再加上他有五年没有见过这对双胞胎……谁是谁他哪分得清楚?
展云烈投给身后的父母和哥哥们一个眼光,要他们想个办法。
雨茵眼尖的注意到大哥和三哥不停地和二哥挤眉弄眼,她挑挑眉,语带威胁道:“不准暗示,要不然我唱给打暗示的人听。”
展天魁和展雷霄闻言,脸色霎时变青,投给云烈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是他们不愿意解救他,而是这双胞胎姊妹的歌声太恐怖了,问他们有多恐怖?展家上下都会异口同声地说,恐怖到你永生难忘的境界。
姊姊雪茴的歌音美妙温柔,令人如沐春风般陶醉在她美妙的歌声中,听过的人都难以忘怀她的歌喉,可是坏就坏在歌喉太美了,凡是听过的人一定是听不到一半就昏昏欲睡,等到唱完时,所有人都在打呼,叫都叫不起来,就算打雷他们也依然睡得像死猪。
除了她的双胞胎妹妹雨茵以外,至今没有人听完她整首歌,都是听到一半就陷入昏迷当中。为此,雪茴有些忿忿不平,她美妙的歌声竟然没有人欣赏,所有人把她的歌当成催眠曲了。
至于问妹妹雨茵的歌声,所有人更会摇头叹气,心想她和雪茴是双胞胎为何会差这么多?所有人一听到她五音不全的歌声,都会吓得夺门而出。
展家人都为此感到苦难,要是再这样下去,那还得了,仆人们全都会被她们吓得跑光光,于是下了勒令禁止她们唱歌。
可是……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就算展老爷气得跳脚,她们还是我行我素照唱不误;所以展家上下有个简单的认知,就是听到歌声一定得要捂住耳朵,能逃得多远就多远。
展云烈脸上浮现苦恼的表情。
雪茴和雨茵为此感到沾沾自喜,这下可考倒二高了吧。
“雪茴、雨茵别闹了。”展老爷摆出威严的脸孔喝道。
闻言,雪茴露出无辜的表情,雨茵则是吐吐舌头。
展云烈突然间笑道:“我已经知道谁是雪茴、谁是雨茵了。”
“真的!?”雨茵兴奋地问道。
雪茴也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二哥,心想怎么可能,连跟她们生活十七年的父母和大哥、三哥都分辨不出来,分离五年的二哥,怎么猜得出来她们哪一个是姊姊、哪一个是妹妹?
展云烈指着雪茴。“你是姊姊。”然后指向雨茵。“你是妹妹。”
雪茴和雨茵错愕地张着小嘴,因为他猜得一点都没错。
“二哥,你好厉害,你猜得一点都没错。”
“云烈,倒是说说你怎么知道?”展天魁感到有趣,就连他都辨别不出来,而他是怎么办到的?
“是呀。”展雷霄也一脸迷惑地说道。“教教我们怎么辨别这两个丫头,免得让我们被这两个丫头骗得团团转。”
云烈摇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也是赌一睹而已,她们从小到大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雪茴被骂时总会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而雨茵却是吐舌头扮鬼脸。”云烈指出这封双胞胎的习性。
展雷霄恍然大悟。“没错,这两个小丫头的确如此。”
雨茵对三哥的话感到不满,抗议道:“别小丫头、小丫头的叫,我和姊姊都已经十七岁了。”
“是呀,十七岁却还没有婆家要,真是去我们展家的脸。”展雷霄逗着小妹,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
“谁说我们没人要的。姊姊,对不对?”雨茵回头问雪茴,想和她连成一气。
“是呀。”雪茴点点头。“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听完我的歌声不会睡着的人,我就愿意嫁给他。”
“至于我,听我的歌声不会吓得落荒而逃的人,我就答应嫁给他。”
“唉!”雷霄叹了口气。“这也太难了吧。”试问,谁能忍受得了她们的歌声而不睡着或逃之夭夭的?恐怕世上很难找得到吧!
“如果找不到我情愿不嫁。”雨茵闷哼了一声。连这个小小要求都做不到,怎么能当她的丈夫?她对于这一点可是相当坚持。
“我也是。”雪茴附和道。
“胡闹!”展老爷不悦道。“怎么可以不嫁。”
“对呀。”展夫人在旁点头附和丈夫的话。“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可以说不嫁呢,还有你们三个哥哥年纪也不小了,该娶个妻子安顿下来,做妹妹的好榜样才对。”
原本是这封双胞胎姊妹的事,怎么反说到他们头上来了?展家三兄弟见苗头不对,立即见风转舵。
“这次怎么有机会回来?”展天魁转个话题,问云烈道。
展夫人没好气地看着这三个儿子。
不是她自夸,这三个儿子长得人模人样,英俊潇洒、气质出众。大儿子虽然个性冷酷了一点,但是以他才貌兼备的条件找个媳妇并不难;二儿子温文儒雅,脸上带着那温柔的笑容,足以迷死众多女性;三儿子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不乏女人缘,看他流连花丛间就可以得知。
但每一次谈到娶妻这个话题,他们即像个滑溜的鳗鱼,不是避而不谈就是找个理由逃之夭夭,就连雪茴和雨茵两姊妹也是受了哥哥的影响,口中老是嚷着不嫁人。展夫人感到头痛万分,儿子不想娶、女儿不想嫁,他们展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这趟回来,我确实是有要事。”云烈说到这,表情变得严肃。
“有什么事?”
“我这次回来是问雪茴要不要到北方去一趟。”
“北方?”雪茴表情错愕。她有没有听错,二哥竟然要带她北上?雪茴随即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地点头答应。“我要去、我要去!”
“这怎么可以?”展雷霄大声反对道。“我反对你带雪茴离家。”
“三哥,为什么不行?我要去、我要去!”雪茴焦急道。怎么可以凭三哥的一句话就打消。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在外拋头露面,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展雷霄训诫道。
“就算外面有多危险,都有二哥在我旁边守护着我。”雪茴反驳道。
“我说不行!”
“我要去!”顿时大厅回响着雪茴和雷霄的争执声。
“等等。”展天魁眉头皱了起来,制止喧哗,而雪茴和雷霄也适时闭上了嘴巴,瞬间大厅变得寂静无声。他脸色凝重地对云烈道:“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
云烈点头。“我上次不是写信回来,说我认识一名叫唐京零的人吗?”
“你是说‘倾城’的城主唐京零?”
展天魁对这人略有所闻,他是冷酷无情的男人,十年前窜起,利用十年的时间垄断了北方的经济动脉,目前几乎整个北方的经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并且在北方建了一座名为“倾城”固若金汤的堡垒,严格限制外人进出,使得“倾城”在外人眼里披上一层神秘外纱。
所幸唐京零的活动范围只在北方,与展家所掌控的南方经济并不冲突,倒也还相安无事。
“是的。”云烈轻描淡写他们相识的过程。“有一次引起小误会,使得我们不打不相识,至今我在‘倾城’帮忙他做事。”
“他与雪茴有什么关系吗?”展天魁眼光锐利地射向二弟。
“最近唐京零得了一种病,脾气变得很暴躁,所以我想雪茴应该帮得上忙。”
“我?”雪茴感到困惑。“我有什么能力帮得了他?”
“是呀。云烈,你也太可笑了吧,他生病关雪茴什么事?”雷霄不悦道。他才懒得管除了自家人外别人的死活。
云烈略一沉默,正思索着该如何将此事细说从头。
蓦地,展天魁手指敲击着桌面,道:“他是不是得了失眠症状?”
“什么是失眠症状?”雨茵好奇地间道。
“失眠症状就是晚上睡不着觉。唐京零就是因为如此,脾气才会变得相当地易怒。”云烈解释道。
“原来如此。”雨茵点头。
雪茴天真地道:“原来只是睡不着觉,害我以为有多严重,只要我唱歌给他听,他就会睡着了。”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想带雪茴到北方去?”展天魁沉声问道。
“是的。”云烈脖子僵硬地点了一下。
展天魁想了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能解决唐京零的问题,促使展家与掌握北方经济大权的“倾城”友好,这也不失为一场好交易,但是问题就在于……
“你能保证雪茴毫发无伤的回来?”展天魁要在雪茴安全无虞的考量下才能答应他的要求,毕竟不管再好、利益再多的交易,也比不上家人的重要性。
“雪茴也是我的妹妹,一路上我会保护她。”展云烈硬声道,他眼中带着气愤,气大哥不相信他。
展天魁明白二弟眼中之意,他淡笑道:“云烈,不是大哥不信任你,而是大哥要确保雪茴的安全无虞,才可以答应你。”
“你答应了?”展云烈一听此话,挑挑眉问道。
“没错。”
“大哥,这怎么可以?雪茴是个姑娘家,怎可拋头露面。”展雷霄气急败坏道。大哥的脑子是哪儿坏掉了?
“就这样说定了。”天魁一个手势阻止三弟继续说下去,不给雷霄任何反驳的机会。
“谢谢大哥。”雪茴高兴得简直像是斑斓的小粉蝶般东飞西转的。
“爹娘,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展雷霄眼看劝不过大哥,转向父母亲求救。
展老爷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妥,但是想到天魁会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就依你大哥的话吧!”他挥挥手,表明了不想管这件事。
“娘!”展雷霄把全部的希望放在母亲身上,以为母亲一定会开口阻止。
没想到展夫人眼睛发亮,而当看着母亲脸上那抹深思的笑容后,雪茴感到头皮发麻,就在她以为娘会严加反对,没想到母亲的回答竟然是……
“云烈,你一路上得好好的照顾妹妹。”展夫人的一句吩咐差点让所有人滑倒。
展雷霄扶住椅子,错愕地张着嘴巴,娘也是这样。天呀!他们家的这群人到底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全部倒戈。
展雷霄瞧全家上下没人支持他,最后怒气冲冲地甩头就走。
“我也要去!”雨茵也在一旁吆喝道。
“不行!”展天魁冷冷地拒绝道。
“为什么?”雨茵因为大哥的一句“不行”,被狠狠地打入绝望深渊里。
“你去只会碍手碍脚。”
“我不管!”展雨茵拉着雪茴纤白的手臂。“我和雪茴从小到大从来不曾分开过,这次也不例外。”
“对呀,就让雨茵跟我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雨茵,你去也没什么用。”展夫人眉头皱了起来。“而且只会增加你二哥的负担。”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不管其它人的劝阻,展雨茵任性地决定道。
※ ※ ※
古筝发出清脆悦耳的旋律,构成一首哀怨的曲调,闻者不禁陶醉于乐音当中,心情跟着起伏,显示演奏者的功力。却在这时被硬生生地打断。
“吵死人了!”一声如狂狮般的吼叫,吓得唐雪潾一个不小心把琴弦弄断了,纤细的手指多了一道伤口。
“好痛!”唐雪潾含住受伤的手指头。
“小姐,你不要紧吧!”她的贴身侍女元元连忙拿出创伤药帮小姐敷上。
“不要紧。”唐雪潾摇摇头。
“最近城主老是在发脾气。”元元喃喃抱怨着。
“元元,大哥的脾气是暴躁了点,但全是因为他最近没睡好觉,你们就多忍耐点。”
“我知道了,小姐。”元元点点头。
“元元,现在把琴给撤了吧。”唐雪潾站了起来。
“小姐,你不弹琴了吗?”元元还傻傻地问道。
“大哥不喜欢我弹琴的噪音干扰到他,就把琴收起来吧,再说我手指受伤,也不能再弹琴。”唐雪潾温柔地笑了笑。
“不会呀,小姐的琴声真的好好听,每次我在旁听了都觉得好感动,连我这个不懂音律的人都觉得好听,更何况是其它人呢?”元元急着道。
“可就是有人不懂得欣赏。”唐雪潾苦笑,暗忖: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大哥。
“小姐,你是说城主吗?”元元明白小姐口中的他指的是城主。
唐雪潾笑而不答。大哥不喜欢乐音,任何乐音在他耳里听起来就像噪音,即使大哥不明说,但是唐雪潾可以从她每次弹奏古筝时,大哥眉头深锁的模样得知,他讨厌古筝发出来的声音。
她也曾经配合过大哥,他既然不喜欢古筝的声音,她可以改吹萧,但是事后大哥竟然跑过来告诉她,不要吹萧继续弹她的古筝吧。
久而久之,她发觉大哥真的很不喜欢乐音,任何悦耳的声音在他听来都觉得枯燥刺耳,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恐怕早就被他踢出去了。
可是最近因为失眠症状的关系,使得他睡眠不足,火气特别得大,对她的容忍也到达了顶点,像这一句咆哮声算是对她够客气了。她曾经见过在大哥身旁的人,被大哥骂得灰头土脸;甚至有次一名女婢不小心把热汤泼到大哥身上,被大哥冷冷地一句,骂得哭了出来。她知道大哥被失眠症状搞得心神不宁,使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最近城内的气氛相当紧绷,充满了火药味。
“我听说展公子为了医治城主的失眠症状,特地下江南一趟寻找医治的方法。”元元突然堤道。
唐雪潾一听到展公子三个字,浑身微微一颤,从眼底涌起无限的相思愁怆。
看到小姐一副哀愁的模样,元元才发觉说错话了,她不应该提起展公子,害得小姐又要为展公子担心了。
其实小姐对展公子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情意,虽然小姐隐藏得很好,但她三番两次看到展公子就脸红,几次下来大伙儿都看得出来小姐喜欢上了展公子;可是展公子对小姐的态度老是若即若离,叫人捉摸不出他的心思,令人怀疑他对小姐到底有没有情意。
“希望他平安无事。”唐雪潾眼睛注视着远方,自从展云烈离开“倾城”后,她每日向天祈祷他平安无事。
“小姐,你放心吧!老天爷一定听得到小姐祷告,再说展公子身手矫捷,不会有问题的。”元元走到她身边,打从心底相信小姐每天勤奋地向天祷告,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展公子平安无事。
唐雪潾回过头,嫣然一笑。“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是呀!她只能站在这里等他,相信展云烈平安无事以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这时天空突然间下起了细雨。
“啊!下雨了。”唐雪潾轻呼道,抬起头看着如细针般的雨滴从天空下来。
“小姐,别站在窗口,小心淋湿了。”元元连忙拉着雪潾进入室内关上窗户,阻隔外面的雨滴滴落进来。
唐雪潾看着元元把窗户关上,不禁有感而发,幽幽地经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希望下完这一场雨以后,展大哥就能回来了。”
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南方和北方路途遥远,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赶回来呢?而这一场雨却连下了十几天。
※ ※ ※
“你说什么?!”一声暴怒的吼声从宽广的大厅内响起,令所有人立直不动。
唐京零脸孔紧绷,一双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满脸的胡渣子显示他已经几天没有梳洗过了,凌乱的头发覆盖在额头,显得狂野不羁。
唐京零每晚作着噩梦,梦中老是重复着十年前往事,一个女人先是深情依依地倚偎在他怀里,可是下一刻她却手持一把闪着锋冷光芒的锐刃刺进他的胸口,每次梦到这他总是冷汗涔涔地惊醒,然后睁开眼睛,一夜无眠到天明。
因为噩梦连连使得他这阵子彻夜不能成眠,原本冷静的脾气因为睡不着觉而变得火爆,常常不能控制自己的乱发脾气,他看过大夫也吃过了药,但药力也实在有限,往往入睡时他还是会被过去的噩梦给缠住。
唐京零感到生气,他知道往事即使都过去十年、胸口的伤早已痊愈,但他却没有忘记她的背叛,只要想起他爱过却也是伤得他最深的女人,心中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因为他忘不了拿刀刺伤他的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他曾经请教过大夫,大夫说他是太在意十年前的过往,之所以在十年间没有显现出来,是因为他老是把它压积在心底,直到某件事物激发他的回忆,才会导致每晚作噩梦睡不着的现象。
唐京零心里明白这是心病,几乎是无药可医。
对于唐京零的怒气,唯有眼前的男人不恭不屈,像似十分悠哉地站在他面前,对于他的怒吼声依然嘻皮笑脸道:“别吼了,你吼也没用。”
唐京零冷冷地白了卫逝水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要。”卫逝水嘻笑道。“再说一遍,我会被你大卸八块。”
“说!”唐京零用强硬的口气命令道。“你不说,我照样把你大卸八块。”
“说就说,别那么凶嘛。”卫逝水无辜地耸耸肩。
“还再废话!”唐京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卫小子再这样拖拖拉拉,休怪他不客气。
“我这不是说了吗?”卫逝水故意露出小生怕怕的神情嘀咕着,看到唐京零眼里露出了杀机,才连忙道:“我说,刚接到探子的回报说云烈正在回程当中,同时他身边还多了两位姑娘。”
“他不是下江南替我找寻神医吗?他带两位姑娘回来做什么?”唐京零眉峰蹙起。先前,展云烈执意要南下替他寻找神医,他以为以展云烈的能耐,这下子他的失眠症状有得救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带回来的竟是两位姑娘。
哼!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明白展云烈带回两个女人能有什么用?
“我听说这两位姑娘其中一个可以治好你的失眠症状。”卫逝水的声音似乎从远方飘了过来。
唐京零回过神来,挑挑眉冷嘲热讽道:“大夫都对我的痛束手无策了,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
“做得了做不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卫逝水反驳道。虽然他心里也有一些怀疑,但相信展云烈这么费事地把这两位小姑娘带回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好,那我等着看她究竟有什么能力治好我的痛。”唐京零不相信一个姑娘就能治好他多年以前的心病。
第2章
“哥,我们什么时候才到达‘倾城’?”
“怎么,连续赶了几天的路,累了吗?”展云烈手拿着皮鞭驾着马车,回头问道。
“累倒不是,只是挺无聊的。”雪茴喃喃抱怨着。“为何路上都没有遇到一点有趣的事,就算山贼也好……”
雪茴才刚提起山贼这两个字,雨茵耳尖地把头探出帘子外来,硬把雪茴挤到一边去。“山贼在哪?山贼在哪?”
“山贼被你吓跑了。”雪茴没好气道。
“我人长得这么可爱,山贼怎么会被我吓跑。”雨茵一脸不服气。
“是呀,可怜没人爱。”雪茴讪笑道。
“你才可怜没人爱。”她把话回送给她。
“好了,你们别吵了。”云烈在一旁听到她们的争执都觉得好笑。“你们都是可怜没人爱,别忘了你们是双胞胎,骂对方简直就是骂到了自己。”
雪茴和雨茵互相瞪视着对方,心有灵犀一点通,异口同声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生出来?”
云烈听到她们同声说道,更是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不要笑!”两个声音几乎又是重叠在一块。
雪茴和雨茵同时懊恼着,双胞胎就是这一点让她们讨厌,有时该死的默契好得要命。
“好,我会努力制止不笑的。”云烈收敛笑容,却抑止不住脸颊往上抽动着,强忍着笑声从口中宣泄出。
看他抑制那么痛苦的模样,白痴都看得出来他还在取笑她们。雪茴和雨茵同时嘟着嘴、鼓着腮帮子用白眼瞪着他,一模一样的表情终于让云烈按捺不住大声地狂笑。
“哈哈哈……”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角还含着泪水。
“笑笑笑……笑!笑死你好了。”雪茴没好气道。
“笑到肚子疼最好。”雨茵补充了一句,很没良心地诅咒道。
“哈……”展云烈没办法制止自己不去笑,直到雪茴和雨茵紧张的声音混合着尖叫声高喊着。
“树树树……要撞上树了!”
展云烈回过头,看到一棵大树就倒在道路中央,以马车急速飞奔的速度,眼看就要撞上那棵树,幸好他拉住缰绳在撞到树之前停住了冲势,令三人虚惊一场。
雪茴抚着胸口无力道:“我寿命会被吓少一半以上。”
“我也是。”雨茵倒在姊姊肩上,一放松身子就软了下来。
“现在放松还太早了。”展云烈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雪茴和雨茵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们看!”展云烈指着那棵倒下的大树。
“有什么不对吗?”雪茴再怎么看也只不过是棵树。
“嗯。”雨茵也看不出所以然来,点头附和她的话。
展云烈表情正经严肃地指出不对劲的地方给她们看。
“你们看这树的根部……”
“咦?!”雨茵大叫。
“怎么啦?”雪茴一脸疑惑地看着雨茵和云烈。
“姊,你看这树没有根部,也不像断裂的痕迹,倒像是被斧头给砍断的。”雨茵指着树的根部道。
“而且你们看,这树叶还很青绿没有枯黄,像是有人故意把这棵树搬到路中央。”云烈摸着下巴思索着。
“谁会做那么无聊的事?”雪茴眉头蹙起。
“二哥、姊,你们想会不会是山贼做的?”雨茵小心翼翼地问道。
“也许有可能……”云烈挑眉道。虽然这里是“倾城”的势力范围,一般人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可是从刚才他就发现一堆愚蠢的人就躲在道路两旁,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云烈话才说完,山贼从道路两旁冲了出来,包围在马车四周。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拿着大刀叫喊。“如果要命,就把马车和钱财留下。”
雪茴和雨茵同时转过头看二哥有什么反应,只看展云烈一脸气定神闲,根本就不把那名山贼大王放在眼里。
“请放我们过去。”展云烈好声好气道。
“让你过去也行,把金银珠宝留下,顺便也留下马车和后面那两个大美人。”山贼大王看到马车内有两个绝代美艳的大美人时,眼睛为之一亮。天呀!真的是有够美的,而且还是一对,他就快要流口水了,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到手的美色。
“猪哥!”雪茴一脸嫌恶道。
“不要脸的色鬼!”雨茵也没好气,那下流的眼光不停地在她们身上打转,其它人也是一样,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叫人浑身不舒服。
“恕难照办。”云烈简单的四个字,让山贼大王恼火。
“你这个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山贼大王一声喝令下。“大伙!快把人跟金银珠宝给我抢过来。”
“喝的”一声,所有人冲上前去。
“怎么办?”云烈还挺悠哉地问着这对双胞胎姊妹。
“谁来应付?”雪茴和雨茵望着对方,心想要吓跑他们,还是要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入睡。
“我来吧!”雨茵自告奋勇。
“请先等等。”云烈先塞住自己的耳朵,同她点点头。“请开始吧!”
雨茵向他眨眨眼,清清喉咙准备大显身手,歌喉一展,五音不全的歌声从她的樱桃小嘴中流泻出,传遍了山野间,只见飞禽野兽争相飞得飞、逃得逃,剎那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啊!好恐怖的歌声。”有人掩住耳朵呻吟着,恨不得自己此时是个聋子,才不会听见这个魔音穿脑。
“这……这是什么怪声音……”山贼大王哀嚎着,险些捉狂。“受不了了……”即使是捂住耳朵,那恐怖的歌声仍能钻进他的大脑,山贼大王抱头窜逃,其它人也跟着逃之夭夭,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最后逃得一个也不剩。
“够了、够了!”展云烈喊道。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恐怕也受不了雨茵歌喉的摧残。
雨茵停住歌声。
云烈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掌,他的耳朵还隆隆作响,不禁打从心底佩服雪茴竟然受得了雨茵的歌音,这两人不愧是双胞胎,到目前为止,只有她们自己受得了对方。
“你们看那些山贼转眼间就被我的歌声吓得逃之夭夭了。”雨茵显得得意极了。
云烈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雪茴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笨蛋!你把他们吓跑了没错,可是谁来搬走挡在路中央的大树?”
