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轻轻摇晃着呈装纯伏特加的酒杯,赵力则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花园。整座园子堪称奇花异卉的天堂,还有名贵奇树的造景,在烈日的照拂下更是显得金风玉露。
「力则,我一向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兄弟的。」秦隆胜感叹,语调中充满感情。识他甚久的赵力则,却知道那只是他当惯政客而形成的演技。
「你约谈了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感性的话?」
秦隆胜谨慎地回望妹妹秦佳郁的丈夫,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约谈?严重了!现在的他哪有约谈他的资格和胆量?今日的赵力则,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但他是依赖他们秦家的势力而掘起,进而渐渐成为整个商界的主流势力首领。就凭这一点,秦隆胜还不至于让自己在气势上矮他一截。
「你明知道佳郁爱惨了你,为何将她赶回娘家?」身为哥哥的他,终于提出了软性抗议,这就是今晚他找妹夫相谈的主因。
「你何不问问她做了什么?」赵力则冰冷地说。
在政治世家长大的秦佳郁,从小耳濡目染父兄的作风,颇有女强人的心机和能力。但是她却蠢得把这一套,应用在介入赵力则的事业和人际关系上,想当然耳就被他驱逐出门了。
「唉,好歹佳郁跟你做了几年夫妻,你又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我已经无法忍受她,离婚是迟早的事了。」他对妻舅直截了当地说。
「力则,不然这样好了,你们先暂时分居,等两人都冷静下来后,再好好谈一谈。」
秦隆胜甚是宠溺自己的异母妹妹,当然舍不得她被心爱的男人拋弃。
赵力则知道他只是在行缓兵之计,倒也不说破,仅是简单地点头表示同意。
「爸爸今天去找李资政,他跟我交代,等他回家后,他想找你这个半子聊聊呢。」
「我是否要先绷紧我的皮好让他刮?」他冷冷的语调极为不豫。
先是她哥哥,再来是她爸爸,她是在运用人海战术吗?赵力则对妻子的不满更高升数倍。
他太了解她,连想去戳破她幼稚布局的欲望都没有。
「哈哈哈……你言重了,只是聊聊嘛,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啊。」
「我看我要出去走走,纾解胸中烦闷,不然等一下,在岳父眼前说出什么不当的话就失礼了,你说是吗?」
赵力则不待他回答,就径自走出门。
秦隆胜眼中闪着阴沉,死盯被甩上的门。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地步,但他若是继续让佳郁痛苦而不知悔改,他一定会找机会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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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力则走出秦家大宅侧门,进入了他刚才在楼上欣赏的庭园。点燃了烟,他将烟夹在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浓白的烟雾。
信步行走的他,不知不觉朝庭园最中心的喷泉走去,他还记得那里颇为幽静,很适合让他放松心情。
午后骄阳下的喷泉,如梦似幻地渲出一道淡淡的彩虹。在彩虹的那一端,竟杵立着一位有如仙子般的少女。
赵力则蓦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站在树的阴影下,一边吸烟,一边欣赏着站在喷泉池缘上面的女孩。
她正用她的足尖轻轻滑着泉水,偶尔还会试图去踢出水花。
长发如黑丝锻披在她身后,在夜风的吹拂下轻扬,清灵的眉眼间似乎有一丝倔强的味道,小巧的鼻头却惹人心怜地细致,如银铃般的笑声不时溢出她红嫩的菱唇。
看见她在水间滑动的白细足踝,可以想见她的身子必然也是肤白胜雪,赵力则突然间有种想抓住她的小脚掌把玩的冲动。
「你……」少女吃惊低呼,显然发现了他的存在。
他慢慢走近喷泉,悠闲地注视她。「妳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双颊红晕的她似乎是有点微醉。
想必这小女生是急着长大,想学大人喝酒,却在不胜酒力醉倒之后,玩性大发地爬到喷泉上戏水了。
钟涵其实并没有赵力则想象中地醉,她喝酒的理由也不是急着长大,而是想摆脱压在心理过久的苦闷。
虽然赵力则的年龄看来,似乎大她一轮不止,她水灵灵的眸子还是无畏地打量他。从他的发顶到他帕拉达的皮鞋,无一处放过。
她不怕他,也没有怕他的必要。
严格来说,眼前的他已是个近中年的男人,成熟的味道和深沉历练的眼神,将他原本的高大俊帅,更是妆点得无懈可击,就好象是她曾在女性杂志上看过的文句:某些男人到了中年,会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大概就是像他这样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钟涵扬起眉反问。他凭什么审问她呢?再者,他若跟秦隆胜有关系,她就更不必尊敬他。
赵力则微微一笑。
她没有一般青春期女孩常有的扭泥局促,也不会现出没见过世面的胆怯,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小东西。
他弯身拣起她丢在草皮上的高跟鞋。「真的不告诉我?」显然准备扣押用以威胁。
「我讨厌那双鞋,你尽管拿去好了。」想起今晚被桂秋姨强迫来这里,钟涵的怒火翻涌而上。
这女人操纵她的父亲,连她也不放过,还命令她穿上超龄的成熟服饰,好带她来秦家,真不知她居心何在。
刚才她不小心看见江桂秋和秦隆胜两人在窃窃私语,神情之暧昧令钟涵甚至敢猜测,其实她跟秦隆胜是有一腿的,而且准备联手榨光可怜的爸爸的财产。
虽然她曾经想过,要跟爸爸暗示桂秋姨的为人,可是她知道,爸爸已经太迷恋江桂秋了,她说了也是白说。
真脏!大人为什么会那么脏?
眼前这个男人同是一丘之貉也说不定。
「小孩子就是任性。」赵力则摇头叹息。
微有酒意的钟涵忍不住怒气抗议:「我才不是小孩子,你没看清楚吗?」
他的眸光扫过她胸前微隆的曲线,瞬间微瞇了眼,他调开视线回到她的脸上。「妳已经喝了酒,再吹风会着凉的。」
「着凉就着凉。」她忿忿地踢着喷泉里的水,水声哗啦作响,把她的裙摆都溅湿了。
赵力则不由她分说,就将她从池缘上抱了下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她只穿单薄洋装的小身子。
突如其来的温暖,令钟涵迷惘了!酒意令她站不稳,只能靠在他怀里。
「连我爸爸都不管我,你为什么要对我好?莫非你有什么企图?」她苍凉地笑了,被命运逼得要早熟,她不得不如此尖刻。
「如果我有企图,妳又能怎样?」他深沉地问,徐徐抚摸她被风吹冰的长发。
「我……」她又气又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当秦隆胜的客人,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赵力则微笑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又抽了一口烟。
钟涵正愁没机会反击他,她手一伸将他的烟夺了下来,将它拧熄。「你不能在这儿抽烟,烟会把树木和花熏死的。」
「告诉我妳的名字。」他宠爱地隔着西装外套揽紧她。
「我绝对不会说的。」
「我随便调查也会知道,不如妳亲口告诉我吧。」
「你是登徒子吗?为什么一直要调查我的身家?你很烦你知道吗?」
「我要认妳当干女儿。」赵力则喜欢这个念头。
「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大人都是这么霸道吗?我又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
「你放开我!」钟涵气闷地喊,被他的拥抱逼得心慌意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直觉想逃开他。
赵力则松手了,却蹲下来抓住她的脚踝。
「你做什么?!」她急着抽开。
「帮妳穿鞋。」
钟涵感觉好似自己的脚被他的手掌铐住了,她低头一望,她白嫩的脚被他黝黑的手掌握住,形成强烈的对比,他掌心的温暖熨烫了她冰冷的肌肤,让她浑身一颤。
「好了。」他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她。
他谜样的笑,催化了她体内的酒精让她晕眩,她不能再跟他对峙了,否则结局可能是她会先倒下来。
钟涵拿下西装外套还他,就转身消失在树丛后。
赵力则顿感一股空虚袭来,他拿出了烟盒,又点燃了另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看见你碰了我的商品。」秦隆胜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没有回头,他扬声问:「商品?」
「是啊,她的继母带来让我鉴定的,你要吗?」
赵力则吞云吐雾,表情是完全不感兴趣。在政界搞得有声有色的秦家,其实是大黑道,什么骯脏的勾当都有。
他不想管,也不曾参与。
秦隆胜绕到他面前笑道:「从没看过你对女人那么好呢,还帮她穿鞋,佳郁看了会嫉妒疯的。」
他继续吞云吐雾,淡漠回答:「好玩而已。」
他绝不会让他看出,那小女孩已经撩动了自己的心弦,否则依秦隆胜的卑鄙,一定会对这点善加利用。
「我给你那个小女孩,你让佳郁回你赵家,继续当你的好妻子,这笔交易可以吗?」
「你要的太多了。」赵力则轻易否决,打破秦隆胜护妹心切的妄想。
「力则,你要跟我们秦家对立吗?」
「夫妻合则聚,不合则散,是你太强求。」
「我做哥哥的人,不求你对佳郁全心全意,你只要有空时,去安抚安抚她,给她一点当妻子的踏实感,这样的要求算是太过吗?」
「坦白说,我看到她就厌恶。」赵力则说得很白。「而且我也很厌恶你老是管我的家务事。我看得出来,你很疼她,但你不觉得,你的疼爱似乎有些病态了?」
「赵力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秦隆胜恼羞成怒。
「如果你认为你能请我吃罚酒,你尽管做。」他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和势力还足以抵御。
「要不是佳郁一直阻止我……哼!」
「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应该让佳郁知道你的感情。」
「你在胡说什么?算了,我不跟你争了,你岳父在书房等你。」
「考虑考虑。」赵力则笑着走开了。
可怜的秦隆胜爱苦了自己的异母妹妹,却永远不可能得到她,做太多坏事的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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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长发分绑两边自然垂下、穿著白衣黑裙制服的钟涵,趁着午休和死党周小竹、柳香琦一同坐在草坪上聊天。
十七、八岁的少女,总有一些莫名的轻愁、一些揪心的感触,需要藉彼此的分享来纾发。
「涵,最近妳家里的狐狸精没作怪吧?」柳香琦说的正是她的继母江桂秋。
「我对她已经没话可说了。」钟涵懒懒地说。
「怎么啦?」周小竹关心地问。
「她拉着我爸去投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不知已经花他多少钱了。」
「妳怎么不跟你爸谈谈呢?」
「我试过,但他只回我说,小孩子只要把书念好,不用胡思乱想。他不会听我的!搞不好他还认为我在排斥江桂秋,只因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气闷不过的她,也只能跟好友吐吐苦水。
柳香琦愤愤地替她打抱不平。「哼!这种女人我一定跟她闹到底。」
「上次她还强迫我去参加秦家的宴会。我不想去,她就威胁要跟我爸说,我又在跟她唱反调。」
「秦家?是不是县议长秦隆胜?」周小竹好奇地问。
「嗯。」
「真是的!大家都知道他是黑道政客。涵,妳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钟涵想起了在喷泉旁遇见的男人。他……他算奇怪吗?除了照顾有点酒醉的她,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坏事。
只是……没被男人抱过的自己,竟被他抱了……红晕染上她的颊。
这一段就让她私藏在心里吧。
「没有啊,只是我喝酒了。」
「嘘……妳小声一点。听说我们读高三的模范生学姊,因为和同学在学校偷喝啤酒,模范生的资格就被取消了呢。」周小竹紧张地制止。
「只不过喝点酒,就被贴上坏孩子的卷标,学校也太龟毛了点。」柳香琦插话。
「其实她只要不在学校喝,谁管她呢?是她太蠢,想在学校出风头,才会招来这种下场。」钟涵评论。
「可不是吗?要是我,就躲在家里喝个够。只是我觉得酒很难喝,不想去碰罢了。」柳香琦赞同。
在校园里,三名少女继续无忧无虑地聊着,她们唯一的压力就是要考上好的大学,现实永远被安全地阻隔在外。
第二章
赵氏集团大楼——
文智均抱著一叠档案走进电梯,较先走进里面的同事们,都出於尊敬上位者的心态,赶紧空出让他立足之处。
随著电梯渐渐上升,里面的人剩得越来越少。原因是职位越低的,就越先走出电梯回到工作岗位,到最後只剩他一人。
到了顶楼总裁室,电梯门一开,他直接走了进去,将档案放在赵总裁的桌上,人却站在他眼前不走了。
「智均,有事吗?」赵力则从公文中抬头,审视自己的专属特助。他是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下属。
「总裁,我不懂您为何要积极和这个企业往来?」他质疑了。身为特助,他不但要三头六臂、达成被交付的任务,他还期许自己兼具参谋功能。
「我有我的用意。」
文智均迅速翻开档案,流利做起简报。「体质不健全,过度扩张,导致银行方面信用岌岌可危,我也调查了跟它合作的企业,大部分都一样是问题重重。」
「它根本没有拖垮赵氏的能耐。」赵力则轻描淡写地道。
「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总裁您在锺士宏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他几乎想破头,都无法猜出这不智的决定,如何会跑进鼎鼎大名的商界首领脑中。
「我也知道。」
「为什么?请您告诉我!」文智均啪地合起档案,双手重重按在上面。
「偶尔我也想任性一番的。」他逗著自己的特助。
「我宁可让您去打高尔夫球,也不要看到您,去淌那个烂中小企业的混水。」
「智均,我这次的计画可能会侮辱了你的智慧,但是我说过,我有我的理由。」意思就是讨论到此结束,
「是,我知道了。」文智均点头,恭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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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士宏满怀兴奋和不安,在自己的办公室和赵力则碰面。他频频用手帕擦汗,还因为笑得太过,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锺董,你可以放轻松一点,」交叠双腿坐著的赵力则建议。
「我……我是太高兴赵总裁您竟然会亲自光临敝公司,应该是我要拜访您才是啊。」他搓搓汗湿的双手。
锺士宏作梦也没想到,赵力则竟然会想让他的公司当赵氏的下游厂商,当他知道这消息後,他只差没高兴得跳了起来。
丧妻已久的他,自从再娶了江桂秋後,不知怎的,噩运连连,投资什么了什么。每次一赔钱,其实他都气闷心烦得想撞墙,只是桂秋泪汪汪求他原谅的眼神,让他的气发不出来。
不过老天是公平的,竟然从天上掉下这等好机会!跟「赵氏」合作,就等於是跟钱合作,怎不叫他欣喜若狂,进而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呢?
「我只是进来坐一下,锺董实在不必太客气。」
「这样啊……」锺士宏突然握拳敲了一下掌心。「不然,我给您做个工作进度报告,您说可好?」
他急於表现,就开始东奔西走、准备资料。「等等我……」
「锺董……」赵力则正想找藉口告退。
「糟了……有些东西我放在家里……啊!我可以叫小涵帮我带过来!」锺士宏喃喃自语之後,转头讨好地对他笑道:「小涵是我的独生女,这个时间她正好要去补习。赵总裁只要再等十分钟,她就会把文件送过来了,真抱歉,还让您等。」
赵力则没有意见,静静坐在原位。
他和锺士宏合作的主因,等一下就会出现了,他不可能离开。
过了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张美丽动人的小脸探下进来,小心唤道:「爸爸……」
「小涵,快进来,来跟赵先生打声招呼。」锺士宏跟她招手,叫她赶快进门。
当锺涵把文件放好,她抬眼看向爸爸口中的「赵先生」,她真的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赵力则微笑道。
「你好。」她呐呐回答,不知所措看向父亲。
「小涵,爸爸现在有事,你先去补习班吧。等你下课,爸爸会去载你。」
「好。」她乖巧地转身要走。
「等等。」赵力则对锺士宏说:「锺董,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应该可以顺便载令媛去上课。」
「当然好!当然好!小涵,还不快谢谢人家?」看到自己的女儿似乎很得人缘,而且又是这种大人物的缘,他再乐意也不过。
於是赵力则就带著锺涵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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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受过现实利害观念污染的锺涵,直直瞪著坐在宾士驾驶座上的男人,赵力则并没有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只是悠闲地侧头备好谈话姿势。
「你来我爸公司做什么?」她的眼神满是警戒。
「锺涵,你的名字应该改成『小刺猬』。」
「不要跟我要嘴皮子!」她的小拳头在裙上紧握。
「我是赵氏的总裁,还是你爸公司的金主,这样你满意了吗?」他稳稳地盯著她,她的清纯大眼、她的粉红唇办,全都尽收在他的眼底。
「你……你就是……赵力则?」她顿时瞠目结舌、讶异万分。
「没错。」
锺涵回忆起前一阵子,爸爸开始不停地讲他的事,她才粗略有点印象,知道他的种种伟业。
没想到今天她就亲眼看到人,还坐在他的车上,他可不是她能随意得罪之辈!
