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11

辛琪: 诱拐卿卿


楔子
 
  马蹄声大响在荒僻杳无人迹的山道,漆黑如墨的天空不见一颗星辰,而仅余的淡然月光也不时被快速拂过的乌云遮掩,时明时暗,更添诡谲。

  渐渐地,山道上出现一辆小且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假若不是那快速又平稳规律的马蹄声响着,这辆几乎已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马车实是让人分辨不清。

  随着马车的行进,马车内也断断绩续传出一阵又一阵童稚清亮的啜泣声。而由马车侧边的小窗口看进去,借着时而明亮的月光,依稀可见马车内情景,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正怀抱着一个约莫三岁且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啜泣声便是由娃儿口中逸出的。

  中年妇人头微俯,嘴里喃喃抚慰着,「乖乖,不哭了喔,奶娘抱着睡喔,乖……」

  「呜……娘……我要娘……娘呢?呜……」委屈又哽咽的童音询问着。

  「嘘……乖乖,别哭了……」妇人不理会娃儿的问话,径自安抚着。

  抚慰的低喃随着夜风飘出马车窗口之外,渐渐消失在远扬的轻风之中。

  马蹄声也逐渐在七弯八拐的山径消失,终至无声。

  ※※※

  十二年后

  陈旧的木屋里,满面病容的妇人躺在床上,眼带怜惜的看着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的少年。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让妇人一病不起,如今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已至,内心不觉着急担忧起来,只因她什么都还来不及告诉少年,教她如何安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更何况在她十几年来的呵护下,少年的个性极其单纯憨厚,一旦她走了,不禁要担心少年如何应付这个世道险恶的社会。

  她……是不是做错了呢?

  妇人心想,不管自己是不是做错,反正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此时此刻她最该做的事,就是趁尚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把该说的事交代清楚才是。

  妇人努力忍住喉间的不适,勉力的开了口,「咏儿,奶娘快要死了……咳咳……」一阵震天猛咳声再也止不住的逸出她的口,也打断了她的话语。

  「奶娘!」被唤咏儿的人睁大眼,满脸惊慌的叫道:「您怎么了?」他伸出手在妇人胸前抚拍着。

  「我……咳咳……快死了。」妇人勉力再次开口。

  「死?奶娘,您会像隔壁阿福嫂说的,我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您了,是吗?」咏儿突地脸带恍悟,语音抖颤的问,而他那双清澈的大眼也立时涌上泪水。

  「傻……咳……傻孩子,这是人生必经之路,没什么好难过的。」妇人安慰道。

  「可是我不要嘛!我要每天都看得到您!」咏儿大声喊出,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真……真是个傻孩子!咏儿,先别哭……咳咳……先听我说……」妇人努力由喘息间迸出话来。

  「奶娘,您是不是又要告诉咏儿,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胸前挂着的白玉,也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奶娘您的真实姓名?这些咏儿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咏儿都有记在脑子里,还有……」咏儿抽抽噎噎地叨念着。

  「咏儿……先听我说……忘掉我以前说的话……咳咳……我要咏儿在我死了之后想法子到京城去……」妇人在剧烈的咳嗽中挣扎的说着话。

  咏儿立时惊呼一声,打断妇人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可是,奶娘,您不是一再交代我,在我有生之年,绝对不要踏进京城半步,怎么现在又要我去京城?」

  妇人用力的咳完后,才道:「奶娘……做错了……咏儿,到京城去……去找一个颖……王爷……并且将……胸前的……玉佩给他……给他……」她喘息着,一口气说太多话,令她后继无力的中断话语。

  「这是我的!我才不要把玉佩给他呢!」咏儿忍不住抗议地叫着,并用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

  「不……不是给他……是给他……看他就会……就会告诉咏……咏儿真正……真正的身……」妇人努力地想将话表达清楚,无奈大限已至,她终究没有将事情解释完全,在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憾悔之下咽下了此生最后一口气。



 
  比喜欢更要喜欢的感觉

  比珍爱还要珍爱的心情

  便是我对你的恋与慕


第1章
 
  唐 京城

  一个个头瘦小的少年沿着一道又高又长的墙走着,目标是远方那座富丽堂皇的府师大门。

  直到他微喘的刚在那已大敞的大门阶梯前站定时,一声喝斥立时由台阶上方传来。

  「你怎么又来了!」

  少年耳中听着已听了许多次的熟悉斥喝声,脸上也再次露出个真诚又憨憨的笑容。

  「是啊,我又来了。门房老伯,今天我可以见到王爷了吗?」少年仰头看着台阶上眼神不悦的门仆,无辜地问道。

  门仆一脸忍耐的看着台阶下的少年。「我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吗?王爷的身分是何等尊贵,他才不随便接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呢!何况你连要见王爷的目的都说不清楚!我可不想失去我现在这份工作哩!」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压根儿也不信,一个这般年轻的娃儿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见王爷。

  看看他,一张巴掌大的清秀小脸蛋,皮肤白皙到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尤其是他那对又圆又大的眼睛,简直就像个大姑娘般的漂亮;不过他那身平板无啥看头的瘦小身材,除了让他肯定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性之外,也让他判定他可能才十三、四岁大罢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会有什么狗屁倒灶、大不了的大事要见王爷?打死他也不信。

  「等我见了王爷,我自会解释清楚要见王爷的原因的。」少年仍是一派无辜的说着,说完有些迷惑不解的眨了眨眼。奇怪,我都来了好多趟了,根本就见不到那个明王爷,那为什么奶娘还叫我上京城来找他呢?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王爷一定不会想见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门仆不耐的挥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门房老伯,可是……」少年眼中闪着锲而不舍的光彩,想再开口。

  突然门仆「嘘」的一声,急促的声音由上传来,「你先让到一边,我们王妃要出来了,你可别让她看见,免得冒犯了我们王妃,你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赔!」

  「喔!」少年似懂非懂,一脸迷惑,不过身形仍是乖巧的移开,走到石阶旁的石狮像旁,因为好奇而大眼眨也不眨的紧盯那已然大敞的门。

  才一晃眼间,敞开的大门走出一名娇小的女子,用着快速的动作下门前台阶,而她身后则跟着两名做下人打扮、追赶得气喘吁吁的丫头。

  直到那名穿著高雅衣裳的女子下到台阶底,大半身子隐在石狮后的少年才看清她的长相。

  「哇!好漂亮的姊姊喔!」少年脱口而出,嗓音小声但清脆,一双大眼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女子的脸。

  女子耳尖地冷眼一扫,却在迎上一对清澈无邪的眼眸时微微一愣。

  接着她回过神来,不再理会的快步上前,一头钻进等待在门口的马车内。

  两名尾随在后的丫头见来不及搀扶女子上马车,只好眼明手快的爬上马车。

  直到马车远去,少年仍是有些怔愣,心中直忖着,她是神仙吗?应该只有神仙才会有着那么美丽的容颜吧!

  「喂!小子,别发呆了,你该走了啦!瞧你瞧着我们王妃瞧得眼都直了,真是太不象话了!」门仆吹胡子瞪眼的叨念着。

  「她就是你们王妃?」少年小心翼翼地问着。

  「可不是嘛!」门仆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样。「她还是一位神医呢!你知道吗?」

  少年摇摇头,「不过她长得好漂亮。」

  「小小年纪也懂得什么是漂亮?」门仆用着嘲讽且不屑的眼光觑着他。

  「我不小了!」少年立刻抗议道。

  「在我看来……」门仆再次上下打量他,「你还不够大到可以见我们家王爷。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可没空陪你在这儿闲磕牙。」说着他转身走入大门内。「对了,你不要再来了,我们王爷不会见你的。」在大门慢慢合上之际,他又丢出话来。

  少年仰着头瞧着已合上的王府大门,大眼眨了眨,又对着门上那块写着「定北王爷府」五个大字的匾额投去一瞥,才转身朝着来时路慢慢离去,心中充满着无奈与无措。

  要不是这是奶娘临终前要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根本不会千里迢迢地从南方北上,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里来。偏偏奶娘临死前要我一定要上京城来找一个明王爷,然后再将自己胸前挂的玉佩给他看,然后……然后……也不知道给那个王爷看了玉佩之后会如何?

  有时候少年也会想着,该不会挂在自己胸前的这块玉佩是别人的,所以奶娘才叫他北上京城来,为的就是要将玉佩物归原主。

  可是这样想好象也不对,如果他没记错,很久、很久以前,奶娘曾告诉过他,那玉佩是他爹给他娘亲的,然后他娘亲又给了他,所以这种假设根本就不正确。

  那么,奶娘到底叫他来京城做什么呢?

  又大又圆、乌黑灵活的大眼里浮现愤然的光芒瞪向来时路。要不是不想违逆奶娘的吩咐,他根本就不会上京城来,尤其是来到京城以后,他发现京城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友善哩。

  奶娘去世之后,他一丁点也不想来京城,于是独自一人继续在与奶娘已生活了多年的小村庄里过日子,一过就是一年。

  无奈平静的生活被自己太过心直口快而破坏,只因为有一天他在与村里的大婶聊天时,一不小心透露了奶娘临终交代他要上京城一事。

  这下子不得了了,大婶立刻义正辞严的责备他,说他未遵循死者之言,没为死者完成心愿,根本就是对死者不敬,也枉费奶娘辛辛苦苦地抚养他长大。反正每见他一回便说上一回,在不胜其扰之下,他只好离家到京城,否则就算没被大婶的口水所淹没,也会被村里其它人唾弃而死。

  奇怪,难道不遵照已过世之人的临终遗言去做事,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名了吗?

  嗟!他才不信哩,不过……人家也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罢了,现在他只要想办法,见上那个明王爷一面,也算是做到了奶娘的吩咐。办妥事情之后回村子里,他们便不会再对他说什么「忘恩」之类的话,也可以再见到与他一同长大的玩伴……

  ※※※

  定此王府 迎月居

  靳茗祺坐在书房的书案后,斜靠在大椅上,意兴阑珊的浏览着帐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与数字,他的左手边还放置着几叠相似的本子,右手边则放着一壶香茗与算盘。

  午后的阳光慢慢西斜,书房门口突然传出轻响,一手捧着一叠厚厚帐册的靳风推开门扉踏入。他是靳茗祺的随身护卫。

  靳茗祺抬眼,一瞧之下,锐利的眼神立刻射向靳风手上捧着的那叠帐册。

  接着他挫败地垂下头低喃着,「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靳风上前将手上的帐册放在已经堆了好几叠的本子旁,目光含笑,语气恭谨的道:「少爷,这些帐册是王爷交代我拿过来给你的,王爷说请你尽快将这些帐册审核好,另外他还要少爷尽快将前些天西南部各分行送达的明年初已下订单上的货物及数目做一个总合,然后送去给他。」

  靳茗祺闻言,干脆将已无力抬起的头趴在摊开的帐本上。「老天,大哥是想整死我是吧!他还嫌我不够忙吗?」他不耐的发起牢骚来。突然,他又抬起头来直视正在偷笑的靳风,「你刚从向日居过来?」

  「是的,少爷。」

  「那你有瞧见我大哥吗?他也在书房忙吗?」他好奇地一问。

  「不,王爷吩咐我到他的书房将这些拿来给少爷。」靳风指着桌上刚加入阵容的册子。

  「他不在书房?那他在哪里吩咐你的?」靳茗祺高扬起浓眉。

  「王爷正陪着王妃在花园里赏花。」靳风回答的正经语气里掩不住浓浓的笑意。

  「什么?!」靳茗祺气愤地拍桌站起,「我窝在这个书房里,不分晨昏日夜的帮他处理事情,他不仅不帮忙,竟然还有那个闲情逸致陪大嫂逛花园,可恶!」他咬牙切齿道,满脸的不甘心。突然他又瞄到靳风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是不是我大哥又说了我什么?」他怀疑的瞅着靳风。

  靳风忍笑的看着靳茗祺。「王爷说,与其让少爷没事就泡在『悦云阁』与侍妾们……嗯,厮混,还不如将精力花在公事上,替他多分一点忧,反正对少爷也没损失,而且这么一来,他也可以多点时间陪王妃。」他将在向日居所听到的话一五一十道出,并假装没看到主子泛青的脸色。

  「我大哥真的这么说?」靳茗祺不由得起黑眸。「那时我大嫂也在场?」

  「是的,少爷。」

  「哼!原来如此。」靳茗祺由鼻孔哼出气。「我看准是我那个大嫂又看我哪里不顺眼了,才会故意联合大哥这么整我!」

  原本已被煽得极高的怒焰倏地降低,黑眸突地散发出算计的狡点光芒。

  「看来我还是得想一个自救的方法才是。」他喃喃自语着。

  「少爷有什么良策吗?」靳风有趣的看着主子又一如以往,绞尽脑汁的想着与王妃斗智的法子。

  倏地,靳茗祺一弹手指,眼神一亮的道:「有了!」接着他将自己的主意道出,只见靳风惊讶的瞠大眼。

  「这么做……呃,可行吗?少爷。」靳风迟疑地问着。

  靳茗祺双目一,「当然,如果你不赞成,你尽可以留在府里,我也不会阻止的。」他凉凉地道:「不过,我可是郑重警告你,不准你去向我大哥告密,否则休怪我不顾念主仆之情,将你留下来承担『知情不报』的惩戒,而独自逍遥去!」他睨着靳风,顺便撂下话。

  「可……可是……」靳风气弱道,内心哀号着。主子可真狠呀!

  「你自己斟酌看看吧!」看到靳风为难的神色,靳茗祺顿时心情大好的由书桌后走出。「大哥倒是提醒了我,我这阵子为了帮忙大哥处理商行事务,还真是冷落了那些个在悦云阁的美人呢!」

  他从容地走到书房门口,轻挥了几下衣,复又回头看着仍站立在案前的靳风。

  「靳风,吩咐晚膳送到悦云阁,我要和那些久未见面的美人们小酌一番,今天就不办公了。」

  故作轻佻的话语很快地消失在门外,留下左右为难的靳风独自一人在书房内,陷入挣扎之中。

  ※※※

  京城西方靠近西城门,有一处由着几条窄小的巷子组成的民房区,房子沿着曲折的巷子排列,每间老旧的房子皆相距不远,却能明显看出是用着不同材质的墙垣分隔。

  少年走进狭小的巷子里,直朝着巷底一间与其它房舍无异的老旧屋子行去。

  这问屋子不大,主要的厅堂与房间皆在其内,唯独厨房是建在屋子右边。厨房旁尚有一间小小的柴房,只不过此时这间柴房并未堆放任何柴薪,反而变成少年待在京城时的居处。

  没错,简陋又窄小的柴房就是少年以着便宜的代价向屋子主人杨寡妇租来的,至于他是用什么来支付租金……

  「阿咏!」

  一声尖锐的叫声,止住了少年想一头钻入柴房的身形。

  「杨大婶……」被唤阿咏的少年转回身,看着对方一副等待良久、万般不耐烦的神情,一时之间有些不解的眨眨大眼。

  「你的包子摊不是不到中午就收摊了,怎么今天都快日落西山了你才回来?」不待阿咏相询,杨寡妇已先发制人的开口。

  阿咏再次不解地眨了眨眼。「呃,收了摊后我去办点事。妳有事找我?」

  「毛头小子有什么事可办!」杨寡妇看着他仍旧一副不解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喂!阿咏,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阿咏一头雾水的自语着,倏地脑中灵光一闪,他立时面露恍然,「啊!」他低呼一声,立时将手往自己身上衣襟里掏。「对不起、对不起,杨大婶,我差点给忘了,这是这个月房子的租金。」他急忙将怀中掏出的钱递给了杨寡妇。

  杨寡妇接过了租金,脸色稍霁,连忙将手中的钱往自己腰际塞进去之后才又开口,「我说阿咏啊!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倒是决定了如何了?」

  「跟我提的事?」阿咏再次自语,一脸茫然。

  「就是我想叫我们家阿木跟着你一同学做包子,并跟着你一同上街去卖包子这档事。」杨寡妇勉强压抑心中的不耐,语气温和的重复着之前曾提过的事。

  她真不明白,这么一个看起来憨傻的年轻傻小子,竟然可以巧手做出道地的南方口味包子,且上街去卖时,生意竟也不恶。反观自己的儿子阿木,跟着城东手艺精巧的老师傅学习雕刻的功夫也好些年了,偏偏所雕的成品乏人问津,要不是靠着她手边的积蓄与将柴房出租所得的微薄租金度日,杨家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

  于是在她仔细的考量之下,决定叫儿子改行,趁阿咏还租住在家里时,让儿子跟着他学习做包子,日后应该会比雕刻那些卖不出去的簪子要来得强一些吧!

  「喔!」阿咏再次恍然大悟。「这件事呀!好啊,阿木哥什么时候要学?」他一口答应。

  「那就从明天开始好了。」杨寡妇见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立刻打铁趁热地道。

  「可以呀!」阿咏点点头,有些疲意涌上地打了一个呵欠。「我有些困了,杨大婶,我想进去睡一下……啊!对了,杨大婶,我一向都在睡觉前把面团揉好的,那就请妳告诉阿木哥,请他稍晚时到厨房来吧!」

  ※※※

  这日,阿咏再次来到定北王府,也看着王府的大门再次在他眼前合上。

  他再一次认命的转身往来时路走去,想起这些时日自己徒劳无功的行为,心中不觉恼怒起来。

  奶娘为什么没有先告诉他,那个明王爷是个很难见到的人,假若他早先得知,定然不会答应奶娘到京城来,见那个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的明王爷一面,如今他已愈来愈想家了……

  「小兄弟、小兄弟……」

  一阵略喘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传入了阿咏的耳中。

  阿咏好奇的回头一望,赫然发现那个每回都站在王府大门台阶上的门仆老伯正有些气喘的叫着他并尾随在他身后。

  「门房老伯?」阿咏睁大眼,看着原本以为行动迟缓的老伯正矫捷的飞身来到自己面前。

  「小兄弟,你随我来,我家王妃要见你。」

  阿咏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可……可是我想求见的是你们家王爷啊!」

  门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突然怀疑起这个小子到底是呆抑或是蠢。「既然王妃想见你,你就去给她见上一见,到时如果有机会你再恳求王妃说你想见王爷,这总比你每回都在门外无望的枯等要来得好一些,懂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么多,只是他也没想到王妃会突然想见这个愣小子,还有,王妃是怎么知道他的?

  「喔!」阿咏点着头,眼中有一丝恍然。「老伯,等我见了王妃,我可以向她要求要见王爷?」

  「可以吧!如果王妃答应的话。」门仆不置可否的回答。

  「好、好,那我这就去。」阿咏立刻喜形于色的跟随着门仆往王府大门方向走,心中升起一阵愉悦。假若他可以求得王妃答应让他见王爷一面,那么他就算完成奶娘的临终吩咐,而一待事完,他就可以启程返回家乡了,这岂不是令人开怀的事吗?

  他跟随门仆走上王府大门前的台阶,直到抵达门边,门仆指着敞开大门内站着的一位婢女。

  「小兄弟,你就跟着她去见王妃吧!」

  那名婢女也看到阿咏,她抬起眼拋下一句「跟我来」,随即转身就走。

  门仆推了怔愣的阿咏一下,「还不跟上去!」

  「喔!」阿咏这才急忙抬起步伐追上前面那道小巧的身影。

  ※※※

  谷子蓉坐在偏厅的椅中,美目毫不客气的打量着被婢女带进厅中的娇小少年郎。

  其实一直以来,王府大门外总是有着一些闲杂人等徘徊着,而她也不曾注意或在意过。

  她也不明白,这个身形甚至比她还要娇小的少年竟会吸引住她的目光,几回见到他,总是被他眼中那抹纯净所吸引,而他身上散发的一股迥异他人的气质也引发了她少有的好奇心,终于在今日一得空,立刻将他找进府里,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之心。

  她细细审视少年郎近在眼前的五官,女性敏锐的观察力与直觉,让她立刻察觉,假若她没猜错,「他」应该是「她」。

  「请问这位姑娘,可否请教妳尊姓大名呢?」娇柔客气的嗓音一出口,只见对方倏地瞠大那双乌溜大眼,谷子蓉也立刻为自己的准确判断在心中一笑。

  「妳好厉害喔!自从我来到京城,每个人都把我当男孩看,只有妳看得出我是女人。」阿咏以钦佩的口吻道,接着又喃喃自语起来,「其实我也不明白,我真的长得很像男人吗?」

  谷子蓉闻言,有趣的看着她娇小的身材与一身的男孩装扮。「我要不是仔细看过妳的五官,恐怕也是如同他人般把妳当成未成年少年吧。说真的,妳到底几岁啊?喔,对了,妳还没告诉我,妳叫啥名字呢?」

  「啊!对不起,我叫黎咏梅,大家都叫我小咏或阿咏,如果我没记错,今年应该差不多满十七岁了。」黎咏梅微侧着头,大眼眨了几眨地回答。

  「嗄?妳有十七岁了!」谷子蓉再次睁大美目,努力的再次细看面前的「小」女孩,试图找出她已经十七岁的证据。

  「是啊!不像吗?」黎咏梅也跟着瞠大眼地瞧着自己的全身上下。

  「是不像!」谷子蓉老实不客气的回答。

  「可我真的快满十七岁了嘛!」黎咏梅垮下脸,抗议着。

  「我是说不像,可没说不相信,妳这么紧张做什么?」谷子蓉好笑的睨她一眼。

  「妳都不知道,」依旧垮着脸的黎咏梅,委屈地瞟了谷子蓉一眼。「妳们家门口那个老伯,老说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年纪太轻了,所以怎么样也不肯替我向王爷通报一声,还说王爷才不会见一个小孩呢!」

  「妳想见王爷?」谷子蓉奇怪地扬起眉。

  「可不是。」黎咏梅见对方并不在意她的抱怨之词,不禁胆子更加壮大,「这两、三个月来,我都不知来王府几趟了,可是还是见不到王爷一面。」她不觉诉苦似的将这阵子前来的情形说与谷子蓉听。

  「妳为什么一定要见王爷一面?」谷子蓉听完黎咏梅的话之后,心中更加惊异不已,急忙追问着。

  「是我奶娘临终前交代我的。」黎咏梅见谷子蓉一脸关切,心想,她是王妃也是王爷的妻子,那么将事情告诉她应该也可以才对吧!「我奶娘要我到京城来,找一位明王爷,然后把一件东西给他看。」

  「茗王爷……」谷子蓉自语着,「我丈夫的名字当中的确是有一个『茗』字。」

  「那就对啦!我奶娘只告诉我要找一个明王爷而已,我到京城之后,问了好多人,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明王爷就是定北王爷,之后我就上门来啦!可惜一直无法见到王爷。」黎咏梅解释着。

  「原来如此。」谷子蓉点点头,「那么妳奶娘有交代妳要跟王爷说什么吗?」她继续问着,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那倒是没有,奶娘只告诉我,只要将东西给王爷看了之后,王爷就会告诉我一些话,至于是什么话,我一点也不清楚。」黎咏梅丝毫不隐瞒的道出,乌黑的大眼中闪着和谷子蓉相同的疑惑。

  「那就奇怪了,妳奶娘叫妳来找一个妳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竟然还不告诉妳为什么,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嘛!」

  「就是啊!」黎咏梅心有同感的附和着,「本来我也不打算上京城来的,只是家乡的邻里都说,既是奶娘临终的吩咐,我就得照做,否则就是对死者不敬的行为哩!」

  谷子蓉闻言,不屑地嗤鼻一声之后,又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妳人也来到京城了,就干脆弄个清楚好了!走!我带妳去见王爷,我们速战速决,赶紧将事情弄个清楚。」她说着边从椅子上跳下,一把抓起黎咏梅的手,转身就将她往厅外拉。

  「王……王妃,妳现在就要带我去见王爷?」黎咏梅不敢置信地问。

  「对啊!有什么不对?」谷子蓉转头睨了她一眼,拉着她继续走在回廊上。

  「可是……可是门房老伯说王爷一向很忙,不随便接见外人的。」她瞠大双眼,张口结舌地道。

  「他是很忙没错,可是妳别忘了,我是他的妻子,可不是什么外人。」谷子蓉头也不回的说着。

  「喔……」黎咏梅任由谷子蓉拉着走,根本不辨方向,心中只想着,妳是他的妻子,不是外人,可是……我是啊!

  谷子蓉犹如脑后有长眼似的继续又道:「我带妳去见王爷,他不会拒绝的,妳别担心。」

  「是……是吗?」黎咏梅有些怀疑地回答,心中既担心又欣喜,担心眼前这位热心的王妃不知会不会因为带她贸然的去见王爷而被王爷责备,因为她早就听说当王爷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哩!

  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藉此机会,快快见了王爷,了却这桩挂在心上的事,届时她就可以打道回家乡去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京城耶!

  ※※※

  谷子蓉大剌剌地拉着黎咏梅推开书房的房门,直闯而入。她知道丈夫绝对是待在此地,尤其是在她小叔被她设计不成,反而溜出靳府游玩去了的此时,她的丈夫只好将弟弟丢下的商务一并承担下来,顿时比平日更加忙碌,而待在书房的时间也相对增加了。

  不过谷子蓉可不管那些,黎咏梅的述说已彻底勾起了她的兴趣,她非得把这件事解决并弄清楚不可。

  门扉被推开的声响,惹起正专注在公事上的靳茗雷不悦的抬起眼看向门口处,却在看清闯进之人是自己心爱的妻子之后,眼中怒意消褪,接着他立刻看到妻子正牵着陌生男子的手,马上又蹙起两道浓眉,不悦的目光再次射向妻子。

  「蓉儿。」他沉凝的语意中有着极浓的醋酸味。

  这么些年当夫妻可不是当假的,谷子蓉立刻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之意,再瞧见他目光的投射之处,心中焉有不明白的道理。

  「先别忙着发作,我先声明『他』是女的。」她解释着。

  一句话堵得靳茗雷才刚涌上的怒气无处发作,只得勉强由鼻中哼了一声,身形也由书案后挪出,长臂一伸,将妻子由那陌生「女孩」身边拉至自己身旁,之后一双炯炯俊目才仔细打量着面前个头比妻子还小的「女孩」。

  黎咏梅在那双威严十足的目光盯视下,只想到自己忘记的礼节,完全没有一丝惧怕恐慌的神色。

  「黎咏梅见过王爷。」发愣后,她急忙补行礼,拱手为礼的她,态度不亢不卑,显得憨傻而怪异,她的手势符合她的装扮,却是极为不合她「女儿」的身分,另外,她对一位王爷身分的人表现得太过镇定,一点也没有寻常百性乍见大官所应有的恐慌与手足无措。

  靳茗雷睨了身旁的妻子一眼,眼中闪过怪异的神色,却见到妻子优美的红唇正噙着一抹有趣的微笑,他吞下到口的问话,转而面对站在身前的人。

  「妳叫黎咏梅?」他盯着她。

  「是的,王爷。」

  「京城人士?」

  「不,我的家乡在南方的东阳县内,三个多月前才北上来到京城。」黎咏梅有问必答,犹如学生聆听教诲。

  「到京城目的为何?又是如何进入王府的?」他直视黎咏梅的白皙小脸,才发现她的五官的确是纤细了些,不似男子,但是却也符合某些生长在南方的俊秀男子样貌。

  「到京城来是为了见王爷一面,至于怎么进入王府的……」她迟疑看了靳茗雷身边的绝美女子一眼。「不就是王妃叫我进来的吗?」

  靳茗雷倏地回头瞪着妻子,但是谷子蓉已先声夺人的开了口,「茗雷,先不要管我为什么叫她进王府,你何不先问问她为何一定要见你一面。」

  靳茗雷闻言,眼中升起疑惑。「一定要见我一面?」他自语的复又回头,「黎咏梅,妳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黎咏梅闻言,立刻将戴在身上、藏在衣物之下的王佩掏出并取下,然后递给靳茗雷,心中忖道,只要等王爷看过玉佩,再将一些事告诉她,那么她就可以回家乡了。

  终于,她终于要完成奶娘临终前所交代的事了。

  她满脸冀望的等待着。


第2章
 
  靳茗雷满心疑惑的接过那条尚有余温的项链,将挂在其上的一块白玉摊在手心上细看。

  只见纯净如凝脂的温润白玉上有一朵浑然天成的淡红色梅花图形。这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极品玉佩。

  靳茗雷在赞叹美玉之余,心中也升起疑惑。他不明白黎咏梅想见他一面,就是为了要给他看这块罕有的玉佩?