“我忘了。”雨茵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她一时太得意,忘了这一点。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雪茴叹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雨茵扁着小嘴,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问道。树就挡在路中央,马车根本就过不去。
“没关系,我来吧!”云烈笑了笑,从马车上翻了下来,走到那棵横陈在路中央的树木旁,脚用力一踢,那棵树一下子飞起滚到路边。
“哇!好厉害。”雨茵和雪茴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同时兴奋的大叫,当云烈走回马车时,两人不停地发问,像两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是怎么办到的……”
云烈则是笑而不答,驾着马车继续往北方前进。
※ ※ ※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元元气喘如牛地跑回房间,口中嚷着不停。
“什么好消息?”唐雪潾显得意兴阑珊道。
自从展云烈不在,她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好象没有他的日子什么都不对劲了,连吃饭、睡觉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
好傻是不是?唐雪潾幽幽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傻,但她就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去想他,思念就像穿肠毒药渗透进她的骨子里,她满脑子疯狂想的都是他的影子。
“小姐……你朝思暮想的展公子……回来了……”元元喘个不停,高兴地对着唐雪潾喊道。
“元元,不要那么大声。”唐雪潾脸红了起来,望着四周,害怕有人会突然冒出来取笑她一番。
“对不起。”元元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
她这么一嚷就怕被人知道小姐的心情全都泄漏了出来,小姐向来脸皮薄,一定羞得整天在房间里不敢见人。
“元元,你说展大哥回来了是不是?”唐雪潾把元元拉了进来仔细地问道,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
“是呀,他就在大厅。”元元点头。
“真的吗?”唐雪潾兴奋地问道。
她一听到展云烈回来,仿佛春风降临大地般一扫冬天的寒雪,脸上绽放出笑容,她的展大哥终于回来了。
唐雪潾高兴极了,拉着元元的手直往门外冲出去。“走!我们到大厅去。”
“小姐,等一等……”元元话还没说完,唐雪潾就拖住她往大厅走去。
※ ※ ※
雪茴和雨茵初到陌生的环境,心情并没有感到不安,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地兴奋,一进入“倾城”,展雪茴和雨茵好奇的小脑袋即不停地转动着,眼睛也不安分地游移着,对于传说中的“倾城”有着浓重的好奇心;她们终于亲眼目睹传说中神秘的“倾城”,如今一见,果然如传闻中说的一样。
光从外观上,就可以看出这栋建筑物的雄壮威武,就像个固若金汤、摧折不倒的巨人般竖立在这片天地间,和她们在南方看到的房舍屋宇不一样,高耸的围墙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像要把人给压垮般。
早在路上,她们听闻“倾城”戒备森严,势力遍布整个北方,“倾城”的城主唐京零更是掌控了北方经济大权,据说就连朝廷也要礼让他三分。
外面的谣言绘声绘影的,勾起她们对“倾城”的兴趣,一路上她们缠着二哥问东问西,展云烈险些被她们给烦死,恨不得拿两个馒头塞住她们的嘴巴,让她们不再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像个麻雀。
从二哥处得不到任何消息的雪茴和雨茵,在脑中幻想着“倾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今日一见,果然气势不凡,只不过……雪茴和雨茵脑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这里的东西不管是人事物都显得冰冷。
“哇!好高喔。”雪茴和雨茵看到耸立入云的围墙时,异口同声地“哇”了一声。
她们的眼中闪闪发亮,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展云烈几乎可以得知她们两颗小脑袋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想攀上围墙看看有多高,展云烈一脸慎重地警告她们。
“你们想都别想,乖乖地跟着我走,别乱跑。如果不听话爬上围墙,做这种丢脸的事,到时候可别叫我救你们下来。”
雪茴和雨茵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暗忖:二哥怎么知道她们脑中打的主意?
展云烈和她们这十几天相处下来,几乎可以掌控两人的行动以及思考模式,这两人真不愧是双胞胎,大部分的行动和思考模式几乎一模一样。
跟随着二哥的脚步走进大厅,辉煌的大厅内该到齐的人一个也不少,正当雪茴和雨茵正忙着打量时,唐雪潾前脚一踏进大厅内,看到朝思暮想的展云烈,她眼中除了他之外,容不下任何的事物,直到唐京零的声音传来,她才有如大梦初醒般清醒了过来。
“云烈,你带这两个女孩子回来做什么?”唐京零以嘲弄的眼光打量着他带回来两名有着一模一样脸孔,明显都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当唐京零看到两张相同的脸孔时是有些吃惊,这简直就像照清澈的水面,从对方脸上可以清楚地浮现自己脸孔。
但是一向见多识广的唐京零一下子从惊愕当中恢复,他的眼睛斜睨着她们俩,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能做什么?凭她们的力量就能治好他的失眠症状?唐京零相当怀疑。
唐雪潾幽幽地回过神,看到站在展云烈身旁的两名清新秀丽女子,她呼吸一凛,心脏跟着紧缩,她们是谁?她脑中闪过无数的疑问,看展云烈是如此维护着她们俩,心传来一丝丝的酸涩和绞痛。
雪茴和雨茵不停地晃着小脑袋忙着打量四周环境,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底,直到他讽刺的声音传进耳里,她们的脑筋才慢一拍的意会过来,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他指的该不会就是她们吧?
“二哥,你说得了失眠症状的人,该不会是这个摆着一张臭脸的男人吧?”雪茴指着唐京零径自问道。
展云烈呻吟了一声,拿这个口没遮栏的妹妹没辙。
“雪茴,别没大没小的。”展云烈斥道,心想她形容得还真贴切。
展雪茴被骂得莫名其妙,她说的都是实话。她转过头问着妹妹。“雨茵,我有吗?”
“这个嘛……”雨茵故作沉思,然后摇头。“我倒觉得不会。”
所有人傻傻地看着这两个娃儿一搭一唱,唐雪潾也愣住了,心想她们还真是胆子大,竟敢当着大哥的面前讽刺他,在她的记忆里,很少有人站在大哥面前还这般神情自若,更何况她们还是个姑娘家。
唐京零锐利的眼光瞥了雪茴一眼,强压下逐渐窜升的怒气,转向面对展云烈道:“她们是你的妹妹?”他的语气有着讽刺。
“没错。”展云烈不理会唐京零说话夹棍带棒的点头。“她们是双生子,其中一个是姊姊叫展雪茴,妹妹则叫展雨茵。”
当唐雪潾听到她们是展云烈的妹妹时,原本那一颗揪紧的心才缓缓放松了下来,想到自己误会了他们,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她以为她们是展云热的红粉知己,没想到两人竟然是他的妹妹,当时若不是她被嫉妒冲昏了头,其实仔细一看,看得出兄妹三人的轮廓长得还有些相像。
卫逝水倒是对她们感到有趣。
“你可以分辨得出来吗?”他问道。
展云烈被他这一间,苦笑地摇摇头。“不太能够。”
“我不管谁是谁,我只是想知道云烈你把她们带回来做什么?”唐京零沉声问道。如果不给他一个完整满意的答案,休怪他不客气,把这两个双胞胎给扫出“倾城”大门。
这个男人打从第一眼看到她们,就不停地凶她和妹妹,展雪茴心中对他的印象与坏人划上了等号。
不同的是坏人都长得一副凶神恶煞样,而眼前的这名男子,凭良心说,一双剑眉朗目透露出他是个坚忍不拔的人,尖挺的鼻梁划出深刻的五官,薄锐的两片唇轻抿着,可知他是个冷面无情的家伙;整体综合起来,雪茴不得不承认他长得还挺人摸人样的。
尤其是耶双深邃的黑眸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般,雪茴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孔,心脏扑通跳了一下。雪茴不明所以地低头摸着自己的胸口。奇怪!?这里怎么怪怪的?
唐京零对于她的问话听而不闻,直视着展云烈,等待他的回话。
雪茴则气愤地嘟着红唇,心中不停地暗骂着眼前这个狂妄的男人,待会儿看她怎么整他。
展云烈看看唐京零又看看一脸不悦的雪茴,雪茴在雨茵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雨茵相当开心地附和她的话,一边不停地点头。
展云烈心中有着不详的预感,一股冷颤爬上了背脊,让他不寒而栗,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展云烈。”唐京零唤道。眉头微蹙了起来,瞧云烈失神地看着自个儿的妹妹,脸色相当地不对劲。
展云烈猛回过神来看着唐京零。“京零,有什么事吗?”他眼神有着一丝的茫然。
唐京零古怪地看着他,怎么他回到“倾城”之后精神变得有些散漫了?他再次重复一次他的问题。“你为什么特地把她们从江南带来?”
“因为──”展云烈正想开口解释,没想到却被雪茴给打断。
“你想知道原因吗?”不等展云烈解释,雪茴就抢先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嘴角往上扬了几分。
展云烈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脸上笑得越是开心,就代表这其中越有问题。
唐京零这时才正式地把眼光移转到她身上,看着的是一双骨碌碌的眼眸古灵精怪不停地转动着。
他没有哼声,但雪茴知道她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我就是治愈你的良药。”雪茴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道。
唐京零脸上浮现嘲弄的神情,看着发出狂妄言语的女子,她有张清新美丽的脸孔,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一双狡黠的眼眸闪动着诡谲的光芒,眼睛毫不虚伪、坦率地直视着他,唐京零不禁心一动,一股奇妙的感觉升了上来,不过他立刻撇开那种感觉,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展雪茴看到唐京零脸上写着“你有那个本事吗”?雪茴感到一把无名火冒了上来,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根本是狗眼看人低,不相信她们两姊妹有这个能力。
展雪茴真是气不过他脸上鄙视她和妹妹的笑容,当下一肚子的怒火烧得更旺盛,更加坚定非整倒他不可的念头。
雨茵的眼光兴趣盎然、不停地在姊姊和唐京零两人之间来回穿梭着,似乎有预感这两人会摩擦出火花来。
展云烈却大感不妙,正如他所预料的,展雪茴露出邪恶的笑容。“既然不信的话,那你就试试看。”
“怎么试?”唐京零挑眉问道,似乎也怀疑她为何自信满满,想必她有某种程度的把握吧。
“咱们就来打赌,如果我有本事让你沈睡的话,你必须答应让我们留下来,可以吗?”
“行!”唐京零回答得毫不犹豫。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领?反正赌输了,对他而言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顶多“倾城”多了两个白吃白喝的人住进来。
“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能反悔。”雪茴开心地笑了起来,眼中有着狡黠的光芒闪动着。他和她打赌,就已经代表他输了。
“你放心,我说出去的话绝对不会收回来。”唐京零淡淡道。
展云列在旁听着他们之间的争锋相对,他蹙起了眉头,忍不住提醒她。“雪茴,你别玩得太过火了。”他投给她一记谴责的眼神。
“无所谓。”唐京零阻止他再说下去,嘴角冷冷一撇,挑衅的眼光睥睨着雪茴。“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使出来。”
“京零,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女娃儿的厉害。”展云烈摇头叹息,一脸凝重认真道。
“哦!?”唐京零挑挑眉。“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领?”唐京零感到有趣,她有什么把戏就使出来,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
“雪茴她──”展云烈正打算开口,却被雪茴一个喝令给打断。
“二哥,不准说!”雪茴脸上尽是一片不怀好意,以威胁的语气淡淡地陈述。“如果你不想被我们荼毒的话……”话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二哥,我可是很乐意在你面前大展歌喉,让你欣赏一下我美妙的歌声。”雨茵也嘻皮笑脸道。
这么好玩的事,怎能让二哥破坏呢?
展云烈看着姊妹两人露出邪恶的笑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不用了,我闭嘴就是了。”展云烈话说完,连忙把嘴巴给闭上。
他慌张的表情让人不禁怀疑她只不过威胁要唱歌,为何展云烈像是看到鬼般惊悚?
唐京零,你就自求多福吧。展云列在心中暗自祷告着。
如果告诉他,自个儿都自身难保,为了明哲保身不得已……只好牺牲他了。他投给唐京零一个充满抱歉怜悯的眼神。
展云烈扫过全场的所有人,不禁要怜悯这些就为了唐京零和雪茴无聊的赌约,而受到雪茴歌声荼毒的人。突然,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唐雪潾。
她怎么会在这!?展云烈又惊又惧。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雪茴和雨茵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唐雪潾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先奉劝各位一句,最好把耳朵给捂起来。”好在,雪茴还有点良心先给予警告,至于他们要不要做,那就不干她的事了。
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何要把耳朵给捂起来?他们虽然有在听,可是却没有照着她的话做,倒是展云烈趁着众人的目光放在双胞胎身上时,无声无息地移到了唐雪潾身边。
“雪潾,把耳朵掩上。”
熟悉耳语的声音飘来,唐雪潾心花怒放地抬起头。
“展大哥……”她唤了一声,展云烈把食指放在唇中央。
“嘘!赶快照着我的话做。”展云烈催促道。
“好。”唐雪潾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不过既然是展大哥的吩咐,她就照着他的话去做。
元元不明白地看着身旁的小姐和展公子为何要把耳朵给掩上?正自纳闷之际,雪茴的声音已传来。
“那我就开始了。”
开始!?开始什么?众人一脸疑惑,连城内的大夫都拿城主的不眠症状没辙,她到底要用什么方法让城主入睡?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等着看好戏。
一阵悠扬的歌声响起,从雪茴柔软的两片唇中吐出柔美的音符,唐京零几乎是立刻皱起眉头。
她唱歌干么?她该不会以为唱一首歌就能让他入睡吧?唐京零感到可笑至极,脸上浮起那抹若隐若现讽刺的笑容。
音乐对他来说根本只是噪音,只有吵人,哪里有什么安眠的效果?她想用这个可笑的办法来治好他的不眠症状,恐怕要失望了。
※ ※ ※
唐京零发现事情有点不大对劲。
他的眉头深锁。
他周围的人开始一副爱困要睡的模样,每一个人与自个沉重的眼皮对抗着,但最后还是抵挡不了周公的诱惑,合上眼睛一个个往地上倒栽下去。
第一个先栽倒的是元元,她没有武功也没有雄厚的内力,自然抵挡不了展雪茴催眠似的歌声,她向唐雪潾喃喃说了一句。“小姐……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好想睡……”她奋力地想抵抗睡意的侵袭,但是话没说完,身子软绵绵地往地上滑了下去,瘫在地板上。
“元元。”唐雪潾见着元元倒在地上,慌乱地想要蹲下去看,可是展云烈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对摇摇头,警告她。
“不能把手放下。”
“为什么?”唐雪潾露出疑惑的神情。
展云烈摇摇头,没有说为什么。
歌声透过手掌,一遍一遍地传进她的耳朵,唐雪潾也开始觉得头昏目眩,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皮也变得沉重。
“该死!”展云烈喃喃诅咒一声,即使用手掩着耳朵,但对一个没有武功内力的弱女子来说,还是抵挡不过雪茴的歌声。
唐雪潾的身子瘫软,展云烈不忍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抢先一步地接过她倒下来的身子,她的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鼓动的心跳声。
在坠入黑暗之前,唐雪潾看着展云烈那双深邃黑眸,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沉沉地睡去。
展云烈心一动,深深地凝视着她天真无邪的睡颜,如一颗石子丢进平静无波的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另一方面,歌声继续着。
唐京零看到周遭人个个不支倒地,就连武功高强的卫逝水也受不了雪茴歌声的催眠,不停地点头打起瞌睡,该死的是──就连他也感到一丝的倦意。
他摇晃脑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喝令自己不准睡,可是眼皮仿佛有自个儿的意识般硬是要往下掉。
展雪茴皱着眉头看着他还在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曲毕,雪茴合上了嘴巴,看他依然倔强地不敢入睡,不禁打从心底对他有一丝的佩服,因为他是世上唯一一个没有把耳朵掩起来,而把整首歌听完的人,可是眼看他也差不多快倒了。
“你输了……”唐京零根本没有一点得意的神情,他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终于抵抗不了周公的召唤,眼皮沉重地往下掉,最后倒在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不!是我赢了。”展雪茴的红唇微勾了起来,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杰作。
“姊,你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展雨茵困惑的声音从雪茴的耳边传来。
“有吗?”雪茴皱皱鼻头。
“以前你只要唱到一半,所有人都会睡得像死猪一只,可是你刚刚唱完了整首歌,他才倒下来,这不是代表你的功力退步了吗?”
“才不是。”雪茴替自个儿辩解。“你刚刚没看到我唱到一半,所有人都倒了下来了,唯独这顽固的家伙意志力太顽强了。”她忿忿道,好象他不肯倒是碍到她了,同时她心中也悄悄地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害得她感到浑身不舒服。
“够了,你们两个。”展云烈扶着唐雪潾柔软的身子,忍不住打断她们之间的争吵。
“你们看看,最后这个结局要怎么收拾才好?”所有在场的人倒得倒、睡得睡,总不能让他们睡在地板一整夜到隔天清晨吧,现在北方入夜后天气还相当的凉,到了明天一早铁定大伙儿都会受到风寒。
“这简单,交给雨茵处理就好了。”雪茴把责任推给妹妹。
“该不会是……”展云烈呻吟了一声,难不成她们要故计重施,他又要忍受一次雨茵歌声的摧残?想到这,他真想把头埋进沙子里,再也不想听到她们姊妹俩的声音。
“没错。”雪茴向二哥眨眨眼,她等着看大伙儿被雨茵恐怖的歌声吓醒。
雨茵咳了几声。“那我要准备开始了。”
正当雨茵正准备大展她“美妙”的歌喉时,突然间传来雪茴阻止的声音。
“等一下。”
“怎么啦?”雨茵不明所以地看着双胞胎姊姊。
雪茴笑容诡异地从袖子里拿出两枝毛笔和一只装着墨汁的小瓶子。
“雨茵,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来画画吧。”
雨茵一脸恍然大悟,接过雪茴手中的毛笔奷笑道:“我等不及看他们醒来后的模样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展云烈的心头,看着姊妹俩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展云烈的头皮发麻,他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第3章
一阵恐怖的歌声响起,所有沈入梦乡睡得正酣的人,顿时全部被吓醒。
“天呀!好难听的声音。”
“我快受不了了。”卫逝水也被这杀猪般的歌声给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底下的人们抱头鼠窜,简直像无头苍蝇随处乱窜,还有人不小心撞成一团,卫逝水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因为他也忍受不了歌声,简直像魔音传脑。
“到底是谁在唱歌?”卫逝水暗暗呻吟着,眼光一瞄,发出声音的正是双胞胎其中之一。
“够了!”威吓声一响起,所有动作中断,声音戛然停止。
卫逝水瞄了一眼铁青着脸的唐京零,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抽动,显示他正在盛怒中。突然间,卫逝水“噗哧”一声她笑了出来。
“哈哈哈……”他笑得不可抑止,手指着唐京零。“你的脸……真好笑……”他脸上那两个黑眼圈分明是用墨水涂上去的。
唐京零瞪了他一眼,听到卫逝水的话以后,他突然间楞住,脸色更低沉了几分,用袖子往脸上一抹,白色的衣袖顿时染上了一块黑渍。
“哈……”卫逝水笑得不可扼抑,他几时看过唐京零被整过,尤其是他这副可笑的模样,这还是头一遭。
“你也别幸灾乐祸。”唐京零瞪向他,凉凉地讽刺道。“你的脸也相当地可笑,左颊和右颊分别多了三条胡须。”
“啊?!”卫逝水也愣住了,手往脸上一抹,看手指上沾着墨汁,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没想到他正在笑别人的同时,自己也被人整了犹不知道。
唐京零脑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被整的人还不只是他们两人吧,回头一看,见底下的人全顶着一张张大花脸,他们互相指着对方的脸哈哈笑得不停,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时,他们摸着自己的脸才知道也成了别人的笑柄。
所有愤怒的眼光瞪向两名始作俑者,他们脸上的杰作一定是她们搞的鬼。
展雪茴和雨茵看到自己的杰作,乐得大笑,可是等到一张张愤怒的脸孔向她们逼近时,两人脚底一抹油,溜到展云烈身后。
“二哥,救救我们。”看众人一副凶神恶煞,雪茴和雨茵吓得躲在展云烈身后不敢出来。
“很抱歉,我也救不了你们。”展云烈无奈道。谁叫她们两个不听从他的劝阻,硬是要在老虎脸上拔毛,这下可真的踢到铁板了吧!?
他决定明哲保身,往旁一躲,顿时让雪茴和雨茵失去了依靠无所遁逃。
这时唐京零走了过来,众人让开了一条路,他一步步地逼近,脸上带着叫人生畏的神情,让雪茴和雨茵感到不安到了极点。
“你想干么?”雪茴虚张声势道。她讨厌他脸上那胸有成竹的神情,好象自己落入他的掌控中。
“不想怎么样。因为我没有忘了和你的赌约,不会把你们两个一起踢出‘倾城’大门。”唐京零皮笑肉不笑地道。
雪茴和雨茵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唐京零冷冷她笑,既然敢戏耍他,就要有胆量承担后果,他是不可能为了两个女人坏了“倾城”向来有仇必报的规矩。
“来人!”唐京零举起手喝令。“把她们两个捉起来打两大板。”
“你不能这么做!”雪茴和雨茵尖叫。这么一打下去,她们的屁股就要遭殃。
“为何不能?”唐京零冷笑,阴霾的眼神冷冷地瞪着她们。
“二哥,救救我们。”雨茵向展云烈苦苦哀求道。
展云烈给她们俩一副爱莫能助的眼神。
唐京零向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两名侍卫正要上前捉她们两个时,雪茴狠狠瞪了展云烈一眼,她们是他的亲妹妹,他竟然狠心见死不救;随后她回过头,再投给唐京零一个愤怒的眼光。
“我才不会如你所愿,既然你说你不能赶我们走,我们自己走就是了。雨茵,咱们走,回去跟大哥打小报告,说‘倾城’里的人都欺负我们,而且二哥就是那个帮凶。”展雪茴拉着雨茵的手,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去。
展云烈觉得自己真的是遭受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地就被冠上这个帮凶的罪名。看着她们往门外冲去,展云烈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唐京零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们的。
“站住!”唐京零云淡风清地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这样一走了之吗?”
他的话让雨茵心生警惕,眼神充满了防备。
“懒得理你。”雪茴头也不回道,拉着雨茵的小手就要走出大门,可是还来不及走到门口,就被门外的两位大门神给阻挡。
“走开。”雪茴手一挥要他们让开,可是他们却动也不动。
“姊!”雨茵拉着雪茴的袖子。
她回过头,看到唐京零正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雪茴的心感到一阵慌乱,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压迫感,让她心生畏惧外,还夹带着一丝心慌意乱。
“你到底想干么?”她压抑不住慌乱的语气。
他似乎听出她语气中对他的恐惧,脸上带着邪气的笑容,没想到她也会感到害怕,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
唐京零感到一丝玩味。
他越靠近,雪茴就越往后退,即使不愿承认,但是她怕他。
“这可不是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你还是听话一点,犯了错就要乖乖的接受处罚。”
“我不要!”雪茴反抗道。她为何要乖乖听他的话?她指着那挡在门口的两个大门神道。“快点叫他们走开让我们过去,从此以后我们消失在你们面前,永不再见。”
“不!”他吐出单一的字。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雪茴气得白了他一眼。他到底想干么?为何他执意要打她们的屁股?不管理由是什么,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和妹妹的屁股遭殃。
“不,就是不行、不可能、拒绝的意思,还有什么问题吗?”唐京零神情慵懒地问道。他看着她气唬唬的,发觉她这个样子还挺讨人喜爱,让他有股冲动想要捏捏她的脸颊。
他心神猛然一震,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你……你……”雪茴气得说不出话来。
雨茵替她接下去道:“你再不叫那两个大门神让开,别怪我和姊姊不客气了。”
“我是不会让你们擅自离开‘倾城’。”他无庸置疑地道。
展雪茴和雨茵各交换了一个眼神,深吸口气正准备吟唱首歌时,突然一只大手掌捂住她们的红唇,顿时她们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两双大白眼狠狠地瞪向唐京零,他当作视若无睹的嘴角往上扬了几分。
“你们以为我还会让你们再荼毒我的手下吗?”