「我……我……对不起。」心思转了好几折的锺涵,气势弱了下来。
「如果你要表示你的歉意,那就陪我吃顿晚饭。」他不给她後退的余地。
「可是我要补习……」
「跷一次课,就会让你考不上大学,你没那么蠢吧?」
「你……你怎么可以鼓励我跷翘课?」她虽然上补习班上得很累,也从来未曾无故翘课呀!
「我请你吃全台湾最好的日本料理,你就没话说了。」赵力则嘴角略扬,将车往目的地开去。
「你不必如此破费,我只想好好念书。」她闷闷地说,突然明白她的身不由己。
「我非常喜欢你,你知道吗?」
「你……」她吃惊、诧异又慌张,完全不了他怎会蹦出……「喜欢」……这个字眼?他居心何在?
「别误会。我说过,我想认你当乾女儿的。」赵力则觉得他们之间这样就够了,他还没兽性到去强占未成年少女。
为什么非这么执著於她不可?
他将这一切归於在喷泉池畔相遇的缘分。
而且,从那一夜之後,他只想再见到她,所以他千方百计做一些事,让他不至於失去跟她的缘分。
「你当我的爸爸,似乎太年轻了点。」
「不然……你就当我的忘年之交吧?无论何时何地,我也会当你最有力的靠山。」他脸上的笑意扩散。
「为什么找我?」被人强烈喜爱,锺涵或多或少都可以感受的。只是……她只是个小女生啊,她交往的朋友圈范围里面,可没有这种类型的。
「你不用怀疑,只要跟我说你愿不愿意。」
「我若说不愿意,你会不会生气?」她带点侥幸心理试探。
「我会。」他很坚持,因为这已经是他的最底线了。
「那我要叫你赵先生?赵总裁?还是赵……力则?」锺涵胆子放大,开他玩笑。
「既然你有忘记我们年龄差距的义务,你当然要叫我的名字,那我就叫你小涵。」
「力则?力则?嘻嘻……我感觉这样好像对你很不敬。」
「笑什么?我会打你屁股的。」达成想望的赵力则,笑得颇为写意。
「你不敢。我是你的新朋友耶!你要是敢打我,我就不跟你好了。」锺涵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气魄,让她很容易就跟赵力则打成一片。
人家诚心诚意想跟自己做朋友,她又不讨厌他,当然大方地将他画进她的朋友圈里。
只要被她认定是她的朋友,男女、美丑、年龄、贫富这些肤浅的标准,都不会在她的心态上造成问题的。
在他们说说笑笑间,车子已经开到了这家有名的日本料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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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赵力则将锺涵送回补习班後,就开车回到自己的宅邸。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她。
看著她说话、看著她微笑、吃东西,他怎么看都不会腻,甚至有了想拥有她一辈子的心情。
难道他也有了所谓的「中年危机」?
不过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别说在世俗眼中,他们的年龄差距太大,连他自己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强夺她,占有她。
她太年轻、太美好,应该值得更好的年轻人来爱她,她并不是他这个老男人该去妄想的。
朋友就好,当她一辈子的朋友,就可以让他原本骚动不安的心平静了。
当他准备将车子开进家门,忽然瞥见停在大门前的红色小轿车,他整晚的愉悦心情立刻消失无踪。
他将车开到与它并排的位置,摇下了车窗,转头冷冷地对它的驾驶者说:「你来干什么?」
秦佳郁艳丽的脸被护意扭曲。「你赶我回娘家,就是为了那个小骚货?」
「你在说谁?」
「我看见了,你把她带进日本料理餐厅的包厢里去!」她气得连料理也吃不下,丢下了友人,就开车等在这边堵他。
「我要请什么人吃饭,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等我知道那女的是谁,我发誓我一定会毁了她。」她不许别的女人靠近她的力则,一个也不许。
「你敢!?」赵力则阴郁地低吼。
「我为什么不敢?我是秦隆胜的妹妹,让人生、让人死都随我高兴。」
他开门下车,伸手扯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下车。「你再说一次看看,我就让你後悔说出这句话。」
秦佳郁尖刻地喊:「你就这么在意那个小骚货?」
「她只是个小孩子,你眼睛瞎了吗?」
「哼!你别想骗我。你带她去你最喜欢的地方吃饭,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若敢伤害她,你就试试看!」
赵力则眼中散发了强烈的保护意味,让秦佳郁的心痛得有如被刀剜去一块肉。
「你……你还说她只是小孩,你明明把她呵护得跟宝一样。」
「你要伤害无辜的人,我还能袖手旁观吗?」
「呵呵……」秦佳郁眼中闪著泪光,苍凉笑了。「我就是要伤害那个小骚货,让你、心疼死。呵呵……」
赵力则气得手一扬,啪地一声,她的右颊已经印上清晰的红色指痕。
「你打我?」她歇斯底里地叫。「我爸、我哥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然後就哭得浙沥哗啦。
「你就是被他们宠坏,才会变得不可理喻。我告诉你,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无理取闹,你准备签离婚证书吧。」
赵力则说完後回到车内,很快地将车子开进了庭院深深的赵宅内,将秦佳郁独自抛弃在大门外。
失魂落魄的秦佳郁一回到家,马上到异母哥哥眼前哭诉。
「他打我!他打我!为了一个小婊子,他竟然打了我!」
「可恶!赵力则真的不把我们秦家放在眼里了。」秦隆胜愤怒地说,心疼抚摸她的脸。
「哥哥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哥,你可不能伤害力则,不然他会跟我离婚的,我才不要!我只要那个小婊子生不如死,她竟敢诱惑我的力则。」
「你被他打,还替他说话?」他简直快气昏头。
「他是我的老公啊!不管,我不管,你要让那女的消失在他眼前就是了。」
「好好……你说什么,哥哥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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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调查,秦隆胜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足以证明锺涵在赵力则心中的意义,似乎非同小可。
他真的骗过他了!
赵力则既然敢暗中阻挠,他对锺家鲸吞蚕食的大计,还敢为了锺涵打佳郁耳光,就别怪他狠了。
他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和那小女孩有任何两情相悦的机会。
第三章
「嘟……嘟……」正在处理公事的赵力则,接下了内线电话:「呵呵呵……妹夫,你好。」
「有什么事?」他对秦隆胜十分冷淡。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你保护小羔羊的计画曝光了。你还为了她,打了我疼爱的妹妹,我要你後侮!」
「你敢动锺家人一根汗毛,就是跟我赵力则作对!」
「呵呵……我倒想趁这机会知道,你的实力究竟深厚到什么地步。」秦隆胜说完,电话立刻挂断,根本是打算宣战了。
赵力则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随即按下了另一线,拨接到特助室。
「智均,你快布署人马去保护锺士宏和他女儿!」
「为什么?」
「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他吼道。
「是!」
「你准备一下,待会儿跟我一块去找锺士宏和锺涵。」
「是!」
但是赵力则发现他终究迟了一步,因为秦隆胜在跟他通话之前,已经将他的威胁付诸实行。
当他和文智均赶到锺士宏的办公室後,看见他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时,他们的心都凉了。
「赵……总裁……」锺士宏眼神空茫,以仅剩的一口气虚弱地叫唤。
赵力则很快定到他身畔蹲下,倾听他的遗言。
「救……我女儿,快去……救她……照顾……她一辈子……求求你……求求你……」锺士宏急切地交代。
「别说了,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秦隆胜……污蠛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对赵力则吃力一笑,就这样离开人世了。
确定他已死去,赵力则倏然站起,背对著文智均,对空深吸了好几口气,胸臆间涨满悲伤、懊悔和强烈的罪恶感。
「我做错了吗?」他喃喃地问著特助。
刚刚在车上,文智均听赵总裁亲自说明,才知道了一切来龙去脉,他沉稳回答:「不,是锺士宏运气太差了。」
「如果不是我介入,他也许不会死得这么早。」
「总裁,秦隆胜附在他身上吸血,他一样会生不如死,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您可是不计代价,砸下大笔钱救过他。」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赵力则苍茫微笑。
「总裁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文智均再三强调。
「智均,我们走吧,我还得去找锺士宏的女儿,完成他的遗愿。」
在警车渐近的咿呜声中,赵力则和特助两人默默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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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涵一出校门,就被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绑架了。
在她还未来得及发出求救声之前,胶带就缠住了她的嘴,她的双腕也被硬生生扭到背後,痛得只能跟著他们上了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要绑架她?
锺涵狂乱地想著,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安地瞪视绑匪们。
那些人将她带到秦隆胜的房间後,就粗暴地将她推进门内,让她独自面对他。
原来竟是这个她看了就讨厌的家伙!
「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你眼中还有法律吗?」她对站在书桌後的他大喝。
「这里的法律就是我。漂亮的小女孩,我们又见面了。」他神神秘秘地笑了。
「你真是恶心!」
「我承认,可是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比我更恶心的男人存在,你想知道吗?」
「我没兴趣!」她转过头不理他。她不认为他的狗嘴会吐出象牙。
秦隆胜慢慢走近她,将手上的照片递给她。「看看这个男人是谁吧。」
锺涵被相片中的景物震惊得发抖,睑色褪成一片惨白。「怎么这样?……我爸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赵力则……他为什么会蹲在爸爸身旁?」
这张杰作是秦隆胜命人在另一栋建筑的顶楼,用长镜头相机拍下来的,刚刚冲洗好,拿在手上还热腾腾的,
「我说是他杀了你爸,你信不信呢?」
「鬼才相信你的话!是你!是你杀了他!」泪流满面的锺涵,抡起小拳头拼命捶打他。
秦隆胜轻松地就拽住了她的双腕。「停!我跟你父亲无怨无仇,我并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你和江桂秋暗渡陈仓,想谋夺我爸的财产,你还敢说没有!?」她好伤痛自己的无能为力阻止。
「我是要他的钱没错,可是我要他的命做什么呢?」
「那赵力则就有杀他的理由吗?」锺涵根本打心底否决这种可能。
「有,因为他想独占你。」
她笑著流下眼泪。「你太好笑了!他要独占我,所以杀了我爸?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事!」
秦隆胜开始对她进行洗脑。
「男人对女人的执著到了极点,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例如赵力则,他从在秦家遇见你後,就故意跟你爸合作生意,想尽办法要接近你,这你不能否认吧?」
「你胡说!」
「他可是赔钱在跟你爸做生意、你想想看,这合理吗?」他一步步推敲,将结论导向他所要产生的效果。
「赵力则知道他是个已婚的老男人,你却是锺士宏的掌上明珠,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点,最快的方式就是让你的父亲死掉,他好接收照顾你的特权。等日後他再慢慢骗你的感情,让你依赖他,他就能顺理成章占有你整个人了!」
「你在撒谎!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用这种畸形的手段?」
「所以我说他恶心,他还娶了我妹妹,利用她爬到今日商场笼头的地位後,就想甩掉她。」秦隆胜眼中燃烧真正的恨意。
锺涵整个脑子陷入了一团悲哀的迷雾,甚至开始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但她仍然低喃著。「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妹夫说得那么不堪?」
「因为我希望你恨他,让他跟我妹妹一样,尝到自己所爱的人不爱他的悲惨。」
「我平会恨他的。」她低低地说。
「他杀了你爸,你还不恨?你算什么女儿?」秦隆胜故意挑起她的罪恶感。
「我相信他绝不是那种人,他对我也没有那种病态的执著!你只是要误导我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个恶魔!」
「哼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给你一个机会看清赵力则的真面目。」
「你要做什么?」她惊恐後退。
秦隆胜从口袋掏出沾染迷香的布块,捣住锺涵的口鼻。
「唔唔……」她挣扎没几下就昏了过去。
他抱起了她,仔细端详她泪湿的小脸。锺涵是他对付赵力则的皇后棋,他会善加运用的。
自从赵力则决定要辜负佳郁的感情,让他非常火大後,他一直苦於无机会对付他。
今天他既然无意间窥破他对锺涵的心意,他就要布局让他因为「爱」而痛苦。
毕竟有什么事会比一个你爱的女人恨你,还让这个男人更痛苦呢?
他一定要赵力则好好尝尝这滋味!
ΘΘ ※※※※ ΘΘ
锺涵吃力地张开眼,只见满室晕黄的灯光,柔和照出室内摆设的轮廓。
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她看得出来,她躺的铜雕双人床,还有俗丽的家俱,在在都透露出卖淫的气息。
她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
瞪著身上穿的学生制服,她的泪缓缓涌上眼眶,乱七八糟的思绪交缠纠结,几乎让她快窒息。
那张爸爸倒在血泊中的相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生?是死?天啊!求求您,让他只是受了点不严重的伤吧!
赵力则一定会救了他的!他一定……
会吗?锺涵突然没有把握了。
回想她和他,其实只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她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他呢?就因为他替自己带来温暖和宠爱吗?
世上并非没有披著羊皮的狼啊,她怎么会如此盲目呢?他可是秦隆胜的妹夫,「物以类聚」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难道赵力则就像秦隆胜所说的,是杀伤她父亲的人?而他会那么狠毒,全是因为他想要她?
不会的!不会的!锺涵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重重咬住指甲。
可是他赔钱来做爸爸的生意,的确是不争的事实,跟锺家非亲非故的他,又何必如此大方、如此善良呢?
想起了他对她说过「他很喜欢她」的表情,锺涵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对她的「喜欢」,极可能根本不是像他所说的,只是一种单纯的、父兄式的喜欢……
种种证据指向了对赵力则下利的方向,让她越来越心寒。
不过她不愿就此定他的罪。
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有自己的理由存在,也许他做了这一切的动机,根本不是那般丑陋,她不能不给他机会,就直接判了他的死罪。
但她也不会盲信他是无辜的,毕竟她认识他不深。
如果两人注定会再见的话,她会抱著合理的怀疑、评估的眼神去看待赵力则的。
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来到。
ΘΘ ※※※※ ΘΘ
被关在这卧房里好几天的锺涵,心中只挂记著爸爸的安危,还有她学校的课业。她的旷课时数似乎越来越不乐观。
谁能来救她呢?
如果香琦和小竹发现她失踪了,说不定会报警,那她就有重获自由的可能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爸爸,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在她冥想之际,秦隆胜带著一批女人进门了,她们的打扮皆是火辣辣兼浓妆艳抹,一看就知是在声色场所讨生活的小姐。
「赵力则为了你,竟然火力全开!」他愤慨地对锺涵说:「不仅堵死我送『货』的通路,还唆使警方天天到我全省各地的据点临检。这下子,你该相信我之前告诉你的话了吧?」
「他是我爸的朋友,当然会想办法救我。」锺涵倔强回嘴。
「你见鬼了!赵力则从来不需要什么朋友,你爸要给他提鞋,他都要考虑考虑……」秦隆胜邪恶地加强语气。「是他对你的兽欲,驱使他不惜成本也要得到你!」
「你自己肮脏,就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脏。」她不甘示弱。
「等你跟你的杀父仇人睡了,你再说你有多乾净。」他故意用莫虚有的假相,暗示她可能犯下的大错。
锺涵被震惊得後退一步,反驳他的力气突然被抽空。
「只因为我吊赵力则胃口,不让他知道你在何处,他竟然就打破了和秦家之间和平的假象,这会让我和他付出多少代价,你可知道?他还跟法院申请当你的监护人,连你爸的公司都接手了,你还坚持他是无辜的!?」
「怎么这样?那我爸去哪儿了?」慌乱的锺涵下死心地抓住他质问。
「你烦不烦?我告诉你他已经死在赵力则手上。你若不信我,反正他就要来带你回家了,你不妨自己慢慢观察他是否清白。」
说完秦隆胜转头命令:「抓住她,将她脱得一丝不挂。」
「不要!不要!」她尖叫後退。
其中一名女子将针筒刺入她的上臂,打进重剂量的迷幻药,让她只能维持模模糊糊的清醒,却全身软绵绵任人摆布。
她们将赤裸的锺涵抬上床放好,就退到秦隆胜身後,脸上的表情一律是波澜不兴的麻木,只因类似场面她们已经看得太多。
「以後如果你发现自己想报复赵力则,尽管跟我连络。你来过我家的,知道怎么找到我。」秦隆胜对她若有所思地微笑,放下蕾丝床帘後,就带领一行人消失在门外。
哼!赵力则要她要得这么殷切,还为了救这小女孩,把他给整得落花流水,他就将锺涵双手奉上给他!
