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30

辛琪: 劫情上司


如果不是因为你
我不会和寂寞如此熟悉


第1章
 
「喂!盈涓,还在弄什么东西呀!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了啦!」

周五傍晚六点刚过,办公桌面早已清空的邱芬芳持起随身淑女包,对着右前方某位同事的背影吆喝。

任盈涓从桌前一大叠报表纸中抬头,脑中犹充斥着一堆数字,回首瞥向后方的眼神显得有时一茫然。

「已经下班了啊?」奇怪,她不过才弄完几份报表,怎么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对咩!再不『叫醒』妳,我恐怕再等上三小时,妳还是一样趴在桌上起不了身哩!」邱芬芳撇了下嘴,难以理解怎会有人做起事来如此「专心」,外界任何声响都干扰不了她。

秘书课十几个员工中,最认真的人当属眼前这位任盈涓,平常认真做事不打马虎眼也就罢了,不时还自动留下来加班——不过今天可不能让她继续赖着不走!

对同事调侃的话报以尴尬一笑,任盈涓对一向准时下班的邱芬芳竟然现在还未离开,心中也是有一丝讶异。

「我看妳八成忘了前天答应我的事,对吧?」见她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茫然样,邱芬芳「好心」地开口,心中百分之百肯定她一定早忘了答应过自己什么。

「前天?」脑子犹有些转不过来的任盈涓疑惑地看着这位与自己较为谈得来的同事。

「就知道妳忘了!」邱芬芳翻了个白眼,「让我提醒妳吧!还记得前天吃完午餐回公司时,妳在路上答应今天下班后要陪我去赴个约会吗?」

「今天下班后?」任盈涓微微蹙起眉,努力回想了半天,才终于由记忆中挖出模糊的印象。

记得前天中午,邱芬芳硬是将她拖出公司,到一家新开幕的吃食店用午餐。在返回公司的路上,她因心中犹记挂着未完成的公事,所以并没有太留意听清邱芬芳所说的话,而那时,她好象的确顺口答应了某件事……

「呃……那天妳好象说……」任盈涓露出抱歉的征笑,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答应了什么。

「想起来了厚?」邱芬芳瞟去一眼,「就知道妳早忘了答应今晚陪我去
赴个约会这件事了!」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任盈涓抱歉的笑容更深,「不过,既是约会,我这个电灯泡插在你们中间,好象不太适合吧?」

「拜托喔!我跟妳说过,我和我的男朋友已经分手,今晚是找妳陪我赴一个网友的邀约啦!」邱芬芳不满的抱怨。

「喔……」任盈涓有些尴尬地一笑。看来那天她真的漏听了很多。

「别喔了,还不赶快把桌上的东西收一收,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赴约会。」邱芬芳摆手催促着。

「呃,芬芳……」任盈涓有些为难地开口,「课长说我手上这份报表今天一定要完成,我恐怕得做完才能离开……」

「不会吧?!」邱芬芳立刻叹叫一声,「干嘛这么拚哪?课长故意整人啊?」

「不是的!」任盈涓急急解释,「课长有先问过我啦!是我跟她说可以留下来加班的。」

「那我怎么办?!」邱芬芳瞪大眼哀叫。

「呃,那妳能不能……」

「不能。」邱芬芳断然拒绝,哀怨地瞪向她,「我跟那个网友是第一次
见面耶!对方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妳不陪我,我哪有胆自己一个人去赴约呀!万一碰上个网络之狼,那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任盈涓连忙打断她的长篇大论,「不如这样吧!芬芳,妳委屈点等我一下,我尽快把这份报表弄好。要是来不及先去吃饭,我就陪妳直接去赴约,然后我请妳吃消夜当作陪罪。」既然是自己忘了答应别人的事,自然得有些表示了。

唉!下回可不能再随便「点头」了……

「那好吧!」邱芬芳扁扁嘴,一脸委屈地同意了。

真是的!早知如此,她今天一大早就会先「确认」今晚的约定了……

「谢谢。我会尽快做完的。」匆匆绽开个释怀的微笑,任盈涓随即转回自己桌前,努力「打拚」去了。

「再怎么拚薪水也不会增加多少,有必要这么鞠躬尽瘁吗?」邱芬芳嘀嘀咕咕地打开随身淑女包,掏出小巧的化妆包打开,开始补起妆来。

说真格的,每个在「春秋集团」工作的员工都知道,比起其它同样规模的公司,他们的薪水与福利是优渥许多,可相对地工作也十分繁重,没有几分体力,还真是有些负荷不了。

尤其是秘书的工作繁琐细密又啰唆,似乎永无喘息空档的忙碌日程,让秘书课里每一只小工蚁只顾着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即可,绝不会笨到主动多揽一些「别人」的事情来做。

不过当然也有例外的啦!例如她右前方那只简直就是秘书课的异类!

任盈涓平时除了做自己份内之事外,对其他额外丢给她处理的事情也毫无怨言;说她有什么企图心嘛,可她那一副打算在秘书课安老一生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她有一点想成为女强人的野心。

啧!同事都快两年了,她还是摸不透任盈涓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而她身上隐约带着的疏离气息,也让她和同事之间少有互动。

哎,竟然有人愿意将大好青春全浪费在一张张报表上而不厌倦,这不是异常是什么?

●====●  ※※====※※  ●====●

一个小时后,任盈涓与一脸哀怨的邱芬芳走出公司大楼,听着已等得很不耐烦的她连串的嘴叨。

「我才想说留下来加班做报表已经够拚了,谁知那个等报表的课长更夸张,我看她根本就是打算在公司住下来了」

任盈涓静静听着邱芬芳夸张的话语,微勾起唇角,心中不觉莞尔。

她的个性好静——不是内向,却也不太活泼,平常除了与几位知交好友偶有联系,与公司同事间的互动并不算很好。

大概是因为邱芬芳那外放的性情吧!她虽晚自己一年进入「春秋集团」,却是秘书课里与她互动较为顿繁的同事……

另外,邱芬芳那种夸张的言谈也常给她一种放轻松的感觉……

任盈涓唇边微笑乍现,手臂突然被猛力扯了一下,耳边的唠叨声倏止,惊呼声扬起——

「天哪!盈涓,妳快看!」

「什么?」任盈涓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揪住自己手臂的邱芬芳。

「不是看我啦!看那边!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耶!妳看他本人比报章杂志上的照片看来还要更加性感、英俊呢!真难得他竟会出现在公司门口,还让我们碰上嗯,不知道他旁边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报上说的,他最新一任女友……」

春秋集团大楼楼层愈高的办公室,其职位阶级也愈高,一些集团重要的要角,他们小小的秘书自是无缘得见,可经由报章杂志以及公司内部流传的小道消息宣传之下,这位两年前返国接下副总裁一职的司允毅,绝对是一位无法让人忽略的「要角」!

司允毅为总裁之子,亦是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年轻英俊、能力卓绝又多金,在众人眼中可是只真真正正的镶钻金龟,多少女人趋之若骛,将他视为终身伴侣的第一首选。

只是司允毅可没那么容易就范,他条件出众,眼光自然不低,更因种种优势而显得风流花心——虽不致于脚踏多条船,可身边的女友、床伴却是一个换过一个,速度快得不得了。

任盈涓虽不喜与人谈八卦,可对于自己公司如此赫赫有名的人物,她当然不可能没听说过,对司允毅的「生平」也早已由同事口耳相传闻略知一二。

邱芬芳的嚷嚷让她的好奇心瞬间扬高,双眼遂循着「指示」看向左方不远处,站在一辆后车门打开的高级房车前的一双男女——

女人身材婀娜高眺,小鸟依人地偎在男人身边,因半被男人身形遮住而看不清相貌,男人则是因面向马路,所以也只看得到侧面脸庞,那线条分明的侧脸……

任盈涓如遭雷殛,身子在瞬间僵凝冻住,眸底清楚浮现惊讶之色。

那侧面……那侧面真的好象……

若不是邱芬芳已先用肯定口气告知此人乃公司的副总裁,她几乎要以为那个远在南台湾的某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目光紧紧凝在那男性的侧脸上,任盈涓一看再看,还是觉得十分惊讶——
明明是不同的人,亦非亲族家属,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张侧脸呢?

真的太像了……

突地,被紧紧盯住的男人似有所觉地突然转过头,朝任盈涓站立的方向看了过来,与任盈涓对视数秒后便又回过头去。

啊!那么相似的侧脸,正面相对时却是完全不同由正面看来,公司这位副总裁的相貌可是强过那人太多了。

司允毅长相十分俊美,却一点也不显阴柔,充满智能与纯雄性的迷人魅力,和他天之骄子的身分非常相称,而他的条件也绝对有资格让女人主动追求争取,也难怪他能当一名遍尝各色胭脂、花心风流的男人。

任盈涓轻轻撇了下嘴角,看着这名举止间带着随适潇洒气息的男人,十分有礼地将偎在身边的女子扶进车子后座,然后他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车子随即驶入车阵之中—

惊讶慢慢由任盈涓的眼底褪去,一抹淡淡的怅然隐隐漾出。她耳边听着邱芬芳兴致勃勃的「惊叹」话语,心中暗自轻叹苦笑。

还以为自己已忘了那些纷扰心情的往事,谁知一张相似的倒脸却如此轻易地勾起她以为已经忘怀的惆怅情怀还真是没用哪!

●====●  ※※====※※  ●====●

那是令人感到意外的眼神。

以着轻松的姿势靠坐在车子后座的司允毅,嘴角噙笑,揽着主动投怀送抱的软热香娇躯,眼神却有些不专心。

女人第一眼见到他时,眼中总是没有例外地迅速升起惊艳恋慕之色,可方才那个女人的眼中却竟然只有「惊讶」而已,还真令他有些一讶异。

他并非自恋,只因从小到大习惯接受罪女倾慕的目光,让他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所以骤然在一个女人脸上看到完全不同的眼神时,竟然让他感到有些不能适应……

他的长相很奇怪吗?那个女人惊讶瞪视的眼神,就彷佛在看一只由外层空间闯入地球的外星生物,让他心中不觉感到不悦。

「……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说了半天却得不到半句响应的娇娇女李怡珊抬起头,看着心不在焉的男友,娇嚷出声。

司允毅回过神,垂下眼看着她妆点精致的艳容,并不掩饰自己方才的心有旁骛。「妳说了什么?」

「毅!」李怡珊半是撒娇半是气恼地嗔他一眼,「我说我有几个手帕知交一直吵着想见见你,所以想问问你几时有空!」

亦为富家千金的李恰珊早在数月前便在某一商业宴会上相中司允毅,可惜当时他身边已经有人,让她没有机会;直到上个月听说他己和女友分手,她立刻采取行动,在一次宴会中主动接近他、对他大胆示意,才终于跨近一大步地与他开始交往。

也因此,交往一个多月来,即使司允毅如方才那般,偶有对她不专心的时候,她因为顾虑着两人感情尚未稳定,骄纵的千金大小姐脾气一次也不敢在他面前发作。

司允毅淡淡勾起一个笑容,毫不迟疑地拒绝,「不必了吧!」

他怎会不清楚她那有意向人「炫耀」的心态?只可惜他一点也没兴趣让人「参观」。

直截了当的拒绝让李恰珊眼底闪过一抹难堪与忿然,有些下不了台。

「只是陪我去和朋友餐叙一回也不行吗?」她不愿轻言放弃,想再说服
他。

司允毅偏过头看她,勾起的唇角带着一抹不在乎的冷淡无情。

「别作过分的要求。」醇厚的噪音流露出淡淡的警告意味。

李恰珊一凛。即使他的唇角依旧带着笑意,她仍是被他的目光所惊。

她急忙绽开娇艳笑容嗔道,「不去就不去嘛!干嘛摆脸色吓人啊?」随着话声,她再次偎向他胸前,不敢再多说什么。

讥诮之色在俊脸上一闪而逝,终于得到安静的司允毅瞥了眼怀中「柔顺」的女人后,亦不再有话。

他不会因为女性的主动示好而对对方的印象有所减损,可他希望和他交往的女性能够「诚实」一点,不要特意作假,只显露出伪装的美好面貌——他真的不喜欢太过刻意伪装出来的「完美」。

李恰珊的主动接近让他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与她交往,但交往一个多月,他很快便察觉她对他的「百依百顺」完全是伪装出来的假象,而这种刻意呈现的面貌正是他与前几任女友分手的最大原因。

如果李怡珊一直坚持以这种伪装的面貌来面对他,那么她恐怕将会成为他交往过的女友中历时最短的一位!

说实话,与其看着李恰珊刻意妆点的「完美」表相及眼中明显闪动的企图,他倒不如去看方才在公司门口、将他当成外星怪物瞪看的女人——起码那一脸惊讶的女人很「诚实」地表露她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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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调我到二十五楼?!」被叫到课长办公室的任盈涓惊讶的望向坐在办公桌后,一脸精明的秘书课头头刘课长。

「对。副总裁办公室缺一名秘书,我打算调妳上去接任。」刘课长点头。

「可我并不是最资深的……」任盈涓有些一惊讶。调任为高阶主管的专任秘书可是秘书课人员心所向往的,因为一旦调升,不仅地位提升,薪水、福利亦是水涨船高这个人人争取的机会怎会突然落在她的头上呢?

「上头交代要找个细心点的秘书,而整个秘书课里,我觉得妳是最适任的。」刘课长的语气不自觉地透出一一缘无奈。

若不是上头特别嘱咐,她也舍不得将手下爱将给让出去啊!毕竟心细如发的任盈涓这几年在秘书课可为她减轻不少工作负担,更别提任盈涓从不曾表露出一丝半点「高升」的企图心,所以她也一直安心地将人留在秘书课帮她而不愿让出。

「副总裁的专任秘书不是才刚上任?」任盈涓有些不解,脑中自动浮现半个月前在公司大楼门前见到的那张侧脸,心中不觉微微悸动了下。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课长选中,担任那位让众女趋之若骛的副
总裁的秘书其中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错。两个月前,副总裁身边那位负责亚洲区事务的秘书因病请辞,我推荐秘书课里能力很强的何珍上去接任。谁知……」刘课长长叹一声,正色看着任盈涓,然后再道,「盈涓,既然决定调妳上二十五楼,我就跟妳把话直说了——何珍上星期离职,明为辞职,实则开除,只因她公私不分,一径利用上班时间找机会对副总裁百般纠缠,几番警告犹不思改正,因此上头只好请她走路这是副总裁办公室里的人说的,可信度很高,所以……」刘课长再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就是因为何珍是因为这种不堪的原因被开除,害得她这个当初推荐何珍的人很难对上头交代,这回只得万般无奈地将手下大将给让出去唉!

不过,基于副总裁强大的男性魅力,有些「丑话」还是先说清楚得好。

「我明白了,课长。」任盈涓笑了笑。不必上司说得更清楚,她已明白其言外之意。

感到头疼的刘课长蓦地睁大眼,「妳真的听懂了我想跟妳说什么?」不会吧?她才在考虑如何婉转告诫她,她竟然巳经猜出她想说什么了?

「我懂妳的意思的,课长。」任盈涓点头,一径征笑,「副总裁将成为我的上司,我会恪守公司规章行事,视副总裁为「上司」,而非「对象」,不会公私不分的,妳放心吧。」

其实同样是担任秘书工作,在哪一楼工作对她来说皆无所谓,但如果课长对此事如此紧张不安,她又何妨做些令课长安心的保证呢!

听她肯定的语气与脸上无欲无求的微笑,刘课长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微笑起来。

「妳能明白最好。原本我还想何珍的能力强,一定可以胜任副总裁秘书一职,谁知她竟会弄到公私不分的地步,实在让人很惊讶!我身为秘书课课长,实在不想让人看轻秘书课的能力,说咱们秘书课的女性员工虚有其表、能力不足、成天只妄想着攀龙附凤,其它什么事也办不了盈涓,妳上去二十五楼工作后,可要为秘书课争一口气,别输给那些外聘的共事者喔!」

刘课长对面前端坐的人殷殷交代——即使这个任盈涓怎么看也不像有很强的企板心,可该叮咛的事,她一样也不会忘记的。

「我会努力做到的,课长。」任盈涓含笑响应。

●====●  ※※====※※  ●====●

任盈涓原本与秘书课同仁的互动就不是很好,所以调职令公布的那天,各方挞伐的声浪便毫不客气地传进任盈涓的耳中。

「有没有搞错呀!没什么能力的人也能上二十五楼?」

「八成是用了什么手段吧!」

「关系那么好,还能走后门呀……真是看不出来!」

「哎,平日惦惦不作声的人,原来也是满脑子飞上枝头的美梦呢!」

任盈涓默不作声,冷静听着众人的冷言冷语,很清楚某些话可是特意扬高嗓音说给她听的。

她不觉逸出一丝苦笑。同样的话她在这几年已听过无数次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被「批判」的人是她。

任盈涓以不变应万变,任由他人去嚼舌根,兀自做着手上的公事。不过与她较为接近的邱芬芳可就沉不住气了,她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任盈涓由位子上拉起,将人拖进了化妆室。

「妳想问我什么?」看着由镜中瞪住自己的同事,任盈涓微叹。

「恭喜呀!荣登副总裁最新一任秘书之职。」又妒又羡的目光由邱芬芳眼中射出,「下个月开始,我们的地位可就天差地远了呢!」

她语气中掩不住的尖酸让任盈涓忍不任失笑,「芬芳,就算我上二十五楼工作,职位还是秘书,也不见得就会变得比较「高贵』,顶多是薪水多一些罢了,还不是一样要用劳力来换取!」

邱芬芳顿时语塞,瞪着镜中任盈涓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半晌,眼底的妒意逐渐消褪,埋怨出声。

「真是的,怎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我呢?真不知课长是依什么标准选人的?!」

「不过是换个地方工作,没那么严重吧!」任盈涓话中带着吐不住的笑意,语气仍是淡淡的。

又瞪了任盈涓半驹,邱芬芳这才吐出一口气。

「妳也真奇怪,换作是别人,听到可以上二十五楼,早就欣喜若狂了,妳倒是一副无事状,悠哉得很!」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嘛!如果真要说高兴,我也是高兴这么一来,薪水会增加一些。」任盈涓仍是淡笑。

其实她反倒比较担心会应付不了即将面临的庞大工作量。毕竟这两年副总裁办公室已然成为公司的决策中心,工作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呢!

「算了!」邱芬芳白眼一翻,「或许妳会被选中调到二十五楼,就是因为妳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上头想要一个「乖』一点的秘书啦!」她作出结论。

任盈涓一径微笑不语——实际上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走吧!该出去做事了……」邱芬芳顿了下,瞟她一眼后再道,「不过说真的,盈涓,妳调到二十五楼以后,如果有机会,不知可否为我美言几句,让我也有机会见识上层风光?」

「我会的。」任盈涓微笑点头,爽快答应。


第2章
 
由于「春秋集团」的总裁在这两年逐渐将权力下放,因此早晚要接班的副总裁司允毅目前俨然已是集间的实际决策领导者,也因此,公司各部门待决策的商事几乎都先呈到二十五楼来。这不仅让他忙碌不已,连带他的两名特助与两名秘书更是忙碌不堪,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刻。

任盈涓调来二十五楼才两天,已然深深体会到这个秘书职位的工作量有多么繁重。想到先前秘书课刘课长所言,她不觉暗自佩服上一任秘书竟然还「有空」去纠缠同样忙碌不已的上司……那可是需要过人的体力与耐力哪!

下午四点——

「盈涓。」另一位祖书洪兰抱着一叠文件由桌后站起身,「我去影印


室一趟,如果有电话进来,麻烦妳代接一下。」

任盈涓出由工作中抬起头微笑,「好的,洪姊。」

三十多岁已婚的洪兰原为业务经理的专任秘书,在集团工作多年,因能力强而被派给司允毅。她对公司业务了若指掌,也未因上一任的「突槌」而对任盈涓这个接班人另眼看待。

「那就麻烦妳了。」不再耽误,洪诱兰抱着文件走出秘书室。

趁着空档,任盈涓伸手抓来放在桌角的茶杯,为自己补充一下流失的水分,目光不觉顺着办公室溜了一圈。

二十五楼办公区面积很大,分工专业,副总裁办公室左有特助室,右为秘书室,两者皆有门户与之相通,方便办公。

而若论办公环境,现下她身处的专任、秘书室实在是设计合宜,动线流畅,完全无局促的感觉,让她很快便适应这新的办公场所。

当然,这两天副总裁司允毅不在办公室,对她这个新调上来的人也是种幸运,让她不致于陷入慌乱,而有时间适应新环境。

思及此,任盈涓微微一笑,再次专注在文件上,正待将尚未完成的工作做完时,秘书室那扇通往副总裁办公室的门毫无预警的打开,一个高大健实的人影走进——

听到声响的任盈涓抬起头,见到走进秘书室的人,随即讶异愣住。

副总裁?!虽只有一面之缘,可她仍是迅速认出那张俊美的脸庞。

他不是陪客户南下参观工厂,预定明天才会返回公叫吗?怎么提早回来了?