展雪茴深邃幽冷的黑眸闪过一丝怒火,张起嘴巴狠狠地往他厚实的手掌咬了下去。
“你!”一个吃痛让唐京零皱起了眉头,迅速把手抽了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刁蛮女竟然敢咬他?
“怎么样?”展雪茴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骄傲地仰起下巴,眼中带着挑衅意味。
唐京零的脸当场沈下,犀利的眼眸隐约有两柱火光在跳跃,看着她红嫩的双唇得意地往上扬了几分,一方面为了给她一个教训,一方面也是忍不住冲动想要吻上她的唇。
雪茴的得意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她看到唐京零那颗脑袋越来越靠近,在她还来不及意会他要做什么时,迅速掠夺她的红唇,一个吻封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展雪茴变得呆若木鸡,在场的所有人瞧见这一幕也傻住了。
“痛!”突然间他捏着她的下巴,突然其来的疼痛感让雪茴回过神,她轻呼,一声,微启着红唇,他的舌头畅行无阻的进入,吓得雪茴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
天呀!他的舌头竟然伸进她的嘴里。此时雪茴震惊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任他对她胡作非为。
唐京零看她手足无措,心里得意,渐渐地他的吻变得温柔诱惑。当唐京零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他没有忘记现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旁观者,看着她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被吻过的双唇变得红肿,一股男性的冲动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唐京零为之懊恼,刚开始他只想给她一个惩罚,没想到最后他也跟着溺毙其中。别忘了,她是你最讨厌的女人,唐京零提醒着自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迅速武装自己。
等到展雪茴回过神,他站在她面前一副冷笑轻视的表情,她突然感觉心好痛,好象被人甩了一巴掌,心中复杂的情绪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被人夺走的初吻,还是他鄙夷的态度?展雪茴也分不清楚。
“怎么,突然变哑巴了吗?”唐京零嘲弄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展雪茴感觉脸颊扑上一阵热潮,她捂住红唇,红了眼眶,一副泫然饮泣的模样。
“混蛋!”她才不会为了这种人伤心,展雪茴告诉自己,她只是想到他竟然敢这样偷袭她,自己的初吻被他偷走了,她才会感到又气又伤心,恨不得把他的骨头给拆了。
唐京零表面上对她的眼泪不为所动,但是心底却掀起一波异样,那种感觉有点像心疼以及不舍,但很快地被他抹杀。
“把她们拖下去打两大板子。”他手一挥,丝毫不留情道。
“你这个魔鬼。”展雪茴闻言怒发冲冠,对着他骂道,同时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她只不过是在他脸上画画,他就偷袭她,还要打她两大板子,她从来就没有遇过像他这么没有度量的男人。
“小器鬼、没度量……”
展雨茵也在一旁加油助阵,完全骂出了雪茴的心声,可是被唐京零白眼一睹,雨茵滔滔不绝的咒骂声顿时变得微弱。
展雪茴顿时没好气地瞄了妹妹一眼。
“对了,顺便在她们两人嘴里塞个布,免得她们又唱起歌,平白给了她们逃跑的机会。”唐京零下令道。
“姓唐的,我不准你这样做……”雪茴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侍卫拿过来的布条给塞住,雨茵也和她遭受到同样的下场。
“谁说我不能这么做的?”唐京零的嘴角勾了起来,露出邪气的笑容。“你以为我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来人,把她们拖下去行刑。”
展云烈终于看不过去。“京零,那两大板子就免了吧,你亲都亲过了,知不知道你已经占了雪茴很大的便宜了。”
他投给唐京零一个谴责的眼光,虽然刚刚看到那一幕,他只觉得雪茴是该罚,可是再怎么说雪茴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站在兄长的立场,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便宜!?”唐京零撇撇嘴道。“我倒觉得被占便宜的人是我。”
雪茴的眼睛喷火,什么被占便宜的人是他?要不是她此时破人制伏住,她早就冲上前去质问他,他有什么好被占便宜的?她可是被他夺走宝贵的初吻呢!
雪茴感到又气又怒,这个男人简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她才是最倒霉的人,还有……她恨恨瞪了展云烈一眼,他这哥哥怎么当的,妹妹被人欺负还不站出来保护她?
展云烈故意对雪茴愤怒的眼光视而不见,因为他也没有想到唐京零会突然使这一招,当时他也愣住了,只好在事后帮她讨回公道。
“倒是说说看你被占了什么便宜?”展云烈嗤之以鼻地道。
“绝对比你想象中的多。”唐京零意味深长地指出,然后手一挥叫侍卫把她们拖下去。
展云烈皱起眉头,思索着唐京零的意思,这句话似乎另有涵义。
想想唐京零对女人以往都是轻视忽略的态度,唯独对雪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展云烈感到有趣,决定站在旁边观看战局。
雪茴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眼中含怨地瞪着唐京零,同时心里懊恼极了,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羞辱过;早知如此,打死她也绝不北上,情愿乖乖地待在家里。
今天他如此对她,别想她替他治什么鬼不眠症状。
两名侍卫拖着她们走出大门口准备带下去行刑,突然间唐京零喊住侍卫。“等一下!”
雪茴眼神充满期盼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喜悦,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终于肯饶恕她们,没想到雪茴把他想得太好了,他根本是个没有良心的恶棍。
“行完刑后,把她带到我房间。”唐京零指着雪茴道。
展雪茴瞪大眼睛,这个王八蛋!他根本没有解救她的意思,她忿然地瞪着他,发誓她与他此仇不共戴天。
展雪茴和展雨茵就这样被拖了下去,重重打了两大板,疼得她们泪如泉涌般冒个不停。
雪茴泪眼婆娑,心里咒骂了唐京零千百回,这个没有度量的男人去死!去死!去死!
※ ※ ※
等到雪茴和雨茵消失后,唐京零转向展云烈,看着他手上依然抱着沈睡不起的唐雪潾,显然他刚刚在保护她,没有让她听到雨茵歌声的摧残。
“你可以把雪潾放下来了吧?”唐京零挑挑眉道。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他看得出来他们彼此有情意,但再怎么说雪潾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我知道。”展云烈深情地看着怀里的那张熟睡纯真如孩子般的脸孔,他舍不得放手,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展云烈甚至想冲动的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但是想起她的名节,他回过头瞥了唐京零一眼,点点头。“我把她抱回房间去。”
展云烈二话不说往唐雪潾的“梅香园”走了进去,等他再次回到客厅时,唐京零脸上的墨汁已经洗净,露出他那张英俊得令人窒息的脸孔。
“你可以解释个清楚吧!”唐京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微瞇着。
“你想知道什么?”展云烈故意明知故问,惹得唐京零不悦。
“你清楚得很,不需要我说明。”他的声音转硬,饱含着怒气。
他讨厌他脸上那张奸诈的笑容,令他想起自己竟然输在一个小女孩手上,就叫他呕得半死。但他最教人气愤的是,她挑起他对她的反应,没办法把她当作其它女人一样视而不见。
唐京零在气头上,没有注意他的心湖正泛起一丝丝的涟漪。
“别生气,我说就是了。”展云烈装出一副无辜的脸孔。“正如你所见的,这对双胞胎的歌声叫人不敢恭维,姊姊雪茴虽然有副美妙的歌喉,可是只要她一唱歌,所有人都会昏昏欲睡;至于妹妹雨茵……”说到她,展云烈就感到头痛万分。“恐怕就连死人听了她的歌声,也会被吓得从坟墓里跳起来逃之夭夭。就这样啦,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耸耸肩道。
“她……”不等唐京零开口,卫逝水抢先一步地问道。“你应该很容易分辨谁是姊姊、谁是妹妹吧?”
“如果你分辨得出来,我佩服你。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分辨不出来她们到底是雪茴,还是雨茵。”展云烈唉声叹息,只要她们有心隐瞒谁是谁,以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孔可以把人骗得团团转。
“是吗?”唐京零嘴角斜勾了起来,反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展云烈蹙起眉头。难不成唐京零怀疑他不成?
“我就分得出哪一个是姊姊和妹妹。”唐京零慵懒地挑起一道眉峰,淡淡地陈述道。
“那你说说看。”
“刚才穿着白衫的应该是姊姊,至于左边穿着粉红色衣服的是妹妹。”唐京零指出她们的身分。
“你怎么会知道?”展云烈愕然,要不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雪茴穿的正是白衫、雨茵穿的是粉红色的衣服,他根本猜不出来到底谁是哪一个,而唐京零怎么一眼就看得出谁是姊姊、谁是妹妹?
卫逝水听他这么一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云烈,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他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取笑道。
展云烈先是感到困惑地蹙起眉峰,随即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
“对了,连我说过的话都忘了,我曾经说过唱出美妙歌声的是姊姊雪茴,剩下的不难猜出谁是妹妹了。”刚刚在现场露了一手,谁是姊姊、妹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你们以为我是用歌声和衣服来辨认这两姊妹的吗?”唐京零嗤之以鼻冷冷道。
“你这么说,即使是两人不开口、装扮一模一样,你也认得出来?”展云烈挑挑眉看着唐京零,意思是问他该不会是空口说白话吧。
“如果我说是呢?”唐京零瞇着双眼问道。没错!她们两个长得是很像,但他却能分辨出两人不同之处,就算她们打扮得一模一样也是。
“如果你真的能认得出来,这对双胞胎就随你处置。”展云烈随口道。
没想到唐京零一口允诺。“好,这可是你答应的。”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奸诈狡猾的笑容。“不过我要的只有姊姊雪茴一个人,另外一个就交给你处置吧。”
展云烈微笑,不管唐京零分辨得出来,还是分辨不出来,以雪茴、雨茵的性子,被打了两大板子是不会这么容易善罢干休,到时候铁定又有好戏上演。
※ ※ ※
“气死我了!”展雪茴气急败坏道。
她从来就没有这么丢脸过,长这么大还被打屁股,她感到愤怒和委屈,在被打的过程中她气得哭了出来,板子一边打、她一边掉眼泪。
板子毫不留情重重地打了屁股二下,她原本细皮嫩肉的屁股被打得红红肿肿,根本连坐都不能坐。
打完两大板子以后,侍卫不顾她的抵抗,硬是把她和妹妹分开,拖着她到了一个房间关起来,任凭她在门内大吼大叫,外面的人依然是不为所动。
直到她喉咙喊得沙哑,才想说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休息,等会儿再继续,没想到一坐下来,忘了自己屁股受伤,害她痛得尖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揉着屁股喃喃诅咒那个男人真是不得好死。
“这个下三滥的男人,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我要挖了他的眼睛,把他的鼻子扯下来,把嘴巴给撕裂……”
展雪茴越想越开心,她手脚并用在空中挥舞了半天,仿佛唐京零就在她眼前,任她宰割。
“然后呢?”当她说得正高兴时,身后传来另外一个疑问。
“然后我要把他扔进大锅子里烹煮,煮好后拿去喂猪……”展雪茴似乎发觉了不对劲,刚才那好象不是她的声音才对,她回过头赫然发现害她挨板子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她身后。
“啊!”吓得她一弹跳,发出高亢的尖叫声。
“闭嘴!”唐京零皱眉,有点受不了她的大声尖叫,于是以专制的语气命令道。
“你……”展雪茴果然闭上了嘴巴,但一张小脸气得胀红。
“我怎么?”唐京零挑挑眉,看她鼓起红酡酡的腮帮子,令他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你干么突然跑出来吓人?”雪茴劈头就是一句,到现在她还惊魂未定,一颗心怦怦跳得不停。
“如果我不是突然出现,我还不知道你的心竟然这么狠,果真是最毒妇人心。”他撇撇嘴道。女人果然是不可信任的动物。
“你……你怎么可以偷听我说话?”雪茴指着他结巴道。对自己说起话来竟变成口吃,感到懊恼。
“我可不是偷听,我是正大光明。”
雪茴感到生气,因为他的回答,都是足以气死人的答案。
“什么正大光明,你没有经过我约允许,为什么走进我的房间里?现在你给我滚出去,本姑娘不想再看到你了。”她手指着门外,下达逐客令。
“谁说这是你房间的?”唐京零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那你干么把我关在这里面?”雪茴理直气壮道。
“我有把你关在这里吗?我记得门可是没有上锁。”
“啊!?门没有上锁?”雪茴愕然,门竟然没有上锁,枉费她叫了老半天,她只要推开门就可以走出去?她竟然白白浪费逃走的机会,展雪茴感到扼腕极了。
唐京零丢给她一记嘲弄的眼光,她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他的眼光像是在讥笑她像个白痴,叫展雪茴看了就一肚子的人。
“你给我滚出去。”雪茴喝令道。
她不想再看到他,最好是永远永远……不过雪茴只要想到永远两个字,心中还是有着一股不舍,但很快地就被雪茴拋在脑后,她告诉自己会感到不舍才怪,他最好不要再出现她面前。
“你没有资格叫我滚出去。”唐京零目中无人地越过她矮小的身子,走进内房里倒了一杯水。
雪茴火辣辣地回过头,眼睛几乎喷火。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房间。”唐京零慢条斯理道,等待她发火的表情。
“你的房间!?”雪茴尖叫。
高亢尖锐的声音叫唐京零耳朵受不了,微感不耐,女人果然动不动就叫个不停,最后忍不住丢下一句话。“闭嘴好不好?”
他白了她一眼,他都快变耳聋了。
他、他竟然叫她闭嘴:雪茴心里呕得半死,他叫她闭嘴,她就偏不闭嘴。她嘟着红唇,毫不客气地“喂”了一声。“你把我带到你的房间想干么?”
“没想干么。”唐京零冷眼瞄了她一眼,突然间站了起来自在地脱掉外衣,惹来展雪茴另一声尖叫,不过这一次微弱多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展雪茴气极败坏道。
他竟然在她面前宽衣解带,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她还怕长针眼;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却不懂得回避,睁大眼睛大剌剌地盯着他的动作。
他的小腹平坦、肌肉结实,全身找不到一块赘肉,完美的体魄让展雪茴看得脸红心跳、口干舌燥,一股不明的情感在心湖里荡漾着。
“我不想干么,我只想睡觉。”唐京零没好气道。这个女孩还真大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脱衣服。
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的身体敏感地起了反应,全身感到异常的炙热,唐京零硬生生地压下那股兴奋,不由得生起闷气,像她那种没胸、没屁股的女人,为什么自己会对她起了反应?
展雪茴一听到睡觉这两字,立刻变得紧张。她听说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觉,隔天就会有小宝宝了,他该不会要拉着她一起制造小宝宝吧?想到这,她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奇怪!?她内心竟然有一点点的期待……
天呀!她在想什么!?雪茴脸红了起来,一阵猛摇头,把这个念头拋到九霄云外,她告诉自己别忘了他可是打她两大板子、不共戴天的仇人。
唐京零看她露出防备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时,他知道她一定想歪了,顿时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你放心吧,我还没有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他眼中窜过一抹精光,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你……”展雪茴为他竟然想也不想地就猜中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怯脸红,她神色显得有些狼狈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把我带到你房间?”
“你二哥没说吗?”唐京零为她的愚蠢感到不可置信。
展雪茴一时还意会不过来,但看到唐京零一副轻视她的模样,她差点气得想冲上前去扁他一顿。
雪茴按捺住冲动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一双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连做了好几次动作,心中的怒火才勉强压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
“唱歌。”他才扔下两个字就倒在床上。
“什么!?”雪茴反应慢了一拍,等到她意会过来后,看到他已经闭上眼睛。
这时她才想起,二哥带她来“倾城”的目的不正是要治愈他的不眠症状吗?雪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对着床上的人儿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不、唱。”
她为什么要为这种人唱歌?雪茴气嘟嘟地看着他。
唐京零陡然睁开眼睛,迅速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巨大的身高竖立在她面前,让展雪茴感到自己的弱小。
“你……你……不要过来……”雪茴感到害怕气虚道,看他沉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的钱,真的是好恐怖。
他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她逼近,吓得雪茴翻过身子正准备往门外逃窜,他伸手一揽,环绕住她纤细的柳腰,手一拉,一个冲击力把她震得头昏眼花,同时,她也闻到一股男子的气息彻底冲击着她的意志。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战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害怕。
一团阴影向她头顶压了过来,瞳孔张大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孔慢慢逼近,近得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喷在自己细致的脸颊上。
她想尖叫,可是一口浊气哽在胸口里吐不出来。
老天爷!求求你,别让他靠自己那么近行不行?展雪茴在内心向老天爷乞求着。
第4章
“胆小鬼!”唐京零看她一副快昏倒的模样,嘴角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你刚才的勇气跑到哪里去了?”
展雪茴睁大眼睛。“谁是胆小鬼?你快点放开我。”
她气唬唬地想摆脱他的魔掌,她最讨厌人家说她是个胆小鬼,尤其是被眼前这名自大的男人瞧不起。
她被他困在怀里,那温暖的胸膛隐约的勾引着她想把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想到这,展雪茴不由自主的脸一红,硬生生地打断绮想。
“很好,我也不想面对动不动就昏倒的女人,现在……”他用食指勾起她的颚,瞇起眼睛俯视着她。“我们来谈谈你为什么不唱歌?”她皮肤像雪一般细白。
他的气息轻轻地喷在她的脸上,她感到浑身不自在。“我……我……为什么要唱?”展雪茴因为他的靠近红了脸,顿时口干舌燥,该死的是连说话也变得咬字不清。
“你又为什么不唱?”他的身子越来越逼近,带来的压迫感让展雪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你吻我又打我的屁股,害我的屁股疼得要命,我为什么要唱给你听?”不提还好,一提起雪茴想起原因,脸部肌肉一阵抽搐,想要她唱歌给他听,等到下辈子吧。
“你真的不唱?”他用凌厉的眼神威胁她,但是展雪茴始终不肯屈服。
“不唱就是不唱。”她潇洒地断然道。
“你别后悔。”唐京零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诡异,她必须为她说的话负责。
“我为什么要后悔?”雪茴嗤之以鼻道。她若答应他才会后悔。
“是吗?”他噙着一丝冷笑。
突然间,他巨大的阴影压了过来,迅速掳获她的唇,展雪茴傻住了,舌头窜进她微启的樱桃小嘴,等到他正对她上下其手时,她才回过神来,一双美目燃烧着熊熊的焰火。
“唔……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着。
唐京零加重手的力道,环抱着那副柔软的娇躯,舌头缠绕住她的,那双犀利的眼神目光炯炯,和她大眼瞪小眼怒瞪对方,仿佛彼此之间正在意气用事,看谁先受不了对方的眼光而转移目标。
唐京零感觉到她的生涩,不可思议的是欲火蠢蠢欲动,他感到些微错愕,没想到一个小女孩竟然勾起他潜藏的欲望,瞧她没胸脯、没身材……她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他?唐京零真是想不出来,但是他想要她的念头却是无庸置疑的,从他下半身的反应就可以得知。
唐京零目光不移地看着她,舌头探入的更深,在她的口里吸吮、翻搅,尽情地与她生涩的舌嬉戏;他发觉似乎喜欢上她的唇,小巧而且甜美。
展雪茴先是和他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受不了他那双炙热的眼神仿佛穿透她的灵魂,看穿心底深处不为人知、不曾有人探索的秘密,她狼狈地转移视线,灵魂在深深悸动着。
她眼光余角瞄到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感觉到一股恼火往脑门窜升,怒气在心里闷烧着。
这个该死的男人还不赶快放开她!
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唐京零没有痛楚的表情,只是一个皱眉,迅速把她推离,害得展雪茴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待站稳脚步之后,看他的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不禁露出一副“你活该”的笑容。
“谁也不能勉强我。”展雪茴骄傲地抬起头。
“你是在和我挑衅吗?”这个该死的女人,刚刚被她狠狠踩了一下的脚还隐约传来疼痛感。唐京零脸色一片阴霾。
“是又怎么样?”展雪茴依然不知死活地在老虎脸上拔毛,她就不信他能拿她怎么样。
“怎么样……”唐京零露出阴险狡狯的笑容,笑得雪茴寒毛直竖。
她吞吞口水,眼睛不敢离开他,她不停地往后退离唐京零远一点,免得眼前这个男人又有什么惊人之举,一起把她拖下水。
唐京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到她惊惶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他一个跨步就弥补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吓得展雪茴倒抽口气,他高大的身影耸立在她眼前。
“你又想干……啊……”雪茴话还没说完,唐京零突然间捉住她的手,猛然一个用力,雪茴脚步不稳地跌进他的怀里,吸着他充满男子味的气息,心如擂鼓般咚咚跳得不停。
一股热气往她脑门冲,脸儿酡红,他温湿的气息轻吐在她的额头,让她感到一阵风拂过,仿佛四周都安静了,雪茴不由自主地开上眼睛,躺在他怀里好了一会儿,倏然睁开眼睛,神智一点一滴地回复到脑海里。
天呀!她在做什么?她竟然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这个男人可是她的敌人,雪茴奋力挣扎。
唐京零抱住她柔软的娇躯,吸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放开我,你这个色狼!”
唐京零挑挑眉。她竟敢骂他色狼?!他带着她突然间一个旋身往后仰,两人跌到床上。
“唉哟!”展雪茴发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让唐京零眉头一蹙,放开箍着她柔软身躯的手,看着她如老太婆慢慢地从床上爬起。
“我的屁股好痛!”她含着泪,一边揉着自己的臀部,一边以幽怨的眼神看着唐京零。
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她也不会挨了两大板子。挨了两大板子也就算了,可是刚才他抱着她凉到床上时,一不小心压到她的玉臀,被打过的地方又疼又痛,害得她惨叫了一声。
他还真是她的祸星,这个男人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屁股一定会惨受遭殃,算她怕了他。
“你怎么──”唐京零话问到一半,倏然闭上嘴巴,似乎想起原因。
“你做的好事还敢问我!”展雪茴咬牙切齿道。他敢说他忘了,她一定会宰了他,这可是他的杰作。
“原来……”
唐京零的嘴角隐藏着一丝丝的笑意,看着她一边摸着屁股,一边以忿忿的眼光瞪着他,那模样真是可笑极了。
“你笑什么?”展雪茴恼火道。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她就恨不得上前撕破他的嘴,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要我拿药给你擦吗?”他强忍着笑意,好心道。
“不必你假好心。”
打了她两大板子再装作好心,大可不必,这笔帐怎么可以就此一笔勾销?雪茴没好气地想道。
“难不成你在记恨这件事,所以你不肯唱歌?”唐京零一针见血道。
既然被他识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展雪茴干脆坦然大方地承认。
“没错,就是这件事。”她向他扮了个鬼脸,毫不留余地。“想要治你的不眠症状,另请高明吧,我才不会为你开口唱歌。”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陪我一起睡吧!”他手一拉,雪茴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她尖挺的鼻子还不小心撞到他厚实的胸膛,好痛!