他早已准备好要看他的「妹夫」为她而心碎了。
躺在床面的锺涵,泪水突然沿著耳际滴落枕畔。
为什么?为什么她跟赵力则在喷泉池畔的偶遇,竟会演变成她赤身裸体、等他解救的戏码?
为什么她从未想到,赵力则「可能」是使她的世界天翻地覆的元凶?为什么她得这么脆弱地面对他?
命运的章节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爸爸的公司真的被他夺走了吗?他下足很有钱吗?为何要如此地贪心?
假若一切都是秦隆胜的胡说八道呢?她对他的怀疑不就太不公平了?她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
她想遮住自己的身体,却连动手拉被子的力气都被剥夺殆尽,她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他们之问第三次的相逢,她才不要他看见自己的身子,他没有那种权利的!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更何况他有可能是她的杀父仇人哪!
锺涵不是没幻想过和男生谈恋爱的甜美滋味,她的小手连被男孩子牵过都没有,赵力则这男人竟要看光她的身体了。
她的心脏怦怦地跳著,羞怯的粉红晕染全身上下的肌肤,虽然觉得厌恶,一股她不愿承认的刺激感也在冲击她。
如果她不能逃过这尴尬的局面,她何妨从现在开始,观察他对自己究竟抱著什么样的意图?
第四章
锺涵不再流泪,僵硬著身子躺在床上,因为有太多的真相等待她去挖掘,她不能再软弱了!
赵力则是无辜的也就罢了,如果他真是秦隆胜口中描述的那种人呢?她不找出他的弱点来报复他,岂不是对不起爸爸?
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男性重重的脚步声急促朝她床的方向走来,唰地一声,一只大手用力拉开了蕾丝床帘。
锺涵一眼就望见赵力则心急如焚的模样,随後他立刻发现了她的赤裸。她脑中昏沉的程度更甚,却不忘注意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他的视线仅只扫了一眼她少女的胴体,就脱下西装外套将她的身子包好,紧紧地抱入怀里,过了好几秒都不放。
温暖霎时蔓延了锺涵全身,她的眼眶突然发热,先前一大堆的杂乱思绪只汇成了一句:他来救她了。
他的力量、他的拥抱好像都在告诉她,他会一直守护她。
「我们走吧。」他低低地说。
他抱起了无言偎在怀中的她,离开了这灯红酒绿的污秽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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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力则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著点燃的烟,右手却捧著盛装醇酒的高脚杯,书房里弥漫著他抽了一晚的烟味,他放空思绪、斜躺在皮椅上。
虽然只看一眼,他已经记得锺涵乳头的颜色,它们是比樱花还浅的粉红,她腿间未熟毛发的柔软程度,令他想要抚触。
那时急著带她回家而故意忽略,现在她已经安全地睡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这些惹人遐思的画面,就迳相涌入他脑中。
他不想去抹掉它们。
何必呢?他又不会真的去碰她,做做春梦应该不会妨碍谁吧?他很清楚他就是莫名地被锺涵吸引著。
他将浓浓的烟雾吹向空际,再啜了一口酒。改天他得找个女人,好好地来翻云覆雨一下,这样应该就能消掉这不当的绮念了。
剥啄的敲门声,让他直起身子端坐。他知道在这深夜时分,来找自己的人会是谁——就是他今天才救回来的被监护人,也是刚刚他性幻想的对象。
想必她有非常多的问题要问他。他沉稳地说:「进来。」
锺涵一打开门就呛咳不已,她等自己习惯了烟味後,才缓缓走到赵力则的书桌前站定。
「不要罚站,来我身边坐。」他的长腿勾住了另一张皮椅,把它拉到身畔的位置。
她没有异议,坐进了他安排的谈话座位,两人默默对视好半晌,她才率先开口问:「我爸爸他人呢?」
看著她紧张又疑惑的小脸,赵力则的心突然揪紧。
他得让她知道这件不幸。但是当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介入他们的生活才不幸丧生,她会原谅他吗?
不,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能瞒多少算多少了。
「小涵,你要先有心理准备……你爸……你爸他已经过世。」
「这不是真的!」锺涵饱受刺激,睁大蓄满泪水的美眸。她原先抱持的希望可说是完全破灭了!
「秦隆胜派人枪杀了他。当我赶去时,只赶得上听他的遗言,他说……要我代替他好好地照顾你,所以以後你尽管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
「我不要!我不要!」她大哭大叫。「爸爸……爸爸……」
赵力则驱前将她抱住,沉痛地低喃:「今晚好好地哭一场,我会陪著你的。」
「不要!这是骗人的!」
他不停抚摸她的长发,没有再说多余无用的安慰话语。
锺涵哭得声嘶力竭、泪流满面,软倒在他胸前。过了好久好久,她的哭声变得断断续绩、沙沙哑哑。
赵力则将她的泪水一一拭去。「我会当你的亲人,你不会孤单的。」
「为什么?为什么秦隆胜要这样对爸爸?他只是个善良的老好人啊!他这辈子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你爸娶了江桂秋,才会招惹上他,进而惹来杀身之祸。」罪恶感再度升上他的心头。
是吗?若不是他,秦隆胜本来也许不会骤然痛下杀手的……
「我好恨!好恨!」锺涵喃喃自语,内心深处并不尽信赵力则的话。因为他和秦隆胜都互指对方是凶手,她该相信谁,还是未知数。
只是为何她不想推开他温暖的怀抱?她是太悲伤了吧?
从明天开始,她会振作起来的!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出父亲死亡的原因,再让真正的坏人受到应有的报应,否则她就愧为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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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日渐冲淡了锺涵的伤痛,她也习惯了住在赵力则家里的日子。每天和他共进早晚餐、每天到他的书房跟他道晚安,再回自己的卧房睡,已经是她的日常惯例。
他像慈祥的长辈一样地疼爱她。公务忙碌、加上离婚官司缠身的他,一有空就会载她上下学,偶尔还会带她去郊外走走。
锺涵可以感觉他非常喜欢她,却从来没有侵犯她的打算。由此可见,秦隆胜的话根本是子虚乌有。
她甚至想过,告诉赵力则自己对他曾有的怀疑,再请他帮忙教训秦隆胜,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只是她也不敢这么做。
为了从秦隆胜手中救出她,他已经费心费力,还让她活在他的保护羽翼下白吃白住,快乐地上学念书,她实在不能再去麻烦他了。
赵力则给她的恩惠,她会牢记在心,等日後她有能力了,她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
某日放学时分,锺涵走出了校门口,一个外校的男孩子突然跑过来跟她打招呼。「嗨!我是凌纬。你可不可以和我做朋友?」
「不可以。」她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突然拉起她的小手,将一张字条塞进她的掌心。「这上面有我的住址、电话号码和电子邮件信箱,当你念书念累了就联络我,我会带你出去玩。」
凌纬笑著对她挥手道别後,就骑上重型摩托车离去了。
锺涵本来想把字条扔掉,但是附近却没有垃圾桶,她只好将纸条揉成一团,留在学生裙的口袋内,准备去搭公车回家。
正要往前走的她一抬眼,就看见赵力则的靛蓝色宾士车,停在人行道旁。今天他又来接她回家了。
她微笑著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那个男孩子是谁?」赵力则第一句话就这样问她,表情看不出是高兴或生气。
「一个外校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莫名其妙就说想跟我做朋友。」锺涵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拒绝他!」
她诧异地望向他,不明白他为何疾言厉色起来。
「我不希望你该好好念书时,却被闲杂人等给干扰了,小涵,你现在年纪还小,谈恋爱的事,还是等你考上大学再说吧。」赵力则的话中有著限制她交游的意味。
锺涵隐约觉得他撒下一张网将她困住了,他似乎很讨厌看到她的身边出现异性,连个陌生男孩都能拿来大做文章。
为什么?
看著他满脸不豫之色,她突然起了试探他的念头。她倒想看看,她的监护人到底有多在意自己。
「如果他又一直来学校找我,那我该怎么办?」她故作无辜地问。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近你。」赵力则冷冷地道。
锺涵仔细看著他阴郁的脸,缓缓地对他说:「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他烦躁地宣称。
「从刚刚到现在,我没说我想去认识那男孩子。还有,就算我对他有好感,跟他交往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生气什么?」
「你爸生前拜托过我,我有责任守护你,就算你觉得我专制,我也要执行这个禁令。」赵力则继续自欺欺人。
「你要限制我到几岁?二十?二十五?三十?」
「视情况而定。」
「呵呵呵……总有一天我会不顾一切,爱上某个男人的。那时候你也要生气?也要阻止吗?」锺涵挑衅扬眉。
赵力则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沉地凝视她。「你很得意自己吸引了男孩子的注意力是不是?」
「有何不可?我长得并下丑。」她眸光清亮,透视进他的黑瞳。
「你很想知道恋爱的滋味?」
「若是我念书念累了还有心情,我也不排斥。」
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早熟模样,令赵力则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从初见面,他就一直不断在压抑著的悸动……
「我来教你。」他猛然将她拉进他的怀里,重重吻了她的樱唇。
锺涵被他的动作惊呆了,整张小脸火烧般晕红。他吸吮著她的唇办、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牙齿还轻轻折磨她的小舌,用他成熟男性的吻技,凌虐她少女的感官。
他的烟味和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包围住她,有力的臂膀缠住她娇柔的香躯让她急促的心跳跟他的贴近。
当他察觉自己做了什么,突兀放开她的唇时,他忽然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先前的单纯了。
「为什么不继续吻下去?」锺涵迷离的眸子中带有冷意。
「我……对不起。」赵力则忙不迭放开她,狼狈地转开视线。
「你夺走了我的初吻,说句『对不起』就想了事吗?」她不知自己为何觉得想掉泪,羞耻、刺激、强烈的甜美……这些感觉她都有,就是没有厌恶。
「这是个错误,以後不会再发生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是吗?为何我觉得你是在撒谎?」
「小涵,我不会越过我们之间的界限,你大可以放心。等你长大了,喜欢上别的男人後,我也会替你办个盛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嫁人。」赵力则苦笑的嘴角有一丝疲惫。
我不要那些!锺涵在心底呐喊。
可是她要的又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只能含嗔带怨地瞪著他。「你吃醋了对不对?」
「这个话题结束了!回家吧。」他叹口气,发动车子开上了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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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纬每天都到锺涵的校门口站岗等她,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熟悉彼此,她为了逃避自己对赵力则的复杂感觉,也接受了他的追求。
她刻意隐瞒了和凌纬交往的事,因为她知道「他」会不高兴。
但他又有什么立场不高兴呢?现在是什么时代,不要再拿监护人那一套唬她了!
明明强吻了她,又宣称那是个错误,摆出道貌岸然的架子。他想骗谁?还说以後要将她风光嫁出,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好!那他就别怪她交男朋友了。
不想每日看见赵力则阴郁不快的表情,於是她选择了不让他知道。
她需要有个空间喘息,不能让自己眼里,心里,生活里,莫名其妙全是赵力则极有魅力和成熟味道的丰采。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她永远也看不上别的男孩子的。
凌纬出现在她的生活,正好替她开了另一扇窗,让她不至於成天净是在揣测她监护人的心思。
就读公立男子高中三年级的凌纬,是早就确定保送进某知名大学的资优生,他从一年前在上下学途中,就已注意到美丽的锺涵了。
他骑车带她去玩,教她做功课,希望她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以後他们就会有更多在一起的时间。
他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呵护,从来也没有越轨的打算,因为他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害她联考失利。最多最多,也只是轻轻吻过她的唇。
锺涵和凌纬并肩坐在草皮上,课本和参考书四散在两人身畔,她静静偎在他肩上,思绪却飘飘荡荡。
这样就好了吗?
她喜欢凌纬,但这就是恋爱吗?她不认为。
真正的恋爱,应该是会让人心跳加速、天旋地转的……
就像赵力则吻她的时候,那种感觉……
不!她才不要去想那个可恶的吻,她已经决定淡忘那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反正自从那一天擦枪走火後,他对她的言行举止都宛如圣徒,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是她不该,不该在凌纬的唇上找寻烟味和轻淡的酒味,不该因为找寻不著而感到失落。
「小涵,你还瞒著赵力则我们的事吗?」凌纬迟疑地问。其实他也怕赵力则,他怕他太喜欢锺涵,自己会变得一点胜算也没有。他能占的优势,其实只有年龄。
「嗯。」她点点头。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他无权阻止你的。」
「我们不要谈他好不好?」她根本不想跟凌纬提到赵力则,因为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感觉,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很在意他?」凌纬忍不住试探。
「我才不在乎他!只是他曾叫我不要跟男孩子交往,我现在竟然对他阳奉阴违,觉得有点不安而已,」
「让他知道又怎样?」
「他会很生气。」
「那你为何答应跟我交往?」
「你如果再追究,那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她抓起书本就想走。
「慢著,我道歉。」凌纬用力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锺涵不挣扎了,只是茫然地由他抱著,一个问句浮上了心头:为什么凌纬就是无法把赵力则从她的心版上彻底抹去?
第五章
「总裁,路况报导说,前方路段正在塞车。」开车的文智均,跟坐在後座的赵力则报告。
「你在这附近停车,我们从公园走过去就是,要不了几分钟的。」公园旁边那块山坡地,是他今天视察的重点。
当文智均停好车子,就和他的老板相偕走入公园内。
一路上他们看见了散步的老人、玩球的小孩们、还有一对对的情侣。难得如此悠闲,赵力则不禁放松心情,呼吸花革树木的清爽气息。
两人走过湖畔,文智均突然指著坐在左前方树下那对年轻情侣说:「那女孩不是锺涵吗?」
赵力则定睛一看,正好看见凌纬拥抱她的画面,他的表情顿时僵住,敏锐地观察到她并没有推拒那男孩的打算。
原来她竟然偷偷地在跟他交庄!
这种情形到底有多久了?他们两人交往到什么程度?她的身子到底让他碰过几次?
赵力则的心头突然燃起熊熊怒火。
文智均并不讶异他会生气,这阵子陪著总裁料理锺士宏的後事、救出他的女儿、还有打离婚官司……他隐约可以揣摩到,总裁对锺涵的感觉早就不寻常了。
「我们走吧。」他阴郁地对特肋说。
「您不想去把她带回家吗?」文智均放胆地建议,他相信赵力则也知道,身为特助的他已看清事实。
「我有什么立场?我能锁住她、不让她走出赵家的门吗?」他苦涩地笑。
「她应该是您的人,您根本下用客气。」
不光是总裁对她有恩,就客观条件来看,连他都觉得赵力则的魅力没有几个女人能抗拒。
「我救了她,并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想照顾她,让她的生活无虞匮乏,让她平安快乐地过日子!」他的语气有点激动。
「您跟她只是男人和女人,其他的根本就是废话。」
「智均,你真的看透我了,是不是?」赵力则直视眼前的小情侣,轻描淡写地说。
「属下不敢。」
「你敢的,你说出了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心声。」
「总裁,您若是跟锺涵结婚,一样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文智均煽动他,无非是希望自己尊敬的上司,能顺利得其所爱。
「别说了,你再说下去,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居心可鄙。」
「莫非您还在为了锺士宏的死自责?」
「够了!你不觉得你太多话?」赵力则眉头一拧,就让特肋闭上了嘴。
「对不起。」文智均立刻道歉。
「现在跟我去办正事。」他迈开大步离去。
两人视察结束後已是黄昏时刻。
赵力则带了一叠公文档案回家,立刻走进书房,准备利用公事来驱散脑海中的杂念。
他抬手看了手表,没几分钟又拿起闹钟看时间。
最近「赵氏」在著手进行数件大案子,他很少这么早回家的,也因此锺涵的作息时间,他就没掌握到。
几次被他发现晚归的她,总是告诉他,她是去同学家作功课。
可是今天他在公园看到的那一幕,令他不高兴地联想到,她是在对他撒谎。
可恶!她不惜撒谎,也要跟那男孩子在一起?他真有这么好,值得她为他这般瞒天过海?