  「妳为什么给我看这块玉佩?这就是妳想见我的原因?」

  满脸希冀神色的黎咏梅闻言立刻僵住,她失声喊道:「你不识得这块玉佩?」

  「未曾见过。」靳茗雷摇摇头。

  黎咏梅当场垮下小脸。「怎么会?奶娘说只要将这块玉佩给你看过,你自会告诉我一些事才是。」她惊讶的嗓音中充满着不解的疑惑。

  靳茗雷闻言扬起眉。「妳会不会找错人了?」他试探的问。

  「怎么会?来到京城之后我就打听清楚了,京城内只有你一个明王爷,没别人了。」她娇憨的眼神里有一抹固执。「你再看看清楚,或许你是一时想不起来也说不定!」她满含希望的口吻说道。

  其实,靳茗雷早已在脑中反复想着,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绝没有见过这块玉佩。

  不过随着黎咏梅渴求的语气,他终是不忍的再度审视手掌中的玉佩,并在顺手翻过玉佩时,在玉佩的背面看到了精刻而成的龙形图纹。

  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深深的疑惑,但待他抬眼时,眼中已恢复一向的冷凝,却不知他之前的神色转变已全部落人身旁妻子的眼中。

  「怎样?你有想起什么了吗?」看到靳茗雷面无表情,黎咏梅忍不住着急的追问着,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深思。

  「小咏,妳先别急。」谷子蓉在一旁立刻插嘴,「王爷可能需要些时间才会想起来。」她面不红、气不喘的撒起漫天大谎,因为黎咏梅已引发她更大的好奇心了。

  靳茗雷转首暗瞪了妻子一眼。

  「是这样吗?那……那……」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呀!黎咏梅欲言又止的偷瞄了靳茗雷一眼。

  「黎咏梅,妳何不将妳的奶娘告诉妳的事,清楚的说一次,或许我会更加明白,也有些可用来判断的根据。」靳茗雷道。

  「喔!」黎咏梅点点头,没有任何隐瞒的将奶娘临终前所交代的话语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靳茗雷听完之后,沉默不语了一会儿才开口,「黎咏梅,目前妳落脚何处?如果我说我需要一点时日来弄清楚这块玉佩的由来,那么妳肯不肯再多等一段时间,并放心的将此块玉佩交给我?」

  「嗄?」黎咏梅一愣,「玉佩交给你是没有关系,不过等你一想起来,你一定要教人来告诉我喔!这样我才算是完成奶娘所交代的事。喔!对了,我就住在……」

  「等一下!」谷子蓉突然出声打断黎咏梅的话语,「不如妳就在王府住下,别回去了,反正妳在京城也没有亲人不是吗?」

  「是没有……」黎咏梅迟疑着,「可是我已经答应杨大婶要跟阿木哥一同合伙卖包子哩!而且阿木哥才刚学会……」她为难的将目前的生活情况说出。

  「既然妳都已经教会他了,让他自己去卖就成了呀!」谷子蓉不在意的挥着手,心中对黎咏梅的过分有良心感到不可思议。拜托!这年头竟还有这么老实的人!

  「可……可是……」黎咏梅睁大乌黑大眼。

  「不用可是了,我会派人去跟那个杨大婶说一声,顺便将妳留在那儿的衣物一并取来,妳就安心的住下来吧!」谷子蓉再次截断她的话。

  「不行啊!如果我不去卖包子,那我就无法支付我的生活所需,那可不成!」黎咏梅想起现实问题,立刻开口抗议。

  谷子蓉顿时傻眼,「小咏,我要妳住在府里,并没有要妳支付费用的意思,懂吗?」

  「那更不行,奶娘曾告诉我,绝不可仗着别人对我的好而得寸进尺。王妃,妳好心要我住在王府里,那我多少也该表示一下,怎可因妳的好心而理所当然的白吃白喝呢!」黎咏梅义正辞严的抗议着。

  「不要叫我王妃,只不过要妳住下来,哪来这么多啰唆。我现在告诉妳,以后叫我蓉姊姊,不准叫王妃,还有,我要妳住下来,妳就乖乖住下,别再找理由了。」谷子蓉不耐的道。

  靳茗雷好笑的看着失去耐心的妻子,再瞧了一眼有着固执神色的黎咏梅,知道该是自己插手的时候了。

  「黎咏梅,既然妳不愿白吃白住的留在王府里,不如妳就在府里跟在王妃身边,帮她做点事,以换取住在王府里的食宿,妳意下如何?而且这么一来,也方便我一想起什么便可随时告诉妳,不也挺好?」

  黎咏梅一听,立刻舒了心,急忙点头如捣蒜,「好、好!谢谢王爷。」

  一待她同意,靳茗雷立刻招来仆人,将黎咏梅带下去妥当安置。

  等到仆人将黎咏梅带离书房之后,靳茗雷一回头立刻接触到妻子充满不解与不满神色的美眸。

  他倏地一笑,「生气啦?」他走近她,一把将她娇小柔美的娇躯抱在怀中,大步走到窗边的一张软榻旁,然后将她抱紧地斜靠在软榻上。「不高兴我对黎咏梅所说的话?」他俯首凝视着妻子绝美的容颜。

  「我叫小咏住下来并没有要叫她在王府工作抵食宿的意思,何况府里又不缺仆人,我只是……」谷子蓉不悦的说道。

  「妳只是很喜欢她。」靳茗雷接下她未竟的话,「我知道,蓉儿。黎咏梅个性直爽且憨厚老实,我知道妳是怜惜她无亲无故,所以想留她住下来照顾她,对吧?」他问。

  谷子蓉默不作声地点头。

  「不过我不知道妳有没有注意到,黎咏梅个性虽直爽憨厚,却也有她固执坚持的一面,假若妳硬要她不做事的住下来,我看不出三天,她八成又会跑回去卖她的包子去了。」

  「那……」谷子蓉美眸中闪着盘算。

  「反正妳先找点事让她做,等我弄清了这块玉佩的来龙去脉再说。」

  「喔!对了,刚才你看了玉佩为何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谷子蓉突然想起刚才在丈夫眼中看到的那抹惊异神色。

  「我有吗?」靳茗雷含糊的说着。

  「少来,我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手肘往后一顶,「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靳茗雷苦笑的揉揉自己的胸,「蓉儿,妳下手可真狠啊!我又没说不告诉妳。一说着,他将之前随手塞入腰际的玉佩掏出,拿到谷子蓉眼前,将玉佩的背面朝向她。「妳看看这个精刻的纹饰。」

  谷子蓉细细审视半晌。「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就是一幅龙形图案罢了,有什么不对吗?」她扬起美眸问道。

  「当然不对,妳忘了一个寻常百性是不可能有着一块刻有龙形图案的玉佩的,除非她是皇族之人,否则是不可以在随身佩饰上刻下这种图案的,因为龙代表着天子,寻常人是没有资格佩带的。」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谷子蓉恍然,「我并非你们唐朝之人,怎会懂得这些禁忌,你不说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层的。」她皱皱小鼻,不承认自己的眼拙。

  「蓉儿。」他失笑地望着她。

  「别忙着笑我,那照你这么说,小咏的身世可能不简单喔!你打算查一查吗?」

  「嗯,人家都找上门了,能不查一查吗?只是我实在不明白,我并非真正入朝为官,定北王爷也只是空有名号,假若黎咏梅真是皇族之人,那她那个奶娘是怎么也不该叫她找我才是,因为我跟皇族之间连一点关系也没有。」靳茗雷深思道。

  「没关系啦!你就尽你的能力查探一下,这段时间就让小咏先住在府里,反正看她这人应该挺有趣的,而且你这阵子又忙,就让她陪着我吧,免得我太无聊了。」

  「两个小宝贝还不够妳忙啊!喊无聊,也不想想妳现在有孕在身,还不安分一些。」靳茗雷宠爱的伸手轻点她的鼻头。

  「你还敢说!」谷子蓉美眸一瞪,「谁教你不节制点,也不怕纵欲过度伤身,而且你们古代的避孕药汁实在太不牢靠了……」她嘟嚷着抱怨。

  「是妳自己疏忽服用了,少怪到药汁上头。」他嘴角勾起邪笑,「妳也别说什么禁欲养身之类我听不懂的话,反正妳是别想要我不碰妳。」他俯下头轻咬起她白玉般的耳垂。

  「喂!我们正在说正经事,少动手动脚的!」谷子蓉嗔怒的推开他俯低的头颅。

  靳茗雷收紧环在她腰肢上的大掌。「不如妳干脆叫那个黎咏梅去当我们宝贝小婷的玩伴,我看她也还是孩子一个。」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细柔的秀发。

  「人家不小了,她已经十七岁了,在这个年代都过了婚配的年纪啦!我眼拙的老爷。」谷子蓉嘲笑道。

  靳茗雷微愕,「她有十七啦!怎么看起来那么小,我还以为她还未及笄呢!」

  「反正不管她几岁,我自会安排好她的,至于你,就做你该做的事吧!」她的美眸流转,斜睨着他。

  「是的,我心爱的娘子!」靳茗雷笑着俯下头,吻上她那张诱惑他已久的红唇。

  ※※※

  一只小手持长刀,熟练的将砧板上一大块肥瘦适中的猪肉快速地切成小丁状。之后,那只小手将长刀放下,操起放置在砧板旁的两把刀背厚实的菜刀,双手各持一刀,快速且有规律的将砧板上的肉丁剁碎。

  「小咏,妳是不是拜师学艺过?」

  旁边一个女孩正坐在一张木板凳上,惊叹的瞪着砧板上那双忙碌又熟练的小手,反而将自己手上正在挑着的菜叶给忘到脑后。

  「小月,妳在问我吗?」专注在砧板上的肉的小脸抬起,黎咏梅转首问道。

  「我面前除了妳,还有谁?」小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喔!说得也是!」黎咏梅点点头之后,道:「其实在我们那个村里,会做这种包子的人可多呢!只不过我是跟着我奶娘学的。想当初,每次我奶娘在厨房做着各种不同的点心给我吃时,我就好有兴趣,后来我一直吵着要求要学,奶娘最后才点头答应我。奶娘教我做的各式包子中,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翡翠白玉包,也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这一种。」

  说话同时,黎咏梅已完成剁肉的手续,她一面将处理好的肉末放入一大盆中,然后将一旁已洗净沥干的青蔬移到砧板上。

  「原来如此。」小月在一旁仔细聆听,手上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动作着。「奇怪耶,小咏,妳一直说妳奶娘怎样又怎样,如何又如何,那妳爹娘呢?怎不见妳提到过他们?」她好奇心大起。

  黎咏梅看她一眼,随即耸耸肩,道:「我根本不知道我爹娘在哪,从小我就跟着奶娘一起生活。以前我也曾问过奶娘这个问题,可是奶娘总说『咏儿啊!妳别急,等妳大一些,奶娘自会告诉妳』。」她学着印象中奶娘的语意,「所以,我就一直等,后来……奶娘过世,根本就来不及告诉我什么,于是……就这样子啰,我还是不知道。」她坦白直言,语气中有着随遇而安的豁达开朗。

  「喔,那……」好奇心尚未满足的小月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嗓音打断了她。

  「小月,妳到底在做什么?我只是放妳挑个菜,妳竟然给我摸这么久,还弄不到一半!」厨房管事大手腰,语气不悦的责问。

  小月一惊。糟了,忙着满足好奇心,倒是将手边儿该做的事给忘了。

  「对不起,柳管事,我动作太慢了,我马上弄,马上弄,一会儿就好了!」她诚惶诚恐地求情着。

  「好吧!」柳大婶缓下口气,又瞟了她一眼。「快点弄,别老是忙着磕牙,把正事都给忘了,知道吗?」

  「是的。」小月偷偷吐了吐舌头,乖巧的回答。

  之后小月也不敢再多话,专心做起手边的工作来。

  一旁的黎咏梅也犹如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一般,跟着吐了吐小舌,转而更加专注在手上未完成的事。

  黎咏梅正如靳茗雷所预料的,坚决不肯在府里白吃白住,甚至真的差点跑出府继续去卖包子了。

  谷子蓉在拗不过黎咏梅之后,只得同意她待在王府的期间以工作来抵食宿,但是基于她实在很喜欢黎咏梅,所以根本不肯让黎咏梅做那些粗重的下人工作;另外黎咏梅也不懂得服侍他人,所以轻便的工作如主子旁贴身女仆的工作她也不能胜任。谷子蓉正在伤脑筋之际,无意中想到黎咏梅曾说她懂得做各式各样的南方点心,于是心生一计,要求黎咏梅只要一天做一种点心让她品尝,那么就算是达到以工作抵食宿,这么一来,也不至于让黎咏梅太过劳累。

  结果,老实憨厚的黎咏梅果然不疑有他的同意下来,每天早上上厨房做点心,下午则将完成的成果端到王爷与王妃居住的「向日居」内,陪伴谷子蓉聊天并帮她一同照顾顽皮的二女儿小婷。

  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了,靳茗雷一点也没有想起有关那玉佩的相关事情,而天性开朗的黎咏梅也不曾有什么怀疑之心的继续留住下来,等待着答案。

  ※※※

  这日发生了一件事,让谷子蓉对黎咏梅的身世过往有了另一番的评估,心中的好奇也更加深了。

  话说午后,黎咏梅端了一盘刚出炉的莲蓉包,迫不及待地走进向日居,不希望这些她捏成各式动物形状的小包子到达小婷的手里时已经冷了,况且最近每日下午在向日居的庭园中陪小婷嬉戏的乐趣,也令她雀跃的更加加快脚步。

  刚弯过一个回廊转角,黎咏梅一眼便看到坐在园中人工湖旁凉亭里的谷子蓉,不过活泼好动的小婷却不在谷子蓉的身旁,正当她的心中感到疑惑时,就看到凉亭里的谷子蓉突然转动螓首,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寻什么。

  黎咏梅尚未完全理解时,只看见谷子蓉倏地由凉亭里的椅上跳起,脸朝着人工湖畔的某一高处,嘴中也发出一声惊呼。

  「小婷!」

  黎咏梅顺着谷子蓉的目光方向看去,才突然看清那不见踪影的小婷正爬在一棵高壮大树的枝上,而横生的枝正是在湖水之上,此时小婷小小的身躯正摇摇晃晃,毫不知已置身险地的攀爬着。

  险象环生的一幕令手端托盘的黎咏梅因讶然而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且随着手中托盘落地的同时,爬在枝上头的小身影竟也一时不慎的往下跌落。

  「不可以--」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黎咏梅发出急促且紧迫的惊呼声同时,她的一只小手也随之扬起。

  只见即将坠入湖中的小身体倏地在半空中静止不动,接着随着黎咏梅的小手移动,悬在半空中的小身体缓缓挪移到湖畔旁的大树下并慢慢地降低,直到小身体在柔软的草地上站稳为止。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时,黎咏梅乌黑的大眼里倏地浮上惊慌与做了天大错事般的害怕神色,一时之间全身竟动弹不得,犹如一尊石像般的伫立在原处。

  「娘,好玩、好玩!我还要玩!」童稚清亮的嗓音蓦地响起,打破了静谧氛围。

  原本因抢救不及和亲眼目睹发生在女儿身上的诡奇景况而震惊呆愣住的谷子蓉,在接住女儿突地扑向自己的小身影的同时,也由呆愣的状态中恢复。

  「天啊!妳有超能力耶!」

  谷子蓉牵起女儿的手大步走向杵在原地的黎咏梅。

  「小咏,刚才是妳做的吧!我想我应该没有看错才对,更何况这里除了我也只有妳了,不是吗?」谷子蓉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老天!在二十世纪时,她从一些资料上得知世界上的确是有一些人拥有超乎常人的特异能力,但是那只能由书上或资料中窥知一二,却不料她反而在这个古老的时代,有幸亲眼目睹一场「特异功能」的表演。

  这么说,有些流传几百年,不论是正史中偶有记载的奇诡事件抑或流传乡野、神话般的野史传闻,可能都有一些真实性存在啰!

  「我……我不是妖怪……」身躯犹然僵凝不动,但是亟欲辩解的心情令黎咏梅的话语迟疑且困难的由口中逸出。

  正想再多说一些的谷子蓉闻言不由得一愣,这才有些由兴奋好奇的狂热情绪里稍微找回一丝冷静,也才由黎咏梅乌溜的大眼中看见惊慌与无措。

  「不,妳当然不是妖怪。」谷子蓉迅速回答她犹如自语似的问话,并且向前一跨步,将她僵硬冰冷的小手牵起。「来,小咏,我们坐下来再谈好不好?」她边说边把她僵直的身躯拉至湖畔的凉亭里。

  待坐定之后,黎咏梅才慢慢压下惊恐的情绪,看着默默用着关心的眼神看着她的谷子蓉。

  突然之间,一些早已存在心中的疑问与不解,都在谷子蓉友善且没有异样的目光中崩解,她终于吐露出一桩生平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守得最辛苦的秘密。

  「我跟奶娘还没有住在东阳县之前,曾经待过好些个地方,可是都住不久就搬走了,当时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即使后来有些明白,却也还是不懂为什么。」乌溜的大眼腼地觑了谷子蓉一眼,却只见谷子蓉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美眸,她忐忑的心情因此放松一些。「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有爹娘双亲,而我却没有,原本我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奶娘好疼我的,可是一些邻居玩伴却老爱嘲笑我,骂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她又觑了谷子蓉一眼,然后有些不安的从凉亭中的椅子上站起来,走近谷子蓉身旁的栏杆。「蓉姊姊,妳也知道我长得很矮小,所以当那些人嘲笑我时,即使我很生气,却也清楚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他们,所以我一直听奶娘的吩咐,不去理会他们。一直到有一天,我也不太明白,只记得那一次我很生气,直到气消后,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听不懂。」谷子蓉眼中升起疑惑。「妳做了什么?」

  黎咏梅有些忸怩的抓住栏杆,不安的觑了谷子蓉一眼。「蓉姊姊,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妳明白……」她的大眼瞟向凉亭外湖畔边的大小石头。「蓉姊姊,妳看到那堆石头了吗?」她指着自己目光投注的地方,然后很不安的双手抓紧身前的栏杆。

  「嗯,有看到,然后呢?」

  「我做给妳看,蓉姊姊。」话落,她原本抓紧栏杆的右手微微抬起,连续挥了几下。

  只见原本随意堆放在湖畔的石头,不论大小地由左而右,一颗颗地翻滚两下跌入湖中,落水的声响随之传来。

  挥动的小手倏地收回,再次抓紧栏杆,她看着谷子蓉,却半天也发不出声来,大眼中有着惶恐的神色。

  谷子蓉红唇微张,目瞪口呆地瞪着湖水,须臾,她突然「噗哧」一声笑出来。

  「我懂了,小咏,我知道妳对那些嘲笑妳的人做了什么了,是不是就像那些石头一样呢?」

  乌溜的大眼无助地看着笑靥如花的谷子蓉,黎咏梅点了点头。「之后我告诉奶娘时,奶娘好象很生气,却没骂我,没两天我们就搬家了,后来同样的事又发生好几次,别人开始骂我是妖怪,奶娘也一直带着我搬家,直到有一次,有一个被我弄倒的小孩,一个不小心头撞到了石头,流了好多血,那一次奶娘发了好大的脾气,并且告诫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在人前再做出那种事……奶娘说,如果让太多人知道我有这种奇怪的能力,一定会被人唾弃,并且会将我抓起来,杀之而后快……

  「当然,那时我一点也不懂奶娘话中之意,只因为奶娘的神色很可怕,所以在害怕之下我就答应了。直待我年纪大了些,我才隐约明白,不论是奶娘抑或我身旁的任何一人都没有我这种能力,因此我更加小心,也从不显露出来。后来搬至束阳县,更是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能力,直到今天……」

  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将一直隐忍的事道出,黎咏梅蓦然觉得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而且她也不再担心知道这些事之后的谷子蓉会如何对付她,反正大不了就是被赶出王府罢了。想来依蓉姊姊对她的仁慈,即便知道她是异于常人的怪物,应该也不至于会杀她才是。

  谷子蓉沉默地在心中消化黎咏梅所说的一篇话,之后她提出第一个冒上心头的疑问。

  「那妳又如何做到让这种能力收发自如而不出错?」

  蓉姊姊怎么没说要赶她出府呢?心中疑惑暗忖的黎咏梅,口中仍是老实的回答着,「奶娘是不准我在人前展露这种能力,可是她并没有说在无人时我不能用啊!所以我常常在四下无人处,或是躲在自己房里时,自己玩玩看。反正只要不伤到别人就算遵守奶娘的吩咐了,不是吗?」她边解释着边以有些羞愧的眼光看着谷子蓉,口中发出与目光不符且略带辩解的言词。

  谷子蓉看着黎咏梅那副紧张样,不觉失笑地伸出手拉下她用力抓在栏杆上的小手,并握在自己同样小巧的手心当中。

  「小咏,别再担心了,没有人会把妳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当成怪物的,妳有这种能力也不是妳愿意的,不过妳奶娘说得也没错,还是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妳有这种能力,免得惹来无谓的麻烦。」她温柔地拍拍手心里的小手。

  「妳真的不觉得我有这种能力,根本不是正常人?」黎咏梅怯怯地问道。

  「怎么会?假若妳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妳就不会这么问我了。」谷子蓉笑道,看到她眼中升起了疑问。「别再胡思乱想了,以后我会慢慢解释给妳听的,至于妳,我永远是妳的蓉姊姊,而且我也会一直照顾……啊!小婷!」眼角不经意地一瞄,看见她那个顽皮的女儿竟已趁她专注于小咏时溜出凉亭四处玩耍,此时她正蹲在刚才小咏掉落的托盘旁,试图将那些掉在地上的点心塞入自己的口中。「天啊!」

  谷子蓉白眼一翻,急忙冲出凉亭,赶忙去阻止女儿不当的行为,心中直直哀吟。想她一个如此正经又严肃的人,怎会生出一个顽皮又不知轻重且又爱到处乱跑的女儿呢?

  待花容失色的谷子蓉阻止女儿继续捡拾散落一地的动物造形包子以及将女儿已塞入嘴里的「泥沙兔子包」挖出之后,她感觉自己今日已受够惊吓了,于是招来仆人,将女儿强押回房睡午觉,而她自己则拉着黎咏梅找个舒适又安静的地方,好好将一些她不太明了的细节一一问清楚,直到用完晚膳才放人回房间。

  当晚,谷子蓉与靳茗雷有了一番谈话。

  依照谷子蓉的推测,假若靳茗雷的判断无误,黎咏梅果真是皇族之人,那么黎咏梅会流落在民间,想必是因为她那身奇特的「能力」,才会被「丢弃」或是「遗忘」在外。那么依此情况看来,是否该将黎咏梅的身世查出,反而成了一件有待商榷的事了。

  谷子蓉深知一个拥有人们所说的「妖法」、「魔力」的人生存在这个年代,必定会沦为人们眼中的异类,而成为被奇特能力所惊的人所诛杀的对象,那么如果真的查出了黎咏梅的身世,会不会反倒是害了她呢?

  话又说回来,假若查明黎咏梅的身世具有危险性,那么黎咏梅的奶娘又为何在临终之前叫她北上京城呢?那是不是代表自己的这番考量是多余的?