她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地控诉道:“都是你!快放开我。”
都是他!?他怎么啦?唐京零挑起一道眉峰。
她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唐京零环绕住她柔软的身子,一只粗壮的手臂压住她挥舞的双手,他紧紧搂着她,展雪茴就快要喘不过气了。
“放……开……我,我……好难受……”唐京零看她一副快断气,才微微松开手的力道,但依然揽着她不放手。
他已经恋上了那种感觉,闻着从她身上散发的一股馨香,心情渐渐放松起来,他享受似地合上双眼,感觉到她那颗小脑袋不停地往他怀里钻。
展雪茴大吸了几口气,那股窒息感虽然消除,但是她整个人几乎躺在他胸膛上,透过薄薄的布料感觉到他的体温。
雪茴感到一阵不自在,他到底要抱她到何时,该不会就这样抱着她一整晚吧?想到这,她的寒毛全竖直了。
她想到母亲曾经跟她说过男人和女人共同躺在一张床上,隔天就会有小宝宝了,他抱着她一整个晚上,明天她就会有小宝宝了吗?
她看着自己的肚子,感到不可思议。
想到最后她连忙喊停,不想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会幻想小宝宝长得像她,还是长得像眼前这名男子;想到这,她仔细端详他的脸孔,他有一张完美的五官,浓密的剑眉、尖挺的鼻梁,还有紧紧抿着的薄唇,除了那双焰气逼人的眸子写满了讽刺外,整体来说,他是个英俊非凡的男子,再加上天生的霸气和浑然天成的气势,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不心怡他。
当然,除了她和妹妹例外。
如果小宝宝长得像眼前的男人,长大后一定是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展雪茴想到这里,一个人傻笑了起来。
天呀!她又想到哪里去了?展雪茴回过神来,制止自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她翻个白眼,最后忍无可忍道:“好了、好了,我投降就是了。”
唐京零睁开眼睛,心里还有着一丝丝的遗憾,她这么快就宣告放弃了,她柔软的娇躯几乎令他爱不释手,但在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无动于衷地放开揽着她身子的手臂。
展雪茴重获自由以后,连忙爬了起来,心里暗骂着:混蛋!等到你睡着以后,看我怎么整你。
“你不是说投降了吗,怎么还不唱?”看她带着警戒往后退了退,唐京零嘴角往上一斜,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离他吗?他的手向雪茴伸了过来。
展雪茴眼看他魔爪又要伸过来,她连忙喊道:“我唱就是了。”最后她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急什么!?又不是急着去投胎,等到你睡着后就任我宰割了。”雪茴嘿嘿笑了起来。
唐京零瞪了她一眼,雪茴倏地闭上嘴巴,狐疑地看着他。
不会吧!?连她那么小声说话,他也听得见?观察他好久,看着唐京零一副若无其事,雪茴心想还好,他并没有听到她说些什么,顿时松了口气。
唐京零看着雪茴缓和的表情,嘴角露出一抹狡狯的笑容,她以为他真的没听到吗?即使她再压低音量,以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就连方圆十里的马蹄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她的喃喃自语,很不幸的他正是属于那一类的人。
唐京零瞇起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得意的女子,看来她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她反省,想趁他睡着以后,乘机捉弄他。
唐京零微勾嘴角,眼眸掠过一抹锐利的精光,他不会给她有整人的机会,更何况她整的人是他。
“好,我要唱了。”展雪茴道。
唐京零缓缓点头,脑子里已经有一个计划在逐渐成形。
悠扬的歌声轻轻柔柔地响起,一遍一遍地回荡在屋内,展雪茴看到他的眼皮慢慢合上,一首歌快完毕时,就已经传来他十分有规律的呼吸声。
展雪茴心中窃喜着,快点睡、快点睡,等你睡着了以后,就任我宰割了。她的嘴角不经意地扬了起来。
在迷迷糊糊之间,唐京零知道周公已经在召唤他去下棋了。
可是在陷入梦乡之前,从眼睛的缝隙间,他看到展雪茴脸上奷险的笑容,思绪一转,他缓缓勾起嘴角,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猛然拉着展雪茴的手,搂着她的腰,双腿盘绕上她的。
他看到她气极败坏的脸孔,他知道自己赢了,带着得意的笑容,随后就跑去和周公厮杀一、两盘棋。
展雪茴不敢相信到最后自己竟落成这样的下场?
她告诉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等到唐京零睡着了以后,把他的脸画成大黑脸,而不是躺在床上双脚受到他的限制;叫她真正害怕的是,明天早上醒来时,真的会有一个小娃娃在她肚子里了。
“你这混蛋……放开我……”不管她怎么在他耳朵叫喊着,唐京零依然睡得像死猪,展雪茴气得七窍生烟,此时她还真恨自己的能力,每次听她唱歌的人都是一觉到天明。
如果到明天早上就来不及了,展雪茴手脚并用想要挣脱,可是在他怀里扭动了老半天,累坏了她,却不见有任何的效果。
最后她想到把他的脚和手拿开,可是手一拿开,他的手自动自发的回归原位,再加上他那只粗壮的腿重得要命,她根本是动弹不了。
顿时间,她真的是欲哭无泪。她该怎么办?雪茴喃喃自语着。
看着唐京零熟睡的脸孔,展雪茴心里相当不平衡,为何他睡得这么香甜,她却要在这里活受罪?
她越想越不甘心,一股郁火在心里闷烧着,无处发泄,看到他古铜色粗壮的手臂,狠狠地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遇到他算她倒霉。
睡梦中的唐京零感觉到了疼痛,霍然睁开双眼,吓得展雪茴一大跳,连忙松口,露出无辜的表情。
唐京零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雪茴哽住呼吸,怕他会有什么报复的举动,直至他再次闭上眼睛为止,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她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展雪茴在心中向妹妹发出求救声。雨茵,快来救救我!
她可不想到了明天早上就有个小宝宝跑进她肚子里。
※ ※ ※
天才刚破晓,一名穿着绿衫的女子就在走廊上穿梭着。
鸟儿在枝头间跳跃着,清脆的鸟啼声在宁静的早晨添了一股活力,展雨茵可没有那个精神和功夫去听鸟叫个不停。
昨天晚上雪茴并没有回到她睡的客房,到了今早也不见她的踪影,雨茵感到忧心忡忡,再加上昨晚她一直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好,好象雪茴在向她发出求救的声音,所以她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想找出雪茴到底在哪。
她该不会被人给杀了,然后丢进水井里吧?还是被人凌辱关在柴房里?雨茵越想心底越发麻。
结果在内院穿梭了老半天,她累得满身大汗,这里说大不大,可是找起人来,再加上人生地不熟还挺累人的。
现在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应该离雪茴越来越近了。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但她就是可以确定,她的预感很少有出差错的时候,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准确性。
一直以来,她和雪茴之间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感应,凡是对方伤心、快乐和难过时,另外一方可以隐约感觉得到另一个人的心情,而大受影响。
钻过了弯弯曲由约回廊,在这其间她还得不停地闪躲迎面而来的佣人们,因为她并没有经过允许就随处乱闯,要是被逮着,说不定又要挨两大板子了。
想到昨天挨的那两下,她的屁股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那个行刑的人下手也不会轻一点。噢!
最后她踏进了满是绿荫的庭院,太阳从稀疏的树梢间洒了一地的金光,再过去可以看到一间独幢的房子,雨茵走了过去,已经感觉得到离雪茴呼唤她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
※ ※ ※
当雪茴睁开眼睛时,在一双深邃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睡眼惺忪,她困惑地眨眨眼睛,皱起了眉头,刚醒来的雪茴没想这么多,脑袋还是一片混沌,一双眼睛显得一副要合上的模样,现在的她只想继续再睡下。
展雪茴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
“你终于醒了。”唐京零淡淡道。
“你!”展雪茴倒抽口气,想起昨晚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脸青白交错,她昨天晚上命令自己不能睡,结果还是抵抗不了周公的召唤。
完了、完了!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宝宝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展雪茴在心里哀嚎着。
都要怪他!展雪茴没好气地瞥了唐京零一眼,她这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有出嫁就有了孩子,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她?
“你怎么一早脾气就不好?”唐京零瞥了她一眼,看她脸色相当难看。
“你还说,都是你的错!”雪茴忍不住吼道。
她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吼叫,听起来有点刺耳。唐京零离她远一点,不懂她怎么一早脾气就这么大?
“怎么是我的错?”他反问道。
“你要睡觉就睡你的,干么要把我一起拖下水?”他昨天晚上抱了她一整夜,现在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腰上。
“我高兴。”唐京零撇撇嘴道,一副“你有何异议”的表情。
一句“我高兴”让展雪茴气得七窍生烟。
“你高兴,我可不高兴。”雪茴扭着身子挣脱他的手,想从床上爬起来,没想到他却搂着她不放。
唐京零微瞇着双眼,看她不停地在他怀里扭动着;想要投奔到他怀里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她竟然说她不高兴?他暗忖着!她该不是在欲擒故纵吧?
“你还不赶快放开我。”展雪茴悻悻然,小脸被气得红扑扑的,煞是迷人。
唐京零看着她的反应,似乎不是在说谎,她根本不在乎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想法令他很生气。
唐京零在气愤同时,看着她酡红得乍是美丽的脸儿,眼眸变得幽远,像似受到了迷惑般,伸手抚着她细致的脸颊,心底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像股波涛巨浪般猛然袭向他的心,唐京零的心神一凛,别忘了女人是不可信任的动物!他脑海里浮现这段话和一个女人拿把刀子刺向他的景象,眼神倏地变得阴冷,他不应该对女人有所悸动。
展雪茴沈迷在他那温暖的手掌心中,感觉好象被他捧在手上小心呵护一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凝视着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淹没她的理智,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展雪茴没有注意到他炙热的视线转冷。
“雪茴,你在里面吗?”
这时很不识趣的,雨茵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门,像阵旋风似地闯了进来,打破唐京零和展雪茴之间的迷咒,等到看清楚床上一男一女的脸孔后,雨茵先是傻住,随后发出一声尖叫。
“啊!你们……”展雨茵指着床上躺卧的两个人,没想到房间里除了雪茴还有其它人,而且还是个男的,更叫她错愕的正是“倾城”的城主唐京零,他和雪茴竟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这教她怎不惊慌。
“雨茵,别叫了。”雪茴手忙脚乱地爬下床来,想要制止雨茵的尖叫声,暗忖:她再这样叫下去会引来城里的所有人,那还得了。
哪知她左脚却一个不小心绊到唐京零的身子,整个人往床底栽了下去,她的小手在半空中挥舞着。
“啊……救命!”
“小心!”唐京零眼明手快地拦住她的身子,雪茴不停挥舞的拳头却一个不注意击中了他的下巴,他一个皱眉不悦地放开手,让展雪茴原本停在半空中的身子栽了下去。
展雪茴是臀部先着地,她疼得掉下眼泪,在心中诅咒唐京零千百遍。这个王八蛋!她是不小心才打到他的下巴,又不是故意的,他却这样对待她,害得她的小屁股快要制成两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雪茴含着眼泪指控他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唐京零一听她的指控,原本想回她一句活该,在看到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受,他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捉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地上垃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伙人从大老远就听到展雨茵的尖叫声,而展云烈很快地认出这是妹妹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速地大跨步冲进唐京零的寝室内,却看到雨茵站在一旁,而唐京零和雪茴则衣衫不整地站在一块。
唐京零眼明手快地提起披风掩盖住展雪茴裸露的肌肤,他心里有着一份私心,除了他之外,他不准任何人盯着她的身体看。
气氛一下子凝结住了,展雪茴没想到雨茵的尖叫声会招惹来这么多人,一堆人挤在门口,一颗颗黑色的脑袋挤在门口东张西望,想往门内一探究竟。
展云烈蹙眉打破岑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雪茴急着道,正想说没事。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雨茵从中插了上去。“哥,我告诉你,我看到姊姊和这个男人躺在床上。”
闻言,展雪茴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卫逝水见情况不对,连忙挥退站在门外看好戏的下人,再把门给关了起来。
“躺在床上!?”展云烈看着唐京零,投给他一个要他好好交代的眼神。
“啧啧啧,没想到你的手脚竟然这么快。”卫逝水调侃道,还在一旁搧风点火。
“京零,雨茵说的都是真的吗?”展云烈沉声问道。爹娘把雪茴交到他手上,他就必须保护她,就算是他的朋友,也不能欺负她就算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可是比什么都重要,被人传出去她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雪茴还找得到婆家吗?
“没错。”唐京零坦承道。
展雪茴瞪了他一眼。
白痴!就不会说谎吗?干么一下子就承认了,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把她和他推入火坑。
唐京零将她的白眼视若无睹,对着众人道:“麻烦你们到前厅去,我要起来穿衣服,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展云烈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好,我等你。”他相信唐京零不是那种会推卸责任的人,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咱们走吧!”卫逝水拉着呆呆站在原地的展雨茵往前厅去。
这时只剩下唐京零和展雪茴,唐京零放开她,拿起衣服穿上。
“喂!你有什么打算?”雪茴耐不住性子追问道。
“不打算怎么办。”他去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气得展雪茴直跳脚。
“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回答你。”唐京零面无表情道,看她咬着下唇,气愤地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特别的好。
突然间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眉头蹙了起来,看到手臂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深深的齿痕,他瞄向展雪茴,而她也看到了昨晚自个儿的杰作,立时心虚地垂下头,用眼角余光偷瞄着他的反应。
她以为他会生气,但是什么也没有,也不见他去来一句责问声,待展雪茴再抬起头,看到他衣服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喂!你等我。”展雪茴在后面呼唤着,连忙小碎步地追赶上去。
※ ※ ※
在前厅里聚集了三男二女,气氛显得僵硬凝重。
“我问你有什么打算?”展云烈的语气加了一丝的严厉。
唐京零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沉默刺伤了在一旁展雪茴的心,她的心隐隐作痛了起来,她皱起眉头摸着自己的胸口。
奇怪!?为什么她这里又痛了起来?
“我会负责。”唐京零四个字一说出口,展云烈露出了微笑。
“你倒挺识相的。”如果唐京零敢说一个“不”字,他的拳头早已准备蓄势待发地往他的脸上招呼。
“我不会推卸责任。”唐京零撇撇嘴。他明白如果他敢拒绝的话;他一定会失去展云烈这个好朋友。
唐京零想到这,眼睛微瞇了起来,他不想与展云烈为敌的原因,除了他们之间深厚的交情外,还有他明白如果与展云烈为敌,他势必是个可怕的敌手。
另外……他把眼光转向展雪茴身上。
她不但可以治愈他的不眠症状,而且他发现昨晚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晚,没有噩梦和狰狞的脸孔,有的只是在睡梦中,他依然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再加上她的身世配得上他,如果娶了她,这也不失为是好的利益交换。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对她产生了兴趣。至于兴趣有多广,恐怕连他也不清楚,现在他所知道的是他舍不得放她走。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负责?”展雪茴心慌了起来,看着两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让她毛骨悚然。
“恭喜你,你等着成亲吧!”只见展云烈笑着对雪茴道。
“成亲!?”雪茴干笑了笑,心揪成一团。“别开玩笑了。”
“这不是开玩笑。”展云烈表情严肃道。
“那你说我要和谁成亲?”
“和我。”唐京零瞥了她一眼,丢下了话。
“和你!?”雪茴指着他闪了一下神,随后尖叫。“我不要!”
第5章
“气死我了!”展雪茴火冒三丈地在房内不停地来回踱着步伐,从早上到现在她的余怒未消,最后她忍不住抓狂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竟然说要娶我?”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吗?”雨茵看着心焦的雪茴,不但没有替她分忧解劳,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既然如此,你来嫁他好了,反正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谁也分辨不出谁是谁。”展雪茴没好气道,顿时间她想到这个办法可行,拍了一下手。“咦!这个方法不错,咱们来个偷龙转凤、鱼目混珠,你代我嫁给他,只要撑过婚礼完后,即使是东窗事发,等他发现你不是我时,早就木已成舟、事成定局了。”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她努力地忽略心中酸涩的感觉。
当她说到正高兴,展雨茵毫不客气地打破她的幻想。“你想都别想,别指望我会替你代嫁给那个男人。”
“为什么?”展雪茴不解,间着雨茵相同的问题。“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
“对呀,那得要问问你为什么不肯嫁给他的原因。”雨茵把问题去了回去,唤她哑口无言。
“我……我……该怎么说呢?”一时之间展雪茴语塞,找不出什么好理由。“他……他欺负我。”
她想来想去竟然找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搪塞。
“可是他也对你负责任要娶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雨茵推翻了她不成理由的理由。
“我说过……我的丈夫必须是听完我整苜歌,在这其间不会睡着的男人。”她又马上找出新的理由。
“我可是记得他轿完你整首歌以后才睡着的,不是吗?”展雨茵指出,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推翻她的搪塞之词。
“你……你怎么站在他那边去了?”展雪茴恼羞成怒道。她说的每一个理由,雨茵都替那个男人挡了回去,真令人怀疑她到底是站在谁这一边的?
“当然是你这一边的。”展雨茵回得理所当然,对于雪茴心中所想,她当然能猜知。
“那么闭嘴!”雪茴火大道,然后坐了下来。
“哇!好凶。”雨茵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吐吐舌头。
展雪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雨茵把脖子缩了起来,耸耸肩,理智性的决定选择保持缄默。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雪茴站起,决定采取行动,她一定要先落跑,等他们找不到新娘、唐京零打消了主意再说,可是突然想到她肚里的小宝宝……她又再次惶恐。
“小宝宝!?”雨茵突然尖叫了起来,皱起眉头看着雪茴。
就在刚才她心情纷乱成一团时,雨茵隐约感觉到雪茴内心的想法,她似乎打算落跑,最后小宝宝三个字跃进她脑海里,她又惊又喜地看着雪茴的小腹。
“嘘!”雪茴连忙把食指放在唇中央,压低嗓子急着跳脚道。“别那么大声好不好?你唯恐天下不知呀!”
“什么小宝宝!?”从雪茴和雨茵身后传来好奇的问候声。
雪茴的五官皱成了一团,这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雨茵指着她身后,她回过头,被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吓了一大跳。
“怎么是你?”雪茴发出疑问,看着唐雪潾一张充满好奇的脸孔,她知道她是谁,她就是那名神智不清要娶她的人的妹妹。
“是大哥叫我来的。”唐雪潾老实地回答道。
“来监视我的吗?”展雪茴没好气道。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唐雪潾连忙摇头道。雪茴怕她再摇下去,就要把她那颗可爱的小脑袋给摇断掉了。
“那他叫你来干么?”
“因为……‘倾城’好不容易来了你们两个女的,大哥说……我可以找你们一起玩,所以我才找你们的。”唐雪潾原本低垂着头嗫嚅道,接着抬起头紧张的摇头晃脑。“我绝对不是哥哥派来监视你的,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展雪茴翻个白眼。
她知道唐京零是不可能派她来监视她的,因为她太单纯了,纯到近乎“蠢”的地步。
“那我……可以问你们吗?”唐雪潾怯怯道。
“有什么事请说。”
“你们刚才提到的小宝宝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你听到了?”
唐雪潾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展雪茴呻吟了一声,雨茵在一旁催促道:“反正她也听到了,你就赶快说嘛。”
“要我说,行!不过你们发誓绝对不能把这秘密泄漏出去才行。”雪茴三申五令道。要是泄漏出去,她所有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好,我发誓。这样可以了吧,快说!”雨茵不停地频频催促雪茴。
“那你呢?”展雪茴转向雪潾问道。
“这……”唐雪潾倒是犹豫不决了。
“快点发誓呀!”换雨茵催促唐雪潾了。
最后在她们俩的频频催促之下,唐雪潾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我发誓就是了,绝不泄漏半点秘密。”
“我们都发誓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雨茵转头面向雪茴道。
雪茴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可是等到开口时,却是如此的难以启齿,她绞着十指吞吞吐吐道:“我……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他睡在一起吗?”
“是呀,那又怎么样?”雨茵不解,一脸疑惑的表情愣愣地问道。
“你别催,我话还没说完。”
“那就快说呀!”
“不要催了,再催我就不说了。”雨茵老是这样催催催,催得她烦死了,大不了她不说了。雪茴扁着嘴,耍了一下个性。
“好,我不催、我不催,这总行了吧!”雨茵委曲求全地闭上嘴巴,让雪茴把话继续说下去。
展雪茴看了雨茵和唐雪潾一眼,为接下来的话感到难以启齿。“娘不是曾经和你我说过……只要和男人一起睡觉的话,隔天早上肚子就会有小宝宝。”
“小宝宝!?”雨茵和雪潾一同惊呼,眼光一致地望向她的小腹,同时感到疑惑,她的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
唐雪潾惊讶稍缓了以后,接着感到兴奋极了,展雪茴肚子里的小宝宝是大哥的儿子,也就是等于她的外甥。
可是展雨茵却有着一丝的怀疑。“你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
“难道你怀疑娘说的话?”
“娘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展雨茵眉头深锁,她还是觉得怪怪的。“姊,你有看到小宝宝怎么爬进你的肚子里的吗?”
展雪茴摇摇头。“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展雨茵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没有就是没有,意思就是说我睡着了。”在展雨茵的频频追问下,雪茴气得大叫,接着脸红了起来,气愤地白了妹妹一眼,为什么她要问那么明白,害她抖出这么丢脸的事。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唐雪潾不明白展雨茵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乖乖嫁给你哥的。”不愧是双胞胎,雪茴那一点心眼,她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为什么?嫁给我哥有什么不好的?”唐雪潾问着相同的问题。
“那我嫁给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大哥他是北方姑娘家梦寐以求的对象……”
展雪茴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很抱歉,不包括我。”如果跟这个男人结婚,他会成为她一生的梦魇,她想到就怕怕。
“可是……你不是说你肚子已有我大哥的娃儿……”唐雪潾嗫嚅道。
“我自己养大他就行了。”展雪茴断然拒绝道。
“可是……可是……”说到最后,唐雪潾已经找不出理由来了,支吾了老半天,展雪茴翻个白眼。
“别再可是了,我才不会嫁给那个整天冷着一张脸像是欠他多少债的人,再加上他偷袭我,还打了我两大板子,这仇我还没有报。”展雪面曲着手指一一细数着他的恶行恶状。
“不是这样的,我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唐雪潾替大哥辩护着。
“他是你大哥,你当然会这么说。”
展雨茵哼了一声,想到那两大板子,心头就生起了一把火,她咬牙切齿道。雪茵在旁点头附和妹妹的话。
“他……他是因为十年前的一件事,才会变成这样……”
“哦!?他发生了什么事?”展雪茴和雨茵眼中写满了好奇。
“是……”唐雪潾这时才知道她竟然说出大哥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但看着展雪茴和雨茵两张好奇的脸孔,知道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快说。”展雪茴皱着眉头,看她吞吞吐吐不知要说到何月何日。
“不行……我不能说。”唐雪潾转过头去。
展雪茴耸一耸肩。“那就算了,我们也不勉强你。雨茵,我们来商讨怎么逃出去?”她以退为进,果然引唐雪潾上钓。
“别这样,我……”唐雪潾看她们不理她,她如壮士断腕般一咬牙。“我说就是了。”
展雪茴和雨茵同时回过头,挑挑眉。“这是你自愿说的,可不是我们强迫你说的。”
“我知道。”唐雪潾点点头,心中叹了口气。她不说行吗?