一想到这里,赵力则的冷静崩裂了。
他气闷地走到酒柜,抱出了好几种他最爱喝的酒,再从小冰箱拖出一桶冰块,重重地放上了书桌。
他翘著二郎腿,先倒了半杯的伏特加酒,一口气喝个精光。再从摆了一抽屉的烟之中,挑出好几盒丢在桌上,又砰地一声,粗暴地将抽屉关上。
仆人叫他用晚餐时,他不想吃,仅仅吩咐他们:「小涵回家时,立刻让她上书房找我。」
几种酒精浓度高的酒,混合在他的胃里发酵,赵力则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锺涵被凌纬抱著的模样。
他似乎可以看见,她笑著在那男孩身前,脱下了她的白色制服,露出那对他曾经不意瞥见的粉红蓓蕾。
不!他不准!
赵力则甩甩头,摇散了那令他痛苦的画面,将烟深深地吸进他的肺叶。
锺涵爱怎样就怎样,她都快成年了,谈个小恋爱,也算是她人生的必经之路,他实在无权去干涉的。
今晚的他烟酒都已经太过,他是该停下来去洗个澡,再舒舒服服睡个觉才对。可是在没见到她之前,他就是不想移动脚步。
文智均的话蓦地在他耳际响起。
「她应该是您的人……」
「您和她只是男人和女人……」
他不是没有想过,
如果他再年轻个十来岁、如果他从来没有任何婚姻纪录、如果锺士宏没有间接因他而死……谁也阻止不了他要她?
但那些「如果」,却只是「如果」,所以他退却、逃避,否认他们之间可能会有的情愫?
晚上八点多,锺涵听了仆人传达的话,赶紧跑上楼去书房找赵力则。
一进门,她又被书房内的烟味薰得咳嗽不已,她走到他身旁关心地说:「你的心情不好吗?」
「你怎么知道?」他扬眉问。
「我猜的。你一个人拼命抽烟、拼命喝酒,究竟发生什么令你心烦的事了?」
「你交男朋友怎么不告诉我?」赵力则将酒杯放回桌上,忽略内心的酸涩,尽量平和地问她。
「你为了这件事酗烟?酗酒?」她不可置信地反问,心跳忽然加速跃动。
「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过不准我交男朋友,我才隐瞒你的……」
「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今天你既然学会撒谎,改天你就敢堕落,你真让我失望!」怒火冲上心头,赵力则对她说了重话。
「不要在我头上按上这么严重的罪名!我只是怕你生气。」她泪水盈眶地喊叫。
「怕我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不听话也是你的事,我管得著吗?」
「为什么要把我说得那么坏?」她哀愁地问。
「你喜欢谈恋爱就去谈,你爱跟谁拥抱就去跟谁,反正你有大把的青春供你挥霍,你可以诱惑任何你想要的男人!」
听到这儿,锺涵的倔气也被激起了!她突然抓起XO酒瓶和他的杯子,倒了半杯酒,头一仰就喝下了一大口。
「咳、咳、咳……」纯酒过度的呛辣,让她喝不乾就咳吐出来,将制服衣襟全弄湿了。
「你在干什么!?」赵力则震惊地夺下她拿的酒瓶、酒杯。
酒气瞬间就染红她的脸,她愤愤不平地对他嚷道:「你既然说我坏,我就坏给你看!烟呢?拿烟来,我要抽!」
「你以为我在乎吗?反正你早就学坏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去说话激她。
委屈又被冤枉的感觉让她更愤怒,她突然觉得,前阵子她为了赵力则的亲吻而心神不宁,简直是愚蠢到家。
「呵呵……」刻意不怒反笑。「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嫉妒我男朋友,莫非你一直在暗恋著我?」
晕眩感使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她说了!她竟然把自己最私密的清测说给他听了!她是不是太厚脸皮了?
他……他会承认吗?
「你只是个小丫头,凭著哪一点,你觉得你能让我为你心动?」他绝不能让她知道她已经猜中。
锺涵更觉得自己被他狠狠羞辱了!她的泪水重新涌出,咬牙切齿地骂他,「赵力则,你是个大混蛋!」
「没错,我就是你讲的那种人。」
长久苦苦压抑的感情,在酒意和妒火的助阵下,终於战胜了理智,赵力则站起身,将她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她哭著推打他。
他一路将她抱进自己的卧室,将她丢上了他的大床。
锺涵被这么一摔,脑子也清醒了一半,她双臂交抱胸前,怯怯地看著站在床畔的赵力则。
「你……你要做什么?」
「做你男朋友跟你做过的事。」他上了床压住她柔软的身子,两人的身上都是酒气醺然。
「不要!你喝醉了……不要这样!」她害怕地想推开他,却因为自己也酒醉,而使不上一点力气。
「说!他到底碰了你哪儿?」他低吼,带茧的指腹描画她红润的小嘴。
「没有!他只吻过我……唔……」
赵力则将自己的嘴盖上了她的,中断了她的申辩,湿热的舌不断刺探著她甜蜜的檀口,两人嘴中残余的酒液溶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的吻转移阵地,开始绵绵密密、如雨点般落在她小脸上的每个部位。
「你不能这样……」她虚弱地喘息,感觉心脏猛跳,几乎快要从喉咙口跳出。
「为什么?你能给你的男朋友,就不能给我?」他将她上衣的扣子,慢慢地一个接一个打开。
「我不是坏女孩!」锺涵哀求地看他,希望他停手。
「他上过你吗?」他执著问,大掌包住她两边的乳房轻柔地按压。
「我受够你了!对!他上过我好几百次!你满意了吗?」她偏过头,泪水滚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赵力则的喉间发出可怕的怒吼,掐紧了她年轻的肌理,逼出瘀红痕迹。
「好痛!」
他将她抓起来,褪去她的小内裤丢到一旁。
「不!你不能!」她惊恐地躲避,仍然阻止不了他的一意孤行。
「你这么爱玩,没理由不能陪你亲爱的监护人玩。」赵力则直起身脱下衣物,露出完美结实的男人身体曲线,显然无论如何都想得到她了。
「你根本是在藉酒装疯!你已经肖想我很久了,对不对?」蜷缩遮掩赤裸身子的锺涵,故意伶牙俐嘴讽刺他。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们注定要一起堕落,不如好好享受这段快乐时光。」赵力则醺醉的眼眸出奇地明亮。
「你会後悔!你一定会後悔!」她气得什么都不想再跟他解释。
她说到做到!他要她的身子,她就给他吧,但是她绝不会错过,他发现自己误会她的表情!
「我是很後悔,我为什么要在秦家遇见你。」
他低头含住她胸前的蕾花,在嘴中尝到了她诱人的体香味,心醉神迷的感受弥漫了整个脑海,让他变得更醉。
「啊!」尖锐的肉体刺激,还有听到他说「後悔」,心口冒出来的莫名刺痛,令锺涵娇声锐喊。
赵力则粗暴地轮流吸吮她的乳头。感到他似乎从她体内吸走某些东西,羞人的娇吟不禁从她口中不断流泄而出。
「我的技术比你的男朋友好太多了吧?」他濡湿的唇吐出暧昧的问句。
看著他的唇,锺涵头晕目眩地感到乳房更肿胀,却故意回嘴:「哼!你少在那边自大,我对你完全没感觉。」
「你越来越爱撒谎了。」他推高她的臀部,让她的女性隐密全数开放在他眼前,她正热情地淌著花蜜呢。
「不要……」锺涵难受地想起身。这样太羞耻了!她……她从没让男人碰过,更别说这般放荡地露出私处。
「你不是没感觉吗?我若不挑起你的感觉,怎么对得起你?」
赵力则坚定却不弄伤她的腕力,成功地压制住她奋力的挣扎,让她在晕眩的激情和挫败中,躺回床上喘息不止。
下一刻,他就将自己的头埋入她的腿间。
「呀啊——不要!不要——」她被惊吓得哭叫。全身剧烈颤抖之际,一股狂野的热浪却突然从她的秘部直冲而上,快速烧递了她浑身上下。
他的大掌握紧她的小腰,不让她後退,伸出舌轻舔挺立的小蒂和收缩的花穴,蓄意延长折磨。
锺涵感觉她的下半身好像快融化了,只能无助地细细啜泣。赵力则却听而不闻,只是一再用唇舌膜拜她。
快濒临自制极限的他,微微抬头,恶狠狠地问她,「有没有感觉!?」
「没有!没有!没有!」她倔强地哭喊,大不了就同归於尽的气势,只想掩饰自己身心渐渐弃守的可悲。
「可恶!看我怎么整你!」他嚼咬她敏感的花蒂,手指用力揉著她的蜜穴口。
「啊——啊啊——」锺涵尖叫著扭动身子逃避。
赵力则的嘴唇下移,接收了她泛流不已的蜜汁,舌尖和粗糙的指头集中在她的女性入口拨弄。
更灼热的蜜流不停从她的甬道溢出,她脆弱地哭泣、娇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能逃、不能躲、不能屈服、更不能向他求饶……
她的女性香气将他的欲望挑到了最高点,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再也没有任何疑虑,他将自己硕长的男性勃起,抵在她蜜流涔涔的穴口。
锺涵像献祭的羔羊柔顺躺著,泪眼蒙胧别过头,腿间渐增的刺痛压力,让她狂乱喘息。
「你怎么那么紧?」赵力则诅咒,突然野蛮加重力道,直直刺入她花径的深处,冲破了她的处女薄膜。
剧烈的疼痛取代原先的快感,逼得她泪流不已,忍不住放声大叫。
「你!」他惊喊,停止了所有动作。
「呜呜……」她哭得更厉害。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是纯洁的?」他懊悔万分地柔声道。
「有什么差别?反正现在也不纯洁了!」她赌气地说。
「小涵……小涵……」他抱紧了她,为了没有给她美丽的初夜而暗中自责。
「我好痛,你……你出去好不好?」她羞得满脸生晕,感到体内从他而来的脉动,呼应著她急促的心跳。
「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只要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就好。」既然他无意间,已经让自己走到不能回头的地步,他当然不能就此放开她。
无意吗?恐怕真是像锺涵所说的,他是在藉酒装疯……不过都无所谓了!他是男人,难道会害怕收到她这么个大奖?
他还得感谢上天,让他今晚被她激得失控,否则他绝不会有勇气将她占为己有的。
「可是……」
「你已经是我的人!」他将自己的分身推进了她的最深处。
「喔!」被撑开的饱涨令她惊呼。
「刚刚你才享受了一半,现在我要带你去完成另一半。」赵力则抓住她的腿,让她圈绕住他的腰。
享受?锺涵迷惘看著他。好羞呵!他为什么知道她刚刚的感觉?突然间她饥渴地升起期待,期待他的带领。
发现了她羞怯的默许,他扣住她纤细的腰枝,开始缓缓抽插。
虽然痛感还是存在,她却觉得一股奇异微妙的感觉,同时窜进了他们交合的部位,她不禁微动臀部要求更多。
「舒不舒服?」他的拇指分别按住她的双乳揉搓,让她快感激增。
「嗯……嗯……」她轻哼。
赵力则的冲刺加重,在她滑热的体内顺畅地抽送。
「我……变得……好奇怪……啊啊……不行!那里……啊——」
他狂野地快速动作,逼得她猛摇螓首、秀发凌乱披在枕上,娇叫声和他的粗吼共鸣,回响了整间卧房。
突然间赵力则抓住她的右脚踝,将她的脚掌猛然抽到他的嘴前。
「你……」她在他强而有力的撞击下,勉强睁开春情荡漾的水媚大眼,不解地望他。
他低头含住了她纤白小巧的脚趾,吸吮舔弄起来,连她的趾间都没放过。
所有反应都已被他逼到极限的锺涵,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强烈感官刺激下,立刻冲上了高潮尖峰。
「啊——」她绵长地叫喊,在他的身下触电般颤抖、抽搐不已。
赵力则随之将自己的男性精华,全数喷洒在她紧窄的花径底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第六章
激情欢爱後,赵力则把锺涵拥在怀里久久,两人就这么静静品味甜蜜醉人的余韵。
「我想抽烟。」她突然软软地要求。
他诧异地勾起她的下巴望著她。「不准!小孩子抽什么烟?」
「教我嘛!」锺涵倔强嘟嘴。
「你这不良少女,已经把贞操断送在我手上,还想任性下去?」
「那又怎样?你这个不良中年!」
盯著她似怒非怒,闪闪发亮的调皮水眸,赵力则失笑了,让他帅气成熟的轮廊更添一分男性魅力。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越过她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了烟和打火机。
「为什么?」
「会上瘾的,我可不许你抽烟变成习陨;」赵力则取出一根烟,先将烟含在口中点燃,烟雾一时袅袅四散。
「你能抽,我就不行?」她不服地瞪他,
「烟没那么好抽的。」他微笑拿出口中叼著的烟,放进她粉红的唇瓣之间。
「唔唔……」生平第一次抽烟,锺涵被烟薰得皱眉,感觉好像快要呛死了,他立刻把烟拿开,她就伏在他颈间咳嗽。
「哇!好难闻!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还要吗?」他把她抽过的烟,自然地放回口中享用。
「要!」她抬起头,不放弃地想再尝试。
赵力则太宠她,没说第二句话,又把嘴上的烟让渡去给她。
渐渐习惯烟味的锺涵,决定把这支烟抽完。因为她很清楚在他的恩准之下,这是她的第一根烟,同时也会是最後一根。
他凝视她稚嫩的初体验笑了,不愧是他看上眼的女孩,迷人的倔气和过人的胆识,无人能与之比拟。
「你抽的烟,可是男人在抽的烟。」
「嗯?」她用眼神发出疑问。
「虽然我不想教你这个,不过……女孩子一般都是抽维吉妮、天堂鸟那种淡烟,还有做爱之後抽烟,可是男人的特权。」
他又笑了,想起坊间女性杂志的建言:淘汰那些做爱後只顾抽烟,不给女人事後拥抱的男人。
那他呢?是否也要淘汰眼前专心抽烟的小女生?
不!永远不可能的,他爱她都来不及了!
想到刚刚是她的初次做爱,赵力则心疼了!在她身上得到了销魂至乐的事实,更让他占有她的罪证确凿。
他亲吻她粉嫩的脸颊,低低地说:「对不起!虽然已经没用,我还是得向你说声抱歉。」
「是我惹你的,我也有错。」她将烟夹在纤指间,瞄著上飘的烟雾。
「我喝多了酒,又嫉妒心大发……」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小肩头。「你说的没错,长久以来,我的确一直想要你,只是我不愿意对自己承认,我竟是这样的混蛋!」
想到他竟苦苦压抑对她的欲望如此久,炽热的感动突然侵蚀了她的心,她将手上的烟递到他嘴上,静默表示她的和平。
「以後不准你再挑衅我了!想到刚才酒醉中的我,可能会伤害到你,我就心寒。」
「你也要答应我,不要随便对我生气,我讨厌被人误会。」
「是我不好。」他叹息,将歉意化成一个温存的拥抱,让她栖息在他的臂弯。
「我答应和凌纬交往,只是因为太迷惑。」她坦白以告。
「迷惑?」
「我一直在想,那天在车上,你为什么要吻我。不过现在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你喜欢这个答案吗?」他黝黑的皮肤,故意熨贴她细致的白嫩肤质。
锺涵侧头想了一会儿,才轻笑回答。「我不知道耶。」
赵力则拿出自己口中的烟,放入她嘴中让她吸。「小涵,你要有觉悟,我是不可能会放开你了。」
她偎在他的胸前,默许了他对她的宣告。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逃开,甚至想到,或许今晚她就是故意去惹恼他。
而那都是因为,在她内心不自知、也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她早就在等待著他。
ΘΘ ※※※※ ΘΘ
半夜时分,锺涵模模糊糊醒来,听见楼下客厅似乎有人在吵架,她坐起身揉揉眼睛想问赵力则,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她身边。
她用床单随手裹住赤裸的身体,好奇地打开门走出去。她已经听出一男一女的吵架声,男主角正是他。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啊?