  靳茗雷在听完妻子的述说,心中虽有些讶然却也可以接受,因为既然他可以接受妻子是由另一个时代而来,自然也就可以接受黎咏梅有「驭物」的奇特能力,也能了解妻子心中的忧虑。

  为了让谷子蓉安心,靳茗雷承诺,假若他真的能查出黎咏梅的身世,他一定会在绝对安全无虞之下才告知黎咏梅;反之,如果有危险,他必不告知予她,以确保她的安全。

  另外,靳茗雷也承诺心爱的妻子,即使未能查出黎咏梅的过往身世,他都绝不会赶她出府,而且只要她愿意,一辈子待在王府也可以。


第3章
 
  迎月居的书房中,凝肃着一张俊脸的靳茗祺,在看完摊开在桌案上厚厚帐册的最后一页,终于抬起头,在坐了一整天的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再将已变凉的茗茶杯子拿起大大喝了一口,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精锐的眼神落在一旁等着的靳风脸上时,锐利的光芒倏地褪去,一抹有趣且带嘲笑的光芒升起。

  「没想到大哥这么狠,连你也不放过。」他苦中作乐的揶揄道。

  「少爷,你也别笑我了,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靳风不服气的反驳。

  逗趣的神色立刻由靳茗祺的眼中消失。「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吗?没想到我离家两个月,所有该我负责的大小事情,大哥竟然就这么撇在一旁理也不理,就这么堆在一边直等到我回来,让我自己处理!该死的!大哥也不想想,当初他下江南找大嫂的那段日子,我一人将商行全部商务担起的辛苦,现下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出门游玩一趟,他竟然这么整我,他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他亲弟啊……」他不满地喃喃自语着。

  胡碴满面且快忙晕了的靳风,在听了靳茗祺一长串的抱怨后,原本不平衡的心态立刻舒缓许多,本来下垂的嘴角也上扬些。

  「谁教少爷不肯乖乖吞下王妃想整你的怨气,反而脚底抹油跑得不见踪影,才会惹得王爷干脆让你一回来更加忙得不可开交。」靳风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虽说自己身为少爷的贴身随从兼助手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每次与王妃斗智皆败北的少爷,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仍是令人敬佩的,只不过事后总要承担后果就是。

  「你的意思是说,这回又是我自作自受啰?」靳茗祺斜睨着他,「你不也跟着我吃吃喝喝地玩了两个月!岂不也脱不了帮凶的干系!」他嘲讽着。

  两个月前,大哥以大嫂有孕为由,接受大嫂的「建议」,将一干商务完全压在他身上而惹怒了他。

  并非他没有能力担起重任,而是看不惯大哥对大嫂的那种极度疼宠,甚至在明知他与大嫂不对盘的情况之下,还帮着大嫂来整他这个亲弟,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将手边一切事务一丢,偕同靳风南下,仅留下一张字条告知大哥,他与靳风前往位于西南地区的茗记商行各分行巡视去了。

  当然,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绝非为公事离府,更何况他的大哥也绝非笨蛋,焉有不明白的道理,所以才会在回府之后都已经十来天了,他与靳风仍然关在书房里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商务公事。

  早知道早回晚回都逃不了被「操劳」的噩运,那他就该多一些时日再回京城才是,要不是半个多月前碰到那个「麻烦」……

  「对了,靳风,跟我们一同回来的丫头,你把她安置好了?」他随口一提,语气漫不经心。

  「她可不是什么丫头……」靳风猛一翻眼,嘴里咕哝着,直到看到靳茗祺疑惑的扬起眉后才道:「我已将她交给府中的事务总管去安排了。」

  「那就好。」靳茗祺随手一挥。

  靳风见状再次翻眼,心中大叹。他真不明白,主子到底是真不明白抑或是装胡涂,不过以他常年跟在主子身边的了解,打死他他也不相信主子会不清楚那个朱云心中真正在打什么主意。

  而这一切该源于半个多月前,他的主子不该一时善心大发,出手救了被狠心的爹亲即将卖入妓院的朱云诱。

  原本主子只是一时不忍才会买下朱云,事后更打算给她一笔钱,让她安身独立,再不受心狠的爹爹所控制。

  谁知她不仅不领主子难得善心大发的一番安排,甚至还乘此机会赖上他主仆两人,誓死要留在主子身边晨昏伺候以报恩泽,而且是怎么样也赶不走。

  别人或许会相信朱云那套「报恩」的说词,可是他靳风才不相信主子会不明了那个女人心中真正打的是什么主意。

  结果这一回他却料错了,他以为主子会如同以往碰上缠上他的女人一般方法应付,却不料主子竟然不动声色,甚至还将人带了回来,而这回他可真是猜不出他这个「笑面虎」主子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靳茗棋慢慢地由椅上站起,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后,身形一晃已朝著书房门口走去。

  「回来这么多天,还没去找我那个可爱的小婷玩玩呢!」靳茗祺悠哉自语道。

  「少爷!」靳风心一惊,立刻急唤道。

  「啥?」靳茗祺回头一睨。

  「少爷,这……」靳风一比桌上堆积如山的帐册,着急之下,为难的欲言又止。

  「先搁着吧!」靳茗祺不在意的挥挥手,「反正那些帐册也不会跑掉,等我休息过后再来处理吧!」话落,他头也不回的跨出门外,留下心有未甘的靳风独自一人继续在书房中忙着。

  ※※※

  午后,向日居内的主楼侧边,一棵树干粗大到需要双人手臂合抱的大树下,一只秋千正随坐在其上的黎咏梅前后移荡的动作而摆动着,而坐在她身上随之摇荡的小女孩更是发出兴奋快乐的银钤笑声。

  静谧的午后陡地因这一隅的喧闹声而嘈杂起来,也引来才踏入向日居的靳茗祺好奇一窥的身影。

  伟岸的身形追随着犹如天籁般清甜的童稚笑声来到离大树不远的造景岩石边,熠熠的黑眸直盯着秋千上那两个娇小身影。

  他一眼就认出坐在娇小女子身上且发出愉悦笑声的小女孩就是备受宠爱又活泼顽皮的小婷,至于那个吸引住他目光的女子,他却是从不曾在府里见过。

  黑眸随着秋千摇动而跟随瞟着,紧盯的目光未曾挪移的靳茗祺不由得身随意动的走近那对欢乐的身影。

  坐在黎咏梅膝上的小婷眼尖的发现接近大树的熟悉身影,她兴奋的揪着黎咏梅的衣裳,示意她停下摇动的秋千,接着她快速的挣脱下了地,朝着伟岸接近的身影奔去。

  「叔叔!」小婷尖叫的冲到靳茗祺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靳茗祺微蹲下身将小身影由地上抱起揽入怀中,口中软语,「啧啧,我说小婷啊!叔叔才两个多月没抱妳,妳好象又长大不少了唷!」口中对着怀中侄女轻语,可是一双精亮的黑眸却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走上前来的女子。

  直到他望入一双满载好奇的乌溜大眼中,他的心犹如被某种不明之物狠狠一撞。

  好一对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眸,眼底的纯净坦然毫无一般世俗女子的矫揉造作,更没有一般女子在第一眼看见他时常会表出的痴迷与娇羞,她的眼里只有纯粹的好奇神色,再加上挺俏的鼻、小巧嫣红的菱唇,全嵌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

  纯真又精致的五官紧紧攫住他的目光,若非他早已阅美女无数,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当成未及笄的女孩而错过。

  他的目光富含深意地掠过她胸前因合身衣裳所呈现出的小巧浑圆,心中浮起一股奇异的想望。他很想知道当眼前这双无邪大眼染上情欲的颜色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靳茗祺因这突如其来的奇异想法而血脉偾张起来,一双深黝精亮的黑眸紧紧地锁在她那嫣红微噘的菱唇上。

  黎咏梅随着小婷由她膝上跳下的身影,也跟着跃下秋千朝着她从未曾见过的男子走近。

  啊!直到听到小婷对那男子的称谓,她才在心中低呼一声。原来这人就是蓉姊姊口中曾经提起过的,王爷那个丢下自身职责且偷溜出外游玩的弟弟。

  她好奇的睁大双眼,直愣愣地抬起螓首,想看看蓉姊姊口中那个不负责任的小叔到底是长得什么德行,结果一抬首,她却讶然怔愣住。

  蓉姊姊口中的「烂人」会长得如此俊美吗?她好象从来没有看过比他长得更加好看的人哩!

  她百思不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不自觉地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出色面容。一双深邃闪着精光的黑眸之上是浓密英挺的眉,之下则是挺直的鼻与一张似笑非笑的薄唇,他的脸上有着邪魅的潇洒气息,身上则散发出一股与王爷相似的尊贵气质。

  再仔细一看,黎咏梅不觉恍然憨傻的笑出声。

  「我好笨喔!你是王爷的亲弟,两人是同父同母所生,长得当然会有相似之处啰!」她皱皱小鼻,想到自己差点就问出他为什么跟王爷长得有些相像的话出来,真是的,好笨喔!她不禁咕哝着。

  听着她咕哝自语的话,靳茗祺不禁莞尔,「妳怎么知道我是王爷的弟弟?」他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兴味的微笑。

  黎咏梅当场白他一眼,「小婷不是叫你叔叔吗?而且蓉姊姊也曾经跟我提过王爷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她理所当然地道,「既然小婷叫你叔叔,那你当然就是王爷那个弟弟啰!」

  是吗?靳茗祺忍住笑意。她可能不知道小婷也叫茗记商行的四大总管「叔叔」吧!

  「那妳又是谁呢?我好象从不曾在府里看过妳,可妳又叫我大嫂蓉姊姊,我怎么不记得大嫂有什么妹妹的?」他发出疑问。

  「她是梅梅啦!」不甘被冷落,在靳茗祺怀中的小婷抢先回答。

  「眉眉?」他扬起浓眉,一双炽亮的黑眸仍是凝在眼前的小人儿身上。

  「我叫黎咏梅,暂时寄住在王府里,早上在厨房帮忙,下午则陪伴小婷。」黎咏梅坦白直言,被靳茗祺热力十足的目光盯到不禁红了双颊,虽然心中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另外,是王妃坚持要我叫她蓉姊姊的。」她解释着,不希望别人误认为她是个不懂礼数之人。

  「这样子啊!我明白了。」靳茗祺眸光一闪,口中漫应着,目光终于移开,改落在怀中的小女孩身上。

  「小婷,叔叔这回有由江南带回来一些好玩的东西要送给妳喔!」他丢出饵。

  「真的?」小婷眸光二兄,「在哪里?」

  「我放在迎月居,等一下叔叔就带妳去拿好不好?」

  「不要啦!叔叔,我们现在就去啦!」小婷迫不及待地要求着。

  「可是叔叔还有话要跟妳的『梅梅』说呢!」他故作为难的神色,「妳不能等一等吗?」

  「不要啦!我们现在就去啦!」小婷不依地撒娇,小手揪着靳茗祺的衣襟猛扯。

  「不然这样好不好?小婷,妳先去迎月居的书房找靳风叔叔,叫他先拿给妳,然后晚一点叔叔再去陪妳,这样可以吗?」靳茗祺柔声哄道。

  「好、好!」小婷一听,急忙挣扎着由他身上滑下,接着兴奋的踩着脚步一边跑一边嚷,「叔叔,你要快点来喔!」很快的,小小的身影已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

  反应不及的黎咏梅正想拔腿追上那个已消失的小小身影时,却被诡计得逞正得意万分的靳茗祺拦下。

  「别担心,小梅子,在府里小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要她到了迎月居,靳风就会照拂她的。」

  「喔!」黎咏梅眨眨大眼,不太明白他的用意,而且他也叫错了她的名字。「我不叫小梅子,我叫黎咏梅,大家都叫我小咏或是阿咏。」

  靳茗祺微笑了起来,上前一步,毫不避讳的牵起她的小手,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粉嫩的小脸。「小梅子是唯一专属于我的小名,懂吗?」

  「不懂。」黎咏梅诚实地摇摇螓首,睁大乌溜大眼。

  「以后只有我可以叫妳小梅子,别人都不准这样叫妳,知道吗?」他解释道。

  「喔!」她愣愣地点头复又摇头,「可是我又不叫小梅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叫我?你可以叫我小咏啊!」她不解的抗议,眼底有着困惑的神色。

  「妳就像那长在树上刚刚成熟的小梅子,又酸又甜蜜,令人垂涎又渴望。」他盯着她嫣红的菱唇,「所以我要叫妳小梅子,因为妳已经引起我的兴趣,而一旦我想要的人,我就绝不会轻易的任由她溜出我的掌心。」他轻喃的语气掩不住自信的狂妄与势在必得的意愿。

  可惜他的一番宣言,在完全不解情事的黎咏梅听来,根本一点也不明白,她完全不懂他的话中含意,唯一了解的大概就是他另行帮她取了一个小名罢了。

  靳茗祺凝视着她眼底的迷惘神色,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根本没听懂他之前所说的话中之意,他忍不住问道:「妳懂不懂刚才我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黎咏梅有些怔愣的眨眨乌溜大眼。「呃……」她转转眼珠子,「你不就是说以后都要叫我小梅子……」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暗忖他刚才所说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为什么他还要再问她一次呢?

  靳茗祺一愣,随即又恢复正常,心中却不禁暗自苦笑。难不成他看上的竟是一个傻丫头?抑或她只是过分单纯不解世事?

  看他默不作声,黎咏梅有些慌乱起来。「呃……你……我……」一时之间她竟然语无伦次了。

  「别慌,小梅子,慢慢说。」他突地扬起浅笑,语气微哄道。

  「我刚刚是不是错听什么了?」在靳茗祺柔和的语气中镇定下来,黎咏梅小小声的问道。

  「没有。」靳茗祺握紧一直待在掌心中的小手,慢慢地牵着浑然不觉的黎咏梅走出向日居,朝着自己所居住的迎月居而去。「慢慢妳就会了解了。」他再次丢下一句富含深意的话,让已经一脸迷惘的她更加如坠入五里雾中。

  「了解什么?」她咕哝着,脑中极力回想两人之前的对话,拚命想找出是否有漏听什么。

  看着她一脸失神的迷糊样,靳茗祺有趣的停下脚步,伸出大掌,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芙蓉颊。

  「别想了,我们先去陪小婷,改天我再同妳说清楚,嗯?」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中融入一丝不自觉的宠溺。

  听到他安抚的话语,黎咏梅单纯的心儿头一次漾起甜甜的暖意,这股奇异的感受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她不明所以,不过唇边已经不由自主的扬起甜美憨纯的笑靥。

  靳茗祺掩在风流狂妄之下坚硬的心突然彷佛裂了一个口子,一种陌生的热流汩汩流出。

  ※※※

  是夜,悦云阁内烛火通明。

  靳茗祺噙着一抹浅笑,看着眼前活色生香、衣着暴露的艳丽人儿--他的侍妾琳儿。

  他状似惬意的斜靠在软榻上,眼中映着琳儿那一举一动皆带着诱惑的丰满身段,脑海里却反而浮现一抹娇小的身影,一个他自今天下午见过之后即在脑中徘徊不去、莫名其妙扰乱了他的思绪的小人儿。

  黎咏梅并非天仙绝色,而且他也尚未弄清楚她身在府里的因由,不过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丫头,为什么会轻易动摇自己那颗冷硬的心且牵动他的思绪呢?

  京城内外,众人皆知靳家二少是个风流又多情的男子,而在京城内他的红粉知己亦不知凡几,甚至在府里,也有两名美艳的侍妾轮流服侍着他。

  但却没有人知道,藏在他俊俏多情外貌之下的心是冷硬的,且自他成年之后,尚未有人可以撼动过他的心,让他产生不由自主的渴望。

  因此这种奇特的反应对他来说是新奇的、震撼的,也是不可思议的。

  「爷--」琳儿扭着腰肢,坐上靳茗祺的腿,娇嗲的嗓音拖长着尾音,以表示对他心不在焉的抗议。

  她魅惑的将自己丰腴的身躯贴向他,一双嫩白玉手则不安分的伸进他胸前衣襟之内,挑逗地来回抚触着,艳丽无双的脸上那彷佛能勾魂的凤眼中布满渴望的需索与诱惑。

  猛地回过神,靳茗祺大掌一伸,揽住纤细的腰肢用力一带,将琳儿那香馥诱人的娇躯完全贴合在自己坚硬的身子上,薄唇贴在她的耳畔,男性阳刚的气息吹进她的耳内。

  「怎么?等不及了?」邪佞嘲笑的浑厚嗓音毫不留情的响起。

  琳儿将胸前的丰盈死命地往他身上磨蹭。「爷,琳儿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想你想得紧呢!」她娇嗲的嗓音说着腻人的私语。

  「是吗?」靳茗祺邪邪一笑,张嘴凑近面前白皙的颈项舔咬。「是真的想我,还是……」他抓起她蠢动的小手往自己的胯下压去。「想我这个可以令妳欲仙欲死的好东西啊?」他暧昧露骨地问道。

  「爷……」琳儿低喘着,玉手隔着衣物大胆地搓揉起半苏醒的巨大阳物。

  「妳还真是迫不及待哩!」他嗤笑着,大手也不客气地揉起她丰满柔嫩的女体,直到覆上她胸前的高耸时,一阵厌恶的烦躁突兀地闪过心头。他手中一阵用力,粗暴的动作反而惹来琳儿充满愉悦的欢叫声。

  他微微一愣,她的反应惹起他内心潜藏的暴戾,于是更加使力揉搓她的乳房。

  暧昧的氛围在房中散开。

  突然房门传来轻响,使得靳茗祺暂停了手中的挑勾动作。

  接着不待呼唤,房门已经开启,端着托盘做婢女打扮的朱云走进来。

  「放肆!」琳儿气恼的由靳茗祺的胸前转头喝斥,「妳这个婢女是怎么当的,主子并未叫唤,妳竟敢自行入内!」

  难掩欲火煎熬的琳儿,怒视姿色不凡、新来的大胆婢女,气她破坏她与靳茗祺的欢爱。

  「对不起,琳儿夫人。」朱云将托盘放下,故作不解的行礼。「奴婢在门外依稀听见夫人的声音,以为夫人在唤奴婢,因此……」她低垂着头解释着,眼中闪过嫉妒的光芒。

  「难道妳不知道少爷正在房里……」琳儿气愤难消地再次怒斥时,靳茗祺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

  「好了,妳先下去,下次不要再犯了规矩了。」他噙着一丝了然的笑痕道,也认出了这婢女是朱云。

  「是的,少爷。」朱云急切地抬眼看了靳茗祺一眼,见他只是淡然的吩咐过后即不再多言,于是满心失望地应和一声,讪讪地退出门外。

  「爷,这个婢女听说是你由江南带回京城的?」琳儿语气有些不满的问道。那么没规矩的下人,爷为什么连惩处也没有呢?难道……

  「是啊!我无意中救了她,她就坚持要来府里为婢为奴的报恩,我拗不过就将她带回来啰!」靳茗祺随口答道,语气中的不在意平抚了琳儿的怒火,也安了她有些忐忑的心。

  想来那个婢女应不至于会成为问题才是。随即她又软若无骨的贴上他的身。「爷……」

  「琳儿,今晚妳可真是大胆又饥渴呀!」他再次扬唇嗤笑,眼睑半垂,看着她的手又蠢动伸往他的两股之间,积极地想再次挑起他已稍稍熄灭的欲火。

  啧!美人如此认真急切的投怀送抱,他这个一向怜香惜玉的个性,怎能辜负如此的盛情邀约呢?更何况他这个美艳的侍妾在床笫间的手段高超,一向能服侍得让他通体舒泰,那么他又何必客气呢?

  只不过也不知为了什么,今晚在面对这个娇媚又放荡的侍妾时,除了被她高超的技巧搓揉得硬挺而立的男性之外,他的心中竟然意兴阑珊,一向可以尽情在她身上发泄作乐的高昂兴致,今晚却有些提不起劲来了。

  呿!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敛下所有烦躁的思绪,靳茗祺勾起一抹轻佻的微笑,黑眸觑着媚眼儿含欲的美艳侍妾,大掌一伸,将那坐在自己腿上正诱惑着扭动身躯的琳儿轻松抓起,往旁边软榻上放倒,大手放肆的掀起丝薄轻软的襦裙至腰上,快速扳开两只白嫩的大腿,只见未着亵裤的女性私处已是春潮泛滥,在明亮的烛火映照下,可见那湿亮透明的滑液正汩汩泌流而出,闪现着诱人淫媚、渴求贪欢的景象。

  他曲起她的两只白嫩大腿前压至她的丰乳之上,一手解开裤头系带,握住自己胯下挺立的巨大阳物,以其尖端挑逗地来回摩擦因双腿大张而显露出的暗红花核。

  「爷……」琳儿发出近乎啜泣的淫声,下身频频弓起的扭动着。

  他食指与中指陡地探入她湿黏的体内搅动着,勾出她溢出更多的淫水以及激烈的尖吟声。

  「爷……求你……」

  「求我什么?」抽送的指头规律地进出她的体内,持续将她的情欲挑至极高。

  「给我……爷……求你……」欲求不满的哀求声由她那张艳红的小嘴中吐出。

  「妳可真饥渴呀!琳儿,都湿成这样。」手掌上的湿液令他扬唇低嘲,拇指熟练的搭在她已肿胀的花核上来回绕圈按揉,直待她濒临高潮时刻,他的大掌猛地撤离,男性坚挺随即取而代之,猛地贯入她湿滑多汁的体内,填满了她的空虚,进而狂野的抽动起来。

  肉体的撞击声在宽敞的室内扬开,和着女子满足欢愉的吟叫声,让夜晚的悦云阁更加春色满溢。

  ※※※

  站在房门外不远处的朱云,耳中听着由微敞的窗缝传出的声声女性尖吟与男性粗喘,让她一口银牙几乎因嫉恨而咬碎。

  她朱云虽不如房内琳儿的美艳,但好歹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原本以为靳茗祺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带她回到靳府,即是有意将她收在身边,服侍于他,却不料当她进了靳府之后,他竟然对她不闻不问,径自将她交由事务总管支配,且果真如她当初的违心之论,让她为奴为婢。更令人气结的是,总管竟将她分配在悦云阁当差,服侍靳茗祺的两名骄纵难缠的侍妾。

  这种待遇,根本就不是当初她耍尽心机,求死觅活硬缠上靳茗祺所要的结果,她要的是攀上富可敌国的他,跟随在他身旁,享尽荣华富贵,而并非真的为奴为婢。如今这种非她所预期的待遇,教她如何能甘心,所以她定要尽快改变目前的处境。

  于是在退出琳儿房外之后她并未走远,只是隐在一角,等待从不在侍妾房里过夜的靳茗祺。

  良久,当她已两腿酸疼,不知站了多久时间之后,才终于听见房里的吟叫声停止,而她的双眼立刻全神贯注在尚是紧闭的房门上。

  果然如朱云所听闻的,房门在没多久后即打了开来,衣着整齐彷若刚才并未和侍妾激烈云雨过般的靳茗祺踏出门外,脸上平静自持,毫无疲态。

  「少爷。」

  靳茗祺才刚踏上通往迎月居的回廊,即被尾随在后的朱云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所发出的轻唤声止住了脚步与身形。

  「什么事?」靳茗祺回过身,诧异地看着她,即使廊内昏暗的光线,他仍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他疑惑的扬扬眉。

  「少爷,云有一事请求。」朱云毫不回避的双眸大胆地看着靳茗祺俊俏的五官,眼底有着挑勾的神色。

  「说吧!」他淡声道,神色未变,对她眼里的暗示视而不见。

  「云不想待在悦云阁,恳请少爷让云进迎月居服侍少爷。」媚眼微睇,朱云语带哀求地道。

  「我已有靳风。」靳茗祺拒绝。

  「可是风爷是男人,毕竟没有女子来得细心周详。」朱云不死心地辩解,坚持着想说服他,即使明知靳茗祺从未有过贴身女婢,她仍是不肯放弃。

  「靳风很好,我不需要贴身女婢。」靳茗祺再次拒绝,语气已微带不耐。

  「云只想跟着少爷,为什么少爷不肯成全云的一片心意?」靳茗祺的毫无转圜态度令朱云在情急之下,忍不住怨怼之言脱口而出。

  靳茗祺闻言神色不变,但是眼神冷沉了几分。「妳真的只是想进迎月居服侍我的起居而已吗?」他淡声问道,但是字字却犹如刮骨利刃,直刺向她。

  朱云一窒后开口,「既然爷已明白云的心,为何坚不肯允?」

  「妳口口声声要到靳府为奴为婢,如今我已成全了妳,妳还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他浓眉一挑,将她之前的话语丢还给她。

  「少爷明知云只想待在少爷身边,即已心满意足,并……」朱云有些难堪地欲自圆其说,不料尚未说完话,靳茗祺已不耐的打断。

  「是想待在我身边,偶尔帮我暖暖床,顺便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兼受人服侍的舒坦生活,并期盼有朝一日可以荣登靳府二少夫人的位置,永享一世富足。」靳茗祺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这才该是妳最终的目的吧!」

  被道破心思,朱云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顿时满腹欲道出的甜语蜜言全梗在胸口,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有妳这种心思是人之常情,我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妳挑错人了,我不是妳可以蒙骗算计的对象。」他不再留情的戳破她心底的盘算,实在已被这些坚不死心且死命巴着他的贪婪女人们弄烦了,语气中不仅不再有劝退的耐心,反而更加上几许冷冽的绝情。

  「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入你的眼?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多看我一眼……」朱云难堪又羞愧地喃喃问道。即使他说的是实话,但她也是真心的爱上他,他不该将她说得如此不堪才是。

  靳茗祺不理会她的问话,径自开口,「如果妳仍愿意留在靳府,那么我希望妳从今以后仅守本分,不要再冀望一些不可得之事。当然,如果妳不想留下来,那么就如同之前我曾说过的话,我可以给妳一笔钱,让妳可以独立重新开始。」他再睨了她一眼,「妳自个儿好好想想。」话落,他不再回顾地举步就走,身形很快就消失在黝暗回廊转角处。



 
  粗重的喘息与娇柔的低吟

  混合着彼此的无限深情挚爱

  融成一道

  飘散,久久不去……


第4章
 
  迎月居乃靳茗祺在定北王府里的院落,其内的庭园造景皆按他所好而建造,其中建筑在人工湖中的亭阁更是与向日居那也是筑在水上的八角亭阁相映成趣,只是这座六角亭阁旁边有水廊通往湖岸,这是与向日居八角亭阁不同之处。

  亭阁面积极大,四边皆悬挂着纱帘与竹帘,既可抵挡风雨侵入亭内,又可增其隐密性。

  亭阁内部布置高雅舒适,是靳茗祺在迎月居内想独自一人赏景及休憩所用之处,平日除了打扫仆佣,其余闲杂人等皆不可擅入。

  不过今日的亭阁在若隐若现的纱帘内却传出破坏平静的抱怨声。

  「唉!少爷,你可不可以吃慢些,这些糕点我可是要做给蓉姊姊品尝的呢!」黎咏梅着急地看着眼前正大啖着她忙了一上午才做好的雪玉松糕,小巧精致的糕点教他一口一块的咽下肚,令她忍不住抱怨之词脱口而出。

  靳茗祺闻言扬扬浓眉,满脸不在乎的又从小几上的盘中捻起一块糕点丢入口中,黑眸则含笑的看着已急得快跳脚的小人儿。

  「妳住进府里这段时日,哪天不是弄些不同的小点给我的大嫂品尝,就算她一日不吃也没多大损失,妳在担心什么?」

  黎咏梅不满的偷睨他一眼,「可是这是我的工作啊!你把它全吃光了,那我要怎么向蓉姊姊交代!」她不由自主地微噘起嘴,暗忖,这个少爷果然如蓉姊姊所言,真是一个「烂人」耶!

  她是不懂什么是「烂人」,可是她也没笨到不知道这并非是一句好话,但是……她忍不住再偷觑他一眼,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烂人」吗?她的心中浮起疑问。

  不过接下来她立刻又想起之前,她才正准备将手上完成的糕点送往向日居时,竟然半路上碰上他,且还被强行抓来此地,而那盘新鲜可口的糕点也几乎全进了他的肚中。

  思及此,黎咏梅忍不住以怨怼的目光偷偷瞪了那个斜靠在软榻上,一脸优闲的靳茗祺。

  「小梅子,妳在偷骂我喔!」靳茗祺轻挑眉,语意轻柔地说。

  「哪有。」黎咏梅一惊,矢口否认,心中暗自猜疑他怎么知道。

  「因为我会读心术。」他故作正经道,可惜流露出戏谑神色的黑眸却破坏了他的故作姿态。

  不过心思耿直的黎咏梅仍是轻易受骗了,她反射性的伸手遮在胸前,乌溜大眼惊疑怔怔地望着他。「真的?」她微张着嘴表惊讶。

  看着她瞠大的眼,靳茗祺轻笑出声,顿觉逗弄她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假的。」

  她惊诧地猛眨了几下眼,才终于看出他眼中满溢的笑意,这才明了他竟然是故意说话骗她。

  「难怪蓉姊姊要说你是『烂人』一个,现下我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她眼中含怨地咕哝着,害她真的以为他同她一般也身怀异能。

  「烂人?什么意思?」他敛去笑容,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拉过,黑眸灼灼地盯视她,暗忖着,他那个大嫂不知又编派了他什么坏话了。

  「呃……」黎咏梅眨了眨大眼。他是不是在生气呀?因为她发觉他嘴角勾起的诡异弧度,一点也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嗯?」他催问着。

  「那是蓉姊姊之前曾告诉我的话。」黎咏梅觑着他,姑且就当他没在生气好了。「蓉姊姊曾告诉我,靳王爷在靳家是老大,底下有一弟一妹,弟弟排行老二,个性风流滥情,游戏人间,不负责任,是一个标准的大烂人……」她偷觑他渐变色的脸,话声愈来愈小,「可是我并不是很清楚这两个字的真正含意,直到……呃……」她满脸不自在的止住话语。

  原本咬牙变色的靳茗祺被谷子蓉在背后如此对他的评论感到气闷,不过只一忽儿,他嘴角一扬,蓦地笑出声来。

  老天,他的大嫂还真是看他不顺眼哩!不遗余力地在别人面前将他贬得一文不值,看来他还真是不能辜负大嫂这么辛苦对他所做下的评论,那何不让他做得名副其实一些呢?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大掌将身前的小人儿向自身一扯,将她揪上软榻,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你干嘛?」黎咏梅瞪大眼,又是困惑又是手足无措,完全被他的举动惊住。看来这个靳二少爷果然很奇怪!