展雪茴拉着雨茵一起坐了下来,准备洗耳恭听。
“十年前,我大哥喜欢上城里一名花魁,并且执意要娶她为妻,我父亲不肯答应,因为我爹看出那名女子有着不良的企图,在我父亲的反对下,大哥带着那名花魁负气地离家出走……”
“真没想到他有这么冲动的时候。”看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孔,雨茵还以为唐京零天生就是如此。
听到这,展雪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怪怪的,感觉有点酸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独自生着闷气,她直觉得与唐京零有关。
“还要继续说下去吗?”唐雪潾问道。
“说吧!”展雪茴点点头。
唐雪潾只好继续说:“大哥万万没有想到,那名花魁想要的是我大哥的钱财,她看我大哥被赶了出来,知道大哥再没有利用价值以后,利用我哥对她的信任,在他的饭菜里下药,大哥因为内力深厚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正当那名女子准备卷款而逃时,被我大哥发现,可是那时的他因为药力的关系变得手足无力。那名花魁于是有恃无恐地露出了真面目,在言语上羞辱大哥,大哥气不过也反击了回去,那名花魁气不过就拿起一把刀往大哥的胸口刺去,随后逃之夭夭,扔下奄奄一息的大哥等死。”
“幸好,我父亲及时赶到,把我哥带回了庄内休养,之后我大哥就变得冷酷无情,对女人相当的不信赖。”
唐雪潾说完以后,房间内一片沉默,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细微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展雪茴打破了沉默,道:“我很可怜他,但听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
“因为听你这么说,他恨所有女人,那也包括我喽。”
“那是不一样的。”唐雪潾急着道,想要打消她的念头。“大哥并不恨你。”
“怎么不一样法?”
“因为你是继那件事情之后,大哥第一个说要娶你当我大嫂的女人。”
“我想他是逼不得已的。”展雪茴嗤之以鼻,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当时的他能说不娶她吗?说到这,她的胸口微微痛了起来。
雪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怎么会感到一阵一阵微微的刺痛?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只要有关他的事,她的心就跟着不好受,这种莫名的情感她还是第一次品尝到。
这是她和大哥的事,唐雪潾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得阻止展雪茴离开才行。
“可是你肚子里不是怀了他的孩子……”
“谁规定怀了他的孩子,就一定要嫁给他来着。”展雪茴反驳道。
“雪茴,我看你还是乖乖认命吧!”展雨茵突然插上了一句。
雪茴皱着眉头转过头来,对着雨茵老大不悦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认命?”
“爹和娘绝对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到时你还不是照样得嫁给唐京零。”展雨茵毫不客气地打破她的美梦,浇了她一盆冷水。
“他们逼我成亲,我就逃家,直到他们肯放弃为止。”展雪茴赌气道。
展雨茵的想法可不这么乐观,她相信不用爹娘出马,大哥绝对不会允许她做出败坏门风的事,到时候必会派出大批人马寻找她们。
她们即使逃到天涯海角,只要集合这两大家族的实力,就算躲到地洞里也会被揪出来,到时候她还不是得老实的上花轿又何必多此一举。
“现在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来商讨怎么溜出去吧。”
“溜出去!?”唐雪潾惊呼道。“你们两个姑娘家在外面太危险了。”
“谁说只有我们两个的。”展雪茴挑挑眉道,两双眼睛同时看着她,唐雪潾感到一阵寒风吹过,背脊发凉。
展雪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有你,不是吗?”
“我!?”唐雪潾错愕。
“当然要带着你,免得你去通风报信,我们才走没多久就被逮回来了。我先警告你,这事可不准告诉任何人喔。”展雪茴警告道
唐雪潾惊慌失措地挥挥手。“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到外面去。”
“谁说你不行的,难道你不想看看外面明媚的风光吗?”
“是呀,外面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包你出去一次以后会流连忘返,舍不得回来了。”展雨茵也在一旁替姊姊帮腔怂恿着。
听起来挺诱惑的,唐雪潾不禁在脑中幻想着那一幅情景,但是脑子很快地喊暂停,要是再想下去她一定会心动的,不行!雪潾摇了摇头,她不能受到两姊妹的怂恿和诱惑。
“不行,我不能。”她低着头转过身匆匆地走向门外,她一定得要告诉其它人她们的计划才行。
“喂!你别跑得那么快。”
两人见苗头不对,唐雪潾走得那么匆促,一定是打算泄漏她们的计划,心里喊了一声糟糕,连忙跟随她的脚步追了上去。
※ ※ ※
“喂,你别跑得那么快。”展雪茴和展雨茵在唐雪潾后面一边追赶着、一边喊道。
唐雪潾原本是小碎步,到最后头也不回、匆匆地往大厅跑去,脚步丝毫不敢有所停顿。
“她跑得那么快,我想她一定是要跑去告密。”展雨茵忍不住抱怨连连。“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咱们要偷溜的事,现在可好了,等她把我们的计划跑去告诉别人,我们如果跑得了那才怪。”
“那你要我怎么办?她听都听到了。”展雪茴没好气道。“当初我以为她好象很好拐的样子……”
“是呀,结果却拐到一颗顽固的石头。”展雨茵翻个白眼。
“你别再啰哩啰唆的没完,赶快捉住她,别让她跑了。”雪茴懊恼地白了妹妹一眼,每次她一边做事、一边抱怨,她都快被她烦死了。
“别跑。”
唐雪潾仿佛身后有两只毒蛇猛兽在追赶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间,跑在前面的展雪茴突然煞住脚步,害得跑在后头的展雨茵来不及喊停跟着撞了上去和雪茴跌成一块。
“唉哟!”展雨茵跌得眼冒金星,她甩甩头,神智清醒后,看到雪茴那张扭曲的脸孔,劈头就是破口大骂。“你干么突然停……”接下来的话,全部被展雪茴给消音了。
展雪茴捂着她的嘴巴,嘘了一声。“小声一点,你看前面。”
她指着前方,展雨茵顺着她的手臂指的方向,倒抽了口气。
“二哥!?”她又大叫了一声,幸好雪茴赶紧掩住她的嘴巴,才不至于让展云烈发现她们的存在。
“我们赶快躲起来。”她们随便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她们躲在墙角边窃窃私语着。
“现在怎么办?”雪茴皱着眉头,她相信二哥绝对不会包庇她们,一定会把她们逃走的计划告诉唐京零。
展雪茴只要一想到唐京零知道以后,脸色恐怕会比现在更加的阴沉,他先前那股不愁而威的气势就叫她害怕了,更何况他盛怒之下会有什么反应,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展雪茴浑身起了一阵寒颤。
“只好看情形再说喽。”展雨茵耸耸肩道。
唐雪潾跑得脸颊红扑扑的,当她转过头看到两人消失了踪影以后,她感到疑惑,这两个人怎么突然不见?
回过头,看到展云烈就站在走廊上,正在与“倾城”的刘总管像是在商讨某一件事。
唐雪潾恍然大悟,该不会她们看到了展云烈就躲起来吧?她想到这,“噗哧”一声轻笑了出来,看来她们还挺怕她们的二哥。
不过正好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正急着提醒展云烈有关于展雪茴和雨茵两人之间的计划。
“展大哥。”唐雪潾跑到他身边轻唤道,但他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刘总管和展云烈话谈到一半,看到小姐从展云烈身后跑了过来,礼貌地和她打了声招呼。“小姐,你好。”
“刘总管,你好。”唐雪潾点了点头,拉着展云烈的衣袖。“展大哥……”
展云烈原本在怀疑刘总管和谁打招呼,等到听到唐雪潾柔柔软软的声音和那只白皙青葱的手扯着他的衣服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等他回头看到唐雪潾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孔,心一动,有几分狼狈地转过头去。
阳光照着她白皙细嫩的皮肤上,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眼波一转,百媚姿生,那猛然的情欲突然就要吞没了他,展云烈硬生生地把它压了下来。
他一直想刻意去忘记当年十三岁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一名温柔婉约的姑娘,她的美丽、她的妩媚、她的一切,如今不容得他不去正视,可是展云烈还是直觉性的就是想要逃。
他虽然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早已从兄妹之情变了质,雪潾的身影不知不觉地在他心中占有一席重要的地位。从雪潾举手投足间对他似有若无的情愫,云烈也看得一清二楚。之前他认为一切还言之过早,也不想太早定下来;但现在唐雪潾也十八岁了,从唐京零口中得知已经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公子哥上门求亲,其中还包括一些王孙贵族。
展云烈虽然明白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雪潾必须嫁人,可是他现在还不想成婚,对于来去不羁的他觉得受到了束缚,可是以雪潾的年纪又不能再拖下去……
他知道自己耽误了雪潾的青春,可是眼睁睁地看雪潾嫁给别人,他又不愿意,若要跳进他唯恐躲避不及的婚姻里,即使是跟他所爱的女人,他仍是觉得恐惧,使得展云烈看到雪潾时,不但心中对她怀有一份愧疚之外,还有股想逃避的冲动。
“雪潾,你先等一等,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可是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唐雪潾心痛地看着展云烈,为什么他说话不面对她,他在闪躲她吗?她猛然深呼吸,疼痛从心底蔓延开。
刘总管不忍,从中插嘴道:“展公子,事还不急,待会儿我们再来商讨怎么围剿那批山贼好了。”
“不行!这批山贼横行无阻,如果迟了会有更多的商旅受伤。”展云烈一脸严肃地转向唐雪潾道:“雪潾,你先待在这一下,我和刘总管到一旁商讨去去就来。”
唐雪潾根本没有说不的机会,看着展云烈离去的背影,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知道展云烈分明是在躲着她。
他连耽搁一下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他说的都是借口,“倾城”里可以讨伐山贼的人应该不只有展云烈一个人而已,再说只有讨伐山贼的事重要,她说的事就不重要了吗?
唐雪潾越想越心痛,开始钻牛角尖起来。
“喂!你别哭呀!”一只细嫩小手搭上她的肩膀,唐雪潾抬起那双泪水蒙眬的眼眸,看到展雪茴一脸莫可奈何的表情。
“来,我手绢给你。”展雨茵好心地递手绢给她,害唐雪潾哭得更为凄惨,而展雪茴和雨茵也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
她们那个木头哥哥惹得红颜为他垂泪也不晓得,她们也没想到唐雪潾竟然会喜欢上她们的二哥,这让她们更加的同情她。
她们心想如果二哥对她有情还好,就只怕有情换来无情伤,再多的痴情只会换来更多的苦。
唐雪潾埋头痛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止住了泪水,她抬起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蛋,雪茴和雨茵心想真不公平,美人垂泪时依然这么好看,她们哭泣时只会丑化了那张脸。
“谢……谢……你们。”她哽咽地道。
展雪茴和雨茵一时词穷,不知要说什么安慰她才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我想……请问你们,你们……刚刚那个带我出去的提议……还有没有效?”唐雪潾下定决心问道。
“啊!?”展雪茴和雨茵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事情到最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当然有效,但是……”展雪茴的眉头轻攒。“事情到最后你该不会又反悔吧?”
唐雪潾轻摇头。“你们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展云烈后悔并没有听她把话说完。这个决定几乎有一半是因为赌气。
展雪茴和雨茵相视了一眼,然后开心地露出微笑,一同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计划!”
※ ※ ※
夜晚天空星罗棋布,窗外响起一阵虫鸣声,晚风轻拂在雪茴和雨茵的脸上,呵……雨茵打个呵欠,伸个大懒腰。
“想睡就去睡。”雪茴皱着眉头道,看她频频点头,一副想睡的模样,她终于忍不住催雨茵上床睡觉去。
“不要。”雨茵拒绝道。“我们事情才讨论到一半而已。”接着她又打了个呵欠。
为了逃家计划她和雨茵关在房内研讨细节,这一次她们非成功不可,要不然她一生的幸福就全毁了。
可是雪茴心中传来另一个声音问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她心里涌起挣扎,因为只要一想起要离开的念头时,心中的那股酸涩,就会深深揪痛了她的心。
难不成……她爱上了那个人?雪茴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去!怎么可能?她怎会爱上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男人。雪茴连忙挥去这个念头。
“姊,你在想些什么?”雨茵看她在发呆,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懒洋洋地问道。
雪茴回过神来,看她的头就快要趴下去了,她没好气道:“你还是赶快去睡吧!”
“可是……”雨茵语焉不详地咕哝着。
“没什么好可是的,剩下的留列明天再讨论也无所谓,你赶快去睡觉吧。”展雪茴催促道。
“嗯,好吧。”最后雨茵抵挡不了浓浓的睡意,揉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往床上走去。
突然门“砰”一声被一脚踹了开来,雪茴和睡意全消的雨茵猛然被吓了一大跳,她们同时回过头看到唐京零就站在门外,冷眼扫过全场,最后视线停在展雪茴身上。
“你这么晚跑来吓死人呀!”雪茴几乎是没好气道,她差点被他吓掉半条命。
唐京零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你还在这干么?”
“你问我在这干么?”展雪茴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在这。”
“谁说这是你的房间来着?”唐京零闷哼了一声,冷眼斜视着她。
当他回到房间看她没有待在里面,一股恐慌涌了上来,剎那间他以为她跑了,突然间他再感受到背叛的滋味,等到他冷静下来后深思熟虑,心想她可能是睡在她妹妹的房间,于是,他快步赶了过来……果然没错,她人就在这,被他逮到了。
“那我的房间在哪?”她反问他。
“你没有房间。”他断然道。
“我没有房间,那我睡哪?”雪茴眉头皱起。难不成要她睡在庭院外?
“跟我一起睡。”他道。
“什么!?”雪茴差一点被口水给呛到。“我为什么要跟你睡?”她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唯一可以睡的地方,只有我的床。”唐京零专制地命令道,死也不肯向她承认没有她,他根本睡不着,唐京零可以万分的肯定,如果这把柄被她得知的话,这个女人又要拿乔了。
“你去死!”雪茴气极败坏道。
唐京零挑挑眉,似笑非笑道:“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难不成你想还没过门就当寡妇了吗?”
“谁是我未婚夫?我可没有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夫。”雪茴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地提醒道。这全是他和二哥私下协议的主意,她可没答应。
可是为什么当他主动提起未婚夫三个字时,她心中漾满了喜悦,一股甜蜜的滋味流进心田,她心神猛然一顿,心慌了起来。
完了、完了!看来她是中了唐京零的毒。
唐京零用那双莫测高深的双眼凝视她一会儿,邪邪地微勾起嘴角,看他那副模样雪茴打从心底害怕了起来,这个男人又不知道在脑子里打什么坏主意?
“那就让你我的身分快些名正言顺吧!”
雪茴还来不及弄清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被他抱起,她惊呼了一声,紧紧捉住唐京零的衣袖才不会跌下去。
“你想干么?”雪茴圆睁着那双美目,神色惊慌地问道。
“提早过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我不要!”雪茴一听立刻惊惶失措。他又想害她一次吗?她可不想重演上次,她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唐京零则是打定了主意,抱着她往门外走去。
“雨茵,救我!”最后不得已,雪茴只好向妹妹求救,哪知雨茵投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目送她远离。
展雪茴感到气愤和欲哭无泪,雨茵竟然见死不救,好样的她给她记着,这笔帐就算到她头上去。
※ ※ ※
“砰”的一声,唐京零一脚把门给踹开,然后走到床边随手一扔,把她扔到床上去。
“痛!”雪茴滚落在床边,心里不停地咒骂唐京零,他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展雪茴抬起头看到唐京零此时正在宽衣解带,脸色立即变得惨白。
天呀!他该不会是说真的吧?又想让错误再一次上演,她肚子可是有了小宝宝,要是不小心伤害到他怎么办?她想到这,立即从床上爬起,准备往门口冲去。
唐京零一个箭步就挡住她的冲势,雪茴咬着下唇,感到相当地懊恼,丢给他一个愤愤不平的白眼。
“你给我滚开。”她喝令道。
“为什么要?”唐京零看似悠闲地一边脱衣服,一边好整以暇地道。看她害怕却又故意装作坚强的表情,使他忍不住想要逗她。
“我……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动……我的歪主意……”展雪茴这时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竟然变得结巴了,想要营造凛然的气势全被自己破坏了。
唐京零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盯着她,突然间笑了起来。“你在害怕。”他一副相当肯定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一股不想让她怕他、想安抚她的冲动,唐京零硬生生把它压了下去。
“谁怕你了。”脾气倔强的雪茴忍不住冲口而出。
唐京零挑挑眉刺激她。“那你就向我走过来,证明你不怕我。”
“过去就过去。”雪茴有时真气自己死鸭子嘴硬的个性,可是事到临头不得不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
一步、二步、三步……展雪茴跨着小小的步伐慢慢地朝他走过,唐京零也相当有耐心的等待着,最后她在离他有一大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已经走过来了。”雪茴一副得意洋洋地道。
唐京零的嘴角一勾,手往前一伸迅速捉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拉,雪茴根本是措手不及地又被拉到他怀里,她想发出抗议声,突然间一个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唐京零的手环着她的腰,双腿盘绕上她的小腿,让她动弹不得。他又故计重施了。
“你……”展雪茴半坐起身子想跟他争论。
没想到唐京零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回床上,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着。“你想失身还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觉,你选一样吧。”他的眼中燃烧着雪茴感到陌生的欲火,她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唐京零感觉到欲望不断地往上窜升,全身的血液快速的奔流,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幽香,足以刺激他的男性本能,就在一瞬间他正要对她出手时,只听见雪茴轻声地嗫嚅道:“我选睡觉。”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霾,全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唐京零咬牙切齿地命令道:“睡吧!”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地想借着时间来消除下腹的肿胀感。
展雪茴噤若寒蝉,她虽然很气他的霸道,但为了自己和宝宝只好乖乖地合上眼睛,她原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就跟上次一样没多久周公就找上她了。
就在她传来十分有规律的呼吸声时,唐京零睁开眼睛,看到她熟睡时天真无邪的脸孔,漾满了柔情,他忍不住冲动地在她眉宇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等到唐京零回过神发现自己不合宜的举动,他足足愣了好久,内心百转千折,眼神复杂地看着睡得正香甜的展雪茴。
第6章
“京零,你觉不觉得奇怪?”
唐京零抬起头挑挑眉,看着身旁的卫逝水。
“什么奇怪法?”他冷冷地问道。
“唉!”卫逝水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唐京零冷冷瞥了他一眼。
“有事就快说。”他下达了命令。
“你一点都不在意还未过门的妻子,那你娶她做什么用的?”卫逝水不说,反倒是顾左右而言它。
“传宗接代。”
当唐京零四个字一说出口,卫逝水马上翻个白眼,他早知道不应该期待他会吐出什么好话,不由得在他耳边唠哩唠叨。“你这句话最好不要让云烈听到,要不然他准会二话不说地赏你个拳头,谁叫你把人家的妹妹说成母猪。”
“女人不是拿来传宗接代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当摆饰?”唐京零讽刺的嘴角一撇,死也不愿承认当卫逝水提起展雪茴时,他的心猛然一顿,内心涌起一股仓皇,显然是担心她发生什么事。
“京零,你想法太偏激了,简直把女人当作仇敌。”
“这句话是你说,可不是我说的。”唐京零反将了他一军。“我可没有说把女人当作仇敌这句话。”是因为女人连当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你不相信女人不是吗?”
“我该相信女人吗?女人都是说谎高手。”
“别忘了你小妹也是个女人。”卫逝水提醒道。
“这我最明白不过。”
“难不成你也不相信自己的妹妹?”
唐京零瞥了他一眼,冷酷她笑道:“你管得大多了。”卫逝水说得越多,让他越觉得心烦。
卫逝水知道他已经逾矩,招惹唐京零生气了,只能摸摸鼻子自讨没趣。
“这事我不管,你倒是要多注意你未过门的妻子。”
“好,我就听听我未过门的妻子到底做了什么?”唐京零放下手上的事物,静下心来准备聆听他的意见。
“难道你一点都没察觉她和她的双胞胎妹妹及雪潾在一起鬼鬼祟祟的样子?”
“雪潾?”唐京零蹙起了眉头,怎么会牵扯到雪潾的头上?“她们只是闲话家常。”
“是吗?”卫逝永却不这么觉得,看她们三个女子聚在一块偷偷摸摸,任谁看了都觉得必定有鬼。
“难不成你想雪潾会做出什么来吗?”
唐京零不以为然,他知道雪潾软弱胆小的性子,就连看到蜘蛛都害怕,他猜想不出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雪潾是不会,但是那两姊妹的性子相当刚烈,尤其是姊姊雪茴的性子,你不也领教过了吗?”卫逝水的话里夹带着一丝促狭。
听卫逝水这么一说,唐京零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也是这么想,那个脾气倔强的小妮子在被他打过两大板子以后,是绝不可能乖乖听话嫁他为妻。只要是一想到这,他的心底就不舒坦。
唐京零抿着嘴角,下定决心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注定要当他的妻子以及他孩子的娘。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的坚持,像她这种女人街上一把抓都有,甚至有比她乖巧和顺的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他,他却坚持要展雪茴呢?唐京零想不通,或者是……他不愿意去想。
对于她,他总是感到一阵无力感和莫名的情绪,那股情绪隐隐牵动着他。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唐京零话说完,一副话题到此结束,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上未完的事。
卫逝水悠悠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京零的心,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有所动摇。
※ ※ ※
“你们知道吗?”三颗脑袋凑成一块,展雪茴一脸严肃道。
唐雪潾眨着写满疑惑的眼睛,展雨茵一副不耐烦道:“有话就快说,别再拖拖拉拉的。”
“你急什么,我就说啦!”展雪茴白了妹妹一眼,她只不过想吊一下她们的胃口,雨茵性子就是那么的急躁。“我们什么都有了,钱方面不成问题,爹和娘曾经给我和雨茵一人一锭黄金,现在我们手上有两锭黄金,再加上把一些首饰变卖,足够让我们逍遥三、四个月没问题,还有我们逃跑的行程也安排好了,如果没问题的话──”
“够了!”展雨茵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眉头微蹙。“你说了一大堆不是重点的话,到底重点在哪?”
“你急什么,我就快说到了。”展雪茴理直气壮道。
“那重点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衣服。”
“衣服!?”唐雪潾和展雨茵看着自个儿身上的衣服,唐雪潾不解地问道:“我们衣服都好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知道了。”雨茵突然想到,拍了一下手掌心。“我们这一身行头太明显了,走出去会招惹别人的目光,二哥和你大哥只要向人探听,一下子就会找到我们了。”
“那该怎么办才好?”唐雪潾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看能不能弄到奴婢的衣服来。”雨茵想了想,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还是太冒险了。”展雪茴摇摇头。“就算穿着奴婢的衣服,从外表看来就骗不了人,哪有一个婢女长得细皮嫩肉的,小心土匪把你掳去当压寨夫人,那就真的是喊天天不灵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雨茵气极败坏道。一下说这个不好、一下说那个不好,她到底要怎么样?