锺涵在楼梯转角处坐下,楼下的两人看不到她,她却能看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并非她故意要探人隐私,而是他们的互骂声太响,让她也睡不好觉。
「我永远不会签离婚证书的!」秦佳郁大吼大叫。
「你可以回去了,不然我就以私闯民宅控告你。」
「控告?控告?哈哈哈……我在法律上还是你老婆,你来告啊!」
「够了!你一定要逼我对你采取非常手段不可吗?我可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让你太凄惨,你还不知死活?」赵力则愤怒地威胁。
她开始呼天抢地。「我就知道,你急著跟我离婚,就是为了那个小贱人!」
「你根本是在模糊我们讨论的焦点!」
「你跟她睡了对不对?年轻女孩的骚味迷死你了对不对?所以你才千方百计要摆脱我!」
「出去!出去!」赵力则只想赶走这疯婆子。
「你为了当她的监护人,还害死了她的父亲!」秦佳郁把这句话说得特别大声。
她今晚强行闯进赵家,目的就是在此。
她故意跟赵力则吵翻天,就是要引来小女孩听见这恶毒的指控,若是这次没有奏效,下次她还会再想办法。哥哥已经教了她很多实施要点。
「你疯了。」他不屑再跟她多说,将她的手腕扭到她背後,准备将她丢出赵家门外。
小涵极可能会被他们吵醒,而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这一面,也不想让她听见那刺痛他的不实栽赃。
过去他为了出人头地而利用婚姻,现在恶果反噬,他又必须做个乾脆的了结。这样子,就像他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负心汉。
实际上,除了不能给秦佳郁爱情之外,他对她可说是有求必应。但她的跋扈个性,实在足以考验圣人的耐心,也让他对她的最後一丝情分消失,只求她赶快走出他的人生。
他承认自己的确不择手段过,但是他也付出了令自己後悔的代价,只要他一天还是有妇之夫,他就一天不能顺利地将心爱的锺涵娶进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苦涩感涌上他的喉头。
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到这把年纪才遇见爱情……
快被赵力则抓出门外,秦佳郁兀自叫嚣。「等小贱人知道你的手段,我看你还有什么戏唱?」
他好像聋了,连跟她说话都不屑,只是冰冷地执行赶人的动作。
坐在楼梯口的锺涵已被秦佳郁的话震傻了!
对於赵力则类似的控诉,她早就从秦隆胜那儿听说过,也打心底不愿相信。
但是现在连他的妹妹,都煞有其事地再提了一次,三人成虎,她能不心惊吗?
赵力则连一声自我辩护都没有……
在锺涵自觉她的出现是否合宜之前,她已踏出脚步,幽幽地走下楼梯叫住他。
他无法否认这些话。
虽然他最先的动机只是想救锺涵,不让她落入火坑。但他的介入却惹怒了秦隆胜,进而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他……难辞其咎。
看到赵力则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锺涵的心瞬间裂成碎片,她尖叫指责他:「你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告诉我,你对我爸做了什么好事?!」
「杀他的人是秦隆胜。」
「你别把罪名按在我哥头上。」秦佳郁面不改色地栽赃。
「赵力则是怎么伤害我父亲的?你说。」锺涵急切要问出真相。
「我建议你自己问他吧!若是他敢对你发誓,你爸的死和他真的毫无关系,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他这个男人也没什么道德感可言。当初娶了我只是想利用我,现在看上了你,又巴不得把我这糟糠妻甩开。他做事一向就定不择手段,你这小女孩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去了。」
秦佳郁长篇大论後,就潇潇洒洒地离去。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站在门内的赵力则,一脸痛苦无奈,却恳求地望向锺涵。想上前安慰她,又怕她真的误解他。
她的胸口因急促呼而起伏,死死地瞪视著他。「我爸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绝对不是我。」
锺涵悲哀地说:「那你太太为什么一直说是你?」
「她是秦隆胜的妹妹,当然和他是一丘之貉,想陷我於不义。」
「你把她说得那么坏,那你为什么又要娶她?」
赵力则的表情有如饱受煎熬,他深呼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听我说,小涵,我和秦家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你别被秦佳郁的话给误导了。」
「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害了我爸?」锺涵又绕回她最在意的一点。
「我说我没有杀他!」他已经快接近爆发边缘。
她越来越觉得他在避重就轻。「哼!你当然没杀他!你当然不用亲自动手!只要你一洒钞票,多得是替你干肮脏差事的人!」
「够了!」他狠狠捉住她的上臂。「你说你不喜欢被人误会,我也不喜欢被人冤枉!」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不准你挑衅我!」
「赵力则,你知道吗?我开始有点相信秦家兄妹的话了。」她轻柔又甜蜜地说,但藏在她话中浓浓的恨意,却令他冷汗直冒、
「小涵,你父亲的死,我确实要负一部分责任,可是我绝对不可能蓄意去杀死他。」他决定要坦白,否则她的心结只会越来越深。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话?你以为我永远不会知道,害死我父亲你也有份?你以为在我上你的床以前,我都不想知道你骗了我?都要把你当成是恩人和好人是吗?」
「真要说是我害死他,我承认。」赵力则痛苦地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再度张开看著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但那是有原因的!」
「你承认了!你果然承认了!你这个杀人凶手!」她脸色惨白地低咒。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这些话在赵力则耳中嗡嗡作响,他知道他应该要解释,他知道他不能任她继续误会下去。
「你非得把我说成那样吗?难道你不能听听我的说法?」
「如果你一开始就没骗我,现在或许我还会听得进去!」锺涵的拒绝沟通已经很明显。
感觉自己正在渐渐失去她,强大的怒气涌上了赵力则心头。
为了她,他暗中做了很多很多,也背负了害死她父亲的十字架久久,怕她知情後会伤心,他选择对一切缄默,只希望在他的守护下,她能好好地过日子。
没想到别人的几句诬赖,就将他的这些努力全部摧毁。
难道他不能爱她吗?
该说是他贪心?还是说他太笨?竟然以为自己有谈恋爱的条件!他和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死局。
只是他一直不愿正视。
呵呵……报应来了,她给他的回报,就是将他归类为「杀人凶手」。她只听她想相信的话,就算他说破嘴又有何用?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种人?」他忍不住咬牙反问。
锺涵突然将臂膀绕在他的颈子,柔声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对我父亲下手?」
他直觉环住了她的腰,低头深深凝视她。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危险,他却舍不得不看她。
「你相信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想再把自己弄成一副欲盖弥彰的蠢样。
突如其来,她重重往他的脸颊挥了一巴掌,凶狠地责备:「你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被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女孩子打了,赵力则忍无可忍地揪住她的手腕,冷声讽刺。「你已经够无知了!不要用这种幼稚的动作再三证明!」
「我恨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她的确无知,才会上了他的大当,甚至被他给迷惑。
「你要爱我、恨我都随便你,相信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对你放手。」他冷冷地下了最後通牒。
「你有什么权利?」
「这些日子以来,想必你不会看不清楚,我赵力则的权势有多大。」他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留她。
因为他不想让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外,更不想让秦隆胜再碰她一根寒毛。
锺涵强忍的泪水突然流下,痛心疾首地说:「我总算看清你了!」
「我不跟你多说,你要看清什么也随你!现在回你的房间去睡觉!」他用对待小孩子的口吻赶她。
「我会替爸爸报仇的,我一定会!」她哭泣唼著·
赵力则握住她的裸肩,将他的俊脸靠近她的泪颜,冰冷地低语:「你想杀我尽管来杀,我等著。」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真的会!」她又气又恨地发抖。
他深奥地对她微笑,「我教你一个最好的报仇方式,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念书,培养自己的实力,等你出社会後,再慢慢爬到跟我对等的位置,把我打进失败的地狱,让我穷愁潦倒。你做得到吗?」
「你在说什么疯话?」
「如果你做不到就算了,反正你也只是个没出息的小女孩。」
「我收下你的挑战,你等著瞧!」
锺涵的明眸往上瞪著他,隐约可以感觉他在对她使激将法。但她就是不认为他会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赵力则突然俯下头,亲吻她的樱桃小嘴,让她再怎么挣扎也挣不开,只能虚软无力地任他再三侵犯。
他一放开她,她就忙不迭地擦拭嘴巴,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
「我很忙,你不会常常见到我的。」说完这句话,他旋身大步离去。
其实她不用费心想报仇的,
她对他的恨,早就已经帮她达成了她的愿望。
第七章
锺涵周遭的朋友们都觉得她变了。
在学校的课业方面,她比以往要努力一倍,但是在她脸上的笑容,却明显减少、人也日渐消瘦。
某天,柳香琦和周小竹一起将她找了过来,三人如同往常般聚会在图书馆旁的草地上。
「小涵,你怎么了?」周小竹关心地问:「最近好像很不开心?」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柳香琦附和。
看著好友们诚挚关怀的脸,一道暖流流过锺涵的心田----自从知道赵力则害死父亲之後,她的心已经许久感受不到温暖。
她总是觉得孤单、总是觉得冰冷。拿仇人的钱吃饭,睡在仇人的屋檐下,让她不屑自己,却又注定不得逃脱。
而且她还跟他上过一次床,在他怀中蜕变成为女人……
这些事让她想到就难过、羞耻,她真能告诉单纯的好友们,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荒谬吗?
「没事,可能最近我的压力太大吧!」锺涵挤出一抹苦笑,晶莹的眸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你别告诉我是因为联考,你一向是我们三人之中看得最开的耶!」柳香琦狐疑望她;
锺涵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没办法,我的监护人叫我要努力一点。」既然不想让好友们发现事实,她不得不说谎搪塞。
「可是你不能因为要求得好成绩,就破坏自己的健康啊。看看你的睑,黑眼圈都跑出来了。」周小竹殷殷劝谏。
「你有心事,憋在心里多难过,不妨告诉我们吧。你的监护人毕竟不是你真正的亲人,又是个男的,我猜有很多事,你也不可能和他讨论的,不如让我们来替你出出主意。」柳香琦温和地说,
锺涵失去父亲後,留下她独自一人,住进了非亲非故的赵力则家中,父母双全、家庭和乐的柳香琦和周小竹,其实都很同情她。
她们有父母亲疼爱,小涵已经没有。她们难过的时候有家人的安慰,小涵却只能独自承受,她们当然想尽可能地当她的精神支柱,否则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香琦……」锺涵非常感动,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不!她不想让她们知道,她竟然是那种坏女人!
明明知道赵力则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却常常在发现他夜晚未归之时,因猜测他的去向而失眠。
明明一再告诉自己乾脆离开他,别再恩恩怨怨牵扯不清,却日复一日消极地留在赵家,只因为他说过永远不放她。
明明该将失去处女身那一夜的记忆彻底抹去,却在洗澡、穿衣时,怔怔注视镜中他看过、爱抚过的身子。
她觉得自己很贱,有时候甚至觉得,她不仅恨他,她也恨著身心都被他重重锁住的自己。
这种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埋头在课业里,什么都不想去想,然後欺骗自己说,总有一天她会打败他以报父仇。
可是憎恨他,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每次在家中不期而遇,她总是不驯地瞪视他。在他问她的日常作息和课业成绩时,不敬又叛逆地回答他。不知情的人看见她的模样,一定会说她就像小太妹一样坏。
而且在仆佣问,这样的传言其实已经甚嚣尘上,每个人都说赵先生收养她,简直像在养老鼠咬布袋,不值得。
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有多苦、多苦?
更糟的是,赵力则对她的恶意挑衅,总是不加指责,只是很温柔、很温柔地看著她,似乎在求她原谅,也似乎在求她看清楚他的真心。她偶尔会因此怀疑,她是否错待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陷入这痛苦的漩涡而无法自拔?
为什么她不能像香琦和小竹一样,过著青春年华少女应有的生活?想这个年龄该想的问题?为什么她老是要被环境逼得早熟?
她可不可以不要?可不可以不要……
「小涵、小涵……你怎么了?」周小竹摇摇她的手臂,试图将她唤回现实,有点被她陷入痛苦沉思的样子吓到。
她赶忙回魂,强自镇定地撒了谎:「其实最近我和凌纬闹了小意见,才想在功课上专心。」
「原来如此。」柳香琦和图小竹不约而同回答。总算能知道好友的烦恼、进而替她分担,她们就放心多了。
「你们还跟对方见面吗?」
「你们有没有试著沟通?」
锺涵一一回答她们热诚的询问,内心泛起更深沉的苦。自己竟然把朋友们的心意滥用,还说谎说得这么顺口……
她究竟怎么了?
难道她已经习惯对别人撒谎、也对自己撒谎了吗?难道她已经在沉沦、在堕落?
锺涵的心情一瞬间坠人了最谷底。
ΘΘ ※※※※ ΘΘ
凌纬也察觉了锺涵的异状。
当他对她的体贴、对她的呵护,都无法抹去她眉眼间的哀愁时,他更是努力要发现藏在她心中的秘密,因为他舍不得她受苦。
家境宽裕的凌纬,父母让他独自拥有一间颇为宽敞的卧房。在他确定保送上大学後,更是给他许多自由,也不干涉他交女朋友。
锺涵翘了课打电话给他时,他也一起翘课,去将她从学校直接载回家中,带她进到他的房间里。
「小涵,可以告诉我了吧?」凌纬双手交抱胸前,等待她的坦白。
「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她坚决地看著他。「你带我离开赵家好不好?」
他表情凝重地说:「赵力则是不是对你不好?」
「没有,你别瞎猜!」
「不然你为何急著离开?」
「你一定要知道真相吗?」她幽幽叹道:「如果我请你不要问呢?」
「我怎么能不问?你是我心爱的人啊!」凌纬突然抱紧了她。
迷失又无助的锺涵,突然泛起一股安心的感觉。若是凌纬能带她走,她会不会快乐一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他,但是感情总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她下想再留在赵力则身边了!那只会让她每天活在憎恨中,却越来越迷惑、越来越唾弃自己。
「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我父亲会死,都是因为赵力则害了他。」她对凌纬说出了压在心上最沉重的秘密。
「什么?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这么做?」他非常震惊地问。
她轻轻一语带过。「他接收了我爸的公司。」
她绝对不想对任何人说,赵力则「可能」是因为要得到她才下毒手。这样的原因对她而言太过沉重,她无法忍受,只好选择闪避不提。
「你真的不能再待在那个坏蛋家里了!」凌纬下了结论。谁知道赵力则下一步,会对小涵做出什么坏事?
「可是他说过,我不能随便离开赵家。」她点出了她的现况。
这句话让凌纬更肯定自己的假想,他著急地说:「如果你说你要和我结婚,我不相信他还有权阻止你嫁人。」
许久以前的记忆飘进锺涵的思绪,赵力则是曾经说过,要让她风风光光出嫁的,但是终究他还是忍不住出手拥抱了她,还说永远不会放开她。
她打了个冷颤。
不!她不想再过这种痛苦的日子了!说她懦弱想逃掉也好,她就是不想再看到赵力则。
「结婚?我还未成年呢。」
「若是我没记错,再过三个星期又两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
「我从来不曾想过,要那么早就结婚……」她烦躁低语。
「小涵,这只是让赵力则放你走的权宜之计。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我想要藉此机会得到守护你的特权。可是你放心,在你没说愿意嫁我之前,我不会强迫你步入结婚礼堂的。」
「你想怎么做?」锺涵好奇地询问。
「你十八岁生日那一天,我就带你走。若是我们顺利离开了赵家,我会让你先藏在我家的度假别墅一阵子;如果当天不巧碰上了赵力则,硬要拦下我们,我们再告诉他,我和你已经办了结婚手续,看他还有没有话说。」
「我怕他会很生气。」
「他有什么理由气?难道你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吗?」
凌纬的话赶走了锺涵最後一丝疑虑。
「好,我跟你走。」她点头答应。
ΘΘ ※※※※ ΘΘ
下想和赵力则正面冲突,在生日那一天,锺涵决定要选他不在家的时候,静悄悄地离去,而凌纬会骑著摩托车过来接她走。
她还得留书给赵力则,知会他一声,免得他以为自己失踪而报警,造成太大的骚动。
几番提笔,想写一些话给他,她却不知该写什么才好。
我恨死你了,不想再见到你?