  「又在偷骂我?」

  耳边传来的热气,狠狠地吓着了她,靳茗祺完全不避嫌的搂住她,并将头倚在她纤小的肩头上。

  「你……」她直瞪着近在眼前放大的俊脸,乌溜大眼犹如铜铃,里头布满惊诧。

  惊瞠的大眼又圆又亮,嫣红菱唇微张,这般迷人的景象,让靳茗祺情难自己,倏地俯头封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圆睁的大眼不理解的眨了又眨,瞳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靳茗祺的俊睑,感觉自己唇上传来一阵阵酥麻又微痛的奇异感,脸上也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

  「闭上妳的眼,小梅子。」靳茗祺对她直勾勾张大眼的情形,无奈地贴在她的唇畔轻笑低喃,「没听过有人亲吻是张大眼的。」他的细吻纷纷落在她红滟滟的菱唇上,犹如蝴蝶扑花般轻轻柔柔。

  亲吻?她好生困惑,乌溜大眼仍是惊愕大张着,疑惑的思绪令她直觉的张嘴想问个清楚,却不料让靳茗祺逮到机会,炽热软溜的舌立刻毫不迟疑的闯进她的口中,探索纠缠着她的小舌。

  她渐渐昏然,无法思考,早已忘记之前想质问他的原意,大眼终是不由自主的合上。

  他热情的吮吻瘫痪了她的四肢,她软倒在他紧密圈锁她的铁臂里,一双小手也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颈部。

  良久,靳茗祺抑下想撕开她身上衣裳、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缓缓地由她已红肿的菱唇上移开,黑眸中跳动着两簇欲焰,紧紧地盯着她嫣红似火的粉颊。

  他的唇一离开,她马上重重喘着气,迷蒙又疑惑的睁大一双眼,不明白自己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难不成自己突然染上了什么怪病?

  近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纯真又无辜的眼神轻易撩起男性心底与生俱来的侵略天性,他想狠狠掠夺她的清纯高雅与澄净,将她纳为已有,私自收藏。

  他伸出一只手指滑过她红肿的菱唇,如此可口又甜美的滋味,是他所料未及的,简直令人想一尝再尝而不想放开。

  他的动作让黎咏梅渐清醒,理智回笼的同时力气也回复,她惊觉自己两手尚挂在他的脖子上,大惊的收回顺便将他推开一些。

  「你刚刚将什么东西塞到我的嘴巴里,害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差点就被你活活给闷死!」她指责的目光直视他。

  靳茗祺一怔,嘴角一扬,笑道:「小梅子,我可舍不得闷死妳哩!刚刚我是在吻妳,可不是在欺负妳,至于塞进妳嘴里的东西嘛……」他使坏的一笑,伸出舌尖在她已嫣红肿胀的唇上缓慢舔过。「就是这个东西。还喜欢吗?」

  原来是他的舌!黎咏梅恍然大悟,再次瞠大眼,「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又没有被虐待的习性!」她冲口而出,委屈的嘟起嘴。

  「怎么会呢?」他诧异看她,没料到她会把他对她的爱怜说成虐待。

  她紧张的偷觑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睑。「怎么不会?」她嘟囔着,「我才十七岁,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人闷死哩!你这么堵着我的嘴,万一一个不小心,那我不是死得很冤枉吗?」

  「妳不会闷死的。」他啼笑皆非的反驳道:「是妳刚才忘了呼气,才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别把我想得这么不堪行吗?」

  「是吗?」她半信半疑的觑他,一双大眼中有着不解的神色。

  看着她满是怀疑的小脸,他眼底倏地闪过一抹邪恶,伸出大手抓住她的下颚。「不如我们再试上一回,妳就可分辨真伪,不过这回可别又忘了呼气啰!」他勾起嘴角一笑。

  她怎么看就是觉得他唇边的那抹笑有问题,似乎不像是友善的微笑,反倒有点像是在算计什么,让她感觉到不安。

  「呃……我……」她忍不住舔起有些发干的唇瓣,对自己突然兴起的怀疑之心有些惭愧。

  靳茗祺才不管她支吾地想说什么,他早已被她舔自己唇瓣的娇憨动作吸引住,于是他再次俯头封住她的红唇,恣意妄为的吮上她甜美的唇瓣,接着又无法餍足的撬开她的牙关,将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撩弄她的小舌,强势的侵略她口中的每一处私密角落,然后又缠缠绵绵地吮住她的小舌尖,用着高明的技巧,勾撩起她尚未被发掘的情欲感官知觉。

  黎咏梅再次瞠大眼,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全身笼罩在他强烈的男性气息里,感觉到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悸动,而这种不知名的感觉令她感到无措,但是又好奇的想探索一番。

  逐渐的,她再次陷入迷离恍惚的境界,她的脑筋混沌,全身发热,浑然不觉靳茗祺的大掌已然覆在她胸前小巧柔软的乳房上技巧的挤压着,她只感觉自己的身躯愈来愈燥热了起来。

  她柔顺没有丝毫反抗的样子,让他更加得寸进尺的揉捏着她的胸脯,且放肆的伸出两指,隔着衣衫捻住她已然在不自觉间硬挺起来的蓓蕾且来回搓揉着。

  一声轻吟逸出她的口,也拉回了她的理智,她猛然察觉他正抓着她的胸,而自己身子的反应也让她愈发觉得不对劲。

  「你为什么要抓我的胸?」她张大眼问着正在囓咬她的耳垂的靳茗祺,不解他为何一副很饥饿的「咬」着她,更加不解的是自己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的奇怪感觉。

  隔着衣衫揉捻着蓓蕾的手指一僵,靳茗祺难以置信的抬起眼盯着她嫣红如火的小脸蛋。明明她的身子对他的抚触就很有反应,而就在他想进一步时,却不料她竟会问出如此「蠢」的话来。

  「小梅子,我是在摸妳,妳哪只眼睛看到我『抓』着妳啦?」靳茗祺叹道,欲火未熄的黑眸狠瞪着眼前有着一双无辜大眼的小人儿。

  「摸?!」她闻言惊呼一声,小手以着最快的速度将仍「栖」在自己胸前的大手拎开,身形微动想挣脱出他的环抱,无奈个头娇小的她无法敌过他箝制的力道,最后只得尽量拉开两人相贴的身子。

  挣扎中,黎咏梅不由得想起许久之前奶娘曾经告诉过她的话,那就是假若有陌生男子意图碰触她的身子时,她一定要避而远之,因为那是很可耻的「登徒子」行为。

  难道这个少爷不仅是蓉姊姊口中的「烂人」,另外还更是一个「登徒子」?

  靳茗祺黑眸含着浓厚兴味的盯着在自己膝上挣动到气喘吁吁的小人儿,下体的男性象征早已被她扭动的身子磨蹭得「性」致高昂了。

  看来她一点也不明了自己无意的动作对一个已蠢蠢欲动的男人有着多大的影响。

  「不要再扭了,再动一下,我就当场要了妳!」他差点按捺不住地低喝。

  「嗄!」她被他的低喝声吓得身子一僵,心中其实并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纯粹只是被他的威胁语调所恫吓住罢了。接着,她也忍不住气上心头,不满的嘟起一张小嘴。

  「你为什么不肯放我下去?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样的行为,就好象我奶娘曾说过的,是登徒子才会有的行为耶……」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登徒子?妳懂得什么叫登徒子?」浓眉高扬,他有趣地勾起嘴角,原本高昂的欲念全教她一篇抱怨的言词给打散了大半。

  「当然知道啦!」她理直气壮的回答,努力地在脑中想着以前奶娘极力要告诉她,她却从不在意也不曾留心的话语。

  她想了又想,终于想起了那个词儿。

  「对了!」她大叫出声,「奶娘说,一个大男人如在光天化日之下想摸摸姑娘的身躯,那种行为就叫做『轻薄』,而那种男人就叫做『登徒子』,对吧!」她得意的睨他一眼,振振有词地说着。

  靳茗祺听着她天真又不做作的话语,心中对她的喜爱更增几分。她实在是太可爱也太有趣了,他发现自己对她有着不同于他人的高度兴趣,且不仅仅只是对她的身子有兴趣,甚至对她那单纯且奇特的思想,有着更想仔细探索的欲望。

  他轻轻一笑,面色不改的反驳,「妳的奶娘说错了,我这种行为叫做喜爱、疼爱,可绝不是虐待或是轻薄,妳明白吗?」他强词夺理,欺她单纯地试图颠覆混淆她的想法。

  果然,黎咏梅听了他的话之后,眼底露出一丝疑惑。「是吗?可是我记得奶娘好象不是这么说的……」她的语气怀疑。

  「我看是妳记错了。」靳茗祺眼底泛出笑意,面色依然不改,口气笃定得让人无法产生一丝怀疑。

  黎咏梅小心地瞄了他一眼,也不禁怀疑起是否是自己记错了,或许奶娘当初的话中意并非如此。

  脑中愈想愈混沌,原本盯着他的大眼不自觉地有些眼神心虚起来,眼珠子也不由自主地瞟开,结果却在不意中瞄到软榻旁的小几,顿时心下一惊,想起了她尚未被带来此地前正打算做的事。

  「这下可糟了!我真被你给害死了。」想起自身的工作,让她立时忘了脑中尚未想通的事。「我要端给蓉姊姊吃的雪玉松糕,几乎全进了你的肚子里了,现在你教我拿什么去向日居给蓉姊姊吃。」她边嘀咕着边挣扎的由靳茗祺的腿上爬下来,这次因他铁臂的放松,让她得以顺利下地,一转身即慌张的向外直冲而去。

  「等一下!小梅子。」他及时唤住她,见到她止住身形,他才开口道:「妳不用再到厨房去了,只要告诉我大嫂,那些糕点是被我吃了就成了。」

  「喔!」黎咏梅应了一声,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本来就是你吃的,我当然会老实说啰,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她边忖边踏出亭外。

  「今日我先放妳回去,下回我定让妳跑也跑不了!」

  随后丢来的话隔着距离变得小声了些,但仍是字字清楚的传进黎咏梅的耳中,让已踏在水廊上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她惊吓的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安抚,接着再狠瞪了亭子里被垂下纱帘遮掩的身影一眼,这才气呼呼地离去。

  ※※※

  「听说你打算将我的小咏妹妹弄进你的迎月居当你的贴身婢女?」

  两天后,谷子蓉在迎月居拦到了靳茗祺。

  「大嫂有意见?」靳茗祺扬起浓眉,明知故问。

  「当然不是。」谷子蓉皮笑肉不笑的牵牵嘴角。「我只是有点疑惑,你不是从来不用贴身女婢的吗?而且如果我没记错,你也从不让女人住进迎月居的,那么我听说你要小咏妹妹住进迎月居的消息是谣言啰?」

  「大嫂何必明知故问呢?」靳茗棋嘲讽一笑。啧!明明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要再问,岂不多余!

  「好吧!」谷子蓉耸耸肩,承认自己的确是明知故问。「不过你该明白,小咏只是暂住府中,坚持以工作抵食宿,她并非王府里的仆佣,也不归事务总管所支配,所以你不认为该先问问我吗?」

  「这事我已问过大哥,而且她的一切事情我也已经清楚。」他淡声道。

  「既已清楚她的事,为何一定要她住进迎月居?」她追问道,眼底倏地浮上一丝狡黠,「难不成你看上小咏,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想这不关妳的事才是吧!」靳茗祺仍是淡声,但是他的黑眸底快速闪过的复杂光芒却尽数被精狡的谷子蓉所捕捉,而她的眼中也立刻出现一抹了然的神色。

  「好吧!」反正她也很喜欢小咏,既然茗祺对小咏有意,不如让他们有更多相处的时间,到时结果会如何也不一定,搞不好小咏就此不用离开王府,那岂不也是美事一件,更何况不给他们有机会相处,怎知他们来不来电呢?

  仍保有二十世纪思想的谷子蓉,压根儿就忘了古代可不容许男女有太多接触的。

  「那么你对小咏身怀奇特异能有什么想法?」她改变话题,毕竟古代人迷信的观念其重,让她不得不先问清楚,假若他不能接受,那么她就将他与小咏隔离开来,免得纯真无瑕的小咏被他所伤害。

  「她有那种能力的确是异于常人,不过那又怎样?我虽不曾亲眼见识过,但是我想依她的个性,也绝不可能会利用她本身的异能去伤害别人才是。」靳茗祺不由自主的吐出蕴含替黎咏梅辩护语气的话语来而不自知。

  「说得好!」谷子蓉赞叹地拍起手来。

  果然靳家的男子皆不同于世俗庸俗之人,一点也不被迷信的威力所惑,不过她也不应觉得惊讶才是,早在靳家人坦然接受她是一缕二十世纪投身他人肉体的魂魄时,她就该明白靳家人与他人的不同之处才是,即使是眼前这位特别爱与她斗智兼斗嘴的小叔也不例外。

  ※※※

  迎月居一直以来都是靳茗祺个人私有的休憩之地,尤其是他的寝房,除了打扫之人,恐怕也只有他的贴身护卫靳风进入过而已。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一向给人风流倜傥又多情表相的他,实际上却是一个个性稍有洁癖且冷沉狡狯的男子。

  而黎咏梅则是第一个得以进入靳茗祺寝房的人,当然,这也是他头一次找了个女人来当他的贴身侍女,不让女人擅入寝房的禁令自然也随之而解除了。

  眼皮子一眨,被靳茗祺特意「擢升」为贴身女侍的黎咏梅已在迎月居度过三天有些混乱且手忙脚乱的日子了。

  犹记得她搬进迎月居的第一天,她与靳茗祺的贴身护卫靳风有过一番短暂的交谈与请益--

  「靳风大哥,贴身女婢都要做些什么活啊?」

  「所谓贴身女婢就是服侍主子的生活起居,举凡早上打水给主子净脸,伺候主子更衣之类,凡是主子吩咐的事照着做就没错了。」

  「可是,靳风大哥,我从来没有服侍过人,很多事都不会做耶!我可不可以改做别的工作呀?」

  「少爷指定要妳做他的贴身女婢,我看大概是不可能换别人了吧!不过妳也别太担心,凡事只要照少爷吩咐的去做,不会太难的。」

  「喔……靳风大哥,如果我有不懂的事,可以来问你吗?」

  「当然可以。」

  之后连续三天,黎咏梅按照靳风之言,凡事只要靳茗祺吩咐,她就照做,三天下来,果然没有出什么岔子,靳茗祺也不曾发出什么不满意的抱怨。

  不过有件事倒是令她百思不解,那就是靳茗祺三天以来对她上下其手的行为,尤其是在早晚替他更衣的时候,他总爱对她动手动脚,一会儿偷亲她的小脸,一会儿搂着她的腰,要不就叫她坐在他的腿上,种种奇怪的行为,让她已不纯熟的工作,更加做得是七零八落,更怪的是他也不生气,还每天摆个意有所图的笑容给她看,害她老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他打算骂她或揍她什么的。

  总之,不管如可,除开靳茗祺对她的奇怪举动,她在迎月居既不曾被虐待打骂,还餐餐吃着山珍海味,日子过得可谓逍遥自在。且她对谷子蓉之前在她面前对靳茗祺的批评也有了另一番的看法,因为她发现目前所服侍的他并没有像谷子蓉所说的那么「烂」,而且他更加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因为这三天的白天他都在书房里埋首工作,实在一点也不像谷子蓉口中所说的那样。

  他根本就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游手好闲。或许蓉姊姊说的是王爷的另一个弟弟吧!

  ※※※

  连接靳茗祺寝房旁的是一间颇为宽大的沐浴间,里头有一座以石材砌成的方形浴池,上方接着竹管,方便他随时想要泡个热澡时可引热水灌入,而此种设计则是他仿向日居内浴池的样子所建,至于原设计之人则是他的大嫂谷子蓉。听他的大哥所言,此种设计乃是依据一千多年后的一种「科技」,他听不懂,但是非常喜欢,于是也在自己的寝房侧建造一个同样的沐浴间,供他随时使用。

  每夜只要靳茗祺回到寝房并走入沐浴间,那就代表黎咏梅亦完成一天的工作,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这夜,依循之前的每一夜,黎咏梅在看到靳茗祺走进浴间后,即将他一套干净的衣物在床榻上放妥,随即松了一口气似地转身就想离开,谁知--

  「小梅子!」

  浴问传来靳茗祺的声音,喊住了正走到内室通往外厅垂帘边的她。

  「咦?」她回过头,出声问道:「少爷在叫我吗?」

  「妳进来。」靳茗祺再次用着命令的语气唤道。

  「喔!」黎咏梅咕哝一声,有些疑惑的绕过屏风,掀开通往浴间的布帘,踏入浴间,随即一阵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她看到正站立在热气蒸腾的浴池旁的靳茗祺。

  「小梅子,过来帮我更衣。」他缓声道,语气中有一抹压抑,可惜黎咏梅一点也没有察觉。

  「嗄?」黎咏梅一愣,有些疑惑的伸出食指来指着自己。「我吗?」

  「有什么不对吗?」他挑眉,「妳是我的贴身女婢没错吧?」他故意问道。

  「是啊!」她点着头回答。

  「那就对了。还不过来帮我更衣,我正想好好地泡个热澡。」他状似随意优闲,不过眼底却快速地闪过一抹狡狯神色。

  「可……可是往常这时你都是自己来的不是吗?」她张口结舌。妈呀!他不会是叫她把他的衣衫脱光吧?这几日她帮他更衣时,他都已经穿上一件单衣了,可如今……如今……

  「这几日是看妳对该做的事还不够熟练,所以很多事我就自己来了,不过这些天看妳已经熟练了许多,也该是妳尽责任的时候了。」靳茗祺面无表情的道,语气坚持。

  「是这样吗?」这么说这些天她并没有把工作做好啰!黎咏梅有些颓丧的忖道。

  「嗯,而且等妳帮我更完衣,还得帮我洗澡擦背。」靳茗祺说道,眼中充满着贼贼的快意。

  「什么?」她大叫,满脸不敢置信。「不会吧!」

  「妳没听错。」

  「可……可是,少爷,男……男女授受不亲啊!你怎么能叫我帮你洗澡擦背?」她粉嫩的脸蛋因气愤而染上红晕,小巧的五官不自觉地皱成一团。

  靳茗棋一瞧,嘴角不觉扬了扬。这几天看着这个小人儿在他的跟前晃来晃去,要不是手头正忙着处理一件紧急商务,他早就按捺不住的「蹂躏」她了,哪还能让她逍遥这么多天,而今晚,他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了,因为随着时日增加,他发现对她的强烈欲求已快要决堤崩解了!

  「没有人告诉妳吗?当人家的贴身女婢,无论服侍的主子是男是女,都要在心里将主子当成一个中性之人,没有男女分别,才能尽心尽力的做好分内的工作。」靳茗祺斜睨着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由口中流利的吐出谎言。

  「原来是这样啊!」皱起的五官舒展开来,黎咏梅的大眼中有着恍然的神色,单纯的心性让她立刻相信他的编造之词。

  「明白了吗?」

  她连忙点着头。

  「既已明白,那就过来帮我更衣。」

  「喔!」她一听,马上向前,站在他的面前,开始帮他解开衣物。

  褪下了精绣的外袍,再脱下他的外衣,直到将他最后一件单衣脱下时,结实有力的胸膛呈现在黎咏梅的眼前。

  哇!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又坚实的男性躯体,他结实的胸肌让她在一时之间竟看呆了。

  「怎么停下来了?」靳茗祺忍住笑意地微微俯下头,在怔愣的黎咏梅耳边吹着气。

  耳畔的酥麻感震醒了有些呆愣的她,她惊跳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靳茗祺的一双大手不知何时已环上她的腰,让她想后退的身子受阻。

  「少……少爷……」

  「妳才脱了一半,还不继续!」靳茗祺有趣的看着她无措的样子,心中对于可以如此逗弄她,感到非常快意。他从来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单纯无邪的女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呃……」黎咏梅将小手伸往他腰间的裤带,心中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直窜上心头,即使再单纯无知,她也隐隐觉得此时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合礼节。

  贴身女婢真的要帮主子脱裤子吗?她暗忖。不知为何,她停在他腰间的小手竟有些颤抖起来,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慌乱。

  「嗯?还不动手。」他轻哼着,早已看出她的不自在,可是心中那股劣根性仍是让他继续坚持下去。

  黎咏梅闻言一惊,慌急之下,不顾一切地扯开他腰间的系带,一鼓作气地蹲下身,顺便将他的裤子一并拉下!


第5章
 
  「哇!」黎咏梅瞠大眼,张口结舌地坐倒在地,惊讶的直瞪着前方「一柱擎天」的怪奇东西。

  哇!好恐怖呀!他那里竟然长着一个古怪的不知名之物……

  靳茗祺被她那瞠目结舌的可爱模样给逗笑了,他将她田地上拉起,调侃道:「吓傻啦?小东西。」待她站稳,他放开她,转身沿着浴池旁的阶梯走进充满着热水的浴池之中。

  黎咏梅则仍张大着美眸,直愣愣地瞪着他。

  「过来。」他窃笑道。

  「啥?」她茫然地瞅着他,这才发现他正站在浴池内,勾起食指,示意她接近浴池。

  她不假思索的走近浴池,站立在池边。

  「进来呀!」说着,靳茗祺在阶梯的最低层处坐下,让热水覆盖到他的小腹之上。

  「进来?」她再次茫然的重复。

  「妳不进来,怎么帮我刷背呀?」靳茗祺略转回头,理直气壮道,而他的黑眸底净是狡狯与算计光芒,可惜单纯不解人事的她一点也不知道,人家是早已挖好陷阱,此刻正等着她跳下去。

  「那里面都是水耶!我一进去,岂不将全身都给弄湿了!」她抗议道。

  「把衣衫脱了不就得了。」他淡声道,胸中萌发的笑意愈发扩大。

  「这怎么成!」她大叫,满脸惊吓。

  「不然妳就和衣下水吧!妳自个儿看着办!」话落,他转过头背向满脸为难的她,掩饰着脸上已忍不住泛出的笑意。

  呵!戏弄这个小东西实在是太有趣了。

  黎咏梅左思右想,又量了池水与阶梯的距离,于是心中有了主意,她蹲下身将两脚的鞋袜脱了,再将长至脚踝的裙撩起,打了一个结,露出一双白嫩小腿。

  「这样衣服该不会弄湿了吧!」她自语着,为自己想出解决的办法而沾沾自喜,唇边也漾出甜笑。

  随后她在靳茗祺身后,高两阶之处站定,满意地看着淹至小腿处的水。

  呵!她是不是挺聪明的呢?这下子果真不会将衣衫弄湿呢!

  「咦?妳怎么净在那磨蹭,还不动手刷背,我正等着呢!」靳茗祺忍笑故作疑问道。

  「喔!」她一惊回神,急忙拿起池边的布巾,微蹲下身开始刷洗起他的背脊与肩头。

  不一会儿,她已因微蹲的姿态而感到腰肢酸疼了起来,细汗因使力与浴间的热气由她洁白的细肤上流出,呼息间也沉重了起来。

  早已察觉的靳茗祺在此时开了口,「我说小梅子啊!妳何不干脆坐下来刷,免得蹲得这么辛苦,更何况那阶梯本就设来让刷背的人坐的。」他睁眼说瞎话。实际上,他从未让任何人在他沐浴时进来帮他刷过背,而今日的行为,纯粹只是为了逗弄他身后这个小东西及得到她而为的,当然,他的一番话也绝非实情,完全是就她单纯可欺的个性而编造出来的。

  黎咏梅直起身子,伸手在酸疼的腰肢上捶了几下,顺便思考着靳茗祺刚才说的话。

  没半晌,她就在心里承认,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她在石阶上坐下,的确是较容易也较为顺手的工作,而她也不会因为一直弯着腰而感到疲累,不过……

  管他的,大不了就是把裙子弄湿罢了,有什么关系,待会儿回房再换掉不就得了!何况,如果她早早完成工作,就可以早早回房去啰!

  思及此,黎咏梅果然不再犹豫,随即往石阶上一坐,立刻就发现坐下来的好处。她的腰肢不再觉得酸疼,而刷背的动作也更加顺手。

  须臾,原本不吭气的靳茗祺又开了口,「小梅子,妳打算就这么刷着我的背一晚吗?」再让她刷下去,他可要脱掉好几层皮了!

  她在他身后吐吐小舌。对喔!光顾着刷他的背,倒是忘了他前面尚未刷洗的部分了。

  她一边想着,小手也由他的肩头往他的前方胸膛的部位刷洗,个头娇小的她也因这个动作而由坐姿改为跪姿,整个人几已趴上他的背部,看不见他前方胸膛的她,小手只能胡乱的挥动,试图尽力做到毫无遗漏的地步。

  靳茗棋微抽了一口气,被她那双小手上的布巾在无意中反复的扫过他男性乳头而悸动着,原本平缓的气息渐渐紊乱急促了起来,尤其是感觉在他背上揉蹭的柔软。

  他苦笑着,这般情景,算不算是他自找罪受呢?

  「真要命!」靳茗祺倏地伸出大掌往后,犹如抓小鸡般将趴在他背上的黎咏梅拎到自己身前,双掌握住她的纤腰,让她站在他的双腿之间。

  「啊!」措手不及的她惊呼一声,一双小手急忙揪住他湿滑的肩头。「你在做什么?」慌急中,她垂头看了自身一眼,随即又叫出声,「你看,这下子我真的全湿透了啦!」她微怒的噘起嘴来。早知道最终还是会湿了全身,之前她就不用白受那些罪了,早早跳下来不就结了。

  湿透了!喝!好一句煽情的双关语。靳茗祺已上火的脑中不自觉将一句简单的话语给想到边边去了,黑眸中倏地染上深沉的闇光,透出两簇欲望的火光。

  他盯着她微嘟起的菱唇,不再抑止心中的渴望,出其不意的俯下头,压上她那嫣红小巧的唇,吸吮着、啃着,让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承受他猛烈的攻掠。

  他又用舌头堵她的嘴!黎咏梅瞪大眼,无法出声的用杀人的目光瞪视他。他就这么想闷死她吗?

  可是不一会儿,她却发现自己的头开始晕眩了起来,全身也窜起燥热,虚虚软软地使不上力。

  糟了!她不是又病了吧?记得上回有这种情形,好象也是他堵着她的嘴的时候……

  靳茗祺吮着她香甜又可口的朱唇,技巧的将她的牙关撬开,灵舌探入她充满香馥津液的小口之内,一遍又一遍的探索过每一个私密柔软的角落,然后再纠缠住她的小丁香舌,恣意的吮着她的小舌尖,完完全全地沉醉在她迷人芳香的口中。

  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她,脑中突然闪过上回他所说的话--呼气。于是她努力的吸着气,也努力地想平息胸中泛起的阵阵热潮,心中的慌乱感也直直窜起。

  她轻微的抗拒让他稍收起狂炽的欲火,缓缓地放开她的唇,布满欲焰的黑眸盯着她艳红的双颊,让他忍不住伸出大手抚上她嫣红的粉颊。

  「妳好甜,小东西。」压抑着欲火,令他浑厚的嗓音更加沙哑低沉。

  她喘着气,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加上他眼底燃烧的火焰,毫不留情地直盯着她的目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的体内撩动,她不懂也深感疑惑,只知道自己一点也不讨厌被他堵住嘴之后身体所产生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挺喜欢的。

  哇!看来她不仅病了,好象还有点喜欢被他虐待的倾向耶!