「洪秘书,请妳将已经拟好与「长川实业」的草约……」心有旁骛的司允毅猛地顿住声,发现他要找的洪诱兰并不在位手上,另一张办公桌后则是坐着一个惊讶瞪眼的女子。

他脑中一转,随即明白,「妳是接替何珍的人。」奇怪,眼前这惊讶的眼神有些熟悉,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任盈涓猛地回神,迅速站起身,「是的,副总裁,我是任盈涓,昨天刚上来报到。」

「好。」司允毅点头,眼带深思地盯视着她,「洪秘书应该已经将日后工作流程和妳说清楚了?」

「是的,副总裁,洪秘书已经说明得很清楚我会尽力跟上的。」任盈涓响应得有些忐忑,总觉得他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许评估及一丝……迷惑?

莫非他对她担任他的秘书有疑虑?

看着新到任秘书那张不算白皙的小脸,司允毅灵光一闪,记忆力十分良好的他很快想起自己的确曾见过这位任盈涓一次。

她就是半个多月前那个站在公司大楼门口,用很惊讶很惊讶的目光「瞪」着他的女人。

想不到她竟然是公司的员工,还恰巧成为他的新任秘书……

司允毅笑了笑,对自己的记忆力十分满意。

「洪秘书不在位手上,她有事外出?」厘清疑惑的他迅速将话题导回正事。

虽然无法看透司允毅深沉眼色中蕴藏着什么含意,可他的笑容却着实挟带着威力十足的魅力,让任盈涓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悸动。

她有些心惊地悄悄撇开眼,「洪秘书到影印室去了,一会见便回来,副总裁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不看他的笑脸,她的心绪迅速回归正常,响应的话语显露出适度的礼貌。

难怪他如此受女性欢迎,近看他才知他真的十分有魅力,传言一点也没有夸大,她的新上司那张轻松的笑脸可是电力十足呢!

「『长川实业』的代表已随我来到公司,打算就我方所拟合约上的条件进行磋商。」站在桌旁的司允毅边说边伸手在洪兰桌上一叠文件翻动着。

「今早洪秘书曾经提过这份合约已经准备好了,我找出来再送到副总裁办公室,好吗?」任盈涓哪敢劳烦上司亲自动手,疾步来到洪兰桌前,弯身专注地在叠叠文件中找寻起来。

「送到会议室吧!我先和仓佐先生过去,妳找到合约直接送——」

「啧!我在你办公室苦等,以为你来拿合约书,谁知却是找美女聊天来了!」

一串带着谑笑的日本语陡地由通往副总裁办公室的门前响起,打断了司允毅的话。

司允毅闻声回头,看着走过来的仓佐裕,露出一抹笑,毫不迟疑地以流利的日语揶揄回去。

「这么没耐心呀!不过让你多等个两分钟就坐不住了,待会儿你还有耐心来「讨论』合约里琐碎的条款吗?」

仓佐裕笑瞠他,「放心吧!公事和私事我可是分得很清楚的,你休想占我半点便宜!」

司允毅笑开,「知道啦!谁不知道你仓佐裕在『长川实业』里是有名的「铁面』总经理,我哪敢乱占你便宜,又不是找死!」

仓佐裕是他在哈佛念书时的同学,背景与他类似,为长川实业下一任接班人。这人聪明认真,在公事仁态度严谨、一丝不苟,私下却能疯、能玩,和他的个性十分相似,也因此两人交情深厚,说起话来直截了当。

仓佐裕有些一讶异地扬眉,「这么远距离的『流言』,你也听得到?」

司允毅笑意加深,「中国老祖宗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于敝公司想与之合作的对象,自然是要『调查』得清楚些。」

一旁忙着找那份合约书的任盈涓,由于在学校的日修过日文,所以此刻上司与客户问你来我往的对话她几乎都听得懂,而由两人轻松熟拾的语气听来,这位日本来的「代表」与副总裁应该早已认识且有颇深的交情。

「别再强调那说了千万遍的词句了,行不?还不快点为好友我介绍一下这位已被我们晾在一边很久的美女!」

对他的措词有些不以为然的司允毅挑了下眉,但仍是从善如流,依好友的「吩咐」去做。

「任秘书,就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仓佐先生乃是『长川实业』的总经理,也是我的老朋友。仓佐,这位是任小姐,是我才上任两天的秘书,至于你认识的洪秘书,目前不在位子上。」

听闻上司介绍,任盈涓不敢怠慢,急忙挺身朝面前的「贵客」微笑,用不算太流利的日语致意问候。

「仓佐先生,你好,很荣幸认识你。我是任盈涓。」

「太好了,妳会说日语我的中文实在不好。」仓佐裕笑出一口白牙,「我也很高兴认识妳,任小姐,妳的笑容很美。」

任盈涓微愣,没料到他突然口出赞美,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在。

「谢、谢谢。」

仓佐裕笑看任盈涓变得腼腆的表情,突地转口问着司允毅,「司,你不是说今晚要请我吃道地的中式美食吗?」

「我是说过。」司允毅随口回道,深沉的目光瞟向任盈涓。

虽然他并没有硬性规定他的专任秘书必须具备多种语文能力,可如果有,当然是最好不过。而这位秘书不仅没有一般女人见到他时的「恋慕」目光,语言能力似乎也不错,目前看来还满符合他对秘书的要求。

「司,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这位美女秘书作陪,大家一起用餐呢?」

司允毅讶具于好友的要求,挑高了眉,「我是没意见,不过……」他转向任盈涓,「不知任秘书今晚有没有约会?」

任盈涓一愣,直觉脱口,「没、没有,副总裁。」

「好。」司允毅微笑,「那妳介不介意今晚陪我一同招待『贵客』?」

「嗄?呃,好、好的,副总裁。」任盈涓一时被他突然展露的微笑所惑,愣愣点头后才突然想到自己答应作陪的决定不知是对是错?有没有逾越了秘书的职责?

不过,陪上司招待客户,应该也算是公事吧!

「太好了!」仓佐裕故意欢呼一声,笑睨司允毅一眼,口中调侃道,「连续几顿饭面对着同一张『老』面孔,我早就觉得有点乏味了。今晚总算可以在吃饭时看到另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孔!」

任盈涓被仓佐裕意有所指的话给逗笑,为兔失态,她急忙低下头,及时掩住自己的表情。

司允毅倒是不忌讳地笑出声,心中有些讶异好友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女人露出他真实轻松的一面。

他正想再说什么时,洪兰已由影印室返回。走进秘书室见到司允毅与仓佐裕皆在场,她不觉一愣。

「副总裁、仓佐先生,你们回来了?不是打算明天才北上的吗?」

「行程临时变动。」司允毅简短回道。「洪秘书,妳回来得正好,仓佐先生想先看一下我们已拟定好的合约书,麻烦妳找出来给我。」

「合约书已经放在副总裁的办公室,副总裁没看到吗?」洪兰微讶回答。

「是吗?」司允毅微勾唇角,「我以为合约在妳这里,方才还请任秘书帮忙找呢!」

「合约书放在副总裁办公桌上待批文件的最上头。」洪兰清楚说明。

「知道了。辛苦了。」司允毅微一点头,朝仓佐裕示意,两人随即一同走向隔壁的办公室。

临关上门前,司允教回过头交代,「任秘书,等一下别忘了留下来。」

「好的,副总裁。」任盈涓点头。

门一关上,洪兰便露出疑惑之色,「副总裁有交代什么重要公事吗?为什么叫妳留下来?加班?」

「不是的。」任盈涓摇头,「副总裁要我今晚和他一同与仓佐先生用晚餐,当陪客。」

「当陪客?」洪兰有些困惑,「副总裁招待客户一向都是找两名特助作陪或是由公关部的人代理,秘书除了公事与代副总裁安排一些私事外,根本不需要跟去作陪的。」

「是这样的吗?」任盈涓讶道,心中暗自叫糟。她没有弄清楚实际情形便贸然答应上司的询问,好象做错了。但是……「是仓佐先生的建议,所以副总裁才请我一同作陪的。」

「仓佐先生指定?」洪兰微蹙眉,随即又放开,「既然是客户指名,那就没办法了。妳就勉为其难,辛苦一晚吧。」

「不辛苦的,洪姊。」虽然不明白客户为何会指定她作陪,可今日因不明状况而未曾拒绝的疏忽,下回她会特别注意了。

●====●  ※※====※※  ●====●

司允毅与佐仓裕就合约条款讨论了很久,「战况」一路延烧至他们用晚餐的中餐厅包厢里。

跟随前往的任盈涓,这才深深体会了何以司允毅能成功地在两年中掌握集团大权,并将公司业务扩大发展。

他精明、细心、反应快,谈生意软硬兼施,该强硬时他绝不退缩,让人很难由他手中讨得便宜。

饭局进行未过半场,和长川实业合作的条件便已谈妥底定,任盈涓大开眼界,了解到他人口中形容司允毅「精明干练」,绝非夸大之词。

饭后,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任盈涓应仓佐裕的「要求」,随着众人一
同转往夜店……

站在明亮宽敞的化妆室里,任盈涓看看镜中自己因喝了点酒而泛红的脸庞,随即俯身扭开水龙头,掏起一捧清水拍在自己热烫的脸上,心中有些无奈。

外边某一间大包厢里,仓佐先生和从日本随同而来的两名助理,加上副总裁司允毅与两名特助,以及带领军人来此、公司公关部的副理共七人,每个人皆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唯有她夹在其间显得格格不入,不知仓佐先生为什么一定坚持要她随行前来?

任盈涓抬起头,伸手扯来一张擦手纸,随意擦去脸上的水珠,心中暗暗思量该用什么理由才能不失礼地告辞,脱离这个与她磁场不合的地方。

唉!她实在无法适应夜店的嘈杂及众人饮酒笑闹的「文化」……

化妆室的门又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公关部副理王雅琳。

「王副理。」任盈涓带愁脸色一敛,点头招呼。

足踩三吋高跟凉鞋,一袭名牌雪纺纱洋装的王雅琳婀娜地走到镜前,由手上持着的小包里掏出口红对镜涂抹起来,然后唤住转身欲离的任盈涓。

「任秘书好象没有上妆。」她由镜中斜盼着任盈涓那不算白皙的脸。

「是没有。」顿住脚步的任盈涓点头。

自从进入「春秋集团」工作,她一直无法如秘书课其它同事那般,每天起码也上个淡妆;几年下来,她只学会抹上乳液、涂个口红。

「这样可是不太礼貌呢!」王雅琳对镜审视自己脸上的彩妆,淡声轻责,「身为副总裁的专任秘书,连一点妆也不上,未免有些一失礼吧!」

「秘书不需要外出应酬,有没有上妆该是无妨吧!」任盈涓并不觉得化不化妆有多严重。

「不需要外出应酬?」王雅琳的语气开始透出尖锐,「那妳现在在这里是干什么?」

原本一个秘书课的小卒突然荣升为副总裁专任秘书已是引发许多流言,今晚还由客户特别指名,列席招待客户的晚餐场合……教人不得不产生联想。

「我只是奉命行事,并非常态。」临时被邀请,她也不知该作何准备,就以一身上班服饰跟来「作陪」,这样算是失礼吗?

「是吗?」王雅琳轻哼,「听说今晚是仓佐先生「指名』要妳作陪的,那么,仓佐先生待在台湾的期间,妳应该还是会继续『陪客』吧!」

仓佐裕这两年来台多次,在台行程皆由她负责安排,她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却不曾被「指名」过。再加上副总裁对今晚之事似乎也不以为意……到底这个任盈涓是和哪一位有「关系」,才会得此「优待」?

任盈涓看着王雅琳眼中的妒色,明知她那夹枪带棍的话语影射意味十足,可她一点也不想随之起舞。

「关于这一点我也无法肯定,得等上司下了命令才知道,不是吗?我该出去了,失陪了,王副理。」不愠不火的回了话,任盈涓随即转身走人。

原以为成为高阶主管的专任协书,多点收入及福利,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谁知道她的「荣升』却是在无形中到处树敌,莫名其妙成为「箭靶」想想还真是不值!

她自认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为什么没人相信她一点也不想攀龙附凤,一点也不想由麻雀变成凤凰?!

敛去眼底的自嘲之色,任盈涓有些用力地推开化妆室的门,走了出去。

●====●  ※※====※※  ●====●

「明知她不适应,为什么硬是坚持我的秘书跟来?别告诉我你突然看上她了,我不会相信的。」

司允毅靠坐在包厢里舒适的长沙发上,俊美的脸庞展现出不同于处理公事时的面貌,眼底带着一抹放浪邪气,语气戏谑地问着旁边的仓佐裕,目光随意溜了下对座正热烈交谈的两方助理。

「任秘书虽不是时下的白哲美人,可五官轮廓深邃,也是秀丽美女一名,我为什么不能看上她?」仓佐裕不服气地反驳,懒洋洋的噪音带着一丝揶揄笑意。

「你这种每个港口都有情人的『水手』,哪那么容易就看上一个女人?别逗我发笑了。」司允毅嘲讽地撇了撇嘴角。

仓佐裕顿时失笑,「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你对女人的评价这么地『不保留』?大家还以为你是谦谦有礼的君子呢!谁说我不能看上任秘书?你不觉得她那有着混血的长相很特殊迷人?」

「她应该是有原住民血统——那不是混血,是正统的东方血统,不懂别妄恣批评!」司允毅讽刺响应,脑中浮起任盈涓那双黑白分明的眼。

「我哪有批评,我是赞美耶!兄弟,你这么为她说话,该不是你看上了她,所以才替她抱不平?」仓佐裕毫不客气回以调侃。

司允毅瞟去不屑一眼,懒得响应他的瞎扯胡盲,不过脑中倒是自动浮起任盈涓那张沉静且带着庄重表情的脸庞。

从稍早在餐应一直到此刻身处夜店,她很少主动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惹人注目的举动,让他有一种她想将自己隐形起来的错觉。可她有问必答的表现却又与他所觉有所矛盾……

「司,你还在想我为什么找任秘书做陪?」仓佐裕问着沉默的好友。

司允毅瞄他一眼,眼神高深莫测。

「好啦!别给我脸色看,我告诉你啦!」仓佐裕夸张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接着道,「你不觉得任秘书和其它女人很是不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用『那种』眼神看着你我,光是这一点在其它女人身上找不到的特质,就很值得我多跟她相处了。」

听了仓佐裕的话,司允毅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原来这就是他觉得任盈涓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地方!好友的话点破了他的迷思。

的确!从今天下午在公司秘书室初见,直到现下,他的确不曾在任盈涓脸上看见女人在见到他或仓佐裕时绝对会出现的恋慕眼神她是真的「免疫」,还是野心更大?

「很值得探讨不是吗?」仓佐裕笑道,知道司允毅已明白自己所言,「难得遇到这么一位『异类』,我当然有兴趣研究一下啰!」

他和司允毅在女人方面一向很有自信心,但也因为太受欢迎,他们碰上许多冲着他们的身家背景而来的女人,心中自然对女人多有疑虑。而司允毅的情形更加严重——他风流花心,虽不致于脚踏多条船,可他对女人绝不会付出真心,如果对方不能接受,便分手了事。

所以今日碰上了这么一个对他们「不动如山」的女人,他当然想弄个清楚——或许他会因此而找到真命天女也说不定。

「这么有兴致?」司允毅撇撇厉,眼中闪着诡光,「别忘了,她可是『我的』秘书。」

「你什么意思?」仓佐裕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莫非司与他有同样的想法?

「我说了,她是我的秘书。」司允毅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你的?」仓佐裕扬眉。

「对!所以还是由我来弄清楚比较合适。」司允毅睨向好友,语气逸出一丝强硬。

他也不甚明白自己的心态——任盈涓除了是他的新任秘书,根本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与关系。可不知为何,当好友说想多和她接近时他竟直觉地感到不愿意。

「由你来就由你来吧!」仓佐裕很快地向意,不以为这种事有什么值得争论的。司想试就由他去,反正女人多得是。

司允毅勾唇,满意淡笑。


第3章
 
任盈涓没想到她非但没办法先行离开嘈杂的夜店,末了竟还由上司亲自送她返回住处。

银灰色奔驰双门跑车平稳行驶在仍旧热闹的台北市午夜街道,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任盈涓眼睛直视前方,心中因此刻的情况而感到一丝诡异,忐忑的心底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不用在深夜自行搭乘出租车返回住处。

「妳一向都这么安静吗?」

车内音响传来的轻柔乐声中,司允毅忽然开口。即使他的声音并不严厉,仍是让精神有些紧绷的任盈涓吓了一跳。

她迅速转头看他,却在目光接触到他的侧脸时心中一悸,心跳猛地加快,顿时间连话也讲不出半旬,就这么对着那张「熟悉」的侧脸发起呆来。

司允毅投听到她的回答,奇怪地转头瞥去一眼,却惊讶地在微弱的光线下捕捉到她那闪动着异样热烈光影的眼眸。

才说她自始不曾对他和仓佐裕露出垂诞的眼神,她的眼神竟然在瞬间改变!

为什么?是因为她此刻正独自坐在他车上,所以不再有所掩藏?

司允毅眼底不觉泛起嘲讽。

「一个简单的问题,值得妳想这么久?」压下心中泛起的失望,他以平淡的语气闷着。

任盈涓回神,匆匆别闭眼。「对不起……我没想到副总裁会突然说话,有些吓→跳。」她致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慌乱。

「想心事想出了神,才会被我吓到吗?」司允毅再瞥她一眼,却已找不到先前在她眼底闪动的那抹异样光彩了。

「不是的,副总裁。我没在想心事,只是发呆。」任盈涓有些局促,轻声回答。

明明就是出神,却硬是说成发呆?任盈涓口不对心的回答让司允毅心底蓦地浮起不悦,头一次领略到女人对他「敷衍」的滋味。

「搭我的车让妳很紧张?」他再次开口,语气清淡,可眼神却有着着恼。

「还好。」任盈涓微偏过头,匆匆瞥去一眼又转回,「不过我很感激副总裁愿意送我回去,免除我半夜返家的安全顾虑。」

听她说得客套又公事化,司允毅眼底的恼怒加深,未经思索的话倏地脱口——

「仓佐裕对妳印象很好,妳知道吗?」

任盈涓身子一震,愣了下才转头看向司允毅,眼神十分惊愕。

「仓佐先生?」他不是「那种」意思吧?

司允毅点头。反正话已出口,也无法更改了,索性就探探她吧!

「你在开玩笑吧!」任盈涓神情依旧愕然,直觉反应便是上可故意开她玩笑。

不过才与仓佐先生交谈几旬,他是从何对她「印象」很好的?

「我有必要开这种玩笑吗?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司允毅瞥了一眼她震惊的表情,「我很少见他这么直接地表示出对一个女人的赞美……他是我的好友,我还算了解他,知道他是说实话还是开玩笑!而或许妳可以给他机会……」司允毅本想以轻松的姿态告知兼试探她的反应,可话语出口后,却发现他的语调似乎没有如所想那般轻快。

听完司允毅之言,任盈涓已然脸色大变。尤其是他最后那句话不觉透出的轻蔑意味,就有如导火线,将这阵子她因众人一径轻视、抹黑,心底所积压的委屈引爆出来。

她用力瞪着司允毅的侧脸,挡不住的怒潮决堤——

「我不知道秘书课众多优秀人员中,自己是因为什么因素而这么『荣幸』地被调至二十五楼,成为副总裁的秘书,但是我很肯定这些因素的头一项必定是我的「工作能力」,而非其它,更别提是「走后门」了!

「目前我才刚任职副总裁秘书两天,可否请副总裁先不要骤下结论,断定我的『企图心』,请你过一段时日再来评定我的能力是否够资格成为你的秘书!」

司允毅扬眉,对她强硬且带着刺的话语哼笑出声,「妳这是因为被人识破心思而恼羞成怒吗?」他的语调一转轻佻,足以逼疯圣人。

任盈涓泛着气恼红潮的脸瞬转为极怒的惨白,眸中射出凌厉之火直焚向他。

「副总裁都是这么看待你的秘书的吗?认为她们成天只想着如何飞上枝头、攀附权贵?别人怎么想我无法控制,但我可以控制自己,并很肯定地告诉副总裁,我对『您』的好友仓佐先生没有一丝半点兴趣,无论他对我的印象多好都一样!」熊熊怒火由她的语气中清楚透出,话语清楚且坚定。

「另外,为兔除副总裁未来可能会有的『忧虑』,我在此亦一并清楚表明,我对副总裁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受够了!他真以为她没脾气吗?她只是不想找事上身而已,他真以为她那么可欺,打骂不知还手?!

先前一纸调升二十五楼的人事命令已让秘书课众人对她冷嘲热讽,方才在夜店里,又被公关部副理影射谩骂,现下连未曾共事一天的上司也一副她行为不检的模样!

她是招谁惹谁了,要受这些无妄之灾?难道她想平静过日子、安安分分做个上班族也不行吗?

看她气呼呼的表情以及口中吐出锐利如刀的言词,司允毅心中有些恼怒,可又有些想笑……一向平稳的心竟被掀起阵阵波纹。

以前不是没有女人用这种以退为进、激烈的言词来引起他的注意,却没有一个女人在眼睛喷火且摆出气呼呼的表情时,让他心中起了一阵类似「悸动」的感觉。

她的话确实出自真心吗?她的表情很真,可他还是很难相信。

她果真如仓佐裕所言,是个值得「研究」的对象!毕竟他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实在很难相信会有女人对他「没兴趣」!