不要找我,我讨厌待在你身旁?
但这些都不是她真正想说的,她想告诉他的是「我很害怕自己恨不了你,所以我决定逃开」。
锺涵赶忙把脑海中这不应该存在的想法消去,草草地写下:
我已经和凌纬结了婚,我会好好过我的生活,再见。
她将短信封了缄放进书桌的抽屉里,拉出了小行李袋开始收拾简单衣物,莫名的离愁悄悄升起。
她真的要离开赵力则了。
回想起过去,彼此相处的片段一一浮现。和他初遇时,他用外套裹住了她冰冷的身子。他在爸爸的公司偶遇她,叫她跷课、带她去吃饭。之後他救了她,把她安顿在他的家里,还开车载她去上学、去玩。
最令她惊讶的,就是他情不自禁吻了她,却否定自己对她的意图。终究不期然的,在他喝醉酒後激情地占有了她。
这些片段让她的心又苦又甜。
赵力则总是那么疼爱她,她并非全无知觉啊!若非秦佳郁出现,宣告了丑陋的现实,她原本打算一辈子都让他疼爱的。
拭去颊上的泪痕,锺涵继续收拾东西,没有再停顿下来胡思乱想。
ΘΘ ※※※※ ΘΘ
为了庆祝锺涵十八岁生日,赵力则费了不少心思。
一百零八朵白玫瑰已经包装好送来,放在他的宾士车後座等他带回家。法国餐厅的两人包厢也早就已经预订好。他还亲手挑选下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要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他想让她知道,他还是很重视她的,不论她如何地恨他,都不能改变他爱她的事实。
不管要花多久时间,他也愿意等待她被他的温柔打动,进而敞开心扉、了解他所作所为的用意。
赵力则在中午以前就结束了繁重的公事,并特地将下午的行程都调到别天去,空出了时间。
他想亲手将白玫瑰送给锺涵。
虽然心知肚明自己这样的举动,大概只会换来她几句冷声讽刺,但他还是想要这么做。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浪漫呢!
当他抱著一大东白玫瑰进家门时,眼前看到的两人,让他脸上原有的满足消失,刹那间布满了可惧的阴鸷。
凌纬正牵著锺涵的小手准备往外走,她的另一手还提着行李袋。当他们看见赵力则突然进门,也冷不防地吓了一大跳。
「你们要去哪里?」赵力则将花放下,冷言冷语地说。
凌纬看了身旁不安的女孩一眼,挺身而出挡在她前面:「我要带她走。」
「哈哈哈……」他好像觉得十分可笑一般放声大笑了。「就凭你?」
「有何不可?你没有权利囚禁小涵!」凌纬恼羞成怒地吼。
「趁我还没发火以前,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你……你别异想天开!」他的额角在冒汗,但依然壮起了胆子与赵力则应答,「小涵已经跟我结了婚,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你这监护人只是不相干的外人。」
「你说什么?!」他揪起了凌纬的领子,不由分说,一拳就将他给揍倒在地。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锺涵尖叫冲上前,跪在嘴角受伤流出血丝的凌纬身畔。
「你给我过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你的小男朋友会有什么下场。」此时的赵力则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怎么可以打无辜的人?!」她极为痛心地大叫,非常内疚她给凌纬带来无妄之灾。对赵力则原有的不谅解和憎恨,更以数倍之势成长壮大了。
「只要我打一通电话,他的大学入学资格,马上会被取消。」
「你……」锺涵又惊又怒地瞪视他,生怕他真的会让凌纬没学校念。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意吃了一拳重击被打倒在地上的凌纬,好不容易才从晕眩中回神。他快速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不驯地拉住正要走向赵力则的锺涵。
弥漫在他们三人之间诡异紧张的气氛,一时绷紧到最高点。
第八章
「凌纬,快放手!」锺涵著急地想抽回手,不想再把他害得更惨了!他真的会实现他的威胁的!
「你没听到她说的话吗?」赵力则不屑地提醒他。
「我不放!你明知道小涵会痛苦,为什么一定要强迫她留在你家?」凌纬仍然不死心。
「我们的事,你没有资格说话。」
「我是她的丈夫,怎么能说我没资格?」他硬著头皮撒谎。
「很快就不是了!小涵,你说是吗?」赵力则轻柔地对她说,但眼神中的警告意味,足以冻结她的灵魂。
锺涵凄楚地对凌纬说:「你回家吧!我很抱歉害你受了伤。」
「我不怕!小涵,快跟他说,你要跟我走!」虽然可能会付出很高的代价,他却不甘愿当情场上的逃兵。
「你难道没告诉他,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越看这对两小无猜越刺眼,赵力则故意对著她问,将这禁忌的秘密泄露出来,用以杜绝凌纬再对锺涵抱著任何的痴心妄想。
他们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锺涵的脸在羞耻和震惊的打击下惨白,凌纬不敢置信地望向她,从她的表情看出了此言不虚,他的心顿时感到五味杂陈。
她一直不想让他碰她的身子,就是这个原因吗?他可以不顾一切爱她,她为何还要隐瞒他呢?是心虚了?还是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被他强迫的?」凌纬小心翼翼地问。
锺涵心灰意冷地低头回答。「不是。」她不想再对任何人、说任何谎言了!
「那么你和他就是情人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亏他一直把她当成冰清玉洁的小公主,想不到她早已和她的监护人偷尝禁果。
「凌纬,我绝不是有意要欺骗你。」她只是太无助、太急著抓住可以挽救她沉沦的浮木……
「告诉我,你曾经爱过我吗?」凌纬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
锺涵落寞地摇摇头,知道自己不但害他的身体受了伤,也把他的心给重创了。
「可是你不想留在赵力则身边,对不对?」
她泪水盈眶地对他点了头。
「那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太爱你,没办法看你受苦却浑然不觉。」凌纬意有所指看向她的监护人。
赵力则以他可能施出的手段,同时压迫著他们。「你可以愚蠢,小涵可不会眼睁睁看你蠢得毁了自己。」
锺涵心知她百分之百走不成,只得含泪跟凌纬说:「谢谢你!可是你已经为我而受伤,我不想让你再为我多牺牲什么了。」
「我说过我不怕……」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她对他无可奈何又歉疚地微笑。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赵力则火爆地赶人。
「哼!我会走。赵力则,你的行为真让我感到不屑!」快步走出去的凌纬,重重地将门甩上离开了赵家。
留给剩下两人的,只有死亡般的寂静,顿时间空气都凝滞了。
被赵力则硬生生强迫留下的锺涵,根本不想跟他说话,袋子一拎就往楼上走去。
「等等!」他拖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
「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你还想怎样?!」
他将她甩进了沙发里,恶狠狠地质问:「你竟然敢漠视我的警告!还敢随随便便跟别的男人结婚!」
从前些日子就持续累积到现在的压力,加上刚刚秘密曝光的羞耻,对凌纬的愧疚,将锺涵个性中的叛逆和倔强全数唤醒了!
她拼了小命似的开始捶打他。「为什么你要像野蛮人一样打人?」
「他竟然妄想得到你,我没杀了他,已经算很客气!」
「我不是你的东西!你放开我!」她使尽全力,想挣脱被他箝住的小手却不可得。
「本来我还想耐心等待你的谅解、你的释怀,没想到你竟然想偷偷和男人私奔,可见我根本是用错方法了!我应该让你再三确定,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你还想做什么?」她惊恐地大喊。
「我要让你知道你是属於谁的,还要让你下次再也不敢逃开我。」他将她的上衣扯开,钮扣散落一地。
「不要!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快被逼疯的锺涵狂吼。
赵力则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将她的双手和右脚踝绑在一起,让她无法自由行动後,就走到酒柜抱出了两、三瓶烈酒,一起放在沙发前的桌上。
察觉他下流的意图,锺涵害怕得哭泣了。「不要!你已经杀了我爸爸,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伤害过你父亲,你为何就是不肯听进去呢?」原本就火大之至的他忍无可忍,粗暴地将她的衣物全数剥尽丢开,让她一丝不挂,自己却连西装外套都没脱。
「我恨你!我恨你!」她不断地流著泪,恨他如此地逼迫她。
赵力则倒了一点威士忌在手掌,往她粉艳挺翘的乳头上抹去,苦涩地嘲讽。
「把我当成强暴犯,假装你不想要,毕竟比你渴望杀父仇人的事实,还令你来得愉快吧?」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这卑鄙小人的话!」
「利用凌纬逃开我的你,跟我也不过是一丘之貉。」他仍然不改讽刺口吻,再倒了一些烈酒淋湿手指後,就探进她的双腿间,揉搓她潮湿的花瓣。
「啊——不要!你真下流!」
赵力则一手抚摸她、一手握住酒瓶,就住自己口中灌了一大口,酒还未在嘴中温热,他就把它直接哺进锺涵嘴里、
「你是被我强迫灌醉的,今天的一切你都无须有罪恶感,坏人的角色都让我一个人扮演吧。」抚摸她被酒醺得红晕的泪脸,他的尖刻言词不觉融入了一丝温柔。
「不要!」因为意识逐渐不清,她难受地呻吟。
不要说得你好像是无辜的!不要说得你好像是很宽容的!
赵力则再度重复数次对她灌酒的动作。酒量甚浅的她,果然很快就被彻底灌醉了,不仅晕眩得失去反抗的力气,连全身上下的肌肤,都染上漂亮的粉红色。
这样的锺涵娇媚又脆弱,让他充满欲望的眼眸更暗,他一解开束缚她手脚的领带,她马上软绵绵地倒进他怀里。
「小涵……」他沙哑低唤,双手从她的背後绕到胸前,握住了她丰润的乳房挤弄,还腾出大拇指拨弄她的乳蕾。
「嗯……」她无助地陷入渴望的热浪。
酒精赶走了她的理性思考,赶走了她的仇恨之心,也唤起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对赵力则的情愫。
她似乎不再被心锁束缚住,只剩下自己可以爱他、也被他所爱的喜悦。
「小涵……小涵……」他呢哝低喃,吻著她细致的颈子和肩膀。「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你吗?你一定是不知道,才会对我这么残忍。」
她举起双臂往後抱住他的头,让他更贴近自己,无声传达她的歉意。
但是下一刻,当她发现自己竟沉醉在仇人的怀抱中,她快速缩回手开始拼命挣扎。
「没有用的。」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放开……我……我恨你……」头晕目眩的她好绝望!
跪坐的赵力则将她的小臀举高,强劲的双手分别握住了她的小腿後,就将她的双腿拉开,直接往下压迫到极限。
「啊啊……不要……不要……」锺涵被强烈的羞耻感冲击。
然而他已经低下头用唇舌占据了她的秘部,舔舐她满足热情蜜汁的花穴,她整个身子随之抽搐颤抖起来。
「呀啊——」
「说你爱我。」他的眸子往下望,追猎她无助哭泣的美瞳。
「不……要……」
「你是爱我的。」他宣告後,又野蛮地用舌戳进她软热的体内。
「我……没有!啊啊!」一股浓热感从她的深处涌出,让她忍不住叫喊。
「你已经渴望得受不了了。可是在你没说爱我以前,我不会满足你的。」赵力则将她的身子再度放回沙发。
不知他会怎么折磨自己的感官,锺涵拼命喘息,只盼自己能有足够的意志力撑过这个下午。
「尝尝看。」他趴伏在她身上深吻她。
暧昧的气味在两人交缠的嘴中泛开,在他唇间尝到自己混合酒味的蜜液,她被又耻辱又欢快的奇异感觉灼烫了、
然後赵力则再也无法忍耐似的突然离开她,跨跪在她的腰腹上方,将自己的裤子拉链解开,解放了他的男性勃起,
她全身赤裸,他却衣著整齐就打算要了她,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堕落、好廉价。
她并不知道,他的打算没那般简单。
他的大掌按在她丰满的双孔两侧,将自己的硕长填在她的乳沟中间,双手用力一挤,就让她的胸部成了取悦他的工具。
「你……你走开!走开!」她拼命扭动上半身想逃,
他却开始前後抽出插入,将她的皮肤摩擦得满是瘀红和男性的黏液,还不停发出狂野的粗喘呻吟。
锺涵的心跳撞击著胸腔,只觉他的行为就像狂暴的野兽!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怎么能?
然而他在她胸前模拟做爱的动作,却让她的花穴无可自制地变得更湿了。无奈、困惑、和未被满足的欲念一起攻击她,让她又无助啜泣起来。
「说你爱我,我就进入你,直达你甜蜜的最深处。」他诱惑地说。
唇乾舌燥的她,小舌尖舔著红润的唇瓣,呼吸越来越急促。
「快说……快说……」他有节奏地加快动作。
她频频娇吟,在沙发面上踢动虚软的双脚,就是不给他任何答覆。
赵力则牙一咬,又数下猛力抽动後,将他的男性菁华,全数喷洒在她白嫩夹杂红痕的乳房。
「啊——」他雄吼出声,显示他已达到高峰至乐。
她无力地侧过头轻喘,不想看见自己身体上,被他标示所有物的证明,更死命压抑自己开口乞求他的怜爱。
他移动位置起来,又坐回她旁边轻柔地问:「难受吗?」他很清楚她的身子已经被挑逗到某种程度,她只是在强忍而已。
锺涵倔强别过头,还紧闭了双眼,不想再让他嘲笑。
「你一定恨死我了。」他刻意用掌心在她潮湿的胸部上滑过、涂抹。
「你已经发泄过,可以放开我了吧?」她讽刺他,困难地想坐起身。
「没错,可是你若不告诉我,我想听的话,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将口袋中的烟盒掏出,点燃一根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我要去洗澡,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抗议地叫道。
「你休想躲在浴室里偷偷满足自己。」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赵力则盯著她挫折又愤怒的小脸,不禁微笑说道:「不懂最好。不过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教你。」
走也走不成,逃也逃不掉,锺涵委屈地对他喊著。「你到底想怎样?你已经打伤我的朋友,当他的面说出我们的事,又无耻地利用我的身子,你还要这样对我!你真的好过分!」
「被你误会为杀父仇人,我就没有生气的权利吗?」他重重捏住她的下颚。
「我若说我愿意听你解释,你放不放我?」她逼不得已,只能跟他谈条件。
「好,不过放你之前,我得先让你高潮才行。」
「不要!」她说得太迟了!