  哈!好可爱的小东西,她诚实无伪的反应让即使已欲火中烧的靳茗祺也不禁莞尔。

  「喜欢我这么亲妳?」他问道,笑看着正紧盯着他的唇看的可人儿。

  「是啊!」她下意识的回答后,猛然清醒,一张粉颊犹如被点着了火般红艳。「不、不……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呃……」她支支吾吾,大眼东瞄西瞄。「对了,我还没帮你洗完澡呢!对,刷洗……咦,布巾呢?」她急急左右张望着水面,一点也不敢看他。

  靳茗祺轻笑,捞起水中的布巾交给她,眼底闪过一丝诡谲。「想继续帮我洗完澡?」他缓缓问道。

  她胡乱点头,接过毛巾,脑中已经被自己之前的话语惊呆了。

  「行,那妳就继续吧!」他松手,双眼起看着她在浴池里站稳,丝毫没有留意到水已经浸过她的胸,让她的全身皆浸泡在水中,而她胸前的衣料也因为被水浸透而呈现半透明状态,若隐若现的粉色肚兜显得诱人。

  眼底火焰大炽,他起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胸前的春光不放。

  毫不察觉的她一抓起布巾即开始由他的胸前洗刷起来,且一路直下他的小腹,突然,她的小手滑过他的男性象征。

  「啊!」她惊呼一声,小手高举出水面。「什么东西?」

  她直视他的小腹,直待晃动的水波静止之后,终于看清刚刚吓到她的庞然异物,而且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她还发现那东西竟然有长大的趋势。

  妈呀!难不成眼前这个正在「颤动」且「长大」的东西,就是刚才她帮他脱下裤子看到的那个长在一堆「杂草」之中的怪东西,因为她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东西绝对是从他的两腿间长出来的。

  「又吓傻啦!小东西。」他戏谑道,想不到仅仅只是她那无邪的目光,竟然能撩起大火。

  他伸出大掌将她的双手拉往自己的胯下,再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她的左手,让她握住它,然后抓来她持布巾的手。「哪!腿股之间是绝不能忽略的地方。」他松开手,任她的右手掌停留在他胯下腿股间的敏感处。

  接着,他咬牙忍住即将逸出口的粗喘呻吟,享受她的小手在他的胯间拂过一次又次的销魂感受。心中不觉有些责怪自己,明明已经隐忍不住了,偏还要如此逗弄她,她因为未经人事而不知情,所以任由他戏弄玩耍,可是他却忘了将她对他的影响力估算进去,以至于现在他只好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黎咏梅好奇地低着头看着正被她握在手中的东西,一开始的惊吓已在刷洗的动作之后转成好奇,因为她发觉手中的东西愈来愈热烫,还频频在她的手中颤动着,甚至愈来愈坚硬。

  「原来它是活的……」她惊讶叹道,忍不住好奇的小手收放捏了它几下,竟发现它又跳动起来。

  她瞠大眼,更加好奇的盯着手中物,忍不住将另一手也加入玩弄了起来,她捏了捏它,又搓了搓它,发现它竟又有长大的趋势。

  「哇!」她再次惊叹,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好玩也太有趣了,根本没听到头顶上频频传来的抽气声。

  忍无可忍的靳茗祺在察觉自己差点就在她那双小手中狂泄而出时,才发现他不仅没有享受到逗弄她的乐趣,反而还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且欲火焚身的地步。

  于是他将她握住他胯间亢奋男性的小手小心的移开,随即迅雷不及掩耳的托高她娇小的身躯,薄唇再次封住她的朱唇,灵舌也随之探入她的口中,放肆大胆的翻搅她口中的柔嫩。

  「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要妳,小东西。」他倾诉着,眼神激狂而热烈。

  「啥?」她不甚了解的看着他,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惊,可是随着激狂的吮吻,男性炽热的气息也强烈袭来,让她再次体会到那种晕陶陶的酥麻感觉,她觉得好舒服喔,一股燥热也缓缓由她的小腹间升起。

  他吮吸着她口中的芬芳,一双大掌很不安分的袭上她的胸抚揉,然后感觉不能餍足的开始快速剥除她身上已湿透的衣衫。

  很快的,被剥光的她犹如一只雪白的小羊般被靳茗祺压在浴池边,他炽烈放肆的唇舌在她雪嫩的颈部烙下一处处红痕。

  「你干嘛脱我衣服?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冷吗?更何况……唔--」凉意袭来让神智昏沉的她恢复了一丝清明,脱口便叫出抗议声,岂料话尚未嚷完,靳茗祺的嘴又堵了上来,立刻将她那丝勉强清明的神智打散,浑身的气力再次消失,如同泥般瘫在他的身下。

  「妳不会受凉,我会温暖妳的,小东西。」他的唇瓣由她已红痕处处的颈部滑下,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咬舔起来,另一手则罩住她另一边的浑圆,用两指捻住其上的乳尖揉搓,直到它变红变硬。

  她瘫软无力的被他压在身下,小手虚软的攀在他的肩头,口中则不断逸出娇软的嘤咛声。

  「呃……少爷……」小腹间不断窜起的热潮让她不明所以,只能无措地喃喃。

  「叫我祺,我的小东西。」他咬着她已然嫣红盛开的蓓蕾,嗄声命令道。

  「啊!祺……」她感到胸前一阵麻痛,忍不住顺从的叫出声。

  他满意的吸吮着她挺立的乳尖,同时不忘给予另一边同等的待遇,轮流的吮吸眷顾之后,他的大手也顺着她柔美的曲线下滑,探入她从未被采撷的花丛处摩挲抚弄。

  接着,他粗大的手指拨开她层层护卫的花瓣,滑入隐藏其中的花蕊处搓揉起来。

  「呃……」她倏地全身一僵,下腹颤动起来。被侵略的危机感让她害怕,可是他在她身上又啃又咬的奇怪举动却又让她的体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受,也令她浑身虚软又舒坦,不想反抗。

  粗大的手指在她炽热颤抖的花蕊处肆虐着,指腹上下来回地摩擦着青涩的珠核,直到指间感觉到一股湿意时,他才将粗指探入她柔嫩的穴口,尝试刺入她从未有人占领过的窄小花径。

  「啊--」刺痛袭来,她惊讶地叫出声,小腹反射性的收缩以抵抗外来陌生的侵入。「祺……你为什么用东西戳我……」她咬牙抱怨,大眼中泛起委屈的神色。

  他不理会她的抱怨,手指强力向前推进,清楚地感觉她体内的肌壁因紧张畏惧而强力收缩反抗着。

  「嘘、嘘,小东西,别怕,等一下就不痛了……」他坚决地推送,直到手指碰到代表纯真的障碍时,才将指头往后抽出一些,接着再探入,如此反复不断的抽送;而他的大拇指也抚按着穴口上方那颗凸起的核珠,然后感觉她体内渐渐泌出愈益增多的黏滑爱液。

  「啊……呃……」她的小手十指陷入他肩头紧实的肌肉,她不明白他对她所做的这些行为代表着什么意思,因为刺痛与快意交织的昏眩感已完全取代了她的神智。

  老天,她不仅个头娇小,连她那女性私处也是如此紧窄小巧,那么她能承受待会儿的破身之痛吗?不过无论如何,他已是铁了心,再不让他进入她,他恐怕就要因欲求不满而亡了,所以……他暗叹一声,唯今之计,只能尽量让她做好迎接他的准备,他可不想让她明日因痛楚过剧而下不了床。

  思及此,他停留在她胸前的唇下滑,大掌将她两膝曲起,向外分开,撤出在她体内抽送的指头,炽热的唇瓣恣意又狂野的吻上她私处上的嫣红花瓣,舌尖反复弹弄湿滑凸出的核珠,动作大胆又煽情,欲火满布的黑眸凝视着她蜜津潺潺的红肿花瓣。

  「呃……」她弓起下身,不明白自己的双腿间为何一直流出湿滑的液体,全身愈来愈燥热的感觉也让她难受至极。

  「祺……不要了……我好难受……你别这样……」螓首左右摆动,她口中胡乱喊着。

  他灵巧的舌尖持续拍击她敏感的核珠,并张口吸吮由她体内泌出的甜美爱液,感觉她愈来愈紧绷的肌肉。

  「啊--」突地,她全身一僵,大叫出声,小腹抽搐,频频收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体内的强烈痉挛让她不由自主地流下泪,睁大的眼眸中充满着迷惘与不解。

  突然,原本埋首在她双腿间的唇舌往上封住她微张的菱唇,然后毫无预警的,他用健壮的大腿将她的两条腿分得更开,之后一个挺腰,他忍耐已久的肿胀男性已快速又不留情的刺入她紧窄的花径,冲破那道障碍,直达她的体内深处。

  下体强烈撕裂的剧痛让她全身颤抖,可是她却一点也喊不出声来,她的唇被他紧紧地攫住吸吮,无法表达不满的她只得努力在他嘴中发出咿咿唔唔声,并努力睁大眼睛瞪着他。

  看着她皱成一团的五官及颤抖的身躯,他知道她过分窄小的花径定是疼痛难当,他也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不过弄痛了她,他的心仍是揪痛不舍的,只是他实在也无法退缩了。

  他一边心疼地吮吻她的菱唇,一边不放松的摆动虎腰,一遍遍硬是撑开她窄窒难行的花径,直贯到底,希望能让她快点适应他男性硕大的侵入。

  直到看见她紧皱的五官放松,脸上浮起沉醉的表情,大眼中也充满着欲求时,他才放开她的菱唇,让她那已转成快意的嘤咛声洋溢在浴间。

  「啊……祺……好舒服……」快感充斥全身,令她迷醉的呓语着,诚实坦然的表达出她此刻的感受,也让他明白她的身躯已然适应接受了他。

  「小东西,不疼了吧?」他渐次加快速度,边问道。

  「嗯……不……不疼了……」涨红的粉颊上细汗涔涔,她稚嫩的嘤咛声,让他已勃发的昂扬更加肿大。

  他不再顾忌的在她体内狂肆冲刺起来,也感觉她体内动情的爱液更加增多,让他送入抽出的动作更增滑顺感。

  他性致更加高昂的一次次冲撞贯入她,而她体内肌理的收缩反应更是让他销魂不已,几欲发狂,挺腰的动作也愈发狂野用力,似乎已将她是第一次云雨而他该小心的顾虑忘怀,他没有顾忌地冲刺着。

  时间在娇吟与粗喘声中一路滑过。

  「啊--」

  直到她再一次痉挛夹住他并大喊出声时,他才在最后的一击之下,背脊一僵,将男性欲望的精华在她的体内释放出来……

  他满足地埋首在她的颈肩处良久,贪恋地嗅着她自然的体香,感觉她的紧窄花径仍是紧夹着他已然发泄过的男性象征。

  好久之后,为顾及她初尝云雨之后的脆弱,他才依依不舍地自她的体内抽出已然再度勃起的昂扬。

  一抬头,他发现原来久未有动静的可人儿,早已因疲累及他的强索而陷入昏睡了。

  他轻笑着,用着仅剩余温的水将她全身上下洗净之后,再仔细将她擦干,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出浴间,一起躺上他的寝床。

  他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眼带怜宠的将她拥在怀中,一起共赴梦乡。

  ※※※

  曙光微露,纱帐内。

  早已醒来多时的靳茗祺,侧身看着躺在他怀中睡得很熟的黎咏梅,那张无邪犹如孩童般的睡颜让他的目光怎么也移不开那泛着两团红晖的嫩颊,微张的小巧菱唇令她更是娇憨动人,分外引人遐思。

  雪白的肌肤,如黑瀑般的秀发披散在枕上及胸前,若隐若现的两点嫣红魅惑人心魂,令人心痒难耐。纤袅腰肢下白皙微微起伏的小腹上,昨夜昏暗的烛火下隐约不明的红痕胎记在日光的照射下,他赫然发现它的形状恰如一朵生在雪地之上的红梅,端是引人注目且不由得陶醉在她那妍美的姿容下。

  欲望猛然袭来,早已蓄势待发的男性再次止不住张狂的悸动着,他不再顾及她初识云雨身躯的疲累,唇瓣已然火热的印上她小腹上的那朵红梅嫩肤之上,舔弄吮吻的品尝她,一双大掌覆在她雪白的浑圆上轻搓揉,并以指尖扯动着粉色蓓蕾,直到它们在他的指尖下变硬且颜色转深。

  「唔……」仍在昏睡中的黎咏梅因胸前传来的酥麻快感而低吟出声,也对自己在困盹之间被骚扰而困扰,她有些不悦的扭扭身子,试图甩脱正在自己胸前肆虐的大手所带给她的陌生感觉。

  靳茗祺的唇舌舔洗了她柔嫩小腹的每一处之后,轻柔且坚决的分开她的大腿,迫不及待的往下滑,来到她双腿间的花瓣处,伸出舌尖舔着她已微微湿润的瓣蕊,在其上来回翻动,然后再拨开层层羞涩的花瓣,找寻藏在其间的珍贵核珠,舌尖大胆地抚触,饥渴的吸吮着。

  一波波的热流涌上小腹间,黎咏梅混沌的意识渐渐苏醒,犹如火焚的感觉,令她讶异地勉强微睁开眼,透过浓密乌黑的眼睫看出去,试图弄清自己身上何来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火热骚动。

  「啊……」而她尚未弄清那颗正在自己双腿间的黑色头颅正在做什么时,一股刺痛又快意的舒畅感猛地袭来,让她忍不住背脊一弓,娇吟出声,顿如脑中一片空白,早已忘了她原来想问出口的话语。

  他咬囓花瓣间那颗被他挑弄得又红又肿的核珠,一阵咬囓一阵吸吮的勾惹出她无助的嘤咛声,也满足了他男性的自傲之心,他得意于自己可以将身下的她挑弄得如此忘我,另外也因她诚实无伪的反应而更加欲火狂焚,而这是他多年身处在花丛之中从不曾感受过的急切与撼动,心底隐隐浮现出一种他不愿承认的认知。

  不想再往更深层的心底探索,他移往她花径的穴口处,舌尖用力地刺入她湿滑的穴径中,让自己沉醉在她白嫩甜美的娇胴上,啜饮她腿间不断泌出的爱液,来来回回刺入、退出,勾撩起她的情欲,也几乎逼疯了自己。

  「呃……啊……我……」她不住向上弓起小腹,难忍骚动的扭动身躯。

  「喜欢我这么做吗?」他邪佞的问道,眼神狂野,气息粗重。

  「唔……我好难受……好难受……」她摇晃着头,心中直想着,她一定是病了,否则为何会感觉全身愈来愈熟,下腹也难受得几乎要痛了起来,细细的汗珠不断泌出。「唔……祺……」她睁着盈满水雾的迷蒙大眼呓语着,小脸蛋上布满着迷惘的渴求。「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好难受……」

  「不会的,小东西,等一下妳就会感到很愉悦的……」他低喃的抚慰着,再也无法按捺的直起了身,将她的一只白嫩大腿抬上自己的肩头,一记强力的挺刺,长躯直入的将自己灼热肿胀的男性送入她的体内,直抵她紧窒花径的最深处,感受着又小、又紧、又灼热的内壁紧裹着他的快意感觉。

  「啊……」她娇吟着,下体颤抖着,感觉被极力撑开的刺痛感与充实的快感,不适应的陌生感受让她不由自主地扭着身躯。

  她下意识的扭动使他的自制力崩溃,体内强抑的兽性挣脱而出,他不再顾忌前一晚才初次承受云雨的稚嫩娇躯,开始不断地抽出挺进,在她那收缩不已的紧窒花径中狂野地摩擦进击,持续律动。

  「啊……」她承受着他由缓而快的律动,本能地扭动抬高她的臀,迎合他一下下贯入她的体内所带来的欢愉快感,口中也逸出一声比一声更加高亢的娇吟喘息。

  他抽插得愈来愈快,而她主动迎合的动作,令他的欲火更加高张,黑眸闪着掠夺的光芒,虎腰的摆动幅度加大,每一次顶入她的体内时都比上一次更加深入。

  「啊……」最后她叫喊出声,无法承受高潮袭来的强烈冲击而昏厥了过去。

  看着晕厥在自己身下布满疲累的小脸蛋,靳茗祺有些愧疚,知道自己强横的掠夺,根本不是初识云雨的娇弱身子所能承受的,他也知道自己这般失控的掠夺行为是有些不应该,可是他尚未满足的欲望仍是在他的胯下叫嚣着,而埋在她体内深处的昂扬根本不愿停止也不愿就此罢休。

  所以他仍是快速地摆动,持续进出她细致的花径,掀起一波波的欲潮,直到他终于狂吼地释放出欲望的热流,才终于粗喘地瘫在她的身上,心中想着为什么自己对身下这具娇躯如此眷恋,着迷不已。

  ※※※

  「小梅子,该起床啰!」

  近午时分,黎咏梅在一双大掌的抚触下慢慢醒来,她勉强睁开惺忪睡眼,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

  「嗄!」她先是被他那太过接近的脸惊吓到而猛地瞠大眼,接下来瞌睡虫全跑光的她突然想到--糟了!她是不是睡过头,忘了帮此时正悬在她上方的少爷端洗脸水……

  接下来昨夜至今晨所发生的事迅速回笼,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全身筋骨酸痛的感觉也迅速地让她「感觉」到,同时也止住了她想由床上爬起的动作。

  「天,我的全身为什么会这么痛……」她皱起小脸,蓦地,一个记忆突然涌现,令她怀疑的张大乌溜大眼,看向眼前黑眸温柔的靳茗祺。「你昨晚是不是有拿什么东西戳我?」她质问道,脑中极力回想着,「后来……后来……咦?」她突然又想起被他弄得又痛又难受的感觉,登时脸蛋立刻布满戒备的神色。「后来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时偷打我?不然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痛?」

  「我怎么舍得打妳呢?」靳茗祺闻言,黑眸闪过有趣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记得昨夜我是怎么疼爱妳的?忘了吗?」他暧昧的暗示着。

  黎咏梅听他说完,霎时忘记身子的酸痛,眉心蹙起,努力的回想昨夜的情形。

  她忽然察觉自己在丝薄被子下的身子是光裸着,而眼前坐在床沿低头看她的靳茗祺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那么……

  「你昨晚占了我的便宜!」她蓦地惊呼。

  他抿抿唇,有些不悦她的用词,不过他仍是没有否认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她惊骇地更加瞠大眼的娇憨可爱模样,原本有些不悦的感觉立时消失,嘴角也忍不住地再次扬起。

  「没办法,谁教妳甜得让人想一口把妳吃下肚去。」他俯头吻吻她微张的唇瓣。

  「吃?!」她叫道,好不容易回神将自个儿的身子更往床内缩。

  妈呀!昨晚才让他吃上一回,她的全身就快要痛死了,而看他眼中垂涎的神色,他总不会又想吃她一回了吧!

  思及此,她立时全身紧绷,全神戒备地瞪着他嘴角那抹怎么看都觉得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6章
 
  靳茗祺被黎咏梅如此明显的防备动作弄得差点爆笑出声。

  老天!她到底懂不懂被占了便宜的意思呀!她只忙着斤斤计较,生怕他再来一回,却一点也没有被人掠夺了身子后该有的反应,例如呼天抢地什么的。

  她是太纯净无邪、不懂事?抑或是不在乎?不过不管她是不在乎或是不懂事,反正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已决定将她留在身边。起码在目前,他一点也不想放开她。

  「别怕,虽然我很想再吃妳一回,不过顾虑到妳目前的身子还不是很舒坦,我就暂时先放妳一马吧!」他轻笑着以着优闲的口吻道。「我叫妳起来是担心妳饿了,想叫妳起来用午膳。」

  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说以后还要再吃她?

  她思忖了一下就被肚中叽哩咕噜的叫饿声移开了心思。「嗄?已经要用午膳了?」她低呼,抬眼看他。

  靳茗祺点点头。

  她立刻垮下小脸,「天啊!我竟然睡到晌午,而且什么工作都还没做!」她一急之下,立刻由床角爬出,薄被一掀就打算翻身下床。

  靳茗祺眼明手快的揪住她娇小的身躯,将一旁的衣衫抓来,一件件地帮她仔细穿戴好之后才说道:「以后妳就住在这里,晚上就睡在我旁边,其它什么事也不用做,只要『偶尔』让我『吃』一下就成了。」

  「嗄?!什么?」她一听,眉心立刻蹙起,实在是不明了他的话中之意。

  不过靳茗棋也没有让她有细想或询问的机会,他在将她的绣鞋穿妥在脚上之后,即拉起她的小手朝外厅已摆好精致又丰盛午膳的圆桌走去。

  ※※※

  趁着靳茗棋公事繁忙而没有留意时,谷子蓉将黎咏梅由迎月居带到向日居里的一处凉亭,边吃着事先准备的点心边聊天。有好一阵子没有看见黎咏梅的谷子蓉,自然不忘打听一下她在迎月居的起居作息以及她与靳茗棋之间的进展。

  「小咏啊!这段时日妳在迎月居工作时,少爷有没有为难妳?」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后,谷子蓉才开口问,状似漫不经心,随口道出的样子。

  「没有啊!祺对我很好的。」直率的黎咏梅没有防备的脱口而出。

  祺?都已经叫得这么亲密了!嗟!

  「妳已经被茗祺吃了对不对?」想来那个风流痞子大概没那么有耐心能忍到今日还没有动过她才是。

  「咦?」单刀直入的问题让黎咏梅大大一愣,接着两朵红云跃上她白皙的脸颊上,她小小声的问,「蓉姊姊,妳怎么知道?」蓉姊姊好聪明喔!她都还没说,蓉姊姊怎么会知道的?

  「妳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已经知道了就是。」谷子蓉摆摆手,「不过我想问妳,妳到底知不知道茗祺吃了妳所代表的意义为何?而且……」她狐疑地再睨她一眼,「妳晚上不会也是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吧?」

  黎咏梅在谷子蓉有些迫人的眼神之下微微瑟缩,不过直率烂漫的个性让她仍是老实不加隐瞒的回答,「祺说我被他占了……便宜之后就是他的女人了,理应跟他睡在一起……」她觑了谷子蓉古怪的表情一眼,「蓉姊姊,我心里其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老爱吃我的嘴,吃我的……呃……蓉姊姊,妳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哩!」说到后来,她反倒疑惑地瞠起一双大眼问着谷子蓉。

  谷子暗叹一声,眼中升起好笑的神色。妈呀!她也太单纯了吧!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男女授受不亲吗?

  「难道妳不曾问过茗祺?」谷子蓉反问道。

  「有啊!」黎咏梅眨眨大眼,「他告诉我他喜欢吃我是一种疼爱我的表现,不过……」她有些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以前奶娘也很疼爱我,可是她并不会吃我啊!而且以奶娘曾告诉过我的话,祺对我所做的那些行为应该是在占我便宜,但祺又告诉我不是。」迷惑布满她的大眼眼底。

  谷子蓉安抚地拍拍黎咏梅的小手。「小咏,茗祺说疼爱妳的意思,就是说他因为是喜欢妳,所以才会对妳做这些事,妳不要想太多了。」

  「喔,原来如此。」单纯的黎咏梅小脸展露出恍然神色。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祺不干脆直说,害她一直猜呀猜的。

  「那妳喜欢他吗?」谷子蓉问道。

  「喜欢啊!」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讶于她直爽的回答,谷子蓉有些试探的问道:「小咏,妳说的喜欢就是像喜欢蓉姊姊般的喜欢吗?」

  黎咏梅闻言,想了想之后道:「我喜欢蓉姊姊,可是跟喜欢祺好象有点不一样,但是也不像喜欢奶娘那样,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我只是很想待在祺身边,也很喜欢被祺抱抱亲亲,因为那会给我一种很……很安心的感觉……」她说着,忍不住搔搔头发,语气中充满着不确定。

  「好了,小咏,不要想太多了。」谷子蓉阻止她继续想下去,一点也不想看她满脸苦恼的样子。「我再问妳一事。」

  「什么事,蓉姊姊。」黎咏梅听话的不再继续想着对她来说有些困难的问题,眼眸也恢复原有的纯净。

  「既然妳都已跟茗祺睡在一起了,那么妳可知道茗祺在悦云阁还有两名侍妾?他可不是什么专情的男人,不是只有妳一个女人而已,妳懂吗?」谷子蓉直截了当的点明,想起自己当初也曾碰上同样的情景。老实说,她不认为小咏有跟其它女人争宠的本事,那么,之前她没有阻止小咏与茗祺接近的想法,到头来是否会害了她呢?

  「蓉姊姊,」黎咏梅思忖了她的话半晌才小声的开口,「妳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诉我,祺不会只喜欢我一个人,而且他也不会娶我为妻?妳……是这个意思吗?」

  「嗯。」谷子蓉点着头,有些惊讶的想着,原来黎咏梅并非什么都不懂。

  「那……蓉姊姊是在替我担心吗?」她若有所悟地又问了一句。

  谷子蓉一语不发地再次点头。

  突然,黎咏梅的唇边泛出一抹可爱又无邪的甜笑。

  「蓉姊姊,我懂得什么是侍妾,而且我也早就知道祺在悦云阁还有两名侍妾,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祺不会娶我,即使是他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她的眼神有着深思的神采。

  「小咏,妳……」谷子蓉讶然低呼。不会吧!小咏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女孩,竟会比一个二十世纪且具备现代观念的自己更加「豪放」?

  「奶娘在世时常常告诉我一些话,意思是说人要安于现况,不要老是妄想一些求不来也不可能的事物,而且奶娘也曾经告诉过我,身分不同的人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黎咏梅想起很久以前,同村隔邻人家有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姊姊曾在自尽不成下,哭诉着爱人背叛她而另娶的惨烈凄楚,当时她并不明白,后来才明了,原来那位姊姊的爱人家境富裕,认为女方家贫,匹配不上,所以即使在两人两情相悦之下,男方仍是不肯娶她为正妻,只肯纳她为小妾,所以女方才会羞愤自尽,还好并未成功。后来听奶娘说,那位姊姊毅然断情,放弃与人共侍一夫而离开家乡,远走他方不知去向。

  她或许生性单纯,可是很多在以前对她来说并不是很清晰的事,却在这一段居住在迎月居的日子里,让她有了一番思考与了悟,很多以前奶娘告诉她的话,她也终于明白了。

  谷子蓉有些怔愣的看着她。无法想象一个如此单纯的女孩,竟然也会有着如此豁达的思想,那么她与茗祺在一起,难道只是一时胡涂?抑或是逢场作戏玩玩罢了?

  她到底是真的看得开,还是过分单纯呀?