「妳的话清楚地可以割伤人了。」司允毅轻哼出声,响应她几如质问的话语。

他一句轻讽让任盈涓心中升起了尴尬不自在的感觉,这时她才惊觉自己似乎说得有些过分了——她想申明立场没错,可她应该婉转的表达,而不是对上司大声咆哮!

不过她骂也骂了,覆水难收;如果上司因为她的冒犯而火大地开除她,她也只好认了!

「副总裁能明白就好。」硬着头皮,任盈涓犹是不退却。

「当然明白。我收回方才让妳『误会』之言……就让时间来证明妳的『立场』与『坚持』吧!」

司允毅直视前方,唇角勾出一抹富含深意的微笑。

任盈涓闻言心中微震,觉得他话中有话,可又抓不出个所以然,眸中不觉透出狐疑。

在沉默中,司允毅将任盈涓送回住处,再无他话。

●====●  ※※====※※  ●====●

事实证明,那天晚上司允毅在车上所说「让时间来证明」,的确不只是单纯的一句话,他真的是暗示着她往后悲惨的命运。

人家说男人的度量比女人大,但她却认为这句话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这由她此刻身处商业宴会会场便足以得到证明。

自那夜过后,她这位副总裁秘书,除了处理副总裁的公私事外,还被强制加上一项——陪副总裁出席商业应酬宴会,而副总裁所谓的「让时间来证明」,便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饱受众人怀疑的目光。

唉!她是流年不利还是犯小人呢?不晓得要不要去拜一拜……

穿著由公司提供的小礼服,任盈涓站在宴会厅一角,一边吃着可口的美食填肚子,一边看向会场中被一群男女包围的上司允毅。

随着数月过去,对公事已然驾轻就熟的她也跟着司允毅参加了无数大小商业晚宴,心情已由一开始的无措紧张磨练到现今的笃定适应;可胆子变大并不代表她喜欢这种场合,要不是上司「坚持」,她宁可待在自己的住处看电视、啃泡面,也好过勉强自己挂着笑脸,整晚和一大堆人寒喧应酬。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要去计较别人的眼光及某些一难受的时刻,她倒是不介意跟着上司外出应酬。除了可看尽上流社会各界精英新贵及千金仕女的面貌,这段日子她也由司允毅身上学习了不少用于商场上应对的方法。

撇开私生活不论,出身富豪的司允毅除了拥有过人的气质,他也确实是个精明又聪明的生意人。他的经商手腕灵活,与人周旋的手段流畅圆滑,轻易主导全场的社交技巧让她这个小秘书大开眼界,心中更不禁升起钦佩之意。

只是,她总是会一不小心便失神地盯着司允毅的侧脸,如果可以改掉这一点,那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很迷人、很有魅力的男人,是吧?可惜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没有一个抓得住他的心,就连妳也不会例外!」

甜美中带着清楚怨怼之情的嗓音蓦地在任盈涓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原本注目会场中的目光迅速收回,任盈涓转头一看,视线随即与一双散发着浓沉怨恨的眼眸接触。

她心中微微一惊,所幸这阵子的「训练」让她随即反应过来,向这位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女人点头致意,善尽应酬场合的「规矩」。

「李小姐。」

眼前这位装扮精致的美人为李氏企业千金李怡珊,正是司允毅才下堂的女友。她在几次商宴上见过她,所以认得出来。

只是,她想善尽礼仪打招呼,对方却不见得有同样的想法。

李怡珊瞪着眼,不屑的眸光将任盈涓全身打量一番后,忿忿闭口。

「妳有哪一点比我强?毅竟不要我而要妳?!每回参加宴会,他身边站着的总是妳——一个『秘书』!」充满攻击的话语由她那描绘得十分完美的红
唇直飙向面前的人。

几回在宴会中见到司允毅,这个「秘书」总是「贴」在他身旁,占据了原该属于她的位置!今日,她终于逮到「秘书」落单了!

任盈涓被骂得微愣。她当然听过外界最新的「传言」,说她是司允毅的新欢,可明眼人应该清楚这只不过是个「流言」而已……看来李恰珊显然巳将流言当成「事实」了!

她想了下,选择闭口解释。

「李小姐,我想妳误会了,我是秘书,陪副总裁赴宴只是公务。不知李小姐是否留意到,司副总裁的两名特助亦一同出席……」

「我管那两个跟屁虫有没有跟来?!」李怡珊恼火地打断她,「我说的是妳!别以为两句谎话就可以打发我!谁不知毅从不带『秘书』出门,只带『女朋友」赴宴,妳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欲盖弥彰了,我才不信!」她忿怒的眸光瞄向会场中央那个伟岸身影,唇边突然泛起嘲讽,「别以为妳赢了!看看那边吧!妳真以为可以抓住他?」

依着对方的「指示」,任盈涓静静将目光转移,看向被数名女性同胞包围的司允毅,心中其实是颇有感触的——

感情还真是半点不由人哪!

「看清楚点!别以为妳可以得意……告诉妳,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小秘书!」李怡珊恨恨时道,目光却仍是眷恋在前男友身上不舍挪开。

任盈涓瞥见她又恨又爱的表情,心底一阵波动,不觉喟叹——

叹息声一出口,她便惊觉不对,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李恰珊一听见她的叹息,随即回神变色,怨怨目光直射向她。

「妳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叹气表示同情?还是摆明嘲笑我?!」

任盈涓顿时感到头疼不已。这位李千金情绪变化太大,脾气也很差,她实在难以应付,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才好。不过她还是得快快「解决」,只因即使两人站在角落,可李恰珊忽而高扬的嗓音已引起旁人注目了。

「李小姐,妳真的误会了……」

「妳闭嘴,我不接受妳的辩解!」李怡珊蛮横地打断她,心中怒火高扬,可理智提醒她绝不能做出给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的女人一巴掌的行为。

真是无妄之灾啊!任盈涓盼着眼前怒瞪自己的李怡珊,被她眼中的凶狠怨恨之色弄得有些紧张起来。

她该不会是想动手吧?

思及此,任盈涓心中随即警惕,正想迅速致意并远离「危险源」时,李恰珊巳招来会场内穿梭的服务生,由服务生手上的托盘中拿来两杯烈酒,转手将其中一杯硬塞到任盈涓手上。

「妳……」任盈涓有些瞠目地看向手上的酒杯。

「喝下去!为妳的失礼向我赔罪!」李怡珊忿忿命令。

哼!看她的样子就是那种不会喝酒的人,既然不能动手给她一顿教训,

那就灌醉她,让她失态出糗,多少消点心中怨气也好!

任盈涓啼笑皆非,为难地看着手上的酒杯。

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喝酒赔罪?这位李小姐述地不讲理呢!

「还不快点喝?!」李伯珊催促着,摆明不放过她。

「李小姐……」

「任秘书,妳在这里啊!找了妳半天……啊!李小姐也在这里,好久不见。」

边招呼边走到两人面前的是司允毅的特助之一何易铭,他发现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故而过来「关切」一下。

突被打扰,李怡珊不悦地哼了一声,瞪去一眼算是响应。

「何特助找我有事?」任盈涓以为何易铭是有事才会突然跑过来找她,心中时付不知是否可以借机离开……

「副总裁准备离开了,要我来告诉妳一声。」何易铭并非说谎,只是将上司所言的时间说早了一些,好为任盈涓「解围」。

任盈涓听完立刻点头,「好的,我马上——」

「等一下!」李恰珊突兀插言,语气不善,「何特助,你先过去,给我们几分钟时间,我还有几句话没和任秘书说!」强硬的语气硬是阻住任盈涓趁机离开的意图。

何易铭犹豫一下,看向任盈涓,用眼神询问她。

见李怡珊的态度,生怕她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任盈涓很快打消「溜走」的念头,无奈地点头,「待李小姐说完,我马上就过去。」

何易铭瞥了李怡珊的表情,心中迅速决定直接找上司过来「解决」。

何易铭一走,李恰珊便斥骂出声。

「妳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上道,竟想借机溜走?真是可恶!快!现在是妳最后的机会,别逼我不顾颜面将事情闹开,说妳这个『新欢』欺负我这个『旧爱』!」

任盈涓瞠目,真是对李恰珊不讲理的骄蛮威胁叹为观止——怎么会有这样理所当然欺陵人的千金大小姐呀?!

不过她只是个小秘书,可承受不了得罪李氏企业千金的罪行。

暗叹口气,不再试图向对方说理,任盈涓举起手上酒杯就口,一饮而尽——

●====●  ※※====※※  ●====●

当何易铭找来尚允毅「解救」被李怡珊缠住的任盈涓峙,她已经被迫喝下了数杯烈酒。

平日滴酒不站的她,很快便被体内急涌而上的酒精给击倒了。

「妳还好吗?」

扶着任盈涓坐在由司机驾驶的轿车后座,司允毅问着瘫靠在椅背、红着脸蛋,满身酒气的秘书。

「呃……还、还好吧!」任盈涓努力保持清明,可一阵阵涌上的酒气令她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为什么突然喝下那么多酒?」司允毅有些不解。他知道李怡珊可能是为了最近的流言而找上任盈涓,可……喝酒?

「李、李小姐要、要我向她赔罪……」恶……她眼前似乎转得更厉害了……

「赔罪?」司允毅扬眉,「妳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我,我也不明白耶!」任盈涓摇着头,眼中困惑之色明显。「李小姐说若我不赔罪,呃,她就要把事情闹大……那怎么可以……公司的名声怎能、怎能因我而遭受、遭受非议……」她嘟嘟嚷嚷地说着,语气与平日面对上司时截然不同。

司允毅看着她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完全不复平日一本正经娴静的态度,心中一阵好笑。

这个秘书也未兔太尽责了吧!李怡珊摆明了找她麻烦,她不知闪躲也就罢了,竟然还任人予取予求,才会搞得此刻这般狼狈。

她这么替公司名誉着想,还真是个忠心耿耿、尽责的秘书呢!司允毅唇角逸出一抹笑。

「以后若再碰上同样的情形,不要理会她。即使事情闹间,也只是丢了她自己的脸,与春秋集团商誉无干,妳想太多了。」他仔细交代,说得冷凝无情。

「暖?喔,我知道了,副总裁。」

任盈涓用力眨眼及点头,努力理解他这番话里的深意,并希望自己已然
头昏目眩的情况不会被上司察觉。

可是很难。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发现自己的舌头好象打结了……

司允毅静静看着她那让他觉得很是可爱的表情与不受控制的动作,莞尔之余,忽然想起数月前她对他咆哮的那番话。

令人惊讶的,她真的做到了,她真的从未显露出一丝半点对他有意的模样。即使在那夜之后,他已然有些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她犹是一贯到底,没有改变过态度。

他该庆幸自己找到另一个如洪兰那般负责又能干的秘书才是,可不知为何,随着时间过去,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私心里,他其实是对她有着高度兴趣的,偏偏先前他已经表明「立场」,所以才会希望她如其它全人那般对他主动示意,让他能光明正大地得到她,而不会有自打嘴巴之窘。

仔细想想,他似乎不是个很好的男人哩……司允毅自嘲地勾起唇角。

看到任盈涓因酒气上涌而任由蝶首垂倒在椅背上的有趣模样,他心中又是一阵莞尔笑意。

她应该很少让自己在人前失去自制力吧!

为什么她愈来愈没有力气了呢?

四肢不受控制的身体反应让任盈涓有些慌乱,可随着酒精涌上充斥全身,她清明的理智逐渐被侵蚀,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傻笑起来。

任盈涓半着眼,看着身旁男人俊美的脸庞,那种每回见到他时心中便会泛起的小小涟漪,借着酒精的力量,突然扩大了数百倍;尤其此刻当他微侧过头,她的目光在如此近距离接触他的侧脸,淡淡的心酸与心痛在心底泛了开来,一种强烈的冲动在血液里沸腾……

「副总裁……」

细如蚊蚋的叫唤在幽静的后座响起,司允毅有些惊讶,看向她似乎不曾张阖的红唇。

她不是已经醉瘫了吗?还是她在说梦话?

「什么?」他试探地问。

「我想吻你一下」

司允毅惊愕瞠目,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从没有人可以让他在瞬间哑口无言,而她,做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
我不会和等待如此亲密


第4章
 
「妳说什么?!」

司允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忍不住扬高嗓音再问一次。

任盈涓身体一震,宛若被他高亢的嗓音惊吓似地也跟着嚷叫出声,且语气还带着不自觉的耍赖意味。

「你没听到吗?我说想吻你一下啦!」

证实自己的耳力没有出错,司允毅依旧瞠目,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一脸「义无反顾」的女人。

她真的说了那句话"就在他才认定她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的此刻,她竟然主动向他示意"

她何不干脆告诉他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爆发利他还不曾被人「惊吓」得这么彻底过呢!

「好不好?」

在司允毅兀自思考之时,任盈涓那不耐等候却又硬要保持尊重态度的询问又突然冒了出来。

司允毅眸光复杂,终于平复「惊吓」心情的他,仔仔细细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出声——

「好。」

听到司允毅的回答,任盈涓的身子随之移动,朝他靠了过去,接着慢慢仰头,对着他的倒脸轻吻一下,然后如使尽力气般,她的头再次垂下,额头靠在他的颊边,温热带着酒气的呼息袭上他的感官知觉

「谢谢……」

司允毅再次惊愕瞠目。

这就是她的吻?!比三岁小孩还不如的「吻」?!

司允毅心中蓦地涌起不悦!

她在玩什么把戏?她可知她这么个「纯洁」的颊吻,已经迅速在他体内掀起激情狂潮,让他的身体起了一阵强烈搔动!

如果这是一种高明的挑逗手法,那么她还真是做得太成功了!

「那不叫吻!」司允毅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醉眼迷蒙却显得十分魅惑的眼眸,「既然要吻我,就给我做得认真点!现在就让我来告诉妳,什么才是真正的吻!」

忿忿不平的话语落下,他用力覆上她的唇瓣,牢牢密封,完完全全吞噬了她的气息——

充斥全身的酒气让任盈涓身体发着白热,可司允毅强悍掠夺的深吻却宛如在她的体内放了一把火,让她整个人燃烧起来。

她感觉好热,呼息之间全是他男性的味道。那种强烈的感觉,即使已被酒精蒙去一大半清明理智,仍是让人无法忽略。

她的唇很软,味道很甜美,给人一种干净、单纯的感觉,而她生涩的反应让他知道她并没有太多亲吻的经验。

司允毅发现自己迅速沉沦在她甘甜的唇瓣无法放开,他用力索求她口中香甜的滋味,没有料到这柔软的红唇竟让他有一吻再吻、欲罢不能的渴望感觉。

强烈掠夺的吻让任盈涓完全无招架之力地屈服在他的索求下,她全身如火焚一般在他的气息之中瘫软、陶醉臣服,体内的欲望完全被勾撩而起……

他的舌尖在她口中翻搅需索,让她的芳香纾解他体内愈来愈强烈的饥渴焦燥,然后炽热的唇往下滑落,在她的颈部肌肤舔吻吮尝,大手随着体内的渴求爬上她的胸前,覆在柔软饱满的乳房上揉握着。

酒气让她感到神智迷茫、天旋地转,而他侵袭的热唇和带着魔力的大手则是加重了那醺醺然的感觉,让她的四肢百骸有一种酥麻的热潮流窜不歇……

此刻,她的脑中已是一片茫然,浑身无力地瘫在他的臂弯里。

「这样不对……」她呼吸急促,全身热度愈发升高,心底隐约泛起的不对劲感觉让她喃喃出声,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耳中传来她模糊的抗议声浪,司允毅被那娇软的噪音更加唤起,灼热的唇在她柔嫩的耳畔摩挲。

「没什么不对,火是妳放的,现在妳就得负起灭火的责任。」他大手揉抚着她饱满的乳房,拇指隔着礼服丝滑布料搂住顶端的蓓蕾揉弄、诱撩。

「啊!」她如遭电击般浑身酥麻,口中不禁惊呼,身子悚悚抖颤。

持续沁入鼻端的女性体香撩动他的感官知觉,破坏了他一向过人的自制力,而她娇慵的顺从更让他开始失去控制,他用力索求她的滋味,几乎不顾一切地扯下她身上碍事的衣物,任由体内的欲焰主宰,拋开理智、毫无顾忌
地占有她……

「嗯……」沉溺在他带给她的销魂感官欲潮之中,她的心跳疾速狂奔,感受着体内那深深被勾撩而起的欲望需求,全身窜遍的战栗快感让她沉溺着迷,心醉神迷,无法自拔……

或许他可以接受和其它女人在车子后座纠缠一番,可下意识他却不愿如此对待她。于是他再一次覆上她的唇,以直接且充满色欲的方式吮着她,传达他急切的欲焰需索好一会儿后,他才毅然拉开不舍须离的唇,暂时放开她。

他一手搂紧怀中的人儿,一手用力摁下与前座司机通话的按钮。

「回我的公寓。」

他是个正常男人,不是柳下惠可以不动如山。今晚她起了头,掀起他从不知体内对她的渴求,他不想就此放过她,他要一个完整的结果!

●====●  ※※====※※  ●====●

昏昏然、醺醺然,全身瘫软无力的任盈涓,脸上露出一丝不受控制的憨笑,任由司允毅脱去她全身的衣物,感觉自己散发高热的身体下方那丝滑的床单带给她一丝沁凉舒适的感受,稍稍化解一些体内的燥热。

司允毅在脱完她的衣物后,随即站在床边脱起自己身上的衣物,黑眸发出灼烫的焰光,端详着此刻正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的娇美女性桐体。

她的肤色不似他一向交往或上床的女友那般白哲剔透,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淡褐色。不过依先前在车子后座的接触,他已经清楚知道她的肤触可是一等一的滑腻魅人、销魂入骨……

他一瞬也不瞬地细看床上娇胴的同时,大手亦不停歇地解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直到全身衣物褪尽。

半着眼的任盈涓倒抽了一口气,目光定定注视着站立床边的司允毅那精实且线条优美、比例完美的男性身躯。

她发现自己移不开眼,而体内的酒精也给了她勇气,让她做出平日绝不
敢做的事——大胆地瞪着一个男人赤裸的身体。

当她的视线由他身体完美的线条一路往下,落在他双腿间那勃发的男性象征时,她的体内倏地升起一股热潮,一种清楚的躁动在她的下腹开始作乱……

「满意妳所看到的吗?」司允毅眼中泛起邪气,语调带着一丝欲求的浓浊。

「满……满意……」任盈涓呓语喃声,对他散发的强烈男性魅力毫无抵抗能力,感觉体内的躁动愈发加强。

她那半醉软语与娇慵的神情令他唇边勾出笑意。

「想摸摸看吗?」他俯下身压上她,望进她迷蒙眼底流露出对他的迷恋之光,那自然的响应大大满足了他男性自大的心态。

她迷蒙的眼盯住近在眼前的精壮胸膛,那散发着热度、有着完美弧度的胸肌迷眩了她的眼,让她的呼息变得更加急促。

司允裁毫不迟疑地顶开她的双腿,将自己健壮的下身安置在她双腿之间的女性私密处,坚硬的男性勃起挑逗地磨蹭着。

任盈涓蓦地瞪大眼,被这种极亲昵的感觉所震撼,神智变得更加昏乱之余,亦清楚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响应……

「来,摸我……」司允毅抓起她的一只小手贴上自己的胸膛,令她的小手慢慢抚摸着自己,认识他男性躯体的每一处肌理。

手下温热又坚硬的感觉让她着迷,她不由自主地依从他的引导,抚过他健实身体上每一个敏感之处。

「对,就是这样,摸我……」灼烫的呼息拂上她的脸,他将暧昧私语吻进她诱人的唇内,融入芳香津液之中。

他吸吮她柔软甜美的唇瓣,大手从上到下,抚过她全身每一处柔美的线条,带着魔力的大手撩拨起她体内的欲望需求。

「嗯……」急促的呼吸和情不自禁的呻吟逸出她的口中,传进他的耳口,她的全身泛起高热,迷失在他高明的挑情魔焰之中。

灼烫的唇由她的唇边滑过,落在她丝滑的耳垂上,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的感官知觉,诱她沉沦,与他共享男女情欲之舞。

「叫我的名……」他咬着她嫩柔的耳垂,轻声诱哄的嗓音夹带着浓浓欲望火焰。

他又吮又舔,含欲唇舌滑过她软嫩的颈部,落在细致的锁骨上,然后直达她的胸前……

他大口吞噬她柔嫩滑腻的迷人乳房,带着掠夺狂恣的吮咬引发她全身响应的颤抖,直觉且热情地拱起上身响应让他更加欲火狂燃……

他用力含住她乳房顶端红嫩的蓓蕾,用舌尖摩擦撩逗、来回舔舐,另一只手亦不忘抚上另一只乳房搓揉挤压。

「啊……」她体内的情欲火焰因他如此细腻的撩拨而熊熊燃烧,血管里沸腾的血液四处奔窜,感官知觉变得十分敏感。

她喘息着,从未感受过情欲的她,对此刻体内所感受到的陌生热潮很是惊讶,逸出口的呻吟声里有着浓浓的不解,但混沌的脑子让她很快忘记疑惑,全然被他魅惑的挑弄给深深吸引。

她疑惑又忍不住响应的热情取悦了他,让他体内的欲火更加高昂,大手沿着她身体柔美的线条往下抚落,然后覆上她迷人的女性禁地,感受那因悸动而散发出来的热度……

「啊……」他大手的重量令她的下腹部敏感地一阵抽搐,直觉想并拢双腿却发现无法做到——她的双腿早因他的挑情而变得瘫软无力了。

「别怕,放轻松」司允毅由她的响应中骤然体会到她根本不曾有过经验,他努力压下一举冲进她体内的冲动,缓声安抚着,嗓音因过度压抑而显得瘖痖浓浊,额上热汗滑落。

低喘一声,他再度吻上她的红唇,灼烫舌尖刺入她柔软的口内,饥渴地挑弄她青涩的小香舌,纠缠撩吮,啜饮她口中甜蜜的津液……强烈的吮吻撩拨她的热情、解除她原有的疑虑。

而他那覆在她女性私处的大手则是伸出长指滑进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中,挑逗起私密花丛间的柔嫩……