“扮成男孩子。”雪茴巧笑倩兮地提议道。
“男孩子!?”唐雪潾瞪大了双眼。
展雨茵却乐得大叫。“这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
“因为我比你聪明。”展雪茴加了一句。
“少来!”展雨茵啐道。“夸你几句就得意成这样。”
“可是问题是……男孩子的衣服该向谁拿?”唐雪潾怯怯道。
“你少呆了。”展雪茴受不了她的天真。“要是向谁拿的话,我们的计划就被拆穿了。”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拿到?”
“简单一句,用偷的。”展雪茴言简意骇。
“偷!?”唐雪潾倒抽口气,长这么大她不曾当过小偷,今天为了几件衣服去当小偷,这未免……她急忙打退堂鼓。“我不行,我一定办不到的。”
“你还没试,怎么知道办不到?”
“对呀,我们也是第一次当小偷。”展雨茵在旁附和,最后受不了她们的一再怂恿,唐雪潾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
“我们要偷谁的衣服?”
“还有谁的,不就是你大哥和我二哥两个人喽。”展雪茴耸耸肩道。
唐雪潾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会吧!?
※ ※ ※
“再走过去就是晒衣场了。”唐雪潾指着前方道。
“就是那里吗?”雪茴和雨茵看到一堆万紫千红的衣服在空中飞扬着。
“没错。”唐雪潾点头。
展雪茴、展雨茵和唐雪潾三人一起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院子后的晒衣场,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但是今天她们三个是来当小偷,专门来偷展云烈和唐京零的衣服,为了不让人看见起疑心,都躲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喂,你别那么胆小好不好?别扯着我的衣角,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扯破了。”雨茵把袖子安然无恙地从唐雪潾手中抢了回来,她从刚刚就紧跟在身后捉着她的袖子不放,真是碍手碍脚。
“对不起。”唐雪潾咬着下唇,眼睑低垂。
“你别老是一句对不起挂在嘴上好不好?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展雨茵受不了地道。
“是……”唐雪潾一脸委屈,难不成她说对不起也不对?
“好了,你们别吵了。”雪茴叫她们两个闭嘴。“你们想大声喧哗,让人知道我们就躲在这里吗?”
“对不……”唐雪潾直觉性的一开口又是一句对不起,雪茴立刻打断她的话。
“先等一下。”她一个手势阻止雪潾道歉。“你还是等到事情真的搞砸了,再跟我们说对不起。”
“是。”她乖乖地闭上嘴巴。
雪茴探出头,左顾右盼四周,确定没有人,同她们比了个手势。“趁现在没人。”
三人冲出草丛,展云烈和唐京零的衣服相当好辨认,因为他们的衣服,在这些衣服堆里质感最好,颜色也最鲜丽。
三人一抓到衣服就马上溜回了草丛内。
唐雪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怦怦跳得好快。这是她第一次当小偷,虽然吓都快吓死了,但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及快感。
“我来看看,你们拿到了什么?”雪茴数了数,有外袍、腰带还有衬衣等,总共加起来至少有五、六件。“我们只需要外袍和腰带,这几件衣服你们从中挑一件吧!”
左挑右选,三人各拿了一件,唐雪潾选了一件展云烈平日最爱穿的那件白色衣衫,雪茴则挑了一件蓝衫;唐雪潾一见雪茴挑的衣裳,正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那件是她大哥的衣服,可是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决定还是算了。
雨茵则是选了一件黄衫。
“鞋子怎么办?”展雨茵皱着眉头,她们总不能穿着绣花鞋吧。
“你放心,我刚刚有想到了。”展雪茴从身后拿出三双白色靴子。“这是我刚刚找了老半天,比较接近我们脚底大小的靴子,如果太大的话只好将就将就,出去再想想办法吧。”
两人点点头,接着把剩余的衣服挂了回去,三人抱着一堆衣服准备回房。
“没人。”展雪茴在廊上左瞻右望,用唇形对着身后的两人道。
廊上半个人影也没有,雪茴和雨茵干脆放大胆地走在廊上,不再偷偷摸摸,而唐雪潾比较胆小,走在后头不停地左顾右盼,害怕突然有人蹦出来。
“太好了,大丰收!”雪茴兴高采烈地对着妹妹道。
“是呀,不过这些衣服还是要修改一下,才能符合我们的体型。”雨茵看着手上的衣服叹了口气,叫她做女红简直是叫她拿针扎自己的手指头。
“这样好了,雪潾帮我们修改好了。雪潾,你说……”雪茴回过头来,看到身旁没有半个人影,才知道她走在后头。
“你别怕,又没有人。”她把她拉上前。
雪潾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强挤出个笑容。“你们……刚刚不是在叫我吗?”
“是呀。”雨茵点点头。“我在想你能不能帮我们修改衣服,我和雪茴的女红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这当然没问题。”雪潾露出抹自然的笑容,终于有一件事她能帮得上忙了。
“你们在干么?”身后突然传来唐京零的声音,吓她们一大跳,四肢顿时僵在原地不能动。
“怎么办?”雨茵拉着雪茴的袖子,小声问道。
“别慌。”雪茴先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以唇形对着雨茵道,然后再把手上的衣服交到她手中。“你帮我拿着,我来应付他,你带雪潾快点走。”
“我知道了。”雨茵轻轻颔首。“你自己小心。”
唐京零看着她们的动作鬼鬼祟祟的,不由得想到卫逝水的提醒,他向前垮了一步,就在这时雪茴转过头面对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京零注意到另外背对他的两人,一个是雪潾没错,另一个想必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吧,她们怀中似乎揣着某东西,而且她们的动作还有些僵硬,当下,唐京零不动声色地瞇着双眼看两人渐行渐远。
雪茴用眼光余角看两人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后,松了口气,好在他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叫她们停下来,要不然事迹败露,三人会一起死得很难看。
“你到底有什么事?”瞧他不回话,最后雪茴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我问你,你终究打什么主意?”唐京零的眼睛危险地微瞇了起来,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
雪茴心一惊,勉强定下心神来,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哪有打什么主意。”她呵呵干笑了笑。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了。”他的拇指和食指紧扣她的下巴,逼得雪茴的眼睛不得不直视着他充满凌厉的黑眸。
“放开我。”她怒道。
唐京零不敢相信她竟然不怕他,还敢直接表示出她对他的怒意,不过想想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哪一次怕过他了?每次面对他都是张牙舞爪的。
唐京零兴趣一来,逗弄着她。“如果说我不放呢?”他一边顺着她的脸颊,轻轻地用手指摩挲她,一边看着她的红唇微启着,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内心蠢蠢欲动,他想要封上她的唇,把她柔软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唐京零摇摇头,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可是看她一副气唬唬的,他总是会忍不住去逗她。
“你……”雪茴气得说不出话来。
唐京零着迷地看着她的小脸抹了一层艳红,更增添了几分美色。
雪茴想了想,如果和他以力气搏斗,她是绝对赢不了他的;不过如果善加利用她本身的天分,说不定有利的局面会倾向于她。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这个弱女子,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吗?”雪茴刻意忽视他在她的颊上掀起的热潮,更扬起下巴,同他挑衅。
唐京零闻言挑挑眉,回了她一句。“不觉得。”
这个自大的男人,雪茴真想冲上前扁他一顿,不过按捺住自己冲动的脾气,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觉得丢脸,我倒要替你觉得可耻。”
“谢谢。”唐京零嘴角微勾。
雪茴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没有因为他的回答气到疯掉。“我们来做个简单的交易如何?”
“好。”唐京零一口允诺,他倒要看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招。
“如果你不接受这个交易就要放开我。”雪茴感到略微疼痛,因他的大手扣着她下巴的力道似乎加重了。
“可以!”唐京零回答得毫不迟疑。
上当了。展雪茴露出狡猾的笑容。
“交易内容很简单,只要你听我唱完一首歌以后,人还是清醒着,我答应你一个条件;相反的,如果你输了,你在婚前都不能来打扰我。”
只有这样才能杜绝他三不五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反正他如果赢了,她只要忍受两三天就可以和他永不再见,不过她自信满满的认为他是不可能会赢的,因为至今还没有人能听完她唱一首歌。
他也早领教过了不是吗?现在只要看他接不接受这个条件,不过不管接不接受,他终究还是要放了她。
“好象很有趣的样子。”他的手指不停地描绘她的唇形,他的举动在她平静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雪茴的脸变得酡红,她恼怒自己的反应,为什么每一次唐京零接近她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得好快!?
“你到底打算如何,如果不接受我的提议,那就赶快放了我。”雪茴得努力支撑发软的变腿,才不至于无力地瘫在地上,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你好象相当有信心,我一定会睡着。”
“事实就是如此,前两次你不是一听我唱完就睡得像死猪一样。”
竟敢骂他死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唐京零瞇着眼睛看着那弧形优美的红唇,她的唇像挑逗似的一张一合,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把她紧紧地锁在怀中,以他最炽热的感情响应她……
唐京零的身子猛然一僵,脸上带着浓浓的厌恶,该死的自己,难不成还想重复十年前的错误吗?他连忙控制住出轨的情感,完全的封闭自我。
“喂,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展雪茴看他闷不吭声,还以为他在考虑她的提议,可是也未免考虑得太久了。她喃喃抱怨道。
他抬头盯着她的脸,良久才冒出一句话。“我答应你。”
鱼儿上钧了。展雪茴高兴极了,她在还没和他成亲之前,可以不必一直看到那一张惹她生气的脸,不过她相信成亲那一天是绝不可能到来的。
“那你要不要找个地方躺下来?”雪茴提议道。
瞧她多好心,心想他要是被下人发现躺在廊上昏睡不醒,传了出去,到时候他的脸可就去尽了,还要赔上“倾城”的声誉。
唐京零的目光环顾四周,点了点头。“为了不让其它人受到你的波及,到院子的凉庭里吧,那里比较没有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雪茴为他的话,独自生着闷气。
依她看,他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说不想波及到其它人,其实是不想让自己丢脸才是真的。
唐京零走在前面,雪茴跟在后头,看着他魁武孤绝的背影,想到唐雪潾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是个感情受过创伤的男子,难怪对女人老是抱着轻视的态度。想到这里,雪茴不禁要可怜他。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她心底深处骚动着,像似心疼他所受到的背叛……如果他也能像爱着那个女人一样爱她,她绝对不会背叛他。
雪茴轻攒了柳眉,她为何会这么想?她心中疑云笼罩。
“到了。”唐京零转过头,雪茴猛然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已置身在凉亭里。
唐京零坐了下来,一副悠哉的模样叫人看了就生气。
“咳!”雪茴清清喉咙。“那我要唱了。”
悠扬的歌声响起,如行云流水般、如微风轻拂,瞬间风声不再吟唱、虫儿附和着她的歌声。
唐京零看着她红润的双唇微微开启着,轻快的音律从她口中泄出,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她不知道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个诱人的甜点,他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拥抱她、堵住她的樱桃小嘴的念头在脑中生根发芽,此时飘在耳边的歌边,他没有半句听进耳。
起先雪茴有十足的把握,可是越唱到后面,她的心情也跟着忐忑不安了,眼看一首歌就要结束了,可是唐京零脸上却没有出现一丝倦意,只是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热切地注视着拋,害得雪茴的心跟着慌乱,待一首歌结束后,雪茴只能紧抿着双唇,无辜地看着他。
“唱完了吗?”唐京零挑挑眉。“唱得挺不错的。”
雪茴握紧拳头。“这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他这一次竟然没有睡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唐京零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雪茴得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有,你是不是把耳朵给塞了起来?”
唐京零挑起一道眉峰。她是在怀疑吗?
“我耳朵没有塞任何东西,难道你想检查吗?”他的脸突然靠近,吓了她一大跳,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属于男人的气息。
她连忙往后退了退,他的气息叫她不能思考。“不用了,我相信就是了。”雪茴沉着脸道。
她也知道他是不可能耍什么花招,可是叫她怎么相信他听了她的歌竟然没有睡着?难不成以后她都会被他制得死死的?一思及此,雪茴脸上血色迅速褪去,不会的,绝对没有以后。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执意要个解答。
唐京零对她后退的举动感到有趣,脚步再次向她挪移,一边开口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前两次我的精神是在疲累的状态下,而今天我精神饱满,自然不会受到你歌声的诱惑。”
雪茴闻言,想起前两次他的精神状况和今日相比的确是差了很多,脸色顿时青白交错,等到她抬起头时,才发觉他和她的距离又缩短了,近得可以感觉到他一波波叫人昏眩的体温向她袭来。
“你应该记得你的承诺吧。”他在她耳边低语着。
“我可不可以不记得?”展雪茴耳根子一红,嘴里咕哝着,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提出这愚蠢的提议。
“你想后悔了吗?”唐京零微瞇着眼睛更靠近了些,雪茴的背抵着凉亭的柱子,他看着她仓皇的表情忍不住想要逗她。
雪茴看到他的嘴角讽刺地勾了起来和轻视她的眼光,忍不住一时冲动道:“谁说我后悔了?”
雪茴接触到他的眼光反瞪了回去,心中燃起一股不服输的熊熊焰火,高傲地抬起下巴,一副视死如归,心想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绝对不要让他瞧不起。“你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很好。”看着她那张视死如归的脸孔,唐京零心底就漾起一股柔情,脑中窜起一个邪恶的主意,他嘴角微勾,在她耳鬓厮磨着。“我要吻你。”
雪茴脸红了,紧接着牙一咬,如同赴死般道:“吻就吻,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唇落下。
唐京零看她娇嫩鲜艳的红唇,眼神变得深邃。
雪茴感觉到他的呼吸在她耳畔轻轻地吐纳,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着,五脏六腑全紧缩成一团。
他的唇轻轻刷过她的。
雪茴的身子微微一颤,可是等了良久,还是不见他的唇印上她的。
唐京零看着她像只可怜的小狗,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却故作逞强状,让他想逗弄她的念头全没了,反倒有一股想要把她抱在怀中呵护的冲动。
她睁开眼睛,看到唐京零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神情,雪茴感到困惑,他看起来就像解不开的谜团。
他究竟在等什么?他不是说要吻她吗?刚刚只不过是轻轻地刷过她的唇瓣,他究竟想干么?雪茴在心中想得快发疯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回事?”
唐京零幽幽地回过神来,丢下了一句话。
“这个吻我先暂留着。”
什么暂留?他当她是什么?展雪茴气得浑身发颤。
“留你的头!”她咒骂了一声转身就走,内心五味杂陈,虽然很庆幸,但是心中还夹带着一丝丝的扼腕,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等一下。”唐京零唤住她,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跟她说。展雪茴停下脚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派人南下向你父母亲提亲了。”唐京零面无表情道,却在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什么!?”展雪茴愣住了。
第7章
“怎么办?怎么办?”雪茴着急地在房内来回地踱着步。
“你先静下来。”雨茵看她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转得她头都昏了,她强拉她坐下。
“是呀,雪茴,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商量嘛。”唐雪潾不忍心看她这么烦恼,善解人意地道。
“没有用的,跟你们说也于事无补。”雪茴站起来,雨茵硬是把她拉下来。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是呀,就算帮不上忙,说出来我们可以替你分忧解劳也说不定。”
雨茵点点头,同意唐雪潾的话。
“唐京零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至于她和唐京零碰过面,回来以后就变得心神不宁,雨茵猜想这一定与唐京零有关。
“大哥!?”唐雪潾闻言皱起眉头,大哥到底对雪茴说了什么话?
雪茴显得一脸焦躁不安。“他……他跟我说他已经派人南下向爹娘提亲了。”
“原来是这回事,这不也是你早该想到的吗?”
“我虽然知道,可是我不晓得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说不定爹娘已经准备动身北上主持我和唐京零的成婚大礼了。”
听雪茴这么一说,雨茵才知道事情闹大了。
“怎么回事?”唐雪潾听得一头雾水。
“简单来说,如果我爹娘接受你大哥的提亲,把我嫁给你大哥,并通知亲戚朋友,到时候新娘子跑了,我爹娘的颜面尽扫,三位哥哥一定会拿着大刀追杀我的。”雪茴说到这里,立刻吓得花容失色。
这与她的计划完全不相符,她原本是打算在唐京零还末上门提亲前就赶回家,在父母亲面前说唐京零的坏话,为了女儿幸福着想,二老自然不会把她嫁给唐京零;就算父母亲坚持要她嫁给唐京零,她也可以来个光明正大的跷家,表现反对这门婚事。
但是若把这门婚事的消息发布出去,她跑得无影无踪,必定会带给展家羞辱,届时她被捉到以后会死得很难看。
“那你就乖乖嫁给我大哥嘛,反正你肚子里也怀着大哥的孩子。”唐雪潾兴旧地道,看着她的小腹。
“我不要!”雪茴尖叫,嫁给唐京零要面对他那张臭脸,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女人,包括她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每想及此,她内心就夹带一点酸涩。
“你别急,我想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雨茵下了一个定论。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唐京零一定准备不少聘礼准备南下到我们家下聘,这么多的聘礼他们一定要很小心地运送,行程自然会慢很多,只要我们脚程快一点赶在他们前头就行了。”
“说的也对。”雪茴听她这么一说,好象有几分道理在。
“可是你肚子不是有个小宝宝,不能太劳累奔波。”唐雪潾马上泼了她们一盆冷水,提醒三人之中有一人不能太辛苦。
雪茴马上泄了气,她生气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都是唐京零的错,是他硬拉我和他躺在床上睡了一晚,才害我有了小宝宝。”
雨茵却乐观的表示。“这简单,只要我们三人溜出去以后,再派一个人赶回阻止就行了。”
“雨茵,你是说你吗?”雪茴指着她讶异道。
“除了你,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吗?”雨茵耸耸肩道,想来想去唯一的人选只剩下她了。
“那我呢?”唐雪潾怯生生地问道。
“你就在我姊身边照顾她吧,毕竟她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我不放心。”雨茵决定道。
“可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雪茴感到不安,这是她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分离。
“哈哈哈……”雨茵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下来。“雪茴,你在开玩笑是吗?你别忘了,我们各自拥有一套保命功夫。”
“别笑了,我是在担心你。”雪茴没好气道。
被雨茵这么一闹,冲淡了不少离别的气氛。
“你放心,我会在家里等你的。”雨茵拍拍她的肩膀,以轻松的语气道。
雪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想想自己也太杞人忧天了,只要雨茵一开口,坏人都被她吓得逃之夭夭,哪里会遇上什么危险。
“现在,我们赶快把衣服修改好,预定今天午夜出发。”雪茴下了指示,雨茵和唐雪潾猛点头。
※ ※ ※
雪茴感觉心情好紧张。
自从她的身分变成唐京零的未婚妻以后,他每天拉着她一起睡觉。
展云烈虽然知道,但是在唐京零答应娶雪茴的前提下,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她抗议过,展云烈也只不过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反正你们以后就是夫妻了。”
说这什么话?!雪茴气得无力,这个不负责任的兄长。
她干脆跑到唐京零面前抗议,唐京零淡淡瞄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话。“你以为我喜欢抱着一根骨头睡觉吗?”
雪茴差点被他恶毒的话给气死。没错,她是不够丰腴,但是全身上下还有几两肉,还没有到只剩下骨头的程度。
既然他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抱着她睡觉?雪茴问了他这个问题,唐京零只投给她一个古怪的眼光,然后转身就走,不理她在他背后叫喊着,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根本目中无人。
刚好他又是个浅眠的人,只要她晚上稍微一个翻身,他就会醒来。
如果她想不惊醒他溜下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唯今之计就是想办法让他睡得像死猪,怎么吵他都不会醒来。
这话说得虽然简单,其实要做到却是很难,雪茴想到唯一的方法就是下药,刚好她身上有包迷药是从家中带出来的,不管是掺在茶中,还是酒里都是无臭无味,不易察觉。
原先雪茴把迷药带在身上是预备整人用的,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她叫唐雪潾帮她准备一壶陈年好酒,偷偷地把迷药下在酒里,接下来计划中最困难的一部分就是如何叫唐京零把这杯酒给喝下肚子里去。
雪茴特地准备了一桌的酒菜,原本还打算打扮一番,利用美人计引诱他喝酒,但想想还是算了,唐京零也不是个傻瓜,意图太明显的话,反而会被他识破。
原先雪茴兴匆匆地在房内等待唐京零回房,没想到直至一桌酒席变冷,还是不见唐京零的身影,她险些就快睡着了。
时间飞快的流逝,雪茴左等右等,等到忍不住火冒三丈。她嘴里喃喃诅咒唐京零,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自己好象变成等丈夫回来的想妇。
好不容易雪茴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她就像等待彻夜风流丈夫的婆娘,摆出一张臭脸,劈头就是一句责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唐京零没想到房间的烛火还亮着,又看到桌上摆了一桌好酒好菜,雪茴则是抿着红唇,一脸不悦。
他挑挑眉。“你在等我?”
“废话!”雪茴怒瞪着他,亏她准备了一桌酒席,根本是白费了。
唐京零一副若有所思。“今天真是稀奇,你竟然会等我,还为我准备了一桌酒席……”他那双锐利的眼眸扫向她。“你该不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唐京零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被说中事实的雪茴脸一红,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反驳了回去。
“我有什么歪主意!?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吗?”唐京零还是一脸不相信,到目前为止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很令人怀疑。
雪茴因为他的靠近,心情更加忐忑不安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算了。”她嘴巴一扁,负气地甩头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唐京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道。
“你放手!”她怒火冲天地咆哮道。
“你这么晚了还要上哪去?”他的脸沈了下来。
“我上哪不用你管!”雪茴对着他龇牙咧嘴道。
唐京零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看着她顽强的脸孔,最后叹了口气。“别生气了,我喝杯酒算是向你赔罪。”
雪茴故意装作不理不睬,其实心里乐歪了,他真的中了她的计,不过她心中有一点点良心不安,他发现她欺骗他时怎么办?
雪茴越想越不安,看他倒了一杯酒往喉咙灌,她知道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够挽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茴原本开着的眼睛突然张开,她看着四周还是一片乌漆抹黑,身旁则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喂,你醒一醒。”雪茴半坐起身子推动他几下,看他睡得熟,才放心地拿出藏好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男装。
她迅速地把衣服换上后,站在床前看着唐京零熟睡的脸孔,心中有股似有若无的愁怆,她一脸不解地摸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他,就像根针扎着她的心?想到最后,雪茴不敢再想下去,她深吸口气转身就走,门外唐雪潾和雨茵早已准备好等着她了。
“来,这是你的包袱。”雨茵手上拿着两个包袱,把其中之一交到她手上。“这里面有换洗的衣服和银子要带好,要是衣服掉了还好,如果是银子掉了,一切就玩完了。”
“我知道。”雪茴点头,伸手接了过来。
“走吧!”三人蹑手蹑脚地在廊上走着,突然间看到前方有灯光闪烁,连忙躲进草丛里,巡逻的家仆在她们身边走过。
“喂,你不是说你知道哪里可以出去吗,是真的还是假的?”雨茵问着唐雪潾道。
“我是听元元说过。”唐雪潾略有些迟疑道。“在东边。”
“那还犹豫什么,快走呀!”雨茵催促道。“待得越久对我们就越危险,得要趁着天亮之前到达市集才行。”
在黑暗中三个人只能靠着摸索,躲躲藏藏来到东边的围墙。
“你说可以出去的地方在哪?”雪茴左右张望,这里什么都没有,哪来的门?