他准备好自己,就不由分说地将分身推进她软热的紧窒中、
「噢啊……」她体内的饥渴一瞬间攀升到最高点。
他强而猛烈地冲刺她脆弱的花心,炽热的高潮在数十秒後就将她俘虏。阵阵酥麻的快感激荡著、扩散著,她抓紧了他强壮的手臂哭喊出声,纤细的身子在他的怀中痉挛抖动不已。
被她激情的反应牵引,赵力则在她的花壶内射出了浓稠的精液,和她的蜜液交融混合。让自己占有了她的全部,也被她所拥有。
两人剧烈地喘息和呼吸,在午後明亮的客厅里清晰可闻。浑身被逼出了香汗,锺涵无力地让他紧拥、让他的吻轻柔落在她的颊上、唇上。
「答应我,别再想要离开我。」跟他的温存举止相反,他残冷又专制地命令她。
「为什么硬要留下我?你明知道我恨你。」她焦躁地抬眼望他。
「听我一次解释,再决定我是不是有罪。」
她不置可否,等待著他的自圆其说。
「我和你父亲合作,完全是想要让他脱离秦隆胜的控制,没想到我的干涉却让秦隆胜生气,他才派人去你爸的公司杀人。」
「谁要你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你害了他。」锺涵的表情森冷。
「所以当初我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这有什么差别?你仍是有罪的!」
「你一定要这么说吗?你就不能想想,我的出发点是善意的,而非你指控的预谋杀人。」
锺涵绝望低语:「我爸都死了,你是不是善意的又有何用?他终究是因为你的多管闲事而丢了命。」
「你以为我对这件事毫无感觉吗?我也知道我是有罪的,所以我隐瞒这个真相收养了你,只想好好地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你还是把我弄上床,你能声称自己是圣洁无辜的吗?」她冰冷无情地批判。
「那是因为我已经没办法不爱你!」赵力则大吼。
她愣愣地看著他脸红的狼狈,不知为何眼眶竟然湿润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一直很希望自己再年轻一点,也设法要办离婚,好跟你共度一辈子。」
「你为什么要讲那些不可能的事?」她悲哀地轻声问他。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赵力则慌张了。
「你害死我父亲,你怎么会以为我可以轻易忘记?」不再激动、不再怨怼,她仅仅是平静地陈述。
「不管要多久时间,我愿意等你真正原谅我的那一天来到。」
「若是我永远不原谅你呢?」
「那我就等到永远。」
锺涵突然发出痛苦的喊叫。「别说了!别说了!你这样我会没办法恨你的。」
「为什么你一定要让你自己活在憎恨之中?」
「只要我离开你,这些问题都会解决的。」她强自镇定心绪。
「好,你可以用离开我这个方式,来淡忘你对我的憎恨。但是你真能轻易忘记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我想忘记就能忘记!」
「你刚刚在我怀里得到快乐,现在也乖乖地让我抱著,你要我相信你讲的鬼话?」赵力则逼她面对事实。
「让我走好不好?」她哀求他。
「你已经很清楚我的作法,为何要强求我答应你?你是我的人,谁叫你要在秦家让我看见你?」
「我们不能再错下去!」
「两情相悦有什么错?我很了解你的倔强。既然你会准许我拥抱你,就是因为我也已经住进了你的心里。」他的大掌柔情地碰触她的胸口。
「都是你逼我的!」她心虚强辩。
「我不要和你做无谓的争吵了!我只要你对我笑、对我温柔、对我说好听的话,其他的我都不要!」赵力则任性地要求。
「我不能……」
「你想要,你就可以。」他坚持地盯住她,要她放弃一切恩恩怨怨,只要跟著他。
「你说过要给我时间的,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他忍耐地叹了一口气,放弃对她的步步进逼。「好,我不逼你。」
「那我可以去洗澡了吗?」
赵力则不敢肯定,她将他的话听进去多少,但她疲惫、备受煎熬的模样令他心疼了!
他将她抱进浴室和她一起冲过澡後,帮她穿上衣服,又将她抱回客厅的沙发上坐好。
他将白玫瑰送到她手上,温柔对她说:「小涵,生日快乐。」
她呐呐地接下了这束花,低头嗅闻它的香气,掩饰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如果她能就此接受他的心意那该有多好!
但现实是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第九章
锺涵在赵力则的强势要求之下,搬到他的卧房去,这样的结果让所有赵家的仆人们都大吃一惊。
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先前常常上演的剑拔弩张,竟然是另有隐情!他们再也不敢随便批评锺涵的不驯了,因为搞不好她会成为赵氏总裁夫人哩。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别乱说话的好。
但是下人之间的新八卦又开始沸沸扬扬了,每个人都觉得他们两人的年龄相差太多,更何况赵先生的离婚官司都还在打。
大家纷纷猜测,那样的小女孩,到底是如何让睥睨天下的赵力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白天是高中女学生,晚上却是赵力则的小爱人,锺涵畏惧的并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她自己的罪恶感。如果只是肉体上的关系也就算了,偏偏她对他越来越无法不动於心?
於是在一段日子的表面平静後,锺涵又突然消失了。这次她自己偷偷跟学校办好休学,连行李都没带,也没留下只字片语交代去向,就这么消失在赵力则的生活中。
ΘΘ ※※※※ ΘΘ
担心得快发狂的赵力则愤愤冲进秦家大门。若是秦隆胜敢再绑架锺涵、若是秦佳郁敢再对她胡说八道,他发誓自己一定会下手毁灭他们兄妹!
秦家多年的老仆人急急忙忙拉住他。「赵先生!您不能进去!」
「放手!」他无情甩脱他的拉扯,继续往秦隆胜的卧室快步走去。
当他听见房内传来男欢女爱的暧昧喘息时,他冷笑一声踹开了门,却发现床上裸身相爱的男女,竟然是秦家兄妹!
「呵呵……哈哈哈……」赵力则的笑声由小转大。
「滚出去!滚出去!」秦佳郁的脸青白交织。
一旁僵硬如石的秦隆胜,脸上的神色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强自镇静、虚张声势地吼:「你来做什么?」
「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最近你们兄妹不再兴风作浪了,原来你们已经找到了彼此互相慰藉。」他轻语如丝,很明白不用他出手,这对兄妹已然得到天谴般的报应。
「你要什么,在我能力范围所及我都可以给,只要你对你今天看到的事保持沉默。」秦隆胜抱著怯懦哭泣的异母妹妹,对赵力则提出交换条件。
「我要锺涵。」
「她不在我这儿。」
「看来这次我误会你了。」赵力则微笑地说:「不过,有一样东西我一定要拿到手,秦佳郁签字的离婚证书。可以吗?」
秦隆胜毫无异议点头,再也不复往日嚣张气焰。
ΘΘ ※※※※ ΘΘ
假日的百货公司总是那么热闹。
这是很适合全家大小来逛的地方,因为每个楼层都有不同主题,适合不同年龄的人,来购买他们想要的东西。
锺涵在某名牌男士西装部工作,一个早上就接了下少的订单。有的男人是真的需要一套西装来妆点门面,但有的人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花一点小钱也不心疼,只求能让美丽的她服务。
不过百货公司的经理们在乎的,只是小姐们能否创造高的业绩。对於锺涵的表现,负责这部门的经理当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往往在工作人员晨间集体训话时大力推崇她,说一个新人如此的表现,值得大家学习。
锺涵并不觉得这有何了不起,她只是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她的人生经过太多风浪,接触过很复杂的人,她希望的只是简单平静的生活,如果有机会再去完成学业。
她不知道自己可否躲过赵力则的追踪,但是她已经决定,能躲一天是一天,若是下车又被他找回赵家,她还是会再逃的。
这种过程若是一再重复,她就不相信,他会有那么多耐心花在她身上。
对於很多事,其实她都已经看开了。既然她不能狠心下手报复他,留在他身边也没有意义,再纠缠下去,也只是造成彼此的痛苦。
「小涵,听说你以前读很好的高中,後来怎么不念了?」她的同事阿珍打断了她的沉思。
现在是大清早,售货小姐们都是刚刚才站上柜,连半只猫都还没逛上来男装这一个楼层。
「没钱念啊。」锺涵微笑编了个理由。
「怎么?你们家很穷吗?」阿珍是好奇宝宝。
「不久前我爸去世了,我的继母搜刮了一大笔钱後,人也消失无踪。现在我就只能独立生活了。」她说得云淡风轻。
阿珍好奇的表情转为同情,但又忍不住关心地问:「难道你舍得放弃学业?」
「当然舍不得,可是人总要面对现实、」没错,这就是她的作法。
「我是不太会念书,也没这方面的兴趣啦!不过如果我是你,要我放弃那么好的学校,我才舍不得哩!」
「没关系的,我会找机会复学。」
「咦?你现在不就自己一个人住?不会觉得很孤单吗?」
「不会。」锺涵肯定回答。
她体验过真正的孤单。那就是喜欢的男人就在她身边,她却什么感情都不能流露,什么真心话都不能告诉他……她已经受够了!
「好啊!」看著阿珍,她突然好想念小竹和香琦,等明年她们考上大学後,她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这时正好有一位男客走了过来挑选西装,锺涵就近上前招呼,不再想那些悲伤的事。
当她专心介绍布料给这位客人时,从背後她听见又有男客人上门到这一柜来的声音,正在奇怪为何大清早就有这么多人想买西装,一只男性的大掌搭上了她的肩。
她的心脏猛然狂跳!不用回头,只要闻到那熟悉的烟味,她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她身子微颤,怯生生回过身,就对上了赵力则凌厉又冷淡的双眸。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让他决定要怎么做。
上次想跟凌纬逃离赵家的她,早就领教过他惩罚的手段。
「能否请你帮我挑一套西装?」他装做不认识她的样子,有礼地询问。
她不禁心惊胆跳,感觉他在故意增加她的心理压力,也或者在极度愤怒、失望後,他已经决定不想再认识她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旁边先到的男客不平地插嘴:「这位先生,她已经在帮我介绍了,麻烦你找另一位好吗?」
「我就是要她。」赵力则的语气足以冻死人。
对方鸡猫子似的喊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鸭霸?我先来的耶!你是黑社会吗?」
锺涵心头警铃大作。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绝不会轻易放她干休!就算闹得全天下皆知,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可她不一样。如果可能,她还想留在这里当她平凡的小老百姓,她还想跟阿珍做朋友。
「抱歉,他有先打电话来过。我请我的同事帮您,好吗?」锺涵卑躬屈膝安抚那位气呼呼的男客。
他一边瞪著赵力则、一边咕咕哝哝地抱怨:「哼!我是不想让这位小姐为难,否则我早就给你—拳了!」
被瞪的中年帅男,只是一脸毫无表情地看他,好像在看某件微不足道的东西。
还好阿珍见状,就眼明手快地将这委屈的男客带开,才勉强化解了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
她不认识赵力则,但是在心中她已迅速地将他画在「贵宾」那一栏了。
此时西装部的这一个角落,就只剩下锺涵和他了。她拾眼望他,眼光带点无奈、也带点恳求。
如果他坚持要当个客人,那她只好是尽责的店员。在这场游戏中,她太清楚她已然无法选择自己的角色。
「你怎么不跟我推荐,哪一种款式比较适合穿出去谈生意?」他有如演员般说唱俱佳,只有冰冷的语调泄露出他的怒气。
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让她好过了。
锺涵暗暗咬牙,强忍住当众和他对骂的冲动,从从容容地指著挂在墙上的布料,用最清脆甜美的声音、最专业的态度一一说明。
哼!他喜欢演戏,她就配合他演!
赵力则将一块上好的布料抽出。「我想用这块布做西装裤。」
可恶!他的西装明明都是专门手工裁缝师来到家中,用义大利进口的昂贵布料,帮他量身订做的,他从来不可能亲自出马来到百货公司买西装,更别说是穿上这种平民的布质。
「我帮您量身。」她尚能维持住最後的礼貌、
「到更衣室去吧!我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小丑。」
她轻吁了一口气。
也好!可以和他私下沟通,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总好过她很难堪地被强硬带走。
以往买衣服的客人请她进更衣室,帮忙看衣服尺寸合不合是很常有的。
门一被关上,勉强容纳得下他们的密室,和外面的人潮声浪,只隔著薄薄的一扇木门。
锺涵将手上的布尺拉开,纤细的臂膀就绕过合抱赵力则,准备替他量他的腰围尺寸。
此时他的大掌倏地一搭,按住了她的背,让她进退都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维持抱住他的腰的姿势。
布尺缓缓从她掌间滑落在地上。
「你想怎样?」她虚弱低语,绝望地闭上眼。
「你不想让你的同事知道我是谁吧?」他在她耳边呵气轻吹,紧抓住她的弱点,很明白她已经开始了她的新生活,当然不要他来搅局、破坏。
她点点头,害怕他不打算如她的愿,还她平静。
「解开你上衣的钮扣。」
他淫秽的意图让锺涵惊喘一声,低声骂道:「无耻!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赵力则恶狠狠地说。
他的皱眉、他全身紧绷的模样,在在告诉她,他这次真的被她给惹火了!
她不死心,试著讨价还价。「我们出去再谈,好下好?」她痛恨在这种地方让他亵玩。
「不好!」他乾脆回绝她。
锺涵又怨又气,手一扬就想给他一巴掌。
他眼明手快抓住她的腕,没有让她得逞,粗声低吼:「你以为你还是被我娇宠的小公主吗?你错了!从你用乖顺的面具欺骗我的信任,又偷偷逃跑後,你在我心中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她的心被重重地刺伤,她似乎还能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那你何不滚得远远的,别再来烦我?」
「你再不乖乖照我的话做,我就把你拖到你的新朋友面前,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抖出来。」
锺涵的愤怒里渗进了强烈的恐惧。他……他是真的要这般对付她!
这个在商场上所向无敌的男人,是真的准备将他平常对付敌手的心狠手辣,全数加诸在她这叛逃者身上!
深刻体认自己其实早就万劫不复,她的反抗意识一瞬间消失无踪,只是绝望悲哀地抬起手,开始解开制服背心的钮扣。
赵力则把密室唯一一张凳子上的衣物全部扫到地面,悠闲地坐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的胸部齐高,并欣赏她轻解罗衫的动作。
当她的上衣钮扣都打开,露出里面的胸罩时,他恶意命令她?「自己翻开,让我看你的乳头。」
她像机械娃娃般拨开胸罩。被推到下方的罩杯,将她的胸部挤得更丰润,整个曝光在他眼前。
他将她的身子微微转向,和她一起侧望落地穿衣镜,他轻声低喃:「看看你粉红的小乳头,都硬起来欢迎我了,你还假装不要我,你想骗谁?」
他恶毒的嘲讽让她浑身一颤,不能否认的证据,同时映人他们的眼帘中。
「仔细看我怎么舔你,」他的舌头一伸,触及她柔软的顶峰,轻轻旋绕浑圆的珍珠。
「嗯……」轻吟不由自主溢出口中,煽情的氛围朦胧了她的丽眸。
「要不要我吸你?」他的气息在她翘立的蕾花上吹拂。
浑身已发软无力的她轻轻摇头,在他的刻意挑弄中,维持仅存的一点点自尊。
赵力则微微张嘴,将嘴前的诱惑含人口中,像婴儿般用力吸吮。
「啊啊!」锺涵不禁叫出声。
但一想到自己和外面只隔一扇门,她的纤手赶紧捣住自己的小口,羞耻地压下淫荡的娇喊。
「你很想念这个吧?」他换另一方,又对它如法泡制。
她拼命摇头,一手捶打他不动如山的肩膀,一手却死命捣住自己的嘴。
赵力则的双手没有闲著,他探人了她的短窄裙内,抚摸圆润的小臀。「你穿丝袜了,谁教你的?」
「公司……说要穿的……」她不敢不乖驯,喘息地答道。
他俐落地将她的内裤和丝袜一起剥下,缠在她腿上正好形成禁锢,让她想逃都逃不了。
「不要!不要这样!」锺涵浑身颤抖哀求他。
他却屈起两指,从下往上缓缓戳进她已经湿漉漉的花穴。「小骗子,你的蜜汁都流出来了。」
「啊……啊……求求你……」
「求我什么?给你多一点吗?」他的手指有力地插入她的花壶深处,引起她一阵痉挛。
她咬住了自己的纤指,无助地仰头闭上眼。
赵力则不再说话,含住她已红肿的乳尖再度吸吮,在她体内的手指却继续强而有力地摩擦她、撞击她,让她的蜜液一滴滴地坠落。
她的意识被可耻的快感席卷而去,像布娃娃般被他操纵、被他玩弄、被逼出了每一丝肉体反应。
困难地拼命喘气,压住娇叫声,直到慑人心魂的高潮欢愉击中了她,她终於忍不住昏倒在他身上。
「叩、叩、叩。」外边门上传来试探的轻敲,阿珍的声音传来。「小涵?小涵,你们量好了吗?」
这两人待在更衣室里的时间,实在是久得让她担心,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快好了。」赵力则的嗓音沙哑低沉,把昏倒的锺涵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替她整理好衣物。
「确定不用我帮忙?」阿珍试探道。
更衣室的门突然打开,把她吓了一跳!看见小涵昏睡著,被这蛮不讲理的客人抱了出来,她失声惊喊:「她到底怎么了?」
赵力则从西装口袋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阿珍。「我是她的监护人,她离家出走,我是过来带她回家的。」
「既然如此,刚刚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把她带进更衣室里?」她半信半疑地质问。
他再掏出另一张名片给她。「这是我律师的名片,有任何问题的话,请你跟他连络。」
没有跟阿珍多说,赵力则就将锺涵抱走了。
第十章
昏倒的锺涵被赵力则抱上他们之前同床共眠的大床上,头一沾枕她就苏醒,慢慢睁开眼看向他。
痛苦慢慢拢上她的眉间。「你不能把我带回来。」
「我不只要带你回来,我还要将你禁足。」他怒气蒸腾地说。
「你说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家里,除非有我的陪伴,否则你哪儿也不准去。我会请家庭教师过来教你功课。」
「我又不是囚犯,你怎能剥夺我的自由?」锺涵震惊抗议。
「这就是你欺骗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要我夜夜替你暖床!」她含泪指控他。
「有何不可?你嘴巴上虽不承认,但我们两人彼此都很清楚,你有多享受!多乐在其中!」
「你这混蛋!滚出去!」她气得泪流不已,痛恨他的恶毒言语。
赵力则面无表情地说:「收起你的眼泪,因为我不会再为你心疼了。反正你只会将我对你的爱弃之如敝屣,那我就用你能接受的方式来对待你。你跟我可以很简单,就只是床上的男人和女人,其他什么都不是!以後你最好认清这一点,也别想在我眼前要任性脾气。」
「是!我已经很清楚!」她眼中充满鄙视地嘲讽,
「脱下你的内裤,刚刚我还没爽到,你忘了吗?」
锺涵怒到最高点,快手快脚扯掉自己的内裤和丝袜扔到床下,将白皙修长的腿曲起,大刺刺地张开在赵力则眼前,做出宛如妓女准备接客的浪态。
「很好,」故意忽视心中的利痛,他动手脱掉衣物後,就让自己的勃起长驱直入,深深捣进她已然高潮湿润过的花径深处。
没有亲密絮语、没有心灵相通,床上的两人在彼此肉体的剧烈摇撼、抽动拍击声中,只感到深深的空虚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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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未曾离开赵家之前的锺涵是苦闷的,现在逃家被带回来的她就是麻木的了、她不再争辩、不再要脾气、甚至连喜怒哀乐的情绪都藏起来,不让赵力则看见,
她不能爱他、又恨不了他、也无法从他和她的羁绊逃开,只能这般逃避现实自我惩罚。
他跟她之间的语言只剩下肉体的结合,这也是赵力则勉强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丝丝温存的方式。
无论她再怎么对他视而不见、冷冷淡淡,她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他,她还是要他的。
但赵力则不可能只满足於这些,他要的更多!