「唔……」被异物入侵的感觉令她在他口中闷哼出声,下腹紧抽。

感觉她全身泛起颤悸,那恣游在花丛间的手指更加肆无忌惮,不放过每一处敏感的蕊瓣,来回揉摩搓弄,挑逗那十分敏感的花核。

体内热潮涌上,下身花穴泛出一阵热流的感觉令她无措又惶恐,可随之而来的酥快意又让她忍不住轻喘出声……

「唔……」她难耐的小手揪扯着他结实的肩肌,十指深深陷入其间。

他放开她的唇瓣,俯下头合住她胸前娇美挺立的蓓蕾,细细啃囓舔吮,时在她花丛间肆虐的手指借着她体内泛出的湿滑爱液之助,突地一个使力,探入她那未曾被侵入过的穴径。

「呃……」她呻吟出声,刺痛的感觉迅速由下腹蔓延开来,让她身躯猛地绷紧,小腹紧抽,先前感受的快意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未曾有过经验的穴径又小又窄,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她紧张的肌肉紧缩,紧紧箝住了他的手指,让他几乎无法移动。

「嘘,别怕。来,放轻松……」他喃声安抚,以着从未有过的耐心引导着她。

他将大拇指压在她私处前端的花核上摩擦搓揉,直到愉悦的感觉让她再次逸出娇吟后,停留在她体内的手指才缓缓动了起来……

「唔……」刺痛感渐消,奇异的快感取而代之,令她呻吟出声。

吮着她胸前柔嫩可口的肌肤,他来回抽撤手措,在她体内进出,并感觉由她体内持续沁出的爱液逐渐染湿了他的手掌,欢愉声亦不断由她的口中逸出。

「啊……好热……」体内热潮一波波涌上,刺激她的感官知觉,筑起一股不知名的渴求,让她躁动不已。

司允毅并非不曾和处女上过床,可任盈涓的反应却让他心底深处涌出一股怜惜,所以他才花了更多时间来燃起她的情欲,尽量减低她第一次会有的疼痛。

不过他知道自己再忍不了多久,下腹蠢动的男性欲望疼痛不已,告知忍耐的极限已届。

他抽动着手指在她体内进出,焚着欲火的眼盯着她陷入欲潮的娇媚表情,观察着她的反应之后,慢慢再加一指……

他两指合并,在她湿滑的穴径中抽插滑动,时而撑开紧窒的内壁肌肉,为他即将占有她的下一步预作准备。

「嗯……」体内那不知名的渴求愈来愈强,让她难以承受地喘息着。

耳中听着由她口中逸出的愉悦呻吟,感觉她身子的放松并接受他带给她的欢愉时,他很快地将手指由她体内撤出,然后将她虚软的双腿扳得大开,已然肿痛不堪的男性用力抵向那穴径入口磨蹭起来……

「啊……」骤然的空虚让她忍不住呻吟,体内的躁动强烈地令她感到难受。

他体内的欲火因她诚实的反应而更加狂燃,昂扬的男性硬硕在她的穴口处来回磨弄,直到敏感的尖端沾满了她的爱液,他才用力一个挺腰,贯入她紧窄的体内深处。

「啊——」尖锐的痛楚猛然袭来,令她抑吐不住地尖叫出声。「好痛……」她抖颤着双腿,难以适应那被强力撑开所带来的尖锐痛楚,迷蒙眼眸中泪水迅速满过并滚落……

「乖乖,忍一忍,等一下就不会那么痛了……」看她皱着小脸、额间沁出细汗,司允毅顿觉一阵心疼感觉滑过心田,不由自主抑下想用力冲刺的冲动而定在她的体内不动,给她一点适应时间。

可惜他的「心软」被她那湿热紧窒的穴径给破坏了。它紧紧夹住他的男性,那销魂的感觉让他亢奋难耐,几已无法再忍耐……

他迅速伸手探入两人身体的相接处,手指拨弄着花丛前端的小核,很快再撩起她体内的热情,让她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

强烈的痛楚慢慢减轻,让她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而先前曾感觉的欢愉快意又再次袭来,令她不觉逸出细微呻吟……

听到她愉悦的嘤吟,司允毅粗喘一声,随即开始移动自己的腰臀,在她体内慢慢抽送起来,想着若是她再不适应,他恐怕也忍不下去了。

「啊……」他的动作让痛楚再次袭来,可另一股快意亦随之而至,然后逐渐凌驾在痛楚之上,也让她忍不住由口中逸出低低的喘息与销魂的嘤吟声。

大手抚着她滑腻的身体曲线,他的腰部持续摆动,一次次深入她的体内,快意传过他的全身上下,令他忍不住粗喘出声。

「啊……」渐渐加强的侵入动作带给她更强的欢愉快意,她不由自主举高双腿夹紧他的劲腰,无言要求着更强肆的占有。

她的主动要求与热情令他体内的欲焰更加窜高,原本富节奏性的抽送动作开始加快、失序,每一次的贯入都比前一次更加有力强劲

同时,他灵活的大手挑弄着她全身每一寸敏感肌肤,灼烫的唇舌热烈地侵略她,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处又一处的激情印记……

他挑弄着她的感官,用热烈的动作啃咬舔舐她的芬芳,耳中听着身下的人儿口中不住逸出愉悦的嘤咛,感受那销魂的交欢快感……

「啊啊……」强烈的欢愉几乎完全掩盖住痛楚地在她体内爆间,感官受到极大的冲击令她全身战栗抖颤不已,体内一股紧绷的感觉愈来愈强烈,让她难耐地扭动着身子。

他逐渐加快动作,感觉那欲求的男性被她体内紧窒的肌肉紧紧箝住的欢愉快意,大手在她饱满的乳房上揉捏,腰臀强而有力地做着深猛的冲刺,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她,热情地占有她……

「啊——」紧绷的感觉达到巅峰,强烈的快意窜过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尖叫出声。

感觉她体内肌肉一次次强烈的紧缩、抽搐,他更加狂肆进出她令人销魂的穴径,猛力摩擦,直到最后一击,他才在她的体内深处强力奔泻而出——

●====●  ※※====※※  ●====●

激烈欢爱过后,司允毅体贴地拧来湿毛巾为任盈涓汗湿的全身做了清理,然后才走进与卧室相连的浴室冲洗。

不久,一身清爽的司允毅持着浴巾,边擦拭边走出浴室,再将用毕的毛
巾反手丢开。

来到床边,他看到原以为已因酒醉和欢爱双重的疲累而陷入昏睡的任盈涓竟然睁着一双清醒的眼眸,瞪着大床上方的某一处神游。

司允毅静静看着她发呆的脸庞,忍不性猜想让她如此努力思索、连他站
在这里半天也没发现的事到底是什么?
「想什么?」见她发愣久久不回神,司允毅索性主动出声「唤醒」她。

任盈涓身子震了下,呆滞眼眸一转,回过神便看见站在床边的司允毅那双俯望她的眼,脸上的温度猛然升高,揪住床单的小手悄悄收紧。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没有笨到不知道两人之间已发生的事,可是怎么会?

「妳喝醉了。」唇角牵动,他的回答简短,一语双关。

她酒后乱性?!

任盈涓脸上温度更高,心中惨叫连连,不敢置信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事情,可脑中隐约浮起的「影像」让她想否认到底都很难。

「事实」果然和她「清醒」后所猜测的没有什么出入。在今晚的某个时刻,她上司的魅力终于强到将她迷倒,甚至让她在酒醉昏然、意志薄弱时,一个不小心地找上了他!这下她不仅赔上自己保留了二十多年的清白,还自打嘴巴,犯了上司的大忌!呜……

看她脸色又红又白,眼底泛出丝丝羞愧难堪之色,司允毅蓦感心情愉悦,唇边勾出一抹奇特微笑地爬上床,俯看向她。

「后悔了?」他语调揶揄,可眼神却透出探索。

「不。」任盈涓轻吐出声,眨了眨眼,没有躲避他逼得十分贴近的眼眸,屏息感受隔着一层被单贴住她的结实体魄,并极力忽略那愈发愈坚硬的「存在感」。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同为公事赴宴的两人会以在床上裸程相见做为结束!

但即便是自己一时失态所导致的结果,她也并不后悔将自己交给他。

或许是几年来独自一人在北部工作,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一直有一种奇怪的空虚感觉,才会下意识在他身上找寻温暖……

一开始,先是他那张神似某人的侧脸吸引了她的目光,然后在她快要忘怀之际,她被安排来到他的身边工作,成为他的秘书,在日日相处的情况下,她原本平静的心产生了裂缝,而他强烈的魅力更是让她心底的波动不自觉加大。

表面上看来,她以一如往昔的态度面对他,实际上她心中对他的感觉已逐日改变,她只是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轻易被酒精松弛了防卫,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而现下两人的关系改变,代表她违背了当初自己对他的保证,所以,他或许会希望她主动辞职走人,以为「负责」……

「星期一上班时,我需要递出辞呈吗?」任盈涓直言询问。


第5章
 
「妳想辞职吗?」司允毅盯着她一转认真的眼神,以反问来响应她的问话,心中对她突来的询问感到讶异,但是表面上完全没有显露出半点痕迹。

他怎会忘记数月前她刚上任时,曾对他保证绝无意「染指」他?可现下情况应该不同才是吧!

想想,她那守了二十几年的贞操才刚毁在他手里,她没有赶紧追究、吵闹、据理力争地要求她的权益、要他负起责任,反倒先提起辞职一事,打算为先前对他的「保证」作出交代?!这种反应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个性的女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承认自己的确不喜欢女人在和他有了亲密关系后「无理取闹」,可她完全不提方才发生之事,这反应也未免太异于常人了!

不过说也奇怪,她这种特异的反应竟让他对她的「欣赏」程度又加深了一些……

「当然不想。」任盈涓直觉回答,诚实且毫不犹豫。「可我也没有忘记曾经对你说过的话。」

担任他的秘书数月,她知道他对「主动」上门的女人评价不高,而现下她算是「理亏」的一方,也因此她一点也不想让他说出「女人只晓得嚷嚷,根本不想守信用」之类的话语。

所以,如果他因方才两人所发生的事而要求她离职,她也只有认了。

「妳指的是早先我说的『让时间来证明妳的立场』?」司允毅语带慵懒与从容不迫的笃定,盯着她的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是的。」任盈涓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努力忽视自己此刻的处境,却发现很难。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以这种亲昵的姿态和她谈话,而此刻两人如此亲密谈话的模样,着实令她难以适应,更别提那抵在她女性私密处,且有着愈发壮大趋势的坚硬男性象征,那强大的「存在感」更是大大地扰乱了她清明的神智。

司允毅唇角勾出一抹兴昧的邪笑,对情事十分熟稔的他怎会忽略她脸上愈来愈明显的不自在表情?因此他索性俯下头,吻上她红唇边略显僵硬的线条。

「只要妳不会在工作时间内公私不分,以我的女友之名趾高气昂、不知收敛,我并不在意妳在担任我的专任秘书时,同时兼任我的亲密女友……」他抵在她的唇畔低喃,亲昵的私语夹带灼热的男性气息,深深沁入她的呼息之间。

他从来就没说过他的秘书不能也是他的女友,但前提是「她」要对两种身分有所区分,懂得遵守本分、不逾越界限。

而此刻,她对他的吸引力在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后浮上枱面,既然他从未打算只和她「一夜情」,干脆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研究」一番,看她是否确实值得他另眼看待。

任盈涓当然没有笨到听不懂他话中之意,她难掩心中惊讶地瞪视着他。

「我以为今晚只是一个『错误』……你打算继续和我……呃,来往?」他准备顺着今晚的「误会」,将错就错地和她在一起?

「我对妳的感觉一向很好,如今又发现我和妳在床上也十分契合,请问我有什么理由不继续与妳『来往』?」

司允毅引用她的话反问她,灼热的气息继续拂上她的脸,撩拨她的心神。

「你……你说得好……好……」任盈涓脸色又红又白,对他如此露骨的话语感到难以接受。

「好坦白?」司允毅挑了下眉,「对男女之间的事,我一向有话直说,让两方都明白,这样可以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妳说是吧?」他的语调虽然轻松,可仍是透出认真。

他的意思是既然两人目前合得来,就继续来往;日后若有不合,散了便是?

任盈涓眨眨眼看进他的眼底,无法否认他说的话有错。

「确实。」她轻轻出声。

现代男女之间若有牵扯,还是先把话说清楚比较好。虽然不够浪漫,也显得现实些,可把话说在前头,起码不会落到某一方过分自作多情的下场,就像以往的她……

用力眨掉隐约浮上脑海的回忆,任盈涓认真的细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凭他的长相及身家,他的确有条件及资格这么说!

司允毅看见她眼中的赞同之色,知道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而她如此「理智」的表现,让他对她的「欣赏」又增加几分,不过心中仍有几分疑惑未解。

「我很高兴我们对日后的『关系」有了共识,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今晚发生的事,妳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吗?毕竟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洁竟然因一次酒醉而失去……」

任盈涓脸色再一次大红,直到看清他眼底纯粹只是「好奇」而无其它,羞赧与难堪才渐渐消除。

顿时,因着他直率的询问,她心中涌起几丝好笑,但又有些许复杂的酸楚感觉。

「说苦苦守着太严重了,只不过是没有碰上合适的人,又不想随便给出去罢了。」不晓得心底微泛着酸涩感是否因为方才才经历了女人的初次经验所致?

「这么说来,妳并不打算对我提出『要求』?」司允毅继续将话挑明来问。

任盈涓蓦地明白他其实是意有所指,眉心不觉微微拧起。

「我没有什么『要求』可提。」她的语气变得坚定,「今晚的事该算是『酒后乱性』吧!只要你不因此指责我是借机找上你、对你图谋不轨,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如果在两人的关系继续下去之前,他需要她的「保证」,那么她也可以公事公办地奉上「保证」。毕竟今晚的她并不是完全无辜,她的确是因为渴求一份温暖、受疼爱的感觉,才会不自觉地找上他,利用他来忘记一些事……

而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屈服」,接受她的「诱惑」!她不相信久历情场的他会不知如何拒绝「居心叵测」的女人!

深沉的闇光白眼底一闪而逝,司允毅听完她的话,唇边蓦地勾起一抹坏坏的邪笑,热唇一俯,轻拂过她的。

「妳的要求真『小』我还以为妳会提出一些比较『大』的呢!」

「例如?」无法不去想他话语中真正的含意,任盈涓眉心拧得更紧,语气中不觉透出一丝恼怒而不自知。

「不高兴我这么说?」司允毅盯着她冒出些许火花的眼,唇边勾笑地俯下头,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微翘的鼻头,动作亲昵,带着几分戏谑,「我先前不是说了,男女之间,我一向把话说得很清楚的。」

任盈涓一愣,才冒起的小火苗从她眼中消失。

的确,方才她确实同意有话先说清楚的原则,那么她又何必惊讶他所说的话呢?

「或许你以为大部分的女人都很难做到『守信用』,我不敢说我与众不同,但是当我说不要的时候,就真的是「不要」,所以别再问我了,那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行!我不会再问。不过……」他的唇来到她的耳畔,轻轻囓咬起小小的耳垂,「若有任何身体或物质上的『需求』,我都欢迎妳主动向我开口……」他轻声细语,对着她的耳朵呵气。

任盈涓全身一颤,他的行径让她脑中一片混沌,半晌才听进他的话意。

「希……希望不会有那种『需要』……」她颤了下,清楚感觉他灼烫的唇舌在她颈侧舔弄的骚动,那温热的呼息拂上敏感的肌肤,让她全身泛起一粒粒疙瘩,体内窜过一道热流。

感觉她的战栗反应,司允毅更加在她的颈肩处肆虐起来,「看来我这个情人不够尽责,竟然让我的亲亲女友说出『不需要』这种词句……恐怕我得好好努力一下,让妳「需要」我……」他挑弄的唇沿着她的颈部下滑,微微使力在她的肌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激情的印记。

「呃……」他忽而轻吻、忽而啃噬的动作,带给她一阵阵酥痒的感觉,而体内一股熟悉的热流也冉冉升起。

她蓦地瞪大眼,再笨也知道他此刻行径的最终目的为何!脑中不觉浮现先前才经历过的缠绵,全身不觉泛起战栗。

他挑弄的唇沿着她身体曲线慢慢往下挪移,大手毫不犹豫地扯开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单,让两具不着寸缕的躯体紧紧相贴。

「呃……」全身温度猛然窜升而起,她清楚感觉那紧紧抵在双腿间灼热又坚硬的男性。

「你……你怎么……」她低喘着,脑中一片昏然,难以相信才经过没多久,他竟然又是如此欲焰高涨。

感觉她全身冒出高热,司允毅邪恶一笑,索性拉来她的小手,令她握住自己膀下昂扬的男性,并缓缓上下摩挲……他猛地倒抽一口气,愉悦的快感狠狠撞击着他的知觉……

「呃……不……」她又是惊讶又是骇异地发出无意义的单音,无法抽回的小手微微颤抖地任凭他大手操控地上下移动。

天哪!原来这就是男人这么的灼烫,这么的硬硕强壮……

「啊!是的,就是这样……」司允毅低喘出声,浓浊的嗓音低喃着,大手引导她青涩的小手取悦他,欢愉的焰火充斥他全身上下。「摸我……用力点对,就是这样……」

直到体内的欲焰将他逼到欲望边缘,他才重重喘息地移开她那令人疯狂的小手。

下一刻,他俯下头重重搂住她敏感的乳房尖端,大手一边一个地握住她胸前软柔揉捏,享受手下滑腻肌肤的销魂触感。

他的唇舌含住她的乳尖,用力吸吮那甜美的嫣红蓓蕾,时而挑逗舔舐,时而轻囓,直到那濡湿的蓓蕾完全绽放,挺立如石……

「啊……」强烈的酥麻快意窜遍全身,她忍不住逸出呻吟,体内欲望热潮在他熟稔的撩拨之下,迅速蔓延开来。

她全身发软又发热,脑中一片混乱,再无法思考……

他灼烫的唇舌顺着柔美的胴体曲线下滑,品尝她身上每一寸滑腻如丝的芳香,用力在她微微拱起的小腹上吮出一朵朵欲望火花……

「啊……」如电流飞窜,痒的快感一阵阵传来,令她难耐地喘息低吟。

突然,他的唇舌一个下滑,落在她双腿间的私密芳草处,她快地惊叫出
声。

「啊……别……」她小腹倏地一抽,一股强烈快意猛地窜来,令她尖吟出声。

大手用力扳开她的双腿,他将头埋入她那甜蜜的私密花丛里,舌尖撩拨层层敏感花瓣,然后大胆地吮住花瓣顶端的花核,轻轻吸吮舔弄。

「啊……」抖颤着双腿,她感觉那销魂的快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覆向她、淹没她……

感觉由她体内泛出一波波爱液热潮,他灵活的舌尖更加狂肆地舔弄她那嫣红的花瓣,大胆恣意地将舌尖探入那沁着澄明爱液的穴径之内,细细品尝那芳香甜蜜、令人销魂的动情玉露。

「啊啊……」清明的脑子彻底沦陷,她完全沉浸在这原始的快意感觉里,体内欲望的热火迅速被撩起,高燃起来。

他的唇舌将一波波欢肠的快意带给她,邪恶的长指亦加入挑弄的行列,深深刺入她湿滑的穴径中,舌尖来回抚撩那敏感挺立的花核,直将她的感官往狂喜的巅峰推去——

倏地,那欲望的浪潮高高扬起——

「啊——」她尖声喊出狂乐的解脱。

「妳的模样太美了……」他看着陷入狂喜的娇媚容颜,停留在她体内的长指清楚感受那强烈收缩的肌肉,体内的欲火更加炽烈的燃烧。

他再无法忍耐地撤出手指,将浑身酥软的娇小身躯翻过,令她背对他趴跪着。

他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往自己腰间贴近,另一只手则是拨开她的双腿,探入她爱液淋漓的私密花丛,指尖揉弄起前端敏感的小核,让她身躯泛起一阵阵战栗,湿滑晶透的春露由她体内一波波泌出,染湿了他的手……