“就在这。”唐雪潾指着她们脚底下,雨茵和雪茴看到的是小小的洞口,但也足够容纳一个人钻出去的大小。
“什么?”雨茵大叫了起来,一只手掌连忙捂住她的口。
“嘘!你想吵醒所有人呀?”雪茴放开她的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可是这洞这么小,难不成要我们钻狗洞?”雨茵压低音量,情绪激动道。
“钻就钻,还有什么办法?”雪茴看了一下洞口,唉声叹气道。
“对不起……”唐雪潾低着头嗫嚅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事先也不知洞口竟然这么小。”雪茴安慰道。
“谁先?”雨茵问道。
三个人在原地看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第一个钻出去。
“在这里你瞪我、我瞪你的也不是办法,我看我第一个好了。”最后雨茵受不了翻个白眼,再这么瞪下去,说不定瞪到白天也没有人要愿意,倒不如她第一个先钻,反正早晚她还是要钻狗洞。
雨茵先把包袱推出去,然后俯低着身子往洞口钻了出去,她不停地扭动身子,很顺利地慢慢爬了出去,按着她整个人已经站在围墙外了。
她把头压低,对着洞口轻声喊道:“我出来了,你们也赶快出来。”接着一二连三的,雪茴和唐雪潾也很顺利地从狗洞钻出来。她们拍拍身上的灰尘,刚刚钻狗洞时把衣服弄脏了,连头发都沾满了灰尘。
“现在我们往哪走?”
雪茴和雨茵把眼光一致地望向唐雪潾,一时之间雪潾还会意不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愣了一会儿才知道她们在问她,她手指着前方。
“往前面走,大约走个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城镇了。”
“好,我们先走过去,等到天亮以后再进城,我再买匹马赶路。”雨茵决定道。
“可是天还是黑漆漆的,我们等到天亮再走好不好?”唐雪潾感到害怕,紧抓着雪茴的衣袖。
“不行,等到天亮后,所有人都会发现我们不见,他们一定会派出大批人马往市镇搜寻我们,所以市镇也不能待太久,得买了马就走人”
“可是你们不觉得恐怖吗?”唐雪潾心里开始打退堂了。
听唐雪潾这么一说,雪茴和雨茵也觉得前方一片漆黑,好象有什么妖魔鬼怪等着她们,想到这她们不禁打了哆嗦。
她们咽咽口水,两人互相交换个眼神还是决定……“好吧,我们等到天亮再走。”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先找个草丛躲起来,天亮再做打算”雪茴决定道,于是三个人选了个浓密的草丛,躲在里面睡上一觉。
※ ※ ※
“小姐,你起床了吗?”元元在寝房门外敲着门,奇怪每一次都是小姐醒来以后才叫她进来,可是今天这么晚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元元在门外敲了好几声,依然不见小姐来开门,她隐约地感觉到不对劲,更使劲地敲着门。
“小姐,你醒醒。小姐!”里面依然没有人响应,元元着急了起来,生怕小姐有什么万一,当下不顾一切把门撞开冲了进去,看到的却是一室岑寂,整齐的床铺显示昨晚没有人睡过。
她找遍房内四周依然不见小姐踪影,她心一急冲出去,口中同时大声嚷嚷。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见了!”元元的声音引来不少的人,她在廊上奔跑着,一不小心和展云烈迎面撞上。
强烈的冲击力差一点让她跌得四脚朝天,元元猛然抬头看是展云烈,连忙拉着他的衣袖问道:“展公子,你有没有看到小姐?”
“雪潾!?”他摇摇头,脸上出现疑惑的神情。“她怎么了?”
“小姐不见了。”元元哭丧着脸。
“不见是什么意思?”展云烈皱起眉头。
“不见就是不见小姐的踪影,还有什么意思?”元元急得哭了出来。
“怎么可能!?”展云烈顿时停止呼吸,直到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他才倒抽口气。
“四处找过了没?”他紧抓着元元的肩膀问道。
元元摇摇头,她早已泣不成声了。
展云烈向四周聚集过来的人下达了命令。“附近四周找一找,找到小姐的话,立刻回报。”
“是。”所有人闻言立时做鸟兽散,不敢稍作停留。
展云烈看着埋头哭泣的元元,知道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扔下她往唐京零的房间走去。
他今天早上见不到唐京零的人,觉得有点古怪,他问过所有人都没有见到城主的身影,于是他打算到唐京零的房间看他是否还在床上,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得知唐雪潾不见踪影的消息,他脑子跟着一转,心想该不会唐京零也跟着不见吧。
“京零、京零。”他运敲了雨声的门,见里面的人没反应,直接把门推开走进房里,看到阳光照进屋内洒了一地的金光,而唐京零还一脸熟睡地躺在床上。
不对劲!展云烈蹙起眉头,唐京零一向浅眠,一有什么声音他就会醒来,不像今天竟然睡得这么晚,而且熟睡得就像是被人下药。
下药!?展云烈攒起眉头,推推唐京零的肩膀把他摇醒。“京零,快起来!”
唐京零感觉到自个好象才从无底的深渊中爬出来,一睁开眼睛看到刺眼的光线,他瞇着眼睛,看到窗外的日头已经高空悬挂,模糊之间耳边传来展云烈的声音。
“京零,你可醒了。”
“怎么回事?”唐京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指腹轻揉着太阳穴。
“你被下药了。”展云烈用简短的五个字解释所有的一切。
“该死!”唐京零眼中盛满了怒气,他知道下药的人是谁,没想到他两次竟然都败在女人手上,真是该死。
“是雪茴!她一定在酒里下了迷药,我想她已经在外面逍遥了。”他的语气有着压抑的怒火,她竟然利用他的信任在酒里下药,要是他捉到那个女人,铁定有得她好受的。
照他这么说的话,雨茵也跟着一起落跑了。展云烈可以万分地肯定。
“还有──”展云烈突然道。“雪潾也不见了。”
“雪潾!?”唐京零起身下床的动作停止,他缓缓地转过头。“你该不会想说雪潾可能跟她们在一起?”
“现在还不知道。”展云烈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不过也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
“也许是雪茴和雨茵把她拐走了。”展云烈一脸认真道,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或许,但雪潾并不是那种傻傻被拐走的女孩。”唐京零指出,虽然他们兄妹俩不亲,但是他很了解雪潾的性子。“她一定是为了某种原因。”
“我想我或许是那个原因吧。”展云烈淡淡道。大概她已经发觉到他最近一直躲着她,这次离家出走,或许是她在向他做无言的抗议吧。
“你倒是相当清楚。”唐京零的嘴角微勾了起来,雪潾和展云烈之间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插手管他们之间的事,不过站在兄长的立场,展云烈如果不是认真的话,那他得要小心了。
“你自己也差不多。”展云烈反驳道。“你还是赶快面对你心里的声音吧,我那妹子的脾气可是倔得很。”
“这我清楚得很。”唐京零面无表情地站起,待衣服穿戴好后步出了房间,撂下话道:“我们准备去捉她们吧!”
※ ※ ※
炫耀的太阳在高空中散发着热力,雪茴是被那股热力热醒的,当她睁开眼睛时,太阳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她抬起一只手臂遮着眼前的阳光,然后翻身坐起。
“现在什么时刻了?”
看太阳高挂在天空,差不多到了午膳的时候了,难怪她的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叫。
雪茴回过头,看到雨茵和唐雪潾还睡得正熟,她粗鲁地把她们给摇醒。“该醒了,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
“嗯……”个个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现在什么时候了?”雨茵打个呵欠,伸伸懒腰问道。
“我看快正中午了。”
“什么!?正中午?”唐雪潾惊呼,她不敢相信自己在荒郊野岭也睡得着,而且一睡就是到中午。
“是呀,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雪茴神清气爽道。
咕噜咕噜……这时雨茵的肚子响起一阵擂鼓声,她摸着肚皮哀叫着。“我肚子饿。”
“好吧!我们收拾收拾,到市镇后吃个饭,再预备几天的粮食出发。”雪茴所谓的收拾,也只不过把昨天拿来当枕头的包袱捡起来,接着三个人往市镇出发。
一路上雨茵不停地叫着。“到底到了没?”
“雨茵别叫了,我们才走没多久。”
“可是我的肚子已经饿到没有力气再走了。”雨茵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大家都肚子饿了,不只是你而已。如果你不走,我们就把你去在这,看你要跟着我们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雪茴威胁道。
“真没良心。”雨茵喃喃抱怨着,但是脚步却丝毫不敢有所迟疑地跟在她们身后,好不容易在她们以为永远走不到时,终于看到城门了。
“哇,到了。”雨茵高兴的大声呼喊着。
“真是的。”看她兴高采烈的,雪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了,别忘了你们的行为举止,我们现在是男人,所以不能表现忸忸怩怩的,要不然别人一下子就看出我们是女儿身了。”雪茴提醒道。
“我知道。”雨茵一副“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得很”地微瞟了她一眼。
“是。”唐雪潾乖巧地点头。
三人入城时,雪茴和雨茵同时发觉城内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唐雪潾胆小地躲在后面,拉着雪茴的衣角紧紧地跟着。
“姊,你觉不觉得城内的气氛有点怪怪的?”每个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盯着她们,让雨茵不由得怀疑她们是不是穿帮了?
雪茴点点头。“我也发觉到了。”每个人都带个古里古怪的表情,不时地偷瞄她们。
“现在怎么办?”
“装作自然一点。”雪茴道,假装毫不在乎地走进一家酒楼。
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客倌请坐。”
雪茴挑了个靠窗口的位置,把包袱放下,雨茵和雪潾也跟着坐下,店小二端了壶茶过来,分别替她们倒了一杯水,笑容可掬地问道:“客倌,想吃点什么?”
“有什么小菜就端上来。”
“好的。”店小二笑着点头,眼光虚瞄了她们几眼,然后往柜台走:展雪茴发现店小二不知道跟掌柜的交头接耳些什么,只见掌柜点点头,按着才一眨眼的工夫掌柜就不见了。
展雪茴微蹙眉头,城里所有人的表现均十分怪异,令她深感不安。“我们走吧!”她突然道。
“为什么!?”雨茵口中嚷着。“我们还没有吃饭。”
“废话少说,如果你不走我们就把你扔下。”
“我不管,我不走就是不走。”雨茵肚子饿得要命,决定死赖在这里,直到吃饱了才走。
“你……”雪茴气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隔壁桌传来两名客人高谈阔论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说‘倾城’发布消息,说要缉拿三名女子。”
“我怎么会没有听说呢?”另一名笑道。“这件事传遍了街头巷尾,而且赏金竟然有一千两。”
雨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在一千两的利诱下,难怪这些百姓会那么注意她们这些外来的人。
“是呀,真不愧是北方策一首富,出手真是大方。”另外一人叹道。“我们工作辛苦一辈子也赚不到一千两。不过为什么‘倾城’要缉拿那三名女子?”
“我听说是这三名女子之中,其中一个是‘倾城’城主的妹妹,另外两个是对双胞胎姊妹,这对姊妹的其中之一是城主的未婚妻。”
“原来如此,难怪要花那么大的手笔找她们,不过一个既然是城主的未婚妻,另一个又是城主的妹妹,她们为什么要跑出来,让‘倾城’的人大费周章地找她们呢?”他频频地发问。
另一人也耸耸肩表示不晓得。“谁知道,有钱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
雪茴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雨茵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好吧,走就走。”
三人把钱放在柜台,往店外走了出去,店小二在她们后面叫喊着。
“客倌,‘你’们的饭菜还没有上来……客倌!”不管店小二在她们身后不停地址着喉咙呼喊,三人仍是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了出去。
第8章
“真是落魄。”雨茵哀声叹气道。“竟然要躲在这间破庙,啃着干巴巴的馒头。”她嘴里虽然是不停地抱怨,但是依然将馒头送进口中;肚子饿时,恐怕就算是草根她也会掘来吃。
“像雪潾这种娇滴滴的姑娘都没在抱怨,你在抱怨什么?”雪茴白了她一眼。
雨茵看着手上的馒头又再度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现在外面追查得正紧,她们有馒头吃已经算是不错了。
“现在怎么办?”雪潾温吞道。
“先……”
不等雪茴开口,雨茵抢先一步道:“先去马行买匹马吧。”
唐雪潾看向雪茴,征求她的意见,雪茴轻颔首。“就这么办吧!”她决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结果三人到了马行,雨茵挑上了一匹精神饱满的母牝,光是买那一匹马就花掉她们不少钱。买完马后,雪茴和雪潾送雨茵到郊外,她们之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离别之情,尤其是雨茵和雪茴,这是她们长这么大,两人第一次分开。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你放心,我安全得很,倒是你比我还危险。”雨茵一副信心十足。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雨茵打断她的话,没有时间再听她啰哩啰唆了老半天。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雨茵上了马背,对着她们挥挥手。“咱们回家见。”不给雪茴说话的机会,她脚一踢,马就像箭一样飞射而去。
雪茴双手插腰,望着她的背影,蹙起眉头。“雨茵也真是的。”连话也不听她说完就跑了。
“雪茴,你们是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唐雪潾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雪茴笑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骑过了?骑马不是坐在马背上,踢它一下,它就会跑了吗?”
唐雪潾脸色顿时青白交错,看着远方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她替雨茵默默祈祷着,老天爷保佑她能够很快地学会如何地控制马儿。
如果她还是控制不了的话……就请她自求多福遇到贵人吧。
※ ※ ※
“不知道雨茵现在在哪里?”雪茴百般无聊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最后放下帘子对唐雪潾不解地间道:“为什么我们要坐马车?”
唐雪潾坚持要坐马车,雪茴不得已只好雇了辆马车和车夫。
唐雪潾不敢跟她说因为她们两人不会骑马,实在太危险了;可是在雪茴的想法里却不这么认为,她认为骑马只是坐在马背上,一点都不难。
唐雪潾为了自个儿的小命,于是破天荒地编了个谎言借口。“骑马太招摇了,坐马车隐密多了,再说你肚子里不是有小宝宝吗?还是坐马车比较安稳些。”
唐雪潾说的一切都言之有理,雪茴嘴巴张合了数次,最后找不到好理由反对,只好抑郁地继续掀开帘子望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
这时她看到马车后扬起了黄沙,后面出现了两团黑影正逐渐逼近,是两匹马正急速地向马车的方向奔驰,雪茴瞇着眼睛,想看清楚坐在马背上的两个人是谁,突然间,她倒抽了口气,把头钻了回来。
她惊魂未定的模样,引起唐雪潾的关切。“怎么啦?”
“是他们。”雪茴微启着红唇喃喃低语着,久久不能自已。
“他们是谁?”雪潾也跟着把头探了出去,没一会儿就缩了回来,脸上也出现惊愕的表情,她几乎是喃喃自语道:“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赶上来。”
为了让大哥找到她们,她在沿路上做了记号,凡是“倾城”的人看到了那个记号,自然会禀告大哥;毕竟雪茴怀了大哥的孩子,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雪茴把她未出世的外甥带走。
另一方面,雪潾心中还有着一丝丝的期盼,是希望展云烈看到记号时来找她,至少证明他还是在乎她的。
“你说什么!?”雪茴一脸狐疑地看着唐雪潾。
“不!没什么。”雪潾连忙摇头。
雪茴也没有那个精神和工夫理会她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哥还有唐京零……竟然这么快就追赶上她们?
“怎么办?怎么办?”雪茴抓着唐雪潾的手,焦急地问着她。
“我也不知道。”唐雪潾也是不知所措。
随着他们的马蹄声越来越靠近,雪茴的心脏越跳越快,正当她心脏就要停止时,马蹄声却越来越小声,雪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偷偷地掀开帘子看到两团逐渐隐没的身影,她的心情一时之间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好险,我们逃过一劫了。”唐雪潾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是呀!”可是她的心情却说不出来是何等滋味,感觉有点酸、有点涩,眼泪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
“雪茴,你怎么哭了!?”唐雪潾惊怪道。
“我哭了!?”这下子,换雪茴觉得莫名其妙,伸手触碰着脸颊才发现一片濡湿,她看着手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真是奇怪,我怎么哭了?”
她用袖子抹去泪痕,可是越抹越多,泪如泉涌。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感到疼痛,而且还是为了那个男人。
“雪茴……”唐雪潾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奇怪!?她眼泪怎么越哭越多?雪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心隐隐抽痛着。
“嘿!”这时车夫“喝”了一声,马车突然停止,雪茴和雪潾身子一个不稳,往前扑倒,幸好手撑着,才没有让自己撞得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雪茴被这么一吓,眼泪停止,她用袖子擦干泪后,掀开前方的布帘问道,没想到却当场愣在那。
“怎么啦?”唐雪潾一颗小脑袋也钻了出来,愣愣地看着挡在马车前的唐京零和展云烈。
唐京零双手环绕着胸口,薄利的双唇轻抿着,脸色尽是一片阴霾。
“下来。”唐京零与其是对着她们说,倒不如说是对雪茴命令道。他眼睛直视着她,布满了风雨欲来的气势。
雪茴和唐雪潾只好乖乖下了马车,只见展云烈过去和车夫说了几句话,并掏出一锭银子交到他手上,车夫拿了银子开心地向他们道了谢,高高兴与地驾着马车往回走。
雪茴看着马车逐渐消失的影子,心中不禁有气,她们才是雇用他的人,他怎么可以收了他们的银子就走人。
“你别看了,你再看他也不会倒回来的。”唐京零看她眼睛一直注视着离去的马车,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狂怒。
事到如今,她还想离开他!?想到她竟不顾情分地离他而去,唐京零的心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发誓绝对不会放她走。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担心不知道唐京零会做出什么反应?就在这时唐京零突然走了过来,雪茴连忙后退,可惜退得还不够快,他长手一伸就捉住她细弱的手臂。
“你还想逃!?”唐京零语气里充满了警告,看到她仓皇的表情,他又气又怒又带些不舍。
“你……”雪茴吞咽口水,看他脸色十分的难看,心情更加的低落,她脑袋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惨了!
唐京零伸手一揽,一只粗壮的手臂环住雪茴纤细的柳腰,不顾她的挣脱,把她抱上马背,然后一个跃身他就坐在她身后,雪茴在马背上的身子摇摇摆摆的,她不知道马背竟然这么高,好象随时要掉下去。
这时唐京零手往前面一揽,把她的小脸贴往自己的胸膛,居高临下地对着展云烈道:“雪潾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展云烈笑着道。
唐京零手一抖缰绳,脚踢马腹,马就像箭一样急速奔驰而出,雪茴得要紧紧抱着唐京零的腰,才不至于跌下去!
唐雪潾看着大哥和雪茴离去的身影,直到越变越小,她才回过头看着展云烈脸上的笑容倏地收敛,脸色蒙上了一层阴霾。
唐雪潾无助地绞着手指头,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光不时怯生生地偷瞄了展云烈几眼,心想展大哥的脸色变得好恐怖。
展云烈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现在他不单是想狠狠地打她的屁股外,也想好好狂吻她个够,她害他提心吊胆,寿命差点少了一半。
可是他也提醒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他既不是她的亲人,也不是她的丈夫,这项认知让展云烈心情更加的郁卒不已。
“走吧。”展云烈头也不回地道。
“我们去哪?”唐雪潾跟在他身后吶吶地开口问道。
只听展云烈道:“我们回家。”
※ ※ ※
风声从耳朵呼啸而过,猛烈狂风拍打她的脸颊,刺得她的小脸好难过,就快透不过气来了。
雪茴把小脸埋进他的胸口,呼吸轻轻地喷在他的身上,雪茴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紧绷了起来,她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唐京零回给她一记恼怒的眼神。
这个该死磨人的小妮子!唐京零又气又恼地看着她无辜的模样,显然她不知道她在他身上施了什么反应;他的下腹渐渐炙热灼烧,全身的血液沸腾着,他得花好大的功夫才能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其间雪茴的心情一直处在不安的状态下,她猜想他究竟会怎么对待她?
他们往前奔驰了没多久,就回到刚才停下来休息的城市,大概是从唐京零身上散发出慑人的气势使得路人纷纷让路,雪茴注意到不少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只见他们交头接耳不知窃窃私语些什么,似乎她和唐京零的到来掀起城内一阵喧然大波。
最后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了下来,掌柜早已恭候大驾迎了上来。
“唐城主,欢迎你大驾光临,你……是不是要用餐?”掌柜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心想这等贵客可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只要把“倾城”的城主曾经住过本店的话宣传出去,日后的生意必定如泉般涌进。想到那时掌柜就算是作梦也会眉开眼笑。
“给我一间房。”唐京零扔下一句话,掌柜愣了一会儿,暗忖:现在还是大白天,怎么这么快……他一脸狐疑,眼睛瞄到站在他身旁一名虽然穿着男装,却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再怎么掩饰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掌柜突然茅塞顿开,而且他睁眼一看,这小娘子可不就是方才那三名外来客倌中的其中之一。
“好的,请跟我来。”
掌柜亲自带路,一路上唐京零依然揽着雪茴的腰不放手,掌柜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眼光不时地虚瞄着唐京零和展雪茴,雪茴知道掌柜想歪了,其实只有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预防她逃走。
掌柜带他们来到一间环境清静的房间,等到唐京零满意地点点头后,才退了下去,顺便把房门给带上时,掌柜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请两位慢慢享用吧!”
雪茴白皙的脸庞立刻被两酡红晕给染红,她心里不禁有气,这掌柜到底在暗示什么?等到掌柜退了出去,只剩她和他时,气氛显得僵滞。
她的眼光不断偷偷地瞄着唐京零几眼,一张肃穆的脸孔说不出是充满了怒气还是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只能让雪茴在暗中不断地猜测,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得让她以为自己变成了石头。
唐京零一直忍着,等待怒气渐渐消退,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必定会说出伤害她的话。
“你……”雪茴迟疑地鼓起勇气开口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掌握到我们的行踪?”这是她一直深感不解的地方,在路上她们可以说是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被他给逮到了。
唐京零讽刺一笑。“我自有办法。”
其实是雪潾在一路上做了记号,他派出去的探子看到后回来禀告,他才会这么快地就掌握到她们的行踪,她傻傻地被人出卖了也不知道。
看着她困惑不解的表情,他终于向雪茴下了指示道:“过来。”
雪茴却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看起来比凶神恶煞还要恐怖,他叫她过去该不是要打她吧?
唐京零根本不给她考虑的时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猛然一拉,她哀叫了一声,跌进他的怀里。
“你想干么?”雪茴不停地挣扎,但他强而有力的手臂却紧紧地抱着她,他把头埋进她的颈子低语着。
“都是你!害我这几天睡得都不安稳。”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他的神经仿佛松懈了下来。
展雪茴愣住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竟然在向她抱怨?
“又不是我的错。”她回过神来大叫着,他睡不好又关她什么事?
“还说不是你的错。”唐京零瞇着眼睛,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她。“谁叫你敢逃家?”