  「小咏,难道妳一点也不想要茗祺娶妳为妻?妳可别忘了,妳已经跟他『睡』在一起了喔!」谷子蓉以强调的语气道,生怕她不明了其中之严重性。

  「想啊!」黎咏梅眨着乌溜大眼,「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过一阵子等王爷想到那玉佩的由来之后,我就要回家乡,祺也不可能会跟我回家的,不是吗?」

  谷子蓉诧异地眨眼又眨眼。「妳打算过阵子就离开京城?」

  「对呀!等王爷弄清楚了那块玉佩的事,这样我也算是完成奶娘的吩咐了,到时我就要回家了。」黎咏梅心无城府,老实的将心里的打算告知谷子蓉。

  虽然她很喜欢与祺一起住在迎月居的这段时日,而且对于要离开他也会感到不舍与心痛,但是她真的很想家,也不太喜欢京城,所以她才一直盘算着,一待事了就要离开京城回家去。

  谷子蓉闻言,无言以对。

  看来她是白操心,小咏比几年前的自己还要来得潇洒,甚至早就打好离开京城的主意了,害她还老想着要将她留下来,结果人家早就自有打算了。呿,真是的。

  这下子,该担心的人不是她,反而是茗祺那个家伙了。

  依茗祺目前对小咏的特殊待遇看来,那个风流的「烂人」似乎有着动真心的迹象,假若她的猜测成真,那么他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苦头吃了。

  谷子蓉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心中坏坏地忖着。

  ※※※

  相对于谷子蓉正为着喜欢的黎咏梅担心时,悦云阁里两位被靳茗祺冷落了一段时日的侍妾,也已经同仇敌忾的连成一气了。

  原本表面相安无事,实则一直在暗中互相争宠较劲的琳儿与若兰,在此非常时期也只得暂时拋开彼此之间的嫌隙,先应付眼前的「危机」。

  「不过就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罢了,竟敢大剌剌地赖在迎月居里缠着爷不放!」琳儿尖酸刻薄的叫道。

  原本脾气就不太好的琳儿,只要一想起住进迎月居的黎咏梅,心中就涌起一股气愤又妒恨之气。想她好不容易用尽心机手段才成为靳茗祺的侍妾,且在尽心尽力服侍他这么久之后都未能有幸踏入迎月居一步,倒想不到那丫头竟如此轻而易举的住了进去,且还夜夜与靳茗祺同床共枕,这教她怎么甘心!

  「妳光在这儿发脾气有什么用!爷要让谁住到迎月居里,我们哪有置啄的余地,别忘了,我们俩也只是爷的侍妾而已,可并非正室哪!」若兰嘲讽的由口中吐出冰珠也似的话语,冷眼旁观正大发雷霆的琳儿。

  心机深沉、看似表情温和的若兰,冷然嘲讽的话乍听之下似无火气,其实她的心中早已气得妒火满腹,几度几已咬碎银牙的隐忍,才暂时按捺下心中狂焚的怒火与怨妒。

  琳儿闻言眼儿一瞪,再次发飙,「少在我面前装那副虚伪的贤淑样,我就不信妳心中对于那个轻易便住进迎月居的丫头会不生气!」她恨恨地道。

  「我可没这么说。」若兰语气狡诈的说。「不过我也不会像妳般,就光只会在哪儿指天骂地,什么办法也没有。」她撇撇嘴,眼儿一瞟琳儿的胸前,眼底有着嘲讽,摆明了嘲笑她胸大无脑。

  琳儿脸色一沉,玉手往身旁扶手重重一拍。「妳是什么意思,光只会讽刺我,明明心里就是不高兴,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妳以为妳装得一副大方贤慧的模样,爷儿就不会赶妳走吗?」她毫不留情的嘲笑道:「笑话!一旦爷厌了咱们,还不是马上把我们赶走。」

  直截了当的话刺入若兰的心头,她的脸色转为铁青,已经无法再戴着冷静的面具了。「我绝不会让爷有借口赶我出靳府。」她阴恻恻地开口,声音中充满着阴沉诡谲。

  终于将若兰的原形逼出,琳儿眼底有着快意。「这么有把握?爷最近都不上悦云阁了,妳能想出什么法子让爷不会赶我们走?」她的语气充满着嘲讽与不信。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若兰斜睨她,「妳肯合作,乖乖听我的?」

  狡诈阴毒的神色由若兰原本柔美温和的美眸中疾射而出。

  琳儿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颤,被她眼中的神色所骇。「当……当然,对我有益处的主意,我为什么不听?」她硬着头皮,口气强硬地道。

  「好。」若兰点点头,「不论我们怎么做,在这之前我们要先确定一件事。」

  「什么?」

  「我们要先确定那个丫头在爷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如果爷只是一时迷惑,那我们就静观其变,早晚爷会厌了她的;不过倘若爷是认真的,那么我们再来行动也不迟。」

  「什么?!」琳儿马上抗议叫道:「这还不够确定吗?妳明知道爷从不让女人进入迎月居的,如今那丫头不仅进了迎月居,还睡在爷的寝房内,这还不能代表爷对她的重视程度吗?难道真要等爷下令赶我们走的时候,才算是确定?」

  「妳刚才不是才答应一切都要听我的?」若兰眼神一凝,阴狠的神色表露无遗。

  「可……」琳儿张口欲言。

  「别急!」若兰挥手打断她,「妳先听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

  午后,迎月居的书房内,靳茗祺正坐在书案后仔细核对手上的一本厚厚帐簿,而被他命令前来「陪伴」的黎咏梅则坐在书房一侧边靠窗的长椅上,长椅上铺着柔软舒适的垫子,旁边还有一小几,上面放满着各式咸甜小点。

  书房静谧无声,只有黎咏梅在品尝小几上的点心时,才会有细微的声传出。

  不知过了多久,靳茗祺在终于将手上的帐簿核对完成之后,才分心的想到,似乎有好一阵子没听到黎咏梅发出声响了,他感觉有些奇怪地抬头朝着窗边长椅方向看去。他记得之前她好象在窗台边看着外面的庭园景致。

  结果这一抬眼,他可有些被吓呆了,因为他看到一幕奇特的景象。

  只见黎咏梅正靠在窗台边,小手微抬,不远处的小几上,一块酥黄糕点正缓缓地由盘中浮起,直朝着她张开的小嘴飞过去。

  直到看到她满意地咽下糕点,靳茗祺才由怔愣的状态中醒过来,然后发觉之前在听他大嫂转述她所拥有的能力时,他在不曾亲眼见过的情形下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旦亲眼目睹她的「特异」功力所带给他的震撼,他不得不同意他大嫂所言,一旦被旁人看见她的能力,势必会为她带来危险,而那些不能接受她的能力的人,恐怕会将她当成「怪物」来处置。

  「小梅子。」他的心中倏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与保护欲。只要一想到有人会伤害这么一个可爱又纯真的小东西,他就忍不住气得发抖。

  但是,他却从没有深思过,他为什么打心底深处不希望有人伤害到这个令他日益疼宠的可人儿。

  黎咏梅身躯一僵,倏地回头,脸上满足心虚的神色。

  糟了,他不会是看到了吧!她以为他还是如同方才一般,全神在书案上的帐簿,怎知他会突然将注意力放到她这边来了。

  看着她眼底掠过的不安及脸上完全无法遮掩的神色,他心生不忍地由椅上站起,走到长椅边,双臂一展将她抱入怀中,然后在长椅上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黑眸凝住澄澈乌溜的大眼。

  「如果我没记错,妳的蓉姊姊好象曾经告诫过妳,要妳不可轻易在外人面前展露『能力』,对吧?」他怜爱地用唇瓣厮磨着她的嫩颊与鬓间。

  黎咏梅闻言全身一僵,后又放松。「你看见了?」

  「嗯。」他轻哼一声。

  「那你不会认为我是……呃,妖怪?」看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她鼓起勇气问道。

  一直以来,她知道他早就由蓉姊姊口中得知她所拥有的「异能」,可是他一直不曾问过她,两人也从不曾提过这件事。

  「怎么会?我天天看着妳,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妳有什么像妖怪的地方。」他戏谑地点点她的小鼻。

  不安的心情褪去,她皱皱鼻。「祺,我觉得你好喜欢欺负我喔!」

  「喔?」他挑高浓眉,「敢问我可爱的小梅子,我是怎样喜欢欺负妳呢?」他笑谑问道,黑眸底闪着兴味与逗弄。

  「你还敢问!」她扁着小嘴,斜睨着他。「没事你就东咬我一口、西捏我一把,就好象你随时都没吃饱似的。」她抱怨道。

  「我是吃不饱呀!」他戏谑的咬囓着她如白玉般的小小耳垂。

  「啊!」她低呼一声,「你偷咬我!」

  「我是光明正大的『吃』。」他理直气壮的说道,然后看着红晕慢慢爬上她的小脸蛋,知道她明白他口中的「吃」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不过在「吃」她之前,他还有些事想问她。

  黑眸底浮着疼宠的神色凝在她娇憨且泛着红霞的小脸蛋上,一只大掌揉抚着她垂在肩后的乌亮发丝。

  「小梅子,妳还记得妳曾拿了一块玉佩给我的大哥吗?」靳茗祺想起靳茗雷曾告诉他的话。

  「嗯。」她老实的点点头。

  「那么如果大哥一直无法想起任何有关那块玉佩的事,到时妳打算怎么做?」他好奇一问。

  据大哥所言,她身上那块玉佩并非寻常之物,所以亦没有十分把握可以查出玉佩的来处,且怀疑她有可能将她奶娘临终的话听错而找错了人。

  「想不出来也没关系,如果王爷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我已经照奶娘的吩咐来过京城,也算是完成奶娘的临终吩咐了,奶娘应该不会怪咏儿才是吧!」她凝神想了下,坦白的回答,灿然的眼眸眨呀眨的。

  「难道妳不想知道妳真正的身世?或者爹娘是谁?这些也许就是妳的奶娘要妳来京城的原因。」

  黎咏梅微歪着头,乌溜大眼中眼珠子骨碌地一转,脸上有着娇憨思索的可爱神情。

  「棋,其实你说的这些事,我从来就不知道,就算以后还是不知道,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同才是吧!」她看看他凝沉的黑眸,脸上一转疑惑。「呃……你觉得我这样想是错的?」

  「不。他猛地回过神。「妳说得没错,不论那块玉佩包含着什么秘密,妳还是妳。」

  疑惑由她的脸上褪去,粲然的笑容跃上她纯真的脸庞,让凝望她的靳茗祺完全被她脸上那抹纯然无邪的神情所惑,而她常常在不自觉中所流露出的抚媚娇态,更是让他止不住地在心中燃起时时想掠夺占有她的欲望火焰。

  黎咏梅眨眨眼,看着靳茗祺黑色的瞳眸中燃起一道熟悉的光芒,而这种眼神,正是他每次要「吃」她之前,总是会浮现在他眼底的同样神情。

  她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靳茗祺已紧紧地搂住她,唇瓣迅速低俯覆住她小巧嫣红的菱唇。

  燥热的感觉窜上她的全身,她的头脑昏沉,理智在他强势在她口中翻搅的动作之下宣告停摆,熟悉的昏然感再次充斥占领她的知觉感官。

  坦白说,她实在很喜欢被靳茗祺抱抱、亲亲,但是唯一令她不解的就是,每当她被他亲之后,她总是有着奇异的感觉,就好象身处热锅之上,感觉又热、又痛快,真是奇怪。

  正当她再一次不解地勉力思考时,突感胸前一凉,他灵巧的舌伴随着大掌落在她雪白柔嫩的浑圆之上,揉搓、轻扯着顶端蓓蕾,再加上灵舌吮弄舔的掠夺,她无法自制的嘤咛出声。

  「呃……」她不由得弓起上身,小手紧揪住他的肩头,试图抵挡那一波波袭上身躯的热流。

  环住她腰肢的大掌拉开她的双腿令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大胆的姿势令她有那的挣动,但是他的大掌早已快速伸进她下身所着的襦裙内,用力扯破包覆住她女性私处的丝薄裤,手指立刻伸入她两腿间的花瓣,温柔又狂肆的抚弄着,感觉在他手指勾撩的抚触下,她体内泌出了动情爱液。

  「啊……」她难耐全身燥热的扭动,头颅向后仰,娇小身躯弓起,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唇舌与撩逗的手指。

  倏地,他半转身子,将她后仰的身子放倒在长椅的软垫之上,然后面对她的抬高她的腿,将它们分开置于自己的肩上,未脱上的襦裙下滑堆在她纤细的腰上,而她已湿润的女性花瓣则清楚地呈现在他火红的眼中。

  只见那被他撩弄捻捏的圆润珠核早已红肿胀大,晶莹透明的爱液溢出,花瓣间显得湿亮诱人,穴口处动情的收缩蠕动更彷佛等待他的品尝及入侵。

  他按捺不住地俯下头,用舌先拨开她层层润泽的花瓣,将其间肿胀嫣红珠核含住,贪婪且饥渴地吮吸着。

  「呃……啊……祺……」她难受地伸手揪住正埋首在她两腿之间的黑色头颅,既想阻止他、要他停止,可是销魂的感觉却又让她挺起下身迎合他撩动的灵舌而摆动着。「呃……祺……我好热……你饶了我……」

  「不……」他由她的两腿间抬起头,湿润的唇勾起狂肆的笑痕。「我都还没开始,怎能就此罢休呢?小东西。」他低喘地说道,不再忍耐地解开自己下身的束缚,大手握住早已肿大的硬挺抵在她湿滑的穴口磨蹭着,待硬挺沾惹了些她湿滑的爱液,他不再等待地一个挺腰,立刻便没入她紧实的花径深处。

  他低俯头攫住她嫣红的菱唇,下身开始在她紧窒湿滑的花径中来回冲刺。

  强烈的热浪冲击着她的全身,她难抑快意地紧合上大眼,口中逸出一声声的娇吟,感觉他硕大的男性一次次地充满她、撑开她。

  「喔……祺……」她低喘娇吟地唤着他的名,极力想让他明白,她所感受到的欢愉。

  「我知道,小东西……」灼热的呼息似是明白地吹拂在她的脸上,他的嗓音低沉,充满着深深的眷恋与情感,黑眸中充满着浓浓的欲火。「妳可知,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妳这般,令我爱不释手……」他低喃着,下身用力摆动地来回抽插,耳中则充斥她不断的娇吟声。

  狂野的冲刺在他最后一击下达到最高峰,只见他的身子一僵,一声低吼逸出喉间,男性精华已全数洒在她的体内……

  喘息稍平后,靳茗祺抬起埋在黎咏梅颈间的头,发现身下的可人儿已疲惫地睡去,他嘴角一勾,一双大掌伸到她的背后,轻巧托起她的身躯,没有退出她体内的抱着她往书房里的内室走去。

  ※※※

  胸前的灼热呼息与阵阵麻痒让黎咏梅醒过来。

  一睁开眼,她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靳茗祺埋首在她的胸前又啃又咬,而自己的下身则被他男性硕大的热铁撑开并充满其中。

  她讶异地瞠大眼盯着他正在自己胸前蠕动的黑色头颅。

  「祺?」

  她疑惑的嗓音让他明白她已醒来,于是他的腰杆一挺,马上就在她的体内动了起来,而他吸吮她的乳尖的炽热灵舌,也让她的身躯再次燥热起来。

  「祺……」她忍不住发出低吟声。

  「喜欢吗?」缓缓地进入又抽出,热铁在她的穴口处扭转挑弄着,然后他用力刺入,静止在她的体内深处。

  「妳好湿啊!小东西,喜欢我这样弄吗?」他低喘着问道,男性在她的体内深处细微地磨蹭着。

  「喜……喜欢,我好喜欢被祺抱抱……」坦白无伪的回答随着她的娇喘声由口中逸出。

  靳茗祺的心强烈悸动着,看着身下的可人儿全身泛着情欲的红,散发出一股融合着纯真与妩媚的气息,令他迷醉也令他的欲火更炽热,而她嘴里吐出的话语更是犹如火上加油。

  猛地,他由她的体内抽出,骑坐在她的身上,坚挺硕大的火热挺立在她的眼前。

  体内突然的空虚令她不解地睁开眼,而他火红的巨大映入她眼中的冲击令她低喊出声。

  「哇!好大!」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他健硕的男性,她止不住好奇地睁大眼睛。原来每次他就是拿这个东西戳她的呀!

  想起她头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她还不解他的胯下怎么会长着如此奇怪的东西,后来他才告诉她,这个东西就是他用来戳她,让她在头几次很痛,后来则很舒服,且也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利器!

  她不懂什么叫做利器,也不明白这东西要如何传宗接代,不过……

  咦?她突然停止脑中的胡思乱想,因为她发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祺,为什么它比我上次看到的时候又长大了许多?」她狐疑地伸手指着。

  「那是因为妳一直看着它的原因。」他嗓音瘖哑,因她大胆的目光而感到一种奇特的愉悦与刺激。

  「真的?」她讶然低呼,大眼不解地眨了眨。

  「真的,如果妳摸摸它,妳会发现它还会变得不一样。」他诱哄地道。

  「喔?」她好奇心大起,纤纤小手立刻改指为握,毫不迟疑的握住他的男性,然后一双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咦?还是一样啊!哪里有变得不一样?」她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妳只是握着,还没摸呀!」他边说边教导她握住他坚挺的小手上下抚弄、滑动,而她也乖巧的认真学习。「噢!小东西,就是这样……」他粗喘一声,她青涩却勤奋的行为令他感到十分愉悦。

  她盯着手中的庞然巨物,突然发现它变得比刚才更加巨大,也比刚才更加热烫起来。

  「咦?这……这真是……」太有趣了!她乌溜的大眼更加紧盯着手中物,手中的动作也不停歇地上下滑动着。

  「老天!」他闷哼一声,无法忍受的开口命令道:「快!含住它。」他要感觉他的男性在她柔软的口中那种销魂的感觉。

  「嗄?!含住?」她一愣,不由得停下动作抬眼看着他布满情欲的俊脸,大眼中满是不解的疑惑。「含住什么?」



 
  久别重逢

  犹如干柴遇上烈火的饥渴与相思

  在室内熊熊燃烧出旖旎


第7章
 
  看着黎咏梅满是狐疑的大眼,靳茗祺指指胯问血脉偾张的男性。

  「什么?」黎咏梅怪叫一声,「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平日都是我吃妳,这回就换妳『吃』我好了。」他哄道。

  「真的?」她立刻跃跃欲试地盯着手中坚硬的男性。

  她张开小嘴,伸出舌尖,决定先浅尝一下它的滋味,于是她用着小巧的舌尖轻轻地舔着他巨大坚挺的前端。

  「唔……」他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难耐的发出呻吟声,坚硬的男性前端也泌出些微的兴奋爱液。

  浅尝过后,她本能地张口,直接含住他的硕大,并依照刚才小手握住它时,他所教她的动作,上下滑动着。

  一阵阵强烈的刺激快感,让他伸出大掌握住她仰起头部的后脑处,然后腰杆摆动起来,不住地在她柔软的口中抽送律动。

  直到再也无法忍受时,他将更加硬硕的男性由她的口中抽出,身子下滑,大掌拉起她两只白嫩的大腿向上曲起,两只粗大长指探入她的花径里抽送起来。

  「啊……」她惊喘一声后娇吟出声。

  「妳好湿了,小东西。」他俯头含住她胸前挺立的嫣红蓓蕾,舌尖不停地绕圈舔弄着,深入她体内的双指在已泌出大量爱夜的湿滑小穴中不住地抽送着,也让她发出娇吟声,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他发觉自己从未这般喜爱一个女人的娇吟声,与在他身下的细微反应,而他也从未对一个女人的身子如此爱不释手。

  「唔……祺……我好热、好难受啊……」她在他耳边喘气呻吟着。

  他突地撤回双指,一个挺腰,将等待已久的巨大坚挺用力刺入她的体内,一路直达最深处,接着他往回退出,直到几乎快完全抽出时,又再次重重挺入。

  如此反复的前后移动,也将摩擦出的火热悸动传入她燃烧着情欲的身子里,令她不住地发出呻吟声,也满足了她饥渴的想望。

  「祺……」很快的,随着他律动的速度加快,在极度的欢愉下,她吶喊着他的名达到了高峰,浑身的细汗涔涔而出。

  他将她瘫软如棉的身子由床上扶起,大掌托住她的身子,将她的双腿环在他的腰上,自己则跪坐在床上,腰上的动作未歇,他握住她的纤腰,上上下下猛烈地进出她的花径之中,唇舌贪婪的在她柔嫩白皙的胸前肆虐,烙下点点专属于他的红色印记。

  终于,他低吼着将她的身子猛力压向自己,腰杆用力地向上挺起,狂猛的疾射而出……

  这夜,他忘了晚膳,当然也忘了书案上等待他的公事,他激狂地索求她,就宛如两人再也没有明日一般……

  ※※※

  向日居内,靳茗雷在用完晚膳之后,抱着肚子已经渐拢起的谷子蓉靠坐在寝房外厅的躺椅上,深情的眸底有着一抹极力隐藏的深思。

  「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要把你放在心上的事情告诉我?」不想再视而不见,苦等他想清楚的谷子蓉,忍不住瞠起一双美眸直盯着他,用着有点儿撒泼的口吻直接问出口。

  「亲亲,我好象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妳耶!」靳茗雷无奈地勾起唇角,凝视着怀中爱妻。

  「那可不!」谷子蓉得意地仰高琼鼻,灿笑如花。「就看你这两天在那边左思右想的,笨蛋也知道你有心事!」

  靳茗雷溺爱地轻拧的小鼻。「我看也只有妳,做人家的娘子还这般自大。」他揶揄道。

  「我有自大的本钱呀!」她巧笑倩兮地顶了一句。「好了啦!你别又顾左右而言他了,还不快快将困扰你的事从实招来!」她命令道。

  「妳喔!」靳茗雷轻笑出声,铁臂一收,搂紧怀中人儿之后才开口,「其实不是困扰,而是思考该怎么进行。」

  「怎么说呢?」

  「妳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妳,先皇在世时曾要我教导当时的皇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一些我们靳家家传的武艺?」

  「嗯。」她点点头。「你也告诉我,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想尽办法要延揽你入朝为官,可是你怎么样也不肯,对吧?」她接续他的话。「不过这跟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她有些疑惑地问。

  「因为这回恐怕不用圣上找借口宣我入宫,我也要找人去传达我想进宫面圣的要求了。」靳茗雷语气中的勉强无奈至极。

  「为什么?」谷子蓉好笑的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她很清楚茗雷极端厌恶牵扯上朝廷内之事,所以抵死不愿入朝为官,即使他与当今皇上私底下的情谊不错,他也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秉持着少见面为妙的一贯原则。

  靳茗雷气怨的瞪着满眼幸灾乐祸的爱妻,咬牙解释道:「前两天我突然想起,我在多年前曾经在一位皇族身上见过与黎咏梅身上那块玉佩类似的腰挂垂坠。」

  「一模一样?」

  「事隔多年,而且我也只是看过一回,实在是不记得上面的图样是否一样,只不过那玉给人的触感与黎咏梅身上这块极为相似。」

  「你口中的这位皇族,该不会就是多年前的皇太子,如今的大唐皇帝吧!」谷子蓉揶揄地贼笑。

  「蓉儿,妳根本就是明知故问!」靳茗雷气闷地抱怨道。

  「那你也可以不要去问嘛!」谷子蓉低笑道,故意刺激他。

  「我是不想去。」他闷闷地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妳要尽能力查出玉佩的来历,如果我没想到或是怎么也查不出时,可能就会干脆罢手,但如今既已被我想起,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看来这次是非走一趟不可了。」他的手轻抚她的脸。

  「你是怕皇上旧话重提,让你左右为难?」她笑望他委屈的神情。

  「嗯!」他故意苦下一张俊脸。

  「少来了!都已经推了这么多年了,我就不信这回你会挡不住。」他明明就想撒娇邀功,还真以为她「白目」到看不出来啊!

  「唉!蓉儿,妳就不能有一回让我骗骗吗?」

  「少装出那种苦脸了。」谷子蓉好玩地掐掐他的脸皮。「告诉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进行?」

  靳茗雷认命的将故意垮下的脸皮恢复正常。「我打算请景淳王爷帮我向皇上请求,表达我想私下面见皇上的要求。」

  「为什么找他,他是……」

  「他是皇上的弟弟,一向淡泊名利也不汲汲钻营,找他去说,顶多是欠他一份人情,他既不多嘴也不会多问的。」

  「喔!你觉得合适就好,反正皇上的兄弟一大箩筐,我从来也没搞清楚过。」谷子蓉无所谓的耸耸肩之后,脸色又转为正经,「茗雷,人家不是老是说『伴君如伴虎』吗?这回你去向当今最有权势的人问事情,可要多察言观色,假若他不愿回答或是不知情,你就别再多问了,免得惹来后患。」

  「这个不用妳交代,我心里明白得很,多谢娘子的关心。」靳茗雷一脸戏谑道。

  「呿!谁关心你了,我只是不想被你的粗心大意而害到要亡命天涯!」她啐道,翻翻白眼后忍不住也笑了。「反正你给我小心点就是了!」她再次耳提面命。

  「知道了!娘子。」靳茗雷轻笑的将她拥入怀中。「不过这事还是得等到我将手头上待办之事完成之后再来进行。」

  「喔!」她漫应一声,依入丈夫温暖的胸怀中,不再多言。

  其实两人是心照不宣,一致认为此事暂时先不张扬,待由宫中返回再作决定,而且那时候,事情应该也会较为明朗才是。

  ※※※

  王府偏厅坐着两名容貌各异却是同样出色的男子,手执茗茶,状至优闲地各据一方大椅中。

  「毓宇,这回你的东南之行倒是速度很快,好象还不到半年时间嘛!」靳茗祺微扬唇角地揶揄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长相俊逸斯文的男人。

  隶属靳家的「茗记商行」的四大总管之一--风毓宇,浅笑的回答,「其实我这一趟,尚有一些分行还未巡视完毕。」

  「那么……」靳茗祺扬起右眉,「是大哥要你回来的?」若非如此,依风毓宇的个性,工作未完成哪会擅自先行回京,而这也是茗记商行四个大总管的通病--过分尽责。

  果然。「是的,王爷传讯要我回京接手他目前无法分身处理的重要商务。」风毓宇啜饮一口茶,不加隐瞒。

  「那你在东南未完成的商务呢?」他继续问道。

  「王爷已命勉梓俊就近接手,应该可在一个月内完成并回返京城。」风毓宇神情自若的说着。

  奇怪,大哥总不会又是因为大嫂有孕在身的关系,打算将一切商务丢给四大总管及他吧!靳茗祺思忖着。

  「大哥有没有说为什么要你接手京城这边的商务?」靳茗祺探问道。

  风毓宇奇怪的看他一眼。「王爷并未提及。」

  「那你不会问看看吗?」靳茗祺忍不住白他一眼。

  「王爷自然是有其它要事需要处理而无法顾周全,才会召我回来。」风毓宇没有多加细思的回道。反正如果王爷没有提早召他回京,再过半月余,他仍是会依既定的行程而返回京城。

  靳茗祺无言以对。虽说他平日极端不喜欢大哥老是将繁重的商务往自己身上压,可是这回他倒真的得对大哥特意将风毓宇叫回来代为处理商务的行为感到奇怪,大哥是不是在隐瞒些什么?