「啊……」高潮余韵未褪,另一波热流再次由下腹问翻腾而起,一股难耐的搔痒令她娇吟出声,不由自主摆动起臀部,迎合他蕴含魔力的手指那令人心魂荡漾的节拍。

动情的爱液再次泌出,述说着欲望索求……

司允毅因她的反应而粗喘,迅速撤出在她体内勾撩的手指,改以下身肿涨坚硬的男性抵住她芳泽泛滥处,然后一个挺身,长驱直入那湿滑紧窒的穴径,直达她体内的最深处……

「啊……」强大的冲击令她叫出声,痛楚已不知前一次强烈,反而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充实快意袭上她的感官知觉。

他喘息着由她的背部攻向她、占有她,感觉那紧窒窄小却湿濡灼烫的肌理紧紧箝住他的销魂快意,他缓缓抽回,再用力挺进,让狂肆的男性坚硬在她的体内摩擦撩弄……

「啊……」愈来愈强烈的酥麻快意让她频频呻吟出声,而他落在她背上的吮吻更增添欲焰热度,与先前不同的交欢方式让她又是兴奋又是羞耐不安。

他更加撑开她的双腿,大掌紧握住她的纤腰,臀部开始大幅度摆动,一次次用力冲刺进入她,每一次含欲的撞击都比前一次更狂野恣意。

「啊……」她十指深深陷入身下软柔的布料,销魂的呻吟传遍室内,强烈的冲撞令她娇小的身躯前后摇动,那激烈的情欲冲击令她几乎招架不住,浑身不由自主颤动不已。

他握繁她的腰,让她迎接他结结实实的撞击力道,一次又一次地来回抽送进出她令人销魂的紧窒花径……

「啊……好难受……不行了……」她呻吟、急促喘息着,体内的热度持续上升,情欲的浪潮高高掀起,将她逼向极限。

他的冲刺又深又重也愈来愈快,一只大手时而绕到她的胸前揉弄那敏感挺立的蓓蕾,时而来到她的小腹之间,撩拨花瓣前端湿濡的花核,手指的动作配合他腰杆的挺进,一步步将她带上欢愉的巅峰。

她的喘息更重、呻吟不断最后在他的撩拨下,她冲上情欲的高峰,全身抽搐痉挛,战栗久久……

他一再冲刺,直到最后一击,他低吼一声,在她仍抽搐不已的体内深处释放……

●====●  ※※====※※  ●====●

八个月后

任盈涓推开「绿野」咖啡馆的坡璃门,迎着一室沁凉空气,熟门熟路地走向位于最里边靠窗的位子。

「绿野」咖啡馆是一间国际连锁的咖啡馆,位于台北信义区的台湾分馆经理正是她大学的死党之一华乃琳,所以每回几个死党好友要聚首见面,几乎总是选择在此处。

「绿野」咖啡馆占地宽广,店内装横雅致,桌子与桌子之间皆有盆裁,营造出一种半隐密又朦胧可见全室的美感,客人畅谈心事的声音也不致于轻易被旁桌听见,也因此成为任盈涓与好友们聚会的首选地点。

「盈涓,妳终于来了,还以为妳加班加到忘了今晚的约会呢!」坐在四人座桌旁的扬绮如仰着笑脸招呼。

任盈涓露出歉然的笑容,在她的对面也下,一边瞄了另外两个空位。

「或以为我已经来得够晚了,想不到还有人比我更没时间观念的绮如,妳一定等很久了吧!要不是上司临时召开会议,我也不会弄到现在才来。」

「没关系啦!我和乃琳边聊边等,不会无聊的。」扬绮如带着可爱的笑容摆手,好脾气地说。

「和乃琳?那她人呢?」任盈涓这才看见桌上的另一只咖啡杯。对啊!乃琳是「绿野」的经理,照理是不可能缺席的。

「她有事到后面去一下,等会儿就过来了。盈涓,妳要不要先点东西
吃?」

「好。」任盈涓翻开菜单,迅速点了餐及饮料。

看着好友俐落地点好餐,汤绮如忍不住好奇地问,「盈涓,当秘书的都得这样动作迅速,连想也不想便作决定?」

「没办法,习惯了。」任盈涓一笑,「我上司的办企室算是集团的决策中心,每天送上来的公文多得不得了,我们当秘书的如果不能动作迅速、确实,早就被公文淹没了,所以只得逼自己变成女超人啰!而这种习惯不由自主也就带到日常生活里来了。」

扬绮如困惑地眨眨眼,「可是盈涓,妳的上司不就是妳的男友吗?他都不会心疼妳工作太重,为你减轻一些负担?」

任盈涓还来不及回答,一道女声已插了进来。

「别蠢了,绮如,妳没听过『公私分明』这句话吗?女友归女友,工作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然要分清楚才对!」华乃琳边说边在汤绮如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乃琳说得对,公归公、私归私,就算我是上司的女友,也不能因此要求特权,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任盈涓点头附和。

乃琳的情况和她类似,男友亦同时是顶头上司,因此才会与她有同样的认知。

想想她和司允毅在一起的时间已打破他与前几任女友交往的纪录,原因应该就是她确实做到了「公私分明」这个原则吧!

毕竟两人都是理智的成年人,懂得游戏规则也有言在先,绝不会因为被感情冲昏头而导致公私不分。

而她更不该因这种「公私分明」的关系而感到不满足与受伤,毕竟她对他一直是抱着无所求的心态……

「盈涓?怎么了?」扬绮如看着有些发怔的好友,眼中冒出一丝担心。

「没事。」任盈涓回神,随即转移话题,「对了,倚萱怎么没来?她该不会又在『闭关」,所以今晚聚会打算缺席吧?」

目前尚未见到人影的倚萱是个言情小说作者,只要面临赶稿这种紧急状况,就算四人聚会,她也是选择缺席。而为了不想看她勉强前来,却因承受压力而无法尽兴吃喝的「憋」样,她们三人怎么样也得「谅解」她的缺席。

「倚萱出国了。」华乃琳将方才巳告知扬绮如的话再说一次。

「出国?!」任盈涓道出讶异之声。那个连下楼吃顿饭都懒的恋「窝」狂会出国?

「对啊!很难相信吧!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我,匆匆说了几句话便挂电话了,害我根本来不及好好地给她问一问。等她回来……哼哼!看她要怎么跟我解释交代!」华乃琳轻啍几声,将那日接到电话的情形说出,犹是一脸不解。

「没关系,她总会回来吧!等她回来,我们再要她好好解释。」扬绮如笑笑插话,「或许她是交了男朋友,和男友一起出去玩了。」

「会吗?」华乃琳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她不老是说认识男人、谈感情都会妨碍她的创作大业,而她不要当笨蛋之类的?」

汤绮如点点头,「她的确常常这么说……」

「不管答案如何,也得等倚萱回来才能揭晓了。」任盈涓接下话,「其实再过一个星期,我也要开始休年假我打算回南部一趟。」

她的告知立刻将两位好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妳打算回屏东老家?」扬绮如率先开口,语气透出一丝小心。

任盈涓微微一笑,「我会先到台东陪我爸妈住几天,再回屏东老家走一趟。」

「妳终于打算回去面对了?」华乃琳问得直截了当。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也该坦然面对了。

任盈涓看着两位好友关切的眼神又是一笑,「只是回去看一看,顺便度个假放松休息,无所谓面对不面对。」

经过几年沉潜,她早已对往事释怀,可好友们似乎并不相信她真的只是想回去看一看、度个小假,松懈一下长期紧绷的精神。

任盈涓的笑容在两位好友眼中看来,仍是带点见苦涩的味道。

「那妳就趁此难得的假期好好放松吧!」千言万语化为华乃琳口中一句不痛不痒的「祝福」。

「我会的。」这下任盈涓脸上的笑容可是带着货真价实的愉悦了。

汤绮如看着她的笑容,突然丢出一个问题——

「盈涓,既然难得休假,妳怎么没有找妳那个上司男友陪伴几天?」

任盈涓笑容微敛,端起桌上水杯,啜一口泛着柠檬香气的沁凉水液,然后好整以暇地给了答案——

「我和他不是『那种」男女朋友。」

由这几个月与司允毅的相处情形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没有到可以要求对方陪伴度假的程度吧——起码她自己是这磨认为的。至于司允毅的想法,她从未摸清楚过。

「哪种?」反应一向较为迟钝的汤绮如愣了愣,一脸疑惑。

任盈涓笑了笑,没回答。

华乃琳白眼一翻,用手肘顶了汤绮如一下,「笨!盈涓和男友的关系,就像我和我男友的关系,懂了吧!」

汤绮如一愣,恍悟之色随即跃上眼底。

可不是嘛!明明知道的事还问,还真是笨哪!

之后,相聚的三人尽兴畅谈,类似的话题没有再提起过——


第6章
 
清晨,带着灰蒙的亮光从未拉拢的窗帘缝隙透进卧室,驱走了夜晚的闇影。

大床上,窝在司允毅怀中酣睡的任盈涓眼睫动了动,突地由睡梦中醒来。

她张开惺忪睡眼,瞳底立刻映进一张熟睡中的俊美男性脸孔,她有一刹那的怔愣,然后混沌的神志才逐渐清明。

她借着室内不太明亮的光线细细打量他熟睡的模样,他的胸膛平稳地起伏,男性气息充斥在她的呼息之间,引发她体内一阵熟悉的颤悸感觉。

这是她头一次仔细看他的睡脸,却没料到即便处在睡眠中,他对她仍有着无法抵挡的强大魅力。

她慢慢地想起昨夜--

昨夜她循例陪他参加一个商业晚宴,会后就直接来到这里,所以此刻他才会待在她的床上……

不!严格说来,她现在躺的这张床不能算是她的床。

两人在一起的初期,他因不喜欢她住处狭小的空间,故而让她搬进这间他名下的两房公寓,自那时起,她的生活中便加入了一个随意来去的他……

有时她也会纳闷自己对这一切竟然一点反抗也没有--一次酒醉的擦怆走火,她竟然就这么成为他的「女友」?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司允毅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在公司里,他当她是专任秘书,对她的态度和其它人没有什么两样,可在公司以外,他的确是个好情人,对她如宠物般呵疼体贴,三不五时就来公寓找她,两人有默契的绝口不提「情」或「爱」 ,因此相处得十分融洽,也因此两人的「关系」得以维持至今。

而由于当初她也只是想贪求一份「温暖」的感觉,才会同意和他当一对没有包袱的「情侣」 ,所以就算知道他不时还是会和其它女人外出餐叙,她也无法因心头偶尔泛起的闷痛感而有所微词。

可不能否认,她偶尔还是忍不住会去猜想,当司允毅和别的女人一餐叙一之后,是不是还有其它的「节目」?而最近这种忍不住的「猜想」次数,似乎愈来愈多。

原本她心中认定单纯的关系,似乎已开始变得复杂……

「让妳这么爱不释手,我的脸皮应该保养得不错才是。」司允毅带着揶揄的嗓音蓦地响起,打断了任盈涓的思绪。

她猛地回神,随即与他清醒的眸光接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在不知不觉中抚上他的脸颊,且把他给吵醒了。

她蓦地红了脸,「对不起,吵醒你了。」

「我已经醒来一会儿了。」闪着魅惑之光的眸子眨了眨,他的唇边勾起一道戏谑笑弧,「刚才想得那么入神,是在想什么关于我的事吗?」

她的小手在他脸上轻抚时他就醒了,他没有立刻睁开眼,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谁知她的小手光在他脸上蹭来蹭去半天没有下文,他终于捺不住地睁眼,才发现她早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小手的动作根本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呃,不是在想你的事,只是胡思乱想……」任盈涓吞吞吐吐地否认,眼神十分不自在地挪开。

她确实是在想着他,可她不想承认,也没有承认的必要,毕竟两人还不曾做过剖心这类的行为。

「我不相信。」司允毅凝视她心虚且摆明撒谎的表情,轻吐出声,「如果不是在想着有关我的事,那妳为何摸着我的睑不放?」

从这些相处的日子观察她的一言一行后,他已发现他这个女友兼秘书常常口是心非。她不曾直接对他说谎,只是否认一切他由她身上所看见的心思,让他十分不解。

有时他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心?她到底是抱持着什么心态和他在一起的?她为什么对他从没有任何要求?即使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也不可能做得到连演七、八个月的戏吧!

他的确想要一个不伎不求、不无理取闹且相处亲密融洽的女友,可她也未免太「尽责」了吧!寻常人对自己的男友多少也会有一些要求,可她却似乎没有那种想法,也不曾对他要求过什么,令他更是怀疑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今,当一切全依顺他的游戏规则而行时,反倒让他的心中感到不舒服……

任盈涓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对他半戏谑的质问更是不知该如何响应,心跳频率逐渐加快。

见她忐忑不安,司允毅忍不住轻笑,「不就是个简单的问题,也值得妳摆出这种为难的表情?」他边说边吻上她红润的小嘴,啄了又啄。

任盈涓全身泛起一阵战栗,「我,我哪有……」

她才嗫嚅吐出几个字,他轻啄的吻条地加深,让她再说不出下文。

他灵活的舌尖用力探入她的口中深处翻搅,撩拨她的小舌与他共舞,细细啜饮她口中香津滋味。

「嗯……」逐渐加深的吻充满热度与欲望,令她稍有挣扎的身体很快软化下来。

她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喟叹出声,感觉着他那有力的拥抱,男性熟悉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间,那气味让她眷恋不已,她真的真的好喜欢这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他灵活的舌尖毫无阻碍的探入她湿软的口中,两人舌尖交缠摩擦。进出渴切的气息,然后灼热的唇舌继续向下探索,印上她滑腻的颈侧肌肤,他的大手毫不犹豫地覆上她胸前软柔,揉搓起来……

「毅……不行……」她轻吟一声,感觉他愈来愈不受控制的挑情行为,理智完全沦陷之前突然想起一事,「今天早上你有个会要开……」

「今天是周末,妳记错了!」他在她的颈侧轻啃,在听到她猛然倒抽一口气时,唇角逸出一抹邪恶笑痕。

「呃……是你临时召开会、会议的……嗯……」敏感身躯传来的骚动让她气息不稳,努力表达的结果是话语变得破碎支离。

啃咬纤细锁骨的唇一顿,司允毅在她胸前抬起头,看着她泛着热度的小脸,有些懊恼地蹙起眉,想起昨晚在宴会上他的确交代两名助理通知业务部门在今晨召开临时会议……

啧!他竟然给忘了!

「毅?」她眨了下眼轻唤,气息仍末完全平复,觉得此刻放在胸前暂时不动的大掌犹是透着灼灼热度,扰动着她。

司允毅回过神,蓦地对她绽开一个慑人心魂的性感笑容,再次俯下头吻上她颈侧的肌肤,覆在她胸前的大掌动了起来……瞬间,那稍微止息的情欲之火又被他强肆的气息点燃。

「等……等等……开会……」他……他还打算继续做下去?任盈涓轻抽着气,差点发出无奈的呻吟声。

「时间还早,赶得上的……」唇边勾起邪笑,司允毅不由分说便重重堵住她的红唇,截断她微弱的抗议声浪,灵活的舌尖由她微张的唇间窜了进去。

「唔……」在他强烈又迅速的攻击间,她微薄的抗议根本不堪一击,清明的神志瞬间被他的气息攻占而陷入混沌状态。

感觉她迅速屈服,司允毅满意地握揉她胸前软柔乳房,指尖攫住敏感蓓蕾细细摩擦、挑弄,掀起她体内的原始欲望。

他承认自己对她的欲望似乎永无餍足,几个月下来,他对她从不曾感到厌倦,比起之前交往过的几任女友,她带给他完全不同的眷恋感受,而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一种挺新鲜的感觉。

「嗯……」体内热潮一波波涌上,她有些难耐地在他身下扭动,在感觉那贴在她双腿之间的灼烫男性硬挺时,全身更如着了火般骚动起来。

欲望的熟度随着身躯与身躯厮磨而急剧升高,情欲的浪潮冲击着彼此的感官,掀起大浪……

他的热唇含住她胸前绽放的蓓蕾吮吸,大手滑过她泛着欲望熟度的胴体曲线,探入她漾着春潮的花丛,指尖在敏感的花核上来回摩挲,感觉她响应的身躯频频颤抖。

「妳好湿啊!宝贝……喜欢我这么摸妳吗?」

「嗯……」她喘息着,无法言语,两只小手紧紧扣住他,体内欲望如火,烧尽她的理智。

她的反应令他眼底的欲焰大炽,下腹肿痛不已,沾满湿滑爱液的指尖倏地刺入她柔嫩又紧窒的体内,让那反应激烈的内壁肌肉紧紧将他包围……

「啊……」她呻吟出声,脸上热度高燃,逼出细细香汗,迷蒙的双眼布满媚人欲情,慑人心神。

「我要妳,现在……」不再压抑的司允毅撤出手指,壮实的身躯贴向她,腰杆一沉,往前挺进,将自己肿痛的坚挺直送入她的体内深处。

「啊--」强大的入侵力量令她惊呼,饱满的充实快感令她喘息不已。

占有她的感觉令他体内的情欲时爆开,腰杆有力的摆动,将每一道需索的渴望送进她的体内,悍然地攻向她……

偌大的卧室大床上春意荡漾,女性销魂的嘤吟喘息夹着男性粗喘和兽性咆哮,两者交织融合,直到窗外灰蒙的天光逐渐转为澄白炽亮……

●====●  ※※====※※  ●====●

两个小时后,一身清爽的司允毅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几样犹冒着热气的餐点。

自从有一回在此处过夜,吃了一回她亲手做的早餐,他才知道任盈涓除了是个尽责的秘书和顺从的情人外,还有一手好厨艺。而细心的她或许是察觉了他满意的眼神,遂在每回他来此过夜的隔天清晨,为他端上一份现做的餐点……

一声轻响打断了司允毅的思绪,只见任盈涓由半开放的厨房端了两杯果汁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桌上,跟着在桌旁坐下,开始吃东西。

司允毅端起她摆在他右手边的果汁,沉吟一下后开口,「妳知道我下星期要到日本三天。」

「嗯。」抬头看着正在喝果汁的他,任盈涓点点头,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到日本出差三天是早已排定的行程,还需要讨论其它的事吗?

再有,现在两人并不是在公司里,而他一向公私分明,怎会在「玩乐」时提起公事?

见到她眼中的疑惑,司允毅放下果汁杯,唇角勾笑地说道:「我是想问妳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任盈涓闻言讶异地回视他,「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日本出差?不是预定由何特助陪你去的吗?」

该不会除了陪他出席各式商务宴会,他还打算再增加一项「陪同上司出差」吧?他不觉得她这个秘书太忙碌了吗?

「我没说何特助不去日本呀!」司允毅丢出一句反驳,好整以暇地吞下一口松软炒蛋。

「那你又问我有没有兴趣去日本?」任盈涓被他搞胡涂了。

「我是想这回带着女朋友一起出差。白天我谈公事时,妳可以四处逛逛、购物什么的,也跟着去玩一玩。」他露出轻松笑脸说出他的计画。

虽说是临时起意,可想想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从不曾带她出外旅游过,说起来他还真是个不尽责的男友呢!

任盈涓瞪着他,难以相信他说的话。

他想带她这个女朋友去日本玩一玩?他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公司里只有他的两位特助和洪秘书隐约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它人并不知道司允毅的现任女友是她。

另一方面,在面对外界时,两人一致表现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因此对她这个固定陪伴他出席晚宴的女伴,外界也不曾怀疑过两人的关系。

而现下,他打算带她去日本,岂不是公然对外界宣告她和他的关系?!

任盈涓微蹙眉,「这不太妥当吧!」

其实她对两人相处的情形没有任何不满,他并不需要特意带她出去玩。

「是妳不太妥当,怕人家知道妳和我的关系?还是我不妥当,不应该让妳曝光,而让妳继续藏身黑暗?」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司允毅慢条斯理地问,眼神似笑非笑,带着一丝诡谲。

惊愕感淡去,任盈涓嘴角噙着淡笑,她分辨不出他话中是否带着讽刺之意,可她选择坦白响应。

「我从不认为自己身处黑暗之中,我们的关系也不需要由外界来评定论断。我并不怕人家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但是没有曝光却是好事,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司允毅微挑下眉,心中那股隐约的不舒服感又冒了出来,眼底透出一丝讥诮与纯然的好奇。

「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总是巴不得被外界得知及认可,妳为什么反倒显得十分排斥?」她低调得令人不解。

「就说我的个性不喜欢引人注意吧。」任盈涓微笑给了他一个简单的答案。

「只有这样?」司允毅无法接受如此「敷衍」的答案。

「好吧!」任盈涓看着他不满意的眼神再道:「除了不喜欢引人注目,我也不喜欢被人盯住不放的感觉。当初选择和你在一起时,我本来已有心理准备,还好情况并不如料想的那般严重,我依然可以过着不受打扰的生活。」一丝满足之色由她的微笑中透出。

「照妳这么说,妳的答案是否定的啰!」

「答案?什么答案?」他突然转开话题,让她有一时茫然不解。

「跟我去日本玩。」司允毅提醒。

「噢!」任盈涓微笑着摇头,「我很想去,可你能不能下回再邀请我?」他的提议有些晚了,她已有别的计画。

「为什么要等下一回?这次去有哪里不好?」

「你去日本出差那天,正好我开始休年假,等你回来,会有代理秘书暂代我的工作。」任盈涓解释无法同去日本的原因。

原本这些「公事」应该等到两人在公司时,她才向他「报告」的,现下既然他已经询问,她就趁此告知。

「妳要休年假?」司允毅微挑眉,「我这个上司怎么毫不知情?」更别提他还是她的男友!她之前怎连吭一声也没?