偶尔在缠绵之际,他被热情冲昏头时,他会求她跟他好好说话、对他微笑,然而她从来不曾答应过。
他被这样的她激怒,几近凌虐地爱著她的小身子,她只是认命地闭上限,连眼泪都不掉。
日积月累从锺涵那儿得来的深深挫折,让赵力则焦躁的程度,连跟在他身旁多年的文智均都无法劝慰、抚平。
在这两人周围的人们,虽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真正内情,却有预感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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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涵两眼无神地望著窗外的另一栋高楼。它比邻赵氏大楼而建,其规模和外在的美观完全无法与之比拟。
每天赵力则要到公司时,总是会将她—起从家里带过来。他让她坐在总裁室的某个角落,却从来不给她事情做,只会在心血来潮时占有她,等他满足欲望後,又丢下她一人独坐到他下班。
要说他是在惩罚她,大约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他要她求饶!要她哭泣!要她说出她已经知错!
他不敢承认的另一部分是,执意出出入入都要带著她的自己,竟是在恐惧她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锺涵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很久了,她几乎都快不知道,她活著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并不是会寻死觅活的那种人,她只是在想,人类感受痛苦的能力,是否会有极限?否则为何每次,当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之际,却常常意外地发现她还是错了?
她在等待赵力则放弃她,她知道他的耐心快用罄了,只是她发现自己,也像寒冬里的玫瑰花,正在慢慢凋谢枯萎之中。
跟他断情绝爱的人是她,她谁也不怨,只是像缠在蛛网里的蝴蝶般,任由她的身心被无形的枷锁捆住,没了挣扎的力气。
「走吧。」赵力则从办公桌後站起身,来到她眼前唤她。
锺涵这才发现,原来他下班的时间到了。不过对她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差别的,她的时间早就已经不属於她自己。
车子一路顺畅地行驶,两人之间静默无语。当他发现她因为穿得太单薄而微微打颤时,他立刻就近将车子停在大学旁边的行道树下,将自己披挂在椅背上的大衣外套一抓,就将她整个人裹进衣服里抱著。
「冷了为什么不说?」他低声斥责。
她没有回话,只是缩在他温暖的胸怀中,迷离地望著车窗外,傍晚时分的天色正从宝蓝转为星子点点的暗黑。
他抱著她不放,执意暖和她的身子。当两人在这静静的拥抱中,浑然忘我好一刻之後,他叹息了。
「我好久没看到你笑的模样,我好想看。」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锺涵被他的举止弄得心慌意乱,睑一转就躲开了他的掌握,但他突然铁了心不气馁,伸手又追逼过去,将她的小睑再度转过来面对他。
「就当做是你在对我演戏,笑一个,我不会当真的。」他已经渴望到无所不用其极了。
虽然心跳得飞快,让她的身子都热了起来,她还是狠心垂下眼睑,努力维持一脸冷然。
没有别的了!他和她除了肉体的纠缠之外,再也不会有别的了!这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这也是她能接受的游戏规则。
「你够狠。」他嘲讽地批评,重重把她推开後,就在驾驶座上坐正,重新开车上路。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锺涵的心发凉了。伤害他,她的心何尝好受?她觉得越来越冷了。
回到赵家後,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可说是冰冻到零下的温度,不仅没有交谈,连视线也刻意地避开对方。
锺涵独自一人,照例麻木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让自己可以听到人的说话声。
她真的好寂寞!她的心快被寂寞吞噬殆尽了!而且从今天早上开始,她一直觉得好冷、好冷!
她的头又晕又痛,却不想去找赵力则,告诉他自己生病了。
反正就算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常常也不会管她在家里做些什么,好像要让她自生自灭。
电视开著,萤幕里的悲欢离合热闹上演,她不知不觉就在寒冷的客厅沙发上睡著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赵力则处理完他带回家做的公事後,才心情复杂地看向空荡荡的床面。
她又不乖了吗?否则怎么过这么久都还不进房间?以往她总是自动自发地躺在床上等他,今天却故意迟到了。
她……直可恶!
不对他笑就算了,现在又开始对他摆架子了吗?看来今天他对她的温柔,全是白费心思、浪费感情!
赵力则表情极为冷硬地走下楼,听到一楼客厅里电视发出的吵杂声,他更是愤怒地想把它给砸了!她就那么爱看电视吗?!
当他发现她躺在沙发上昏睡,脸上全是不正常的红晕时,他扑了过去,将她抱进怀中急急叫唤:「小涵!小涵!」
陷入深沉昏迷的她,自然是不可能会醒过来回应他;
他的大掌赶忙按在她发烫的额头,「察觉她的热度竟是高得吓人,他紧紧地将她抱在心口前,心痛得皱眉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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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被总裁半夜召见,文智均二话不说就赶到了赵家,一进到他的书房,他差点儿吓一跳。
赵力则的头发乱七八糟,领带邋遢挂在脖子上,衬衫没有扎好,满脸都是疲倦,
「坐吧。」他在书桌上支颐对特肋说:
「总裁,您还好吧?」他关心地问。
「我很好,我这么晚找你过来,只不过是希望你明天马上去替我办一些事。你去将锺士宏公司的所有股权,都转到他女儿名下,另外我有一点东西要送给她,你也顺便帮我把所有权状、支票什么的都办出来。」
「为什么您要这么做?」文智均无法理解。
「我要让她自由了。」赵力则显然已做决定。
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主子,无法相信他竟然舍得放锺涵离去。当初经过风风雨雨、一波三折,他才好不容易留住她啊!
「真的可以吗?您不後悔?」
赵力则的双掌揉去脸上的疲惫,懊悔地叹息说道:「我把她强行留在身边,结果她连生病都不肯告诉我,看到她病得奄奄一息,我知道我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你办好我交代的事,就到医院去看她,把属於她的东西都拿给她,也把我的决定告诉她。我想这样做,她的病大概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看著赵力则大彻大悟似的表情,文智均知道自己绝不会准许他付出的感情全数白白付诸流水。
这个烂结果,他若不做些什么来改变它,那可会严重违背了他替主子创造最高利润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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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著高烧、意识迷迷糊糊的锺涵就连在昏睡中,还是一直觉得非常地冷。唯一让她感到温暖的,就是那抱著她的宽阔胸膛和强壮臂弯,还有从其中传出来的心跳震动。
她眷恋地更往它靠过去,但是突然间,这个温暖离去了,留下她独自一人,而且再也没出现过。
为什么走了?为什么?他可知道她有多寒冷?多寂寞?为什么不再陪著她、抱著她了?
锺涵吃力地睁开眼,下意识在陌生的病房里,搜寻给她温暖的那个人。但是她失望了!那熟悉的淡淡菸车味道,并没有存在空气之中。
是赵力则送她到医院的吗?为什么他的人却消失不见了呢?
就算她是病得想要任性而为吧!她真的好想立刻看见他!只要能看见他,她就可以再度安心入睡。
听到门打开,她几乎是期待地微微起身,当她发现来的人竟是他的特肋,她失望又讶异,不明白他怎会单独前来。
「锺小姐。」文智均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有事吗?」她的声音因为重感冒而沙哑,
「我们总裁让我来,是因为几件事……」他从公事包掏出了数张文件,一一交给她。「这是你父亲的公司权状,原本它是亏损累累的,我们总裁不计成本努力经营,才让它成为赚钱的企业,现在他说要把它物归原主还给你,这也是当初他接手你父亲公司的本意。还有这是敦化南路旁一层公寓的地契,以及三千万的支票,这是他说要送你的分手礼物。」
「他……他为什么……」锺涵被这消息弄得不知所措。「他是不是要让我离开赵家?」
「没错,总裁认为这应该是你的愿望。」
「是吗?」她无言了。照理说她应该感到很自由、轻松,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不知为何泪水不停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但既然以後我们都不会再见,我觉得你应该有知道的权利。还记得在秦家你初次遇见我们总裁的事吗?」
见她点头,文智均继续住下说:「那一晚,他亲耳听秦隆胜说,他打算在侵吞你父亲的财产後再把你推入火坑,他才会暗中著手帮助你们锺家,好保护你不至於遭遇到那种悲惨。」
「什么?他怎么没告诉过我?」锺涵被感动淹没了。
「秦隆胜早就计画杀了你父亲,这件事的发生只是早晚的问题,根本和总裁没关系,但他却一直觉得是他间接害了你父亲,他当然不会对你说出他原本的用心良苦。」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轻轻地问。
「你还不明白吗?他只是爱上了你。後来秦隆胜抓定你,他又心急如焚地找你,还为了你父亲的死,不计代价地向秦隆胜寻衅报复,这些他大概也没告诉过你吧?你若想要知道他到底为你花了多少钱,我随时都可以将这份会计资料寄给你。」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是他叫你说的吗?」她不能不问清楚。
「他都要放你自由了,岂会让我来做这些多余的解释?是我自己看不过去了!我在替他抱不平、在替他惋惜他爱错人,这个女人连最起码的感受爱情的能力都没有。」文智均冷淡地看著锺涵。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她忿忿不平地嚷。
「问问你自己真正的心意,你真要辜负他对你的心意?真要错过这么爱你的男人?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这个特助还真鸡婆!连老板的感情世界你都要管!」
忽略了她的嘲讽,文智均的眼光放柔了。「你也爱著我们总裁是吧?否则在你以为他是杀父仇人时,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下手伤害过他呢?」
听到了那么多自己原本想都没想过的事,锺涵的泪水不禁滑落,她静静躺在床上啜泣,并不清楚她是为了赵力则、还是为了她自己。
「回去找他吧!否则你和他都会孤独一辈子的。我自己也很希望有机会能叫你一声总裁夫人,虽然你年纪小得可以当我妹妹了。」文智均对她调皮地眨眨眼後,就走出她的病房,留给她思考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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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涵在文智均走後不久,就拖著病弱的身子起床,走到医院大门前招了一辆计程车回赵家。
她的身体和心都不再寒冷,只剩下羞怯的期待和热切。
文智均的那番话,对她而言不啻是当头棒喝,而且也把长久以来束缚她的心锁给解开了!
她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赵力则!他一定没想过,她还会回到他身边吧?
仆人帮锺涵开了门,她示意别惊动他後,就直接走上二楼的书房去找他了。不知为何,她就是直觉知道他会在书房做些什么。
当她悄悄打开门,果不其然,扑鼻而来的就是满室的烟酒味,他又在酗烟酗酒。
她迟疑地走向他背门而坐的皮椅,一步一步慢慢绕到他的眼前站定。
赵力则颓废赖在椅子上,正眯著眼不停地抽烟,一看到锺涵出现,他惊讶地张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你……你……」他竟然结巴起来。
「为什么要放我走?」她温温柔柔地凝视他,让她美丽的五宫更添柔媚。
「我……」他呆滞地看著她罕见的柔和表情,只希望他能这样看著她,直到永恒。
「你说话啊!」她娇嗔道。
「小涵!」赵力则手一伸就将她抱住,急急地询问:「你的高烧退了吗?你还在生病,怎么可以自己从医院跑掉?」
「我就是要回来问你,为什么决定要让我自由了?」
「我做得太过分,让你连生病都不肯说。哪一天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搞不好你就这么死掉了!本来我就不该妄想要和你有未来,我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份奢求伤害你。」
他悔恨交加的表情,让锺涵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的皱眉。「我病得这么严重,其实我自己也有错。可是……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只是你都不理我,我才会有点自暴自弃……」
「你还是走吧,去过属於你的美好人生,不要再跟我纠缠下去了,我……只会替你带来不幸。」赵力则强忍不舍,冷下脸请她离去。
「我不要!」她尖叫扑进他的怀中,环紧他的背。
「你到底怎么了?这不正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他苦笑道。本来不自觉就要抚摸她的长发,想想之後他又缩回手。
「没错,我本来一直是想离开你的。可是今天你的特助来告诉我一些你的事之後,我又决定不想离开了,而且我还要永远待在你身边!」锺涵紧紧抱著他,唯恐他不明白她真正的心意。
「智均?他跟你嚼什么舌根?」对於她的宣告,赵力则虽然感到一阵狂喜,他还是强自压抑,谨慎询问。
「他说当初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跟我爸合作。他说你替我做了很多很多事,却从来没有想要让我知道,只因为你的心里有不必要的罪恶感。」
「可恶!他还真多嘴,他不该告诉你这些的!」赵力则有点恼羞成怒。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锺涵抬头真挚地凝望他,晶柔灿亮的眼中充斥感动的泪水。
「再怎么说,我还是有罪的……」他并不想藉机逃避。
「别再说你是有罪的,否则爱上你的我,也一样有罪了。」她柔声呢喃。
「什么?你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他恳求她,高兴得简直快疯掉,
「我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
「小涵。」他将她揉进怀中,满足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让我离开你,我不想离开你!我知道我以前太任性,胡乱冤枉你,还做很多让你生气的事,可是……」
赵力则俯首亲吻她,将他浓烈的感情全数灌注在这一吻上,也平息了她的不安。
「在我知道你爱我之後,就算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他拭去她滚落的泪。
「其实之前我一直陷在心结里想不开,整个人变得很不快乐。可是当我知道自己对你有多不公平时,那个心结也就完全消失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对过去耿耿於怀,我要你活得开心。」
「全听你的,妻子大人说什么,我就怎么做。」赵力则宠爱地对她说。
「你要娶我了吗?」她娇憨地问。
「我已经办好跟秦佳郁离婚的手续,你愿意嫁给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吗?」他不确定地问。
锺涵肯定地点头。「当然愿意!我不在乎你有多老、我也不在乎你离过几次婚,只要你是赵力则,我就嫁!」
「真高兴上天让我遇见了你。」他将她抱进怀中热吻,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感到空虚孤寂了。
夜晚的月光融融、星子闪烁微笑,看望窗内的他们许下终生。
《全书完》