  正当靳茗祺看着优闲品茗的风毓宇,脑中翻转不停时,一颗小头颅突然由偏厅门旁探了进来,然后快速缩了回去,可惜眼尖的他已看清那个大胆前来打扰的「缩头乌龟」是谁了。

  「小梅子,进来。」他命令道,眼底浮现与表情不符的温暖神色,也吸引了精明又心细的风毓宇的目光。

  随着靳茗祺的叫唤,门边突地冒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果然如他所料是黎咏梅,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彷佛写着「不悦」两字。

  「过来。」靳茗祺再次命令道,接着就见杵在门边的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慢慢地走近他。

  直待她略微靠近时,靳茗祺看到平日总是以一副天真笑脸迎人的小东西此时正嘟高着菱唇,一双乌溜大眼布满气怨的神色。

  看见她脸上的神情,他忍不住一把将走到他跟前的她拉进怀里,不解的托起她的小下巴。「怎么了?谁惹火了我的小梅子了?」

  「哼!就是你啦!」直率的黎咏梅立刻发作。

  「我?」他挑高眉,「我什么时候惹到妳了?妳没看我正忙着哪!哪有时间做什么事来惹火妳呢?」他调侃的话语不觉流露出眷恋疼宠的口吻。

  「谁说没有!你明明答应今天要带我去城南逛庙会的,可是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我到处问了好久才知道你在这儿。喂!你是不是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了?」黎咏梅忿忿不平地抱怨着,晕红的双颊鼓起,一双大眼委屈地瞅着他。

  靳茗祺闻言微怔了下,勾起唇角轻笑出声。也难怪他的小梅子用这种极度不谅解的目光瞪着他,原本在几天前他就答应带她去逛城南一年一度的庙会市集,偏偏昨日他有事耽搁没有去成,所以昨夜他便拍着胸脯保证今日定会带她出门,结果今晨却因风毓宇的突然回京而一不小心就把这事给拋到脑后去了。

  靳茗祺疼宠地手臂一收,将气嘟着嘴的小人儿拥紧。「别气了,小梅子,我一忙就给忘了,我现在就带妳去好不好?」他细语安抚着她,眸光温柔珍宠。

  「真的?」鼓胀的双颊立刻消失,她抬起闪着希望流光的瞳眸盯着他。

  「真的。」他轻抚着她的小脸蛋,搂着她由椅中站起身,旋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他突然止步回过头,带着些许的歉意对风毓宇说:「对不起,我现在有事,今晚会在迎月居设宴帮你洗尘,容我先失陪了。」

  风毓宇尚未作出响应时,偎在靳茗祺怀中的黎咏梅已经好奇的开口,「祺,这位大哥是谁啊?我好象没在府里见过他耶!」

  靳茗棋一愣,这才想到,因急切地想带她出门,反倒是把应有的礼节给忘了。

  「瞧我!毓宇,容我介绍,这位是黎咏梅姑娘。」他看着怀中人儿,「小梅子,这位是茗记商行四大总管之一的风毓宇,刚从南方回京。」

  「我叫你毓宇大哥好吗?你长得好漂亮耶!」黎咏梅眨着大眼,欣赏的看着拥有俊逸非凡外貌的风毓宇。

  「黎小姐如不嫌弃,当然是可以的。」风毓宇回答她第一句问话,却为她第二句的直率赞美而显得十分不自在。他知道自己有着一副出色的外貌,却不曾遇过讲话如此直接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讶异。

  「小梅子,没有人称赞男人外貌是用『漂亮』两字的!」看着怀中人儿直盯着风毓宇的模样,靳茗祺不禁在语气中流露出些许不悦。

  偏偏贪看风毓宇外貌的黎咏梅没有听清楚他所说的话,于是一脸怔愣地问,「祺,你说什么?」

  靳茗祺强抑下一股直冒心头的酸意,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搂紧她转身就走。

  看着靳茗祺以一副占有姿态搂着怀中女子大步而出的背影,风毓宇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地端起一旁的茶啜饮。

  一向不对女人付出真心,且只晓得游戏花丛的靳家二少爷竟会有吃醋的一天,真是令人想不到呀!

  莫非要变天了?风毓宇轻笑地饮尽杯中香茗。

  ※※※

  两天后,悦云阁里,两名靳茗祺的侍妾再次聚首。

  日益焦急的琳儿首先发难,「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妳才要如妳所言,付诸行动地赶走那个丫头?」

  一脸阴沉深思的若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怒骂的琳儿,一语不发。

  「妳说话呀!妳知不知道,两天前爷在迎月居设宴,为从南方回京的风总管洗尘,那个黎咏梅竟也出席,妳说,依这种情况看来,那个丫头对爷来说,恐怕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琳儿的口气中充满着万般不甘。

  「的确。」沉默的若兰终于开口,「以往这种场合,爷根本就不会让侍妾参加。爷的确是对那个丫头另眼相待。」阴狠的光芒由她那双美丽的瞳眸中渐渐散放出来。

  「看吧!我果真没有料错,爷当初让那丫头住进迎月居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如今爷还不避讳的让那个黎咏梅出席晚宴,那我们俩又算是什么?」琳儿叫道,原来妩媚的凤眼已被哀怨妒恨的神色充满。

  「别叫了,上回我不是说过吗?我绝不会让自己落得被撵出王府的凄惨景况。」若兰眼神阴沉,语气坚定。

  「妳就光会这么说,有什么办法就说来听听呀!」琳儿急切的催促着。

  「我真怀疑妳到底是怎么让爷收妳为侍妾的,胸大无脑,就只会在那里叫嚣跳脚,什么主意也想不出一个来。」若兰忍不住嘲讽的数落着,心中暗忖,等到她将黎咏梅解决后再来收拾她。谁也别想破坏她飞上枝头的盘算,挡到她的路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妳自己说有主意可以将那个丫头赶走的,现在又来怪我不肯自己想主意!告诉妳,如果不是妳说有方法,我才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呢!我早就自己想办法动手了。」琳儿气怒地叫嚣着。

  「妳说完了没有?妳到底要不要听我这个早就想好的主意呢?悦云阁虽然大,但是妳这么大声的叫骂,难道就不怕被别人听见吗?」若兰嗤声道。

  琳儿闻言顿时一窒,噤口不语。

  若兰嘲讽的看着她,「好,现在妳仔细听我说,首先我们要……」

  寂静的深夜,两个失宠、充满着怨毒心情的女人喁喁私语,而一桩阴狠的计谋渐渐成形……

  ※※※

  数日后 皇宫御书房

  当今圣上李玉璋隔着御案看着坐在椅上的靳茗雷。

  「真是不容易啊!平日朕想召你进宫,你总是推三阻四,百般不情愿,想不到竟会有一天,你主动要求见朕。」李玉璋的语气十足调侃。

  「皇上……」靳茗雷苦笑的张口欲言。

  「得了!」李玉璋挥挥手,「朕懂你的意思,朕不会再勉强你的,你就宽心吧!」他撇唇笑道,眼中含着深意。「反正只要朕有需要,你身边那四大总管也会替你代劳,这样也是可以的。」

  靳茗雷微微一愣,不过仍是拱手道:「谢皇上成全。」没想到这回皇上倒是挺轻易的就放下话题。

  「不逼你入朝为官,你就这么开心,」李玉璋喃喃道,「假若朕坚持,那你岂不……」他忍不住在嘴里咕哝抱怨了老半天,才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正了正脸色抬眼凝着靳茗雷。「说正格的,你突然要求入宫见朕,还要私下单独见朕,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臣此次前来见皇上,是想向皇上打听一件事。」靳茗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来意。

  「喔?」李玉璋好奇地扬起眉,「什么事需要如此慎重的进宫来见朕并向朕打听,莫非……这件你想知道的事只有朕才知晓?」

  「回皇上,其实这件事臣也不太确定,只是……」靳茗雷微皱起眉,「恕臣大胆,敢问皇上是否有一块希罕白玉的垂坠?」

  「咦?你怎么知道?」李玉璋微微诧异的问道。

  「多年前臣有幸曾见过一次。」

  靳茗雷道出多年前,他在宫中教导当时仍是皇太子的李玉璋演练武功时,垂挂在他腰间的玉坠曾不小心滑落,而他在捡起玉坠时曾摸过及看过,如今隐约觉得黎咏梅那块玉佩的触感有些相似于那块垂坠。

  李玉璋听着靳茗雷的述说,边伸手将御案上的一个多宝★打开,熟悉的挑出一块饰有流苏系带的玉佩递给靳茗雷。

  「你说的是这块吧?」

  靳茗雷也不客气的接过仔细抚摸观察。

  温润如羊脂般的绝世美玉,白璧无瑕的正面,精雕着一只飞龙。

  入手的抚触感相同,想来两块玉佩皆是由同一块美玉精凿而成且一分为二。

  靳茗雷无言的将携在怀中的玉佩拿出递给了李玉璋。

  李玉璋接过,放在眼前一瞧,随即脸色微变,龙目一凝,猛地抬头,一道凝肃的目光直射向靳茗雷。

  「你从哪里拿到这块玉佩的?」

  「皇上认得这块玉佩?」靳茗雷不答反问。

  「不曾亲眼见过,只是听闻。告诉朕,你是由何处得来这玉佩的?」李玉璋问道,沉稳的语气融入一丝急促。

  「这块玉佩属于一位十七岁的姑娘所有。」靳茗雷不加隐瞒,直言道出。

  「她在哪里?怎不一块儿带她入宫?」李玉璋再次审视手中玉佩后抬头问道。

  「臣并不确定皇上认得这块玉佩,只因想起多年前曾在皇上身上看过触感相同且有着同样龙形精雕的玉坠,故而才斗胆要求进宫面见皇上,望皇上能替臣解惑一二。」靳茗雷解释道,精明的眼神中隐含深意。

  「原来如此。」李玉璋喃喃道,同时也明白靳茗雷眼中神色所代表的意思,内心有些着恼,又无奈地苦笑暗忖,假若自己不是当今圣上,他的态度恐怕还要更加不客气哩!「这么着,朕将这两块玉佩的来历告诉你,然后你再将你得到这块玉佩的经过告诉朕,这总行了吧!」他无奈的让步。

  「谢皇上成全。」靳茗雷倏地一笑,恭谨回道。

  「只有合你意时才会谢朕,你到底还当不当朕是皇上呀……」李玉璋无力的再一次不满的咕哝着。

  之后,李玉璋将深藏内心多年的事坦白地告诉他最信任的臣子亦是朋友的靳茗雷。

  原来在多年前,先皇属意由皇后所生之子或得宠的梅贵妃之子中择一立为太子,梅贵妃之子则是如今的圣上李玉璋。

  而在先皇尚未颁下诏命前,身处尔虞我诈后宫多年的梅贵妃,仗着自身的受宠,更是使尽心力的务必要让自己的亲生子登上太子之位。

  就在梅贵妃的努力之下,先皇想立李玉璋为太子的意愿也渐渐升高,就在水到渠成时,梅贵妃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发现自己约两岁半大的女儿,竟然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奇特异能。

  梅贵妃在震惊害怕之余,第一件想到的事即是李玉璋尚未登上太子之位,而女儿身上的「妖能」却是一项可怕的阻力。

  在那之后的半年中,梅贵妃极力掩饰隐藏女儿与众不同的能力,甚至只敢将女儿交由她最信任的宫女刘漪照顾。但是后宫毕竟人多嘴杂,更何况她又极为受宠,来往她寝宫服侍的宫女及上门巴结的嫔妃很多,终于还是有流言传出,因为还是曾在无意间让一些宫女看到女儿身旁偶尔会有东西悬浮在半空中。

  「公主是妖孽转世」的流言慢慢在后宫宫女之间耳语流传,最后被梅贵妃在无意间听闻得知。

  梅贵妃心里非常清楚,假若此事被先皇得知,那么不仅她的女儿生命堪虑,她这个生下「妖孽」的人也很有可能丧命或从此被打入冷宫不得翻身,那么亲儿李玉璋的前途亦从此黯然无光。

  所以梅贵妃在深思熟虑之后,忍痛作下一个决定,既可保全女儿的生命,又不至于影响亲儿的光明远景。

  首先她以重金买通宫内太监,暗中出宫弄到一具与女儿相仿的童尸,偷运入后宫给她,她再假意谎称年仅三岁的女儿因戏水不慎,跌落荷花池里溺毙,实则在同时,她已让因「病」获准出宫返家的宫女刘漪,秘密将女儿带出宫,并循指示一路南下,远离京城,直到李玉璋顺利被立为太子,日后登基为帝时方可回京。

  先皇果然在怜惜与痛失爱女的心情下,立了李玉璋为太子,梅贵妃虽成功的将亲儿拱上太子之位,但是送走亲生女儿的愧疚感却在她的心底埋下心结,造成阴影。

  没过几年,在李玉璋尚未登基为帝前,梅贵妃已因心中郁结难解而一病不起,很快就香消玉陨了。

  梅贵妃临终前曾秘密见过李玉璋,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解说清楚,并要李玉璋答应日后一旦登基为帝,定要将同胞并具有「异能」的亲妹寻回,并切不可将她视为妖孽而加害她。

  李玉璋在登基为帝后,的确曾在繁忙的国政之间,派人秘密察访亲妹的下落,可惜多年下来,始终不曾有结果,原本以为今生恐怕无法寻获亲妹,却没想到会从靳茗雷身上意外得到亲妹的消息。

  至此,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黎……不,应该是李咏梅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同胞亲妹,亦是早该已「死」十几年的「玉梅公主」。

  「她如今姓黎名咏梅,从不知自个儿的身世过往,只知抚养她长大的是奶娘。这次她会上京,纯粹是遵循她奶娘临终前的吩咐,前来京城找寻一位茗王爷,然后出示玉佩,对方自会告诉她一切她应知之事。」靳茗雷缓缓道出黎咏梅初见他时之所言。

  「茗王爷?」李玉璋喃喃自语,倏地,他双眼一亮,「恐怕咏梅是听错了,她该找的是『颖』王爷王颖之,他是朕娘亲的兄长,只有他知道这一双玉佩是先皇赐予朕兄妹俩的。」

  「这就难怪了。」靳茗雷恍悟地喃喃,「当初她所说的话臣是一句也不明白,后来是因为拙荆极为喜爱她,且臣也看到玉佩上所刻之龙形图案,内心产生怀疑,才会干脆将她留下,想查个明白……这真是想不到啊!」他苦笑道。

  「她目前还在定北王府?」李玉璋立刻追问。

  「是的,皇上。」而且还是茗祺的贴身丫鬟咧!靳茗雷暗自在心中嘀咕,却是不敢言明。

  「那……对了!朕记得娘亲曾告知亲妹的小腹上有一处状似梅花的红色胎记,那么……」

  「皇上,此事臣不知。」靳茗雷好笑且无礼的打断李玉璋的话,「不过臣会请拙荆代为询问,便可得知。」

  「咳……朕一时高兴竟给忘了。好、好,那么就麻烦王妃了,如果一切皆确实无误,你就将她带进宫来见朕。」李玉璋仔细吩咐着。

  「皇上打算让她入宫来?」靳茗雷扬眉问道。有没有搞错啊?

  「这个自然,她是朕的亲妹,也是大唐公主,当然得住在宫中了。」李玉璋理所当然道。

  「皇上,您忘了,玉梅公主早在十几年前不幸过世。」靳茗雷叹息道。

  「喔。」李玉璋一愣,随即又笑了,「那容易,只要以你定北王爷之妹之名入宫,然后我再认她为义妹,赐封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宫内,这不就成了!」

  那可不成!靳茗雷在心中默默道,李咏梅已是茗祺的女人,哪能再冠上靳家女儿之名,那万一日后茗祺想娶人家过门,岂不是落得一个乱伦的罪名。

  想归想,靳茗雷并未反驳或同意李玉璋的话,只是恭谨的起身道:「皇上,臣这就告退,务必将此事办妥,届时再回复皇上。」

  「好,尽快将朕的皇妹带进宫来见朕,另外,想见朕时就直接进宫,不必再找人先行禀告要求,我会吩咐下去的,懂吗?」

  「臣知道了。谢皇上,臣先告退了。」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李玉璋摆摆手,露出愉快的笑容。


第8章
 
  就在靳茗雷将事情弄清楚且出了宫门返回定北王府的途中,没料到府里已掀起惊天风暴,因为咏梅竟失踪了。

  「该死的!你们这些守卫都瞎了吗?如果她没有由大门口出去,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靳茗祺大发雷霆,语气严厉地喝斥。

  「属下真的没有见到咏梅姑娘出大门。」看守王府门口的守卫忙不迭地解释。

  所有轮班看守门户的守卫一字排开,脸上净是惶恐慌乱的神色,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靳茗祺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而其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找不到咏梅,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过这也让守卫们明白了此时危险的处境,不觉更加心惊胆战起来。

  「白天、夜晚的各班守卫皆说不曾见她出入,那么你们谁来告诉我,一个人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冷厉的嗓音如寒冽的风,吹拂过每一个人身上,靳茗祺一向温和的黑眸已被寒冰覆盖。

  他不过出城处理商务,才隔一夜,那个被他宠溺在怀里的小东西竟然消失无踪,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心口泛起的忧心焦虑,几乎当场将他击倒。他的小梅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呢?

  此时,大厅快速奔进一道人影。

  「少爷,属下已带人将府里的每一处搜遍,并未发现咏梅姑娘的踪迹,另外属下已派人在王府外四边巡查,并探查是否曾有人见过咏梅姑娘……」靳风将查探后的结果禀明。

  靳茗祺闻言脸色更加黝暗,心中更是一沉。

  「靳风,多加派人手,重新清查府里一次,并仔细询问,看是否有人曾见过她,且问明是在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靳风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再次奔出,突然他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少爷,王妃已知咏梅姑娘失踪之事,此时正朝着大厅而来。」说完,他身形一闪,已出了大厅。

  「都下去吧!各守岗位,未轮值之人随时听候命令。」靳茗祺冷然挥退面前一排人墙,心烦意乱的在大椅中坐下。

  须臾,谷子蓉已如靳风所言,大步走人大厅,神情冷静,唯美眸中的一抹焦虑神色表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干嘛!吃了三斤黄连啊,一张苦脸。」

  靳茗祺正凝神苦思,冷不防的娇嗲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好好一个人交到你手里,竟然还会被你给看到丢了,啧啧!」谷子蓉无奈的摇头,回瞪他一眼,语气中充满着嘲讽。

  「妳如果有什么建议就请快说,没有就请妳回向日居去,不要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打断我的思绪!」不耐的目光直射,靳茗祺口气不佳的撵人。

  「别急着赶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线索。」谷子蓉凉凉地说道,状似优闲的坐入一张椅中。

  「妳知道些什么?」靳茗祺立刻由椅上跃起,急问道:「妳知道咏梅在哪儿尹」

  「我是不知道小咏在哪里。」她直言道,看着立刻沉下脸的靳茗祺,忍不住有些好笑。

  虽说自己也是很着急,但是能看到这位与她老公之前的风流行径媲美的「烂人」小叔眼露恐惧,倒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她睨着他,「何不由你在悦云阁的那两名侍妾身上探问看看。」

  靳茗祺一愣,「大嫂的意思是,咏梅的不见踪影是她们其中一人搞鬼?」会吗?他的心中浮起疑问。

  「难说。自从小咏住进迎月居,你就对她们不闻不问,弃如敝屣,一个失宠的女人,其心态是很难预料的。」

  「是吗?」靳茗祺半信半疑道,实在不太相信。

  「我并没有说一定是她们做的,只是建议你不妨在她们身上探查看看,反正目前情况不明,小咏也消失无踪,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疑线索,对吧?」

  笨蛋茗祺,难道他没听过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吗?而且她谷子蓉敢拿项上人头打赌,小咏的失踪,一定跟那两个失宠的侍妾脱不了关系。

  想当初她跟茗雷刚在一起时,不也被茗雷当时的侍妾陷害得很惨,要不是自己懂得医理及会一点拳脚功夫,此时的她别说是王妃,恐怕坟前的草都比人还要高了。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的思忖时,大厅门前出现了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

  「是谁?还不进来!」靳茗祺眼尖地发现,冷声喝道。

  门边的身影顿时一僵,满脸惊怕的走进大厅,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妳是谁?」望着低着头踉跄行至面前的小女婢,靳茗祺冷眼问道。

  「少……少爷……奴……奴婢是……厨房的小月。」小月害怕的嗫嚅道。哇!少爷的脸色好恐怖唷!

  「妳在门边探头探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靳茗祺眼看着她的头顶,冰冷的嗓音稍缓和。

  「是……是的,少爷。」她鼓起勇气道。

  「说吧!」

  「少……少爷,昨……昨儿个夜里,我……半夜起来小解,好象……好象瞥见若……若兰夫人从竹林中走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扛着大包袱的男人……」小月嗫嚅地说着。

  「后来呢?」靳茗祺脸色一变,语气如冰。

  小月打了一个寒颤,「后……后来我看到他们朝着后门的方向走远,我……好害怕……就不敢跟过去……」她努力将昨夜所见的情景描述出来。

  「妳确定看到的是若兰?事关重大,妳仔细想清楚,若有虚言,我定饶妳不得!」靳茗祺撂下重话,因为若兰一直以来都给他温婉贤淑的印象,所以一时之间他实在不敢相信,她会做出半夜跑到竹林的事情。

  小月全身抖颤,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这回她的语气中多了一股笃定。「少爷,昨晚月光非常明亮,奴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若兰夫人的脸,甚至她脸颊上那颗美人痣我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是若兰夫人没错。」

  狠戾的神色在靳茗祺的眼中凝聚,一转身,他立刻冷声命人将悦云阁的若兰带到大厅来。

  一旁的谷子蓉眼中泛起得意神色。看吧!她果然没料错!一个男人在同时间拥有好几个女人在身边绝非好事。

  没多久,若兰已被靳风亲自带进大厅,并强押她站在原处不动。

  「说!妳把咏梅弄到哪里去了?」一见到若兰进入,靳茗祺立刻质问出声。

  若兰一凛。「若兰不懂爷话中之意。」她强装镇定的反问道,心中笃定自己的行为极为小心,万不可能有他人知晓。

  「妳最好是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会让妳痛不欲生,一辈子后悔!」靳茗祺脸色愈发冷冽。「别当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冷冷地再撂下一句。

  若兰心头一凝,被靳茗祺眼中的戾气所惊,这是她从未在他眼中看过的神色。

  「若兰什么都没做,要我招什么?」不过,即使他的神色再狠戾,她也不能承认,因为只要她一认罪,那她过往的一切算计岂不成空。

  靳茗祺怒气狂燃,眼中显露杀气,大手一伸,立刻攫住她细弱的手臂反转。

  「已经有人看见妳昨晚夜深人静时,带着两名陌生男子在府后竹林出没,妳竟敢说妳什么都没做!还不快说!」他怒目道。

  「那个人看错了!」若兰脸色大变,心惊胆战之余却仍是嘴硬的回了一句。

  怒火在靳茗祺脑中炸开,铁臂一使力,清晰又清脆的骨折声连同凄厉的尖叫声传遍大厅,手骨被折断的若兰则在他放手时软倒在地。

  「靳风,泼水!」靳茗棋冷厉命令道,眸中净是腾腾的杀气。

  靳风立时命人提来一桶凉水往若兰身上淋下。

  若兰醒来,捧住被折断的腕骨,满脸痛楚,泪流满腮,再加上一抬眼即看到满脸蒸腾杀气的靳茗祺,以及他眼中冰冷绝情的神色,心知大势已去。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其它共犯?」怨毒的神色浮现在她的眼底,她勾起阴险的笑容反问着,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的面容显得狰狞。

  「我只要妳说出咏梅的去处!」靳茗祺冷厉地问道,口气已不耐。

  「何不去问问你另一个失宠的侍妾!」若兰咬牙恨恨啐道。

  靳茗祺眼底厉光一闪。

  「靳风,将琳儿带来大厅见我!」

  命令一下,只见靳风应了声,身形闪出大厅。

  从头到尾都没吭气的谷子蓉,则用着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靳茗祺。

  哇!一直以为他个性温和,很好欺负,想不到他比她老公还要狠哩!

  看看他,面不改色的就将一个弱女子的手骨折断,甚至还满脸杀气的怒瞪人家,一点也不顾念旧情,好歹人家也服侍过他好一阵子呢!

  看来小咏还真是他的心头肉呢!才一不见踪影,他就如同被剜了心似的抓了狂。

  谷子蓉再睨了地下狼狈的若兰一眼。

  可怜哪!明明长得一脸温柔婉约的模样,却是个心机深沉的狐狸,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哩!或者,是因为嫉妒心作祟才会变得如此丑陋恶毒?

  ※※※

  琳儿一踏进大厅,看见地上的若兰与高坐在大椅上、满脸暴戾的靳茗祺时,立刻明白东窗事发了,而身后的靳风将她带来大厅的原因,定是若兰将她供出来了。

  心虚的她立刻脸色惨白,双膝发软地跪倒在地。「爷,是若兰定下的计谋,然后怂恿我帮她的!爷,你要明察呀!」不打自招的琳儿,生怕若兰将罪名全推在她身上,于是大声的嚷出实话,一边怒瞪若兰。

  「还不将实话给我从头说清楚。」

  宛如从地狱发出的阴森嗓音惊住了跪在地上的琳儿,她的脸色愈发青白,也蒙上了一层恐惧,而她与若兰共同合计的阴谋也由她的口中吐出。

  原来她们就是趁着靳茗祺昨天出城处理商务不在府里时进行计画。

  她们趁着懂武功的靳茗祺不在府里,且迎月居守卫也没那么森严的夜深时刻带人潜入迎月居下迷香,然后将昏迷不醒的咏梅装入布袋之中,再引路让入侵的匪徒由靳府后方小门带离。

  琳儿看着神色愈来愈可怕的靳茗祺,几乎不敢再说下去了。「呃……若兰要他们将人带离京城,走得愈远愈好,然后看是要将她卖入妓院或是……杀了都可以,反正就是随他们处置……」

  如刀割的疼痛袭来,几令靳茗祺难以承受,握住大椅扶手的一双大手紧缩,坚硬的木材犹如豆腐般被捏碎。

  「靳风,将她们俩交由官府处置定罪,无论以何种方式,务必要他们从重量刑,处以极刑。」

  「是,少爷。」

  「另外,用府里的人力以及茗记的广大人脉,务心要查出那两名匪徒将咏梅带往何处。」

  「是,属下这就去办!」靳风立刻领命。

  心头一阵阵的绞痛掠过,靳茗祺满是伤痛的眼眸望着空茫处。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那个可爱又天真的小东西已深深进驻他的心中,并稳稳地占有一席之地,再也无法忽视。

  她的杳然无踪才让他终于面对了自己那死也不承认爱上她的心情。

  老天,为什么要在他失去她之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还有机会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向她倾诉他的爱意吗?

  隐隐泛着银光的黑眸倏地燃起坚定的神采,他靳茗祺郑重起誓,他定要找回心爱的女人。

  但是,她在哪里呢?