「公司规定,申请年假的人,只要向人事室提出申请并获得批准即可,你当然不会知道。」任盈涓解释,微讶地看着他有些不高兴的表情。

「妳是我的专任秘书,休年假难道不用先知会我一声?」司允毅有些不悦地质问。

任盈涓为之语塞,不解地眨眨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以往三年她休年假也是如此,之前秘书课的上司也不曾生气啊!

看着她无辜困惑的眼神,司允毅心中那股郁闷不悦更是难以消除。

就是这样!这个女人在床上反应热情,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他对她爱不释手,可日常相处时,她总是让他觉得她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无形藩篱,让他对她感到有些陌生。

虽说在公司时他喜欢两人保持公事关系,可私下相处就不需要拉出距离了吧!

「妳打算休几天?」

「加上周休一共十天。」见他表情和缓了些,任盈涓暗暗松了口气,承认自己根本不知该如何应付他突如其来的怒气。

「打算和朋友出去玩?」司允毅原本无意询问,可不知怎地,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任盈涓摇摇头,「我会先到台东陪我爸妈住几天,然后再到屏东老家去看看。」其实她没打算说这么详细的,可话语就这么溜出口中了。

「原来妳的老家在屏东啊!」司允毅微勾唇角,感觉心中有个结松开了。

「嗯。我很久没回去了,趁这次休假,我想回去看看。」

司允毅看进她的眼底,唇角笑意蓦地加深,「那我就先祝妳返乡玩得愉快啰!」

任盈涓眸光一闪,「谢谢,我会尽力的。」即使听出他的话并非真心,可她还是选择忽略。

「那就好!」明白她故意闪避他的挑衅,司允毅有些气闷地用力叉起盘中一片火腿塞入嘴里咀嚼。

头一次看见成熟性感的男人做出那种孩子气的动作,任盈涓的唇角不觉漾出一朵笑花。

●====●  ※※====※※  ●====●

先到东部陪伴选择在台东过退休生活的父母几天后,任盈涓搭上长途客运车来到屏东最南端,台湾南部最有名的滨海度假小镇。

下了车,任盈涓提着行李越过马路,走过一间又一间的热闹店铺,来到「晴天旅店」门口。

离小镇最热闹的大街尚有数分钟车程的晴天旅店是一家民宿旅馆,虽然才经营短短几年却已小有名气。它与其它民宿旅馆不同的是,旅馆的房间没有集中在同一栋建筑内,而是一间间沿着山坡筑建的小木屋。

由于每一间藏身林间的小木屋皆背山面海,因此住宿的人既可保有隐私又有绝佳的海洋景观可欣赏,所以自开幕以来,旅店生意一直不恶,尤其近几年国人休闻风盛行,每逢假日更是一「屋」难求,得早早预订才行。

这几年,每逢休假,任盈涓总是到台东陪伴父母小住后便返回台北,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回来这里了。不过没回来这里并不代表她不清楚「晴天旅店」的现旷……

「小姐妳好,妳是要住房吗?很抱歉,我们已经客满了唷。」

对着提着小行李袋站在柜枱前,且让人觉得有些面善的任盈涓,小佩微笑的说着今天不知已重复多少次的话语。

任盈涓回以微笑,「谢谢妳。我想找你们老板娘。」

「妳要找我们老板娘?」小佩好奇地看着她,「妳是……」就算找老板娘谈还是没空房呀!

任盈涓点点头。「她在吗?我是你们老板娘的姊姊。」

老板娘有姊姊?小佩的嘴顿时变成O形。

「在、在。老板娘在后面,妳等一下,我去请她过来。」说完,她立刻离开柜枱,火速前去请人。

哇!原来是老板娘的姊姊,难怪她会觉得这位小姐很眼熟……

没多久,一位长像和任盈涓有四、五分相似的年轻女子匆匆跟在小佩后头前来,见到站在柜枱前的任盈涓时,脸上立刻露出喜悦兴奋的笑容。

「姊,妳来了!妈说妳打算过来住几天时,我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呢!」

任盈涓看着结婚五年、有两个孩子,体态变得较丰盈的妹妹任盈姿,微笑着。

「妳该不会因为不敢相信就忘了留间房给我吧?」

任盈姿笑着摇头,「才不呢!房间早安排好了,我留了景观最棒的那间木屋给妳喔!姊,我带妳过去。」她伸手欲接过任盈涓手上的行李袋。

「不用了,我自个儿来吧!」任盈涓摆手拒绝,并示意妹妹在前头带路。

任盈姿带着任盈涓由屋侧出去,循着屋后人工筑成的木制楷梯往山坡上走。

「妈说妳调升为老板的专任秘书了,恭喜妳。」

「不是老板,是副总裁的秘书。不过工作内容大同小异,没有太大不同。」任盈涓淡声回答,看着眼前一片绿意微笑。

脚下所踩的木楷梯经过特别设计,脚步接触面宽大,每一阶上升高度差不多,不太陡的阶梯好走地让人感受不到爬坡的压力和辛苦。

前几年父母以上地向银行贷款,赞助经营旅店的妹妹和妹婿将旅店翻新,当时她才刚至北部工作,未能帮上什么忙。不过现下看来,旅店的翻新的确对生意帮助良多。

「这里看起来真的改变不少。」她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走在一旁的任盈姿闻言转头瞥姊姊一眼,然后开口。

「这里虽然是度假圣地,房间需求量大,可即使晴天旅店地理位置很好,大多数现代人还是不愿意屈就老旧的设施,所以翻新是必要的。」她解释着,语调透露出一丝紧绷与自卫,先前挂在脸上的灿笑也敛去了大半。

任盈涓当下一怔,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引来妹妹的自我辩护,有些哭笑不得之余亦连忙缓声安抚。

「翻新旅店的事我早听爸妈说过,我也觉得翻新旅店是个好主意。再看这几年旅店生意这么兴隆,就可以知道这个决定十分正确,有着先见知明。」

「姊……」没想到自己冲口而出一番带着敌意的话会换来安抚,任盈姿瞥了姊姊脸上的微笑,欲言又止地犹豫半晌,还是没有说半句话。

她沉默地加快脚步,由并肩变成「带头」领路。

数分钟后,两人来到山坡高处一问木屋前,任盈姿替她打开房门。

「姊,妳一路过来应该累了吧!妳先休息,我们晚一点再好好聊。」她将钥匙交到任盈涓手里,强笑了下后转身而去。

任盈涓站在木屋门前,看着妹妹那逃避似的背影,心中不禁纳闷,一向和她感情融洽亲密的妹妹,到底为什么会这般僵硬与不自在呢?

她不该回来吗?

迎着拂面而来的温暖海风,任盈涓脸上的微笑注入苦涩,一丝绸怅不自觉由睁中透出……



 
如果不是因为你--
我不会明白
原来无奈的滋味 是如此刻骨铭心……


第7章
 
当天,任盈涓一直等到晚上,还是没等到那说要再「聊一聊」的妹妹。

当晚,她度过一个睡眠品质不太好的夜晚。

隔天起床后,任盈涓不再多想地出了旅店,学来此地度假的某些旅客,租了一辆机车四处逛逛,看看经过数年已有巨大改变的家乡小镇。

直到「长征」到关山,学现代人喝咖啡、看完夕阳后,她才返回旅店,其问还绕去一家小店用了晚餐,一点也没有亏待自己。

当她回到晴天旅店,慢慢走回位于山坡高处的小木屋时,却发现那想聊一聊的妹妹竟已等在门前。

「盈姿?」任盈涓讶异地看着坐在小木屋前廊椅上的人。

「姊……」任盈姿由椅上站起来,「我……可以跟妳谈一谈吗?」

「妳等很久了吗?」假如知道盈姿今晚会来找她,她一定不会这么晚回来的。

「等了一会儿……」

任盈涓看看她,转身走到门前开门。「进来吧!」

走进木屋,开了灯,任盈涓丢开肩上的小背包,走到窗前,抓起一瓶矿泉水转开盖子,对着嘴迅速灌了好几大口。

「妳出去了一整天。」任盈姿关上房门,站在离房门不远的椅前低喃一句。

「好久没回来了,所以四处去看看。」放下水瓶,任盈涓看着有些局促的妹妹微笑,「盈姿,妳要不要坐下来再说?」

「不!」短促的进出一字后,任盈姿嘴巴张张阖阖好几次,然后脸上突然露出颓丧的表情,「我……我想……」

「盈姿,我们姊妹之间没有什么不能直说的。」任盈涓缓缓出声,以工作几年练就的沉稳态度拿来安抚眼前情绪有些纷乱的妹妹。

任盈姿深吸一口气,看着姊姊的表情,话语不再窒碍难以出口,「妳总是这样!总是这种表情!让我想郑重向妳道歉都显得虚伪起来!」

「什么?」任盈涓愕然,被妹妹带着怨怼的语气给搞胡涂了,「我做了什么?」

「就是这样的表情!」任盈姿带着焦躁的话进出口,宛如河水决堤,话语如潮水般泄出。

「妳总是这样!从小到大总是表现出冷静、文雅、安和的样子,彷佛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让人摸不清楚妳真实的情绪!甚至当年我故意由妳手中抢走了妳的男朋友,妳还是冷静以对,连骂我一句也没有!妳可知我心中做何感想……」说到最后,她语气中的焦躁激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脆弱哽咽。

任盈涓讶异地瞪大眼,看着妹妹眼中泛起的悲涩,脸上平和的表情敛去,改为关切的神隋。

「盈姿,我不知道妳还记挂着那些事……过去的已经过去,妳又何必……」

她从没料到,在她已对当年往事释怀的此刻,妹妹竟然还困在「抢了姊姊男友」的罪恶感之中无法解脱……

「没有过去!」任盈姿激动地喊,「若不是我和昱仁伤害了妳,妳怎会一毕业就北上,几年不回老家看一眼,彻底和我们划分界线?!我知道当年的事重重伤害了妳,可妳一直不回家,让我连向妳说声『对不起』的机会也没有……」

「盈姿!」任盈涓被妹妹连串的话轰得有些头痛,「我有回家。每年我休假时都有到台东看爸妈,陪他们--」

「可就是不来屏东!妳还怨我,对吧?」

「没有。」任盈涓摇头。

「我不相信!就算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我就是知道,妳是因为不愿意触景伤情,才会不肯回来……」

「那我现下在这里干什么?!」任盈涓头更痛地低吼,堵住了妹妹激动的声浪。

任盈涓瞪着噤声的妹妹半晌,重重吐了一口气,伸手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睑上有一丝怅然。

「我承认这几年没回老家,除了自己工作忙碌外,另外一个原因的确是为了当年的事--因为没有勇气面对我的男友成为我的妹夫,所以我选择逃避,眼不见为净。

「可我绝对不是怪妳,妳弄错了,盈姿。」

「妳不怪我?」任盈姿不敢置信的喃语,跌坐在姊姊对面的椅子上,迟疑的目光投向已数年未交谈的姊姊。

「我一直想跟妳说对不起……当年是我用了心机、使了手段,将昱仁由妳手中抢过来,才会害得妳伤心地远走北上……」满满的愧疚融入话语之中,表露无遗。

「盈姿,我真的不怪妳也不怨妳。」听妹妹一味忏悔,任盈涓忍不住揉揉发疼的额角,「当年男未婚、女未嫁,昱仁本来就有权做其它选择,他只不过恰好选上现任女友的妹妹罢了。

「我不否认当时我的确感觉很受伤,可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那种受伤的感觉早就过去。如今妳和昱仁都有两个孩子了,有必要为当年的事伤神吗?」

她说的话确实出自真心。在回来前,她也没料到自己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伤过她的妹妹……当年她的确被伤得很重,几年过去,虽然心中感觉已淡,她却始终不敢回来面对往事。

而现下心中毫无波动、可以侃侃而谈,让她明白,她真的彻底摆脱过往了。

「真的吗?」任盈姿眼底泪光一闪,「妳真的不再怪我了?」

「我从没有怪过妳,好吗?」任盈滑再一次重申,有些奇怪一向活泼直爽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脆弱。

「还有,为了让妳放心,我再告诉妳--目前我也已经有男朋友了。」唉!为了安妹妹的心,只好将司允毅拿出来先挡一挡了。

「真的?妳有男朋友了?」任盈姿讶异地出声,「可妈常说看妳连个男友也不交,一直好为妳担心呢!」

「才交往没多久时间,所以就先不说了。」脑中浮起那张令人心悸的男性脸孔,任盈涓不觉微笑起来。

「妳很喜欢他?」看见姊姊眼中不自觉迸出的光彩,任盈姿积累数年的愧意终于减轻,眼底涌上释怀。

「嗯。」妹妹直接的问话让任盈涓直觉地点头,心中蓦地有了领悟。

是啊!她是真的喜欢司允毅呢!而也是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敢向自己承认这一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喜欢以倍速增加,直到现下已满心充斥着他的影子……

而或许是因为和他在一起,让她由他身上汲取了她所想要的「温暖」才会让她的心态有了改变,因而完全摆脱过去的伤痛桎梏。

只可惜这番心中转折,她是不可能让他知道的,毕竟他要的只是一个听话且不多作要求的女友,他是不会有兴趣知道她的心事的……

「姊,怎么了?」及时捕捉到任盈涓眼中倏闪过的异样,任盈姿心中再生疑虑。「妳和妳的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盈涓随即漾出笑容并转移话题,「说说你们夫妻经营『晴天旅店』的情形吧!还有,都来了两天,我好象没见到昱仁呢!」因为心无罢碍,她能用平常心来询问「妹夫」的情形。

「昱仁他……」

这晚,解开心结的姊妹俩畅谈到深夜方歇。

隔天早上,任盈涓起床稍晚,等到梳洗完踏出木屋,已将近十点。

站在木屋前廊,她仰望晴朗蓝天,远眺山坡下仅一条马路的大片沙滩,被海面反射的阳光炫花了眼,心中考虑着,或许今天哪儿也不去。她干脆到沙滩上晒晒太阳,偷懒打混一天好了。反正她是来度假的,没必要得天天跑出去溜达……

任盈涓思忖着,懒洋洋的打个呵欠,正打算依心中所思而行动时,一个缓步爬着,阶梯的熟悉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靠在前廊柱子上的身子蓦地僵直,半张着嘴,讶异又愕然地看着来人--司允毅。

她没看错吧?!眨了眨眼,再次确认自己并未眼花认错人。

没错,真的是他!

奇怪,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

一身休闲服的司允毅,缓步拾级而上,优闲的模样比平曰更显性感潇洒。

他走到木屋前站定,看着目瞪口呆、回不了神的任盈涓,俊美脸庞漾出迷人的笑容。

「看来我突然出现,还真的把妳吓到了。」

司允毅的嗓音打破了任盈涓宛若被魔咒定住的神智,讶然脱口,「你怎么来了?」

见到他熟悉的身影,让她心跳一阵狂奔,这才猛然发觉,几天没见到他,她其实是很想他的,而他的出现竟让她心中感到一阵兴奋与喜悦。

司允毅向前走一步,大手伸往她的颈项,扶住她的后脑,「可找到妳了!」

他凝视着她不自觉漾出欢欣光彩的眸,忍不住俯头吻上她的红唇,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由日本返国后,连续几天在办公室里看不到她的身影,竞让他感觉若有所失,做起事来也心不在焉。熬了几天,他索性暂时丢开公事,驱车南下找地并放自己几天假。

而直到吻上她,他才领悟到自己竟然这么想她……

一吻过后,他看着她冒着熟度的小脸上变得迷茫的双眼。

「这几天玩得还愉快吗?」他语音低沉,热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庞。

「还、还不错。」她直觉回答,表情呆怔,被扰乱的呼吸犹末平复。

他轻笑,高挺的鼻贴上她小巧的鼻端蹭了蹭,「妳怎么没告诉我,妳家是经营民宿的?」当他循着询问而来的地址找上门,发现这里竟是一家民宿旅店时,不免有些惊讶。

「你、你又没问过。」任盈涓表情仍有些怔愣。

司允毅细看眼前这张与在台北时已变得不太相同的脸庞。

想不到短短几天休假会让她有些改变,这倒是颇令人讶异……不过他倒是挺乐意见到她变得比以往开朗的模样。

「这么说,『晴天旅店』真的是妳家经营的?」

「晴天旅店目前由我妹妹和妹夫共同经营,严格说来已不完全是我们家的了。」经营民宿并不轻松,她可没打算来这里白吃白住,当然是要付费的。

「早知道妳住的是旅馆,昨晚我就直接过来了。」司允毅放在她颈项的大手滑下,转而勾住她的腰,然后带着她转个方向,朝木屋大门而去。

「昨晚?呃,毅,你做什么?」一时反应不及,她有些结巴地问。

「参观妳房间的设备啰!」司允毅朝她绽出个邪恶的笑容,伸手打开未上锁的木屋大门,搂着她进入并反手带上门,「这度假小木屋给人的感觉很不错,景观好又有着很好的隐密性……」最后一句话落下的同时,他已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壮实沉重的身躯迭上她。

「你……毅?」没料到他的动作如此神速,任盈涓错愕不已,小睑顿时泛出热度,有些慌乱的小手抵住他贴近的胸膛。

「一个星期不见,妳一点也不想我吗?宝贝。」司允毅故意对着她惊愕羞赧的小脸呵气,口中说着暗示话语的同时,大腿也硬是分开她的双腿,炙烫的男性大剌剌地隔着棉薄休闲裤抵着她腿间的女性柔嫩私处。

「毅……」她红着脸,又是惊羞、又是兴奋地体会着他言语中表达出来对她的想念之情,心头进出一阵热烘烘的感觉。

「我看到了,我看到妳的眼睛在跟我说,妳也是想念我的……」他唇边邪笑更深,腰杆随着话语轻轻前后摆动,愈发炽热的男性挤压磨蹭着她。

察觉他露骨的动作,任盈涓倒抽口气,一股熟潮由小腹往上窜升,小睑热度更高,轻喘地道:「毅……你、你不想先四处看看……」

几天不见,她确实想他,也好高兴他突然出现,可一见了面,说没两句就直奔床上纠缠在一起,也未免有些……

「我是在看呀。」他伸手抚上她乌黑的发丝,「看一张诱人的美人图……」大手滑下,开始解开她身上棉质衬衫的扣子。

「我……我是说到、到外边看……看风景……毅!」任盈消结巴解释,被他头一回在她面前展露有点耍赖戏谵的模样给深深吸引,思绪混乱起来,体内热潮愈发窜升。

「都来到这里了,妳当然得带我四处看看,尽地主之责啰!不过在做任何事之前,妳总得先让我喝口水吧!」由她敞开的衬衫,他的大手毫无顾忌地覆上地胸前的柔嫩浑圆,隔着薄薄的蕾丝胸罩搓揉爱抚起来。

「喝……喝水?」地无法克制地娇喘出声,体内窜起的酥麻快感令她浑身无法克制地轻颤着。

「对,喝水。妳不在我身边这么多天,让我觉得好口渴,妳不该让我解解渴再来讨论游览的事吗?」司允毅故意摆动腰杆,让下腹男性硬硕缓缓磨蹭挑逗着她的柔软,彰显他的企图。

「毅……」她小腹一阵抽动,浑身轻颤,口中发出一声介于哽笑和喘息的呼唤。

「怎样?我害羞的涓……」他俯身舔吻她的颈项,大手往下解开她七分裤的裤头,大手直接探了进去,指尖抚上她双腿间湿热花丛并深入移动起来。

「呃……」她轻喘着,只觉脑子深处进出高热火花而变得一片空白,体内欲焰焚烧而起。

「好热……」他在她的耳畔轻喃,「妳已经湿了,妳知道吗?」他的嗓音带着不容错辨的欲火,挑逗的手指在层层湿热的花办间摩擦、撩弄。

「啊……」她忍不住弓起身,小腹因强烈的刺激而陡颤抽动。

看着她逐渐陷入欲焰之中的诱人模样,司允毅体内对她的欲望需求完全爆发。

「我要妳……」他低喃出声,粗嗄的语音中透出发自内心深深的需求。

她浑身发热,睁开迷蒙的眼凝视他异于往常、浓烈的眸光,心头发颤的瞬间,含着浓情的呼喊由口中逸出--

「我也要你,毅……」

头一回,司允毅由她的话语间听出她如此清晰、毫无保留的「情感」,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在胸中翻腾、爆发开来,他这才恍悟,原来自己一直渴望听见她的「心声」而不自知。

他再无法压抑地俯身吻住她,热烈地索求她口中的甜津,大手抚摸她微颤的柔嫩娇躯。

她面泛潮红,口中娇吟喘息,在他挑弄的动作下浑身发烫、战傈不已。

他迅速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大手挑弄她全身每一个敏感处,热唇吮咬舔弄她胸前挺立的嫣红蓓蕾,撩起她体内更深层的欲望。

「啊……」她发出销魂嘤吟,小手攀住他的颈部,挺起身子迎向他熟烫的唇舌,渴望他更多的爱怜,体内充满对他的需求欲望。

他的指尖滑入她的腿间,揉抚起那藏匿其间的敏感花核,直到那动情的湿滑爱液染湿了他的手……

「啊啊……」她急促喘息抽气,吟出一声声愉悦嘤咛,强烈的欢愉快感令她全身发烫,体内热潮流窜,让她意识远扬。

体内强烈爆开的欲求令他再无耐心,大掌捧起她的臀部,令她的双腿曲起向两旁敞开,男性腰杆使力一挺,肿胀的硬硕迅速戳刺进入她已泛满爱液的体内--

「啊--」强烈的冲击与充实的满足快意令两人同时逸出喟叹。

他粗喘着,埋在她体内的男性欲望开始动了起来……

他捧着她小巧的腰臀,毫不迟疑地往外退出一些、然后再用力挺进,反复来回抽撤,进出她紧窒湿热的体内,感受她敏感肌肉紧紧箍住他的销魂快意。

「这么紧……」他重重的喘息,挺腰刺击的节奏愈来愈激烈、快速。

「啊……」止不住的呻吟由她口中逸出,她拱起下身,迎合他狂肆的动作,体内一波波快意涌上,筑高欲望高潮的压力。

「再告诉我一次,妳要我……」他狂热冲刺撞击着她,哑声命令。

「毅……」体内愈筑愈高的压力令她浑身颤抖,语不成声。

「告诉我……」他加快摆动,强肆索求,一次次将热烈需索传达给她。

「我要你……」她无法自己的嘤吟呓语,顺应他的要求也顺应自己的心。「我爱你……毅……啊--」她尖吟出强烈的欢愉,浑然不觉自己吐露了藏在心底的情意。

强大的震愕灌进脑中,止不住的男性满足感在心田炸开,他低吼出声,随着花径中传来强烈收缩,他一次又一次深深埋进她的体内,直到最后一记用力刺击,他尽情在她的体内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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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简单的午餐后,任盈涓在司允毅的「坚持」下,带他到有名的「佳乐水」风景公园走一走,欣赏有着奇岩地形的海岸景观。

任盈涓走在司允毅旁边,脸上隐约有着苍白,脑中一片纷乱。

恢复神智、想起自己在陷入激情时无意中对他的「告白」后,她就无法制止胸口涌上浓浓的自厌。

天哪!她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一向理智冷静的她怎会犯下这种错误,对一个只要「玩乐」、不要「情爱」的男人示爱?她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才六月时节,南部就已经完全没有凉意了呢!」走在人工砌成的石板道路上,司允毅随口一句,硬是将心不在焉的女人的注意力给拉回来。

「屏东从来就没有『冷』过好不好?」任盈涓咕哝道,觉得他那挂在唇角很久的笑意很是碍眼。

看他笑得那么乐,该不会是在偷笑她的不自量力吧?