“我哪有逃家,我家在南方。”雪茴辩道。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然‘倾城’就是你的家。”唐京零皱起眉头,看来她的认知度还不够。
“我才不要嫁给你。”她反驳道。
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这个专制自大的男人?
就算她爱他……雪茴愣住了,她刚才在想些什么,她爱他?她不是最讨厌他的吗?可是如果是爱上他,那为什么离开唐京零时,她会感到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就说得通了。
雪茴问着自己,是吗?是这样吗?她真的爱上了唐京零……
“你再说一遍。”唐京零渐渐逼近,脸上呈现怒意,他不准她有离开他的念头,她注定是他的人。
“你……为什么要留我……”雪茴害怕地往后退,看着他狰狞的脸孔,咽下唾液吞吞吐吐道。“……你……又不爱我……”
这句话如青天霹雳般击中他的心,唐京零猛然一震,变得沉默。
唐京零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他不否认对她早已超出自个限定该有的情感,但是十年前惨痛的回忆,让他不能说也说不出口,所以当她问他时才会如此的难以启齿。
雪茴看着他对她的话不作任何反应,仿佛就像把刀深深地往她的胸口划了一刀,伤口在淌血,眼泪抑制不了地夺眶而出。
为什么胸口好痛,好痛?明明就没有伤口,但就是痛得要命。
她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动不动就哭,而且变得多愁善感,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反倒是认识唐京零就变得很爱哭,是因为她爱上他才会这么奇怪的吗?
“我要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回家。”雪茴不停她哭泣哽咽道,她想爹娘,还有想大哥和三哥。
“孩子!?”唐京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他暴怒狂吼道:“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他虽然和她睡在一起,但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清白,自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十年前的背叛又再度重新剜割他的胸口,他深爱的女人竟然又再一次背叛了他。
唐京零狂笑了起来。“没想到你才一逃家,竟然就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有了关系,还有了孩子。”
他是笑自己的愚昧,受了一次的教训,又被女人傻傻地欺骗。心传来一阵阵的绞痛,这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她,也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女人。
“你在说什么?”雪茴停止哭泣,生气道。“孩子明明就是你的。”他这么说好象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才没有那么的下贱。
“我的!?”唐京零脸孔微微扭曲着,一脸鄙夷。“你想乱认孩子的父亲吗?”
该死的她,为何还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唐京零在心里咒骂着,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会作戏?也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淫乱。
心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感,让唐京零狂怒,他气自己为何会为了这个不贞的女人感到心痛不已?
“你……”雪茴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泪落得更凶。“你去死吧!”
她往门外冲了出去,经过唐京零身旁时,他抓住雪茴的手臂。
“你把话说清楚。”唐京零一脸坚持要她给他个答案,只有他知道心中隐约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她说的不是真的。
雪茴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阵麻辣的痛感,五官全挤成一团,她哀叫着。“好痛!”
唐京零才知道在盛怒下不知不觉加重了手的力道,当她发出呻吟声时,他仿佛烫手般甩开她的手臂,用力之大差点把展雪茴给甩了出去。
她跌坐在地上,手臂上多个黑青的五指印,唐京零屏住呼吸,眼底滑过一抹不忍,他紧握起拳头。
他不是有意想要伤害她,他只是太生气了,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看到自己对她造成了伤害,仿佛千万根针扎进他的心。
虽然他告诉自己她是罪有应得,可是还是逃不了良心的谴责。
“你究竟要我说什么?”雪茴忿忿不平地看着他,然后站起来勇敢地迎向他。“那几天都是我跟你睡在一起,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会是谁的?”
“可是我没有对你做过那种事。”唐京零的眼睛危险地微瞇了起来,讽刺道。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想把这……这不知爹是谁的娃儿,乱赖给他?!
“哪里没有,你明明就和我睡在一起。”
唐京零略微皱眉,为何她老是把话题绕在他和她睡在一块!?就算如此,他究竟有没有对她做出那种事,他清楚得很,她不应该死赖活赖地把孩子栽赃在他身上。
“你以为睡在一起就会有孩子了吗?”唐京零讽刺道。
“是这样没错呀!”展雪茴大声激动地回话道。“娘告诉我说和男人睡在一起,隔天肚子里就会有小宝宝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他会是谁的?”她说得理直气壮,唐京零听了却一阵无力。
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这没常识的小家伙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
“你没有怀孕。”
“什么!?”雪茴愣住了。
“简单地说你的肚子里没有小宝宝。”唐京零说得更为详细。
雪茴失魂落魄地摇摇头呓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娘不可能骗我的。”
“你娘没有骗你,只不过我们睡在一起时,缺少了一个重要的过程,所以你的肚子才没有小宝宝。”唐京零知道是误会以后,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就是因为他未来岳母的误导,害得他们两人差点翻脸不认人。
雪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一直很期盼孩子的出生,没想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她感到有些失望,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眼睛微瞇了起来。“所以你误会我和别人有染?”她带着强烈不满的语气指责道。
唐京零沉默,没有替自己辩解,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雪茴怒气冲天。
她知道十年前的事件让他不相信女人,也包括了她,但他不应该随便就诬赖她的清白,要是哪一天有心人的陷害,她岂不是变成了百口莫辩?
“让开!”雪茴大叫着,要阻挡在她面前的唐京零让开。
唐京零的眉头蹙了起来。“你要去哪?”
“你还会在意吗?”雪茴讽刺一笑,他的不信任伤得她好深。
她不乞求他爱她,但是最起码要信任她,可他连个最基本的信赖都做不到,两人又何必在一起呢?
雪茴冲了出去,唐京零并没有阻拦,泪水淹没她的视线,眼前一片迷蒙,心顿时碎成了千千片。
当雪茴哭着冲了出来时,掌柜还觉得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雪茴冲出来的方向和她的背影,不明白刚刚人进去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哭着跑出来了。
“让开!让开!”这时大街上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发疯似地在大街上奔驰着,车夫挥着手上的鞭子,一边大喊着让路,路人们为了自己生命的安危,自然而然的闪躲到路旁让马车经过。
当马车经过客栈时,雪茴正从里面冲了出来,眼看就要撞上了,女人们发出尖叫声,男人们则大叫的赶快离开。
车夫看到就要撞上人了,连忙拉紧缰绳让马车停住,而不至于让她惨死在马蹄和车轮下,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雪茴感觉四周围的不对劲,乱哄哄地仿佛有人大叫她离开,当她抬起头时看到庞然大物王朝她压了过来,她立刻变得花容失色。
雪茴愣住了,看着马车朝着她的方向奔驰,她的脚就像生了根般没有办法移动。
“雪茴!”突然响起一阵如雷的吼声。唐京零屏住呼吸,看到这副惊险的画面,他心脏差点停止。
雪茴还来不及细想这是谁的声音,就被猛然一阵冲力推到路旁。
众人看到的是一抹黑影在马车即将撞到她之前冲了出来,抱起站在马车前的女子,一个闪身滚到路旁的黄泥上。
雪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闭上眼睛正准备等待死亡的来临,可是那痛楚却没有如预期般的降临。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堵厚实的胸膛,一双粗壮的手臂像是保护她般紧紧环绕着她。
惊险的画面过去以后,路人纷纷向他们靠拢,担心地问道:“喂,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从雪茴的头顶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
她台起头看到的是唐京零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孔,此时却显得狼狈不堪,脸上布满了灰尘。
是他救了她的吗!?雪茴愣愣地想着。
“你没事吧?”唐京零的一双眼睛打量她全身哪里受伤,一边关心地问道。他的心还微微颤抖着,他不敢想象刚才如果来不及救她的话……想到她可能死在马蹄下,他的胃一阵紧缩。
雪茴没有回答,只拿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惊得唐京零的眉头微皱心慌了起来。“你怎么啦?说话呀!”
雪茴发现自己没办法说话,喉咙就像被哽了块石头,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看她像个木头一样动也不动,唐京零感到忐忑不安,以为她是说不出哪里痛。
这时唐京零听到有人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我看她是被吓傻了吧。”
“这也难怪,她差一点就惨死在马车下,当然被吓傻了。”
唐京零闻言猛摇晃她的身子。“该死的你,说话呀!”
一颗眼泪从眼眶中滑下,一呜咽声从口中逸出,按着仿佛破了魔咒般她嚎啕大哭。
她紧紧搂着唐京零的胸膛哭个不停。
唐京零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女人,双手别扭地抱着她的身子,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我好怕,我以为我要死了。”雪茴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身子微微轻颤着。
“别哭了。”唐京零感觉有点难为情,在大庭广众之下,众人都投给他一记好好加油努力的眼神,他没好气地白了所有人,让围在周遭的观众识趣地摸摸鼻子走人。
在那生死一瞬间,雪茴脑子浮起的是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爹、娘、大哥……她所有认识的脸孔,然而她最后想起的却是唐京零那张孤独傲然的脸孔。
这时才发觉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在她以为再没有机会开口向他表明时,一瞬间雪茴心中感到后悔莫及;在死里逃生后,她感到生命的可贵,决定说出那句话。
“我爱你……”雪茴在他胸怀里闷声道。
“什么!?”唐京零皱眉,低头看着倚偎在他怀里的女人,她刚刚是不是说了那三个字?
“我爱你,就算你不爱我也好,但此时我决定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上你了。”雪茴抬起头看到他错愕的表情,把话一口气说完。
她眼里除了唐京零之外,容不下任何的事物,忘了这里是大街上,这一番爱情宣言让在场民风淳朴的村民们瞪大眼睛。
在听到“我爱你”三个字时,唐京零愣住了,他问自己是真的吗?她爱他……一股兴奋涌了上来,交杂着喜悦,看着她红艳的樱唇,他一时克制不了泛滥的情绪如野马脱缰般,他吻上她的唇。
村民们反应不一,有些人倒抽口气,有些人以不赞同的方式摇摇头,更有人大声叫好。
唐京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正在偷窥着他,眼里有着讶异、不信以及羞愧……
第9章
鸡声初啼,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唐京零眼神充满爱怜地看着躺在身旁的女人,抚着她洁白细致的肌肤,几乎控制不了逐渐加温的欲望,对她的渴望又缓缓生了上来。
昨晚他已经和雪茴履行了夫妻的义务。
原本他是打算在成亲以后才碰她,可是没想到她昨天受到的惊吓太大,一直拉着他的衣服不放,自然而然欲火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他神智清醒过来时,雪茴早已娇喘连连地躺在他身下,而他则无力地瘫痪在她身上。
唐京零不曾觉得后悔,因为他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妻子,这件事也只不过是提早发生。
唐京零看着她熟睡的脸孔显得天真无邪,他慢慢地坐起身子,准备下床时,可是却不小心惊醒了雪茴。
“嗯……”雪茴呻吟一声,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望着他巨大背影。“你……要去哪?”她语气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回过头,看她那快要倒下去睡着的模样真的很可爱,他不禁莞尔一笑。“你继续睡,我只是起来叫掌柜准备马车和早膳。”
“噢。”她应了一声,听他没去什么地方,安心地躺下来睡,不一会儿又沈入梦乡。
唐京零脸上带着笑容,抚着她熟睡的脸庞,心中的罪恶感加深,其实他知道她昨晚一直在等他说那句话,但他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看着她黯然的眼神,他感到心痛。
他发誓就算自己说不出口,他一定会好好地待她,她总有一天会发现他将满腔的爱意用行动表示。
盯着雪茴的睡颜好一会儿,唐京零才站起,轻轻地推开房门再把门给带上。
他走到前面却看到客栈一早就忙得很,店小二不停地在一桌又一桌之间穿梭着,当他走出来时,他可以感觉得到众人不时用眼光虚瞄着他。
他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每个人立刻低下头或是把视线移开。
“城主,你醒啦?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替你张罗的吗?”掌柜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问着他的需求。
“帮我雇一辆马车,还有把早膳端到房间去。”唐京零简单交代完掌柜后,就往外走了出去,准备探望自己的爱马。
唐京零前脚一踏出去,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婆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他前面;掌柜一看心想这还得了,这个脏兮兮的乞丐婆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怕给唐京零不好的印象,连忙跑到店前挥手叫她滚开。
“走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唐京零眉头一皱,看她穿得蓬头垢面,难得发挥善心,吩咐掌柜道:“给她东西吃,再给她钱打发走吧!”
“好的、好的。”掌柜连忙点头,只要不得罪这位大贵人,他说什么都好。
唐京零的身子一转,正准备绕过乞丐婆往前走,没想到她也跟着一闪,又迅速挡住他的去路。
掌柜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臭乞丐婆可别太过分了,有得吃、有得拿,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可是这名乞丐婆才不管掌柜在旁叫嚣,她径自对唐京零以热切的语气道:“京零,是我,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她把乱七八糟的头发从脸上耙开,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孔。
唐京零仔细一看,她的轮廓是有几分似曾相识,但他却不记得在哪里曾见过这个女人。
“你在说什么笑话,‘倾城’的城主竟然会认识你这个乞丐婆,真是笑死人了。”掌柜哈哈大笑,她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她一听到“倾城”这两个字,笑容凝结在脸上,她干笑了笑。“真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北方的首富,你一定很恨我吧?”
恨她!?唐京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难不成是“她”?他恨了十年的那个女人,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落魄成乞丐。
“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懂得好好把握你,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心伤害你的。”看唐京零沉默如一,姜玉浣慌乱了起来,她想伸手握住他的手,可是被唐京零往后退了一步,扑了个空。
“你别这样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姜玉浣都快难过得哭了。
唐京零冷血地看着她泫然饮泣,他冷冷地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掌柜被吓了一跳,唐城主这样问岂不是表明了认识这个乞丐婆,没想到身分悬殊的两个人真的认识。
姜玉浣擦着眼泪。“我的钱全部被一个下贱男人给骗走,我才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真是天理昭昭,沦落到这样的下场是她罪有应得。唐京零讽刺地笑着,如今她出现在他面前又想干么?
“你想怎么样?”唐京零直截了当地问道。
“求求你,能不能让我回到你身边?”姜玉浣一脸真诚地恳求。
“不可能,我要娶亲了。”唐京零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到现在她还想痴心妄想地留在他身边?难道她一点都不晓得为了当年残忍的她,他吃了多少的苦、积压了多少怨,现在他想起这一切为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
“我不在意名分,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姜玉浣卑微地道。
“如果我相信你,我就是个傻瓜。”唐京零不相信她真的会委屈自己。
以前他以为会恨她恨到想杀了她的地步,没想到今日遇到了她,心情竟是如此的平静。
唐京零的心霍然开朗了起来。
“我求你。”姜玉浣跪了下来向他磕头。“如果我说的是谎话,我愿被天打雷劈。”
“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唐京零平静道,但不能再忍受她的纠缠,转身往客栈内走了进去。
姜玉浣想要追上前再去恳求他,掌柜把她挡了下来。
“不行,你不能进去。”
“掌柜,求求你放我进去。”姜玉浣不停地哀求道,她整个希望都放在唐京零身上,如今他不要她,难道又要继续忍受这种日晒风吹雨淋的日子吗?她不要。
姜玉浣努力地想摆脱掌柜,可是一直挣脱不开,掌柜干脆心一横叫店小二把她给轰了出去。
掌柜还丢下一句话。“别想做飞上枝头的凤凰,我听说城主要娶的正是南方首富千金,像你这种女人随便一把抓都有。”
姜玉浣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流下这十年来忏悔懊恼的眼泪。
※ ※ ※
唐京零回到房间内,刚刚遇到了十年前造成他梦魇的罪魁祸首,他的心情有如波涛汹涌般并不平静,但是看到雪茴天真无邪的脸孔,他为之沸腾的情绪慢慢平抚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触摸着她的脸蛋,轻轻柔柔地描绘她的轮廓,不知不觉他把内心的话说出了口,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我爱上了一名花魁,年轻气盛的我为了她不惜与家人决裂,带着足够的钱满心期望和她共组一个小家庭,当时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孩子,父亲就会接纳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背叛了我,在我腹部刺上一刀然后逃逸无踪,造成日后我无法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当你说你怀孕时,我直觉地以为自己又遭受了背叛,那时在盛怒不才会口不择言的伤害了你……”
“我知道。”雪茴突然道。
唐京零低头看到她睁开眼睛,才知道她是醒着。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嗯……从你刚刚进来到现在。”雪茴俏皮地吐着舌头,坐起身子。
“原来你打一开始就在装睡。”唐京零没好气道。
雪茴无辜地眨着眼睛。“如果不装睡怎么会听到你的告白呢?”
唐京零闻言整个人静了下来,变得若有所思,突然雪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那双灵活的大眼睛直视着他的双眸,一脸凝重。
“我不是她,你不能把我和她混在一块。”
“我从来没有把你和她混在一起。”唐京零老实地说,说到这里整个人像是开了窍。
是的,每个人是个体的,她不可能变成姜玉浣,她也不可能像姜玉浣一样当初为了某种目的接近他。
“那就好。”雪茴放心地吁了口气。
“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和她?”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雪茴摇头。“不过如果她出现在我面前的话,说不定我会狠狠地赏她一拳。”就是因为她,才会造成唐京零解也解不开的心结,也害得他吃了那么多的苦。
唐京零挑挑眉,看来他遇到姜玉浣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不过她这一番话令他感到心都暖和了起来。
“你知道,其实我、我心中很在乎你,打从你进‘倾城’那一刻开始,我的目光一直胶着在你身上,我、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雪茴一脸不解。
“我、我爱你!”他一句话几乎是不经大脑的冲口而出。
唐京零和雪茴同时愣住了。
“什么!?”雪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爱你。”唐京零起先是错愕接着释怀,那三个字都已经说出口了,再说一次就显得不再那么困难了。
可是却换成雪茴不敢相信,她钻回棉被窝里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在作梦、我一定在作梦。”
“这不是梦。”唐京零想把棉被拉开,不让她变成缩头乌龟,他已经说出她一直想听的话,为何她却不敢相信?
“骗人!他不可能跟我说爱我的,我一定是在作梦。”雪茴用棉被蒙住了头,从里面传出咕哝的声音。
“你不是在作梦。”唐京零看她的举动顿时感到好气又好笑,于是这一整天唐京零和雪茴都在床上拉拉扯扯的。
直到最后唐京零用强硬的手段把棉被给抢了下来,并且用嘴堵住她的唇,雪茴才相信这不是梦。
尾声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大街上行驶着,吸引众人的目光,议论纷纷坐在马车内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坐在马车内的展雪茴紧咬着下唇,目光充满忐忑不安地瞄向唐京零,看他好整以暇悠哉的模样,她心中不禁有气。
“都是你!”
唐京零闻言,懒洋洋地扬起一道眉峰。“我怎么了?”
“要不是你没跟我商量就派人南下和我爹娘谈婚事,我也不会心一急就派雨茵南下去阻止,现在我们回去又说要成亲,我爹娘一定会骂我把婚姻当作儿戏,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
“我有和你说过。”唐京零淡淡地反驳道,他始终不明白她在气什么。
“可是你又没有和我商量。”雪茴气极败坏地吼道。
“你在气什么?”唐京零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她一开口,眼泪就直冒了出来,唐京零叹了口气,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他把她抱在臂弯里,枕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
“别哭了。”唐京零柔声安慰道,听她的哭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柔肠寸断,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得爱哭了。
“爹……娘……一定会很生气……”她啜泣道。
“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唐京零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马上换来雪茴破涕而笑。
她收回眼泪破涕而笑,这时胃开始作怪了起来,她干恶。
“怎么回事?”唐京零的眉头皱了起来,拍着她的背想让她舒适些,他没办法不去注意到她最近连续作恶的举动。
“我……”雪茴脸红了起来,欲言又止道。
唐京零等待她的回答,直到她向他扔来一句爆炸性的消息。
“我怀孕了……”雪茴怯怯道。
“怀孕!?”唐京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脸严肃道:“这次是真的吗?”
雪茴红着脸点点头。“前天你不是请大夫来吗?他帮我看过了,他说我有了小宝宝。”
“可是为什么我不知道?”
“是我叫大夫不要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喜欢吗?”雪茴忐忑不安地看着唐京零莫测高深的脸孔,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点都没露出为人父的兴奋。
他突然猛然抱住她,似乎想要揉进自己的身体内,他在她耳边低语着。“傻瓜,我当然高兴,谢谢你!”他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哽咽,有了她和孩子,此时唐京零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圆满的。
雪茴脸上也露出释怀的笑容,抚着自己的肚皮,再过不久肚子就会一天一天大了起来。
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家越来越近了,雪茴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手微微颤抖着,唐京零一把握着她的手,将勇气传给她,最后马车终于在一间巨大的府宅门口停了下来。
唐京零牵着她的手走下马车,看到父母和大哥、三哥站着门口迎接他们,脸上充满了笑容。
看到家人的脸孔,这几个月的相思全部涌了上来,她放开唐京零的手冲向前去。“娘!”她飞身扑向母亲的怀抱,她却不知道她这个举动让唐京零捏了把冷汗,都是要作母亲的人了,个性还是毛毛躁躁,孩子能安全地在她肚子里待上九个月就称得上阿弥陀佛了。
展老爷笑呵呵地迎向未来的女婿。“欢迎你,‘倾城’城主唐京零。”
“展老爷,打扰了。”唐京零回过头,同展老爷打了声招呼,他同时也注意到展老爷身后站着两名威武的男子,不等唐京零细想他们的身分,雪茴飘飘的身影转而投入他们的怀抱。
“大哥、三哥。”,几月不见雪茴觉得连大哥摆出来冰冷的酷脸,也觉得和蔼可亲了。
唐京零眼中闪过不悦,但勉强地压了下来,但这一切丝毫不逃展天魁和展雷霄锐利的眼睛,看来他还挺在乎他们的大妹。
他们素闻他是个正人君子,如今一见从外表上可以想见他是个正气凛然的男子,相信他绝不会欺负雪茴。
展天魁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没想到竟然会被你找到这么好的夫婿。”
“我看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展雷霄带着浓浓的取笑意味,虽然他不赞成大妹嫁给眼前这名男子,因为他的气势太锐,雪茴嫁过去恐怕会吃亏,但是看她从刚刚到现在不断瞄着唐京零来看,恐怕一颗心早已被人勾走。
“大哥、三哥!”雪茴听得出他们在取笑她,虽然高兴家人不指责她的三心二意,但脸不禁红润了起来,她气得跺着脚。
“好了,你们别逗雪茴了。”展夫人最后站出来制止两兄弟。
展老爷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得赶快替你们把婚事办一办才行。”
唐京零手一件,把雪茴带回了身边,她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她埋首在他怀里,羞得不敢见人。
“咦!?雨茵呢?”展夫人不停地引颈盼望看着他们身后,却不见雨茵的身影。
“雨茵还没有回来?”雪茴不可思议地问道。
展家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地摇摇头。“她没有回来。”
雪茴微微一愣,没有回来的意思是……雪茴突然间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软趴趴的身子倒向地面,幸好唐京零眼明手快抱住她,吓得脸色苍白,剎那间展府乱成了一团。
唐京零把她抱回房间里,所有人也跟着过去,不久大夫来了,房间岑寂了一会儿,房内传来一阵展老爷暴怒的吼声,使得展家上下全都知道,大小姐怀孕,而二小姐则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