  ※※※

  就在咏梅被掳出王府的第四天,远离京城几百里的一处小溪旁,用粗麻布包裹住的长条物被人由马背上丢至地上。

  丢掷的力道松开了布袋口,也震醒了被装在麻布袋已昏迷三日夜的咏梅。

  「那娘们给的迷药还真是让她昏了三天还不醒!要不是不喜欢玩一团死肉,我早就上了,呸!」

  「放心吧!那女人说她三天就会醒,算来就是今天了,也不枉我们连赶了几天路。咱们干脆就在这里好好乐一乐吧!」

  「刁大,你说那定北王府的人会不会真追了下来?」

  「放心啦!我们都已经迷离京城好几百里路程了,就算定北王府想追查也追不到了。」

  「要不是那个女人出了重金,我才不要做这么累的事……」

  一句「定北王府」打进咏梅昏沉的脑中,她努力对抗那股昏沉的睡意,才终于抬起千金重的眼皮。

  「刁二,她醒了,先弄点水给她喝。」

  不一会儿,一阵清凉的水直下喉头,咏梅贪婪地直咽着,而随着凉水入腹,她的视线也清明许多,就在她睁眼的同时,她看到毛茸茸的头脸。

  「啊--」她尖叫一声,使尽吃奶之力,身子翻滚一圈然后坐起。睁得极大的乌溜大眼马上又看到另一张也是毛茸的大脸,而这两张面色不善又狰狞的大脸下,则配着一副魁梧又壮硕的身躯。

  咏梅不解的左瞄右瞄之后,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于是眼珠子又回到面前两位大汉身上,心中对他们看着自己的目光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你们是谁?祺呢?」她吞了口口水,开口问道。

  「我是刁大,他是我兄弟刁二,至于妳口中那个祺是谁,我们不知道。」

  「嗄?怎么会?」她不是正在迎月居的寝房睡觉吗?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她一眼见到就很讨厌的人坐在她身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妳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以后妳就跟着我们,而且什么事都得听我们的,懂吗?」刁二扬起拳头在她鼻前威胁的挥了挥。

  「对,如果妳把我们伺候得好一点,我们就不把妳卖到妓院去。」刁大垂涎的伸手摸上她白嫩的小脸蛋,心想这张脸还真是吸引人。

  「你在干嘛!」她一惊地别开脸,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那只偷摸她的脸的手让她感觉好恶心喔!「还有,你们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不懂没关系,只要懂得伺候我们两兄弟就成了。」刁大难舍刚才手掌下的柔滑触感,边说边移动身躯扑上去。

  「啊--」她尖叫一声,反射地闪避,可惜三天未进食的身子过分虚软,一下子就被刁大推倒在地,而他粗壮的身躯也压上了她。

  「喂!你要干嘛!」她挣扎的破口大骂,却在对方一张大嘴俯近时,猛地有些恍悟。「我知道了,你想吃我,就好象祺吃我一样?」她嚷问着。

  刁大淫邪大笑。「小美人真聪明,妳怎么知道哥哥我就是要吃了妳呢?」说着他开始扯拉她身上仅着的单衣。

  「啊--不行!只有祺可以吃我,别人都不行……」她死命抵挡他撕扯她衣衫的淫手,嘴中气愤地嚷叫着,心中也是忿忿不平。

  讨厌、讨厌、讨厌啦!男女授受不亲耶!他怎么可以乱摸她,还乱扯她的衣衫,更何况她已经跟祺亲亲抱抱过了,她也只喜欢让祺亲亲抱抱,所以她绝不要再让别人摸到她也抱着她。

  呕!而且他还好臭喔……

  衣衫撕裂的声音,让咏梅脑中更加重危险意识,于是她反射的伸手抓向他的脸。

  「该死的女人!妳竟敢抓伤我的脸!」刁大凶狠地瞪着她,边骂边伸手用力的掴了她两巴掌。「刁二,还不来帮我按住她的手!他娘的!今天我不上了妳,我就不姓刁!」他啐了一口口水,怒骂着。

  两颊火辣辣的疼痛让咏梅心头的怒火升起,尤其眼角又瞄到逼近的刁二身影,心中全然忘了一切,心中只觉得好气、好气,于是她扬起右手一挥--

  「啊--」惊呼由正伸手向她的刁二口中传出,而惊呼声未止时,他已跌落在丈外的溪水之中。

  正当她扬高的右手想挥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刁大时,突地她身上的重量一轻。

  「他奶奶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么嚣张的欺负良家妇女!」

  随着男性粗鲁的咒骂声,刁大的身躯已被人揪起,接下来拳头已轰上他的脸,使他的身躯飞离直跌往刁二跌入的溪水当中,接着那大拳头将咏梅由地上揪起。

  「喂!小妹妹,妳没事吧?」说着他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她有些春光外泄的身上。

  「你的拳头好大、好有力喔!」咏梅怔怔地望着眼前长相英俊、身躯却像熊般庞大的年轻男子,突然由口中冒出这两句话来,接着又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乌溜大眼,似是仍处于震惊之中。

  「嗄?」男子一愣,突地大笑出声,「小妹妹好有趣喔!」

  话才落下,他却又惊见女孩那双睁得极大的眼中突地布满水气且身子直往他靠近。

  「喂!小妹妹,妳别哭啊……喂……妳别靠过来……啊!」男子无奈的看着揪住自己衣袖嚎啕大哭的女孩。「喂!小妹妹,坏人都被我打跑了,妳干嘛还哭得这么伤心啊!」他手足无措的安抚着,最后才伸手拍拍她哭得一耸一耸的肩膀。

  咏梅闻言吸吸红通通的鼻头,慢慢收起了泪水,一双红肿却闪着天真的大眼直盯着他。

  「你是谁啊?」

  「我叫勉梓俊。」男子见她不再哭了,才松了一口气。「小妹妹,妳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我先送妳回家好不好?」

  「我叫黎咏梅,住在京城定……啊!对不起,我弄湿了你的袖子。」她惊呼一声,大眼瞄到自己手中揪着的衣袖,急忙地放开并致歉。

  「没关系。」他瞄一眼衣袖,不在意的挥挥手,「妳说妳住在京城,那可是离这里好几百里远哩!妳是怎么被抓来这里的?」

  「我……我也不知道。」几百里?怎么会呢?「我只记得我在睡觉,一觉醒来后已经在这里了。」她环顾四周,眼底泛起委屈的神色。「而且我一点也不认得这里是哪里。」

  「喔?」他看看她又问,「妳在京城里不会是什么大官的子女吧?否则人家干嘛摸黑把妳掳了出来,还跑到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来。」

  「才不是呢!我只是人家府里的小女婢而已,才不是什么官家小姐!」

  勉梓俊一愣,「是这样吗?」他狐疑地看着她,「那就奇怪了,人家干嘛要掳妳出京?」他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她搔搔头,又想了一下,「你看会不会是他们掳错人了?」

  「有可能!」他露出恍悟的神情,「对了,妳是不是跟妳家小姐睡在一起,所以人家才会看错而抓错人?」

  「哪有!小婷住向日居,我住迎月居,哪有睡在一起?」她脱口反驳。

  「向日居……」他温和的眼倏地闪过一道精锐的光芒,「我说小梅妹妹,妳到底是住京城哪里啊?」他状似随意的问道。

  「定北王府嘛!」她顺口溜出,「从来没有人叫我小梅妹妹耶,听起来好不习惯喔!」她小小的眉心思考的蹙起来。

  「那别人都叫妳什么名字呢?」他的嗓音含笑。

  「小咏或阿咏啦!」还有祺都叫她小梅子哩,唔……不晓得祺知不知道她被坏人掳走了呢?她突然好想见见他喔!

  勉梓俊看着她若有所思且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的模样,可爱得犹如天真不解世事的娃儿。

  「好吧!小咏妹妹,那妳可以告诉我,妳在定北王府都做些什么事吗?」

  「很多呀!上厨房做包子,陪小婷玩,陪蓉姊姊说说话,还有……」

  「等等!」他举起手,「我知道了。」

  她果真是定北王府的婢女,因为她口中所说的事都是婢女的工作嘛!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蓉姊姊」指的是谁,另外她是卖给王府做婢女抑或只是短期契约而入府工作的?

  「妳想回京城吗?」

  「想啊!」她看着他的大眼突地又升起疑惑,「勉……呃……俊大哥,这里是不是离京城很远啊?」她小小声地问。

  「嗯。」他点头并看看她,「依妳这种个头的脚程走起来大概要半个月吧!如果骑马就会快一些。」

  「那么远啊……」那她要怎么回京城找祺?还有王爷也尚未将玉佩还她哩!

  「小咏妹妹,妳饿不饿?我带妳到前面的镇上吃点东西好不好?」他看着她垮下的小脸问道。

  「饿啊!」她无精打采地回道。

  「好,那我们走吧!」勉梓俊举步就走。

  「喔!」愁容满面的咏梅只得快快拉紧他披在她身上、衣已垂在地上一大截的外衫,举步跟上。

  「我们要去哪儿?」

  「桓县,我有事要办。」

  「喔!」

  「别担心,妳忍耐几天,待我事情办完,我就送妳回京城。反正我也得上京城一趟。」

  「俊大哥。」

  「什么?」

  「你知道东阳县吗?」

  「知道啊,往桓县的途中就会经过东阳县。妳问这作啥?」

  「那我可不可以回东阳县?那是我家。」

  「妳家?妳不回京城啦?」

  「嗯……我想先回家看看,过阵子再到京城去。」

  「可是妳一个女孩家……」

  「没关系的,俊大哥,上回我也是自个儿到京城去的……嗯,不过我可以拜托俊大哥一件事吗?」

  「什么?」

  「等俊大哥办完事回到京城后,可不可以代我上定北王府说一声,告诉蓉姊姊或是祺,说我过一阵子就会回去?」

  「谁是祺?」

  「嗄?喔!祺就是少爷嘛!我没告诉你我在迎月居工作吗?」

  「喔……那蓉姊姊又是谁?」

  「就是王妃嘛!她要我这样叫她的!」

  「嗄?王妃?」

  「俊大哥,你肯帮我去说一声吗?我怕他们会担心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呃……」


第9章
 
  几乎夜夜都无法安心合眼休息的靳茗祺,动用了靳府可用的人员,翻遍了京城每一处,就是找不到有关于掳走咏梅的那两名歹徒的蛛丝马迹,搜寻的范围于是逐渐扩及城外。

  商务丢在一旁不理,焦虑一日日加重地在他的心头绞转,整个定北王府在这股紧迫的气氛下,下人个个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不再有可人儿相伴的日子索然无味,而担心她安危的心绪也快逼疯靳茗祺了。

  直到又过了半个多月,茗记商行四大总管之一的勉梓俊将代理风毓宇的商务处理完毕回京复命时,靳茗祺才终于由他的口中得知咏梅的下落,暴吼声顿时传遍定北王府。

  「该死的女人!我在京城都快急疯了,妳竟然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回家看看!该死的!东阳县才不是妳家,妳家在京城,在定北王府,在迎月居!妳到底懂不懂呀!该死的小梅子,等我逮到妳之后,我非要好好地修理妳一番,让妳清楚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暴吼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靳茗祺没有半点耽搁,立刻整装带着靳风与几名随从离开王府,出了京城直奔东阳县。

  ※※※

  东阳县城南 三里坡坡脚下

  晌午过后不久,村口缓缓踱来一道娇小的身影,朝着村尾靠山边的小屋而去。

  咏梅边走边摸摸腰间,心中盘算着加上今日上市集卖包子之所得,她尚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启程到京城去。这次她不想再像上次一般,边工作边往京城而去,因为她好想祺喔!所以她要快点存足盘缠,直接上京。

  回来之后,她发现对村里的一切事务的感觉,已经不像她在未离开前那般深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一直在想着京城定北王府内的种种。

  她想着蓉姊姊对她的好,想着她与小婷一起游玩的快乐,但是最最令她想念的却是靳茗祺。

  以往在迎月居时,她老是抱怨他总是爱欺负她,而他也总是笑笑的坦承说他的确是很喜欢欺负她。

  而今,这么一段时日没见到他,她才明白,其实她一点都不讨厌被他欺负,甚至被他嘲笑也没关系,也许她真的有些被虐待狂也说不定,因为她真的好想念之前被他欺负的日子喔!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同她一般想念她呢?抑或是他又找到另一个可以让他欺负的对象,而早就把她给忘了呢?

  正胡思乱想的咏梅在走近居住的木屋时,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矗立在小屋门前,她好奇的加快脚步向前。

  「祺!」

  直待她走近,发现那道身影是靳茗祺,她惊讶又欣喜的低呼一声,马上向前扑向他等待中的怀抱里。

  感谢老天!这个他日思夜想,几乎令他思念成疾,也担心得快要疯掉的可人儿,终于还是回到他的怀抱里了。

  而这回,他绝对要看紧她,也绝不再让她遭险了,因为那种援救不及的无力感,实在是太痛也太苦了。

  他紧紧地搂着怀中娇小人儿,鼻端闻着她身子传出的自然馨香,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与满足,埋在她肩上的俊脸不住揉蹭着她细致的雪肤,一时之间早已忘记他出发前来寻她时所撂下的狠话了。

  「唔……」紧贴在他胸上的小头颅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咏梅发现自己已濒临被活活闷死的窘状。

  哼!在他怀中竟还敢挣扎。一时之间,「新仇旧恨」重新涌入靳茗祺的脑中,取代了先前狂喜的感觉,他略松开铁臂,让她有丝缝隙以利呼吸。

  「咳……」脸颊涨得通红的咏梅睁大眼。「祺,你抱太紧了,差点把我给闷死……」她咕哝着努力调匀气息。

  靳茗祺怒哼一声,不理会她的抱怨,就地将她的身子抱进怀中,一转身走进小屋内,还抬起大脚用力踹上小屋的门。

  ※※※

  「妳为什么不回京?」

  气怒的靳茗祺一坐入椅中,立刻朝被他强押坐在大腿上的咏梅开火,将憋在心中的怨怒轰上她。

  「我要回去啊!」咏梅无辜地眨眨大眼觑着他,小声地辩解着。

  哇!祺好凶喔!

  「是吗?」他冷哼,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真的、真的。」她急忙猛点着头,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一存够盘缠就马上启程,真的,我没骗你!」她甚至还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既然妳打算回京,为什么不让勉梓俊护送妳?」他撇嘴冷笑,认定她是在自圆其说。

  「勉梓俊?」她疑惑的眨着乌溜大眼。「喔!你是说俊大哥呀。」

  靳茗祺哼一声,算是回答。哼!什么大哥不大哥的!叫得这么亲热!

  「他是有说要送我北上京城,可是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麻烦人家,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钱支付食宿,不过幸好俊大哥要去桓县的路途中会经过东阳县,所以……」她偷觑一眼他愈发难看的脸色,嗓音也愈来愈小声,「所以我就想先回家,等筹足盘缠再北上,毕竟我和俊大哥非亲非故,怎好麻烦人家……呃……祺,你在生气吗?」

  就为了这原因!靳茗祺气恼的瞅着她满是无辜惶恐的小脸蛋,一肚子的闷气是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在京城为了她的安危都快急死了,而她竟然只为了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原因而滞留东阳县,筹她的盘缠,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瞅着她良久,他才压下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妳可知勉梓俊原是我茗记商行四大总管之一,就算他不是,他既救了妳,又有意送妳北上京城,妳大可放心随他回京,到时我自会重重酬谢他。而如今他刚好是茗记的人,妳又是我心爱的妻,他送妳回京,岂不更是刚好,偏偏妳的脑袋瓜不知是怎么想的……」

  「妻?」一大篇话让她听得头昏脑胀,唯一抓住的只有这个。「我是谁的妻?」她茫然的问。

  靳茗祺看她一脸迷糊的傻模样,终于扬起见到她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我的。」他轻笑的拧拧她的小鼻。

  「咦?祺,你说错了吧!你又没有与我成亲,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妻了?」她满心不解。

  「小梅子,妳是不是曾告诉我大嫂,说我绝不会娶妳为妻?」他正色问道,想起谷子蓉告诉他有关她与咏梅曾交谈的一席话。

  「对啊!」她坦白的点点头。

  「为什么妳会这么想?」他问道。

  「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谁说的?」他撇撇唇。

  「呃,我奶娘说的。」她小声辩解。

  「妳奶娘的话就一定对吗?」他反问。

  「呃……可奶娘从没骗过我。」她有些支吾。

  「所以说,除了妳奶娘告诉妳的话之外,恐怕有一些也是妳自己想的吧!」他用着肯定的口吻。

  「嗯……大概是吧!」她想想好象真的是这样耶!

  「小梅子,妳真的很不乖喔!」低沉的话由他齿间进出。

  「哪有,我只不过问了你一句话,是你自己又问了我一大堆问题的。」她振振有词,大眼睨瞪他一眼。

  「妳本来就不乖,我们之间的事妳不来问我,反而跑去与我大嫂讨论,不是不乖是什么!」

  「嗄?」她一愣,立刻心虚的觑他一眼。对喔!她真的从没问过他这些话耶!不过……「可是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呀!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再问一次。

  「因为再过不久,妳就要变成靳府的二少夫人,也就是我靳茗祺的妻子。」

  「什么?你要娶我?」她顿时惊叫。

  靳茗祺不悦的睇着她。「干嘛那副见鬼的表情,嫁给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不是。」她嗓音顿时骤降。「我……我一直以为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因为你老是欺负我……」她嗫嚅地解释道。

  靳茗祺微叹出声,将一副无辜表情的咏梅搂贴在胸前。

  「傻气的小梅子,别人之于我,我还不屑欺负呢!要不是喜爱妳,我哪会成天追着妳、逗弄妳,还不准妳离我太远。妳想想,我会对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这么做吗?」他的大掌抚揉着她纤小的背脊,深情款款的话语由口中流泄而出,也触动了她那颗懵懂的心,如云开见日的领悟跃上她的心头。

  「那我喜欢被你欺负的感觉,就是因为我比喜欢更要喜欢你吗?」她仰头疑问的眨着大眼凝睇他。

  「是的,那种比喜欢更喜欢的感觉就是爱。小东西,妳爱我,而我也爱妳。」他眼带喜悦、嘴角含笑地覆上思念已久的嫣红菱唇并缠绵的吮舔,一解饥渴与相思。

  原本只想稍解相思的吻,却在一接触到她的甜美时,引爆了他隐忍已久的情欲。

  他加深了他的吻,按捺不住的用大掌覆住她胸前的浑圆,隔着衣衫尽情搓揉起来,另一手则滑入她的裙内,溜进她的亵裤里,探进她的花瓣中,邪恶放肆的揉弄着。

  突来的冲击,很快地让她的身子瘫软下来,全身因他的挑弄而抖颤。

  「妳可知我想死妳了,小东西。」他在她的唇畔边低喃着,进而咬囓着她小巧的唇瓣。

  「嗯……」麻痒的感觉直窜遍她的全身,她不自觉的蠕动起来。

  在她私处揉弄的手指急切而放肆,充满着饥渴的浓厚情欲与柔情,而她因动情而泌出的爱液很快的濡湿了他的大掌。

  「呃……」她难耐扭动频频弓起的下身,似是呼唤要求着他的占有。

  一只粗大的手指刺入她泛着湿意的花径之中,试探她是否已准备接受他了。

  「妳好湿了,小东西。」他粗喘一声,将手指撤出她的体内,接着他扯落她的亵裤,令她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只大手伸往裤头松开系带,释放出肿胀的男性,且毫不缓下速度的抓起她的纤腰往自己的双腿间慢慢放下,而他怒张的硕大则往上挺举的挤入她的体内。

  「啊--」

  强烈的冲击令她的身体后仰弓起,十指紧紧地揪紧他肩头上的衣衫。

  他的呼吸浓浊,闷哼一声的感受着在她体内那种紧窒包夹的销魂感,吻如雨点般的洒落在她细致的小脸上,腰杆则不住地向上挺起,一遍遍的进入她。

  久别重逢的爱侣,情欲犹如干柴烈火,在室内熊熊燃烧起来。

  粗重的喘息与娇柔的低吟,混合着无限的深情挚爱融合一道,飘散在简陋的小屋里,久久不散……

  ※※※

  当靳茗祺以着最快的速度南下东阳县,将他心爱的女子「拎」回京城,并打算就近择一吉日迎娶她时,却不料突来一道圣旨,什么都还来不及做的靳茗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咏梅被召入宫。

  「什么?小梅子是皇上流落在民间的亲妹?」靳茗祺怒瞪着试图向他解释清楚的靳茗雷。「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之前你为了咏梅失踪一事已是心力交瘁,所以我才暂时没有告诉你,怎知皇上已等不及待我验明正身向他回复,就颁下圣旨召她进宫了。」

  「验明?验明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小梅子尚未证实一定是皇上的亲妹吗?」他急问道。

  「是的,除了那块玉佩,另外还有一事可证明她的身分,不过我尚来不及请你大嫂询问,她就被召入宫了。」靳茗雷无奈的摊摊手。「我哪知皇上会如此没有耐心。」

  「什么事可以证实她的身分?」靳茗祺紧张的问道。

  「据皇上说,他的亲妹玉梅公主的小腹之上,有一朵红梅状的胎记……」靳茗雷看着立即色变的弟弟,喟叹一声,「这么说,她真的是……」

  怎么会这样?他心爱的小梅子竟是一个公主,那如今他还有资格娶她吗?靳茗祺握紧双拳。

  「大哥……」他欲言又止,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哥。

  「我明白,茗祺。」他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亲弟早对咏梅用情已深,无法自拔了。

  「大哥,我绝不能失去她!」靳茗祺坚定的语气中,充满着极大的恐惧与忧心。

  「我明日就进宫面见皇上。」靳茗雷坚决道,眼中有着坚毅的决心。

  「多谢大哥。」

  ※※※

  皇宫内

  「咏梅,妳有心事?」

  「没有啊,皇兄。」

  李玉璋看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妹,原本挂在她脸上的开朗天真笑容不知何时已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闷闷不乐。

  也不过才半月余的时间,难不成真如定北王爷所言,他这个皇妹犯了相思病了。

  「咏梅,告诉皇兄,妳在这儿住得不快乐吗?」李玉璋试探的问。

  「没有啊,皇兄的家很漂亮啊!」她无精打采地回着话。

  「可是皇兄最近老看到妳在发呆,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诉皇兄吗?」

  听着李玉璋关心的语气,咏梅的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她再偷觑了他一眼,然后问道:「皇兄,我真的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这里也是妳的家呀!为什么妳会这么问呢?难道皇兄不在的时候,有人为难妳?」李玉璋温和的眼神一转凌厉。

  「不是啦!皇兄,没有人为难我,只是我……我……」咏梅担心的偷觑他,实在不敢说出来。上几回,每次她一说不想住在皇宫里,皇兄就很不高兴,那如果她老实告诉他,她在想什么,那么他会不会大发雷霆啊?

  「没关系,皇兄不会生气,妳就坦白告诉皇兄,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好吗?」看她的表情,他很清楚地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怕一将心事说出,就会惹他生气,所以才会一直犹豫不决。

  「真的?」她再确认一次。

  「说吧!」

  「其实……其实我是好想祺,以前住在他的迎月居里,虽然他很喜欢欺负我,可是他也会逗我笑,那时我每天都好开心喔!」她偷觑他一眼,「可是……可是现在住在这儿,我就再也见不到祺,而皇兄又不肯我出宫去,我好想祺喔!我也好想跟小婷一起荡秋千呢!」她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道出。

  李玉璋有些怔愣地听着。看来定北王爷果真没有骗他,他这个皇妹的心早就留在定北王府了,即使皇宫里再漂亮、再舒适,总也不如待在心爱的人身边来得开心。

  唉!罢了!

  「皇兄明白了。」李玉璋抬起大手轻抚着咏梅乌黑滑溜的发丝。

  「皇兄,你……你在生气吗?」咏梅睇着兄长没有笑容的脸与深思的眼,有些忐忑地问。

  「没有,咏梅,皇兄没有生气,只是在想事情。」他用安抚的语气说着,目光不觉投向远处翩翩飞舞的一双彩蝶。

  「喔!」咏梅放心地应了一声,随着李玉璋的目光方向,一双乌溜大眼也看向同样的花丛处。

  御花园中顿时沉寂,各有所思的两兄妹默默同坐椅上,凝看满庭蝶飞蜂舞。

  三天后,皇上颁下诏书,赐婚「义妹」玉笙公主予定北王爷之弟靳茗祺,一个月之后完婚。

  正饱受相思煎熬的靳茗祺终于得偿所愿。

  ※※※

  一个月后 定北王府

  今夜是靳茗祺与玉笙公主成亲的大喜之日。

  皇亲贵胄、名门富豪以及和茗记有生意往来的商家皆赶着送上贺礼。诚心上门祝贺与围在王府大门外看热闹的路人百姓,已几乎将王府的大门挤破、门槛踏烂,毕竟公主出嫁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呀!

  及待满眼欣喜的靳茗祺牵着新娘拜完堂,新娘被送入新房,他则被留在喜筵中,招呼着众多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酒过三巡,靳茗祺正想乘隙闪人时,眼角瞥见负责招待来客的勉梓俊。今天茗记的四大总管全数到场,并负责招呼众多宾客。

  「梓俊,我尚未好好谢过你先前搭救咏梅的恩惠。」靳茗祺举起手中的酒杯,语气充满着感激。

  「得了,你别吓我了,少爷,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说得这么严重吧!」勉梓俊绽出不在意的豪爽笑容。

  「可是那对我很重要。」靳茗祺笑了笑,眼神认真严肃。

  勉梓俊蓦地一愣,继而又大笑出声。「啧!算我怕了你啦!那你就陪我饮三大杯,算是回礼好了!」

  「好!」靳茗祺立刻一口答应。

  两人愉快的各饮下三杯酒,靳茗祺才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在勉梓俊的掩护下溜出喜筵,回到迎月居的新房,见几已令他思念成癫的心爱女人。

  怀着欣喜与满腔柔情,他轻巧的推开了新房的门,挥退了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然后满足的看着端坐在喜床上、头覆红头巾的新娘。

  她,终于成为他的妻了。

  「祺,是你吗?」不待他掀开盖头,头巾下的小人儿已不耐的出声询问。

  靳茗祺一笑,上前掀起盖头,立时迎上咏梅满是好奇又有些不耐的大眼。

  而她一见到他立刻展颜一笑,由床上站起扑入他的怀中。「祺,我好想你喔!」

  「我也好想妳,小东西。」揽紧自动投怀、心之所系的小人儿,胸中满满的情意令他的嗓音低沉瘖哑。

  他想死她了!

  「皇兄说只要我今天乖乖地照着身边婢女的指示去做,我就可以永远住在迎月居与你在一起,是真的吗?」她急切的问道。

  「是的,从现在开始,妳永远都是我靳茗祺的爱妻,且也永远都与我在一起,永不分离。」他收紧手臂,嘴中低喃着深情爱语。

  「祺,我好开心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会骗我吧?」她再三询问,娇憨之态表露无遗。

  靳茗祺闻言一笑,将怀中的小人儿推往喜床方向,然后抱起她往床上躺,并熟练的把她压在身下。

  「祺?」

  「小梅子,我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也绝不是只是哄妳而已,而且我还要告诉妳,今生我靳茗祺仅要妳一人,也仅爱妳一人,绝不会再有他人。」他语气柔柔的诉情,大手已解起她的大红喜衫。

  「我也是爱你的,祺……咦?祺,你在做什么?」她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所剩无几,忍不住脱口问道。

  靳茗祺古怪的勾起嘴角,黑眸闪着情欲的光彩凝睇她。「做什么?妳不知道吗?我正在欺负妳啊。」他语带笑意说完的同时,她身上最后的一件亵裤已被拋在床下。

  「嗄……唔--」她才惊呼一声,嫣红的菱唇已被他封住。

  一对红花烛在桌上燃着,喜床边的红丝帐已放下,虎吟莺啼声由帐内飘出,回荡在房内。

  浓浓的情意随着喜床上纠缠的爱侣的唇舌交缠间缓缓逸出、融合……

  这一生,他们已认定彼此,互许白头直到终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