先前无意出口「告白」,她算是犯了他的大忌,可奇怪的是,他不但没有发火,告诫她的逾矩,反倒笑得有如一只不晓得在算计什么的阴险黄鼠狼,诡异地让人纳闷不解。

「妳既然带我来这里看看,是不是也该向我这个『外地客』解说一下此地特殊景观的原由,而不是三缄其口,还像瞪仇人似地瞪着我。」仔细看一眼颓恼的小女人,司允毅调侃道,语调泛着浓浓的笑意与兴味。

他大约知道她在恼什么--不就是为了上午在床上不小心脱口说出的「爱语」嘛!

可他又不介意听见,她到底有什么好懊恼的?

她脱口而出的爱语,说明了她在看他时,眼底偶尔会出现的光彩所代表的意思。老实说,他很惊讶听到她会吐露爱意,可听到时,他心中却也有着深深的喜悦。

以往有太多女人向他示爱过,却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让他有「感觉」!

他有时不免会猜想,和他相处近一年却不曾令他感到厌倦的她,是否就是那个可以令他停下脚步的女人……

司允毅几句意有所指的调侃,让正陷入颓丧情绪之中的任盈涓在瞬间全身竖起了刺,一连串埋怨就这样溜出口中。

「我哪有像瞪仇人似的瞪着你?再说,来这里可是你的主意,我虽是本地人,也不代表就懂得这里每一石一岩的由来!想找人解说,你应该在入口处搭乘……那个!」她指着一辆慢慢驶过来的「导览专车」。「如果坐在那上面,司机自然会尽责地为你介绍沿途的一景一石!」

「涓,我到今天才发现妳还真是伶牙俐齿呢!原来妳在公司时的『冷静』、『沉着』都只是在职场上的伪装呀!」司允毅定住脚步,大手一伸亦将她拉住,带笑的眸睇着她宛如孩子般气恼的小脸,觉得她任性的模样可爱得很。

「好啦好啦!别一脸气嘟嘟了。不想说就算了,陪我走走看看总行了吧?」他笑语安抚着。反正他今天心情很好,就哄哄这个一脸别扭的小女人好了。

「你……」任盈涓看着他那带笑的眼眸,一阵尴尬心虚涌上心田,她有些窘迫地移开眼,主动伸手扯了他的手一下轻喊,「走了啦!再不加快脚步,太阳就要下山了。」话落,她转身就走。

司允毅笑了出来,顺势拉住她的手臂,「嘿!别走那么快,老人家可是会跟不上妳的脚步的。」

他夸张的语调令她一怔,回过头想瞪他,却忍不住噗笑出声。

「走啦!」她嗔了声,转回头不再看他,放缓了脚步。

司允毅唇角笑意更深地举步与她并行,直到走完全程,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短短一天,他看见她从不曾让他看见的风情面貌,而她也在他纯然轻松的迷人魅力间,找到了她在不知不觉间深深陷入情网的原因。

经过七、八个月相处,所酝酿堆积的情感压力终在今朝不小心爆开了一个缺口--


第8章
 
走在已然偏西却仍然炽亮刺目的阳光下,任盈涓轻快脚步地往自己居住的小木屋而行,嘴角噙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想起昨日搭乘司允毅的奔驰跑车到「佳乐水」欣赏风景,与今日在她的「坚持」下两人共乘一部小机车游览垦了风光的强烈对比,她唇边的笑靥融入一丝顽皮戏谑。

或许是回到老家,面对了往事,让她纠结多年的心情豁然开朗,她发现这两天她对突然南下的司允毅所表现的态度与以往有很大不同,多了几分情人之间的任性爱娇。

且不管他对她意外的「告白」有何想法,她已决定利用这几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汲取一些两人欢乐的记忆,暂时摆开心里的包袱,放松一下。

思及此,任盈涓加快脚步来到山坡高处,打开门锁走进木屋,进入浴室冲了个澡,洗去经过一天「机车之旅」身上的尘埃汗水。

还得一身清爽后,她走出木屋,打算到坡下旅店门口,等待那将机车还回租车处、回他居住的旅店清洗,再开车前来接她一同去用晚餐的司允毅。

谁料才踏出木屋大门,就见一人站在木屋前廊,她定眼一瞧,讶然出声。

「昱仁?」

眼前似熟悉又感到陌生的修长身影正是黄昱仁,那个当年背叛两人感情,如今已成为她「妹夫」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盈涓。」黄昱仁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泛着光彩、显得十分美丽的容颜,嗓音低沉,略带一丝沙哑。

任盈涓回视他带着一丝激动的热烈目光,耳中听着当年一直令她着迷的男性嗓音,感觉心境异常平和,连一丝波动也没。

原以为即使对当年事已然释怀,可看到他时心中多少也会有些异样,结果当真见到他时,却发现那些预想的情形根本没有发生。

能如此平静地面对眼前的男人,让她不觉怀疑起自己当年是否真的爱过他。

或许她当年的伤痛是来自于对人性的失望,而非感情背叛的打击……不过事过境迁,她也不想再去追究以往的心态了。

「真的是好几年没见了。」任盈涓露出笑容,对于将黄昱仁视为「亲人」而非薄幸「前男友」的心情感到十分满意。她真的完完全全丢开心情包袱了呢!

「我父母那边有点事,这几天回嘉义帮忙。听盈姿说妳已经来了好几天。」看着她绑着如同当年两人交往时常见到的辫子,黄昱仁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多年见不到她的踪影,那些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话,是不是也该趁这个机会和她说一说?

「对啊!趁着休年假回来看看,再过两天就得回去上班了。」偷瞄一下手表,见时间尚早,任盈涓也不急着下去等司允毅,就站在原地和黄昱仁「寒暄」起来。

「爸妈说妳在一家大企业里担任秘书,工作忙吗?」黄昱仁看着她依旧尖细的下巴。

「算忙吧!」任盈涓轻松网应,「以前在秘书课还好,后来调为专任秘书就忙碌多了,有时还要加班赶工作呢!」

「既然这么忙,何不回来?」黄昱仁突然迸出一句。

「回来?你是说回来屏东?」任盈涓语气狐疑。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对,回来屏东。晴天旅店现在生意不恶,妳可以回来和我们一起经营。」他的语气决断,彷若已拍板定案。

「妳一向不喜欢大都市的生活不是吗?会跑到台北工作也是因为我和盈姿结婚的关系……妳恨我和盈姿,所以一直不愿回来见我们!」

「你说错了吧!我哪有恨你们?」任盈涓惊讶地看着他有些激动的表情,「盈姿没有告诉你,那天我和她已经把事情谈开了吗?」拜托!没有那么严重吧?她可不喜欢被栽个「恨」字在头上呢!

「盈姿确实和我说了一些那晚妳们谈话的内容。既然妳不再怪罪我们,何不干脆辞了台北的工作回来屏东?反正旅店原本也有属于妳的一份。」

他对盈涓一直有着浓浓的愧疚。

当年是他喜欢上她沉静、娴雅的气度,才展开强力追求,将她变成他的女明友。

可感情顺遂之后,也是他嫌她过于冷静、不识情趣,而背着她接受热情且频频主动向他示爱的盈姿,甚至很快就和盈姿发展出肉体关系。

而他最对不起盈涓的是,造一切都是背着她而为,一方面敷衍她,私下却和她的妹妹打得火热,直到盈姿怀下身孕,事情才爆发开来。

她没有对他说任何一句谴责,参加他和盈姿的婚礼后即远走北部不曾回头,让他心中对她的愧疚一年比一年更深。

而今,她不再怨责他和盈姿,让他在释然的同时,又想好好照顾她。

「等一下,谁说我要辞去工作回屏东的?」任盈涓打断他一相情愿之词,不以为然地反驳,「再说,晴天旅店的地虽然属于任家,可如今旅店已由你和盈姿接手并重新整顿经营,算是你们的事业,地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你们租的,谁说有『一份』属于我?旅店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你们努力得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弱小,需要别人来「照顾」、「安顿」了?而他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专断」、「跋扈」,径自替别人做起决定来了?!

被任盈涓连篇话语堵回来,黄昱仁沉默了下,目光再次露出热切与坚决。

「别再固执逞强了,盈涓,就辞了台北辛苦的工作,回来让我和盈姿照顾妳吧!也让在台束的爸妈安心。而且当初是我对不起妳,我也一直想--」

「别说了,昱仁!」再次打断他的话,任盈涓哭笑不得又有些不耐地看着他。

「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过去的事你何不让它『过去』?我们都再不要提起,而你也不需要觉得对我有亏欠,好吗?」

唉!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是她的什么人?哪由得他来指挥她要怎么过生活!

听她一径拒绝他想补偿她的心意,黄昱仁顿时冲动地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热烈且带着悔恨的眼睇着她。

「盈涓……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当年若不是一时把持不住,或许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黄昱仁!」任盈涓瞬间变色,原本友善的眼神倏转为冰冷,愤怒地射向眼前的男人。

「收回你优柔寡断的眼神与这番对不起我妹妹的说词!是不是要我跟你说得更明白一些你才会懂?当年我和你男未婚、女未嫁,你选择了盈姿我没有话说,可既然你做了决定且和盈姿做了多年夫妻,你怎敢对我说出这种对不起我妹妹的话?就算只是『一时』的精神出轨,我也绝不原谅!

「所以,我郑重警告你,别再跟我提什么照顾不照顾的狗屁话!即使我真有需要,也该由我现在的男友来做,怎么也轮不来你来负责,明白了吗?现在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她一番话说得黄昱仁眼中、脸上泛起羞愧,他慌忙放开她的手,理智回到脑中让他万分后悔自己因一时激动而措辞不当,引发误会。

「盈涓……」他真的只是因为愧疚而想对她补偿,他并没有想对不起盈姿呀!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

「谁惹火了我的宝贝?怎么这么生气呀?」清朗的男性嗓音蓦地响起,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两人闻声皆回过头。

「毅……」看着走向她的司允毅,任盈涓这才发觉与黄昱仁谈得太久,竟把自己要到外面等司允毅来接她的事给忘了。

司允毅走到任盈涓身旁,大手自然的将她拉向自己的怀中后,才朝有些愣怔的黄昱仁看去。

「涓,这位是……」

任盈涓回过神,连忙为两人介绍,「毅,这位是晴天旅店的老板黄昱仁,也是我妹夫。昱仁,这位是我的--呃,男朋友,司允毅。」

「幸会了,黄先生。」司允毅伸出手和他一握后,犹是搂着任盈涓不放。「听说这里的设计是由黄先生一手规画?很棒的旅店,我很欣赏这种特殊的风格。」

「呃,谢谢……我只是希望能做出和别人有些区分、不同面貌的民宿旅馆罢了。」

黄昱仁看着浑身散发强大气势与尊贵气息的司允毅,心中更觉得自己方才对任盈涓所提的建议,的确是一相情愿。

她身边已经有一个可以好好照顾她的人,他和盈姿是该放下心中长久以来的愧疚了……

心念电转,黄昱仁很快朝面前两人点头示意,「你们应该是打算出去吧!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玩得愉快。」话落,他对任盈涓投以蕴含深意的一瞥,随即转身离去。

黄昱仁临去的眼神,让任盈涓明白他终于理解了她之前向他表达的意思,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

「他是妳的旧情人?」比往常略沉的嗓音在任盈涓耳畔发出询问。

他来了好一会了,这两人因专心对谈而没有发现他就站在不远处。从两人后半段的对话中,他听出了一些端倪--虽然知道对方已是她妹夫,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泛着不舒服的感觉。

「你听到我和他说话的内容?」任盈涓仰头看他,在昏黄的光线下,她实在说不出此刻他脸上的光影代表什么情绪。

「听到一些。他为什么想要『照顾』妳?」司允毅垂眸看着她晶亮的眸及脸上平淡的表情。

「侠义心作祟吧!他和我妹以为我在台北工作受苦,想要我回来。」任盈涓轻松响应,无意也觉得没必要提起前尘旧事。

「妳和他……」司允毅挑眉,语气明显透出不信,觉得她轻描淡写的话语有敷衍的意味。

「多年前,我曾和他交往过一段时间。」感觉他语气中施加的压力,任盈涓索性吐实,以一句话交代过去。「不过现在他只是我的『妹夫』。」她强调最后两个字。

听到她的承认,司允毅不由蹙起眉,心中那股不舒服感更甚。明知不干他的事,他还是忍不住问,「那他为什么『坚持』要照顾妳?」

「我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需要人家照顾!」任盈涓秀眉轻蹙,心中有些恼火黄昱仁刚才的胡言乱语,害得她现在得接受某人的「审问」。

更奇怪的是,从不对女伴追根究柢的司允毅,竟会对这么微不足道的问题穷追不舍?

听出她语气中的丝丝火花,司允毅伸手托起她的小脸,凝视她的目光透出一丝锐利。

「妳在敷衍我。妳不高兴我问妳这件事?」

「没有。」她立刻否认,随即又忍不住补上两句,「不过是芝麻小事,没什么可说的!」

司允毅一愣,明白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偏偏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可却又师出无言,无法对她发脾气。

他凝睇她半晌,突地头一俯吻住她的唇,掠夺她的气息及口中的芳津,借着她甜蜜的滋味来消去心上无名大火。

任盈涓在他的口中倒抽口气,没两下便全身发软,屈服在他狂肆的唇舌之下,她的小手紧紧攀住他胸前的布料,微踮起脚响应他。

轻轻的嘤吟声由两唇相接处泄出……

她尝起来是如此香甜可口,不仅轻易地抚平他心头不舒服的感觉,还让他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她柔嫩的唇办。

他心底一角隐隐纳闷着自己对她的渴求似乎不曾有一刻消褪,反倒是与日俱增,让他感到心惊。

这种无以名之的需求感觉,是否就是代表着他已然对她……动心?

「啊--」一声尖叫蓦地传来,划开纠缠着两人的甜蜜氛围。

「黄昱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掩伤痛震惊的尖吼继续传来,彻底惊扰了热吻中的男女。

司允毅恼怒地扯开难舍的唇,转头怒瞪向连续发出扰人声音的方向,看见一个面貌和任盈涓有几分相似且同样娇小的女人。

「妳认错人了,黄先生稍早前已经离开。」他蹙着眉,想起先前传人耳中的名字。

她应该就是盈涓的妹妹吧!不过她也未免太扯了,竟会把他看成了黄昱仁!他有哪一点长得像那位黄先生了?呿!

看清司允毅俊美的脸庞,原本脸色苍白的任盈姿当场呆住,脸色瞬间转红,眼眸瞪得老大。

「你……」天哪,她认错人了!可、可她明明看到的侧脸就是……

司允毅理解地看着她脸色的变化。

哼,知道认错人了吧!她也真是太夸张了,竟然以为自己的先生会跑来亲吻自己的姊姊?她的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正当任盈姿陷入窘迫状态、努力挤出话时,被吻得头昏眼花的任盈涓终于由被人撞见她和人熟吻的羞赧中回过神,并将深埋在司允毅怀中的头仰起,抬眼探究一下此刻的状况。

「盈姿?」她诧异地看向不远处涨红着脸、彷佛快要哭出来的妹妹。

「妳怎么来了?有事找我吗?」

「姊!」努力了半天终于顺利发出声音的任盈姿苦着脸,「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妳……结果看到妳和……天哪!这位是妳的男朋友吧?」真是糟糕,她怎么会认错人呢?这下她该如何解释自己先前胡乱喊叫的行径呢?

「是啊!」任盈涓奇怪地看着语无伦次的妹妹脸上那恐慌焦虑之色,「他是司允毅,昨天从台北下来找我……毅,她是我妹妹盈姿。」奇怪,盈姿是怎么了?

「司先生你好,真的很抱歉,刚刚我……」

「我应该一点也不像黄先生吧?」司允毅眸底透出一丝好奇。

任盈姿睑色随即又转白,「呃,你当然不像我先生……因为天色比较暗,而司先生的侧脸又实在和昱仁很像,所以我一时之间才会搞混……真是抱歉!」她急急解释方才突兀的行为。

这时,任盈涓也慢慢想起先前被打断时,隐约听见的字句,她心中一凛,看向妹妹窘迫的脸。

她该不会是看见毅的侧脸,而误把毅当成昱仁了吧?!

「我的侧脸看起来很像黄先生?」司允毅表情不变,淡凉嗓音问着。

任盈姿猛点头,「对啊!乍看之下真的好象,所以我才会一时认错了。」

听他似乎没有怪罪之意,她用力强调并解释,殊不知偎在司允毅怀中,深知他脾性的任盈涓已然脸色微变,眼神忐忑。

担任他的专任秘书一年多,她早就很清楚,当他说话嗓音愈平淡,就代表他心中怒气愈炽。

「真有那么相像?」司允毅再次询问,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见到任盈姿很肯定地点头,他那记忆力十分良好的脑子,立刻想起他第一次在公司门口见到任盈涓的情形。

当时,她便是用惊讶万分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当时,他应该是侧身对着她,所以她看的是……他的侧睑?

之后,她调任为他的专任秘书,被他命令陪伴出席商务宴会,而那一回她酒醉向他索吻,待他同意,她吻上的却是他的脸颊,而不是他的唇……

当时,她想吻的人,真是他吗?

他很不喜欢这么想,可说不定她根本只是将他当成「代替品」!

难怪和他在一起之后,她从不对他做任何要求!

她不贪富贵也不强求承诺,安安分分做他的床伴……哼!

那么昨天她又为何对他说出动人的爱语?她是在耍弄他吗?

「毅……」腰间传来一阵压迫刺痛,让任盈涓轻呼出声。

他把地抓得好紧,而且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盈姿,我和涓有事要谈,妳可不可以稍晚再来找她?」

「当然可以。」任盈姿毫无异议,随即转身潜逃而去。

待任盈姿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司允毅随即俯身睇向怀中的女人,「现在,有些问题我需要答案!」话落,他毫不迟疑地搂着她转身。

他打开门,挟着人走进去,随手甩上门,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窒滞。

「现在,我要妳说清楚,妳和黄昱仁到底有什么关系?」

双臂盘在胸前,司允毅两脚微跨开站立床前,锐利的眸光俯视坐在床沿的女人。

今天没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他绝不甘休!

「没有关系!」任盈涓瞥去一眼,简洁一句响应。她一点也不喜欢此刻宛如员警审问犯人的场景。

「没有关系?」司允毅哼声重复她的话,嗓音蓦地扬高,「如果没有关系,妳妹会因为『认错』而尖叫得差点把屋顶掀开?」毫不保留的嘲讽由话语中清楚透出。

任盈涓苦恼地蹙起眉,「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了?说不定她……」真奇怪,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被当成红杏出墙的老婆,正让捉奸成功的先生审问着?!

「别跟我说妳妹有那种歇斯底里的个性,我不信!而且她一点也不像!」司允毅斜睨着她,堵住她试图编出理由搪塞的嘴。

想逃避话题?!哼哼,想得美!

「或许是……」接收到他猛然丢过来的瞪视,任盈涓当场噤声,咽了咽口水才道,「好啦,依我看来,盈姿八成对我还有着某些心结吧!」

「什么心结?到底妳和黄昱仁之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让妳这么为难地无法把话说清楚?」司允毅的语气中清晰传达出不爽。

若不是盈涓和他在一起时是货真价实的处女,他简直就要怀疑她是否在黄昱仁同她妹妹结婚之后还跟他有牵连!

依他对盈涓的了解,他实在不该这么想,可他却忍不住,心中一般嫉忿之火正迅速燃烧……

「我和他哪有什么秘密不可对人言?」眉间融入忿然,现下换任盈涓不高兴了,因为他话语中的影射太过明显!

「没有不可对人言的秘密,那就把话说清楚!不要暧昧不清地让人想歪!」司允毅忿忿朝她低吼。

「我哪有说什么暧昧不清的话?」任盈涓不敢置信地反驳,「是你自己疑心病太重,才会将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给想歪!」

司允毅更加气恼,对她打太极拳的功力真是钦佩极了,愈发下定决心要她吐实。

「既然没有暧昧不清,那妳怕什么?怎不干脆解释清楚妳和黄昱仁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冷冷质问。说到底,他心中不爽的该是因为她和那个黄昱仁竟然「曾经」有过牵连!

「就说没有关系了嘛!你是牛啊?怎么说都听不懂!」仟盈涓气愤地由床沿跳起来,咬牙怒视他,「难道要我直接跟你说,黄昱仁是我的男朋友,却被我妹妹用尽心机将他由我身边抢走?这就是你想听的?两姊妹因为一个男人起勃溪的『家丑』!」她瞪着冒火的眼,直问到他脸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尖锐的声音一落,室内登时陷入一片静默--


第9章
 
司允毅微愣了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把事情说清楚!」他命令道。

任盈涓忿瞪他一眼后才开口,而方才那番话似乎已将胸口郁气尽释,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激动,可声音已缓和下来,她慢慢道出往事。

「我和盈姿从小感情就很好,可我却不知道她心中其实一直存在着不如我的心理障碍,旦随着年纪愈大,那种感觉就愈深。

「所以当我将已交往一年的男朋友带回家,她……或许是嫉妒吧!她开始私下找昱仁并缠上他,而当时已大学毕业的昱仁也毫无忠诚地背着我接受了盈姿的感情……

「于是,他表面敷衍在台中念书的我,私下却常跑到屏东和盈姿见面,直到盈姿怀了孕,事情才终于爆开……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司允毅听着她平淡的声音,眼底一道闇光若隐若现。

「之前我说盈姿对我有心结并不是胡说,当年参加完他们的婚礼,我就离开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对于抢了我的男朋友,盈姿心中一直有着愧疚,而我也是直到这次回来与她谈过才知道……不过藉此机会,我们也总算是把事情谈开了,这应该是我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吧!

「我不是不愿告诉你,也并非想隐瞒什么,我只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而它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能不提就别提了。」

司允毅听完她的叙述,盯着她看了很久,唇边突地露出一抹毫无感情的冷笑。

「妳还爱他。」他的声音轻淡冷凝。

任盈涓一愣,随即瞪大眼,「乱讲!我才不--」她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真的爱过他呢!

司允毅面无表情,彷若未闻她的抗议,继续说下去,「所以妳找上一个侧睑和他相似的『代替品』,来填补妳心中失去他的空缺。」

此刻,他的胸口冒着滚滚蒸气,让他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这个可恶的女人!

任盈涓呆住了,「毅……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如刀锋锐利的目光射向她,「妳是真听不懂还是装蒜?妳是因为我的侧睑和妳那难忘的旧男友相似,才会主动找上我,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是吧?妳把我当成『填充品』!」

「才不是!」瞪眼半天,她终于由震惊中回神,「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想成那样?她简直不敢相信!

「我胡说?」司允毅冷哼着开始举证,忿然的声调令人心中生寒。

「第一次妳在公司门口看见我时,就像见了鬼似的,妳没忘记吧?

「妳也无法否认妳成为我的专任秘书之后,偶尔盯着我的侧脸发呆的事实!

「再来,那次妳酒醉向我索吻,吻的正是我的脸颊,这妳总不会忘记吧!」

现在想来,她的种种行为简直是对他男性魅力的藐视!

他干什么要成为某个万般不如他的男人的替身?!

「毅,你误会了。」听完他的话,任盈涓震惊极了。「我绝不是将你当成替代品才和你在一起的,你相信我!我不否认第一次见到你时,确实因为你和黄昱仁有着极端相似的侧脸而吓着,可是毅,你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互相代替呢?最重要的是,我对黄昱仁的『留恋』根本没那么深!」说到最后,她直想大叹出声。

「话说得好听。」司允毅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对他毫无留恋,会不时盯着我的脸不放?!」光是这一点,就让一向对自己容貌很有自信的他大受打击了。

「不是这样的!」她瞪大眼轻嚷,突然一阵脸红,「毅,你该知道你的长相实在很吸引人,我是个正常的女人,不可能--呃,不受吸引……看你的脸只是单纯的……呃,欣赏罢了!」

她一点也不晓得他有注意到她偶尔的偷窥,而现下他竟然误会了那目光的含意!心中一阵无奈的恼意流窜而过。

司允毅冷冷看着她,心中一片混乱。

两人相处也好一段日子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向来诚实,不善说谎,说出来的话必定出自真心?可此刻心头那股气,却是怎么也无法平息。

看他冷沉脸上阴郁的眼神,任盈涓心中竟然惶恐起来,那种生怕他不相信她的恐慌逐渐加深,她这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么深。

「毅……」

她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然占据她心田全部位置,而容不下其它。好象在不知不觉间,她的思绪和视线便缠绕在他的身上……

他的全身上下,包括他的性情脾气都让她着迷,也让她一天比一天投注更多的感情在他身上,直到发现不对时,已然不可自拔。

「你……不信我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司允毅阴沉地看她一眼,声音低哑,让人听不出情绪。

任盈涓看着他,突然向前一步,主动偎向他,小手平贴他的胸膛,表情有些腼眺地开口。

「还记得昨天我在这里告诉你的那句话吗?毅。那句话是出自真心,没有任何欺骗……」

她想过了,若不是自己情意深种,哪会在无意间向他道出心中爱意?而眼下她愿意捧出真心告白,但愿他能相信,她真的没有将他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司允毅全身肌肉僵硬地听着她低柔的倾诉,没有伸手回抱她。

半晌,他突地推开她,布满阴影的眼睇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法相信。」

然后他转身,走出小木屋,没再回头。

任盈涓看着阖上的门,眼幕涌上一片浓热黑雾……

●====●  ※※====※※  ●====●

司允毅没有说出分手的字眼,可他却再也没有到公寓找她。

白天在办公室,他只准她透过对讲机为他安排行程,明摆着不要见到她的面。而夜晚……以往除了他找她的某些夜晚外,她从来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更别提如今他已在公寓里销声匿迹。

任盈涓心中幽幽一叹,伸手按下副总裁办公室的通话钮。

「副总裁。」

「嗯。」

「『亚荣』实业王总希望能安排一次会议,亲自与副总裁讨论下半年度合约。」

「可以。」

「那安排在下星期二下午好吗?那天下午副总裁尚未有其它行程。」

「好。」

「另外,『美光』李经理再次来电,想和副总裁定下晚餐之约,顺便讨论下一季合作计画。」

「跟她约好时间。」

「不知道副总裁哪一天晚上有空?」

「都可以。」

「那这个星期五晚上,君悦?」

「好。」

「那……」

「还有事?」

「暂时就这些了,副总裁。有其它事我会再请示。」

连响应一声也没有,直接切断通话的声响传来,让任盈涓当场愣住。

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的洪兰摇摇头,关切的目光投向眉心带着轻愁、正在发怔的任盈涓。

「盈涓,这两个星期副总裁是怎么了?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连『美光』那个缠人八爪女的邀约也不拒绝了,真是让人搞不懂。」

先前副总裁还兴匆匆地跑到南部找盈涓同游度假,谁知回来后却性情大变,不仅不让盈涓进他的办公室,对其他人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耐性全无,阴晴不定地让人无所适从。

任盈涓回视她困惑的眼神,唇边逸出一个苦笑,轻声道,「他在生气,生我的气。」

她感觉得出从那日至今,他的怒气犹未稍平。他用最简短的话来响应她公事上的接触,便足以让她明白他的怒火有多强……

以往他常常在星期五晚上到公寓找她,方才她提出将旁人与他的约会定在星期五晚上,确实是有些试探意味,谁知他竟毫不犹豫地答应,着实令她感到伤心和失望。

「副总裁在生妳的气?」洪诱兰诧异地看着她,「你们吵架了?」副总裁从不随便发脾气,如果真是两人吵架,那肯定是严重得不得了,才会让副总裁的怒火延烧了两个星期仍然没有熄灭的迹象。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吵架。」任盈涓低喃,语气带着无奈。

洪兰听不太懂她的话意,就当她承认了。「妳还是快点跟副总裁和好吧!否则咱们这种苦日子不知得再熬多久呢!」

任盈涓苦笑一下,没有回答,视线转回桌上待办的档。

怎么和好?他白天不见她的面,晚上也不去找她,她要怎么和他谈,与他「和好」?

●====●  ※※====※※  ●====●

司允毅终于不再只以对讲机和任盈涓沟通。

「四点的会议帮我取消,我和林小姐有事要出去谈。」丢出简短两句话,司允毅环着紧贴他身上女人的腰,旋身而去。

看着三言两语交代完毕便挽着大美女走出秘书室的副总裁,洪兰忍不住出声。

「那不是这一阵子走红的模特儿林婕君吗?副总裁怎么……」她陡地噤声,偷觑一眼低垂着眼的任盈涓,觉得她的脸色似乎变白了些。

真是的,原以为上回副总裁和盈涓吵完架便会没事,谁知情况不如预期,花心的副总裁似乎又移情别恋了--看看这两、三个星期的「绯闻」便可窥知。

本来还以为副总裁和盈涓在一起那么久,该是有意定下来了,谁知世事难料……唉!

任盈涓视而不见地盯着摊开的活页夹,心头一阵麻木茫然。

从没有想过,她和他已经走到这个地步。

当他开始在上班时间带着女人进出办公室,她已经由最先的震惊心痛,一直到现在的麻木无感了。

事情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快呢?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分手的路便已来到眼前……

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永远不相信她了。她似乎也该准备搬离他的公寓,放弃他会再出现的希望……

●====●  ※※====※※  ●====●

「盈涓,妳怎么那么倒霉呀!前几年妳那个『好』妹妹将妳的男朋友抢走,只因她肯和那个负心汉上床;现在这位呢,感情给了、人也一并赔上了,他竟然就为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把妳甩了……什么烂男人嘛!我诅咒他!」坐在「绿野」咖啡厅的角落,华乃琳气呼呼地骂着。

忽略心头的刺痛,任盈涓仍是微笑。

「别骂了,乃琳。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称斤论两地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感情尽了,除了接受又能如何?反正之前咱们不也早早约定好『不婚到底』,现下我不过是恢复孤家寡人生活罢了,妳也别为我生气了。」

当初她也没有存着和司允毅天长地久的打算,彼此只要开心就好,只是感情真是半点不由人,她也没料到自己会陷得这么深。

「谁要『不婚到底』啊?」华乃琳嘟嚷反驳,「若不是『逼不得已』和『心理障碍』,谁想孤苦伶仃过一辈子,连个伴都没有?」

像她就是「逼不得已」。谁教她的男友是只高飞苍鹰,一径在天地间自由飞翔,她根本不能也不愿去束缚他。

捕捉到好友眼底一闪而逝的无奈,任盈涓微笑加深,「别怕,我会陪着妳,将来老了,养老院的位置要记得算我一份!还有,另外那两只也别忘了。」

华乃琳噗地笑出声,「妳想得开就好。」

「不想开也不行吧!」任盈涓白嘲道,语气虽然洒脱,可眼底的黯然确是瞒不住相知甚深的好友。

「妳说的对。不如这样吧!妳就多吃点东西消消火,今晚这一顿算我的,够义气吧!」华乃琳豪爽地挥挥手,脸上却装出苦样。

任盈涓被她逗笑了,「我不是来找妳吃东西的,是有事和妳商量。」

「什么事?」

「妳知道我现在住的公寓是司允毅的,可现在我们两人已是这种情形,我再住下去也不太妥当……可我的工作很忙,临时要找到合适的住所也有困难,所以我想,不知道可不可以……」

「得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咧!妳就先搬过来和我住,等找到合适的住处再说!真是!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朋友又不是才做一两天,干么这么麻烦,啰唆半天!」华乃琳边念边瞪眼。

「不管怎样,总要先问一声吧!」任盈涓苦笑辩解。

「我说好,行了吧!」华乃琳拿起桌上的杯子,将杯里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后再问,「那妳打算何时搬来?」

任盈涓想了一下,「就下个星期六好了,休假日时间比较充裕。」

「好,我先把钥匙拿给妳。」

「谢谢……」

华乃琳丢去一枚白眼作为响应。

●====●  ※※====※※  ●====●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你好朋友我难得由日奉飞来看你,你忙着灌酒也就罢了,还整晚摆张臭脸给我看……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下午才抵达台湾的仓佐裕坐在夜店的沙发上,嘲笑着闷闷不乐的好友,心中还真是感到纳闷,不知会有什么事难得倒司允毅,还让他整晚愁眉不展。

司允毅毫不客气地瞪去一眼。

「别以为随便说两句,我就会相信你真是专程跑来看我……该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吧?」

「唷!喝了一大缸红酒的人还能看出我来看你只是『顺便』,可见你还是满清醒的嘛!」仓佐裕徐徐啜了口手上的酒,眼中闪着笑意。

「才不过喝几杯就让你说成了『缸』,你真以为我醉啦?」司允毅嗤了声,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再抓起桌上的酒瓶将杯子斟满。

「好啦!酒也喝了一晚了,你总可以把事情说一说了吧?」看着好友「豪爽」的喝酒架式,仓佐裕忍不住挑了下眉。

「说什么?」司允毅闷闷回了句。

「说你的心事啦!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看你郁闷的,说出来心里也舒坦点。」

司允毅瞟了好友一眼,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酒。

自从由屏东回来,一个多月来,他心中盘踞的混乱与日俱增,怎么也理不清,总感觉有一股郁火堵在胸口,如何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别皱眉了,说来听听吧!或许我还可以提供些意见给你呢!」仓佐裕继续追问。

「你能有什么好意见?」司允毅瞪他一眼,然后开始说起这回到屏东找任盈涓之后所发生的事,以及怎么也不愿相信她不是将他视为代替品的心理障碍与愤怒。

仓佐裕听完先是哈哈大笑,然后才边笑边开口,「咳……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耍小孩子脾气?连嫉妒人家也不敢承认……真是!」

「我嫉妒?」司允毅一脸愕然。

「对,你嫉妒!」仓佐裕正正脸色,「你根本就是在嫉妒盈涓过去竟然有个『他』,而且还因为『他』而逃避到北部!」因着对好友的了解,他轻易便揪出好友心中那尾妒虫。

被识破心事的司允毅,脸上顿时泛起一层暗红。

仓佐裕眼中闪动着了然的笑意。

「好啦,这也没什什么好丢脸的,都已经爱上人家了,就勇敢点,将对方奉上的『爱』照单收下,等着开花结果啰!又何必在一旁钻牛角尖,还顺道折磨人家,让人家成了可怜的弃妇?」

司允毅听完,俊脸沉了下来,口中猛地低咒出声。

裕说得对,一个多月来,他没有一天好过过。明知道症结就在那里,他却死也不肯伸手解开,硬是ㄍ一ㄥ到内伤吐血也不动如山,伤己又伤人。

仓佐裕看他挣扎的矛盾眼神,有所感地叹了声。

「告诉你吧!我跑来台湾,其实是为了逃避家中大老三天两头安排的相亲宴,想稍稍喘息一下。我还真羡慕你不用经过这种『折磨』哩!

「所以,当你可自由选择自己的伴侣且又已经碰上的时候,拜托你就别逞强放过,免得日后后悔都来不及!」

「你又知道盈涓是那个对的人了?」司允毅睨着他,有些不服气地反问。

「别问我,问你自己的心吧!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觉得盈涓很特别,值得研究吗?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和她在一起那么久而不曾有过分手的念头,甚至还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气个半死兼处罚她,同时也让自己的生活陷入混乱!」

司允毅默默听完,完全无法反驳。好友的一番话彻底敲醒了他那陷入迷思的脑子,让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当他在她眼中看到清晰显露的浓情时,他为何不肯承认自己眼中也有着同样的光彩?一定要等到别人来给他一拳,他才肯束手就擒,不再挣扎……

唉!

看着好友豁然开朗的眼神,仓佐裕跟着微笑起来。

「想通就好。你就别再犹豫了,快点将『她』找回来,挽救你混乱的生活吧!先祝你成功啰!」他举起手上的酒杯向好友致意。

听着好友的祝福,司允毅的脑子转动起来。

是啊!他是该将心爱的女人找回身边了。

这段日子,他真的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现下心中真是懊悔不已……不知她肯不肯再次接受他?

司允毅愈想愈发恐慌,忍不住由椅中站起。

不行!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得赶快去找她!

「司?」仓佐裕看着好友奇怪的动作。

「裕,你慢慢喝吧!我有事先走了。」丢下话,司允毅如旋风般冲出包厢。

仓佐裕当场傻眼。

司怎么可以这样?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可恶!真是重色轻友啊!

早知道就把口水省下来……咄!

●====●  ※※====※※  ●====●

由于饮了酒,司允毅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到任盈涓居住的公寓。

才用钥匙打开门,他便发现屋内灯火通明。

奇怪,她是还没睡,还是忘丁关灯?

然后,他的眼角瞄到客厅地上几个已用胶带封妥的纸箱。

他微愣了下,随即明白,当场脸色大变。

她要搬走!在未曾告知他的情况下!

她不是爱他吗?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

这时,任盈涓由房间走来,手上抱着一个小型纸箱,看到站在客厅里的高大身影,当场愣住。

他竟然来了!就在她已经放弃等待的时候……

看见她眼中的疑惑及脸上退缩的表情,司允毅直想给自己一拳。因为他错误的行为,才会导致自己心爱的女人对他露出这样疏冷的模样,他无话可说。

司允毅正踌躇着该怎么开口,目光瞄到她手中的纸箱,一股恐慌再次涌到心田,令他冲口而出一句--

「不准走!」

任盈涓一愣,有些惊讶他语气中的激动,可随即理智涌上,她低声回道,「依目前的情况,我搬走才是正确的。」她将手上的纸箱放在地上,语调淡然。

「妳休想!我永远不会让妳走!」司允毅懊恼地低吼。

「你……」任盈涓心中重重一震,讶异地看着他脸上的焦虑恼怒,而他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更让她错愕。

见到她震愕的表情,司允毅才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凶恶」。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焦虑恐慌,双眼直视着她,语气坚定地吐出--

「我们结婚吧!」

「嗄?!」眼一瞠,任盈涓完全呆住了。

「我要妳为我生一个和妳一模一样的女儿。」司允毅再道,眸光正经且坚决。

「你……」任盈涓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让她的心跳以倍数速度狂奔,一股热液涌上眼眶。

就在她已开始学习放手时,他竟然跑来对她说出这种话!他在戏弄她吗?

看着她红了眼眶,一股心疼涌上司允毅的心头。他走向前,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看着她伤心的眼,真挚的道歉--

「对不起,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妳别难过,我会心疼的。」

他温柔的安慰语调,让她终于有了真实感。

「毅……你刚刚说……」她还是无法相信之前听到的话。

「妳没听错。」司允毅唇边漾起挚情微笑,「涓,妳愿意嫁给我吗?」

任盈涓屏住呼吸,眼中进出难以置信的讶异与喜悦,可心中亦随之浮起疑惑。

「为什么?」

前一日还对她不理不睬,今日却突然向她求婚?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教她怎么相信呢?

「之前是我太笨,看不清自己的心,还伤了妳的心……幸好我及时领悟,理解自己早就丢了心,也无法放开妳……我真的爱妳,涓,嫁给我好吗?」

真实感终于涌上,同时也逼出她的泪,可这回是喜悦的泪珠。

她爱他,却没想过要他回报,她好高兴他也爱她……

任盈涓投进他的怀抱,将脸埋在久违的温暖里,听着他激动的心跳声,喜悦漾满心田。

「好吗?」司允毅搂紧她,在她耳畔温柔要求,「嫁给我,好吗?」

她静默了会儿,然后仰起头,对他露出深情的灿笑。

「我爱你,毅。我愿意嫁给你。」

司允毅狂喜地粗喘一声,手臂猛力收紧,将心爱女人紧紧搂住,俊睑埋在她的颈项间,激动低喃。

「我爱妳!我的宝贝……」

她原谅他!她相信他的真心!他好高兴……

他闭上眼,让心爱人儿身上传来幸福馨香将他紧紧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